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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堅不動聲色地聽完鄭項青的描述，然後淡淡的問：「都說完了？沒什麼要補充的了？」

自從按照譚振華擬定的行動計劃，鄭、肖二人在廣南，便以金錢開道，首先租用了公交公司的大巴到流花展館門口擺下陣勢，又以給校圖書館捐贈萬元購買書籍為名，忽悠了一幫熱血學生幫他扛了幾天短工，當然事後，鄭項青給每位出力的學生都包了一個少於200的大紅包。

因為，這個條件，談到的可是國家嚴格控制的美元！

周堅突然一拍床沿，大喝一聲：「你在撒謊！」

童鞋，這可是1981年的200塊！

鄭項青和肖昆將訂單政策制定好了，放在了聞州市展區的現場，話說他倆現在可是聞州參展團的紅人了，因為這小風扇一天的產值就超過了上一屆聞州展團整團一屆的產值，所以么，他倆只有參觀證這事早就被所有人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前文說過，譚振華老爸譚銘這樣的工程師每月的工資也只有52塊5毛，這200塊可相當於他差不多5個月的收入，真心不少了。

鄭項青一邊忙一邊心頭暗暗佩服，那譚振華說的什麼「眼球經濟」當真好使！這小子年紀那麼輕，怎麼肚子里的花活那麼多呢？真想把他腦子撬開研究一下啊。

這兩位，一男一女，都穿著筆挺的白色公安制服，男的這位，一進門，就向鄭和-圖-書項青出示了證件，並自我介紹到：「鄭項青同志，我是廣南市公安局的周堅，我的職務是經偵大隊的副大隊長，這位是我們隊的王南木王警官，今天來找你是要核實幾個問題，希望你能認真配合。」

石金寬這下徹底的目瞪口呆。

鄭項青琢磨了半天，覺得自己除了沒把寧都那二位給供出來，當真是全交代了，於是點頭道：「沒了，我做過的，知道的，都說了。」

最後，鄭項青又借廣南大學校學生會的名義邀請了市藝術學校的一支舞蹈隊到「產品發布會」現場表演了一段「敦煌飛天」，期間甚至動用了吊威亞和追光燈（人工的）這類超豪華道具。為了這短短一天的效果，鄭項青可是已經貼上了超過5萬塊，那可是他辛辛苦苦一個線圈一個線圈繞出來的全部身家！

什麼，你說這錢也太少了？

哎呀，怎麼公安找上門了，自己好像沒幹什麼壞事啊？也不對，自己乾的那些事，要論起來，可也真夠出格的。

石金寬哆嗦著嘴唇，一句話也說不出，倒是一旁的錢副部長再次開口道：「我聽了一下，聞州市給的這些條件，都是在國家政策允許的範圍之內的，不過對於石廠長的企業來說，那就是重大利好了，老石你還猶豫什麼？趕緊答應吧，這可是利國利民，也有利於本企業的大好事啊。」

這邊的m.hetubook.com.com石金寬經歷了人生的驚魂一日，好在結果不錯，算是皆大歡喜，而遠在廣南的鄭項青和肖昆二人，卻是忙的暈了頭。

一邊記錄的王南木運筆如飛，很快就寫了一大摞，她是邊寫邊暗贊，這鄭項青看著也就是個普通人，可想出來的招做出來的事，絕對是不走尋常路啊，而且，聽說，他那個小風扇賣的可好了，連自己看了那個東西的照片都想買一個，夏天掛在蚊帳里，別提多美了。

可惜聞州展區的現場面積實在太小，待不下那麼多人，他和肖昆便兩人輪流在那邊頂著，這樣就有一個人可以在小旅館里稍微休息一會兒，可是，即便是在小旅館，也不可能得到休息，因為，有太多神通廣大的客商居然打聽到了他們下榻的所在，順著就摸過來了，而且，他們好些居然都自帶了翻譯。

周堅淡淡的說：「站起來說話，動不動就下跪，成什麼樣子，你說你沒有撒謊，那好，我來問你，你這個法子是誰教你的？你自己剛才說，為了做成這些事情，前前後後花了差不多5萬塊，這可是一筆巨款，你哪來的錢？你跟境外的勢力又是怎麼勾結的，為什麼境外的媒體一邊倒的給你的行為唱讚歌？是不是他們給你出的主意，又提供了經費來做的？意圖是什麼？說！」

想到這裏，他語帶忐忑，問道：「周和-圖-書隊長，我是犯了什麼事了嗎？您先請坐，我給您泡杯茶，您慢慢問，我什麼都老實交代。」

王南木脆聲應了一句「是」，便擺開了紙筆，這邊周堅已經開始提問，一開始都是些平常問題，姓什麼叫什麼，籍貫哪裡，家裡還有什麼人，工作單位這些，等鄭項青漸漸放鬆了心情，這位周隊突然來了一句：「你把到廣南以後的所作所為，都說一遍。」

這邊錢副部長和趙副局長一見石金寬拍了胸脯，也都放下了心事，共同撫掌大笑。石金寬見氣氛如此融洽，立馬打蛇隨棍上，表示要給今天來的這些位領導接風，眾人推讓一番后見確實已到飯點，而且忙活了一上午大家都水米未進，也就點頭應了。席間，浙海省財政廳的柳廳長聽說了此事，又表示了一番大力支持，石金寬終於感覺到自己的未來得到了某種保障，心情放鬆之下，放開肚量，挨個給領導們敬酒，直把自己徹底灌倒不提。

他略一思索，乾脆實話實說，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將自己怎麼來的廣南，怎麼因為沒有參展證導致產品進不了流花展館的大門，怎麼想出辦法雇了公交車在展館外開了「志願者服務中心」，又怎麼讓幾個女學生溜進展館搞了一次巡遊，成功發放了「產品發布會」的門票，最後怎麼在廣南大學租賃了禮堂開發布會等等等等，事無巨細，交代和*圖*書了個底掉。

看著他誠惶誠恐的樣子，一邊的王警官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樣子，倒是周堅一副淡然之色，他也不客氣，環視了一下這個旅館的房間，沒發現哪裡有凳子，就隨便找了一張床一坐，開口道：「泡茶就不必的，你認真回答問題，不要隱瞞，不然你知道後果，小王，你負責記錄。」

雖然國家牌價一直按1：1.5兌換，可是，在黑市上，美元對華夏幣的比價，早就到了1：5的高價，僅此一項，按照目前簽訂的意向合同，鄭項青就有75萬美元的入賬，而這筆外匯到了手，根本不用做什麼，往黑市一拋，立刻就有375萬華夏幣的進賬！比按國家牌價兌換的，整整多出了260多萬，這可是純利潤！

石金寬頓時醒悟過來，他一拍胸脯說到：「既然錢部長和趙局長這麼支持我們，沒說的，我老石在此立個軍令狀，保證按時按量按質按期完成出口任務，他鄭項青有什麼困難，我老石都兜著了！」

鄭項青甚至一度想過，要是這回不成，他真的只有回柳市守著那個小坯子，每天繞繞線圈，然後喝稀飯就鹹菜過一輩子了。

聽聞這話，鄭項青的腿就是一軟，差點沒站穩。

看來，為了這300萬美元的訂單能順利的落入聞州市的口袋，輕工局是徹底的拼了，這政策套餐紅利大禮包，隨便一個就能砸暈了他石金寬，而聞州市和圖書方面，一下給了三個！

但是，事到如今，怕也沒用。

鄭項青的冷汗「刷」地就下來了，他怕的就是這個。

不過，上門的可不僅僅是客商，比如，鄭項青現在接待的這兩位不速之客。

不過么，領導們對這個事情有很多的不同意見，上面有要求，一定要把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調查清楚，才有了她和周隊長的這次行程。

「這第三條么，就是關於外匯留存了。按國家規定，機電產品創匯的地方留存是50%，而地方上收到留存的外匯后，跟企業的分配比例也是對半開，這個事情，袁書記專門交代了，企業留存的這部分，我們地方政府絕不用任何方式向企業索取，由企業自行決定外匯的使用方式，只需要在輕工局方面報備即可！」

哪曾想，這番「眼球經濟」的效果當真杠杠的，在當天晚上的「產品發布會」現場就被徹底引爆，那些客商一個個揮舞著鈔票，拚命的買買買，大有你鄭項青敢不賣，老子就死給你看的架勢，才到第二天結束，訂單的台數就已經超過了30萬台，價值300萬美金！

鄭項青給這巴掌拍的，三魂去了二魄，腿一軟，一下就從自己坐的床沿出溜到了地上，他乾脆也不站起來了，就勢一跪，急道：「周隊長，我真沒撒謊，我哪兒有膽子對政府撒謊啊？我說的句句是實，我敢對天發誓！」說罷就要做個右手向天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