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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魔都廠還是西飛廠，他們都還有一個婆婆，也就是三機部管著，按照以往的慣例，稍微大點的事情都要請示彙報以後才能執行，他們私下都曾經發過牢騷，說特么的就連放個屁都有人來聞聞香臭……

「所以我才不管部里怎麼說呢，今年年初的時候，上面不是下發過一份文件么？說要部里放權，國營企業要發揮主觀能動性，不能再「等靠要」，必須積極主動地爭取項目和投資，所以，只要你的條件我能接受，我們西飛廠能滿足你的要求，這事兒啊，就能辦！最多，我來個先斬後奏！」

譚振華則笑道：「這第二條啊，的確有點為難，就是與我合作的這家，不許吃獨食。」

譚振華卻不忙著回答，而是招呼幾位都再次坐了下來，並且緊跟著問了一個看似毫不相關的問題：「呂書記、王廠長，您二位來的正好，小子我有一個問題正想要請教。」

譚振華答道：「大家商量著辦那也沒錯，不過，你們都是國營企業的當家人，有些時候，某些你們做出的決定可能會受到各種壓力的干擾，而這些決定可能並不符合客觀的商業規律ｍ•ｈｅｔuｂook.cｏｍ•coｍ，為了預防這一點，我才需要提前做好約定並寫在將來的合作合同中。」

更何況這種涉及到大飛機、上億投資的重大項目？如果按照一般的流程，等到他們把項目報上去，上面再派人來了解情況，在組團去不列顛考察考察，討論討論，研究研究……那就算能批下來，估計黃花菜都涼透了！

更何況，據他們所知，上面好像還在接觸一個極其類似的米國的「MD-82」項目？

「這第一呢，就是這個項目一定要採用合股的方式，我投入外匯現金，而合作方投入生產用的土地、廠房、人員等一應準備事項，雙方各佔一半的股權，生產管理權歸合作方所有，經營銷售權則歸於我所有。」

呂光傑問道：「振華，你為啥要這麼劃分雙方的職能？既然已經成立了合資公司，那不是應該大家商量著辦么？」

王清平聽完這條，哈哈一笑道：「老呂，這下沒說的了吧，就這第一條，就沒你魔都什麼事兒了，你那點地盤，還被「運十」佔著呢，哪有我大西北來的爽利？想要多大地方，就有多大地方！https://www.hetubook.com.com」

呂光傑則從鼻孔里哼了一聲道：「你別得意的太早，這才第一條，後面還不知道有啥呢！」

這段話譚振華說的拗口，不過，對面的呂、王兩位卻都聽懂了，不但聽懂了，而且還在心中暗暗佩服，這位年紀輕輕的小譚總對華夏的現狀看得相當的透徹，他這是隱晦地提醒他們，將來面對某些來自上層的壓力的時候，可以拿這份合同來抵擋一番。

譚振華憋著笑打圓場說道：「兩位領導，我這事還沒說呢，咱先別爭行不？」

馬峰山一捂臉，差點說出我不認識這兩位。話說這倆貨加起來都一百多歲了，可是從火車上一路撕逼到現在都沒消停過，可偏偏他還兩邊都不能得罪，只好重重咳嗽了一聲，提醒他們，此處還有外人在場。

呂、王兩位實在沒想到，譚振華這個問題，一下就問到了他們的痛點。

「這個……」

「嘿嘿嘿，當初那叫全國一盤棋，服從國家分配，老馬現在人在魔都，那就是我的人，話說回來，要按照你到邏輯，當初，人老馬不也是你們從哈飛死乞白賴挖過來的？老馬你自和-圖-書己說，我說的對不對？」

好么，聽到了小譚譚的身家，這位副部級的高官連「譚總」都叫出來了，這可不是改開20年後的華夏，「總」字滿天飛，現在可是社會風氣嚴謹的1982年，稱呼一人為「總」，那得這人有實際的職務在身。

他不說這些還好，一說出來對面這三位更是滿頭霧水，這譚小子什麼來頭，一個大陸的孩子，17歲就有了4個億美金的身家，難道是，上面有大人物撐腰？可真要那樣的話，自己怎麼也該有所耳聞，可從沒聽說過哪位姓譚的高官有這樣的兒孫啊？還有，即便是真有這樣的兒孫，那不也應該低調低調再低調么？誰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宣城自己這麼大的家產啊？那不是授人以柄么？

當然了，依著譚二公子一貫的作風，他是必須要謙虛幾句的：「呂書記，您別稱呼我譚總，我年紀還小，離18歲都還差著幾個月呢，您還是叫我小譚好了，或者振華也行，事先說明，我可不是香江人，我是地地道道的大陸人，老家就在咱們腳下的甬港市，現在居住在寧都。」

譚振華被這兩位糙老爺們的目光盯得直發毛，只好強heｔｕｂｏok.ｃｏｍ•cｏm忍住想要哈哈狂笑的衝動說道：「我呢，是決心要搞這個「BAC」項目的，但是，我也有幾點要求。」

見他開口，呂、王二位終於將視線轉了過來，這才想起，這位小財主還沒表態，「BAC」項目到底能不能成，還得這位少爺開金口同意，頓時眼光中充滿了脈脈含情……

「……啥意思？」

王清平立刻反唇相譏：「不錯，「運十」是上天了不假，不過，要沒有當初我們西飛還有3603支援的人馬，你能飛起來不？別的不說，就眼前這人，你現在的總師，老馬，馬峰山，那也是你們當初挖我們的牆角！」

他這麼說完，呂光傑立刻就不願意了：「我說王廠長，你這話說的就不地道了，什麼叫我這裏不方便？什麼叫我膽兒小，我告訴你老王，要真論起造大飛機，特別是客機，我魔都飛機廠的能耐和經驗可比你西飛豐富多了，咱的「運十」雖然還有點問題沒解決，可它畢竟已經飛上天了！」

呂、王二人對望一眼，便由兩人中資格更老一些的呂光傑開口道：「譚總，您請問吧，只要不涉及國家軍事秘密的問題，我都可以回答。」

頓了頓他和圖書繼續說道：「我想問的問題是，如果我這個項目，得不到部里，也就是三機部的支持，你們兩家，還能做么？」

馬峰山的這聲咳嗽終於讓呂、王二人回到了現實，想起了這會議室中還坐著好幾位，而且還是潛在的客戶以及合作夥伴，頓時住了嘴，不過，兩雙眼睛還是不甘示弱地狠狠瞪了對方一眼。

對面三人異口同聲說道：「有什麼要求，趕緊說。」

譚振華才不管這三人在琢磨什麼，就這樣讓他們自己腦補也好，他繼續說道：「那我就問了啊，有什麼唐突別見怪。」

想到這裏，王清平突然靈機一動，開口道：「這樣啊，振華……同志，我覺得這件事吧，老呂可能是不大方便的，畢竟他那裡現在正在忙活著「運十」這一攤子的大事，而且聽說還有個米國的項目在盯著他們，而且他膽兒還小。不過我這裏就不一樣了，正處於青黃不接等米下鍋的階段，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再沒項目，我這兒怕不是要餓死幾個……咳咳咳。」

馬峰山則滿臉無奈地看著譚振華道：「振華，你看這……」

不過話說回來，小譚譚先現在的狀況，倒也確實當得起這個「總」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