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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振華說出了這個「借」字，頓時讓屋內人人側目。

吳達觀伸出了右手道：「那麼，我們一言為定？」

譚振華答道：「吳老，你說的都對，可是呢，航發也有一個好處，就是進入的門檻特別的高，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折騰的，所以，一旦能在這個行業站穩腳跟，那就不是誰都能輕易撼動得了的，而且，您剛才有一點說的不對，誰說搞航發見效慢的？」

譚振華答道：「吳老，您說，只要小子能做到的，定無不從！」

吳達觀深深看了他一眼，緩緩開口道：「小譚總今天讓我刮目相看啊，原以為，你真的就如你自己所說，是一個商人，所以，所有的考量，都是利字當先，但是，你剛才的決定實在讓我驚訝，想來你也知道，航空發動機，可不是那麼好搞的，即便在有全套技術資料支持的情況下，當年我們仿製出「斯貝MK202」也用了將近4年時間，而且還大量使用了進口毛胚料，你就不怕投了那麼多錢，到時候東西出不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譚振華笑著一和-圖-書豎大拇指道：「吳老高見，可不就是他們？」

華夏民航，擁有目前全世界最大的「三叉戟」機隊，連新的加上淘換的二手貨，總共買了39架之多，雖說已經摔了兩架，可也還有37架正在運營。

沒有沒有，借錢是肯定沒有的！

譚振華神色鄭重地點頭道：「若將來真有那麼一天，我必盡全力助您！」

吳達觀豁達一笑道：「我今年都66了，還怕麻煩？不過，我答應了你這一條，你可也得答應我一條，算是我們之間的君子協定。」

吳達觀也聽清了譚振華說的這個字，頓時雙眉一皺，躊躇片刻道：「跟誰借？怎麼個借發？」

隨著這次握手，這一老一少頓生惺惺相惜之感，吳達觀道：「小譚總，其實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為什麼會看上航發這樣的生意？這行當投入大、產出低、見效慢，按照你過往的經歷，應該是在資本市場上操作的遊刃有餘啊？」

事實上，華夏的「三叉戟」機隊，在譚振華的前世，一直維持到了1991年才徹底退m•heｔuｂoｏk.coｍ•coｍ出了運營的序列，而現在，才是1982年夏，也就是說，還得在天上飛9年呢，隨便算算就知道，至少啊，還得換好幾輪發動機！

譚振華苦笑著道：「吳老，即便做不出東西也不會是一場空的，至少，我們還收穫了教訓，知道哪條路是不能走的。」

譚振華聞言頓時大喜過望，不禁抬頭感激地望向吳達觀道：「吳老，這麼做，您會不會有什麼麻煩？」

吳達觀頓時一拍桌子：「小譚總腦子真夠用，就算沒別的客戶，光把他們吃下來，也夠咱們的新廠過幾年好日子了！」

開玩笑，走了一趟大陸，又是捐款又是投資的，這錢包都被你小子忽悠得癟下去一大塊，回去可得好好想法補補血。

吳達觀愣了愣道：「誰，啊，你難道說的是民航？！」

譚振華環顧一下四周，看了看幾位香江大佬們的臉色就知道了他們的心中所想，甚至就連邵毅夫都衝著他微微搖了搖頭，就知道再向這幾位開口那是幾乎沒有可能了，只好咬了咬牙道：「也和圖書不向誰借，就向我借，我做為項目及公司的大股東，將向這家航發合資企業提供每年不超過3千萬英鎊的授信，做為公司的流動資金。」

這二位為什麼能這麼說呢？因為裏面有個緣由。

吳達觀愕然道：「難道不是嗎？你這發動機從頭開始仿製生產就要好幾年，你還要找客戶，依我看，這是最難的一件事情了。」

說完了這話，他渾身的力氣就像被抽幹了似的，剛才談笑自如的神態也消失不見，兩腿都有些支撐不住身體，只好坐了下來，捧起了面前的茶杯小小呡了一口藉以掩飾他現在的心情，但是，微微顫抖的雙手還是出賣了他。

吳達觀的眼光忽然變得悠遠深邃：「小譚總，我也不瞞你，這個「斯貝MK202」才是我心中的牽挂，我也相信我們國家終究有用得上的那一天，所以啊，你要答應我，將來有一天需要重啟它的時候，你得儘力幫我。」

吳達觀大喝一聲道：「好，小譚總這話說到了點子上，航空發動機這個東西，到現在也沒能建立完整的公式和數學模型和*圖*書，不光是我們，就算是這方面發達的米國、蘇俄、不列顛等國都一樣，大家都是摸著石頭過河，在不斷地試錯中前進，搞航發的人，就必須有一顆超過其他人的堅強心臟，有一副百折不撓的神經，小譚總我知道你的心思了，也罷，算我自作主張一回，剛才談的那個設備租金，我會向廠里說明，減半收取，這樣，我們大家面臨的壓力都會小很多。」

譚振華笑道：「吳老，您難道不知道，就在咱們國內，就有一個潛在的「斯貝」民用版發動機的大客戶么？只要拿下了他們，那就夠我們這家新航發公司吃上好幾年的。」

有37架「三叉戟」，也就意味著有111台「斯貝」民用版的發動機，僅僅日常的維護，那就是一樁不小的生意，不明白的請繼續參照坑爹的4S店宰汽車用戶……再說了，80年代的民用航空發動機可不像後來，動不動就2、3萬小時的使用壽命，飛機都開報廢了，發動機還是好的，就拿「三叉戟」上裝的「MK512」來說，其屬於「斯貝」家族的早期型和_圖_書號，耐用性稍差，所以，單台發動機的使用壽命只有區區5000小時，而機體呢，則可以飛行至少2萬個小時以上，而按照華夏當前「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的狀態，哪裡捨得隨隨便便報廢飛機？

要是能搞定這個訂單，新成立的這家航空發動機公司，還怕將來沒飯吃？要知道，按照國際上通行的價格，一台「斯貝MK512」級別的發動機，現在的目錄價格可是高達200萬美元以上！

好么，你小子剛才信誓旦旦地拍著胸脯說你有錢搞這個發動機，臨到要掏出真金白銀的時候，卻又喊了個「借」出來，難不成，你還想向咱們「香江甬港會」的成員借錢？

譚振華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與那粗糙虯結的手緊緊一握道：「一言為定！」

吳達觀轉眼一想忽然又明白過來一樁事情，哈哈大笑著說道：「我現在總算全明白了，小譚總你為什麼上杆子的要勸我去部里，原來還憋著這一條呢！」

頓了頓，他彷彿下定了決心道：「這筆錢自公司正式成立並運營開始，至少連續授信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