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人歡喜有人愁
丁浩連連答應,老媽和老婆,哪個肯讓一步,他都感激涕零。
自從請了鐘點工后,余秀珍在第一個星期過來后,就沒有再來過了,陸寧是這麼安排他們周末的:周六晚上回自己父母家吃,周日去丁浩父母家吃,這樣安排后,倒也相安無事。
陸寧坐在沙發上,抱著一隻無尾熊:「老公,你別收拾了,我不忍心!」
「話是這麼說,這孩子念大學都在杭州,從來沒離開過家,以後樣樣都要自己來,我能不擔心嗎?」
余秀珍雖然覺得自己在這一回合里落敗了,可是兒媳婦好歹算是顧全了她的面子,再爭下去未必有好結果,也就冷著臉不吭聲表示默認了。
陸增華看著眼裡,安慰她:「女兒大了,總是要嫁人的,何況以後還在杭州,你想見她,隨時都可以,比那些女兒遠嫁的不知道好多少倍了,你要往好處想。」
蘇天佩見自己的事影響到了陸寧的情緒,有些抱歉:「這幾天我想了很多,我一直在想為什麼我的婚姻會變成這樣,後來我終於想明白了,沒有一種婚姻是十全十美的,兩個完全不同的人要走到一起,不可能樣樣都和諧,可是愛可以包容一切,磨合一切。而我的婚姻中正好缺少這種可以相互包容遷就的愛,所以他不肯包容我,我也不肯遷就他,所以我的婚姻就出了問題,可是你和丁浩不一樣,他愛你,你也愛你,你們會幸福的。不會像我這樣,到頭來鏡花水月一場空。」
羅淑芬才不理會余秀珍的情緒,得意地從挎包里掏出手機:「喂,是114嗎?幫我查一下勞務中心的電話,我想請個保姆。」
丁浩心中有愧,騙了老媽還讓她替自己收拾房子實在說不過去:「媽,您回去休息吧,房子我回來收拾。」
余秀珍這才臉色好看了點,兒媳婦還知道向著自己的老公。
婚禮上,雙方很多親戚第一次見面,陸寧看見很多人根本不認識,丁浩亦是如此,只是其中有一位來客引起了丁浩的重視,此人就是嚴守業。
「那你玩得開心點。」嚴守業主動掛了電話,他很想問問她是否和男朋友有約,可是他發現自己很不願意知道答案,也許這就是一種逃避心理吧!有時候不知道是種希望。
陸寧不笨,知道婆婆這話都是衝著自己來的,她的言外之意很明白:我兒子單身的時候,東西都收拾得整整齊齊的,怎麼結婚後反而家不像家了呢?
陸寧撅著嘴重重地點頭,伸出雙手給他看:「以前你說最喜歡我的手了,可是現在都變粗了。」
陸寧看著盒子里的耳環,說實話,這耳環好漂亮,陸寧一見就喜歡,可是看著丁浩的眼神,她不敢把這種喜歡表現出來:「我也不知道啊,如果知道我就不收了!」
陸寧說到這裏停住了,程文皓明白她的意思,寬厚地說:「沒關係,最重要的是你有沒有興趣,如果你不喜歡,絕對沒有人會勉強你。」
羅淑芬覺得自己雙目都想噴火:「人家那是沒辦法,可以穿鞋,誰願意赤腳?如果寧寧他們有了孩子,難道我們做長輩的打算袖手旁觀嗎?你說的都是外地人,而且還是收入很低那種,難道你希望他們也過這種日子嗎?」
「你個孩子怎麼這麼粗心啊,又不是三歲小孩了,走路還能摔倒,一定得上醫院看看。」
結果他進去喊她吃飯的時候,陸寧還抱著被子睡得天昏地暗。自然,房間還是原封不動!
「我媽以前那是故作嚴肅,怕你不拿她當回事,現在估計覺得你是個懂事的人,自然對你和顏悅色了,也許再過一段日子,家裡就沒我什麼地位了。」
丁浩小聲說:「媽,那個……我們最近老睡不好,門口有點響動就驚醒,又怕是您突然來了,也怕是小偷溜門撬鎖,您看這鑰匙?」
「媽都這把年紀了,再怎麼打扮也就這樣了,你還年輕,應該打扮得漂亮一點!」
接下來的日子,陸續還有很多簡歷投來,自動刷選了后,還有幾十個人符合基本條件,陸寧光看這些剩下的簡歷就看得頭昏腦漲的,好在程文皓只讓她專心負責這件事。
半年多不見,陸寧覺得蘇天佩瘦了。杭州已經進入初冬季節,蘇天佩穿著一件米色的風衣,頭髮捲成大|波浪披著,顯得比以前更成熟更清瘦。丁浩在旁邊看著,覺得這兩人明明差不多,可是陸寧感覺要比蘇天佩小好幾歲。蘇天佩手裡提著一個拎袋,裏面隨手裝了幾件衣服,本來她只想安安靜靜地去陸寧那待幾天,哪知道陸寧非得鄭重其事地過來接她。
去當嚴守業的秘書?陸寧不明白為何領導會看中自己,公司里有文秘專業的女孩子很多,自己連個門外漢都算不上,而且她對秘書這個行業從骨子就有種排斥,可是領導這麼問自己,又不好意思說自己討厭做秘書,只好委婉地說:「程總監,謝謝您的欣賞,可是我在HR只做了一年,有很多東西都還沒學到,我的理想是成為一個資深HR,所以,這個秘書可能……」
丁浩湊近她,嬉皮笑臉地說:「你捨得啊?」
陸寧詫異,不過姐妹有求,她想也不想就答應下來。
陸寧嬌滴滴地摟住他的脖子:「遵命,今天是我們的新婚之夜,你就跟我討論這個啊?」
余秀珍一走,陸寧大大鬆了口氣,轉身跑到書房找丁浩:「我總算解脫了,終於再也不用裝了,可以想在這個家走就走,想跑就跑,這種感覺實在是太棒了。」
陸寧跨著臉不說話,她知道這樣會讓丁浩為難,可是想到兩人世界里隨時都會闖進第三者,她就覺得這把鑰匙是個定時炸彈,所以她得努力說服丁浩:「你好好跟她說嘛,現在我們已經請了鐘點工,她也不用來盯著我們了,你就把鑰匙拿回來嘛!」
周六早上吃過早飯,陸寧覺得悶得慌,在房子里轉了一圈,最後挪到丁浩跟前,央求他帶自己去逛街。
第二天,丁浩鼓起勇氣給余秀珍打電話,問候完身體問候精神,電話打了半小時還沒進入正題,丁浩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表達老媽才不會升起。余秀珍見兒子東拉西扯了半天卻說不出什麼來,乾脆主動挑明了:「你都跟媽扯了半天了,是不是有什麼事?」
陸寧更加雲里霧裡,如果自己剛進公司,程文皓這麼問她會當成普通的上司關心下屬,可是自己工作已經一年了,現在才問適應不適應是不是太晚了點?可是對方畢竟是領導,陸寧不會把這種想法表達出來:「工作還算適應,謝謝程總監關心。」
陸寧知道這話是衝著自己來的,可是現在就算她去搶拖把都沒用了,只會讓余秀珍覺得自己是做賊心虛。
晚上,陸寧無限委屈地窩裡丁浩懷裡,丁浩給她揉著小腿,拚命說些好話來哄她開心。
丁浩在陸寧期盼的眼神里,不忍心拒絕她:「那我去試試吧!」
「什麼事?」余秀珍不動聲色地問,兒子這麼吞吞吐吐的,肯定不是讓自己高興的事。
陸寧覺得老媽小題大做,自己是去結婚,又不是去吵架的,只要她對婆婆尊重有加,她不信人家還能吃了她,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所以對老媽的話根本沒放到心裏去。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呢?」陸寧關心地問。
晚上,陸寧笨手笨腳地拿出結婚時買的床上用品鋪著,蘇天佩見她做得吃力,索性自己動手了:「看到你連個床都鋪不好,可見你過得很幸福。」
陸寧為難地說:「我也想問她,可是不知道怎麼問,反正馬上就見到她了,我看情況問問她唄!」
余秀珍掃了兒子和媳婦一眼,心中一股怒氣就開始升騰,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兒子拿著個拖把在幹活,媳婦悠閑地抱著狗熊窩在沙發里,這一幕怎麼看怎麼刺眼。不方便直接沖兒媳婦發作,只好說自己的兒子:「丁浩,怎麼你結婚之前什麼都不用做,結婚後就變成清潔工了呢?」
余秀珍半信半疑地看向陸寧:「真的?」
「寶貝,我們是不是應該回房去啊?客廳里多不好?」丁浩維持著最後一絲理智。
「可是你想過沒有,你被錄取了還好,萬一你要是沒被應聘上,公司里的同事可能會笑話你妄想攀龍附鳳。」
陸寧不高興地白了她一眼:「什麼嫁入豪門啊,你是我死黨,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況,下半年我就跟丁浩結婚了,這輩子我就只愛他一個,其他人再有錢,我也不會心動的。」
丁浩看見她嬌媚的樣子,頓覺氣血上涌,身體某個部位已經起了反應,立刻摟緊她:「當然不是,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丁浩不是不想,可是他很為難,找老媽去拿鑰匙一來開不了口,二來就算開口了,等下兩句話就給打發回來了,一邊是老媽,一邊是老婆,丁浩第一次覺得做男人真難!
陸寧簡單整理了一下,站起來說:「大概我明白你的需求了,回去我就發布招聘信息,儘快招到合適的人選。」
昏黃的燈光下,兩人化成了樹與藤,說不盡的纏綿,訴不盡的繾綣,只願這一生就這麼纏繞下去……
丁浩嘿嘿笑著,下一秒鐘,「咚」的一聲,又有人掉了床下,不過這次是陸寧把他踢下了床。
陸寧不好意思地笑笑,雖然兩個人年紀差不了多少,可是自己在人家公司里上班,總讓她覺得這是無比遙遠的距離,她實在做不到像叫別人那麼直呼其名,所以她只是笑笑,索性就不叫了吧!
陸寧朝著他幾乎吼著說,丁浩看著她委屈的小臉,心軟起來:「好了好了!是我不對,我保證以後注意,但是我睡著的時候,我真的控制不住!」
丁浩不願她的情緒受自己影響,安慰地握了握她的手:「放心吧,我向來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應該不會影響到我。」
陸寧直覺這樣不妥,可是又想不出什麼理由來拒絕,心想,還是答應吧,讓他親眼見了自己的婚禮,也許就徹底死心了,這樣一想,陸寧笑著說:「當然不會了,回頭我發一張電子請柬給你。」
女人買東西和男人不同,男人基本上直奔目的地,拿上自己喜歡的東西直接刷卡走人,女人連逛幾小時都未必會買下一件東西是常事!所以,陪女人逛街曾在網上入選男人最痛恨的三件事之一,不過這次完全不同。
「丁浩對你還像婚前一樣嗎?」
丁浩見岳母駕到,趕緊熱情地讓了進來:「媽,您怎麼也來了?」
趙德偉往丁浩這邊挪了挪:「這關係可大了,你老婆又年輕又漂亮!」這句話讓丁浩聽了倍覺自豪,趙德偉繼續說,「這麼年輕漂亮的老婆,你要是不在事業上干出一番大成就來,你管得住這樣的老婆?」
陸寧磨蹭了一會,極度不情願地往浴室走去。丁浩隨便將親戚朋友的送的禮物禮金歸置了一下。眼光落在一個盒子上,那是嚴守業送的禮物,丁浩打開一看,一對光華璀璨的耳環靜靜地躺在黑色絲絨上,有了上一次買鑽戒的經驗,丁浩大概也能判斷出這對耳環價值不菲。
陸寧大概是累了,懶洋洋地想睡了,丁浩看著她疲憊的樣子,心生不舍,卻還是搖醒了她:「剛剛裝修好的房子不能住,我送你回家,等我們結婚度完蜜月,這個房子剛剛好。」
陸寧算是見識到了女人花錢買快樂了,蘇天佩看中什麼就二話不說地刷卡買下,不多一會,蘇天佩手裡就拎了七八個袋子,陸寧和丁浩手裡也替她拿了不少東西。
陸寧理所當然地說:「當然要來接你了,不然你多難找啊!」
不等陸寧再說什麼,嚴守業已經轉身離去了,陸寧看了看滿室的賓客,無暇分身,只能看著他離去。客人陸續到來,陸寧很快就忘了這個插曲。
丁浩一聽非常高興,男人在這方面向來遲鈍,是不是跟平常判若兩人不要緊,只要老媽喜歡自己的媳婦,高興都來不及了,哪還有心思想那麼多為什麼呢?
羅淑芬四處打量著:「沒什麼事,正好路過,就順便來看看你們。」
陸寧趕緊介面道:「媽,我已經快好了,下星期一我就回公司上班了。」
「什麼樣的人用什麼樣的秘書,我不喜歡那種曲意逢迎,長袖善舞的人,你就給我招個和你差不多的,人要正直一點。」
「可能我接受的是西方教育吧,在我的觀念里,沒有這種門第觀念,我只在乎兩個人的感覺。」
丁浩兩手一攤:「我們過去吧!好歹和和稀泥!」
陸寧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可是她大錯特錯。周一到周五她和丁浩都要上班,兩人確實安安穩穩地過了一周。
因為忙婚禮的事,陸寧偶爾會跟同事打個招呼,提前偷偷溜走。這天,她打算故技重施,程文皓打內線叫她進去,陸寧暗想:難道是最近不太敬業,領導有意見了?唉,其實老因為私事而影響工作確實不好,可是結婚那麼多雜七雜八的事情要辦,能不操心嗎?雖然有兩家老人幫忙,丁浩把大部分事情都攬了過去,可是丁浩的工作比自己更忙,她怎麼忍心讓他一個人去操心,何況有些事他也無法代勞。
陸寧怕婆婆把話堵死了,趕緊把接下來的意思表達了:「我覺得丁浩說得很有道理,我們還年輕,應該多努力我們的事業,所以我和_圖_書覺得我們就請個鐘點工,這樣一來不用花太多的錢,我和丁浩完全可以承擔,二來也不用覺得家裡突然多出一個人來不自在,你們說這樣好不好?」
蘇天佩的聲音不像陸寧這麼開心,顯得很沉穩:「怎麼會呢,這不是聯繫你了嗎?你婚後的日子還好嗎?」
因著陸寧摔了,余秀珍隔幾天就來一次,幫著兒子媳婦收拾一下,一邊收拾一邊想:平時羅淑芬對女兒緊張得跟什麼似的,怎麼女兒摔了,她卻沒什麼反應?這麼一想,她似乎有點明白了,難道是兒子串通老婆來騙自己?一想到這個可能,她就氣不打一處來,俗話說娶了媳婦忘了娘,兒子一向孝順,想不到結婚沒幾天,就學會撒謊騙老媽了?這不是陸寧教唆的還有誰?
丁浩在陽台上聽見老媽和岳母在那裡唇槍舌戰,直覺背上發寒,陸寧偷偷溜到陽台上,小聲問他:「你說怎麼辦?一山不容二虎,而且還是兩隻母老虎。」
奈何老天沒有聽到她的祈求,嚴守業說:「其實我郵件里也沒什麼重要事,就是想約你看電影,晚上有空嗎?」
陸寧咬了咬嘴唇:「媽,我們不去逛街了,現在就收拾。」
陸寧好笑地看著她,看來愛做夢是每個女孩子的共性:「要是你真嫁入豪門,你還會在公司上班嗎?不上班你怎麼罩著我呀?」
趙穎一聽還真來了勁,趴近陸寧問:「有什麼要求,趕緊說來聽聽,萬一我要是不小心嫁入豪門,我保證以後在公司都罩著你。」
丁浩伸手揉揉她的長發,鄭重答應。
陸寧覺得這個世界上最無私愛著自己的就是自己的父母了,不管她多麼任性,多麼不聽話,他們總會原諒自己的,並且一如既往地愛著自己,想到這裏,她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好好孝順父母!
趙德偉瞥了他一眼:「但是女人愛名牌衣服愛漂亮首飾總是事實吧?如果她想要什麼你卻給不了,別說是她了,你心裏能沒挫敗感?」
程文皓笑著說:「既然你不願意去當秘書,那小嚴總的秘書得另招了,你去找他,看看他對秘書有什麼要求,我們再給他招。」
嚴守業一呆,為這個燦爛的笑容失神,這個將認真和活潑和好的集合在一身的女孩子讓他有種耳目一新的感覺,難怪自己不願意走公司流程,要她來負責招秘書的事,也許就是為了多點和她接觸的機會吧!
陸寧連連點頭,恭敬地把婆婆送出家門。
趁陸寧在廚房洗碗的時候,余秀珍小聲在丁浩耳邊說:「兒子,我知道你心疼老婆,但是結婚和戀愛不一樣,你什麼都不讓她學,她這一輩子都不會,萬一以後你們有了孩子,你不是又要照顧孩子,又要照顧她?你可別怪媽狠心,媽這也是為了你們以後著想。」
丁浩不好意思地推推眼鏡:「哪的事,我橫豎也就一部門總監,有多少事能讓我有關心的餘地?還不是老闆說怎麼做就怎麼做?」
陸寧一聽,擔憂地看著丁浩:「那會影響到你嗎?」
趙穎舉雙手投降:「得得得,是我俗了,我們陸大小姐不食人間煙火,一輩子只為愛情而活呢!」
「郵件看到了嗎?」嚴守業溫和地問。
嚴守業的心一直往下沉,表白之前他不止一次地想過,也許她是有男朋友的,可是他認為只要她還沒結婚就還有選擇的自由,自己可以公平競爭,想不到現在的情況比預料的最差情況還要糟糕,她馬上就要結婚了。口中的咖啡頓時變得無比苦澀,澀得自己的心都覺得很苦,從小到大,自己要什麼有什麼,唯獨在感情上開竅比較晚,可是他終於對一個人有感覺了,人家卻告訴自己快要結婚了。這種打擊中夾雜著巨大的失落,使得他整個人都變得很萎靡。
陸寧結結巴巴地說:「那個……我們之間不太合適。」
余秀珍的視線落在那幾個早餐盤子上,又落在卧室里還沒疊好的被子上,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這碗也沒洗,被子也不疊你們就出去逛街了啊?」伸手在沙發上一擦,「你們看,這都有灰了,住著多不舒服?我看你們先別去逛街了,留在家裡打掃吧!」
「會……吧!」陸寧吞吞吐吐地說,其實她一直都是個很心軟的人,要她很堅決地去拒絕一個人,她真的做不到。何況對方也沒提出非分的要求,這就讓她更加為難了。
丁浩心想,女人一有了姐妹,男人的作用就只是司機了嗎?
丁浩本來已經做好晚上獨守空房的準備,看見陸寧回來,喜出望外地問:「怎麼不陪你同學呢?捨不得老公?」
丁浩吞吞吐吐地說:「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有個小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嚴守業在陸寧對面坐了下來,仔細地看著她:「是的,我還跟他提了上次引我入職的女孩認真負責很不錯,讓他問一下你是否願意做我的秘書,現在看來,你的答覆應該是不。」
余秀珍沒像以前一樣挑刺,反而親熱地說:「那你們現在忙完了嗎?媽做了很多你們愛吃的菜,今天過來吃飯吧!」
羅淑芬作勢來捏陸寧的嘴:「既然你沒事,那就陪我逛商場吧,你都好幾年沒陪我買過衣服了。」
陸寧邀寵地摟住老媽的胳膊:「哪有啊,您五十還不到,正是半老徐娘、風韻猶存的時候呢!」
陸寧感激地笑笑,大學里她對富二代真的沒什麼好感,覺得所謂的富二代,其實不過是一幫寄生蟲,再差勁一點的,仗著老子有錢,玩弄女人、仗勢欺人,可是眼前這個嚴守業,顛覆了她對富二代的觀感,他不但不會依仗自己的老爸命令別人,甚至比普通人更體諒尊重別人,這讓她對他有了一些好感,心想,一定要給他招個合格的秘書。
陸寧摸摸自己的臉頰,沖趙穎扮了個鬼臉,繼續埋首招秘書的工程中。
羅淑芬趴在床底下掏啊掏,終於掏出一個盒子,去了陸寧房間。
陸寧不是不想跟他說實話,可是嚴守業和以前任何一個追求者不同,他是這個公司的少東家,如果自己拒絕了他,不知道他會不會因愛成恨,把自己給開了?以她對他為數不多的了解,覺得他不是這樣的人,可是就算不影響到工作,以後見面多尷尬啊!正在糾結不已的時候,手機里突然進來一條消息,是丁浩發來煽情簡訊,這個簡訊突然給了陸寧勇氣,了不起就是一份工作嘛,可是在男女問題上這麼曖昧不明,怎麼對得起丁浩?
丁浩一愣,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什麼錯誤,本想給丈母娘多留點面子,才謊稱陸寧摔了,想不到丈母娘一聽女兒摔了,立刻就把矛頭指向自己。
陸寧無奈地斜了她一眼,把桌上的資料收拾一下:「不跟你貧了,我還得給人家招秘書去呢!你這麼想嫁入豪門,我覺得招你就很好!」
丁浩自己洗完后溫柔地催她:「寶貝,頭髮和妝還沒卸掉呢!快去洗洗!」
丁浩很驚訝地看著她,這可不太像陸寧的作風啊!陸寧說著勾住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香唇,對於這個飛來的艷福,丁浩立刻受寵若驚地接受,逛街和這事,他是二話不說絕對選後者,陸寧已經成功地挑起他的情慾。
陸寧趕緊點點頭,告訴婆婆他們馬上就要出門逛街。
陸寧驚訝地看著他,誰說就女人有第六感,原來男人的敏感一點也不輸給女人嘛!陸寧覺得夫妻間要坦誠,何況自己也沒做過什麼對不起丁浩的事,所以就坦白道:「他是我們董事長的兒子,前不久才來公司上班,當時我替他辦理入職手續,不知道怎麼的,他就看上了我,後來我跟他說我已經有男朋友,而且快結婚了,他說想參加我的婚禮,那我總不能說不要他來吧!我不知道他會送我這個禮物,如果你不高興的話,我找時間還給他就是了。」
趙德偉動作大了一些,拍拍丁浩的手:「我們是盟友,怎麼會是競爭對手呢?我你還不了解嗎?年紀比你大,學歷比你低,不用你跟我爭,我都會輸給年紀!你可不一樣,男人最好的年華,要是這麼默默無聞地做一個部門總監,實在太屈才了!」
這一天,陸寧在余秀珍的監督下洗了碗,擦了桌子,又疊了被子,還把房間收拾了一通,連衣服都重新整理了一遍,等這些忙完的時候,她已經累得不能動彈了,這一天乾的活,比她打娘胎出來的還多。
「親家母,話可不能這麼說,像丁浩和陸寧這樣的還算好的,有的夫妻還有孩子,帶孩子多累你我都清楚,人家不也過得很好嗎?」
趙穎曖昧地一笑:「傻瓜,你沒聽過這世界上最厲害的就是枕邊風嗎?」
而在隔壁房間,蘇天佩卻一直瞪著天花板出神,對於未來的路,她充滿了茫然,腦子裡塞滿了各種各樣的想法,卻不知道哪種才是自己需要的,想到後來,終於沉沉睡去……
想到這裏,陸寧不再猶豫,將手中的咖啡喝了個精光,一口氣說:「對不起,你是個很好的人,雖然我們之間接觸不多,可是我依然能感受到你真的很優秀,可是我已經有了男朋友,而且十一就要結婚了,我很愛我的男朋友,我不是存心不告訴你,只是覺得到處跟人家嚷嚷自己有男朋友是件挺傻的事,不知道我現在說你會不會生氣,但是我更不能欺騙你,隱瞞你,謝謝你對我的欣賞,可是我只能跟你說一句很抱歉。」
陸寧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動作之矯健一點也看不出來受傷的樣子:「那你皮糙肉厚的,能和我細皮嫩肉的比嗎?」
陸寧沒心沒肺地說:「你少來了,你自己還不是一大早就過來視察了啊!媽,我可告訴你哦,丁浩真的是個很好的老公,以後你看見他對他好一點,這樣他才會更感激你,同時對你的女兒也就更加疼愛,你就當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也得對他好一點。」
陸寧示意老媽少安毋躁:「而且平時我和丁浩都不在家,就保姆一個人在家我們也不太放心,說實話,確實也沒那麼多活讓保姆干,主要也就是周末多一點。」
陸寧拖長了聲音:「媽,你越說越離譜了,她是丁浩的媽,又不是我的階級敵人,搞得我就像去打仗似的。」
晚上,陸寧躺在丁浩懷裡,突然想起一件事:「丁浩,你媽自己配了我們的鑰匙,以後她時不時地突擊檢查,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呢!你去問她把鑰匙拿回來好不好?」
嚴守業見她一副認真負責的模樣,打消了和她隨意閑聊幾句的念頭,把自己的要求一一羅列給她。
丁浩一見余秀珍的臉色,心知不妙,趕緊安慰她:「媽,不是這樣的,我覺得錢不是省出來的,你看我們周圍誰家富裕也不是靠節省出來的不是?請個保姆可以讓我把更多精力放在事業上,絕對是收穫大於付出啊!」
看著陸寧離去的背影,嚴守業百味陳雜,她明明已經拒絕自己了,為什麼他還要去參加她的婚禮呢?也許這就是一种放不下,想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贏得了她的芳心,然後就忘記她吧!
陸寧窩在丁浩懷裡慵懶至極,這個房子里凝聚了他們太多的心血,以前她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喜歡把房子比作|愛巢,原來真的像燕子銜泥那樣一點一滴壘成的。
丁浩還想再做最後的努力:「媽,那您來了我們再給開門不是一樣嗎?我們不在,您過來也沒什麼意思啊!」
「好好好,算我多嘴,我不說了。」
門口突然又進來一個人,是一大早就起來,不顧老公阻攔匆匆趕來的羅淑芬。已經大半個月沒見到女兒了,她在家實在坐不住,要不是昨天陸增華一直勸說,她早就連夜過來了,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就急急趕來看看女兒,結果女兒還沒看見,卻在門口看見余秀珍,心想:居然比自己還早,她一大早地過來幹嗎?
「嫉妒和嘲笑別人的人都是心理不健康的人,我離她們幹嗎啊?再說了,公司里的人轉崗都是很秘密進行的,只要你不說出去,誰知道啊?難道頭和小嚴總自己去跟人說嗎?男人不至於這麼八卦吧?」趙穎信心滿滿地說。
陸寧果真像自己說的,回去就發了招聘信息,雖然她自己不喜歡做秘書,可是不能阻擋人家做秘書的熱情,才半天時間,就收到了上百份簡歷,陸寧仔細地刷選著,令她驚訝的是裏面還有趙穎的簡歷,她以為是同名同姓,仔細一看,還真的是她。
陸寧覺得好抱歉,過了一會小心翼翼地開了口:「你還好嗎?其實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優秀的女孩子,你一定會找到一個你很愛的,她也很愛你的人。」
看著蘇天佩一個人孤孤單單地上了車,陸寧心有凄凄然,情不自禁依偎到丁浩肩上:「老公,你永遠都不要這麼對我,如果我們的婚姻里出現了什麼問題,一定要坐下來好好解決,千萬不要相互傷害,好嗎?」
一個星期後,余秀珍里裡外外忙完后,捶著自己的腰說:「人老了,不中用了。」
「寶貝,你們副總怎麼送你這麼貴重的禮物啊?」丁浩不動聲色地問。
「那早餐是我做的,房間是不是應該你收拾?」丁浩好心地提醒她還有收拾房間這回事。其實丁浩也不介意家務誰做得多還是少,
和-圖-書只是逗逗她。
還是丁浩反應快:「媽,不是您想的那樣,昨天我睡覺不注意,一不小心把寧寧給踢下了床,她摔疼了,走路都不方便,何況幹活呢?」
趙穎眨巴這眼睛:「你不覺得找老公和找工作其實都是相通的嘛,你和丁浩還不是因為你找工作認識的?」
蘇天佩無奈地笑笑,真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在別人眼裡,自己可是風光無限地在豪門裡享受生活,誰又知道自己的苦楚呢!她支支吾吾地提出想在陸寧家裡住幾天。
陸寧見丁浩發愣,立刻把罪過往自己身上攬:「不關丁浩的事,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摔了。」
於是,丁浩載著她們直奔杭州大廈,因為蘇天佩說女人必須要高貴精緻。
正說著,陸寧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余秀珍打過來的,陸寧一愣,以前不管有什麼事,婆婆都是打丁浩的電話,他再轉告她。今天是周末,婆婆清楚自己和丁浩在一起,怎麼反而打自己的電話了呢?
飛機上,陸寧靠在丁浩肩頭,看著漸漸熟悉的環境再度呈現在眼前,知道自己的婚後生活即將正式掀開。
丁浩看著她期盼的眼神,耐心地解釋道:「我這也是沒辦法,身在職場,必須遵守遊戲規則!周六通知開會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我不去不太好,最近公司的人事變化挺大的。」
蘇天佩往床上一躺:「看他表現吧!如果他對我還有一絲絲情誼,也許我們還有救,畢竟哪個女人都不希望自己成為離異的女人,可是如果他對我真的鐵石心腸,我也不想就這麼憋屈地過一輩子,也許我們的婚姻就走到盡頭了吧!」
「好什麼啊,你不知道那滋味,不信下次換你裝。」
嚴守業紅著臉掩飾道:「不是我自己,是我一個兄弟問我。」
余秀珍氣得鼻子冒煙,兒子這是明顯偏向岳母,這麼說不就是表明他贊同請保姆嗎?生氣加傷心,說話都哆嗦了:「你現在有錢了是吧?連收拾個房間都要請保姆了是吧?」
余秀珍冷冷地看著這一切,一股怒氣油然而生,憑什麼你女兒摔了就要怪我兒子?如果不是恰好是丁浩的原因,她一定要和她分析分析這個道理。可是現在確實是丁浩把人家踢下了床,她只能忍著不說話。
秘書點點頭,眼裡卻是完全不信的神色,嚴守業也顧不上她信還是不信,秘書的話鼓勵了他,給了他無限信心。眼看著十一快要到了,嚴守業決定在放假之前表白,否則這樣擱著實在太難受了。
丁浩膽子大一些:「小偷應該不會大白天地上門吧?」可是門口開鎖的聲音又怎麼解釋呢?
嚴守業遞給陸寧一個盒子:「新婚快樂!送紅包太俗氣,我挑了一份禮物,希望你喜歡!」
丁浩攬住她:「可是我們這段時間又度蜜月又上班,體力嚴重透支,我們是不是應該在家好好休息呢?」
陸寧笑嘻嘻地看著丁浩:「知道啊!可是那謊不是你撒的嗎?只要你以後不撒謊就可以了啊,我向來不撒謊。」
趙德偉用無比同情的眼光看著他:「你娶的老婆可是90后!你就不想再升升?現在可是一個好機會!」
陸寧開心地捧著丁浩的臉,重重地親了一口:「老公你真好!」
陸寧小心翼翼地走到程文皓辦公室,低眉順眼地問:「程總監,您找我?」
陸寧卻不怎麼相信這種可能,任她再年輕,基本的判斷力還是有的,婆婆突然變得殷勤,肯定是有什麼事。想到這裏,陸寧有種赴鴻門宴的感覺。
余秀珍在旁邊面無表情地開了口:「親家母,這女人家幹家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我們不也是這麼過來的嗎?再說,你看丁浩不也在外面晾床單嗎?」
陸寧一聽蘇天佩問這個,就打開了話匣子:「婚後生活真是一言難盡啊,有開心的也有不開心的,不過總體來說也還可以。」
「那你可得時時跟我透露進展哦。」
陸寧想起和丁浩認識的過程,溫暖地笑了。那時候她快要大學畢業,投了幾份簡歷,哪知道去面試那天被人偷了錢包,可是離面試的時間又不多了,她想向路人求助,又不好意思張口,更怕別人把她當成騙子,丁浩正好開車經過,見她蹲在路邊,忍不住就停了下來,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後主動提出送她過去。陸寧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急瘋了還是覺得眼前的男人很可靠,想也不想地就上了丁浩的車。丁浩送到她后,還給她留了一百塊錢,好讓她面試結束后自己回家,陸寧執意要他留下電話號碼,以後好把錢還給他。這麼一來二去,兩人就戀上了,陸寧經常說丁浩見自己蹲在路邊就停車,肯定是對自己一見鍾情。丁浩笑著說一百塊錢買了個老婆,實在太划算了。陸寧一聽這個就急,丁浩說這就是緣分,陸寧蹲在路邊,來來往往的人那麼多,就自己停了下來。自己那天哪條路都不開,只偏偏選了這條路,這不是姻緣早註定嗎?
陸寧把桌上的碗拿到水槽里,這是她生平第一次洗碗,丁浩看著她笨拙的樣子,下意識地就要去幫忙,余秀珍遞給他一個拖把:「幾個碗不用兩個人洗,你要幫她就拖地吧!」
陸寧左右看看,小聲說:「他問我願不願意給嚴守業去當秘書。」
陸寧不再和她打趣,帶上表格就去了嚴守業的辦公室。
「謝謝你的理解,我一定會給你招一個合格的秘書,我這個人其實不適合當秘書。」
余秀珍得意地看著被掛斷的電話,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想叫丁浩來討價還價?門兒都沒有。
陸寧迷迷糊糊地說要留下來陪她聊天。
丁浩笑著捏捏她的臉:「你以為我不想啊,可我們要是這麼乾的話,兩家父母會讓我們安生?就當是遂了他們的心愿吧!我們應該開心,至少他們同意我們結婚了是不是?」
陸寧很給面子,把丁浩做的早點吃了七七八八,丁浩她基本上對每樣食物都會吃幾口,但是很少有吃完的情況,今天能吃成這樣已經讓他很有成就感了,還沒吃掉的東西,他可以理解為自己的水平還有提升空間。
丁浩在余秀珍身後朝陸寧使了個眼色,陸寧會意,立刻裝模作樣起來:「是啊!一走路就覺得牽扯到什麼似的,生生地疼,不知道是不是尾骨摔裂了,好疼啊!」
羅淑芬驚訝地看著女兒,這丫頭不是腦子壞掉了吧?難道她喜歡乾沒完沒了的家務啊,還是平時余秀珍對她很嚴厲很苛刻,所以現在這丫頭變得這麼怕事?想到這個可能,羅淑芬嚴厲地看著余秀珍,余秀珍只顧著自己生氣,沒理會羅淑芬。
一向口齒伶俐的陸寧變得結結巴巴地:「啊?郵件?一下午都在忙著面試,不好意思啊!」難怪都說做賊心虛,說謊確實很挑戰一個人的心理素質啊!
陸寧的嘴撅得更高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你還好意思說,就是你把我踹下床的,人家屁屁好痛!」
對兒子的話余秀珍一向都不懷疑,見他們這麼認真嚴肅的表情,也就不再計較家務活是誰乾的,一邊埋怨兒子媳婦太不小心,一邊擼袖子開始幫忙收拾餐廳,見兒子還傻愣著,趕緊催他們上醫院。
羅淑芬見女兒這麼說,也不好再說什麼,趕緊坐到沙發上,查看寶貝女兒到底摔得怎麼樣了?
聊到後來,陸寧有些睜不開眼睛了,蘇天佩推了推她,叫她回去陪丁浩。
蘇天佩心裏微微感動,口中卻說:「不就杭州這麼大點地方嗎?你又不是住在山旮旯里。」
幾天後就是七夕情人節,陸寧想從網上找一條溫馨深情一點的簡訊發給丁浩。郵箱里突然多了一封郵件,是嚴守業發來的,約她下班後去看電影。陸寧心裏咯噔一下,本來自己和嚴守業隔得老遠。可只要和HR有關的工作,程文皓都會派她去接觸,可是嚴守業有秘書後,陸寧習慣和他的秘書對接,平時兩人的接觸並不多,只是偶爾在公司餐廳吃飯的時候會碰到。現在嚴守業在一個這麼曖昧的日子向自己發出了看電影的邀請,實在無法不使陸寧往那方面去想。陸寧知道,晚上肯定是和丁浩過情人節的,可是怎麼拒絕嚴守業又不讓他覺得尷尬惱火成了她的難題。陸寧想告訴他自己已經有了男朋友,並且快結婚了,可是想想又覺得不妥,人家根本沒求愛,萬一自己這麼說了,人家很無辜地說並沒有求愛的意思,那自己多尷尬啊?最後陸寧索性做了縮頭烏龜,就當自己沒看見這封郵件。
田佳最看不慣康輝一副認命的樣子,恨極的時候她真想說早知道還不如找個年紀大一點,有房有車的男人嫁了呢!可是想到兩人多年的感情,這種傷人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黃金太俗氣了,如果您非要給我,我肯定第一時間拿來換其他東西,那您又該心疼了,所以您還是自己留著吧!」陸寧無法想象把這些東西戴在自己身上有多老土,所以打死她也會接受老媽的好意。
陸寧往床上一躺:「累死我了!」早上五點她就被催起來去影樓化妝梳頭,一直忙到晚上,中間一刻都沒停歇,簡直就是超負荷勞動。
余秀珍的語氣超乎尋常的熱情:「寧寧啊,你跟丁浩怎麼不過來吃飯呢?」
康輝想也不想地說:「那種石頭不能吃不能穿的又什麼用?」
丁浩看著她一副放出牢籠的模樣,啞然失笑:「可以什麼都不用干,躺在床上休息,多好啊!」
「越說越沒譜了,我先去找小嚴總了解一下他的要求,到時候你也投簡歷參加好了。」
羅淑芬朝陽台一看,丁浩確實在晾床單,心裏稍微平衡了點,可是想到自己嬌生慣養的女兒現在居然在干這些粗活,她的心就生生地疼,毫不示弱地說:「我們確實這麼過來的,但是時代不同了,我們的上一輩還吃糠咽菜呢,可我們不會再吃了是吧?現在的小夫妻,平時要上班,周末還不能好好休息,長期下來身體怎麼吃得消?」
陸寧裝作剛剛才知道的樣子:「啊?我晚上已經有安排了,不好意思啊!」
羅淑芬也不勉強,從睡衣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你不要就算了,這裡有五十萬,是媽給你的陪嫁,你可要放好了,別一回頭就給丁浩,女人身上不能沒錢,否則到了婆家受氣,以後你看見什麼喜歡的,要是丁浩捨不得給你買,你就拿這錢買,我看你婆婆不是個好說話的主,反正你拿自己的錢買,她也沒什麼話好說。」
丁浩深有同感,這兩家大人都這麼喜歡搞突擊檢查,以後自己得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才是。
丁浩摸摸她的臉頰,以前比較圓潤,這段時間忙忙碌碌,臉都消瘦不少,忍不住在心裏感慨,那麼多人苦無減肥的良方,建議去結一次婚,保證想不瘦都難。
陸寧的潛台詞是:我們馬上就要出去了,您老是否先回自己家呢?對於婆婆這種擅自配鑰匙的行為,陸寧相當不滿,可是結婚還沒滿一個月,她哪好意思說婆婆什麼?就算有再大的不高興,也只能壓在心裏。
陸寧不解地問:「媽,您不是要給自己買嗎?幹嗎都給我買呀?」
不過他們的二人世界很快就被打破了。
「這跟90後有什麼關係?」丁浩有點不舒服,可能網上貶低90后的言辭太多,以致他一聽到90后,都覺得這是個帶著輕視的詞。
陸寧站起來走了一圈,她本來就沒什麼事,只是不想讓婆婆對自己有意見,才不得不繼續裝下去:「我真的好了,本來就是摔了一下,並不嚴重。」
這話讓丁浩聽著特別不舒服,難道自己一落魄,陸寧就會迫不及待地離開他嗎?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快下班的時候,陸寧收拾了一下桌子,手機卻在此時響了起來,是嚴守業打來的,陸寧猶豫了下還是接起了。
余秀珍心想,你當我喜歡上你這幹活啊,我還不是心疼我兒子啊!不過嘴裏卻說著:「你真的好了嗎?沒好可別逞強啊!」
趕到公司,會議室里已經坐了不少人,有的翻著自己的手機,有的低聲交談著,丁浩坐到一個不是太顯眼也不是太角落的位置,休了一個月婚假,公司里有些事情他也不是太清楚。坐在丁浩身邊的趙德偉用手碰碰他:「喂,你小子沉醉在溫柔鄉里,公司里的事一點都不關心了是吧?」
丁浩覺得早上這個謊撒得真有水平,用完一次還能用第二次:「媽,寧寧早晨摔了一下,屁股痛。」
趙穎看見她的樣子,忍不住說:「你別想不通了,道理很簡單。董事長想把公司交給小嚴總,頭正愁沒機會巴結小嚴總呢,萬一我真被選上了,那HR是我的娘家,頭說不定比我還希望我能做小嚴總的秘書呢!」
余秀珍把自己的挎包放在沙發上,很自然地說:「上次陸寧摔傷的時候配的,我想還是配一把鑰匙方便點,萬一我過來你們人不在,我也有個地方坐坐。怎麼,你不高興?」
掏出手機,撥通她的電話:「寶貝,你們在哪?」
蘇天佩長長地嘆了口氣,開始了漫長地訴說。
丁浩信誓旦旦地保證:「你的朋友過來,我一定都熱情招待,給你撐足面子。」
被逼無奈,他只好向新來的秘書請教,秘書一聽笑著說:「嚴總hetubook.com.com,追女孩子其實很簡單,膽子夠大,臉皮夠厚,一般都能追到,何況您還這麼有錢,您一表白,哪個女孩子還不立刻眉開眼笑地答應了啊?」
三個月後,陸寧和丁浩坐在他們新裝修完畢的家裡,無限感慨。
幾天後,蘇天佩的母親生病住院,她接到電話的時候心急如焚,她打夏寧清的電話,可是對方根本不接,再打就轉到了移動秘書台,陸寧趕緊和丁浩把她送到車站。
余秀珍等的就是這句話,話是衝著兒子說的,眼神卻看著陸寧:「是啊,男人這方面都粗心,所以做老婆的要多操心,寧寧啊!丁浩沒結婚的時候,都是我這個當媽的操心,現在我就把他交給你了。」
陸寧自信滿滿地說:「放心吧,你這輩子沒機會拆他的骨頭。」
陸寧不客氣地拍到他身上:「你還怪我?現在是你不對,你睡覺不應該踢人,不是我應該睡外面還是睡裏面!」
程文皓出乎意料地和善,讓陸寧有些摸不著頭腦,就算程文皓沒發現自己擅離職守的行為,充其量也和平常一樣,可是今天卻笑得特別親切,甚至還帶了種討好的意味。
「那好,我去給你弄吃的,你收拾一下房間!」
今天逛杭州大廈確實讓丁浩產生了錢永遠都不嫌多的感覺,但是當著趙德偉的面,他死都不會承認,何況他相信在物質和愛情中,陸寧永遠會選擇愛情,何況他也沒窮到養不起老婆,再說陸寧自己也有工作,並不是一味追求奢侈品的人。
丁浩心裏一動,明白他的意思,半開玩笑地說:「你不怕我真這麼想,你多了競爭對手?」
兩人剛打算出門,門口傳來門鎖啟動的聲音,陸寧抓緊丁浩的手,緊張地問:「難道是小偷?」
「那個……我們程總監吩咐我來的,他說你想招的秘書。」
程文皓笑著打斷她:「你不用著急,我不是這個意思,最近小嚴總來公司上班快一個月了,現在他需要一個秘書,讓HR推薦,我覺得你不錯,想推薦你,不知道你的想法如何?」
陸寧啐道:「臭美,是天佩叫我回來陪你的啦,她不想影響我們,對了,她要在我們家住幾天,你不會有意見吧!」
陸寧不敢遲疑,趕緊接起電話:「媽!」
余秀珍嘴巴抽搐了一下,帶著明顯不信:「我知道你們年輕人都不喜歡幹家務,可是住的地方總要像點樣子,這樣住著你們不難受嗎?萬一有個什麼人進來,多難看?丁浩,我記得你以前可不是這麼懶惰的人,怎麼現在這麼邋遢啊?」
嚴守業自從七夕情人節之後,一直沒有任何動作,他不是不想再約,而是害怕被再次拒絕,更怕以後連朋友都做不成,所以這件事成了他的心病。因為家世的緣故,都是女孩子主動追求他,對於如何追女孩,他真的毫無經驗。
陸寧狡黠地一笑:「反正就我們兩個,有什麼關係啊?」
正在這個時候,丁浩的手機響了,以往讓他很痛恨的周末電話,今天突然覺得很親切,雖然他無怨無悔地當了車夫和搬運工,但是這樣的場合其實他並不喜歡,覺得自己完全是個被排除在外的人。拿過手機一看,是公司里的同事,通知他回公司開緊急會議。
陸寧生怕他改變主意,趕緊陳訴自己的缺點:「秘書這個崗位雖然不是領導,可是需要的能力一點都不比領導少,為人要謹慎圓滑,還有細心,善於察言觀色,這些我都不行的。」
從這天開始,陸寧的災難開始了,每到周末的時候,余秀珍都會準時出現在兩人面前,從一開始只是洗洗碗到後來的洗床單,雖然有洗衣機幫忙,還是累得夠嗆,丁浩心疼老婆,又不能得罪老媽,只能盡量幫陸寧幹活,無論余秀珍怎麼給他使眼色,他都當沒看到。
嚴守業好奇地問:「為什麼說自己不合適呢?我倒是覺得你挺合適的。」
「還給他就不用了,顯得我特別小氣,但是你只能戴我送給你的首飾,改明兒我就去給你買一對更漂亮的。」丁浩有些負氣地說,雖然他寵陸寧,但是在感情上他有著任何男人都有的獨佔欲。
陸寧迷迷糊糊地看著這個房子,心裏突然生出無限憧憬,以後自己和丁浩就會生活在這個房子里,不知道迎接自己的日子到底是怎麼樣的。
開會的內容很聚焦,就是應對公司新聘的執行總裁作出的一系列調整,無非是希望丁浩他們擺明立場!這樣的會議最讓人鬱悶卻也讓有些人沸騰,升遷在此一舉。
余秀珍毫不退讓:「萬一我們老的去了呢?他們怎麼過?孩子長大了就要他們學習獨立。」
陸寧不以為然地說:「丁浩最捨得給我花錢了,您那都什麼老黃曆了啊,現在的婆婆不是您想象的那樣,再說我奶奶好像也沒怎麼您嘛!」
陸寧訥訥地看著手中的盒子,直覺可能是貴重禮物,連連推辭:「過來喝喜酒我已經很開心了,禮物就不用送了,真的不用。」
陸寧一想,確實是那麼一回事呢!羅淑芬說是叫女兒陪自己逛商場,一路買下來,幾乎都是陸寧的衣服,自己只買了件薄薄的針織衫。
陸寧訥訥地點點頭,已經拒絕人家的表白了,如果連朋友都拒絕,實在說不過去,她覺得只要自己做到保持距離,做朋友未嘗不是好事。
半個月後,陸寧評上了明星員工,雖然她覺得自己工作還算認真,可是以前那麼認真沒有評上,最近因為婚禮的事,老是三心二意的卻評上了,她忍不住想:難道是因為嚴守業的關係?可是這種事情無憑無據,實在不好猜測,能評上總是好事,所以陸寧還是覺得非常開心。
丁浩中途要走,陸寧雖然不情願,還是叮囑他公事為重,結束后早點回來。丁浩認真地答應著,可是心裏卻沒底。
其實對著做不完的家務,丁浩也覺得很煩惱,可是老媽堅持這麼做,他也不能太違逆她,既然這個問題岳母提出來了,他索性順水推舟:「媽,請保姆的錢怎麼能讓您來出呢,還是我們自己出吧!」
這種情況並沒有維持太久,終於有一個周末,被想念女兒的羅淑芬撞見,羅淑芬過來的時候,陸寧正在吸塵,看見女兒灰頭土臉的樣子,羅淑芬覺得心都揪起來了,一把奪過吸塵器:「寧寧,這些事要你來做嗎?」
羅淑芬覺得女兒說的也不是沒道理,雖然請個鐘點工不能時時照應到,畢竟絕大部分家務有人代勞了,當下也表示支持。
陸寧一聽丁浩要回公司,老大地不情願:「一定要去嗎?可不可以請個假啊,就說家裡有重要的事。」
陸寧這才坐了下來:「嚴總……」
周四上午,陸寧接到一個電話,是蘇天佩打來的,接到久違的姐妹電話,陸寧非常高興,連連問她是不是嫁入豪門就忘記自己了。
陸寧聽得一愣一愣的,難以置信地說:「只是招聘秘書而已,你以為真的讓你找老公啊?還娘家,真是一點都不矜持啊!」
「那你應該不會拒絕一個朋友參加你的婚禮吧?」
丁浩看著陸寧,笑意慢慢爬到臉上,都這個時候了,她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她不知道一個鬧不好,家裡就會雞飛狗跳的嗎?
陸寧沒有再堅持,又寬慰了她幾句,回到自己房間。
「家庭關係搞不好就是沒有硝煙的戰場,你把這錢收好,記住我的話,別給丁浩,自己留著傍身。」
丁浩想為陸寧說幾句話,可是老媽把話說得滴水不漏,愣是找不到一絲破綻。
陸寧看了看他,眼珠子轉了又轉,最後哀嘆一聲:「算了,那不去了,你覺得累我們就在家好好休息吧!」
羅淑芬見女兒揭穿自己,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這個死丫頭真是沒良心,自己一大清早地起來,又攔了半天車才趕過來,不但沒落她一句好,話里話外還明顯不待見自己:「你媽我這麼大老遠的過來,你窩在沙發里都不挪一下屁股?」
對於蘇天佩突然低落的情緒,陸寧理解她。想到三個人已經逛了半天,又累又餓,就提議先吃點中飯。
嚴守業體諒地說:「沒關係,是我不好,現在有手機,幹什麼還發郵件呢,可能我這個人比較含蓄吧!」
在陸寧面試后,又經過程文皓面試,最後剩下了六個候選人,她本以為程文皓會把趙穎刷下來,想不到趙穎竟然成了這六個候選人之一,陸寧非常不解,那著簡歷發獃。
丁浩摟住她,盡量掩飾住自己的情緒:「寶貝,你不要怪我多心,我總覺得他送你這個禮物,好像有點……」
丁浩朝嚴守業禮貌地點了點頭,來者是客,何況人家還是來參加自己婚禮的。
「那媽等你們開飯。」余秀珍愉快地掛上電話。
蘇天佩有些失落地看著陸寧,她想收留一個朋友都不用去問老公的意見,如果換作自己,必定要看夏寧清和他媽媽的臉色行事,這差別何其大!
嚴守業生性內斂,可是現在已經把這話挑明了,他也就不再顧及,變得積極主動:「哪裡不合適?」
一會兒后,陸寧跟老媽告別,上了丁浩的車,連連感慨今天真是有驚無險。
晚上陸寧知道丁浩無功而返,滿臉失望,丁浩抱著她耐心地解釋自己的母親年紀大了,話說重了她傷心,說輕了又沒效果,只是一把鑰匙而已,喜歡就讓她拿著,最多以後有機會的時候告訴她,過來之前先知會他們一聲。
吃完早飯,蘇天佩嚷嚷著要去逛街,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其實她是想刷爆信用卡,以此來向夏寧清證明自己的憤怒。
丁浩拉住陸寧,在自己身邊坐下,正色看著她:「寶貝,這次騙我媽是不得已,怕她對你有意見,以後我們還是對要老人坦白誠懇,不能再像這次這樣了,知道嗎?」
蘇天佩沉默了一會,抬起頭定定地看著陸寧:「我離家出走了。」
羅淑芬氣得口不擇言:「我看你是要別人的孩子學習獨立吧?丁浩沒結婚的時候,你不什麼事都幫著干?那時候你怎麼不說要他獨立了呢?」
丁浩知道自己又中了這丫頭的詭計,認栽地去衛生間洗了個冷水臉,去房間換衣服陪她逛街。
在巴厘島的異國風情中,每天與日出為伴,與沙灘海水為伍,日子過得特別快,轉眼半個月時間就過去了,丁浩帶著依依不捨的陸寧踏上歸程。
一聽要請保姆,余秀珍心疼地說:「一個保姆開銷至少兩三千,他們就兩個人,平時又要上班,沒多少家務活,還請個保姆回來,這像是過日子的打算嗎?」
陸寧瞪大眼睛看著丁浩,一臉的委屈:「剛才你把我踢下床,尾骨都裂了,現在好痛,估計這段時間你得好好照顧我了!」
到了蘇大媽私房菜,看見那堆橫七豎八的包裝袋,丁浩心想,幸虧自己過來了,否則這兩個小女人怎麼拿回家啊?腦海中突然浮現出趙德偉的話,雖然不中聽,倒還真有幾分道理。現在兩人沒什麼負擔,自然相親相愛,萬一有一天要什麼沒什麼的時候,感情還能像現在這樣嗎?
陸寧撒嬌道:「那你就當我想你了,想早點見到你嘛!」
陸寧吃軟不吃硬,掙扎兩下就放棄了,仰著頭軟軟地說:「老公,我餓了!」
陸寧不敢相信地看著我:「你的意思是你以後還要踢我?」
掛蘇天佩的了電話,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天佩怎麼好端端地要住到自己家裡來呢?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她跟夏寧清吵架了嗎?
陸寧歉疚地說:「剛才程總監跟我提了,可是我的興趣在HR上,不想做一個秘書,對不起!」
蘇天佩淡淡笑著:「想不到你還過來接我。」
聽她這麼一說,丁浩心虛起來,剛才做夢好像夢見有人撲向自己,結果他大發雄威,飛起一腳,給了那人結結實實一腳,想不到那人竟是他嬌滴滴的老婆。
嚴守業瞭然地點點頭:「這個不能勉強,你別往心裏去,我就是這麼一問,你放心吧,我會尊重你的選擇。」
陸寧難得聽話地下床扶起丁浩,嘴裏得意地說:「以後不準踢我,不然下次就不是把你踢下床,直接把你從陽台上踢下去!」
陸寧一愣,難道是這段時間的表現讓領導不滿,所以領導想調了自己,想到這裏,她情急地說:「程總監,我知道這段時間家裡事情比較多,可能對工作有所懈怠,但是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情況……」
丁浩雙手一攤:「那你也不收拾,我也不收拾,這家還能見人嗎?」
坐起身子往床下一看,陸寧正瞪著帶淚的眸子怒視著他,丁浩心疼地從床上溜了下來檢查她有沒有摔傷:「寶貝,以前你還跟我說自己睡相很好,怎麼掉到地上去了?」
陸寧重重地嘆了口氣,丁浩的苦衷她明白,也唯有體諒,只是提了一個要求,如果婆婆以後還像昨天那樣破門而入的話,就一定要把鑰匙拿回來。
逛了一會兒,丁浩打來電話,問她在哪,想來接她。
既然她都不介意,丁浩還有什麼可說的呢?立刻欺近她,打算吃干抹凈。
陸寧打了個電話告訴丁浩,丁浩見陸寧的同學過來,自然滿口答應。丁浩心思縝密,立刻覺得這次蘇天佩過來似乎不那麼簡單,提醒陸寧應該先問問緣由。
陸寧點點頭,出了程和-圖-書文皓的辦公室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在對面的是陸寧在公司里的死黨趙穎,見陸寧心事重重地出來,好奇地問:「頭找你什麼事?」
「恩,他倒沒什麼太大的差別,你呢,一定過得很好吧?都不聯繫我們,肯定是過得特別開心,想不起我們來。」
陸寧沒好氣地瞪了死黨一眼,留下了她的簡歷,反正到時候是嚴守業親自面試,就當給她一個希望吧!唉,真是拿她沒辦法。
丁浩見兩人久別重逢,很識趣地當好自己的車夫。
丁浩本來想轉移她的注意力,哪知道陸寧聽了,反而眼淚汪汪地看著他:「老公,我這輩子從來沒幹過這麼多活,我在家什麼都不用乾的,可是嫁給你后,快趕上保姆了。」
陸寧軟軟的聲音傳了過來:「我們正在吃飯呢,你開完了嗎?開完過來跟我們一起吃啊,省得我們打車回去了。」
見丁浩沒搭茬,趙德偉繼續說:「我說話直你別見怪,現在是什麼社會?老實說我覺得你老婆完全可以找個比你更有錢的!」
蘇天開玩笑道:「你是沒關係,丁浩看見我這個不速之客突然打破了你們的二人世界,指不定多討厭我呢!」
余秀珍這麼做是有用意的,羅淑芬這個人特別護女兒,還不知道路上怎麼埋怨自己兒子呢!讓她們自己去醫院,完了再去接,既免了羅淑芬的責難,又合乎情理。
余秀珍見有人主動來分擔兒子的任務,立刻介面道:「那就麻煩親家母帶陸寧去醫院看看吧,我和丁浩就把家裡收拾收拾,你們看完了,我叫丁浩去接你們。」
丁浩匆匆掛了電話,這一次,算是徹底失敗了。
趙穎興奮地說:「這可是個難得的機會,直接接觸富二代,有嫁入豪門的機會。」
田佳看著陸寧熱鬧豪華的婚禮,無限羡慕,哪個女孩子沒有一場夢中的婚禮?可是就康輝的狀況,根本無法給她一場像樣的婚禮,即使勉強辦了,代價也太大了,除非他們打算以後都不吃不喝了。看著身邊的同學同事一個個像像樣樣地嫁了出去,每次參加婚禮,田佳的心情都是五味陳雜。她覺得有必要利用這種場景刺|激一下康輝,讓他萌發更強烈的鬥志。
陸寧滿不在乎地說:「我早就想好了,他們同意我也要跟你在一起,不同意我也得跟你在一起,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
余秀珍的話說得很軟,語氣中的意思可一點都不軟,陸寧委屈地看著丁浩,丁浩受不了陸寧這種眼神:「媽,這些我們都自己會安排的,您放心吧!」
陸寧的婚禮在香格里拉酒店舉行,場面非常熱鬧,羅淑芬看著女兒幸福的笑靨,悄悄拭去眼角的淚水,老公說得對,女兒幸福就好。丁浩看著嬌媚動人的陸寧,再看她繾綣的眼神,頓時覺得身上有了一種責任,一定要給這個小女人一輩子的幸福,對她不離不棄。
第二天,兩人坐上了去巴厘島的航班,本來丁浩想帶她去馬爾地夫,哪知道陸寧更想去巴厘島。巴厘島的費用遠低於巴厘島,丁浩當然從命。
丁浩抱起她,放到床上,壓下心疼責怪道:「我就說讓你睡在裏面,你偏要睡外面,現在摔疼了吧?」
丁浩狐疑地看著余秀珍手裡的鑰匙:「媽,您怎麼會有我們的鑰匙?」
余秀珍見媳婦還算懂事,臉色好看了點:「我不只是出於錢的考慮,該花的地方肯定要花,但是沒必要的地方,何必要花?」
陸寧睜大眼睛,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還鬧了離家出走呢?事先一點預兆都沒有。她小心翼翼地問蘇天佩是否在鬧小性子。
陸寧坐在床上破涕為笑,丁浩哭喪著臉說:「把老公扶起來!」
康輝倒不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是酸的,他覺得田佳要房子要車子都是合理的,因為房子可以讓他們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車子可以代步,這些都是改善生活的必需品,可是鑽石這玩意有什麼用?那麼一小顆就要幾萬幾萬,戴在手裡怕丟了,擱在家裡怕被偷,實在沒必要買。
程文皓心想,嚴守業只是讓自己探探她的口風,自己可不能把事情辦砸了,憑著做了這麼多年HR總監,程文皓一眼就可以看出嚴守業對陸寧的欣賞。不過他沒料到陸寧會這麼直接乾脆地拒絕,如果換了其他女孩子,有一個可以接觸未來接班人的機會,還不死死抓住?也許嚴守業就是欣賞這份獨特吧?自己以前倒沒有太注意這個女孩,只知道她平時工作挺認真負責的。
蘇天佩面露苦笑,除了花錢,她還真不知道該幹些什麼了。
余秀珍指了指桌上沒洗過的碗,沉重地搖搖頭:「你們這樣我怎麼放心啊!」
丁浩一聽這話,一個頭有兩個大,趕緊安慰她:「媽,我不是這個意思,鑰匙您拿著,您喜歡就好,就當我從來沒說過,您千萬別多心。」
陸寧試圖說服婆婆:「媽,這些等我們回來會做好的,您放心吧!」
陸寧這次一反常態,幾乎沒買什麼東西。看著蘇天佩手裡大袋小袋,丁浩怕陸寧覺得委屈,一直鼓勵她看中什麼就買,陸寧只是笑著搖搖頭,最後還是丁浩做主買了一條冬天的背心裙。
嚴守業一改平日的休閑,穿得相當正式,筆直朝陸寧走來,丁浩狐疑地看著陸寧,陸寧有點不自然地說:「這是我們公司的副總!」
「寶貝,如果我直接去把鑰匙拿回來她肯定很傷心,我找機會跟她溝通一下,讓她來之前都打個電話告訴我們一下,你看怎麼樣?」
丁浩見趙德偉貶完陸寧又貶自己,心裏憋了一股子氣,粗聲粗氣說了句我老婆不是這樣的人,就不想再理趙德偉。
陸寧心疼地握了握她的手,不知道怎麼安慰她才好。
陸寧看著那堆首飾,忍不住皺皺眉頭:「媽,我不想要,您看您的首飾,款式都不適合我,我要來幹嗎呢!您還是自己留著吧!」
丁浩第一個贊成老婆的意見:「我覺得寧寧考慮得很周到,這樣即把家務解決了,又把其他問題規避了,挺好!」
丁浩趕緊澄清:「不是的,媽,寧寧怎麼會這麼做呢?是我們老疑神疑鬼的,晚上休息不好。」
趙穎理所當然地說:「本來就跟你說真的,記得對我手下留情啊!」
陸寧抹了一把眼淚:「我還沒說你抹殺親妻呢?」
羅淑芬見女兒生龍活虎的樣子就放心了,忍不住嗔她:「你啊!真應該改改你那懶惰的毛病,丁浩肯讓你休息自己在那收拾,可見還是挺疼你的,就是他媽礙事,男人疼老婆是天經地義的,她一大早的過來視察幹什麼?幸虧你們不在一起住,不然還有你好日子過啊?」
丁浩隨口問道:「岳母找你啊?」
不過陸寧很快就忘記了這個插曲,待嫁新娘想得最多的,就是婚禮。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夏天就過完了,陸寧無限憧憬、滿懷喜悅,可羅淑芬完全是另一種心情,在自己身邊呆了二十多年的女兒突然要嫁人了,那種心情真的難以言說,恐怕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無法適應吧!
陸寧嗔怪地拍拍她的手臂:「我這裏你愛住多久就住多久,跟我還這麼見外啊?」
趙穎自然有她自己的道理:「我們做HR的應該知道性格的互補,他想招一個跟他類似的人其實是錯誤的,所以我最適合他了。」
程文皓笑得更加和善:「你在這個崗位上已經幹了一年了,有沒有想過換個崗位乾乾呢?」
陸寧聽他這麼一說,氣不打一處來,在他腰上狠狠擰了一把,痛得丁浩大叫:「你謀殺親夫啊?」
陸寧甜蜜地點點頭:「他對我確實很好,很少叫我幹什麼。」想了想,又忍不住矯情了一把,「可是一輩子那麼長,以後他怎麼樣,誰都說不好!」
正說著,門鈴響了起來,丁浩過去開門,門外赫然站著的是余秀珍。陸寧一見,立刻把無尾熊扔到一旁,正襟危坐。
丁浩捏了捏她的粉臉:「你老公我有先見之明,早就在陽台上按了防盜窗,你踢不下去!」
嚴守業笑著打斷了她:「上次不是說好了嗎?叫我名字吧,雖然我的名字是土了點,好在用了這麼多年也習慣了。」
陸寧好奇地打開盒子,裏面都是老媽的首飾,有金鐲子、金項鏈,平時老媽都是放在床地下,簡直就是命|根|子,怎麼突然都拿出來了呢?陸寧狐疑地看著羅淑芬。
最後的結果當然是丁浩認栽,她一向就是他的剋星,三十六歲才娶了這麼個寶貝老婆,又足足比他小了十四歲,自然是千般疼、萬般愛的。打個不恰當的比喻就好比一對夫妻上了年紀才有孩子,自然會對孩子比較溺愛,他對陸寧就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
康輝怎麼會不知道田佳在想什麼,可是他一無背景,二無基礎,想要出人頭地,談何容易?田佳明裡暗裡的意思他都明白,可是自己實在沒錢,給不了她想要的一切,難道還能去偷去搶嗎?
陸寧毫不猶豫地點點頭:「本來是應該我收拾的,可是我被你踢下床,現在走路都困難,你還捨得讓我收拾房間嗎?」
丁浩立刻配合:「我簡單收拾一下,馬上帶你去醫院看看,這種事可大可小,萬一弄不好,還會影響生孩子!」
嚴守業強打起精神,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我沒事,我只遺憾沒有早點認識你,既然做不成情侶,我想你應該不會反對多我這個朋友吧?」
陸寧再問:「你想好了?嚴守業的要求和你的區別可是挺大的。」
嚴守業點點頭,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也不用太趕,按照一般程序即可,不用特殊對待我,我相信你的眼光。」
陸寧正在追看電視劇,見老媽過來,點了暫停。羅淑芬在陸寧身邊坐下:「寧寧,這些是媽給你的。」
羅淑芬對余秀珍斤斤計較的樣子很看不上眼,冷冷地說:「請保姆的錢我來出,不會多花丁浩一分錢,我就當請個保姆來幫我女兒幹家務,好讓她能夠好好睡一睡,這大好的青春年華,不好好享受,天天埋在家務堆里做什麼?提早變成黃臉婆,老公再出軌,這賬找誰去算?」
客廳里,余秀珍和羅淑芬還在為家務活是否必須親自干互不相讓,最後羅淑芬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職業叫保姆,你擔心我們老了死了沒人管他們,那我就給他們請個保姆,讓他們周末的時候可以好好休息。」
家務的事就這麼解決了,陸寧和丁浩大大鬆了一口氣,陸寧深刻意識到:戀愛是兩個人的事,結婚確實是一堆人的事,要讓周圍的人都滿意好難好難啊!
余秀珍點點頭,表示放心了,又給兒子媳婦買了些水果放在冰箱里:「既然你已經好了,那從明天開始我就不來了,你們好好照顧自己。」
余秀珍不相信兒子的話,肯定是陸寧叫他這麼做的,嫌自己妨礙了他們的自由,既然她備了鑰匙,就不可能這麼輕易還給他們:「如果你們是擔心這個的話,以後我過來提早告訴你們一聲。」
「那我也被你踢下了床,誰來照顧我呢?」
陸寧看看左右,壓低聲音問:「你來真的啊?」
迷迷糊糊中,丁浩聽到「咚」的一聲,以為是哪本書掉到床下去了,這麼沉悶的響聲估計是康熙字典之類的書了,可是他買過康熙字典這樣的書嗎?困意太足,不容他思考這個問題,翻了個身打算繼續睡覺,隨即聽到一陣抽泣聲,一個激靈驚醒過來,怎麼會有女人的哭聲?
陸寧避重就輕地說:「我們的家世相差太過懸殊,你應該找和你門當戶對的女孩子。」
第二天,蘇天佩是被陸寧推醒的,叫她起來吃早飯。蘇天佩走到餐廳,看見丁浩正把買來的早餐擺放到桌上,她突然很羡慕這種相親相愛的生活。有愛的婚姻是天堂,無愛的婚姻簡直是墳墓,以前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呢?
自從夏寧靜回家越來越晚后,她使出百般解數還不奏效的時候,索性破罐子破摔,她也去外面玩。起先她不敢玩得太過分,晚上十一點前必然回家,她只是想引起婆婆的注意,通過婆婆的口讓夏寧清知道自己的不滿。一開始婆婆是對她的行為橫加指責,蘇天佩不服,憑什麼你兒子可以玩到半夜一兩點你都護著,我稍微出去放鬆一下就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所以蘇天佩依然我行我素,甚至以為刺|激到了婆婆而變本加厲。果然,婆婆沒有辜負她的期望,叫兒子管教自己的老婆。夏寧清因為回得晚,根本不知道蘇天佩也在外面玩,聽母親一說,就暴跳如雷。指責蘇天佩不守婦道,甚至還對她動了手,後來知道她只是在外面散散心,也沒有內疚的表現,只是叫她最好安分守己,否則不會有她的好果子吃,蘇天佩一氣之下就跑了出來。
陸寧顯然不知道丁浩在想什麼,自顧自地說著一天的見聞。
陸寧撅著嘴甩開丁浩的手:「別老摸我的臉,手上有細菌,把人家皮膚都摸壞了,陽台上踢不下去,我直接把你踢門外去!」
「哦,那是我動作太慢了,那以後約你看電影你會賞臉吧?」
丁浩放在嘴邊親了親:「還是很細膩,我一樣喜歡。」
陸寧把手機伸到他面前:「不是我媽,是你媽叫我們回去吃飯,我覺得她很反常,電話里特別熱情,跟平和圖書常判若兩人!」
蘇天佩卻執意推了推她:「我可還要在你家住幾天呢,別讓丁浩覺得我來了,老婆就被人搶走了,回去吧!」
丁浩一把拉過她,蠱惑地說:「只是這樣嗎?」
羅淑芬白了老公一眼:「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好不好?如果她真找個年紀差不多的,那我就搬過去伺候他們,保證不讓寧寧受苦。」
會議一直開到傍晚,從公司出來,丁浩突然很想念陸寧天真的笑顏,如果一切能像她那麼簡單就好了!
陸寧不知道她婚後的生活竟是這樣,她本以為天佩嫁給年紀比自己大那麼多的男人,對方一定視她如珠如寶,錦衣玉食風光無限,想不到過得如此不順心。她甚至以為天佩一直沒怎麼聯繫以前的姐妹,是因為嫁入豪門有了不同的圈子,而她作為姐妹也理解她,不去打擾她。現在才知道她是因為好勝,不願意讓大家知道自己的事,更不想在姐妹面前演一場自己非常幸福的戲,索性就很少聯繫了。如果這次不是鬧得嚴重,恐怕她還會繼續抗下去。想到這裏,她忍不住深深地嘆了口氣。
陸寧抓緊自己的睡衣領口,無辜地看著丁浩:「可是剛才你不是說體力透支嗎?會不會累到你啊?」
丁浩見陸寧的笑容僵在臉上,連忙打圓場:「媽,以前不都是你幫我收拾的嗎?你不給我收拾的時候,我比現在還邋遢呢!」
蘇天佩鋪完床,坐在床沿上發愣,陸寧小心翼翼地推了她一把:「對了,我一直都沒機會問你,怎麼突然跑出來了?你是不是跟老公吵架了?」
陸寧一聽不會勉強自己就放心了。
正在發愣的時候,陸寧濕漉漉、香噴噴地從浴室里出來了,撒嬌地坐到丁浩身邊。
丁浩一頭霧水地看著她:「我怎麼抹殺親妻了?我對你還不夠疼愛嗎?」
嚴守業蹲在柜子邊,不知道在找什麼東西,陸寧敲了敲門。嚴守業回過頭來見是陸寧,笑著招呼道:「進來吧,不用這麼拘束。」見陸寧進來后一直站著,又補上一句,「坐吧!」
羅淑芬理了理女兒的長發,鼻子開始發酸,趕緊退出陸寧的房間。
羅淑芬見女兒一副不開化的樣子,忍不住著急:「我知道說這些惹你嫌,但我是你媽,必須告訴你。我之所以給你這麼多錢,也是希望讓你在你婆婆面前有面子,她不敢隨便欺負你。」
陸寧嘻嘻一笑,鑽進被子中,房間里頓時充滿了旖旎的味道。
陸寧笑看著她不說話,從投簡歷到面試這段時間,這女人開口閉口都是小嚴總,現在知道自己沒被錄取,就成嚴守業了,還是個眼光有問題的嚴守業。好在趙穎生性樂觀開朗,第二天已經愉快地上班了,偶爾看見嚴守業的新秘書,這種情緒才會發作一下。
陸寧驚訝地問:「怎麼說?」
晚上十二點,丁浩帶著陸寧回到新家。
知母莫如女,陸寧忍不住調侃老媽:「媽,您上哪居然會順我們的路?」
被她一說,丁浩也覺得肚子咕咕叫了起來,估計昨晚太操勞了:「寶貝,我也餓了,你是不是該表現一下了?」
丁浩打量著原本空蕩蕩,如今已是一應俱全的愛巢,心裏滿懷感動,這可是自己和陸寧一點一滴、付出了無限想象和精力才完成的巨大工程,裡面包含了無數美好的願望和心血。
丁浩瞪了她一眼,卻反駁不了,這謊確實是自己撒的。
陸寧心想,七夕節有安排了,這就等於告訴他自己已經有男朋友了。
蘇天佩自嘲地笑笑:「現在我快成豪門棄婦了,只好來投奔你了。」
丁浩聽著陸寧孩子氣的話,覺得心裏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很窩心很窩心。
趙德偉碰碰他:「我是叫你未雨綢繆,這次是個好機會,別錯過了!人說成家立業,你已經有了嬌滴滴的老婆,下半輩子就好好拼事業吧!」
其實這段時間陸寧也不好過,婆婆一過來,她就得裝成病人,不能隨便在家裡走動,好在婚假還有幾天,不耽誤正常上班。可是在自己家裡只能坐著不動,那滋味實在難受,何況看見余秀珍在家裡幹活,想到自己欺騙了她,內心也不好過。
陸寧這才想起是周日,以前這個時候都上婆婆家吃飯,最近忙著蘇天佩的事,就不想兩邊跑了。連忙對婆婆解釋為什麼沒有過去吃飯的原因,免得婆婆又不高興了。
陸寧看著婆婆難看的臉色,又看看老媽的臉色,覺得偏了哪邊也不好,要她說不要請保姆,這麼違心的話她說不出來,可是看婆婆的神情,這個保姆要是請回來的話,這個梁子算是結下了,想了想,她只好採取一個折中的辦法:「媽,我覺得請保姆確實有點浪費。」
余秀珍語氣沉了下來:「是陸寧叫你來拿的吧?怎麼?嫌我手裡有你們的鑰匙?」
羅淑芬想了想,答應了,女兒說得有道理,自己對這小子好一點,他才會感恩戴德地對女兒好,這筆買賣划算:「好吧,只要他對你好,我不會再咄咄逼人,但是他要敢對你不好,看我不拆了他的骨頭。」
三天後,陸寧讓進入最後一輪的女孩子集中到公司面試,一些同事看見這個陣仗,紛紛戲稱這是選妃,而不是招秘書,趙穎因是HR的人,別人以為她和陸寧一起負責此事,倒也沒人說什麼。陸寧暗嘆,想不到這死女人分析得還挺對,既給了自己一個機會,又不會讓自己落人話柄。只是最終的結果並不是趙穎期許的那樣,嚴守業錄取了一個已有三年工作經驗的女孩,趙穎憤憤不平地跟陸寧說:「她哪裡比我好啊?她有我了解公司嗎?有我這麼熱衷秘書行業嗎?憑什麼是她啊?你說嚴守業是不是國外待久了,眼光出了問題?」
婆婆難得如此熱情,叫陸寧如何拒絕?雖然忙了一天她很想隨便吃點就回家休息,可是婆婆的面子不能不給,只好答應下來。
羅淑芬點點女兒的額頭:「你這個鬼丫頭,下次別再說摔了自己這樣的謊來嚇你媽知道不?你媽年紀大了,不禁嚇!」
陸寧偏著腦袋說:「你不知道,早上丁浩在收拾房子的時候,我婆婆突然就進來了,那時候我正窩在沙發里,丁浩急中生智就說我摔了,免得他媽對我有意見啊!哪知道您也來了,我又不好當著他媽媽的面告訴你實情,否則她還不討厭死我啊!」
「陸寧,工作還適應嗎?」
丁浩拿起旁邊的拖把,小心地湊到門邊,猛地把門打開了,把門口站著的余秀珍狠狠嚇了一跳。余秀珍撫著胸口說:「你幹什麼?想把你媽嚇死啊?」
嚴守業相當堅持:「這是我的祝福,你不能拒絕我的祝福,我還有事,酒席就不參加了。」
陸寧心急地瞪了丁浩一眼,這個借口在婆婆那裡管用,在自己老媽這裡是會起反作用的呀!果然,羅淑芬一聽臉色就拉了下來:「怎麼回來第一天就摔了?嚴不嚴重?丁浩,你怎麼會讓她摔著的?」
陸寧小聲在她耳邊提醒:「你打算開店嗎?別把錢都花光了。」
陸寧不好意思地笑笑,她聽得出來,嚴守業這是婉轉地在誇獎自己呢!其實做HR一年,對於看人和洞察別人的心思,她還是學到了不少東西,以她對嚴守業的了解,他確實是個正直有修養的人,所以他不會欣賞那種特別圓滑的人。
「你都回憶多少遍了,還沒回憶夠啊?」趙穎受不了地叫道,「等不了幾個月就可以結婚了,至於的嗎?」
丁浩心疼地揉揉她的臉:「我知道我們寶貝今天辛苦了,我媽其實也沒什麼惡意,她就是怕你什麼都不會,以後有了孩子就手忙腳亂,她年紀大了,你別跟她計較啊!她不在的時候,家裡所有活都我來干,保證不讓你累著。」
「你還有其他要求都可以告訴我,也許無法招到完全和你想象一樣的人,但是我們會盡量招符合崗位訴求的人,HR會先刷選兩輪,然後再請你面試。你希望對方多長時間到崗?」
康輝一看田佳的臉色,知道自己說實話得罪了她,想到這個女人陪著自己捱苦日子,要房子沒房子,要車子沒車子,心裏就覺得虧欠了她,連忙好言安慰,可是田佳卻再也提不起興緻來了,最後兩人食不知味地吃了幾口,就推說身體不舒服,早早告辭了。
日子定下來后,陸寧就滿懷喜悅地等待著做丁浩的新娘,只是她沒料到結婚竟然有那麼多事情要做,幾乎每個周末都無法休息。丁浩給她看了他們的結婚進程表,選婚紗、拍婚紗照、裝修、做美容、定客人名單等等等等。陸寧看得眼花繚亂,最後說:「我覺得我們還不夠從簡,其實我們只需要做兩件事,領結婚證,買兩張機票走人。結婚就是兩個人的事,現在讓我覺得結婚好像不是為自己而結。」
丁浩哪敢說自己不高興,避重就輕地說:「您配的時候怎麼不告訴我們一聲呢?剛才嚇了我們好大一跳。」
最後,當然是丁浩洗了碗,並且主動承擔收拾客廳和房間的任務。
「哦!」陸寧在心裏祈求:千萬別說,千萬別說!
陸寧和她並排躺在床上,這種情景讓她想起了大學時代,也是躺在床上,聊著彼此的秘密,充滿了期待和少女情懷。如今時隔不久,話題卻已經沉重地變成了婚姻,以後是否會變遷到孩子呢?
羅淑芬見女兒這麼天真,忍不住戳了戳她的額頭:「那是你奶奶去得早,而且你奶奶是賢惠那類型的,不愛生事。婆媳關係都幾千年了,你以為那麼容易變啊!總之你聽我的,這錢好好藏著,否則你吵架都沒底氣。」
羅淑芬嘆了口氣,這些都是自己的寶貝,想不到女兒根本看不上眼:「這些可都是貨真價實的黃金,保值的。」
這個問題也是陸寧想問的,她實在沒料到婆婆居然可以破門而入。
陸寧理解老媽的心情,雖然她很嚮往和丁浩的小日子,可是想到要離開父母,她也有些傷感,所以,她很少再和老媽頂撞,盡量都順著她,多陪陪她。羅淑芬看在眼裡,知道女兒的用意,心裏的不舍更加濃重。
其實田佳並不是非要康輝去買,只要他說一句一定會好好努力,爭取早點給你買個比這更大的戒指,她也就滿足了,可是康輝不但不說,還最她這種合理的要求橫加指責,這讓她大為光火。
陸寧和丁浩過來敬酒,田佳看到陸寧手上的鑽戒在燈光的折射下流光溢彩,那光芒幾乎刺到了她的心裏,她半羡慕半挑釁地看著康輝:「你什麼時候也給我買個這樣的戒指啊?」
陸增華知道女兒出嫁前夕,老婆的情緒極不穩定,少惹為妙,起身打開電腦看財經新聞去了。
余秀珍打斷了兒子:「萬一有個什麼重要的事呢?難道我還會做什麼對你們不利的事?我知道,媽老了,被你們嫌棄了,不招待見了。」
「那我更要認真上心了,不能辜負你的信任啊!」陸寧嫣然一笑。
丁浩趕緊信誓旦旦地保證絕對不會讓她失望。還沒等他繼續,陸寧已經一把推開他:「既然你體力那麼好,那就陪我去逛街!」
蘇天佩笑著解答:「說明你平時不怎麼幹家務啊,不然怎麼會連這點事都做不好呢?丁浩對你很好吧?」
在丁起松的積極努力下,日子很快就選了出來,余秀珍比較滿意八月初八這個日子,可是丁浩希望選國慶期間的一個日子,這樣婚假加上國慶,差不多有一個月左右時間,不但可以安安心心操辦婚禮,還可以從從容容地去度個蜜月。最後,余秀珍還是依了兒子。
余秀珍本來也有些心虛,畢竟沒經過兒子媳婦同意就私自配了他們的鑰匙,可是看他們兩個表情,明顯不敢跟自己發作,也就放了心,推說自己年紀大了,事情有多就忘了把這事知會他們一聲。然後又看到兒子媳婦穿戴整齊,一副要出門的模樣:「你們要出去?」
丁浩心裏已經活動開了,面上不露一絲端倪,呵呵笑著打馬虎眼,趙德偉見他這樣,知道自己的話已經起了作用,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
蘇天佩看著丁浩眼裡流露出來的疼惜之情,突然覺得買這些死物失去了意義,現在她才明白,金錢物質固然好,可是這些東西只有在愛的基礎上才會錦上添花,女人心裏最需要的還是一個疼愛自己的老公,否則擁有再多財富也是枉然。
陸增華笑著說:「那你當初還反對她跟丁浩,如果咱寧寧找個二十多的,兩個孩子生活在一起,你不是更操心?現在好歹丁浩還能多照顧她一點。」
陸寧在羅淑芬的攙扶下裝模作樣地出了門,一到外面無人處,就立刻蹦蹦跳跳起來,羅淑芬驚愕地看著女兒:「你不是摔到了嗎?怎麼又沒事了?」
見丁浩不說話,陸寧不滿地扯扯他的衣服:「喂,跟你說話呢!」
「你要結婚了,媽當然要有所表示了。」
丁浩看著陸寧清澈的眼神,知道她不會欺騙自己,放心了些,可是那對鑽石耳環,就像一根刺扎在心裏一樣,老媽有一句話還是說對了:老婆如此年輕漂亮,做老公的不省心啊!要是不好好疼這個媳婦,被人拐跑就糟了!
坐在公司附近的星巴克里,陸寧做夢也沒想到嚴守業會這麼直接地向她表白,她本來以為七夕節那次他應該已經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