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親第七記
——記仇的「型男」
看著曾磊回到座位上,滿臉漲得通紅,臉上的膚色就像這鍋底的紅湯水一樣。她小心詢問:「沒事了吧?」曾磊用紙巾擦擦手臂:「這丫頭真是過分!」蘇陽心想:你也不見得有多好,要是你不衝動,或許她也不會是那種態度。
曾磊表面順從,心裏卻很不服氣。晚上,曾磊獨自一人面對冰冷的牆壁,他的腦海里浮現出小虎子幸災樂禍的模樣:「活該,你活該!誰讓你平時總那麼霸道,連球都不讓我玩。」
蘇陽舉著丹尼爾的近照嚴肅地說:「我們離最後期限只有不到72小時了,大家必須在這段時間內加班加點分頭行動。要動用身邊所有的資源和關係,在上海灘找出第二個丹尼爾來。甲方的要求是30歲左右的成熟成功男士,穩重、英俊不失貴氣。這三天,大家把丹尼爾的照片帶在身邊,凡是發現有一絲一毫相像的都要『追拿歸案』。這一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為了百馬的聲譽和客戶對我們的信任,我們必須贏在前頭。現在散會,行動。」
蘇陽不回頭,徑直往前走:「你不要再強調了,我只相信事實!」「事實是什麼,你也都看見了。是那女的態度強硬,她如果主動向我道歉承認錯誤,我幹嗎非要抓著她不放?」
這天午後,蘇陽和潘靜提前來到健身會館。曾磊囑咐她們做些訓練前的準備工作。
「訓練的目的是為了獲得健康和自信。如果在訓練中造成不必要的身體損傷,那就得不償失了。」蘇陽虛心地傾聽著曾磊的指導和建議。曾磊又問:「你多久沒有鍛煉了?」蘇陽回想:「真的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運動了,每天都忙於工作,沒時間。」
蘇陽依然徑直往前走。曾磊拉住蘇陽,求饒道:「你就不願嘗試著去了解我,試著了解一個內心柔軟真誠的男人?或許他可以感動你!」
忙碌了多日,蘇陽才想起已有一段時間沒去健身房了。正巧,曾磊來電:「你好,陽陽。不知最近忙得怎麼樣了?」「還真是忙得沒有一點空閑。」「下午來健身館嗎?」
走出醫院,章勇看著頭上的烈日:「現在怎麼辦?」蘇陽苦笑道:「期待老天,給我們第二個丹尼爾咯!」
拍攝時,兩人的眼神、動作和表情,精準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顧松在一旁是連連點頭。
歐陽傻了,腦袋一片空白。原來徐雅並沒有懷孕,更沒有歐陽的孩子,一切都是她自編自演的荒唐劇。他重重地將手敲打在窗欄上,自言自語道:「哎,我怎麼這麼傻呢!」
蘇陽和章勇來到病房,只見丹尼爾臉色蒼白,面部、手上均有外傷,脖子上還戴著頸椎套。蘇陽上前:「丹尼爾,你感覺怎麼樣?」「蘇總、章總,謝謝你們來看我。」章勇在一旁安慰道:「有什麼需要就和我們說,你在醫院好好養傷。」「那,我的廣告……」蘇陽面有難色地說:「按照合同,下周就要開始拍攝了。所以,這次的合作,我們只能和你解約了。」
蘇陽喋喋道來:「我想我是快了。如果先化妝,我可以很自信地去上廁所。」「對,你上廁所起碼要10分鐘,因為你在馬桶上最有靈感,可以寫長篇大論、可以思考腐敗的人生。」
「陽陽,想什麼呢?來,嘗嘗羊肉串,很正宗的。」曾磊將一串烤好的肉串遞到她面前,一陣刺鼻的燒烤味把蘇陽拉回了現實中。如今對面坐著的,再也不會是那個和自己搶羊腿的大男孩了。物是人也非。
大夥們開始分頭行動,蘇陽和章勇帶著花籃和補品來到醫院。出電梯時,蘇陽接到曾磊的電話:「蘇陽,我已經幾天沒在健身房看到你的身影嘍。」「呀,真抱歉,這幾天公司特別忙,把這事給忘了。」「知道你是大忙人,什麼時候有空過來呢?」「也許這周都沒有時間過去了,工作上臨時遇到一些棘手的問題,我要忙著處理。等空了就過去。」「好吧,公事要緊。你先忙,空了給我電話。」
「不是吵架的問題。」「你們,是不是談崩了?」「準確來說,是我羊脫虎口了。看來屬相學還是很準的,我要是和曾磊在一起,說不定真的會被他給剋死的。」
雙方握手的那一刻,蘇陽感動萬分。攝影棚里,歐陽的出色表現和敬業精神讓攝影團隊很是敬佩。蘇陽在一邊默默注視著歐陽,心裏滿是感慨。就算兩人無法再續前緣,如果能這樣遠遠地守望著他,也是一種別樣的幸福吧。
蘇陽邊跳邊說:「的確,對他們來說,事業所賦予的平台和空間,比一個束縛的婚姻來得更有吸引力。」
蘇陽一把甩掉曾磊的手,說道:「你覺得還有可能嗎?我沒法接受像你這麼極端的人做朋友,更別提做什麼男朋友了。收起你所謂的好感吧,我蘇陽承受不起。保重!」她甩開他,大步向前走去。
蘇陽回到電腦前,象徵性地在鍵盤上敲敲打打了10分鐘,然後說:「好了。」曾磊立即合上雜誌,神秘地說:「我們去吃飯好嗎?今天,我們要去兩家飯店,所以時間緊迫。」
蘇陽冷靜地問:「怎麼,說到你心裏去了?你是不是也想教訓我,讓我不要赤|裸裸地拆穿你的真面目?很可惜,我都看到了。如果你覺得對你初戀女友傷得還不夠重的話,我可以成為第二個她!」
識破
小區的石椅上,藉著月光,歐陽向蘇陽說明了一切。蘇陽聽完后,欲哭無淚,沉默了很久。
「得了吧,照他老人家這麼睡下去,地震都叫不醒他。我就在這趟會吧。」庄博想想:「你要是不困的話,咱們聊聊天?」「好啊,今晚,我們就借歐陽的房子,暢所欲言。」
曾磊說,女孩就是個紅顏禍水。高中畢業前夕,曾磊找過女孩,告訴她既然不可能把真感情分給一個人,就不要玩弄那麼多人的真心。哪知,女孩高傲地說:「要你來管,連我爸都管不了我,你算老幾?」「怪我當初太喜歡你了,這麼在乎你,你卻一點都不講情分。當初你為什麼要說喜歡我,為什麼又要和別的男孩勾勾搭搭?」
「我倒是覺得,曾磊挺適合你的。」潘靜跳上蘇陽的車,問:「何以見得?」蘇陽臭她:「肌肉男啊,你不是最愛這一款了。」「得了吧,我的口味隨時隨地都會變的。」
蘇陽盯著他:「那男主角心理有問題!」曾磊盯著電視機:「能發展到這一步,不會是一次事情造成的,而是有沉積的。」
三天後,顧松和助理再一次來到百馬公司。蘇陽提交了第二批模特的候選資料,結果依然是沒能通過。顧松搖搖頭:「還是差一點,差一點……」
「我處處想阻止你們見面,看見你和蘇陽姐聯繫,我心裏恨極了。我向她當面挑釁,想讓她知難而退,想讓她離你遠點兒!報復情敵,讓我心裏確實很有快|感。當看見你為了蘇陽姐公司的事而拖延自己的工作,我更加嫉恨她了。可萬萬沒想到,你們竟然還出雙入對地出演了廣告,當時我整個人快崩潰了。看著電視里你們那曖昧的樣子,我恨不得一把砸爛電視機。我害怕你們舊情復燃,害怕你們比以前更牽扯不斷。我知道你們背著我暗中來往、約會,所以我要處處跟著你,我害怕你被她搶走了,害怕極了。讓我更沒想到的是,歐陽哥竟讓我回學校,我知道你想撇開我了,你不想要我了,所以……」
歐陽擺擺手:「我沒事,別擔心。好了,吐出來舒服多了。」歐陽跌跌撞撞地靠著蘇陽,嘴裏還不忘說「謝謝」二字。
他整理好資料走出公司大門。沒想到,徐雅站在那裡:「歐陽哥。」「徐雅?」「我知道你現在很恨我,我再也沒有臉見你了。我……我要向你道歉,向你懺悔……」「進去說吧。」「不進去了,就在樓下的花園說吧。」
徐雅被推進檢查室,歐陽在走廊里來回踱步,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一遍遍告訴自己,徐雅不能有事,不能有事,否則自己一輩子都會內疚不安。不管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但那都是一條生命,只要有一線希望,都要保住他。
曾磊不緊不慢地說:「有嗎?」「沒有嗎?」蘇陽側過臉問,「因為那天她的態度不好,讓你很不服氣。今天正好遇到這樣的事,所以你就把苗頭指向了她,對嗎?」
「有沉積就非要動手嗎,就不能好好談?他的懷疑心太重,已經到了病態的程度!」蘇陽和曾磊杠上了。曾磊補充:「那也是因為男主角以前有陰影,他懷疑前妻背叛了他。」
羊脫虎口
晚上,小虎子的肚子劇烈疼痛起來,出現大量腹瀉和頭痛頭暈現象。小虎子的父母看情形不對,便立即把他送去了醫院。到了急診室,小虎子的臉色白得發青,呼吸困難,甚至出現了脫水,醫生即刻對他進行急救處理。當時為80年代中期,醫院夜間不開化驗室,故不能抽取糞便化驗。醫生最後就當急性腸胃炎處理了,掛生理鹽水,留院觀察一晚。
歐陽將自己泡在酒吧里,一杯一杯地灌酒,庄博在一旁陪他。
下班后,蘇陽來到公司樓下的銀行取錢,發現卡上忽然多了一筆數額龐大的資金。她問財務,問父母,問朋友,都說沒有匯過錢。她左思右想,大致明白了。
兩人分開后,夕陽慢慢散去。他們看著彼此,欲言又止。
顧松又轉身和助理商議了一下,然後起身說:「還有三天時間,我希望能看到合適的人選。」
「那你和曾磊就這樣算了?」潘靜邊整理衣角邊問。「什麼叫算了,本來就沒有怎麼樣。聽了他的個人傳記,了解他的為人後,我對他『敬而遠之』了。」潘靜取笑:「親愛的,保持三尺距離,是你欲擒故縱的手段之一吧。」蘇陽扔了一件衣服過去:「少來了,我和曾磊,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蘇陽自言自語道:「太恐怖了。」哪知曾磊漫不經心地回應:「呵呵,你還真當回事了?只是演戲而已,別太投入了。」
後來,聽說女孩去了另一座城市工作,身邊的朋友幾乎沒有一個能聯繫到她。按當時的話說,女孩消失了,杳無音訊。直到2006年的一天,曾磊收到消息:女孩回上海了,但想要皈依佛門,剃度出家。
曾磊沒生氣,不緊不慢地說:「我是消費的客人,為什麼不能來?」服務員邊拿菜單邊說:「來就來吧,請問二位要點些什麼?」「一份羊肉、一份牛肉、一份白菜、一份墨魚卷、一份凍豆腐……」
潘靜接上:「精闢!他們選擇職業的類型是由自己的性格和愛好決定的。他們完全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想要的女人,因為女人都是想要窈窕身材的。所以說,曾磊和謝軍才是聰明人,懂得自己要什麼。」
珊珊為難地收下卡:「那謝謝蘇總了啊。」「不客氣,去忙吧。」珊珊關上門,自言自語道:「蘇總這是怎麼了,最近老是把東西送給我。該不會,是失戀了吧?」
永遠把你放在心裡的,徐雅
到家了,歐陽深情地望著蘇陽:「今天,我過得非常開心。謝謝你能答應與我一起共進晚餐。」「應該謝謝你的晚餐。今天,我也過得很開心。說好了,下次一定要換我請你。晚安。」蘇陽轉身。
「我相信你可以做得很好。想當初百馬成立的時候,也是從無到有。我們的團隊有的就是年輕和激|情,所以,沒有什麼不可以。」
「我想,我們恐怕連朋友也做不成了。抱歉。」說完,蘇陽揉揉胳膊,往反方向走去。
歐陽一把拉住蘇陽,搖晃著身子說:「陽陽,我送你回家……」她看著他的眼神,游移、恍惚,還夾雜著10年前的真誠與篤定。說完,他便醉倒在了蘇陽的懷裡。
徐雅戰戰兢兢地坐下。歐陽想了想說:「這段時間你為公司做了很多事,大家都看在眼裡,我也很感謝你。你聰明,悟性好,什麼東西都是一學就會。這些經歷,對你將來踏上工作崗位是很有幫助的。不過,我希望暑期過後,你還是要把精力放在學業上。畢竟,校園才是你真正的舞台。」
歐陽與顧松很是投緣,兩人像老朋友一樣,喝酒聊天,好不熱鬧。這一晚,歐陽喝了不少酒。
這一刻,她真希望自己從沒和歐陽相愛過,這樣,他就能與徐雅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了。
當「大齡女青年」、「剩女」這樣敏感的字眼被人們快要說濫的時候,蘇陽感覺異常疲憊。自己不是沒得挑,而是沒得愛。想愛的人愛不了,算是可悲嗎?有良好的生活和光明的事業,所有一切靠自己豐衣足食。蘇陽不信三十不婚就註定會成為悲劇。
歐陽站起身,走出門去。徐雅緊隨其後:「你開始厭煩我了是不是?和蘇陽姐舊情復燃就想把我一腳踢開,然後你們就可以雙宿雙飛了是不是?」「徐雅,你不要無理取鬧好不好?」「我沒有無理取鬧,是你們太過分了!」
曾磊憤憤地把花扔在地上,用腳狠狠地踩下去。罷了,他拍拍身子,上車發動油門,旋風一般地離開了。蘇陽半轉身子,面對一地的狼藉,沉默。
蘇陽扶著歐陽一轉身,竟看見徐雅正站在面前。蘇陽忙解釋:「歐陽他喝醉了。」徐雅上前從蘇陽手裡攙扶過歐陽:「歐陽哥怎麼喝得這麼醉?」「真不好意思,今晚純粹是應酬。」「我看歐陽哥是昏了頭了,連公司都不要了,盡去幫別人家的忙。」「對不起,耽誤你們的正事了。」徐雅扶著歐陽向前走了兩步,突然又想起什麼,轉頭說道:「蘇陽姐,謝謝你把歐陽哥完好無損地送回來。」
既近又遠
他來到婦科,向醫生詢問:「您好,請問前段時間有一個叫徐雅的女孩來這裏檢查身體嗎?」「你是誰?」歐陽故意說:「噢,我是她的未婚夫,那天她來醫院查身孕我正好出差了。也許她想給我個驚喜,還沒告訴我檢查結果。您能幫我查一下嗎?拜託了!」
蘇陽猛地轉過頭,顫顫地問:「為什麼不像真的?」「因為不夠狠。」曾磊的語氣和眼睛里,透露著一股殺氣,「如果讓我來演這齣戲,我一定會演得更到位。」
第二天,歐陽來到公司,發現徐雅沒有出現,她桌上所有的物品已被清空了,只留下一封信。信上寫道:
三人互相看看,為難地愣在那裡。
「那這麼說,她只是皈依佛門,並沒有出家?」「對,她成了佛門的弟子,現在是居士。她說自己有罪,要在佛前懺悔,以減輕今世的罪行,好讓自己的心靈回歸平靜。」
蘇陽反問:「那也許有些並不是故意的呢,你也一定要反擊嗎?比如在運動場上比賽,你的朋友不小心把你絆倒了,你也要將他再次絆倒嗎?」
歐陽喃喃地自言自語,蘇陽只聽清了其中兩個不斷被重複的字:「陽陽,陽陽……」
一天的拍攝結束后,徐雅又提議:「咱們去吃宵夜吧,我請客!」歐陽再次邀請:「大家都辛苦一天了,也該餓了,一起去吧?」蘇陽婉拒了,轉身拿包:「你們去吧,我還要準備明天的工作。」歐陽見狀,立馬又改了意見:「今天大家工作都累了,還是早點回家休息吧。」
第二天,拍攝酒會大場面的戲份,徐雅也趕來了,見蘇陽成為廣告片的女模特,心裏很是不爽。她諷刺道:「沒想到蘇陽姐搖身一變,從廣告達人變成模特啦!這個廣告成本一定不大吧,還自產自銷呢。」大偉回頭瞟了她一眼,伸出七個手指:「這個數目還不大?」徐雅捂住嘴,睜大眼睛點點頭。
顧松表示,歐陽的形象、氣質十分符合產品的定位和要求,尤其是那股儒雅的英氣和深邃的眼眸,深深吸引了自己。顧松希望歐陽能作為產品形象代言人,參演此次廣告拍攝。歐陽表示非常願意,顧董能在茫茫人海中看中自己是種榮幸,只是怕做不好。顧董笑著給歐陽斟酒:「歐陽兄,你的這張臉就是最好的廣告效應。你往那一站,我們的產品瞬間就復活了,哈哈哈!」
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蘇陽蹲在地上,使勁地拔著高跟鞋。歐陽和蘇陽一鼓作氣,同時摔在地上。他手裡拿著高跟鞋,而鞋跟卻卡在了地板里。兩人尷尬地笑笑。
蘇陽為難地說:「這樣,讓我怎麼心安?我會內疚的!要是讓公司同事知道了,會怎麼想?會怎麼看我?」「只要你不說,沒人會知道。」「歐陽!」
忽然,一束耀眼的光閃到女子的眼睛。她轉頭看,男士手上的手錶在霓虹燈的照射下散發著陣陣閃爍的光芒。女子向男士微微一笑,轉身坐進車內。紅燈變綠燈,男士盯著女子看。女子用手指指前方,男士恍然大悟,發動油門。再一轉頭,女子已向右轉彎道風馳而去。男士搖搖頭笑笑,快速地往前行駛。
「小磊,我承認自己喜歡過你,非常喜歡。而現在,我只想對你說一句,也是我們的最後一句話。」女生邊哭邊顫抖地說,「小磊,我恨你!」
第二天,當女孩在教室里叫住曾磊時,她原本只想親耳聽對方和自己說一聲「對不起」。可沒想到,曾磊什麼都沒說。女孩終於下定決心結束這段情分。
蘇陽怯怯地問:「難道,你有過這種親身經歷嗎?」「像這樣的,沒有。」曾磊簡明扼要。蘇陽一愣,像這樣的沒有,那麼就是有其他類似的經歷了?
待曾磊走後,母親坐在梳妝台前準備化妝。她習慣性地打開散粉盒,直接就往臉上一抹。哪知鏡中出現了一張恐怖的白臉,母親立馬意識到了什麼:「小王八蛋,看我怎麼收拾你!」
「那又怎樣?即使你再真誠,我也無法從內心深處接受你。我想,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們不是同類。」
「還不承認?」曾磊依舊忍痛哭鬧:「我不承認,我不承認!我沒有錯,我就是沒有錯!」
蘇陽撓撓頭皮:「歐陽。」「是嘛,那是該好好策劃下。畢竟,這是你們破鏡重圓的第一次約會。」「破什麼鏡重什麼圓啊,這次是為了感謝他幫我公司解圍。」「是呀,報答他的恩情,然後以身相許唄!」「少來了!」
電視台正在重播當年火得朝天的家庭倫理劇《不要和陌生人說話》,正好放到安嘉和暴打妻子的一段戲。梅湘南的臉上被打得全是血,安嘉和把她推倒在地,用腳狠狠地按住她的臉。
他嚇得一把抱起她:「徐雅,我帶你上醫院,別怕!」徐雅拚命掙扎:「歐陽哥,我不要去醫院,我害怕去醫院!」歐陽抱著她衝出門:「聽話,別鬧,不去醫院要出人命的!」
歐陽終於忍不住了:「所有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怪得了誰?別說我沒有提醒過你,你的固執和一意孤行讓大家都拿你沒轍。所有後果必須由你一個人負責,所有傷痛也必須你自己來承受。既然想無條件地付出,那就不要埋怨!你給我聽清楚,這是你的意願,但並不代表我的立場!」
歐陽站定,面對著蘇陽的背影,紅著眼眶說:「徐雅根本就沒有懷孕!」蘇陽緩緩轉身:「你說什麼?」「她也根本沒什麼先天性的毛病!」「你說徐雅,徐雅她沒懷孕,更沒有先天性的心臟病?」「如果你願意聽我解釋,說完我會離開,任你恨我怨我都行。」
回到家,蘇陽突然覺得腳下的步子變得輕盈了。她回憶曾磊的模樣:高大、威武、率性。雖談不上有過多的好感,但也不至於十分討厭。不知道潘靜和謝軍怎麼樣了?會不會在回家的路上,那「死性不改」的女人就已經對他投懷送抱了呢?想到這些,蘇陽搖頭笑笑。
母親回家后,曾磊一聲不吭地在屋裡寫作業。她發現盆里的金魚少了一條:「小魚怎麼突然少了一條?」曾磊面無表情,異常冷靜地回答:「小魚兒死了。」「啊?怎麼會呢,我早上剛換過水……」「小魚兒翻肚皮了,我把它埋了。」
蘇陽想到徐雅,又馬上補充說:「今天很多事,可能沒時間應付你了。不然你先回去,回頭我聯繫你。」歐陽將雙手插在褲袋裡,只好勉強接納:「那麼,也只好這樣了。不過我還是想找個機會和你好好聊聊,可以嗎?」蘇陽沒有正面回答:「等空了再說吧。」
歐陽已完全充斥了蘇陽的生活,走到哪裡都有他的身影。
次日清晨,母親邊做早飯邊問曾磊:「兒子,你昨晚有沒聽到什麼聲音?」「什麼聲音啊?」「就是那種很奇怪的聲音,飄來飄去的感覺,說不清。」「沒有吧,我很早就睡了,沒聽到。」「那也許是我的幻覺吧。」母親覺得很蹊蹺,有些后怕。
曾磊見狀,忽地立起來,追上小姑娘,用自己的大手一把拉住她那細小的胳膊。鍋里的鴛鴦湯水再一次晃了出來,灑在她的工作服上。
健身操結束,蘇陽和潘靜流了一身的汗,感覺很舒暢,好似將體內的垃圾和不好的情緒全部代謝和蒸發掉了。休息片刻,曾磊和謝軍又以私人教練的身份開始督促她倆器械健身。
蘇陽聽完了曾磊的故事,不禁感慨:「天下的父母就算再怎麼有錯,他們的動機都是為了孩子好。這點,你不能否認。」「是,但無緣無故蒙受不白之冤,誰心裏都不好受。我不願被屈打成招。我想你也不願意。」蘇陽不置可否。
章勇怒氣地說:「什麼人吶,撐死不過一個三流女演員,擺什麼臭架子,太沒藝人素養了!人家名演員都準時準點,碰到撞戲還不是兩邊辛苦跑。她倒好,直接和我們談條件!」大偉一叉腰:「這麼不敬業的演員,以後再也不和她合作了。」
潘靜的車子剛出去,歐陽便來了。他下車,紳士地為蘇陽開車門:「陽陽,等很久了嗎?」「沒有,剛好。」蘇陽柔和地望著歐陽,優雅地上了車。
章勇小聲和蘇陽竊竊私語:「要是他真穩重,現在也不會躺在醫院里了。」
徐雅喃喃地說:「難道,歐陽哥討厭我了?」「徐雅,我不是這個意思。」「那麼這段時間我為公司,為歐陽哥做的這一切,算什麼?」「算是,實習鍛煉吧。」「在我徐雅的字典里,沒有實習二字,對學業、對生活、對愛情,都是如此。」
他把頭轉向窗外:「尤其,是被最親的人誤解和冤枉。這種感受,最不好過。」
「你的為人處世,讓我無法接受,抱歉。」蘇陽繼續往前走。
「為什麼要去兩家?」蘇陽有些詫異。曾磊則故意眨眨眼:「去了就知道了。」
蘇陽安慰:「丹尼爾,不要內疚了,好好養傷。等你康復后,我一定給你找一個更好的廣告,讓你紅遍上海灘。」丹尼爾握住蘇陽的手,感激地說:「蘇總、章總,你們都是好人,我愛你們。」
形象代言人
歐陽見蘇陽獨自一人離開,立馬讓司機停車。他奮力掙脫徐雅,跑下車追去。徐雅在車裡大喊:「歐陽哥,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卻臨陣脫逃去追別的女人。我看不起你,我恨你!」
第一次見面,蘇陽安排和潘靜一起前往曾磊的健身館。前台服務員誤將兩位當成了顧客,熱情地給予接待:「兩位女士好!我們會館開設了有氧操、拉丁舞、健身球操、舍賓、瑜伽、搏擊操、中國舞、異國風情舞等特色健身操,還設有各種健身器械。同時,我們還配備了私人教練,您可以隨意挑選。」
她舒了口氣:「好吧,我就答應這一次。不過,如果你們覺得表現不好,我可要隨時退場的。」大夥拍手:「哈哈哈,沒問題,蘇總一上戰場,絕對馬到成功!」
蘇陽心裏很是感動,當著顧松的面,真誠地舉起酒杯。「歐陽,這杯酒我敬你。謝謝你!我先干為敬。」歐陽一直深情地注視著蘇陽,顧松多少看出了些端倪,順勢也給歐陽斟滿酒:「來來來,為我們的相遇干一杯!」
曾磊說道:「我們活動下全身的關節和筋骨,促進關節和周圍組織的血液循環,可以預防關節損傷。很好。拉伸全身的肌肉和韌帶,起跳,可以調動心肺功能和肌肉的伸縮功能。好,上課了,希望美女們學習開心。一會自由活動時間見。」
「好好,不取笑你。」「你幫我分析分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庄博想了想:「事情有幾種可能,一種,孩子確實是你的,只是你酒醉不知道而已;還有一種,就是徐雅有其他男朋友,孩子的父親另有其人。她在那個男人身上討不到公道,或者想移花接木,所以就一口咬定這是你的;那麼還有一種,就是她根本沒有懷孕。」「沒有懷孕?那她幹嗎要這麼做?」「訛你唄!」「訛我?訛我做什麼……」「嗨,想讓你對她負責唄!」
一會兒,背後傳來一個富有磁性的洪亮聲音:「請問哪位找我?」蘇陽和潘靜轉頭,只見一位身材健碩的高大男子笑臉相迎,兩人同時被吸引了。潘靜小聲嘀咕:「哇塞,型男啊!」
「陽陽,你怎麼了?」「我噁心!」「是不是剛才的情景讓你難受了,你是不是要吐啊?」「不是剛才的情景讓我噁心,是你讓我噁心!」
母親實在沒法子了,指著曾磊的鼻子說:「好!等你爸爸回來,看你還怎麼再編瞎話!今天晚上罰你不準看電視,默寫課文三遍、做五十道數學題、面壁思過一小時,不完成不許上床睡覺!」母親沒收了他的變形金剛和10塊錢。
「就是客人態度再不好,也是你有錯在先,不能計較的。」女孩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我沒有計較。」曾磊道:「該不會是你心裏不平衡,想藉機報復我吧?我明白了,原來你想請我吃鴻門宴。」
兩人經過門口,迎面走來一對情侶。蘇陽赫然地發現那女子穿的衣服竟和自己這身十分相像。她低頭看了一眼,糟糕,撞衫了!只能怪這世界太小,女人們都喜歡去太平洋購物,還都喜歡同款風格的。蘇陽尷尬地把臉撇到一邊,掩耳盜鈴地走出去。
他們各自談論了這些年來所發生的事,還有周圍的家人和朋友。歐陽不像其他男人那樣,在女人面前剎不住車地高談闊論自己的歷史和成就。他在蘇陽面前,一切都是點到為止。
蘇陽驚訝不已:「我?這怎麼可能?」顧松:「怎麼不可能,我覺得蘇總您就很合適呀。」蘇陽忙擺手:「不行不行,絕對不行,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我從沒觸過電,要在全國人民面前丟臉的。」
「曾磊,你怎麼過來了?」蘇陽驚訝。「蘇總是大忙人,連健身都顧不上了,只有我親自來拜訪您啦。」「請坐。」「送給你的。」「謝謝啊,百合很漂亮。」蘇陽找來花瓶將百合插上。
「那好吧。」珊珊拿出花瓶里的百合,瞅著擺弄它,「扔了怪可惜的,多漂亮啊。不如,放在我的辦公桌上當擺設行嗎?」蘇陽抬起頭,冷冷地說道:「你很喜歡嗎?那中午我去樓下花店給你買一打,你把這束給我扔了。」珊珊領悟:「噢,那好,我馬上去扔掉。」
和_圖_書曾磊在法師的指引下,奔跑下山。到了半山腰,他突然站定,有些不知所措。許久,曾磊才鼓足勇氣喊了女孩的名字:「小靜!」女孩猛地回頭,驚訝不已:「小磊?」她的第一反應就是用手遮住自己的臉,她不敢再次面對曾磊,匆匆轉身,繼續趕路。
女孩猛地甩開他:「對,我就是喜歡多情,那又怎麼樣?我討厭一成不變的生活,我喜歡刺|激,喜歡激|情,喜歡和不同的男人分享不同的感情。怎麼樣,不可以嗎?」
歐陽笑著走過來:「蘇陽,我知道,這個廣告對你來說非常重要,關乎整個公司的榮譽。顧董對你們也是期望很高,這一次,無論如何不能讓大家失望。」蘇陽捋捋劉海:「可是,我對自己沒有把握,也沒有信心。」
蘇陽想了想說:「好吧,白天我公司有事,晚上,我請你吃飯。」「謝謝蘇陽姐,希望你不要告訴歐陽哥我們見面的事。」「放心,這是我們兩個女人間的談話,沒必要讓他知道。」「好,我們不見不散。」
上高中時,曾磊很喜歡一個女孩,他向她表白過,女孩也承認很喜歡他。可後來,他發現女孩原來是一個招蜂引蝶的人,她喜歡所有男生圍著自己轉。然後男生與男生之間,斗得魚死網破,老死不相往來。
接著,曾磊便開始回憶起往事來。
三人蓬頭垢面地對笑著,歐陽望向窗外,似乎又看到了一線希望。
放學回家,曾磊翻箱倒櫃也找不到玩具。氣憤之餘,他想到了對付母親的辦法。曾磊隨即找出母親的幾雙長絲|襪,拿來剪子,把每雙襪子在不同位置上分別剪一刀,再放回柜子里。又將梳妝台上的散粉全部倒掉,從廚房裡拿來散裝的麵粉換上。
歐陽看看徐雅,她擠出笑容點點頭:「去吧,去到蘇陽姐的身邊,向她說明一切!」歐陽猛地起身:「別走開,在公司等我回來!」徐雅望著歐陽的背影,輕輕地懺悔:「對不起,歐陽哥……」
有氧健身時,潘靜笑眯眯地對蘇陽說:「親愛的,謝軍放消息給我了,他還是單身。」蘇陽鎮定地回答:「正常。對於一個專職的健身工作者來說,是不會過早地把自己交給婚姻的。他們需要的是絕對、充足的時間和自由。他們很享受在健身房與各式各樣的人打交道。尤其是,美女。這就是他們的工作。」
結賬時,曾磊還外加了一份饢包肉和羊肉串,說帶回去給父母當宵夜。這又讓蘇陽想到從前,歐陽也常會打包一份回去,不過是給她留的。
第二天上課,女孩裹著石板和白紗布慢慢地走進教室。
曾磊忽然又問:「大學時的那場意外,現在應該沒事了吧?」女孩頓了頓,輕聲說:「你也都看到了,這樣的下場,是老天對我的懲罰。」
女孩回到家痛哭。初戀帶給了她無限的傷害,從此她再也不相信所謂的愛情。她更加嫉恨男人,尤其是花心不忠的男人。慢慢地,她甚至覺得天下的男人一個樣,都是見一個愛一個的花心動物。於是,她選擇了另一個極端:與其守護一份不值得的情感,倒不如將它看成一場遊戲,只要不投入,自己就不會再受任何傷害。
女孩捂著臉:「你竟敢打我?」曾磊氣呼呼地罵道:「打的就是你!你這個賤女人!要是在古代,你就是一個被人唾棄的娼婦,早就該當眾斬首了!」
出了大樓,潘靜笑說:「看來,你們有戲了。」蘇陽笑笑:「潘大仙,你又知道?」「他看你的眼神,傻子都明白啊。」
周末,曾磊趁熱度沒退卻,約蘇陽喝下午茶。
蘇陽問:「是嗎,有多調皮?」「非常之調皮,很愛搗蛋。」「呵呵,男孩子嘛,小時候都是調皮搗蛋的,說明很聰明。」曾磊眯眯眼笑說:「好吧,我承認自己很聰明,不過有時也壞得可以,也許說出來會嚇到你。」
「可是,那家公司以前和百馬合作過,只知道我們,所以想請您牽個線。」「你把歐陽先生的電話給他們,讓他們自己去聯繫,我沒空!」「那,好吧。」珊珊疑惑地出門:「蘇總這又是怎麼了,之前不是和歐陽先生合作得好好的嗎?」
深夜,歐陽和同事才將方案趕完。他伸了個懶腰:「今天就到這兒吧,大家辛苦了,明天繼續奮戰。」同事們先一步離開。徐雅將咖啡放在桌上:「歐陽哥,累了吧,喝杯咖啡。」歐陽將資料合上,閉上眼:「晚上不喝咖啡了,睡不著。」「那,我給你沖杯人蔘去去疲乏。」「不用了,徐雅你坐下。」
徐雅挑釁地看向蘇陽,蘇陽故作鎮定,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歐陽發來簡訊:陽陽,你能見我一面嗎?我要和你當面談!
蘇陽說:「你是個很有規劃的人,我相信你能把這幾塊項目很好地發展起來。」「謝謝。這個團隊的班底剛剛建立,需要大家更多的努力和磨合。存在風險和不確定因素是必然的,但我希望,會越做越好。」
曾磊找了和那天相同的位置坐下,時間有點早,店裡的客人不算太多。他翻開菜單,點了同樣的鴛鴦火鍋,還點名叫來了那天的小姑娘為自己服務。女服務員一看,小聲嘀咕了句:「怎麼又是你?」
健身結束后,兩位型男主動提議請二位美女吃飯。當然,潘靜不會說拒絕,好像她也向來不會說拒絕。
歐陽完全亂了,他腦海里的那點零星碎片,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但他很肯定,絕對不會做這種事來傷害徐雅。可徐雅一口咬定孩子是自己的,難道,真的是酒後亂性嗎?
那女子悄悄走過來,輕聲問:「不好意思打攪一下,請問,你們是那個名牌手錶廣告的男女演員嗎?」蘇陽拿起水杯喝水,用眼神示意歐陽。歐陽轉頭笑笑:「抱歉,您認錯人了。」女子尷尬地說:「不好意思啊,打攪了。」「沒關係。」
「你們的感覺來得可真夠快的,小心激|情來得快,去得也快。」蘇陽提醒她,不要每次一有感覺,就蒙蔽了自己聰明的大腦。
歐陽哥,原諒我的無知和幼稚,原諒我的愚蠢行為。我們還能是朋友嗎?你還會是我的歐陽哥嗎?只希望你能幸福,我欠蘇陽姐一句「對不起」。希望,你們不會因此而看不起我。
狹小的空間內,瞬間一片寂靜,只傳來電台里那首熟悉的歌《你把我灌醉》。蘇陽的眼眶紅了,不知該說什麼,好像說什麼都是多餘的。黃大煒那滄桑的嗓音唱痛了蘇陽的心:「你把我灌醉,你讓我流淚,扛下了所有罪,我拚命挽回。你把我灌醉,你讓我心碎,愛得收不回……」
曾磊是個活潑健談的人。蘇陽笑著說:「看你的樣子,以前在學校一定是個體育健將。」一說到體育,曾磊更加活躍了:「沒錯,長跑、鉛球、籃球、足球,我樣樣精通。不是我自吹,高考時我的體育是以滿分保送到上海體育學院的。我很愛運動,所以現在選擇了自己喜愛的職業。」
潘靜假裝躺上床,輕輕在歐陽耳邊叫喚:「歐陽,歐陽……」歐陽早就醉得雲里霧裡,迷糊地沒動靜了。庄博擺手命令:「脫衣服,脫衣服!」潘靜將歐陽的襯衫紐扣解開,兩人好不容易幫他脫下衣服。看著他赤|裸的上身,潘靜問:「接下去該幹什麼?」「拍他臉!」
「她說,是那天公司慶典,我喝醉了,她把我送回家,然後我們就……」「然後你們就酒後亂性了?」「你知道我不是這種人。」「我當然知道你不是,誰不知道你對蘇陽一心不二呀。可這種事,也是很難說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誰能保證酒醉后不犯點毛病?」
徐雅心生不快,緩緩地關上門,但並未離開。
曾磊兩手抓住蘇陽的胳膊搖晃,大聲吼道:「你不要咄咄逼人,像個救世主一樣來教育我!我討厭這樣!你不要挑戰我的心理極限!」
這幾年,曾磊一直在背後默默地關心和幫助著小靜,他只想用這種方式來彌補自己當年的過錯。
一氣之下,曾磊拿拳頭狠狠地打在了牆壁上。自己明明是被冤枉的,白白替小虎子背了黑鍋。這口氣,曾磊實在咽不下。
徐雅剛打完電話,忽然想起什麼,立馬用最快的速度奮力地往回跑,臉上透露著萬般焦急的神情。
放學后,他來中藥房問老師傅,才知道巴豆是一種有毒的藥物,食多了會因呼吸及循環衰竭而死亡。以前曾磊只聽說巴豆吃了會瀉痢,並不知道它的危害。那一晚,曾磊沒有睡安穩。
蘇陽特意補充:「真恐怖!和這種丈夫生活在一起,太痛苦了,任何女人都會絕望的。」曾磊卻一笑而過:「呵呵,女人被男人打,一定是有原因的。」
最後,徐雅與歐陽緊緊擁抱,她哭得很傷心。這一次,蘇陽再也不會尷尬和心痛,只是感慨。望著徐雅離去的背影,蘇陽覺得自己還是輸了。透明玻璃外,飛機從地面緩緩升起,蘇陽和歐陽同時望向天空。她默默在心裏說:再見,徐雅。
回到家,蘇陽從袋裡取出禮服,又拿出那隻掉了鞋跟的高跟鞋,卻發現還有一隻完整的鞋子不翼而飛了。她猜想,興許是掉在車裡了吧。
蘇陽將事情的原委告知歐陽后,他竟然毫無遲疑地答覆道:「走,我們現在就去見顧董!」蘇陽愣了下:「你,不考慮一下嗎?」「考慮什麼,再耽擱,人家真的會另找門戶的。」
曾磊詭異地一笑:「實話告訴你吧,剛才那蟑螂不是自己飛進去的,而是我特意放進去的。」蘇陽瞪大眼睛直盯著他,結巴地問:「你,你說什麼?原來,蟑螂是你放進去的?」
潘靜輕聲來了句:「我們,破戒了。」蘇陽一愣:「什麼?你們,越軌了?」「嗯。」「歐陽開業的那晚嗎?」「不,在這之後。」
用餐時,徐雅只吃面前的蘑菇湯和蔬菜色拉。蘇陽疑惑地看她:「你怎麼吃這麼少?」「我沒有什麼胃口,吃蔬菜色拉就可以了。」「不吃主食怎麼行,來,我的這份太多了,給你一半。」「哎,不用不用,蘇陽姐你自己吃就可以了,我真的吃不下。」「看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蘇陽搖搖頭:「沒關係,都過去了。你目前最重要的是好好調養身體,不要太勞累了。」「謝謝蘇陽姐,我會的。」「對了,你昨晚還喝了那麼多酒呢!」徐雅尷尬地笑笑:「哦,昨天的酒,我做了手腳的。」「噢,那就好。那麼,我買單了。」「蘇陽姐,我來買吧。」「我請,服務生,買單!」
蘇陽點點頭,感嘆地說:「你似乎比我自己還了解我。」歐陽笑笑,撿起一顆石子投向湖面:「誰讓我是最懂你的那個人呢。」
蘇陽拿起手機:「你好。」「蘇陽姐,我是徐雅。昨晚我喝多了,如果有什麼做的不當的地方,還請蘇陽姐大人有大量。」「沒事。」「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想和你說,你能出來和我見一面嗎?」「什麼事?」「電話里說不清楚,我們還是見一面吧。」
蘇陽再一想,輕聲說:「大家都彆氣了,不要讓顧董看我們的笑話,趕緊想辦法補婁子吧。這樣,影視部包括攝影、燈光、劇務、化妝和我們一起,趕緊動用身邊所有的關係和資源,一定要找出一位女模特來。身高在1米68,長發、氣質好,和歐陽能搭配就行。不管出多少價錢,只要能把她請來,一切條件都可以商量。」
大家齊問:「到底怎麼回事?」蘇陽著急地說:「女演員臨時接到一個影展活動,本來說好今天上午趕早班飛機回上海的,但因昨晚通宵慶祝,今天早上起晚了。」
拍攝期間,造型師臨時走開。攝影師說:「誰把歐陽的髮型和襯衣整理一下?」蘇陽看周圍沒人,便上前主動幫忙打理。她梳理他的髮型,他微笑地注視她。蘇陽的手每次觸碰到歐陽的髮絲,心就刺痛一次。
冤枉
這天,大家開始拍攝電視廣告片,顧松也來到現場參觀學習。攝影師看著攝像機鏡頭前的歐陽,連聲稱讚:「歐陽絕對有大明星的范兒,一點都不亞於那些專業的模特。」蘇陽看著歐陽:「也許,這就是天分吧。」「哎,你們在這麼短的時間里從哪找到的他?」蘇陽笑笑,拍拍攝影師的肩膀:「呵呵,秘密。」
蘇陽換上潘靜的衣服,改頭換臉一番:「怎麼樣,還行不?」潘靜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一個字,贊!」「你確定這是剛買的吧?沒有在別人面前穿過?」蘇陽擔心地問。「廢話,我上周剛在太平洋買的新貨,你就放心吧。怎麼樣,我穿你的感覺如何?」「風情,性感!」
「口說無憑,誰能證明吶?」曾磊不依不饒。
「請問二位有什麼吩咐?」經理畢恭畢敬地問。曾磊手裡拿著湯勺,篤定地反問:「這是怎麼回事?我們都快吃完了,居然發現鍋里有隻這麼大的蟑螂!」女經理臉色立刻變得尷尬:「怎麼會這樣?這種情況一般不會出現在我們飯店。」
歐陽捧著劇本感嘆:「很棒的劇情,很美的場景,很完滿的結局。呵呵,相信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曾磊火冒三丈:「你看她什麼態度?是她犯了錯,你還要向她賠禮?」「算了,這種地方,你還想他們怎麼給你道歉啊。去衛生間洗洗吧。」
夜晚,歐陽在公司辦公室,埋頭不斷吸煙。徐雅將茶放在桌上:「歐陽哥,你怎麼抽這麼多煙?」「我想靜一靜。」「那我不打攪你了。」徐雅轉身,剛想開門,歐陽在身後叫住她:「徐雅,我想,我們該好好地談一談了。」徐雅愣住,知道歐陽會和自己說什麼。她轉身:「歐陽哥,你想和我談什麼?」
聽完了小靜的故事,曾磊抱頭痛哭了一整夜。
顧松胸有成竹地點點頭:「沒錯,就是他。」蘇陽著急:「可是,他不是科班出身,沒有任何表演經驗。」顧鬆手一揮:「哎,這沒關係,我要找的是他這張臉,還有他身上散發出的貴族與儒雅的氣質。我見到他才覺得,本人甚至比丹尼爾更適合這款手錶廣告。蘇總,您不覺得嗎?」
曾磊愣住,慢慢地將手鬆下去,一臉失望的神情。
歐陽低頭:「可有一件事,我始終都沒有達成。所以我覺得,這並不算成功。」
這次相親前,蘇陽先見了三位閨蜜。「我這次要見的相親對象,是屬虎的。」潘靜激動地大喊一聲:「好啊,去啊。」「哎呀,你們忘了啊。我是羊尾猴頭,對方是虎,會相剋的。」
蘇陽躲開她的話題:「別說我,那你自己呢。到最後,庄博不還是要和別人結婚了。」
蘇陽扭過頭,一陣天昏地暗,感覺世界末日來了。她萬萬沒想到,口口聲聲向自己保證清白的人,居然做出如此破天荒的事情來。「他知道嗎?」徐雅搖搖頭:「還不知道,我不敢告訴歐陽哥,第一個知道的人就是蘇陽姐。」「什麼時候的事?」「就是……歐陽哥慶典的那晚。」
兩人轉過身,彼此兩兩相望著。
歐陽笑笑:「謝謝你的肯定,對我來說,這是莫大的鼓舞和動力。敬你,我的前輩。」「呵呵,我要特別感謝你,有你的鼎力支持和幫助,才使百馬渡過了重大的難關。我蘇陽,感激不盡。我敬你!」
其中一段寫道:剩女,她們或許很優秀,有事業和故事,有追求和要求,有圈子和朋友,只是沒有結婚。男人三十未婚事業有成是鑽石王老五,女人三十未婚事業有成便是敗犬。
當曾磊手把手教蘇陽時,她的全身立馬起了雞皮疙瘩,全身擴散的毛孔瞬間被收攏住了。她轉頭看潘靜,那女人倒正享受著和謝軍的「肌膚之親」。
還沒等蘇陽表現出驚訝,他又忙解釋道:「當然,我所說的報復並不是用惡毒的方法對付別人,而是用些小小的懲罰,那是要讓他們明白,我沒有錯,並無他意。」
蘇陽問:「什麼時候變透徹的?和庄博破戒之後嗎?」「不,向來都看得透徹,不想承認而已。」輕飄的一句,卻說到蘇陽心坎里去了。自己不也和潘靜半斤八兩,她承認向來都看得很透徹,也只是,一直不願去承認。
蘇陽脫口而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顧松站在會客室吸煙區吸煙,正巧,歐陽跑來找蘇陽。從吳珊珊那兒得知蘇陽正在開會,歐陽便前往會客室等待。
歐陽放下雜誌起身向蘇陽走去。蘇陽輕聲問:「歐陽,你怎麼來了?」歐陽無奈地笑笑:「你處處都躲著我,我不知道這是怎麼了,只有到你公司來了。」「抱歉,我正在開會,接待一個非常重要的客戶。」「沒事,你先忙,我在這裏等你。」「可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
因果報應
栽贓陷害
手機響,是潘靜:「在家嗎?我正好在你附近。」蘇陽一頭蓬亂的長發,在屋內來回走動:「我在,我在,不過馬上就不在了。」「怎麼,有約會啊?」「哎呀,我亂了套了。到現在還沒準備好。」「哈哈,你也有今天,我上來了。」
「我送你的都不領情,你不要我扔了。」蘇陽拿著卡要往垃圾桶扔。吳珊珊立即迎上去:「哎,別啊,好好的浪費了多可惜。」「那你就快收下,要是會館的人問起來,你就說我最近沒時間去健身,把卡轉給你了。」
歐陽搓搓臉,長長舒了口氣。空曠的會議室里,歐陽木然地坐在位置上,不斷地更換幻燈片,一張又一張,一張又一張。他忽然覺得,人生就像播放幻燈片,一遍又一遍,沒有頭也沒有尾,只是不停地旋轉、再旋轉……
一番話,說痛了曾磊。他沒想到事隔大半年後,女孩不但沒有怪罪自己,反而還替自己著想。他沒有勇氣,甚至說不出那一句:對不起。
歐陽努力回憶那晚的情景,他只記得自己喝多了,徐雅把他送回家后,倒在床上昏昏沉沉。之後的事,自己一點也想不起來了。難道,就是酒醉不清的狀況下,和徐雅……
這頓精緻的晚餐,吃了上千大洋。結賬時,歐陽搶先一步。蘇陽著急:「不是說好這頓飯我請的嗎?」「就讓我有個表現的機會吧!」蘇陽點頭笑笑。歐陽起身說:「失陪,我去下洗手間。」
女孩輕率地說:「笑話,我什麼時候說只喜歡你一個了。不錯,我曾經是喜歡過你,但也沒承諾要永遠喜歡你一個人。你喜歡我那是你的事,那我喜歡誰就是我的事,你管那麼多幹嗎?」
大家齊上陣,紛紛拿出手機打起電話來。
「徐雅,你,你怎麼能這麼做呢?你太不愛惜自己了!」「我知道這很荒唐,但為了你,我還是做了。然後我請求在醫院當副院長的乾媽,給我開了一張假懷孕的化驗單。我找到蘇陽姐,把單子交給她看。還和她說,因為心臟病的特殊性,我沒法做人工流產,唯一的辦法就是生下孩子。我知道這是最好的殺手鐧,籌碼,便是蘇陽姐的善良。事情果然在我意料之中,蘇陽姐徹底離你而去了,她不會再聽你的任何解釋。」
歐陽來到蘇陽家樓下,正巧她下車鎖門。他在身後叫道:「陽陽!」蘇陽快步向前,歐陽上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想聽聽徐雅的故事嗎?」蘇陽猛地甩開他,徑直往前走:「我不想聽,你們的事我一點也不感興趣。你走吧!」
曾磊還是不依:「你這姑娘眼睛長那麼大是畫著的嗎?這都看不見?」蘇陽拉他:「算了吧,這裏忙得不可開交,我們就別添亂了。」「可是陽陽你看……」
歐陽語重心長地說:「徐雅,我是為了你的將來考慮,你應該有自己的一片天。」徐雅撒嬌地說:「如果真的是為我打算,那麼就讓我待在歐陽哥身邊。」歐陽無奈地搖頭:「你不應該留在我身邊,為我做這些。」
嫉恨的代價
蘇陽回復:「抱歉,我在公司忙,今天趕不過去了。」
女孩也被惹惱了,她上前回了曾磊一個耳光。「王八蛋!曾磊你混蛋!」女孩哭著說,「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有本事正大光明來追我啊,不要就只會在私下裡嚼舌頭,無能!」
蘇陽上前勸阻:「算了算了,她也不是故意的,確實是沒看見。你就不要計較了,去衛生間洗洗手吧。」服務員補上一句:「就是啊,我是真的沒看見。」
「孩子是你的,是歐陽哥的……」「你說什麼,孩子是我的?呵呵,你在開什麼玩笑?」「我沒有開玩笑,孩子真的是你的!」「徐雅,請你理智點,請不要拿這種事開玩笑行嗎?」
章勇和大偉只顧向前走,特意背對著揮揮手:「我們什麼也沒看見!」蘇陽害羞地捂住臉:「歐陽,你討厭啦!」「哎,忘了問你,這個劇本是誰寫的?我很喜歡。」「我啊。」歐陽嬉笑地抱著蘇陽快速地奔跑著……
亂了
蘇陽明白其中之意,喃喃道:「歐陽,我……」歐陽無奈地嘆口氣,笑笑:「哎,這樣,你才可以安心地和我看夕陽啊。」
「我給你們介紹,這是謝軍,我的合作夥伴。這是我的朋友蘇陽、潘靜小姐。」「兩位美女好,歡迎光臨。」潘靜直對著他看,眼裡放光。曾磊見罷,立即說:「潘小姐想找私人教練。」
蘇陽大驚:「什麼?丹尼爾出車禍了,嚴不嚴重?」「外傷加頸椎錯位。」「有生命危險嗎?」「目前沒有。」蘇陽默默腦門:「天哪,到了關鍵時刻給我出這岔。這樣,你和我去趟醫院,大偉和手下再去找合適的模特。記住一點,產品的定位是30歲左右的成熟成功男士形象。盡量靠近丹尼爾的風格,百變不離其宗。一定要在最快的時間里定好人選,否則甲方隨時都會和我們解約。要知道好多人都盯著這塊大肥肉不放呢,今年的廣告利潤,顧總的這筆單子佔到了總額的70%,我想大家都不希望竹籃打水吧。」
吳珊珊來到會議室,在蘇陽耳邊小聲說了話。蘇陽起身:「抱歉,我失陪一下。」蘇陽來到會客室,看見歐陽和顧松都在,先和顧松打了招呼:「顧董,不好意思,失陪一下,一會我們會議室見。」「您請便。」
計程車上,歐陽靠在蘇陽肩上,她能明顯感覺到他手心裏透出粘濕的汗液。自那年分別後,這是第一次握歐陽的手。還是如10年前那般溫暖。
蘇陽全身濕漉地回到家,從鞋櫃中拿出那隻鞋子放在桌上,又將後跟輕輕地放在它的底部。看到鞋子和鞋跟合二為一了,她趴在桌上,再一次淚如雨下。
丹尼爾緊緊地閉眼,痛苦地說:「我真該死,要不是昨晚幾個哥們硬要和我飆車,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我後悔死了!那這樣,我是不是還要賠償違約金?」蘇陽和章勇對望了一下:「我們已經在找合適的人選了。只要能找到模特,還是可以正常開工。所以,你不用擔心違約金的事,好好養傷。等到下次有合適的項目,我們還可以合作。」
歐陽平靜地說:「所以,就用了這一計。想把我拴在你身邊,想讓我對你負責,想讓我離不開你。」「我不知道怎樣才能拴住歐陽哥的心,雖然你的人是在我身邊,但是你的心其實自始至終都在蘇陽姐那裡!」
「你這也叫教育?荒唐,太荒唐了!」眼前的這個男人簡直是變態,報復心超出了正常人的理解範疇。蘇陽一陣噁心,用手捂住嘴,大聲嚷嚷:「停車!停車!我讓你停車!」
「陽陽你知道嗎?有些女人會給身邊的男人帶來福運,可有些,卻只會給男人帶來災難。比如,像她。」
上大學后,曾磊覺得自己成熟了,應該主動向女孩說一聲對不起。彼此之間就是再有怨恨,畢竟自己當年也有錯。於是,他託人找她,聽說了她所在的學校。曾磊找機會來到她的學校,卻得知她因意外出了車禍,重傷在家休養。
「我從小就是一個很有主意、特立獨行的人。如果別人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或是無緣無故批評和冤枉我,我會反抗、會懷恨在心,甚至會藉機報復。」
蘇陽控制住情緒:「好了,不要再追究是誰的問題了。你現在打算怎麼辦?」「我打算把他生下來。」「什麼,你要把孩子生下來?你才20歲,你還是在校大學生,你這可是未婚先孕啊,你家人會同意嗎?」「我知道這麼做是很荒唐,可我沒有辦法,我只能把他生下來。」
原來,歐陽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找了一個最恰當的理由。怪不得他會迫不及待地來找自己,他的解釋就是掩飾!他用「坦白」來掩飾自己的心虛,為的就是換取蘇陽的同情和理解。
儘管曾磊很紳士,為蘇陽倒飲料、夾菜,講小笑話,百般地討好自己,可蘇陽心裏想的全是鍋里的涮羊肉,表面敷衍微笑,對他的話卻是左耳進右耳出。
歐陽抱著虛弱的徐雅衝進急症室,大聲地叫嚷:「醫生、護士,快來人吶,救命啊!」醫生匆匆過來,歐陽著急地說:「她流了很多血,快休克了,醫生,救救她!」
曾磊哭著接受懲罰,心裏對母親充滿了深深的怨恨。直到凌晨,他才拖著疲憊的身體上了床,屁股還伴著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
這頓下午茶,似乎喝了很久。這些駭人聽聞的小故事灌入蘇陽的耳里,也刺|激到她的心臟。也許對曾磊來說,他的那些舉動只是要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但蘇陽卻覺得,他身上存在著很多可能與不確定的因素,會是個危險人物嗎?也許只要一個小點,就可能引爆一場大戰。
曾磊對蘇陽說:「當她盛氣凌人地說出這段話時,我整個人都呆了。我無法想象一個外表美麗的女孩,骨子裡原來這麼放浪。可愛的面容,卻有著如此赤|裸的內心。所以說,女人千萬不能太得寵,一受寵就變壞。」
曾磊不以為然地說:「沒關係啊,你又不是有意的,媽媽讓我以後小心點就行了。」「小磊,你在喝什麼?」小虎子的眼睛盯著曾磊手裡的飲料,抿抿嘴巴。
「哪件?」潘靜累得靠在門上問。「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你身上這件。」「你要穿我的?」潘靜睜大了眼睛。「對,就是你這套,脫下來給我穿吧。你要喜歡我的,拿多少件都無所謂。」潘靜哭笑不得:「原來女人也一樣,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衣服永遠是別人身上穿的好。」
庄博左思右想:「不如,我們來做個試驗怎麼樣?」「什麼試驗?」庄博詭秘地小聲一番,歐陽睜大雙眼:「你瘋啦!」「嗨,又不是來真的,只是做做表面文章,看看你的記憶功能怎麼樣。」
「有意和無意完全是兩個概念,我不是這麼不通情理的人。你知道運動場好比戰場,沒有朋友和友情,只有比賽。如果有人將我絆倒,他一定不是無意,而是有意。因為他可以比我先到達終點,拿到比我更好的名次。你說,這是有意還是無意呢?」
曾磊一針見血點中了蘇陽的要害。也許用健身的方式,可m.hetubook.com.com以緩解沉重的心和浮躁的情緒。只是,快樂很容易獲得。那麼幸福,該往哪裡去找?如果真的能遇見幸福,那自己就不會是假裝快樂了。
蘇陽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個念舊的人,容易觸景生情。一口孜然的味道,便能將自己帶回10年前。接納不了新鮮事物,也忘不了老地方、老口味、老朋友?
小柔嘆氣道:「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你這個時尚達人還信這老一套啊?」程程也回應:「就是,難道虎和羊就真的會水火不相容啊?」
「你想當明星了吧?」「不是。這樣,我就每天可以和你看夕陽西下啦!」「少來了,難道每個廣告我都是女主角啊?真逗。」「為什麼不可以?你難道不信我的說服力,可以讓每個商家都來邀請你,到時候別怕你的手機打爆啊!」
「你醉了。來,我們喝點水。」上大學那會,歐陽和同學喝醉后,蘇陽也是這樣抱著他喂水喝。如果可以,蘇陽願意這樣一輩子待在他的身邊照顧他。
「你是個懂得追求夢想的人。照這麼說,你從小是一個愛學習的好孩子咯。」「小時候學習馬馬虎虎,我是個很調皮的孩子。」曾磊似乎想要將自己的過去一吐為快。
好久,醫生終於走了出來,歐陽忙上前詢問:「醫生,她怎麼樣了?有沒有危險?」醫生摘下口罩:「還好,患者沒有大礙。」歐陽趕緊又問:「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怎麼樣了?有沒有事?」
「所以,你就想方設法地破壞我和蘇陽的關係。其實,我們沒有你想象中的複雜,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假想出來的。不是所有戀人到最後都會變成敵人,不是所有戀人分手后都會藕斷絲連。徐雅,即使沒有你,蘇陽也不會和我在一起。你這麼做太天真了,會毀了你自己!」
第二天,曾磊見小虎子沒來上課,得知他腹瀉脫水,現在還在醫院留院觀察。曾磊知道是自己的巴豆起了作用,他在暗自偷笑之餘,也感到了一陣后怕。
「我們去吃義大利菜,可以嗎?」「好。」一路上,兩人不多話,只是時常給對方微笑。預熱的階段,一切都要掌握火候。習習微風拂面,蘇陽感覺空氣中充滿了一股淡淡的甜味。
蘇陽疑惑地問:「為什麼?」徐雅看一眼蘇陽,小聲說:「蘇陽姐,你忘了上一次我和你說過,我有先天性心臟病,還有貧血。醫生的建議是,最好不要做人工流產,否則,也許會有生命危險。」
曾磊也許永遠不會懂,當女孩面對他假裝和另外男生說笑時,她的內心其實非常痛苦和不忍。她看得出曾磊眼裡的失望與憎恨,可又能如何呢?
走出足浴店,曾磊兩手插兜,神情有些凝重。「陽陽,我給你講個故事吧。」說著,他點上一支煙,緩緩抽起來。
這頓晚餐,蘇陽吃得食不知味。儘管曾磊開朗幽默,不斷說著笑話,但似乎都沒有逗樂蘇陽。
吃完早飯,母親在裡屋突然大叫起來:「怎麼回事?絲|襪洗乾淨的時候明明好好的,怎麼現在都破了個大洞?」母親拿著絲|襪出來質問:「是不是你乾的?」曾磊瞪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反問:「媽媽,你在說什麼呢?」「這又是你的傑作,對么?」「媽媽,我已經接受過懲罰了,怎麼還會做這事呢?」
曾磊把金魚猛地摔在地上,離開水后的小魚活蹦亂跳了一會,隨即翻肚皮折騰起來。他拿過樹枝,往小魚的身上狠狠刺去,口裡不斷喊著:「殺死你、殺死你!」直到小魚被摧殘得一動不動為止,他才放下樹枝,舒了口氣。
蘇陽急了:「呀,你還沒洗手呢,髒了我的飯!嗚嗚……」「好啦,不和親愛的鬧了。你愛吃的都給你,我吃饢。」歐陽拿起面前的饢包肉啃起來,蘇陽一看,心裏泛起暖意,又把羊腿塞進歐陽的嘴巴。她常弄得他措手不及:「親愛的,你想噎死我啊。」「瞎說,羊腿都給你吃,都是你的。」兩人開心幸福的樣子惹得一旁的潘靜和庄博吃醋:「你們小兩口可真夠滋潤的,害得我們只有喝酸奶的份,好酸吶!」
好不容易把他們勸說開,蘇陽舒了口氣坐下來。她看著火鍋底,「咕嚕咕嚕」涮得正旺,把人的火氣也給燒上來了。面上的一層油脂不斷沸騰著,像巧克力泡沫。
第二天,班裡交春遊費,看著別人都把錢準時地交到了班主任手裡,曾磊的心裏很不是滋味。同學問他變形金剛哪兒去了,曾磊也只能說是忘記了,明天一定帶回來還給他。
歐陽來到室外的階梯上坐下,抽起煙來。一根接一根,沒多久,只見滿地的煙頭。伴著昏暗的路燈,將他的背影拖拉得很長很長。
曾磊不看經理,眼睛直盯著前方:「我這位朋友是從事媒體工作的,我還有朋友在消協。」
曾磊反問:「我怎麼讓你噁心了?」蘇陽拉車門:「快靠邊停,我要下車!」曾磊踩住剎車:「下車可以,但你得給我一個正當的理由。」「下車,讓我下車!我悶得喘不過氣來了!」
中途,徐雅給歐陽打電話:「歐陽哥,我剛走得匆忙,把電話簿落在公司了。于科長不在,我得給他打個電話。」「好,你的電話簿放在哪裡?」「在我辦公桌右邊的第二個抽屜里。」「你等一下。」
在女孩初三那年,情竇初開的她本對愛情充滿了無限的幻想。她愛上了同班的一位男生,男生也非常喜歡她,兩人開始了一段非常純潔的愛戀。哪知畢業前夕,女孩卻得知深愛的男孩瘋狂地去追求自己最要好的女朋友。一次放學后,她親眼目睹了兩人手拉手的情景。男孩輕描淡寫的一個眼神,沒有一句致歉和對白,甚至沒有一句解釋,男孩就這樣毫無緣由地背叛了女孩。
蘇陽紅著眼眶說:「那麼,你打算和歐陽……」「我想過段時間再告訴歐陽哥,看看他的態度。如果他願意,我先把孩子生下來。等我大學畢業后,就和他結婚。如果他還是不願意,那麼我會獨自一人把孩子帶大。」
蘇陽尷尬地笑笑,回頭看大偉和章勇。兩人狐疑地問:「到底是誰呀?」蘇陽做了個口型:「歐陽。」「啊,是他?」
徐雅進了歐陽辦公室並端上茶水:「蘇陽姐,喝水。」蘇陽尷尬地一笑:「謝謝你。」徐雅拿著托盤站在門口:「歐陽哥,10分鐘后要開會,別忘了。」歐陽連忙說:「將會議延遲。」「可是,這個會議很重要。」「再重要也一會再說好嗎?徐雅你先出去吧,我與蘇陽有重要事情要談。」
曾磊認為,是自己的粗暴行為和那一記響亮的耳光,竟將女孩推向了另一個世界,他很懊悔。若是能回到當初,他寧願自己沒有愛過女孩,寧願遠遠地看著她。那麼,他們之間就不會有任何糾葛,女孩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步。
潘靜連忙反駁:「你以為都跟你似的,見了十回八回的也沒感覺。別以為那是矜持,那叫浪費時間。最好的時光,就這樣在你的徘徊中溜走了。」潘靜說話刺人,可又句句在理。
「好好好,我信我信,我相信你可以做到一切你想做的事。言歸正傳,最後一組鏡頭,加油!」「好,一起加油!蘇陽……」「怎麼了?」歐陽認真地說:「希望你以後多笑笑,少些煩惱。」蘇陽點頭:「嗯,借你吉言。」
第二天,歐陽迷迷糊糊地醒來,打開被子發現自己赤|裸上身地躺在床上。他起身,發現對面沙發上四仰八叉地躺了一個男人一個女人。歐陽指著庄博和潘靜:「你,你們怎麼在我家裡?」
「他喜歡你穿什麼款式的?」「哎呀,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怎麼知道他的口味有沒有變。」潘靜拿了白色套裝進衛生間:「這套,如何?」「大姐,上次在他的開業典禮上剛剛穿過,你忘了?」
「你小小年紀居然學會撒謊了啊?怎麼沒聽你爸爸說起過,我怎麼不知道你要交春遊費?」「媽媽早上去上班,我都沒見著你的人,怎麼和你說呢。」
歐陽大聲地吼道:「徐雅!你夠了!」他嘆口氣,平靜下來,「很晚了,我送你回家!」歐陽說著拿起徐雅的包。「別每次一說你就逃避好不好?」徐雅一把將包搶過來,正巧拉鏈沒拉,一張白紙掉了出來。歐陽瞄到了徐雅和醫院幾個字。徐雅趕緊撿起紙條塞進包里。
曾磊關切地問:「怎麼了,陽陽?味道不好嗎?看你的樣子,好像不喜歡吃這裏的東西?」「我挺喜歡吃的。只是,太辣了。」
潘靜攤開雙手:「假如是一個成天面對電腦的工程師,他很容易獲得一個家庭。因為他所要面對和需要的,僅僅是一台電腦、一位妻子和一所房子。而不是像他們那樣,需要不停地更換新鮮血液。」
最後一組鏡頭完成時,大夥很有默契地鼓起了掌:「殺青咯!」蘇陽與歐陽默契地擁抱,互相表示鼓勵和感謝。蘇陽眼眶微紅,感動地說:「歐陽,這一次,我發自內心地感謝你。真的很謝謝你,謝謝!」歐陽將蘇陽抱緊:「我也謝謝你,讓我在夢裡擁有這麼完美的女主角。此生無憾了。」
歐陽看看庄博,庄博打個哈欠:「我可以確定,你在醉后的情況下,根本沒有應戰的本領。」歐陽笑著搖搖頭:「我就知道,我喝醉后不是我欺負別人,是別人欺負我嘛。」
傍晚,蘇陽、大偉、章勇和歐陽在飯店與顧董見了面。當顧松再次近距離地注視歐陽時,更加肯定地說:「對,就是你,我們要找的人就是你!」
那年,他8歲。一次隔壁鄰居小虎子踢球時打破了家裡的窗戶。夥伴們一看玻璃碎了,嚇得各自逃回了家。只有曾磊拿著足球,一動不動看著窗戶上那個大窟窿。母親回來看到了,不分青紅皂白上前就是一頓責罵。
「看見徐雅在客廳里為我做早餐。」「多麼賢妻良母的形象啊,歐陽,你可以啊。」「別取笑我了,我都亂成一團了。徐雅生日時偷親了我,蘇陽因為這事再也不理我了。現在徐雅又給我來了個重磅炸彈,我都快爆了。」
雙雙「觸電」
潘靜將頭轉過去,庄博從上到下摸一遍。潘靜問:「有什麼不同嗎?」「沒任何反應。」潘靜一屁股坐在對面的沙發上:「那還繼不繼續?」庄博看看手錶,午夜兩點半:「要不,你就躺在他身邊,你睡覺,我盯著他。要是有動靜,我馬上叫你。」
「喂,請問你哪位?」女孩問。曾磊只是沉默。女孩問:「喂,怎麼不說話,到底是誰呀?」曾磊想,追求她的男孩那麼多,女孩一定猜不出會是誰。
潘靜笑著說:「你看,曾磊追你那可緊著呢。你在裡屋健身,他在外邊翹首等待,脖子都等長了,哈哈哈。」
徐雅放下刀叉,心事重重地說:「胃有些不舒服。」「昨天酒喝多的緣故吧?」徐雅不發話,只愣愣地盯著面前的水杯。
蘇陽勸道:「應該不會的,這麼說真的有些過了。」曾磊擺手:「哎,現在的人可說不好,心眼多著呢。你沒聽說有個廚師和老闆起了衝突,老闆讓他走人。結果他在辭職前一天在菜里下了老鼠藥,老闆的命險些毀在他手裡。這樣的事情不要太多噢,現在的人都狠著呢。還好這次是吃到一隻蟑螂,那下次呢?」
蘇陽轉頭問:「照這麼說,你是清醒著的,為什麼還……」潘靜眼睛直盯著前方:「正因為清醒,才能做出糊塗的事。可我們都知道,那不是糊塗。那一刻,我非常清醒。」
天下起大雨,蘇陽覺得無路可逃。她一路開車,不知不覺來到了那次和歐陽拍攝廣告的旅遊景點。蘇陽冒雨走在湖面的室外木地板上,一個個角落尋找起那個失落的鞋跟來。沒有路燈,她就趴在地上一遍遍撫摸。蘇陽在雨里痛哭,痛自己、痛歐陽、痛徐雅,更痛,徐雅肚子里的孩子……
「你這話什麼意思?」蘇陽問,「就算是女人的問題,男人一定要動粗嗎?」「呵呵。洗完腳我們出去說。」曾磊不再說話,只是盯著電視機目不轉睛地看。
醫生看看歐陽,問:「你說一下本人的狀況吧。」「噢,徐雅,20歲,家住徐匯區,電話是……」「你等一下,我查查。」醫生在電腦上搜索:「嗯,徐雅在前段時間是來醫院檢查過身體,她懷孕了。」歐陽愣在那裡:「真的懷孕了?」「沒錯,尿液呈陽性,你看!」歐陽看看電腦屏幕,點點頭:「謝謝您,醫生。」
曾磊猛地把她往前一推,女孩重重地摔在地上,只聽「咯吱」一聲,左手脫臼了。曾磊指著女孩的鼻子說:「你這個風騷的壞女人,會得到報應的!」他拍拍屁股,丟下她揚長而去。女孩倒在地上嗚嗚地哭著,左手疼得絲毫不能動彈。
曾磊緩緩收回手。蘇陽又補充說:「真的很抱歉,玫瑰花很漂亮,但不適合我,你收回去吧。再見。」
「歐陽哥……我……」「什麼都不要說,你先休息。」
面對曾磊,她的眼裡閃過難以言表的神情。這種眼神,他說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從未有過的清澈,就像第一眼遇見她的感覺一樣。濕潤的眼角還帶著深深的怨恨,卻又無力訴說。也許,已經麻木和絕望了。
「這家店生意這麼好,服務態度卻這麼爛,砸了招牌了。以後,再也不來這裏吃飯了!」曾磊對剛才的一幕耿耿於懷。蘇陽實在忍不住,來了句:「至於嘛,不用那麼生氣吧。還好,你也沒什麼大礙。」
她的眉毛邊和右手背上,有著兩道深深的大疤痕。曾磊在一旁偷偷看著,心裏默念:不要出家,不要。他回想起過往:她純真的笑容和清透的眼神深深地吸引了自己。接著她被男生擁護、愛慕、追捧,曖昧地穿梭於他們之間。她用自己的美艷去色|誘不同的人,變得輕浮和墮落。她把外貌和多情的本性當籌碼,利用各種手段來博取男生的心。她變得嫵媚和妖嬈,她的笑容不再單純,她的眼神從此不再清澈和純凈……
車開到飯店的停車場,蘇陽一看:「這不是我們那天來過的火鍋城嗎?」「沒錯,下車。」「你不是說再也不來這裏吃飯了嗎?」「走!」曾磊二話不說,拉起蘇陽的胳膊大步向前邁進。
蘇陽立馬將簡訊刪除,拿包出門。她對吳珊珊說:「一會我不回公司了,所有事務幫我記錄下來。」「好的,蘇總。」蘇陽一心只想快點逃離,她怕歐陽又來公司找自己。
忽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大家都別費力了。」只見顧松向他們走來。蘇陽尷尬地說:「顧董,您放心,我們還有很多後備的女演員,馬上就可以找到。」顧松擺擺手:「都別找了,別找了。」大偉和章勇有些擔心:「顧董……」
「哎,歐陽哥,你們……」徐雅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心中充滿了怨憤。
重磅炸彈
蘇陽想了想:「是不是我們給的酬勞少了,她不願意?」章勇和大偉已是一肚子的不滿了:「這和錢是兩碼事,這是做人基本的誠信問題。」
蘇陽沒有回頭。
歐陽木木地走出醫院,情緒凝重。他回到公司,只見徐雅在辦公桌前認真地工作。歐陽特意大聲對同事們說:「不好意思各位,今晚又要辛苦大家了。」一連幾天,徐雅和平日並沒兩樣,還是照常上班、下班、加班。歐陽為了照顧徐雅的身體,每回會在她的辦公桌前放上牛奶和點心,並叮囑她早點回家休息。
歐陽疑惑地問:「試驗?」庄博笑笑說:「你忘啦,昨晚說好做試驗的。」歐陽撓撓頭皮,恍然大悟:「噢,原來如此。那我……有沒有對潘靜怎麼樣?」潘靜捋了捋散亂的頭髮:「還說呢,不論我怎麼勾引你,你都毫無反應。」「你都怎麼我了?」潘靜偷笑:「我是沒怎麼你,不過有人可怎麼你了。」
待歐陽感覺舒服些后,蘇陽把他攙扶回車裡,然後又轉去一旁的便利店買了水和牛奶。上車后,蘇陽向司機表示歉意:「真不好意思,師傅,給您添麻煩了,我們走吧。」司機朝後視鏡看看,笑著說:「沒事,理解。你男朋友喝多了吧,有你這麼細心的女朋友,他可真夠幸福的。」
終於,歐陽作為新款手錶形象代言人與甲方簽訂了合同。
蘇陽被搞得一頭霧水,曾磊怎麼隔了幾天又來吃火鍋,還是同一家、同一個位置、同一個服務員?她越想越覺得蹊蹺:「怎麼又來吃了,很喜歡這家嗎?」「對啊,你不覺得這裏的味道很正宗嗎?現在是5點40,等到6點,大廳就全爆滿了,要排隊等候了。上次沒有吃盡興,今天,我們要放開肚子好好吃。」
感覺來了
徐雅點點頭:「在我生日那天,我假裝喝醉酒,故意當著蘇陽姐的面偷吻了你。我知道這麼做一定會刺|激到她,讓她恨你,然後遠離你。在這之前,我竟然還騙她說……說我有先天性心臟病,也許沒有多少時間了。我想利用蘇陽姐的同情心,讓她自動放棄你。」
「哥們,到底什麼事讓你這麼苦惱?」歐陽一口灌下酒:「遇到大麻煩了。」「怎麼了?」「徐雅懷孕了。」「天哪,這可確實是個大消息。那……孩子,不會是你的吧?」「徐雅一口咬定孩子是我的。」「這果真是個大麻煩。你真的和她……」
蘇陽一臉茫然地說:「現在怎麼辦,人家大老闆還坐在後面等著看好戲呢。這回,可真有『好戲』看了。」
閨蜜的電話一個接一個打來:「好啊,不聲不響地都和歐陽拍起廣告來了,搞得這麼神秘。還別說,這片子拍得太美了,嫉妒死了,你們要不要這麼曖昧呀……」蘇陽趕緊向她們解釋。
歐陽真的把鬼話變成了現實。而蘇陽呢,雖然皮夾里空缺著,但她的內心深處,其實一直被這個叫歐陽立帆的男人填得滿滿當當的。
健完身,潘靜迫不及待地上了謝軍的車,像風一樣地離去了。蘇陽看著她的背影,風一樣的女子,註定有著風一樣的行為。來來回回,像風一樣的飄忽不定。只是潘靜,你又是風塵中的哪一粒分子?
曾磊笑笑:「不是有沒有時間的問題,而是有沒有心。就是再忙,人也要抽一小部分時間來鍛煉身體,這是必需的。沒有心情運動,哪怕你天天閑著,也不會主動去鍛煉。所以健身,往往健的是心和情緒。」
中途,服務員拿著一盆火鍋底經過。通道的路狹窄,客人多,一不小心碰到了曾磊的身上。鍋里的油水晃了出來,正好灑在他的胳膊上。蘇陽趕緊拿桌上的毛巾:「哎呀,快擦擦。」
殺青時,歐陽以個人名義請顧松及蘇陽的團隊吃了一頓飯。席間,徐雅一副女主人的樣,替歐陽擋酒、夾菜,好不親切。蘇陽默默地吃飯,歐陽時不時地將目光放在蘇陽身上。顧松似乎明白了幾分。
她把柜子里能穿的衣服通通拿出來,幾個鐘頭過去了,仍舊沒有半點主意。
經理犯難地說:「請稍等一下。」她走到後方打了個電話,又上前說:「真的很對不起,我代表本飯店向二位表以真誠的道歉。我們願意賠償500元的損失費,二位看行嗎?」
「說,這是誰的孩子?」徐雅低下頭,雙手不停地揉搓:「歐陽哥,別再逼我了。」「徐雅,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啊?」「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快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會懷孕的,孩子是誰的,是誰的?」
吳珊珊經過辦公室,蘇陽叫住她:「珊珊,你來一下。把花拿出去,幫我扔了吧。」珊珊詫異:「蘇總,這不是您朋友送來的嗎,開得正好啊。而且,你不是最喜歡白色百合了?」「我這段時間對花粉過敏,你幫我拿出去吧。」
只聽曾磊在身後大喊:「蘇陽!你不要以小失大,不要因為這點小事就斷送了你的個人幸福!我覺得我們很般配,我追求你,是看得起你!你別後悔!」
趁熱打鐵
一句話,讓蘇陽心痛地哽咽:「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歐陽深情地看著她,摸摸她的腦袋:「因為你是蘇陽啊。」蘇陽無奈地搖頭,沒有說話,只在心裏默默回應:歐陽,你不該對我好的。
特殊的約會
徐雅躺在床上,不停地叫喚:「歐陽哥,歐陽哥……」歐陽握住她的手,安慰著:「徐雅,別怕,歐陽哥在這裏,你一定會沒事的!」兩人的手被迫分開,只見徐雅的眼裡流露出無助的神情。
這一晚,歐陽把自己泡在酒精里,喝得大醉。這一次,他是真醉。庄博和潘靜把他抬回家,放在大床上,兩人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媽呀,喝醉酒的人可真是沉啊。」「你喝醉酒的時候也輕不到哪裡去。」「討厭。」「好了,現在他醉倒了,你可以上了。」
為了讓自己努力忘卻歐陽,蘇陽接受了第七次相親。
最後,助手將所有資料整理好放在桌上。顧鬆起身離開:「我去外面吸根煙,讓我的助理和你們先聊。」蘇陽小心翼翼地問:「請問,顧董的意思是……」助理有些尷尬地回答:「三位,顧董看了這些資料后,都覺得不是特別滿意。」章勇忙解釋:「這些模特,可都是我們精挑細選出來的。」
「先生,您看我們這裏的服務員年紀都不大,參加工作也沒多久。她們絕不會剛上崗又急著想把飯碗丟掉的。」經理解釋道。
丹尼爾一臉歉意:「真的太抱歉了,臨時給你們出了這麼大個婁子,我心裏非常過意不去。如果有下一次合作,我願意無償勞動。」蘇陽笑笑:「真的沒關係,只是,我們都覺得很可惜。」章勇逗趣:「丹尼爾,你可是我們費盡周折,掃變上海灘才找到的呀!」丹尼爾皺皺眉:「我知道貴公司對我的期望很高,也培養了我這麼久。這一次,真的要讓你們失望了。我感到很遺憾。」
只見她捂住肚子,臉色蒼白,嘴唇發紫。「我……我好難受……」「你哪裡難受?」「我的肚子……肚子……好痛……」
曾磊懊悔不已,快速地掛了電話,怕再晚一秒,便會揭破自己的罪行。他只有在心裏默默地祝福,希望女孩的傷勢早日康復。
「每次看到你們在一起,我就難受,刀割一樣地難受。」她激動地喊道,「你為她做那些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背後還有一個我?」
夢中的約會
「明白,歐陽和你才是一個世界的人,地球人都知道。」潘靜跟著蘇陽出門,「記住了,保持鎮靜,在歐陽面前展示一個最真實的自己。其他的,什麼都別考慮。」
曾磊事先預約蘇陽:「下課後,我們一起吃晚飯吧?」「叫上潘靜和謝軍吧?」蘇陽想拉人陪同。曾磊望望曖昧的兩人:「我問過了,他們晚上要去看電影。」「這樣啊,那,行吧。」
「男人、女人都一樣,犯了錯不承認不悔改,就要受到應有的懲罰!」曾磊盯著蘇陽的眼睛狠狠地說。
服務員驚訝地回頭:「你幹什麼?」曾磊瞪起眼睛大聲說道:「你把湯灑在我的手上了!」她見他死命拉住自己的胳膊,不服氣地說:「我又不是故意的,你那麼凶幹什麼?」
經理問:「02號,有沒有這樣的事?」服務員低下頭:「是有這樣的事,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客人的態度也很強硬,當時店裡忙,我沒顧得上。」
蘇陽瞪大眼睛:「什麼?你和他……你們這才是第三次見面就……」「那怎麼了,有些人見三次面就約定終身了呢。」「你們這算什麼關係呢?」潘靜輕率地回答:「有感覺就在一起咯,何必要扯上什麼關係。」
兩人似乎沒什麼隱瞞和顧慮,彼此溝通很默契。但說的最多的,都是別人的生活。雖然他們依舊能端著紅酒談笑風生,可誰也沒有提及那個敏感的字眼。看似薄薄的一層紙,想要穿透它,卻是何等艱難。
開拍前,蘇陽換好禮服,化好妝,拿上時裝包出現在大夥面前。她靦腆地問道:「不知,這樣可以嗎?」大夥鼓掌:「可以,太可以了!」顧松連連稱讚:「蘇總,您就是個天生的美人胚子。這身裝扮太配你的氣質了。一個字,好!」蘇陽倒有些害羞了:「謝謝大家對我的肯定。」
終於,蘇陽摸到了那個鞋跟,可木板的縫隙太小,沒法用手指摳出來。她將頭趴在地板上,用鑰匙摳了半小時,終於將後跟取了出來。她緊緊將鞋跟握在手裡,一陣絕望的心痛。
歐陽走進會客室,和正在吸煙的顧松點頭示意后,便拿過一本雜誌翻看起來。顧松見到歐陽的那一瞬間,似乎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他仔細觀察了一番歐陽,然後若有所思地低著頭。
歐陽開口:「我知道你不會接受,但我還是想說,這一次,純粹是幫你忙,不為別的。」「可是,你沒有理由義務勞動啊,酬勞是你應得的。」「聽大偉說,前段時間公司在資金周轉上遇到了困難。我想這樣,可以幫你減少一些壓力和負擔。」
歐陽一下懵了:「醫生,你說什麼?她只是生理痛,沒有懷孕?」醫生笑著嘆口氣:「來例假怎麼可能懷孕呢,哪來的什麼孩子?」「那麼就是說,她是生理期,沒有懷孕?」「當然沒有懷孕了,小夥子,你太緊張了。不過她有你這樣的男朋友,真是很幸福啊。」「謝謝。謝謝醫生。」
聽到這裏,歐陽整個人驚呆了。他終於明白蘇陽為什麼躲避自己,為什麼那麼恨自己,比敵人還多。他恨自己的愚蠢和懦弱。
「不用說了,什麼都不要說。」女孩堵住曾磊的話,「以前的事我已經忘記了。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只想好好地做人、好好地修行。這樣,我的罪孽才會變得少一些。說不定輪迴轉世后,還能做人。」
誰知,更是火上澆油。曾磊瞪大眼,扯著嗓子說:「誰說沒大礙?幸好是冷油,那萬一是滾的油水呢,我這胳膊怎麼辦?我就是靠這身行頭吃飯的,她賠得起嗎?吃頓火鍋損失慘大了!」
「懷疑前妻背叛他,不代表現任妻子也會這麼做。難道梅湘南就要在張小雅的影子下生活?就必須受丈夫的挨打嗎?」蘇陽抬高了嗓門。
經理轉頭問服務員:「這桌客人是幾號負責的?」服務員低下頭拉拉衣角,輕聲道:「是我負責的。」經理問:「你從廚房拿出鍋底時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嗎?」
蘇陽一直用手捂著嘴,也不發話,她被眼前的景象倒盡了胃口。
而蘇陽見狀,快速攔下一輛計程車,疾馳而去。眼淚,終於在這一刻掉了下來。
曾磊緊緊相隨:「也許你覺得我偏激,做事荒唐,可我的心是好的呀,至少我很真誠。和那些外表虛偽、假正經,其實內心低劣的人比起來,你不覺得我這樣很透明、很高尚嗎?在這個世上,究竟有幾個人能說真話?這個社會已經蒙蔽了我們那麼多,到處都是虛假和謊言。像我這樣能掏心掏肺的人真的不多了,你應當慶幸,因為我會說真話!」
這天,蘇陽主動給曾磊打電話。他剛上完課,https://m•hetubook.com.com聽到她的聲音很興奮:「陽陽,你給我打電話了,你好嗎?」「曾磊你好,我是想讓雜誌的記者來給你做健身館的訪問。你看今天方便嗎?」「當然可以。下午我沒有課,我等你們。」
在歐陽的支持和顧松的點名下,在所有夥伴的慫恿下,這一回,蘇陽算是豁出去了。
部門開會時,蘇陽拿著這一期的雜誌定稿翻閱,眉頭皺了又皺。她指著其中那篇採訪曾磊健身館的文章,說:「姍姍,這是你寫的吧?」「對,是啊。」
「那不就結了,女服務員不是有意的,你為何還要刁難她?」「問題就出在這裏,關鍵在於,她沒有向我道歉!」曾磊喊道,眼睛里放射出兇狠的目光。這一刻,蘇陽終於看清了他的本性。她想起曾磊兒時的荒唐行為和遺憾的初戀,現在往菜盆子里放只死蟑螂,對他來說那都是小菜一碟、綽綽有餘的事。
崩塌
蘇陽譏笑:「呵呵,你認為,在我身上還能看到青春活力?我怎麼倒覺得,自己的心已經蒼老了。」「呵呵,你這是在暗示你自己。以為年齡到了,就不能擁有活力了。其實你完全可以活得更洒脫,何況,有些東西在你身上是無法遮掩和蒙蔽的。」「什麼東西?」歐陽想了想:「最初的夢想,和那顆……驛動的心。」
拍攝時,徐雅在一邊注視歐陽,得意地稱讚:「看我們家歐陽,一舉手一投足,活像個大明星!客戶真是慧眼識英雄啊!我更加崇拜歐陽哥了!」蘇陽站在一旁很是尷尬,她悄悄走出攝影棚,感覺有東西湧出眼睛。
服務員也急了:「你這人怎麼回事?我剛才已經說了不是故意的,你還想幹什麼?放開!別妨礙我做事!」
而這一幕,又恰巧被遠處的徐雅撞見了……
曾磊爆發了:「蘇陽,這完全不是一回事!你不要混為一談!」
蘇陽坐在馬桶上,拿起手中的粉撲朝臉上抹去。潘靜問:「歐陽喜歡你穿什麼顏色的?」「白色。」「還有呢?」「米或是黑。」
蘇陽心想:這死女人動作倒是夠快的,這麼快就把自己給撇下了。
出婁子
四人吃了一頓價格不菲的晚餐,潘靜和謝軍的談笑風生帶動了全場的氣氛。也許是運動后刺|激了胃腸的加速蠕動,這一餐,蘇陽和潘靜吃得很是盡興。
尋找「丹尼爾」
其實我一直清楚,自己是一廂情願,只是不願面對現實罷了。也許是生在這個年代的通病,我不甘心,不服輸,不願意敗在眼前。所以,我要爭,我要奪,不願意妥協和善罷甘休。只能說,我的爭強好勝用錯了地方。
徐雅臨走時,歐陽與蘇陽一行人來送她。徐雅流淚與蘇陽擁抱:「蘇陽姐,對不起。」蘇陽搖頭:「你沒事就好,好好生活比什麼都重要。」徐雅激動地說:「我把歐陽哥還給你,希望你們能夠在一起。」蘇陽無奈地搖搖頭。
「可它就是出現了,」曾磊說,「還是在我們快吃完發現的。要不是我用勺子攪拌,說不定一不當心,連蟑螂都吃下去了。你讓我們消費者還怎麼敢在這裏吃飯,太噁心了。」
母親拿著錢和玩具,質問起曾磊來:「我問你,這個變形金剛是不是偷家裡的錢去買的?這10塊錢,是不是買玩具找下的?」他不服氣地回答:「不是,不是!10塊錢是中午爸爸出差前給我的,明天學校要交春遊費。這個變形金剛是同學借給我玩的,明天也要還的!」
結束時,徐雅已大醉,夥伴和歐陽攙扶她上了計程車。蘇陽站在一旁目送。車子啟動時,徐雅忽然抱住歐陽猛烈地親吻起來。蘇陽看不下去了,轉身離去。
「原來你還有這樣離奇的故事,太驚險了!」蘇陽只覺得背脊一陣發涼,一個年僅只有8歲的小孩,竟會有如此險惡的心理。雖然他並沒想將對方置於死地,可動機也已說明了問題。
「現在,你滿意了吧?」她用顫抖的聲音一字一句哭著說,「用暴力來傷害我,這就是你愛我的方式,對嗎?」曾磊紅了眼,沉默。
曾磊用手指著她說:「你是在利用他們的感情,來滿足你的慾望和私心,對不對?我真沒想到,你的本性這麼低劣,你真犯賤!」
歐陽為了查清真相,根據徐雅單子上的地址,找到了那家醫院。
蘇陽愣然,內心感動不已。為了表達謝意,她主動邀請歐陽吃飯。正巧,歐陽也想請蘇陽吃飯。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曾磊惱了。
曾磊閉上眼,沒有迴音,他心裏也在糾結:你是我曾經最喜歡的女孩,我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傷在你身,卻同樣痛在我心。我的手有罪惡,掌心裏寫著「怨恨」二字。你的淚,也流出了我的痛。很抱歉,即使我心裏再內疚,也無法做到平靜地抹去一切。因為,我是個男人。
真相大白
助理點點頭:「這些模特確實都很優秀,但離我們產品的定位還是有些距離。我們要的感覺,是像丹尼爾先生那樣成熟穩重,身上帶著英式的貴族氣息。可是他臨時發生狀況,我們也感到很可惜。」
蘇陽趕緊讓師傅靠邊停車。她扶歐陽下車,一到路邊,歐陽便哇哇地大口吐起來。蘇陽不斷輕拍歐陽的背,心疼地關切:「歐陽,你沒事吧?沒事吧?」
蘇陽加大嗓門憤怒地說:「你怎麼能這麼做呢?你這是栽贓陷害,讓服務員和店方背了黑鍋!怪不得你說要去兩家飯店吃飯,原來你是早有預謀啊。」
蘇陽不再吭氣,生怕多說一個字又會被曾磊給嗆了回來。他灌下最後一口啤酒,眯著眼說:「給我等著。服務員,買單!」
大救星
故事講完了,蘇陽沉默了。6月末的夏天,她卻感到一陣冰冷。
「他沒娶,你未嫁。這不明擺著是老天安排的么。」「那又怎麼樣?」蘇陽回過頭問她,「能說明什麼?現實不就如此,我還是要通過不斷地相親來尋找所謂的另一半。很好笑吧。」
歐陽的手掌穿過蘇陽的長發,她能感覺到指尖傳來那股溫柔的力量。彼此想要靠近,卻怎麼也走不近。兩人只有久久對望著。
她看著歐陽:「我銀行卡上的那筆錢,是你匯的吧?」歐陽低下頭:「還是被你發現了。」「卡上忽然多了那麼多錢,我怎麼會不知道呢?為什麼?」歐陽裝糊塗:「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義務拍這個廣告?」「……為了你。」「……」
第三天,曾磊見小虎子拖著虛弱的身子來上課,心裏才舒緩了下來。他慶幸沒有多放巴豆,要不然那虎子的小命,說不定真就一命嗚呼了。他決定把這個秘密永久地深埋在心底,天知、地知、自己知。
曾磊爽朗地笑笑:「當然可以,只要潘小姐有時間,天天都可以來會館健身。你可以穿插學習不同的項目,感受各種運動帶來的樂趣。」「那好,那我們就先報有氧操和瑜伽吧。」
經理立馬賠笑:「先生,您這麼說就不太好了,我們店裡的服務員都是受過正統教育和培訓的,照理不會做這樣的事。」曾磊將胳膊架在椅背上,輕笑地說:「那可說不定。這個服務員一向都是板個臉,我來這兒吃過好多次,她從來沒有笑容。說不定就是不想讓我再來這裏吃飯了,耍點小把戲愚弄我一下,也不是沒有可能啊。這大夏天的,你敢說廚房裡乾淨得沒有一點髒東西?」
小虎子拿起飲料咕咚咕咚喝了起來:「真甜,真好喝。不過甜得嗓子有些痛,呵呵。明天,我請你吃爆米花。」「好啊。」曾磊看著小虎子,心裏暗自竊喜:小虎子,這下看你還怎麼和我硬。
歐陽語重心長地說道:「其實我根本不喜歡拍廣告,更不想當什麼明星。這次代言,完全是為了幫助你。如果將來你再遇到問題,我還是會盡全力地幫助你。不過接拍廣告這事,我想,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近期,以歐陽為代言的新款手錶廣告紛紛登上了電視、各大雜誌封面和室外燈箱。蘇陽看著雜誌上的歐陽,用手細細撫摸,感慨萬分。
顧松笑笑:「我知道大家很儘力,我都看在眼裡了。不如,聽聽我的意見?」大偉和章勇異口同聲:「難道顧董也有認識的女演員?」「呵呵,女演員,我倒沒什麼接觸,不過,我覺得有一位倒是很合適。」「是誰?」顧松看看蘇陽笑著說:「就是眼前的蘇總咯!」
徐雅低頭,害羞地說:「我懷孕了。」蘇陽頓時覺得眼前一片灰暗。她將信將疑地問:「你懷孕了?」徐雅點點頭,繼續道來:「前段時間我沒什麼胃口,老是頭暈噁心,以為是貧血症又犯了。這幾天我到醫院一檢查,才知道,我有了。」
蘇陽冷冷地說:「曾磊,你就不要白費苦心了,我是不會對你有想法的。」「可是陽陽,不管你認為我是怎樣一個人,我是真的想和你發展,這點你不能否認。不然,我怎麼會把心底隱藏這麼深的秘密都向你毫無保留地坦露呢。難道你看不出來,我對你還不夠真誠嗎?」
待歐陽匆匆回到公司,發現徐雅已離去。他嘆口氣,突然覺得一切都空了。
歐陽語重心長地說:「你看,你對我都持有信心,那麼對自己,更應該有信心了。當初傑銳讓你救場,你對朋友都能幫忙,那麼對自己的公司,更應該親歷親為了。何況你已經有表演經歷了,這一次,一定可以的。」
哪知顧松推掉桌上的資料,搖搖頭:「我看中的,不在這裏。」蘇陽有些發懵:「什麼?不是這些?那是……」顧松向助理使了個眼色,助理湊近蘇陽耳邊小聲說話。她頓時睜大眼睛,驚訝地望著他:「顧董,您看中的人竟是……」
原來是他
紅顏禍水
「陽陽,還沒過來嗎?是太忙了還是忘記時間了?」曾磊發來簡訊。
歐陽來到病床前,只見徐雅矇著被子嚶嚶哭泣。他長嘆一口氣,沉默。許久,徐雅放下被子,輕聲道歉:「對不起。」歐陽依然沒有說話,只是站在窗檯前發獃。
大齡剩女
回到會議室,只見顧松滿懷希望地看著蘇陽。蘇陽上前:「顧董,您是不是看中哪位模特了?」顧松雙手環抱,思索一下:「不瞞你們說,我心中倒真是有位人選。」蘇陽趕緊將模特資料一張張擺開:「顧董您選的是哪一個?」
女孩休息了一個月,又重新回到學校。只是她的臉上和手上,留下了明顯的傷疤。大學四年,曾磊一直從朋友那打聽女孩的消息。每次拿起電話,他又放下,心裏矛盾和糾結著。女孩在校期間,任眾多男生追求,她始終無動於衷。四年裡,女孩與所有男生保持著距離。
蘇陽上前,將廣告分鏡頭劇本遞給歐陽:「怎麼樣,本子背熟了嗎?」「沒問題,可比以前背公式和課文簡單多了。只是,第一次出鏡,心裏非常緊張吶。」「呵呵,你是假裝鎮定是嗎?」「有你在,緊張少了一半。」蘇陽害羞地低頭看劇本。
報恩
醉倒懷中
一天的拍攝任務終於結束了,大家接連鼓掌。顧松興奮地說:「太棒了!你們配合得很完美!鏡頭裡的畫面非常漂亮!」當兩人看完回放,蘇陽贊道:「還不是多虧了我們傑出的攝影師,要不然,也不會有這麼美的畫面。」
「蘇陽小姐,幸會幸會。」「這是我的好朋友,潘靜。」「潘小姐幸會。我們有事辦公室談,二位請。」他轉身對前台說:「泡兩杯咖啡。」
分別時,幾人先把有些微醉的顧松送上了車。隨後,章勇拉住歐陽的手,激動地說:「歐陽,你就是我們的大救星啊,我們百馬全體同仁向你表示誠摯的感謝!」大偉也是滿臉感激:「你可幫我們解決了燃眉之急,這一次,你可是我們的大功臣啊!」
「算了,回去吧。」蘇陽拉過曾磊的手,對服務員賠上笑臉,「真不好意思啊,一點小誤會,你去忙吧。」那姑娘對蘇陽勉強地笑了下,轉身時嘴裏還不忘嘮叨一句:「神經病,弄不靈清!」
「誰讓她不向我道歉,這是對她應有的懲罰。明明是她不對,還強詞奪理。我這麼做,是在變相地教育她。希望她把態度擺端正,要知道自己身為一名服務人員,必須有最起碼的職業道德。」
潘靜又拿一套:「怎麼樣?」「也不好,再換。」潘靜拿了好多套,蘇陽都覺得不合適。她突然覺得自己的衣服怎麼看都不順眼,一套不如一套。最後,蘇陽把目光盯在潘靜身上:「親愛的,我知道該選哪件了。」
蘇陽回家洗完澡,又見電視上在放歐陽代言的廣告。當看見自己的身影出現在屏幕中時,她突然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蘇陽被畫面中的男女主角帶入了另一個世界,在那個美妙的世外桃源里,自己和歐陽在夕陽的映襯下,說著只屬於他倆的情話。
蘇陽回過頭,大聲喊道:「可她是個女的,你連女孩都不放過!」
歐陽哥,謝謝你,曾經那麼大度地愛護我。保重。
當她在搜索欄中打入「剩女」二字,密密麻麻的相關文章跳了出來。蘇陽只感覺眼睛一陣發酸。
5點一刻,會議結束。蘇陽回到辦公室,看見有潘靜的兩個未接來電。她回過去:「找我啊?」「寶貝兒,你怎麼沒來健身館上課啊?」
女孩決定轉學,離開傷心地。雖然她心裏充滿了對曾磊的恨意,但她並沒有想要報復他。善良的女孩知道,一旦向學校報告此事,曾磊就會受警告處分,他的檔案上將留下一筆抹不掉的罪證,而他上體育大學的夢或許就會因自己的一句話而毀於一旦。
上健身課時,蘇陽問潘靜:「那天零點給你打電話,怎麼關機了,睡了嗎?」潘靜鬼魅地一笑:「我和謝軍一直在一起。」
「送出去的東西就是潑出去的水,我是絕對不會收回來的。既然你不肯要,那我就是把它毀了,也不會再回到我的手裡來玷污我。我的心意已經到了,是你自己不肯領情的,別後悔!」曾磊用手指著蘇陽,狠狠地說道。
蘇陽納悶,不知這次徐雅的葫蘆里賣的又是什麼葯。
孜然重了,辣椒多了,蘇陽的眼眶紅了。
顧松笑著說:「怎麼樣,三位,可以拜託你們幫我向他發出邀請嗎?我們可以當面聊聊。」蘇陽想了想:「我現在就去做工作,給我一天時間。」顧松站起身,伸出手:「好,萬事拜託三位了,謝謝!」
「可是我斷定我沒有!」「你沒有,那你記得後來發生的事嗎?」歐陽抱住頭,苦惱地說:「倒在床上,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那不就得了,誰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知情人沒有別人,只有徐雅。第二天醒來后,你看到了什麼?」
做完訪問,潘靜背著大包風風火火地趕來了:「我來了。嗨,曾教練你好。」潘靜朝他嫵媚地打了招呼。
蘇陽問:「目前公司運營得還順利嗎?」歐陽回答:「還行,主要還是以房地產、旅遊信息和企業管理諮詢策劃為主。等這塊項目做穩了,將來還會涉及會務、禮儀服務和展覽。」
突然,歐陽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歐陽,歐陽,你感覺怎麼樣?」「我,我好難受,難受……」「你想要吐是嗎?」歐陽閉著眼點頭。
在這場鬧劇中,我傷害了這麼多人,得到現在的下場,是我咎由自取。直到今天,我才終於明白你和我說的話。真正愛一個人不是自私地佔有,而是成全對方的幸福。現在,我真的願意放下了。我像是做了一場夢,現在夢醒了,該回到原來的位置,去過屬於自己的生活。我準備回英國深造,繼續未完成的學業和夢想。
下課時,曾磊經過女孩的位置,被她叫住:「小磊!」他站定,背對著她不說話。
蘇陽抿嘴笑笑,搖搖頭。歐陽深情地注視她:「回國這麼久,今天可是我看到你笑容最多的一天。」蘇陽也打趣道:「因為能和你一起看夕陽呀!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呵呵,好啊。那麼,我真希望每天都能拍廣告。」
一整天,蘇陽都無法安心工作。腦子裡不斷出現徐雅的話,一遍又一遍。昨夜淋了雨,噴嚏不斷,垃圾桶里裝滿了一堆衛生紙。
一個鏡頭完成,大家齊聲鼓起掌來。顧松更是搭著歐陽的肩膀贊道:「歐陽兄,我顧某果真沒有看錯人!」歐陽含情脈脈地看著蘇陽:「哪裡,是蘇總他們帶得好!」蘇陽趕緊低頭看本子:「來,下一個鏡頭準備!」
服務員委屈地說:「經理,我可以拿人格保證,真的沒有做這樣的事。我就是再有情緒,也沒有這個膽子加害於客人啊。」
到了公寓門口,蘇陽付了錢。轉頭一看座椅,歐陽的皮夾掉了出來。她伸手去拿,突然想起了徐雅的話。她悄悄打開皮夾,那張熟悉又陌生的照片果然躺在裏面,那樣安靜與自然。蘇陽的眼眶頓時濕潤了,想起這張大學時拍的照片,是歐陽從自己的皮夾中搶過去的。「親愛的,這張照片太美了!留給我作紀念吧,我要把你的笑容留在我身邊。」「準備留多久?」「永遠。」「才不信你的鬼話呢。」「總有一天,鬼話也會變成真的。」
這一次,徐雅是發自內心的。
章勇:「一面之緣吶,他就一眼認定是歐陽了?」大偉大聲道:「奇葩!歐陽就是一朵奇葩呀!」章勇點點頭:「興許歐陽就是我們百馬的大救星呢!」大偉有些為難地說:「你說歐陽會答應嗎?這個事可大可小啊。」章勇也沉靜下來:「歐陽做事一向謹慎,很難說啊。」
盛夏,空氣中到處瀰漫著悶熱和潮濕的感覺。身上的皮膚黏糊糊的,如同過往的記憶。近段時間,周圍的親朋好友不斷傳來訂婚、結婚的好消息,唯獨蘇陽,如昨日一樣。
蘇陽站定:「就是一回事!其實道理是一樣的。因為你心底不服氣,你不允許別人對你有一點點的不尊敬和犯錯,無意的也不行。你這一生不可能活在真空里,現實生活中總會遇到各式各樣、磕磕碰碰的問題。就像你開車,人家總有不小心擦到或是追尾的時候。難不成,你都要把別人的車砸爛?難道,你每次都要報復別人,才能滿足自己內心的平衡嗎?」
曾磊低下頭笑,湊近蘇陽輕聲說:「如果陽陽小姐不嫌棄,我也可以做你的私人教練。免費的。」「是嗎,那,我考慮一下。」蘇陽轉身拉著聊得起勁的潘靜說:「那我們先走一步,明天下午見!」兩位「型男」向她倆揮揮手:「OK,明天見。」
第二天醒來,蘇陽感到一陣頭痛。昨晚那一場荒唐的生日宴會,終於將自己和歐陽變成了陌生人。歐陽的電話一個個打來,蘇陽再也找不到接聽的理由。那些連蘇陽自己都聽得發膩的解釋,早已變得蒼白不堪。
雖然曾磊後悔了,可手上的罪證永遠也去不掉了。有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這和偷腥是一個道理,和犯罪也是一個道理。有哪個男人在嘗到偷食的甜頭后不想要第二次的,有哪個罪犯嘗到不勞而獲的樂趣后不會再犯第二次的。情況不相同,本質卻大致雷同。
她開上車,給歐陽打了電話:「歐陽,你在公司嗎?」「我在。」「我剛好經過你公司,你下來一趟吧。」
潘靜跟蘇陽進了卧室,看到滿床如山的衣服,大笑:「天哪,就你這架勢,參見國家領導人也不過如此吧。」蘇陽一頭亂:「別取笑我了。我已經想了四個小時了,到現在也不知道該穿什麼?還有,我是應該先化妝還是先上廁所?」「哈哈,寶貝兒,你快成神經質了。」
蘇陽抹了一下眼睛:「這樣對你太不公平,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徐雅也濕了眼眶:「我認了。從第一天愛上歐陽哥就知道,這是一場沒有結果的感情。永遠是我追他跑,無論我多麼努力想追趕上他的步伐,卻始終到不了那一頭。不過沒關係,現在我有了肚子里的這個寶寶,即使沒有歐陽哥,可我還有他的孩子。這輩子,夠了。」
歐陽因為此次代言,在上海灘的名氣漸長,陸續有商家來找他拍廣告,卻都被他一一拒絕了。蘇陽覺得有些可惜,便打了電話:「歐陽,我覺得這正是你發展的一個好契機。你一邊經營公司一邊接拍廣告,互利互惠,對你的事業也能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這是雙贏的。也許,你會成為上海灘下一個廣告大明星呢。別人夢寐以求都做不到的事,為什麼你要拒絕呢?」
庄博和潘靜,坐在歐陽家的沙發上,有說有笑地聊著,聊著……
蘇陽來到諮詢公司找歐陽,不料,徐雅也在。蘇陽急匆匆地說:「歐陽,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你商量。」歐陽上前:「進我辦公室說。」
蘇陽將歐陽送到門口,還沒來得及傷感,便又回到了會議室。顧松見到蘇陽回來,有些興奮地問道:「剛才在會客室的那位先生是誰?」蘇陽一時沒反應過來:「他是我的……一個好朋友。」顧松點點頭:「能問下,那位先生是從事哪一行的?」「企業諮詢師。」「哦,很有前景的行業,不錯。」
「真的沒看見嗎?」「真的沒看見,媽媽。」
夜幕降臨,蘇陽準時出現在西餐廳。徐雅起身迎接:「蘇陽姐,你真準時。」「這是我的習慣。」「想吃點什麼?」「隨便吧。」「服務生,給我來個墨西哥套餐,一個甜點,然後再來個蘑菇湯和一個蔬菜色拉。蘇陽姐,要喝酒嗎?」「謝謝,不用。」
歐陽看著遠方:「哪裡。在我眼裡,你一點都沒變,還和從前一樣。」「是嗎?和從前一樣的天真吧?」「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明白的。雖然你的年齡在增長,但有很多東西,是那些小屁孩無法相比的。」「呵呵,比方說?」「比方說,思想、閱歷、感悟……還有那一份永遠不會缺失的青春活力。」
大家紛紛投入緊張的「搜星」行動中……
蘇陽猛地跳下車,曾磊跟了出來:「陽陽,你告訴我,到底怎麼了,為什麼這麼反感我?我只不過是教訓一下別人,你那麼生氣幹什麼?」
他嗖地下車,拿出一大束粉色玫瑰遞到蘇陽面前:「對不起陽陽,昨天我太激動了,話說重了,你別介意。希望你能消消氣。」
「照這麼說,我應該是你的前輩了。我手上有很多資源,應該可以共享。如果需要幫忙的話,你儘管開口。」歐陽用餐巾抹抹嘴巴:「好,我有需要一定會來麻煩前輩的,先謝謝了!」
徐雅生日來臨,邀請蘇陽一同參加。聚會上,徐雅邊流淚、邊唱歌,興奮地喝了很多酒。歐陽在一旁勸阻,幫著擋酒。朋友們起鬨:「今天是我們徐雅大小姐的生日,不知道歐陽哥送了什麼禮物給她呢?」徐雅鬼魅地一笑:「歐陽哥當然送了我一份大禮,不過這是秘密,不告訴你們。」
蘇陽不以為然:難道像潘靜和自己這樣的獨立女性沒結婚,就一定是沒人要的嗎?我們不結婚,有錯嗎?難道女人就只有被選擇的份,是這樣嗎?
曾磊和小靜的故事,讓她聯想到了很多……蘇陽開始思考人的感情,思考因果報應。
歐陽上前扶徐雅:「我送你上醫院吧。」哪知徐雅死命地扒住桌子:「我不去醫院,我不要去醫院。」「不行,你都這樣了,一定要去醫院!」歐陽一把拉起徐雅,竟發現座位上一片鮮紅,再看她的白色褲子上也被染成了一大塊紅色。
「你更要愛你自己,保重。」走到門口,蘇陽又轉身:「丹尼爾,以後不要再冒險了,生命只有一次。」丹尼爾豎起大拇指:「蘇總,我聽你的,下不為例。」
「你弄得我滿手都是油水,說都不說一聲就想離開,快向我道歉!」曾磊仍拽著人家的胳膊不放。服務員動彈不得,急得說:「你弄疼我了,放手!」曾磊指著她的鼻子說:「你先給我道歉,我就放了你!」
大四的時候,母親突然得了胃癌晚期去世,父親又再婚了。大學畢業后,女孩去了深圳工作。
蘇陽剛想將鞋子扔進垃圾桶,忽然想起與歐陽的那一幕,不禁甜甜地笑了。她將鞋子擦乾淨,放在桌子上,雙手搭著下巴,虔誠地看著它……
你說得對,女人的事業不是為了一個不該等的男人,而是要好好地愛自己。如果以此想博得感動,結局只會比同情更可憐。女人如果連自己都不愛自己,又如何奢求別人來愛你。
這時,徐雅進來了,自告奮勇地上前:「來來來,我來幫他打理!我是歐陽的私人助理,兼女朋友。」歐陽小聲:「徐雅,我在工作,別搗亂!」徐雅鬼魅地一笑。蘇陽趕忙退下陣來,走到一邊。
夜幕降臨,蘇陽開車穿梭在華麗的大都市中。十字路口,等待綠燈亮起的間隙,她望向窗外,無意間看見歐陽代言的廣告燈箱,那熟悉的面容,曾在夢裡無數次的遇見,卻又總是擦肩而過。蘇陽看著入了神,直到後面的車子頻頻按喇叭。
一次宿醉便換來一個無止境的大麻煩。歐陽知道,麻煩來了。
「歐陽立帆」這四個字,從此,要和蘇陽徹底說再見了。
不管發生什麼,生活總要繼續,路總要前行。這是蘇陽在起床時經常對自己說的話。她沒有將此事告知歐陽,而是處處躲著他。她怕背後那雙烏黑的大眼睛在監視自己的行為和意念,審視她那善惡的靈魂。
蘇陽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了幾步,想想,乾脆脫掉高跟鞋,赤著雙腳踩在木地板上。她拎著鞋子轉頭對歐陽調皮地說:「這下輕鬆了,哈哈哈哈!」
歐陽先是一愣,而後微笑:「我們共同進退吧。」
潘靜倒是自然領受了:「那我們就先謝謝曾教練了,以後我多帶朋友來光臨。」「為美女們服務,我深感榮幸。蘇陽小姐,回頭我電話你。二位慢走。」
歐陽深嘆一口氣,無奈地說:「不能用其他方式來對你好,也只有這樣了。」
曾磊抿嘴笑笑,用右手指指她:「蘇陽,你真不愧是干媒體的,嗅覺敏銳又準確,被你看出來了。」他拿出那500塊錢說,「這就是對他們店的懲罰,理應賠償我們。不過,我並不是看向這區區的幾百塊錢,而是為了出一口氣。我就是想看那服務員一臉的無辜和委屈樣。」
大偉氣呼呼地說:「什麼?這麼不敬業?我來和她說!」他搶過電話,「大小姐,我們現在全體都在現場等你們。什麼?就算趕來也只有明天一天空檔期?不行啊,我們不是都說好的嘛,接下來的幾天都要接戲的呀,你必須都在場。哎,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太不負責任了!喂,喂!」
女孩的同伴告訴曾磊:「在小靜每次虔誠的祈福中,一定有你的一份。因為她覺得對不住你,她說,用這樣的方式賠給和_圖_書你,應該夠了吧。所以,你們不必再見面,因為不見面,也就意味著永遠不會說再見。她說用這樣的方式生活,很好,很清凈。她在佛祖面前立過誓,今生,都不會嫁為人|妻了。」
蘇陽聽得出,歐陽在暗示自己。很露骨,卻也很顯真誠。她低頭淺笑:「你的名字,註定會成功的。立帆,既能獨自承擔一切又可以架起風帆遠航。所以,你一定是個會成大器的人。」
這天,到了健身時間,蘇陽還沒有去會館。曾磊的電話一個接一個打來,蘇陽卻無心接聽。
上大學后,女孩立誓,不再和任何男生有牽扯。她只想好好讀書,過平靜的校園生活。期間,她遭遇了一次車禍。後來女孩在醫院做了全面的身體檢查。醫生竟發現左手比右手短了一截。醫生問女孩是否受過傷,她承認在上高中時左手錯位脫了臼。女孩明白,這個缺陷將會一輩子陪伴自己。
「對不起,我們確實有疏忽的地方。有什麼不妥,還請二位多見諒。飯店一定會引起重視,加強各方面的監督管理,尤其是在衛生條件方面。」經理和服務員不斷地點頭哈腰,好不容易平息了一場戰爭。
「你說得對,有些人,見了再多也不會有感覺。可有的人,只一面之緣就會記住……」比如傑銳,可那又如何,結局不都一樣。
第二天,蘇陽出公司大樓,意外地看見曾磊在等自己。
男士開上車,穿梭在城市中。霓虹燈逐漸亮起,男士微笑地看一眼手上的手錶時間:6點18分。經過十字路口,男士遇上紅燈停下。右道街邊停著一輛車,一時尚女子身穿晚禮服,手挽時裝包,用車鑰匙開啟車門。
歐陽載著蘇陽兜風,沒有過多的語言,只有眼神和表情的交流。車內放著浪漫的爵士樂,符合這樣的夜色和氣氛。他們從這條街穿梭到那條街,彷彿穿梭了一個世紀。時光隧道把兩人帶回了從前,熟悉又飄渺的感覺,讓人暈眩。一路上,窗外的景色不停更換,一幕一幕,都是心底片片的記憶。蘇陽有些微醉了。
曾磊像是準時的鬧鐘,在蘇陽每次快要忘記時間時,都會給她來個溫馨提醒。蘇陽有著無形的壓力。難不成是聽了對方兒時的那些「驚悚」故事,對他有了抵觸和排斥?
蘇陽啞然,覺得自己沒有權利也沒有氣力去指責她,沉默了一陣后說道:「大家都是成年人,懂得因果關係就好。」然後,她一腳油門沖了出去。
湯水加了兩次,曾磊說:「陽陽,差不多了吧,別吃了。」「怎麼了?剛才你不是說要放開肚子好好吃的嗎,怎麼放筷子了?」曾磊看看周圍:「剛才吃得太快了,有點飽了,休息一下。」「那好,先歇會,我去下洗手間。」
當曾磊再次喊了女孩的名字,她站住了。十余年後,這一次,女孩背對著曾磊。他問:「你現在好嗎?這些年你去了哪裡,我們大家都找不到你,很挂念你。」女孩回過半個頭說:「我去了哪裡,過得好不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現在的心很平靜。」
「你還要抵賴?還不肯承認?」母親拎起曾磊的耳朵,「我們平時是怎麼教育你的,學校老師是怎麼教你思想品德的?小時候撒謊、偷錢,大起來怎麼辦?趕快承認錯誤!」
歐陽載著蘇陽來到南京西路的帕蘭朵義大利餐廳,低調的華麗。兩人默契地走進去,像進了義大利的優美花園。波特曼的建築、經典的白色拱門、低調的華麗。如果這時,蘇陽能挽著歐陽的胳膊入場,豈不是更完美。
歐陽撓撓頭髮:「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從沒發生過這麼荒唐的事。你認為會是哪一種呢?」「我認為,每一種都有可能。奇迹總是發生在你意料不到的時候,給你來一記重磅炸彈。只能說兄弟你很不幸,被攤上了。」「如果要證明孩子的父親是誰,也只有等孩子出生后才能做親子鑒定。可我等不了那麼久……」
曾磊,36歲,健身教練。身高1米82,屬虎,和朋友合股開有一家運動健身館。
蘇陽猛地回憶起那天歐陽公司慶典,晚上聚會他喝多了,徐雅送他回家的情景。蘇陽不敢再往下想,那不堪的一幕就發生在歐陽身上。她又想起,隔日,歐陽還約了自己見面,解釋前一日的酒醉失態。歐陽向自己坦白,因為不想傷害徐雅,只得任由她在身邊。歐陽還表明態度,暗示自己才是他心裏最深處的人。
大夥回頭看他倆,大偉和章勇逗趣:「晚上的夜景更美,你們要不要再浪漫會兒?或者,讓顧董投資你們拍系列廣告!」「你們真討厭,走了。」蘇陽趕緊從平台上下來,一個沒走穩,右腳高跟鞋的鞋跟卡在木地板的縫隙里了。「呀,我的鞋!」大家回頭,趕忙跟上去。
幾人一邊吃飯喝酒,一邊聊具體細節。這時,徐雅來電。「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歐陽走到一邊,「什麼事?」「歐陽哥,公司有緊急的事務,需要你馬上回來處理。」歐陽擋住嘴巴,輕聲說:「一切緊急的事放到明天再說,我現在有重要的事要談,掛了。」
送走顧松這位大客戶,蘇陽立馬召開緊急會議。
離開前,曾磊分別送了她倆一人一張白金健身卡。蘇陽推卻:「這怎麼好意思。」「沒什麼,二位美女就收下吧,也算是給我們會館做做廣告。以後你們要報名健身班,只要憑這張白金卡,任何項目都可以參加。」
歐陽沉默了。
蘇陽踉蹌起身:「好好的一雙鞋,就這麼報廢了。」歐陽問:「鞋跟還要嗎?」「算了吧,反正廣告拍完了,用不著了。」「有沒扭到你的腳?」「還好,我們走吧。」
曾磊沒再說話。蘇陽低下頭,十分冷靜地說道:「請你放手!」
走出會館,蘇陽說:「怎麼樣,和那個謝軍對上眼了?」潘靜笑眯眯地答:「還行吧,我覺得,他挺man的。」「就知道這類是你喜歡的型。」潘靜回想著謝軍的模樣:「你看他的手臂和腹部的肌肉,太性感了!」
曾磊打電話給女孩,聽到她微弱的聲音,心痛如昨。
曾磊開上車說:「陽陽,剛才吃得太憋氣了,我們去放鬆一下,我請你去足浴吧。」「洗腳?」「對,緩解疲勞嘛。」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了女孩的臉上。
曾磊笑著說:「我路過花店,就順手買了,可以裝飾你的辦公室。還在忙吧?」「對啊,寫份報告,快好了。」「我看會雜誌,等你。」曾磊隨手拿起茶几前的雜誌翻閱起來。
兩人睡眼惺忪地醒來。潘靜揉揉眼:「還說呢,為了你,我們坐在這裏聊了一夜,剛剛才合眼,困死我了。」庄博則鄭重宣布:「試驗到此結束。」
蘇陽自言自語:「照這麼說,我蘇陽真成了名副其實的敗犬女王了?」
蘇陽來到公司,見同事們正一籌莫展。她笑著說:「怎麼了,一個個都愁眉苦臉的?」章勇著急地說:「馬上要啟動的手錶廣告遇到難題了。」「怎麼,甲方要終止合同嗎?」「早上剛收到消息,我們找的模特丹尼爾,昨晚飆車出了車禍,正躺在醫院呢!」
晚上,父親終於出差回來了,所有的誤會也就迎刃而解了。原來,那天清晨母親上班走得早,曾磊就把春遊費的單子拿給父親看。父親的錢包里只有整錢沒有零錢,就打開抽屜順手拿出那張10元的交給了曾磊。還有10元,父親順手拿走買早餐了。
曾磊回過頭看看服務員,恍然大悟道:「噢,我想起來了!前兩天我來這裏吃飯,就是這位姑娘,將火鍋湯水倒在了我身上。我找她理論,她不但沒道歉,態度還很差,竟然反罵了我一句。」
準備開拍時,蘇陽與歐陽站在現場等候。歐陽輕聲說:「我覺得,我們真的很有緣分。」蘇陽苦笑道:「呵呵,是有緣分,孽緣啊。」「孽緣?」蘇陽頓頓:「開始了,工作吧!祝我們成功!」她主動伸出手,兩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歐陽篤定地說:「一定成功!」
蘇陽極力保持冷靜:「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剛補了個婁子又出個婁子。」大偉苦笑道:「我們今年沒燒香嗎?怎麼倒霉事都被我們攤上了!」
中午過後,大家要趕在落日黃昏前搶拍男士與女子在街頭相遇的鏡頭。眼看著各個環節準備就緒,卻遲遲不見特邀的女模特出現。蘇陽趕緊打電話給模特助理:「什麼?你們還在機場?最快也要晚上到?」
第二天,歐陽來到公司,發現徐雅沒有來,也沒有她的電話。直到夜幕降臨也沒見著她的影子。歐陽在辦公室草擬文件,一遍又一遍,心緒混亂,頻頻出錯。
蘇陽也不是很有把握:「哎,不知道,聽天由命吧。我現在就去歐陽公司,你們等我消息。祝我好運吧!」大偉趕緊給力:「蘇陽,這次就靠你了!」章勇拍拍蘇陽的肩膀:「一切以公司利益為重。」蘇陽點點頭:「我會的。」「加油,蘇陽!」
那隻褐色的牛皮皮夾就放在桌上,自己的相片還放在裏面,完好無損。歐陽回到座位上,正好有一對男女經過他們身邊。女子停步,小聲對身邊的男子說:「哎,親愛的,你看他們,是不是我們看過的那個手錶廣告的男女主角?好像啊!」「好像是的呀。」蘇陽和歐陽同時對望。
「呵呵,可是我,已經不再年輕了。都說三十而立,而我才剛開始起步。」歐陽感慨道,「我最好的年華,都獻給了學業、打根基、積累經驗……還有,毫無條件地服從。直到今天,我才能站在故土上,真正開始做自己想做的事。只是……有很多事,就這樣被無情地錯過了。陽陽,你說,我是不是很失敗?」
蘇陽尷尬地一笑:「你說的這種現象確實可能存在,但並不是所有女孩都是如此。」
她繼續瀏覽:在西方,單身是一種個人的選擇。但在中國,高齡而未婚,就是「剩女」,也就是「被男人扔掉的女人」。
「呵呵。可我認為,你太主觀了,事物都是有兩面性的,不用那麼絕對吧。」曾磊平靜地回答:「陽陽,你知道被人誤解和冤枉是什麼滋味嗎?如果你經歷過,一定也能體會我的感受。」「我明白,可以理解。」
徐雅頓時紅了眼眶:「怎麼,難道我就這麼不吸引歐陽哥?和我接吻特別丟你的臉是嗎?」「徐雅,這分明是兩回事!」「我知道,是不是讓蘇陽姐誤會了你心裏就特別不好受?那麼你和她在一起情意綿綿地拍廣告時,我就會好受嗎?」
母親不再多問,悄悄來到房間,查看起曾磊的書包。她在夾層中發現一張10元的鈔票,還有一個變形金剛的模型。母親一下來了氣,認為肯定是曾磊偷偷拿了家裡的20元錢去買了玩具。早前就聽曾磊說過很想要一款新型的變形金剛模型,自己一直沒同意買。
值得慶幸的是,女孩最終並未削髮為尼。法師告訴曾磊:「她本來是有打算出家的,但我勸她不要。只需皈依佛門,一心向佛,定期來廟裡接受開導就行。至少這樣,還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畢竟,她才30歲。」
型男
歐陽一針見血地說到了蘇陽的要害,事實不就是這樣嗎?
兩個月後,女孩轉了學。對於受傷這件事,她說是自己不小心摔的,沒把曾磊交代出來。之後,他們再也沒有聯繫過。
蘇陽一聽,覺得有些變味了,拽拽曾磊的胳膊:「別這樣吧,不要說了。」
「沒問題,一動一靜,完美的結合。」「我還想請位私人教練,教我器械和瘦身,可以嗎?」潘靜開始「得寸進尺」。「當然可以。」曾磊朝身後一招手,「謝軍,這兒!」又一位「肌肉男」朝他們走來:「嗨,你們好!」
蘇陽無語。
「她不就是不小心在你身上灑了點湯水嗎,至於這麼毒害人家?」蘇陽惱了,沒想到一個大男人居然還能幹出這麼低級、齷齪的事情來。
下了車,歐陽跌撞地抱住蘇陽,喃喃道:「親愛的,今天我很開心,真的開心。你呢?」蘇陽扶住站立不穩的歐陽,鎮定地說:「我也是。快回家睡覺吧,零點了,晚安。」
他悄悄叫來徐雅,在其耳邊說了幾句,她便拿著包走出了現場。見徐雅離開,蘇陽才放鬆下來。否則,她沒法面對一雙犀利的眼睛在注視著自己和歐陽「打情罵俏」。直到夜幕降臨,整場戲終於順利地拍完了。
潘靜看看庄博:「哎,為什麼每次都讓我來當這種角色?」「不讓你當讓誰當,難道讓女主角蘇陽來當啊?」「好吧,我就捨命陪君子一回。」
蘇陽忙開門:「你來得正好,幫我參謀下,我到底該穿什麼衣服出門?」潘靜笑著問:「這麼六神無主,頭一次啊。和誰約會?」
曾磊還是什麼也沒說,風一樣地離去了。只聽見教室里,傳來一陣凄涼的哭泣聲。
曾磊看看自己的胳膊,再抬頭看看那莽撞的服務員。店裡生意好到火爆,那小姑娘忙得暈頭轉向,她似乎什麼都沒察覺,甚至連個招呼都沒打就從桌前走了過去。
「我知道歐陽哥是個好人,但是那一次,你的確是做了。」「夠了夠了,別再說了。在事情還沒搞清楚之前,不要妄下斷論。」「歐陽哥,歐陽哥……」
人若犯我 我必犯人
「我沒有騙人,孩子真的是歐陽哥的。」歐陽急得團團轉:「我們,我們什麼時候有過那種事了?」「就是,公司慶典那晚,你喝醉了,我把你送回家后……」
曾磊上車后,一臉快意和輕鬆:「陽陽,要是沒吃飽,我們再換第二家吃。」蘇陽一臉沉重,這哪還有心思和胃口再吃東西。她說:「曾磊,我覺得你剛才有些話說重了。」
男士來到高級會所前停下車,抬頭看看會所。黃昏的光芒打在身上,手錶散發著獨特的魅力。會所中,男士和賓客們握手打招呼,舉杯慶祝。一圈下來,男士轉頭的一瞬間,竟看見剛才路上巧遇的時尚女子也在此。兩人對望微笑,彼此走近,碰杯。女子感嘆地說:「So beautiful!」男士張大眼睛望著她。女子低頭看男士的手表示意,男士心領神會地點頭微笑。
「是你夢中情人的形象吧,看把你美的。如果我相親不成,反而把你順道配上了,那也是件美事,再怎麼說我都有功勞了。」潘靜推了蘇陽一下:「少來,我可不會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罪過!」「說實話,我對『型男』的興趣,絕對不會比你的大。所以這樣看來,你的成功幾率比較高。」
蘇陽臭潘靜:「呦,我們潘靜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英明。我還以為你又要被激|情沖昏頭了呢。」「本來就是事實,我看得很透徹。」
女孩含著淚,打掉曾磊的手:「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們男人又有哪個會專一?為什麼男人可以花心,女人就不可以?男人還不是見一個愛一個,愛一個甩一個!你們就是喜新厭舊、見異思遷的高級動物。」
蘇陽委婉地說:「你的事自己把握,我不多說。重要的是你的感受,開心就行。」她不知道這一次,戀愛女王又能維持多久。如果她能快樂,那也罷了。蘇陽真不希望感情遊戲再給這個女子帶來傷痛。男人無所謂,女人一遇情就難以控制。如果是模糊的,那就模糊著傷害吧,總好過清醒的疼痛。就怕是清醒地做著模糊的事,久而久之,不知是模糊還是清醒了。一覺醒來,也許一切又將回到原點。
這天,大家一起在會議室討論方案。歐陽關心道:「辛苦了,徐雅,如果覺得累,你可以先回家。」「我不累。」她回到座位上,繼續看起資料來。
曾磊不以為然地冷笑一聲:「沒這麼嚴重吧,我只不過是想教訓一下那丫頭,讓他們飯店出出血,解我心頭的不快而已。再說,她也沒什麼損失。」
「你這又是何苦呢,何必要這樣對自己?」曾磊很想將內心的話一吐為快,可面對女孩的執著與冷靜,他無法再多說一個字。
蘇陽不解地看他。
徐雅興奮地挽著歐陽唱歌,蘇陽坐在角落,默默地看著兩人一唱一和。到了高潮,朋友們起鬨:「親一個,親一個!歐陽哥親徐雅!親徐雅……」歐陽尷尬地站在那裡,徐雅害羞地低頭,等待他親密的一吻。拗不過眾人的圍攻,他只能在徐雅的額頭上輕輕一碰。大家鼓掌:「噢……」
親愛的歐陽哥,請允許我用這樣的方式和你道別。經過這件事,我再也沒有臉面對你,面對蘇陽姐。我犯了一個無法彌補的錯誤,我願意離開你作為懲罰自己的代價。
蘇陽睜大眼睛一看,發現那黑乎乎的一塊竟然是一隻完整的大蟑螂。「天哪,怎麼會這樣?太噁心了!」蘇陽用手捂住嘴。曾磊忙大喊:「服務員,過來!」女服務員不緊不慢地飄過來:「有什麼事?」曾磊拿著湯勺質問:「你沒有看到這是什麼嗎?」
蘇陽點點頭,認為曾磊的話也有道理。五分鐘后,服務員端上了食材。待火開了后,曾磊便往鍋里放菜。他往蘇陽的碗里夾牛肉卷:「來,多吃點,那天沒有吃好。」「那天吃得挺飽的。」「是被氣飽的,呵呵。」
幾人齊聲:「對啊。」潘靜接著說:「你們知道後來怎麼樣,不是他降了我,反而好像是我克了他。」她回想說,「我和他交往到第三個月,他就出車禍去世了。幸好那時候他家裡人都不知道我們的關係。開追悼會時,我是以他好朋友的身份出席的。」
蘇陽感動至極:「歐陽,這次真的要謝謝你了。」兩人走出辦公室,發現徐雅正站在門口。歐陽也沒顧得上責怪,急匆匆地說:「徐雅,通知他們將會議延遲到明天。走吧,蘇陽。」蘇陽尷尬地向徐雅點下頭,兩人離開了辦公室。
兩人來到室外平台,靠在欄杆前,男士的手錶散發出閃耀的光芒。彼此間隔1米站開,凝視一望無際的明湖。黃昏最後一縷夕陽照在他們身上,兩個人的背影顯得唯美和溫馨。
歐陽紅著眼:「你要知道,紙是永遠包不住火的,謊言終有被拆穿的一天。這一次,你是被你自己拆穿的。」徐雅不住地哭泣:「我明白,我再也得不到歐陽哥的信任了……」
「不!」蘇陽搖搖頭,「我不覺得。在我眼裡,歐陽立帆一直是個有主見,勇於追尋夢想的人。現在,你的願望達成了,恭喜你。」
服務員仔細回想,搖搖頭:「沒有啊,我記得沒什麼問題。」「那麼菜呢?」「那更加不可能了,要是有這黑乎乎的東西在菜里,我怎麼會端出來給客人呢。」「加水的時候,沒發現什麼嗎?」「一共加了兩次湯水,都沒有問題啊。」
分別前,謝軍主動提出送潘靜回家。當蘇陽看見閨蜜不假思索地坐進了謝軍的車,她便清楚這女人可能又要「赴湯蹈火」了。只要一有男人追,潘靜都以為是愛情的大門向自己敞開了,卻不知她面臨的興許是扇地獄之門呢。
徐雅嚶嚶地回憶著:「那晚歐陽哥醉得很厲害,我把他送回家安頓好后準備回去。沒想到,他抱住我說了一番情意綿綿的話。然後,歐陽哥就……」蘇陽一擺手:「夠了,別再說了!」徐雅帶著哭腔:「蘇陽姐,我真的不是主動的,是歐陽哥他……」
大偉興奮地表示同意:「對啊,我們怎麼沒想到呢!蘇陽的自身條件這麼好,也是可以嘗試觸下電的嘛!」章勇也表示肯定:「是啊,更何況蘇陽和歐陽是好朋友,搭檔起來一定很有默契。」大偉和章勇齊聲:「再說,一切以百馬的聲譽和客戶對我們的信任為重,這可是蘇總您自己說的!」蘇陽很為難:「你們這不是給我出難題嘛!」
蘇陽開始轟油門:「你給我讓開!」「你先聽我解釋,說完任你開刀!」「不要和我解釋,和你女朋友去解釋吧。」蘇陽一把拉方向盤,向旁邊猛地開出去。歐陽追上前,腳下沒踩穩,一下摔在地上。蘇陽立馬停住向後看,她想下車,卻沒有勇氣。眼見一旁的保安把他扶了起來,蘇陽一狠心,踩下油門沖了出去,不留一點幻想。
徐雅俯下身,捂住頭痛哭。
蘇陽覺得曾磊有些冷漠,又說:「這一幕讓人看得揪心。演員很棒,演得非常到位。」「你覺得演得很像嗎?可我覺得還差點兒。」蘇陽問:「為什麼?」曾磊輕描淡寫地補充:「一看男演員就不會真的打架,打女人的手勢和姿勢都不夠那個份。」
第三天,大家等待黃昏前最後一縷夕陽的到來,準備拍攝男士與女子在湖邊的最後一場戲。
「哼,你們都只會推卸責任。那就奇怪了,難不成這蟑螂是自己跑到桌子上再跳進鍋里去的?」
「請問你到底是誰?不說我掛電話了。我的手很痛,電話拿不久。」一說到手,曾磊想起自己傷害過女孩的那隻左手,一陣心痛。喘息聲被女孩聽到了:「你是誰……是小磊嗎?是不是小磊,是不是你?」
曾磊立馬上前挽回她的手:「陽陽,陽陽!你別這樣,或許我們還可以再談談!這幾年來,我接觸過很多女孩,她們都主動向我獻殷勤。但我對你很有感覺,我想和你發展下去!」
大半個小時后,門口有人敲門,只見曾磊拿著一大束百合站在那裡。
背後有鬼
曾磊笑笑:「對,就是那樣。」
「你對我的恨,現在也算消解了吧?身體上的傷害和疼痛,總會有痊癒的那一天。可是內心的傷害,有辦法彌補嗎?你給我帶來的痛,就像在離心臟最近的地方,深深地刺了一刀。這個傷口,也許永遠都無法痊癒。」
蘇陽覺得渾身不自在,開拍時,幾次都不能入戲。她主動喊了停:「對不起各位,再重來一遍。」趁調整機位時,歐陽鼓勵她:「放輕鬆,別多想,就當這裏只有我和你兩個人。」
蘇陽提醒他:「曾磊,你忘了你曾經的歷史了嗎?忘了曾經因為衝動給別人造成的傷痛嗎?」
「怎麼給他們四個版頁,那麼多幹嗎?」姍姍:「蘇總,不是您說的給健身館好好宣傳宣傳嘛。」「不用那麼多,浪費,縮減到一個頁面就夠了。」「那這樣,文章要重新調整過了。」
這種頂級的意式餐廳,情調高雅,柔和浪漫的燈光與音樂,是約會求愛的最佳場所。這裏沒有高談闊論的熱鬧聲,有的,只是兩人間的竊竊私語。
歐陽的眼眶紅了,面對徐雅,他只能沉默,一直沉默……
「剛買的飲料,甜著呢,你要喝嗎?」曾磊知道小虎子的弱點,平日里就他最嘴饞。曾磊將裝有巴豆粉末的飲料遞給小虎子。他開心地說:「謝謝你了,我正好渴了。」
回味
「天哪,上帝才知道我們蘇陽到底喜歡哪一款!」
第二天,歐陽在公司處理事務。他將一張單子遞給徐雅:「徐雅,如果你有空的話,幫我去稅務局跑一趟吧。」徐雅站在原地不動。歐陽將單子收回:「那我叫財務去吧。」「財務正在核算賬本,我去吧。」她接過單子走向門口,歐陽在身後說:「徐雅,昨晚我的態度不好,對不起。」徐雅搖搖頭,走出門去。
蘇陽岔開話題:「哎,今天徐雅怎麼沒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呵呵,我讓她去珠海了。以出差的名義,帶上她全家旅遊,費用公司全包。這樣,她還會不樂意?」
徐雅終於醒了,她為自己愚蠢的行為感到深深地自責和懊悔。她擦乾眼淚,鼓起勇氣說:「歐陽哥,去向蘇陽姐說清楚吧。我不希望你們再繼續誤會下去。」
歐陽著急地說:「你不應該繼續留在我這裏,會耽誤你的。難道你甘願一輩子留在我身邊做雜事?」「有什麼不可以?我願意!不論幹什麼我都行,端茶送水、列印文件、接待客戶,買外賣,甚至是做清潔工。我願意從底層做起。我相信以我的雙手和頭腦,終有一天會給公司帶來效益,讓歐陽哥沒我不行!」
現場正在做準備工作,攝像機、燈光、劇務……
在女孩為父親辦理喪事的過程中,她始終沒有掉過一滴淚。她告訴女友,自己終於在這一刻解脫了,很輕鬆。而在女孩參加好友的婚禮時,她穿著白色的禮服,卻流淚了。女孩在零點脫下那件高貴的白色禮服后,終於決定:皈依佛門,削髮為尼。第二天,她便來到了寺廟……
12點,只差一刻鐘時間。零點到來后,蘇陽既變不回灰姑娘,也成不了什麼白雪公主。卸下白天的裝束,她只是一個等愛的小女人。
蘇陽癟癟嘴說:「羊入虎口啊。」潘靜:「哎呦,真把羊和虎放在一塊,還指不定誰吃誰呢。我和你一樣,也是羊的尾猴的頭。前幾年我不和一個屬虎的接觸過么。」
蘇陽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然後轉身,默默上了車:「師傅,我們走吧。」望著窗外,蘇陽的雙眼漸漸濕潤。
蘇陽忙開口:「哦,不是,我們不是……」沒想到歐陽擋住她的話:「對,她是我的女朋友。告訴你啊師傅,今天,我特別開心。因為,看見我女朋友開心,所以……」
曾磊握住女孩的胳膊,質問道:「這樣算什麼?你為什麼要對所有人都這麼多情?」
蘇陽拿起皮包:「什麼都別考慮,我估計就慘了,已經有人給我敲響警鐘了。」「是那個徐雅?」蘇陽想想,還是沒將那次攤牌告知潘靜。「時間到了,走了。」
顧松一再堅持:「那有什麼關係,人家歐陽兄不也是第一次觸電嗎,還表現得這麼好。更何況,蘇總是這個廣告的負責人,沒有人比您更了解劇情了。讓您來參演女模特這一角色,我顧某認為是最合適的了。」
2006年,女孩回到上海。那一年,她剛滿30歲。回來是因為有兩件大事:第一,最好的女朋友大婚,她要為她當伴娘。第二,父親突發腦溢血去世,走時沒有留下一句話,她要為他下葬。
歐陽小跑到蘇陽的車前:「來了怎麼不上去坐會呢?」蘇陽想了想:「我一會就走,上車吧。」歐陽坐上車:「這麼好,來看我?」蘇陽頓了頓:「有件事我想和你說。」「怎麼了,心事重重的?」
曾磊費盡周折找到女孩最好的同伴,才得知她坎坷的境遇。
這天,曾磊邀請蘇陽去吃新疆菜。她已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光顧了,久得幾乎快忘了清真的味道。這裏的大盤雞和烤全羊,還會有北京10年前那種灑著孜然純純的原味嗎?
這是曖昧嗎?當然不是,蘇陽可以確定。那麼是什麼?是無奈的痛楚吧。也許,蘇陽和歐陽終將只能兩兩相望。即近又遠,至此一生。
小柔倒吸一口冷氣:「幸好你沒和他結婚,要不然,他們家該說你是大剋星,是剋死自己丈夫的罪魁禍首。」潘靜輸一口氣:「所以,你就儘管大胆放心地去接觸,不要以為遇到一隻老虎就能把你這隻假綿羊怎麼的。說不定還是你這頭羊厲害呢,也許對方是只紙老虎呢。咩……」小柔:「哈哈哈,就是的。你這頭羊,也不是人人都https://www.hetubook.com.com能牽得動的。」
健身運動
蘇陽開始焦慮,她拜託大偉和章勇先穩住顧松,自己則走向會客室,希望可以尋得短暫的緩衝期。蘇陽關上門,點上一根煙,開始四面轉悠。
和徐雅分別後,蘇陽坐上車,整個人癱軟了。強裝了一晚上,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她在車廂內把音樂聲放大,狠狠地痛哭。歐陽的電話一個接一個打來,蘇陽還是沒有接,一切的願想在這一刻全部瓦解了。最後的籌碼被徐雅的一句「我懷孕了」,徹底粉碎。
曾磊兩手一揮:「我做人有問題?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呢?你不要覺得我在他們菜盆子里放了只蟑螂就是我人品有問題。我一向不輕易犯火,但也有原則。」
曾磊緩了緩:「其實若是好女人,男人一定會尊重對方的。但如果不好,那再好的男人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蘇陽面向大家說:「這一期內容比較多,所以要適當地刪減和控制。姍姍,就麻煩你把文章再調整下,今天下班之前發到設計部。我們接著開會。」
經理犯難了:「這個要求恐怕不太合適吧。」「怎麼不合適,《食品安全法》裏面寫得可是清清楚楚啊!」「咱們應該還有再協商的餘地。您看,這嚴重程度還不至於吧?」
「你借是不借?」「借借借,你的事還不是一句話。」潘靜邊說邊跑去卧室換裝,「只是晚上,我要和謝軍赴約。我得從你這挑件性感的換上。」「隨便挑選。」
女子挽著男子的手離開,小聲嘀咕:「認錯了?可我覺得就是他們呀,真的很像啊!」歐陽和蘇陽對望竊笑。
服務員一看,愣了,小聲嘀咕:「怎麼會這樣?」她馬上彎下半個腰身說:「對不起,請二位稍等一下。」不一會兒,女經理走過來,服務員怯怯地跟在她身後。
蘇陽感嘆:「所以人類真正的敵人,並不是背叛,而是可怕的言與行,它會比背叛帶來更大的傷害。也許背叛只是一次,或是一時;可那些傷人的話和舉動,會給人的內心帶來永遠無法彌補的創傷。那種疼痛,是刺到骨子裡的,比背叛本身要疼一百倍、一千倍。」
蘇陽喊道:「你這是幹什麼?放開,放開你的手!」曾磊並沒鬆開手,直直地望向她。
曾磊回憶說:「這就是她的目的,和很多男同學都有曖昧不清的關係,整一個活脫脫的現代版潘金蓮。」。女孩也承認,自己不是個用情專一的人。她就是喜歡被不同的男人追捧,這讓她有成就感。她甚至強調,女人天生就是用來誘惑男人的,而自己對男人的風情萬種就是她的生活習慣。
徐雅哭得更厲害了,她捂住臉懺悔道:「歐陽哥,我對不起你,更對不起蘇陽姐……」歐陽轉頭看她:「什麼意思?」這一刻,徐雅沒法再偽裝下去了。
蘇陽湊近曾磊小聲說:「我看這樣就可以了,反正也沒太大問題。」曾磊攤開手掌說:「那好吧,既然我朋友這麼大人有大量,不和你們計較,今天就放你們一馬,這事就這樣處理。可是我希望,你們飯店應該引起高度的重視,尤其是要加強員工素質的培養。」
歐陽擺手:「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雖然喝得很醉,但是絕不會做出那種事!」「我從頭到尾就只有歐陽哥一個人,絕沒有第二個!」「No,No,No,不會的,我可以用人格保證,我沒有做那種事。你應該清楚的,我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那是多麼熟悉的感覺!
拍攝期間,徐雅突然拿著大包小包進來了:「同志們辛苦了,我來給大家送吃的啦!」她熱情地為每個工作人員分發點心和飲料,最後來到歐陽身邊,遞上飲料:「歐陽哥,累了吧,喝飲料。」「好,謝謝。」她又將飲料遞給蘇陽:「蘇陽姐,你也辛苦了。」蘇陽委婉拒絕:「謝謝,我不渴。」她走到一邊,默默地低頭看資料。徐雅對歐陽又是遞紙巾擦汗又是遞水,不時噓寒問暖著。歐陽尷尬地對徐雅說:「好了好了,我沒那麼嬌貴,你也休息會吧。」
「這就是我的初戀故事,很辛酸吧。」曾磊感傷地說,「我是因為嫉恨,那些表面文章蒙蔽了我的眼。因為愛,所以會小心眼。我想教訓她,讓她醒悟。那些言語和行為,深深地傷害了她。我不懂她的內心,那種誤會是致命的。」
這頓火鍋,兩人吃得食不知味。
火鍋之爭
驚雷
徐雅忽地起身,大聲地說道:「難道,你就應該為蘇陽姐做那些事嗎?」「徐雅,請你理智點!」她紅著眼眶:「我很理智,不理智的是你!你甘願為蘇陽姐付出這麼多,那麼她呢?她又為你做了什麼?她清高得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不斷地相親更換男朋友,一次次讓你深陷痛苦中。她就是要你們所有男人都圍著她一個人轉,為她魂牽夢縈,為她心碎!而你卻像個傻瓜一樣為她勞心勞力!你們早就已經分手了,為什麼還要藕斷絲連?」
謊言比事實更讓人覺得可怕!
來到辦公室,蘇陽看見桌上放著曾磊親自送來的白色百合。它開得正好,花瓣上還沾著透明的水珠,散發出淡淡的優雅清香。
「不,不是!我希望你過得好,沒有其他意思。這些年來,我一直很想親口對你說一聲……」
歐陽來到徐雅的桌子前,在第二個抽屜里找出電話簿。「于科長的電話是……」「我記下了,現在就打給他。」「好,辛苦你了,徐雅。」歐陽將電話簿合上,剛想放回抽屜,卻在裏面看到一張醫院的化驗單。他拿出一看,傻眼了,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徐雅,尿液呈陽性。
女孩的家庭背景並不好,父親在她上初中時經常在外面尋花問柳,和很多女人有過關係。為此,女孩的母親天天和父親吵。而父親,常是整夜整夜不歸家。母親恨透了花心不忠的丈夫,而女孩也同樣恨透了毫無責任心的父親。
吳珊珊敲門進來:「蘇總,一家化妝品公司發郵件過來,想邀請歐陽先生擔任新款洗髮水的廣告。」蘇陽一聽惱火了:「找他拍廣告給我們發什麼郵件?我們又不是他的經紀公司,讓他們自己找他去!」
「那是的,先生您說得都對。只是我們要按事實說話和辦事,是我們的責任,我們一定不會推脫。要不,飯店支付您200元的賠償金,這頓免單,您看行嗎?」
蘇陽遞上名片:「您好,曾教練,我是百馬廣告公司的蘇陽,想請您為我們《秀》雜誌做篇訪問。」曾磊接過名片一看,立馬會意。紅娘事先和他打過招呼,說有位蘇陽小姐會去健身館拜訪。
大偉又拿起電話:「我再給她打。喂,什麼,如果不能一天拍完戲份,你就要解約?賠償金,這不是賠償金的問題,這是信譽問題。這麼大一個團隊眼看著就要泡湯了,什麼?人家上千人的團隊,你更得罪不起?喂喂喂!」大偉氣得雙手叉腰,「聽到沒,聽到沒,這就是一個自稱敬職敬業的女明星說出來的話,太勢力了!」
蘇陽閉上眼心想:和你在一起,那才是斷送了我的個人幸福。
深夜,母親一人睡在床上,隱約聽見外面傳來陣陣迴音,像嬰兒的啼哭,又像是有人在呼喚,忽遠忽近。她越聽越不對,起身來到曾磊房間,發現兒子正睡得安穩,也就安心回房了。直到後半夜,那恐怖的聲音才消失。曾磊翻開被窩,拿出小錄音機,竊笑地把它放到床底下便顧自睡覺了。而母親,一宿沒睡安穩。
潘靜變得一本正經起來:「一點也不好笑,這些本來都可以過濾掉的。」
曾磊瞪大眼睛質問道:「那您覺得什麼程度算是嚴重呢?吃到食物中毒去醫院急救,吃出病來才算嚴重嗎?我倒想請問經理,假如你去飯店吃飯,吃出了一隻大蟑螂,你就不想追究自己的合法消費權益?」
蘇陽喝下一口水:「好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什麼事了。」徐雅將手放在桌下,喃喃地說:「我希望,蘇陽姐能替我保守秘密,行嗎?」「你說吧,什麼事?」
蘇陽耐心聽完介紹后問:「請問,曾磊教練在嗎?」「哦,原來您是來找曾教練的?」「是啊,朋友介紹我來做篇訪問。」「請問小姐貴姓?」「姓蘇。」「您稍等。」
大偉又拿出兩份資料:「您看,這兩位模特的氣質形象和丹尼爾會不會更貼近些。」助理看看:「顧董還是覺得,離他心目中代言人的形象要差那麼一點。」
第二天,曾磊下課後來到中藥房買巴豆。老師傅不賣,說巴豆不能隨便亂吃。曾磊趁著人多,當老師傅抓藥時,偷偷地從抽屜里抓了一把。回家后,他把巴豆磨成粉末放在事先準備好的飲料中,然後和院里的夥伴們玩耍。小虎子悄悄走過來:「小磊,對不起啊,昨天我不是故意打壞你家窗戶的。」
曾磊將茶一飲而盡:「我這個人有個原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那天清早,曾磊悄悄趕到寺廟,看見曾經心愛的女孩虔誠地站在那裡宣誓。「我弟子XX,願意盡形壽歸依佛法僧!誓永遠為三寶弟子。做到守五戒、修十善……」
記得上大學那會,歐陽帶著她,還有潘靜、庄博、小柔和程程,經常去學校附近的一家新疆菜館。歐陽每次都會興奮地拿著一個烤羊腿說:「我要吃羊羊(陽陽)腿啦,好香啊!」蘇陽會假裝立即搶過去說:「不給你吃,那是我的!」「好好好,那我吃你的酸奶和手抓飯啦!」歐陽說著便用雙手往盤子里抓。
曾磊也不甘示弱:「那也是因為梅湘南的行為讓安嘉和不放心,為什麼就不能從自身找原因?女人要是沒有一點私心雜念,男人又怎麼會懷疑?所有事物都有連帶關係,不能光說是哪一方的責任。」
歐陽抖動著嘴唇,輕聲說:「可是你瞞得過蘇陽,也能瞞我一輩子嗎?」「我都想好了,先是假裝懷孕,讓你不得不負起責任。這樣,你就會漸漸地忘記蘇陽姐,把心放在我這裏。很抱歉,我也利用了你的善良。然後,我會假裝意外流產,讓你內疚和心痛。我想用柔弱來博取你的心疼,這樣你就會對我比從前更好了。也許,你還會考慮重新愛上我,忘記蘇陽姐。可沒想到,謊言這麼快就被拆穿了。」
歐陽和蘇陽站在平台前,望著寂靜的湖面。歐陽打趣:「陽陽,我看你改行得了,不要這麼辛苦地管理一大家子人。做廣告模特吧,挺適合你的。做上道了,也不比你現在差。還有休假,不像你現在忙得沒一天空閑。」
為了緩解一周的疲勞和緊張,蘇陽來到健身房。曾磊上前迎接,很是關切。蘇陽先問:「潘靜來了嗎?」「早來了,和謝軍做器械訓練呢,在那兒。」蘇陽順著曾磊手指的方向,見謝軍托著潘靜的背部,兩人正談笑風生地做器械運動,好不曖昧。
歐陽見蘇陽房間亮燈后,才緩緩離去。
深夜10點,歐陽疲憊地靠在座位上:「大家今天辛苦了,回去好好睡一覺,準備明天繼續應戰。等這個案子做好了,放你們大假。」「謝謝老闆,我們先走了。」歐陽收起資料,坐在原位。徐雅起身:「歐陽哥,我先出去了。」「好,你早點回家吧,我再坐會。」徐雅輕輕將門關上。
醫生抬起頭,疑惑地看著歐陽:「孩子,什麼孩子?」「她肚子里的孩子啊!她流了那麼多血,孩子保住了嗎?」醫生搖搖頭笑笑:「患者只是生理痛,我們已經給她注射了止疼葯,掛了葡萄糖。觀察兩小時就可以回家了,不要吃生冷的東西,好好休息。」
女孩上高中后,身邊圍繞的男生不斷,表面看似風光,其實內心卻是悲哀不已。她自問,又有哪個男生能真正對自己付出真感情呢,還不都是貪圖她的美貌而已。直到曾磊真誠的告白,女孩終於心動了。她承認自己也很喜歡對方,但強烈的意念控制著她不能再投入真心與情感。與其痛苦,倒不如活得洒脫些。因為沒有一個人能真正懂女孩的心,包括曾磊。所以她對曾磊也是若即若離,然後再狠心把他甩了。
女孩用手指著曾磊的胸膛:「我說你們男人只不過是喜新厭舊的高級動物罷了,怎麼了?沒聽清楚嗎,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嗎?你們男人喜歡我,是真心想和我在一起嗎,還不是想占我便宜。這和動物有什麼區別?不用大腦,靠身體都可以來完成。你說,你們男人是不是高級動物啊?」
曾磊10歲那年,一次母親發現抽屜里少了20塊錢,各個角落都找不到,便問曾磊:「兒子,你看到抽屜里的20塊錢了嗎?」他搖搖頭:「沒有啊。」
大家問:「怎麼樣?」大偉嘆口氣:「她們要趕飛機,把電話掛了。」章勇著急了:「合同上不是都說好的,她的戲份要三天,怎麼臨時又變卦了?」大偉皺著眉頭:「她說昨晚在影展上遇到個一線大導演,邀請她臨時救場客串個角色,就是這幾天。她說給我們只有明天一天時間,要在明天拍完她所有的鏡頭。」章勇大聲道來:「這怎麼可能,難道要這麼多人圍著她一個人轉?改一個環節就要牽扯那麼多人力物力,所有細節我們都是安排好的,根本沒法改。」「她還說,我們只不過是個廣告公司,她的戲份也只是個特邀。人家是名導演,得罪不起,她必須奉陪到底。」
徐雅帶著哭腔,氣喘喘地說:「孩子是你的!」歐陽驚呆了,愣在那裡一動不動。
曾磊終於為自己洗刷了冤屈,母親誠懇地向他道了歉,並交出了變形金剛的模型玩具。當然,曾磊的小把戲也被拆穿了,他承認破損的絲|襪、散粉盒裡的麵粉、小金魚之死,以及半夜的怪聲,全都是自己所為。雖然曾磊最後還是被母親臭罵了一頓,但他心裏卻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勝利感。
徐雅輕輕在蘇陽耳邊說:「歐陽哥很搶手的,不要讓他被別的女人搶走了。」她留下感觸的眼淚,「這一輩子,我只允許蘇陽姐你一個人帶走他。否則等我下次回國,還會將歐陽哥從別人手中搶過來。所以,千萬不要放開他。歐陽哥是個好男人,你們一定要好好地在一起。」
趁空隙,蘇陽向歐陽講述廣告片分鏡頭的拍攝內容。整場戲,表現的是黃昏時,一成功男士在高級公寓的鏡子前整理好髮型,穿好襯衣,扣上袖扣。他低頭笑笑,將桌上的名牌手錶拿起,戴在手腕上,出門。
兩人在花園的台階上坐下,頓時寂靜一片。歐陽拿出煙剛想點,又放了回去:「算了,你身體不好。」「你抽吧,我沒有身孕。」他還是將煙盒放回褲兜里。徐雅哭著說:「歐陽哥,我騙了你,對不起……」歐陽回頭盯著她:「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我是太愛歐陽哥了,因為不想失去你,所以,所以……」
「別吃了,陽陽。」「怎麼了?」他拿起湯勺往紅湯鍋底里搗鼓了一番,然後拾起來:「不對,好像有東西。」
歐陽問:「那是什麼?」徐雅將包背在身上:「沒,沒什麼東西。我們走吧。」回去的路上,兩人沒有再說一句話。
化為廢紙
忽然,徐雅闖了進來,蘇陽趕緊放下西裝,走到一邊。徐雅:「蘇陽姐,你在化妝間幹什麼?」蘇陽靈機一動拿出手機:「攝影棚不方便打電話。」徐雅點點頭,經過蘇陽面前:「我給歐陽哥送西服去。」她鬆了口氣,放下手機。
「嗨,潘小姐,快請坐。你們看看,想報哪個班?」曾磊把健身項目表遞給二位。潘靜頓時來了興趣,平時一點沒見著有動力,運動的細胞此刻瞬間被激活了。「哇,我想學有氧操、瑜伽還有拉丁。請問,可以同時學嗎?」
歐陽搖搖晃晃地說:「哪裡,只要能幫你們解決困難,我歐陽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大偉、章勇識趣地說:「那我們先走了,蘇陽,照顧好我們的大寶貝哦!」
羊入虎口
兩人半躺在足浴房,看著電視,喝著綠茶。曾磊主動問:「半天都沒聽你說句話,是不是不高興了?」「沒啊。我看電視呢,琢磨裡邊的劇情。」
歐陽定了靠窗的位置,向外望去,一片開闊的綠色草地。燭光、紅酒、鵝肝、羊排、海鮮……歐陽很了解蘇陽的口味,還不忘為她點上鍾愛的蘑菇湯和巧克力慕斯。
徐雅將一張化驗單放在桌上,推到蘇陽面前。蘇陽緩緩地拿起一看,上面清楚地寫著:徐雅,尿液檢查呈陽性。蘇陽的喉嚨不知被什麼東西堵住了,變得無法發聲。她把單子推回到徐雅面前,忍住情緒問:「是誰的?」徐雅小聲說:「是歐陽哥的。」
最最親愛的歐陽哥,祝福我吧,祝福我在大洋彼岸能真正擁有屬於自己的那一片天和幸福。這也是你對我最大的心愿,不是嗎?也祝福你和蘇陽姐,這一次,是發自內心的祝福。
謝軍立刻會意:「好,沒問題。如果潘大美女不介意的話,由我來為您服務,可以嗎?」潘靜毫不猶豫地答應:「可以啊。」「我深表榮幸。」兩人笑眯眯地朝一邊討論起來。
「小題大做,你認為這隻是一件小事?這關係到一個人的品格和態度,我覺得你做人很有問題!」
歐陽喝上一口紅酒:「我們之間,應該不需要感謝吧!」「呵呵,說再多的感謝也無法表達我的心意。」歐陽盯著蘇陽的眼睛問:「那麼前輩,我還趕得上你的步伐嗎?」蘇陽聽出他話里的意思,馬上轉移:「你的學習能力比我強,只需半步就超越我了。」
「假如有人踩了你一腳,你是不是非要踩回別人十腳才罷休?」「那得看那人是有意還是無意了。」「要是無意呢?」「如果是無意,他只要道歉了我可以不追究,要是有意的還不道歉那我就不會放過他了。」
難道真是自己心老了嗎?
歐陽嘆口氣:「我知道你生日那晚很開心,喝了很多酒。在你那些朋友眼裡,我就是你正牌的男朋友。可你不能因為自己是壽星就為所欲為。我不管你和他們怎麼說,但請你尊重我,也尊重你自己的行為。每個人都有原則和底線,我也有。請不要拿我的寬容當做你放縱的資本。希望,這件事沒有下一次。」
一連串的追問讓曾磊不知所措,他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音。女孩輕輕地問:「小磊,我知道是你,我感覺得到。你現在過得好嗎?學習還順利嗎?我知道你被保送到體育學院,真替你感到驕傲。你一定會有所作為的,我相信你。」
蘇陽嘆口氣:「我正想和你說,以後我不會去那裡健身了。」「怎麼了,出什麼問題了?」「沒什麼,就是很忙。」「你和曾磊出什麼問題了?今天看他垂頭喪氣的,心情很不好。你們吵架了?」
蘇陽尷尬地說:「師傅,別聽他瞎說,我們不是男女朋友,他喝多了……」歐陽用手在嘴上指指,輕聲說:「噓,別破壞了這美好的氣氛。」
蘇陽笑笑:「謝謝你噢,你想得真周到,我可沒想過做什麼明星夢。我都三十齣頭了,可比不上那些十幾二十的小姑娘。將來的天下,是屬於她們的。就像,徐雅那樣。」
女孩最後說了句:「珍重吧,願佛祖保佑你,阿彌陀佛。」她快速下了山,沒有留給他任何懺悔的機會。
三人送走顧松。大偉疑惑地說:「這真的太神奇了,不可思議啊。」章勇也表示很意外:「我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顧董看中的人竟然是歐陽。」大偉不解地問:「可顧董怎麼會認識歐陽的呢?」蘇陽想想:「也許是那天歐陽來公司找我,正巧被顧董看見了。」
之後發生的事情,女孩更加心痛和失望。曾磊上前責問,她以為他能傾聽她的心聲。女孩用輕率的語言刺|激對方,只為了保護自己脆弱的內心。令女孩萬萬沒想到的是,曾磊居然會動手打她,甚至沒有一句道歉便甩手而去。女孩萬念俱灰。
許久,他關掉電腦,走出會議室,發現徐雅還在辦公桌前坐著。歐陽上前問道:「徐雅,你怎麼還沒回家?」只見徐雅趴在桌上,身體緊緊蜷縮著。他拍拍她的肩膀:「徐雅,徐雅?你怎麼了?」
蘇陽掛了電話,一連幾天的周旋,都忘記看望父母了。她拿起電話:「媽媽,是我。今天我回家吃飯。」
曾磊得意地回答:「是啊,是我放的。趁你去洗手間的時候,我偷偷把事先準備好的蟑螂放進鍋里。所以你放心,我們吃進去的食物都是乾淨的,沒有問題。」
曾磊邊開車邊說:「是嗎?我倒覺得沒什麼,像這樣的飯店出現這種事,是應該嚴厲指責的。」「你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些過分嗎?也許蟑螂是什麼時候自己飛進去的,不一定就是服務員的責任。我倒覺得,你有些在針對她。」
歐陽恍然大悟:「所以,你就做了一系列讓蘇陽誤會我的事?」
蘇陽從沒像這一刻這麼放鬆過,她一蹦一跳地往前走,呼吸著夕陽下的晚風。歐陽在背後柔情地注視著,微笑著。忽然,他快步上前,一把抱起她。蘇陽嚇了一跳:「歐陽,你幹什麼?快放我下來!」「地板上有小石子,可別刮壞了我們女主角的腳啊!」「沒關係,我可以自己走,快放我下來,被他們看到多不好!」
「等等。」蘇陽從包里拿出一張卡遞給她,「這是健身館的貴賓卡,我現在用不到了,給你吧。」「這怎麼行呢,蘇總上回送我的美容院貴賓卡還沒用完呢。這健身卡,您就自己留著用吧。」
開拍時,歐陽表現得很自然,完全看不出是第一次觸鏡。每個鏡頭都做到了精準和完美。蘇陽在一旁看得很是滿意和感動,這一次,在顧松面前算是長足面子了。
蘇陽開始心疼起眼前的這個情敵來:「徐雅,你太傻了,你這又是何苦呢?只怪歐陽,他應該給你一個說法的。」「只要能讓我看見歐陽哥,不管是何種答案,我都認了。」「你還真是執著。」「蘇陽姐,出於我對歐陽哥的愛,原諒我之前對你的不尊。對不起,真的很抱歉。」
等蘇陽回到座位,正要拿起筷子夾菜時,卻被曾磊制止了。
來到化妝室將門關上,蘇陽靠在門背後閉眼。歐陽的西服掛在衣架上,她上前,用指尖輕輕地觸碰,猛地被抽了回來。它像一股強烈的電流,電滿蘇陽的全身,讓她瞬間起了雞皮疙瘩。蘇陽用手輕輕地撫摸,湊近它閉上眼感覺他的氣息和味道。
曾磊站起身,活似打了勝仗的將軍,大搖大擺地往門口走去。蘇陽跟在他身後,只能尷尬地附上笑容:「不好意思啊。」「二位請慢走。」
一番話更激怒了曾磊,他上前狠狠拽住她的胳膊往反方向擰:「你這個賤女人,真是賤到骨頭裡了!」女孩疼得大叫:「你放手,混蛋!你弄疼我了,快放手!疼死了,手要斷了!」
「你是聽到過這個故事的極少數人之一,」曾磊對蘇陽說,「直到現在,只要一想起那件事,我還是會有些后怕。」
「陽陽。」蘇陽回頭:「怎麼了?」歐陽遲疑了一會兒:「其實,我和徐雅,一直是朋友關係,從未越界,甚至……沒有……」「我知道!」蘇陽打斷他的話,「我明白。」「陽陽,請你相信我!」蘇陽愣了愣:「我相信你。晚安。」他附在她耳邊,悄悄地說了句:「這身衣服很配你,比起那位女子,它更適合你。」
「啊?沒那麼嚴重吧?」「沒那麼嚴重?好了,你健身吧。」
三人起身,分別和顧松握手告別:「顧董,請放心,三天之內,我們一定找到您心目中的丹尼爾。」「好,我很期待。」
正當蘇陽將車開出車庫,歐陽猛地上前擋住去路。蘇陽探出頭:「你不想活了嗎?讓開!」「你不肯聽我解釋,我就不讓!」「你讓不讓?你不躲開我真踩油門了!」「好,我寧可你向我撞上來,也好過你誤會我!」
曾磊請蘇陽去吃涮羊肉,她不反對。大夏天,火鍋店的生意依然很興旺。曾磊邊吃邊流汗,他感嘆道:「坐在沸騰的火鍋面前,吹著冷氣,喝著冰鎮啤酒,那叫一個享受。陽陽,你覺得呢?」「是啊,還不錯。」
「對不起,我們沒有推卸責任的意思。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要不先生您看這樣行嗎,這頓餐二位消費了210元,我給您打個對摺,再免單一頓。您看可以嗎?」「呦,你忽悠老百姓吶?你認為我還敢在你們飯店消費嗎?我要求,一賠十。」
徐雅下了出租,衝到公司樓下,只見歐陽站在那裡,一臉的嚴肅。徐雅氣喘吁吁地小聲說:「歐,歐陽哥……」「你這麼急著跑回來,是為了這個吧?」歐陽將那張化驗單舉在手上。徐雅忙上前去搶:「還給我!」歐陽將手一伸,嚴厲地問:「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還給我!」徐雅搶過單子,塞進自己的口袋。
曾磊來到院子里,看見母親買的金魚,正自由地在水裡游來游去。他氣得從盆里抓起一條惡狠狠地說:「小魚兒,你那麼開心,而我卻飽受煎熬。我也要讓你陪我一起痛苦,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這一天,蘇陽與歐陽工作得很開心,兩人默契無邊。
她邊走邊說:「原因很簡單,因為你的行為讓我感到噁心。我覺得很可恥、很低級!」曾磊跟著她,本性顯露了出來:「呵,笑話,有你說得那麼嚴重嗎?這麼點小事,用得著這麼小題大做么?」
曾磊倔強地說:「我就是不承認,我沒有做過的事情為什麼要承認?」「好啊你,還敢頂嘴!」母親二話不說,拿起一旁的掃帚對著曾磊的屁股就是一頓猛打。
三天後,甲方來到蘇陽公司。會議室里,章勇將候選的模特資料交給顧松董事長及其助理。蘇陽、章勇和大偉在一旁緊張地守候。只見顧松不停地翻閱著照片,來回比較,一會皺眉,一會嘆氣。
蘇陽從車內取出一包煙問:「抽嗎?」「嗯,非抽即死。」潘靜吐出一口煙,來了句:「其實,你何必呢?」「何必什麼?」「歐陽都回來了。」「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電話又來了,這次是徐雅。她是來向自己示威,還是來作解釋?亂了亂了,這個90后小女生已把自己的生活搞得天翻地覆。蘇陽承認,自己的心理素質遠遠沒有徐雅來得好。接就接,怕什麼!
6點過後,店裡的客人逐漸多起來。只一會功夫,便全部滿座了。曾磊對蘇陽說:「我說的沒錯吧,你看,連排隊的人都這麼多了。」「是啊,你很明智。」
曾磊看著女孩遠去的背影,終於明白他們從此將變成陌路人。那一句「對不起」,也許這輩子都無法說出口了。
潘靜拍拍歐陽的臉:「歐陽,歐陽,知道我是誰嗎?」歐陽沒有半點反應,只是呼呼大睡。兩人看著他的身體許久,庄博雙手叉腰:「看樣子,沒什麼反應嘛。」潘靜說:「不如,你去碰碰他。」「我……我又不是同志!」「嗨,讓你占歐陽便宜你又不會少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