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誰說醉也無人管
「……」
「呃……聽說是！」
可是更讓她崩潰的事情還在後面，那些喝得爛醉的人，一見打架了，全部興奮起來，嗷嗷怪叫著撲上來參戰，一群酒鬼不分男女，打成一團。別桌的客人本來就被酒精和音樂刺|激得有些失去理智，瞧著熱鬧，立刻便有不少人衝上來討便宜。
一聽說她還沒男朋友，商吹歌不幹了，「你這麼好，怎麼就沒個男朋友啊！不成！我得給你介紹一個！」
「你先回去吧！」她迎著左邊的一張桌子走過去。
商吹歌鬱悶死了，這可不就是他自找的嘛！好吧！不管怎麼說，她也算是他的老師，他一個大男人，挨兩下打又不會死，他忍！所有的賬，都等到最後一起算！
「那麼——他們很快就會如願了！」神說。
商吹歌怒極反笑，「死胖子，你想喝酒是不是？大爺陪你！」要不是不想讓佳百璃為難，他非把這死胖子捶成豬排不可！
「佳百璃，你有沒有男朋友？」
那個大嬸喝暈了，直往商吹歌身上倚，商吹歌用力將她推了出去。大嬸被推得一個趔趄，然後搖晃著站了起來，兩隻手豎在腦袋上，開始胡亂唱著：「小白兔，白又白，兩隻耳朵豎起來，蹦蹦跳跳真可愛……」邊唱邊學兔子蹦。
佳百璃看看書上畫紅線的函數題目，點點頭，「嗯，這個類型的題我們還沒講過，應該先把這個式子展開，然後與前面的替換，再求值就容易多了。」她指著書本詳細地告訴他，雖然不高興他跑到工作場所來打擾，但看在他還算好學的面子上，這次就算了！
忽然，有人抓住她的另一隻手臂用力向後扯去，佳百璃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那胳膊及時摟住她的腰，她站穩之後，抬頭一看，正是商吹歌。
他的性格比較大條，雖然慕雪寒搜集的資料相當詳細，他卻只是馬馬虎虎地看了一遍，從來沒有仔仔細細地分析過，現在為了找到佳百璃晚上打工的地址，終於打起點精神，認真查找起來。
那個胖子也激動了，搖晃著撅起屁股，一隻手放在嘴巴前，另一隻手放在屁股後面，哼哼著：「河邊大橋下，來了一群鴨，快來快來數一數，又來一群鴨……」
「天哪！」佳百璃差不多快瘋了，這小子喝成這樣，已經不會說人話了！
佳百璃在前邊吭哧吭哧當苦力拉板車，聽他在後面胡說八道，連死的心思都有！
商吹歌笑嘻嘻地回答：「在月亮上！」
「賣啤酒啊！」
她愁得要死。商吹歌卻心安理得地靠在她的身上，沒心沒肺地說個不停。
商吹歌坐在角落裡的一個位子上，眉頭皺著，目光四處睃巡，想找到佳百璃。可是酒吧的燈光迷離昏暗，在人頭攢動中，要想找到她，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商吹歌百無聊賴地坐在書房的皮椅上，面前的數學書還翻開在最初打開的那頁，本子上一個字都沒寫，旁邊的英文、國文習題連碰都還沒碰，他卻已經快睡著了。
「佳百璃，你有沒有男朋友？」
「真是想不到，我們天使長加百列，竟然會倒霉如斯！」
商吹歌假裝聽得很認真，連連點頭，「那麼，這道題呢，應該怎麼解？」
舞台下面氣氛相當熱烈，客人已坐滿，大多數是年輕男女，其中也夾雜著一些「聊發少年狂」的大叔大嬸級人物。但不分年齡，所有人的情緒已完全被台上的表演調動起來，一些人圍在台下跟著樂隊主唱狂吼嬉鬧，酒吧里充滿著鬼哭狼嚎的聲音。
下一刻鐘，有一輛板車搖搖晃晃地行走在午夜天使鎮的街頭，身邊不時有飛馳的汽車呼嘯而過，帶起的風吹htｔｐs://wwｗ.ｈｅtｕｂooｋ•cｏm•coｍ亂了拉車女孩的頭髮。那女孩身子很單薄，這時正趕上爬一個小小的坡，她伏低身體，辛辛苦苦一步一步往上拉著，臉上滿是汗水和灰塵，一雙烏瞳卻閃著熠熠的光芒。
「還沒啊！」
「這道題是這樣子，要先求得這個數值……」佳百璃耐心地分步驟解答，「明白沒？」
佳百璃實在無奈，只得先送上兩打酒，然後一一打開瓶蓋。
佳百璃有一點高興，她還真沒有白費心思，這傻小子會舉一反三了，照這樣下去，教他到及格根本不成問題，她應該很快就可以解脫了吧？
可是，這些題目真的很討厭啊！商吹歌愁眉苦臉地把課本扔在一邊。唉，沈奕白、尹子忱和慕雪寒他們現在肯定玩得正開心呢，就自己倒霉……
她轉身剛想向另一張桌子走過去，突然裙子的一角被人拉住了，回過頭來，發現一個中年胖子正用食指勾著她的短裙，醉醺醺地說：「小妞，要推銷啤酒，就來陪我們一起喝吧，就喝你的啤酒，能賣多少，就看你的酒量哦！」
他看看時間，已經晚上八點鐘了，這個時間佳百璃會在什麼地方？她又沒有手機，聯絡不上……
佳百璃笑了笑，沒有說話。他這樣的一個大少爺，怎麼會知道窮人的生活。
神微笑，「加百列一向嚴厲自持，但稍嫌冷靜肅穆了些，天堂里的天使們，有一半希望在她臉上看到怒意，另一半希望看到笑容吧？」
「佳百璃，你有沒有男朋友？」
這麼多人，她總不好意思發飆打他了吧？
商吹歌晃晃悠悠地從人堆里鑽出來，晃晃悠悠地躲開兩個飛過來的啤酒瓶子，晃晃悠悠地滿場找佳百璃，找到之後，又晃晃悠悠地來到她身邊，然後笑嘻嘻地揮手，「Hi～～我回來了～～」
如果不是相信慕雪寒一向準確的情報信息，他真的很難想象，佳百璃那樣清冷安靜的人，會在這樣嘈雜的環境里工作。
商吹歌冷冷地撥開她的手，用瓶子和她的瓶子碰了一下，看著她把整瓶啤酒都灌進肚子，他才舉起瓶子喝了兩口。其他人大聲吆喝著，開始拼酒。
一邊感慨一邊翻閱，很快，將資料看完了一遍，商吹歌還是沒有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他拿出手機，撥通了慕雪寒的電話。幾分鐘之後，慕雪寒說了一個地點，商吹歌立刻換上衣服出發。
「沒做完你還敢跑出來混！」佳百璃的臉板了起來。
一開始，他還故意搗亂氣她，明明懂的知識，也說不會；後來一看情形不好，他越氣她，吃虧的越是自己，於是學乖了，明明不會的知識也裝會，可即使這樣，仍然跟不上她的速度，於是挨打更多！
望著望著，神侍忽然「嘿嘿」地一笑。
雪寒的情報說，為了生存，佳百璃兼了好幾份工，每天的時間，從早到晚都排得滿滿的。早晨五點她會在一個漁港碼頭做搬運，中午放學后要幫一家快餐店送外賣，下午放學後到晚上七點在一家超市做鐘點工（現在這份工取消了，改為幫他補習），晚上七點以後在暗殿演藝酒吧工作一直到深夜……
「你這麼辛苦，才賺這麼一點點錢！」商吹歌忍不住替她委屈。啤酒女郎只是廠家的一種營銷工具，啤酒商其實並不在意她們銷售的幾瓶啤酒的利潤，更看重的是其靚麗青春的身影活躍在各種場所形成的廣告效應，他們只付一點點的酬勞，便輕易將女孩們的勞動和價值壓榨乾凈。
以前每天晚上直到睡前，都是商吹歌的開心時刻，通常情況下，他不是和沈奕白、慕雪寒、尹子wｗｗ.ｈeｔｕｂｏoｋ•ｃoｍ•ｃoｍ忱在一起玩，就是在做其他喜歡的事情。然而最近一段時間以來，每個晚上他都是度日如年。
商吹歌邊想邊在電腦上打開佳百璃的資料，查看起來。
她穿著一身銀白色的網球裝，上面是一字領的弔帶衫，下面是短裙，頭髮仍然梳成馬尾，綁著銀色的髮帶，這樣打扮的她，與平時冰冷強悍的風格截然不同，高挑中透著柔美，散發著性感、嫵媚的女性氣息，臉上化著淡淡的妝，在昏暗陸離的燈光下，仍然顯得有些蒼白。
唉！這段日子，可真的苦了他了！賴著佳百璃念書的這些天來，他早就後悔得不得了！都要恨死自己出的那個餿主意了！你說他幹什麼不好，非要佳百璃教他功課，本來是想整她的，結果最慘的那個卻是他自己。
酒吧里現在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幾乎人人參戰，有的人搬桌子，有的人操椅子，滿室飛盤子、杯子、酒瓶……大家在底下打還不過癮，有的人還往舞台上爬，樂隊的哥哥們也不是好惹的，拿著吉他貝司鼓槌等打地鼠一樣往下拍人……
他四平八穩地坐在板車上，掏出手機，開始瘋狂打電話。逮著一個就逼著人家說喜歡佳百璃，不然他就不掛電話。
佳百璃一把將他扯回來，忍無可忍，狠狠地在他頭上鑿了一拳，「你還嫌丟人不夠是不是！」
「輕些嘛！會疼的！」商吹歌抱著頭，委屈得都快哭出來了，「幹嗎又打我！」
「哦！好的！」商吹歌把書收起來，「你在這裏做什麼工作？」
佳百璃瞪著他，連宰了他的心都有。
強勁震耳的節奏，迷離恍惚的燈光，一張張忽明忽暗的臉，這個詭異而喧囂的世界，每一個人都那麼投入，都瘋狂地發泄著自己的情緒。那個舞台，彷彿不僅僅是為表演者準備的，而是為在場的每一個男男女女準備！人們藉著那瘋狂的音樂，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漸漸地拋開世俗的煩惱苦悶，盡情地擺動嘶吼著。
佳百璃看看她那十厘米高的高跟鞋，嚇得心臟都要停跳了，生怕她摔個跟頭再扭斷腿，非賴上這個酒吧不可。
佳百璃抓著他的手臂，大力將他揪出暗殿演藝酒吧，舉止極為粗暴，商吹歌卻一點都不介意，掛在她身上，一直笑一直笑。
「來來來，小帥哥，我跟你干！」剛才趕佳百璃走的那個大嬸，舉著酒瓶來和商吹歌喝酒，同時色迷迷地把手往他的肩上搭。
咦？站在海報下面的那名少女，是佳百璃嗎？
現在的時間，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佳百璃站在暗殿演藝酒吧的後門，不知何去何從。她應該怎麼辦？不知道他住在哪裡，無法送他回家，可是又不能把他丟在街上不管，喝得這麼醉，太危險了！
神和神侍大人站在泉邊，凝望著其中那名銀白色長發的女子。
佳百璃把書本合上，說：「那麼，剩下的問題，我們明天再講，我要工作了！」
商吹歌一呆，認識她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笑呢。這笑容，讓她整個人變得溫暖起來，他怔怔地看著她，明明看著那雙「魔爪」伸了過來，卻來不及閃避，她的手已觸到他的頭。不過，這次她卻沒有打他，而只是輕輕地拍了拍，很嘉獎的樣子。
他如果不用心學，她就打他的頭，學不會，也打他的頭，他反抗，她就打得更重些……他都快被打成釋迦牟尼了，滿頭都是包！
「喝吧喝吧！你喝贏了我，以後我們天天來捧你的場！」中年胖子糾纏不清地說。
「還好啦！每月最低銷售八百瓶啤酒，就可以得到底薪五百元，在這之後，每超額銷售一瓶，可以得到一塊hetubook.com.com錢的獎勵！」
終於找到她了，商吹歌彷彿整顆心都靜了下來，立刻眉開眼笑地走過去打招呼。嘿嘿，她要是問他來幹嗎，就說有功課不會，來問她了！反正書本都帶在身邊的！
「賺好多錢嗎？」他有點好奇地問。他知道啤酒女郎是被啤酒公司雇傭來推銷自己公司的啤酒的，各個酒吧里有好多從事這種工作的年輕女孩子，佳百璃只是其中之一。
眼看著啤酒一瓶一瓶被喝光，佳百璃一點都沒有感覺到高興。他們已經喝了七打多了，九個人，平均每人近十瓶，現在，人人眼睛都紅了，意識也不清楚，舉著瓶子就往嘴裏倒，根本就不管那瓶子里裝的是什麼。商吹歌也喝得不少，眼神迷離，從最開始時逼著那些人喝酒，到現在他自己也搶酒喝了。
晚上，正是酒吧生意最火的時候。舞台上是一支瘋狂搖擺的搖滾樂隊，主唱聲嘶力竭，喊著唱，吼著唱，蹦著唱，跳著唱，滾著唱，在狹小的舞台上盡情地折騰。
這些資料商吹歌已不是第一次看到，雖然不能切身體會到其中的痛苦，但是他仍然邊看邊嘆氣：佳百璃脾氣會這樣壞，多半是因為童年不幸造成的。她的身世真夠坎坷，也不知道父母是誰，從小就和貨物一樣，被隨意地送來送去，沒有過一天好日子。那些大人真壞，養只小貓小狗還有感情呢，可是對一個孩子卻這麼殘忍，不知道這樣會給她帶來很大的傷害嗎？
佳百璃的目光落在後門的一輛運貨的板車上，無奈地長長嘆了一口氣，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這樣做了！
佳百璃一張小臉黑得跟包公似的，做了好幾次深呼吸，然後很平靜、很平靜、很平靜地說：「單挑，我們不是對手；群毆，我們沒他們人多！」
她的板車上，坐著一個很帥的男孩子，正不知為了什麼，笑得很開心，一邊笑一邊問：「佳百璃，你有沒有男朋友？」
雖然他都快把她的手臂扯斷了，不過總算幫她脫離了窘境。所以佳百璃只沉默了一下，仍然輕輕地回答他：「這是我的工作！」
那胖子等不及了，「小妞，你還想不想銷酒？想銷就快點來，今天你能賺多少錢，就看你能喝多少了！」
本來是幾個喝醉酒的人鬧事，竟然一下子變成集體打群架。佳百璃躲到牆角，都看傻了。她怎麼也想不明白，事情怎麼會突然演變成這個樣子。
「什麼叫沒我的事？！」商吹歌抓著胖子的衣領，將他拎起來，照著他肚子打了一拳，「死肥豬，現在有沒有我的事？」
看到商吹歌，佳百璃怔住了，「你來這裏幹嗎？功課都做完沒？」
「這是你自己找的，商吹歌！反正你就記著，就算打碎你的頭把整本書全塞進去，你也得把這些知識弄明白了！」
佳百璃卻沒有想那麼多，只是淺淺地笑了一下，「那麼，打擾了！」
佳百璃被他煩得要死，想揍一拳讓他閉嘴，可是剛一停下來，板車就向坡下溜去。她急忙用力穩住，氣極敗壞地回答：「沒有！」媽的！這小子是復讀機成精吧！
與他同桌的七八個人開始起鬨，吵著鬧著要佳百璃陪酒。那胖子更高興了，大力抓住她的手臂，另一隻手竟然伸過去摸她的腿。
她唇角不禁掛上一絲微笑，伸手摸摸他的頭。
不知怎麼的，看到這個情景，商吹歌心裏突然一陣難受，彷彿被驅趕的人是他自己一樣，說不清是屈辱還是鬱悶，還有點莫名其妙的心疼和憤怒。佳百璃這笨蛋，怎麼一點骨氣都沒有，敬業並不代表可以被那個死老太婆侮辱，這樣的工作態度擺明就是在對客人說「我好欺負，快來欺和*圖*書負我吧」，根本就讓人看不起……
佳百璃沒動，「商吹歌，這裏沒你的事，你回家去！」
那胖子窩囊得很，看到商吹歌一臉怒容，怕吃眼前虧，竟然真的沒敢出聲。
商吹歌一向認為大腦和電腦硬碟一樣，空間是有限的，所以他讀書以來，喜歡的就努力去鑽研，對那些不喜歡的知識，從來都是聽過就扔在一邊，絕對不讓它們佔用他的大腦空間。可是現在，它們全被佳百璃給拾回來了。她拚命地往他腦袋裡面塞那些專門應付考試用的東西，他每天都感覺腦袋暈暈脹脹的，估計都快被考試信息塞到要爆了！
佳百璃覺得自己都快崩潰了。
佳百璃不動聲色，輕輕卻堅決地撥開那個中年胖子的手，「對不起先生，我們公司有規定，不允許上班時間喝酒的！」
眼睛漸漸闔上，身子慢慢地滑下，將要進入甜美的睡夢之際，腦袋「咚」的一聲碰在椅背上，他霍然一驚，來不及睜開眼睛，本能地用手抱住頭。
「明白了！」商吹歌答得很痛快，他本就不是為了作業而來嘛，「還有，這一道幾何題，我總覺得應該在這裏引一道輔助線，會更簡單些。」
商吹歌把他拋回到椅子上，指著與他一起的七八個男女，「今天各位的賬都算在我身上，大家不是要賭酒嗎？那就賭個痛快！」
那胖子不知道是真醉還是假醉，趁佳百璃目瞪口呆之際，一把攀住她的肩，硬拉她一起表演。還沒等佳百璃推開他，他突然慘叫一聲飛了出去。
「不要！走開！」那張桌上的一個三十多歲的歐巴桑揮手趕她，彷彿她是蒼蠅一樣。
「佳百璃，出生於太陽城博愛醫院，生下來不久便被遺棄，後由于博愛醫院失火，其出生檔案資料被焚毀，故父母不詳，先後被黃玉明夫妻、孫立夫妻、趙瑪麗等十幾個家庭收養，輾轉于愛心孤兒院、慈善福利院、陽光兒童之家、苗苗兒童村等數家慈善機構，后與秀色農場的蘇黛夫人共同生活，直至蘇夫人去世……」
佳百璃深信，這會兒她要是使壞心眼，給他們上洗碗水，他們也會照喝不誤。
「我這是何苦呢！」發了半天呆，商吹歌突然想到一個偷懶的辦法，臉上不由得露出笑容。何必自己跟自己過不去！直接去找佳百璃教他做好了，他日子過得不舒服，她也別想省心！哼！
為了掩飾自己的笑容，他將頭擰到一邊，做出很高傲的樣子，「女人，不要動手動腳啦！」要是想表揚他，就吻他一下好了，幹嗎摸他的頭嘛，他又不是寵物狗狗。
雖然是在無比浮躁、吵鬧的環境之中，她卻一點都沒有受影響，眉宇間仍然安靜如昔。
商吹歌看著面前的書本，長長地嘆氣。不過——佳百璃真的太暴力了！她每天都留很多功課給他做，如果達不到她的要求，第二天肯定還會挨打的！他都被她打成條件反射了，一有風吹草動，立刻就想抱著頭開逃。
「不怕！我去消滅他們！」商吹歌很英勇地又要往人群里沖。
「誰認識……認識……你……你是誰啊……」那胖子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這樣算下來，每天二十四小時，除了上課，她幾乎都奔波在各個打工場所，留給休息的時間都不足六個小時！這樣高強度滿負荷的工作，她那樣單薄的身體，能承受得住嗎？虧她每天累成這樣，還有力氣打他！
「佳百璃！」他擠到她的身邊，笑呵呵地大聲說話。
跟酒鬼是講不清道理的，等他明天醒酒了，再跟他算賬。佳百璃忍了又忍，控制著自己的脾氣，「商吹歌，你家在哪兒？」
怔過之後，商吹歌心裏突然有種說不出的開心，這魔頭居和_圖_書然表揚他了，真有點不好意思呢。咦？她似乎不像一直表現出來的那樣冷酷無情，他只不過表現得稍微好一點點，她就很高興……
佳百璃大吃一驚，急忙回頭看。商吹歌擺著功夫架勢站在桌子上，揮著胳膊，很酷很有型地宣布：「你們這些害蟲，我代表月亮消滅你們！」
商吹歌非常執著，她不回答，他就笑嘻嘻地問個沒完沒了。
「對！這道題的解答方法有很多種，你想到的方法很好，省略了很多的步驟，非常簡便！」
前邊拚命拉車的佳百璃都快累斷氣了，根本沒時間搭理他。
推開一扇厚重的門，就走進了「暗殿演藝酒吧」。這家酒吧以黑紅色為主色調，黑色的鐵架撐起寬敞的空間，牆壁潑著大片的紅黑色塊，刺目的顏色，暗紅的如血，純黑的像墨，依稀是一個舉著鐮刀的死神，只是很抽象。正中間是一個黑色的舞台，四下的桌椅漆成紅色，還有一個紅色的吧台。
商吹歌見勢不妙，急忙送上可愛的招牌笑容，「有幾道題目我怎麼做都不對，聽同學說曾在這裏碰到過你，知道你在這裏打工，就跑來問了！你看你看，我書本都帶來了！」他從口袋裡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數學書給她看。
「我八歲！」商吹歌大聲回答，把兩隻手背在背後，假裝是幼兒園的乖寶寶。
那胖子疼得眼淚都掉下來了，剛要呼喊，商吹歌冷冷地說：「你叫一聲，我就打你一拳！不信就試試！」
「沒關係！你很快就會認識了！」商吹歌回過頭來吩咐佳百璃，「把你推銷的那個什麼啤酒，拿五打上來！」
佳百璃看得眼都花了，商吹歌卻和沒事人一樣，很不服氣地指著混亂的人群，「佳百璃，咱們和他們單挑，還是群毆？」
這麼說來，佳百璃還算是不錯的了，雖然暴力變態，卻積極努力、刻苦上進，真是不容易！唉！大人們啊，當孩子還很小很軟弱、不能保護自己的時候，應該要對他們更好一點才對啊！
佳百璃名符其實是個魔鬼！每天下午四至六點的兩個小時輔導時間，他簡直是生存在地獄里。
佳百璃用力掙扎，臉上仍然不忘帶著職業笑容，「那麼，先生，請您稍等，我去取啤酒來！」這種情況她以前也碰到過，知道該怎麼應付這種人，於是想借取酒的功夫脫身。
遠遠的天際，生命之泉散發著氤氳的霧氣，泉水之中，四名美麗的女子正安然而眠。
佳百璃只淡淡地回了一句話，商吹歌就啞口無言了。
佳百璃哭笑不得，「你都多大了！拜託正經點好不好！」
那幾個男女也都是半醉著，聽說有人請客，立刻忘了剛才的衝突，歡呼起來，吵著要佳百璃快點拿啤酒來！
有一次商吹歌被打急了，憤然反抗。靠！如果她不是女孩，他非把她拆成十七八塊不可！
「先生，要不要試試威帶鮮啤？」她臉上掛起職業的笑容。
一隻大白兔，一隻胖肥鴨，兩人搖搖晃晃地邊唱邊扭，佳百璃看得眼睛差點脫窗而出。今兒真是開眼，見過耍酒瘋的，可沒見過瘋得這麼厲害的！
商吹歌怒目瞪著她，「你幹嗎這麼糟蹋自己！」那死胖子動手動腳，她不會照著那張豬臉打過去啊？怎麼打自己的時候一點都不留情呢！再說了，多賣一瓶啤酒不就才賺一塊錢嘛，至於這麼陪笑臉嘛！
等了幾秒鐘，沒有想象中的手掌拍來，驀地想起現在是在自己的房子中，而不是那個魔鬼訓練營——璀璨圖書館的第六圖書室，不禁放心地舒了一口氣，把手臂放下。一個慶幸的笑容只在臉上展開三分之一，眼睛瞥見書桌上厚厚的教科書和空白的習題簿，帥氣的臉頓時變成苦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