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誰是誰的掃把星
罵他？自己又不太擅長言辭。
那人沉默了片刻，突然「撲哧」一笑，「佳百璃，原來你也有害怕的時候！」聲音突然變得清清朗朗。
商吹歌立刻倒了一杯水，討好地送上去，「先喝杯水吧！你家沒有咖啡原料和咖啡機，不然我可以煮很好喝的咖啡給你！」
客廳里所有的東西都不在原來的位置上了，沙發被推到一邊，地板上各種用具到處扔著，鍋碗瓢盆也放得哪兒都是……
「那麼，你已經看過了，現在可以走了！」算了，她沒精力和他蘑菇！佳百璃把鞋子脫在門口，坐到沙發上，燈光下，臉上微現疲態。
他拍拍她的臉蛋，「佳百璃！佳百璃！」
眼看她半天沒浮上來，商吹歌不放心地潛了下去，發現佳百璃正在水裡載沉載浮地吐泡泡，他急忙游過去，一手抱住她將她托出水面，一手向岸邊劃去。
商吹歌大吃一驚，來不及思索，跟著便直接跳進水裡。
商吹歌心中大樂，哈哈，佳百璃就是嘴硬，其實還是怕了，哼，誰讓她平時對自己很兇來著，現在非趁機報復回來不可。
而熟悉的人之中，只有佳百璃的幽靈鬼船，是老爸永遠也想不到的地方。
他低下頭，佳百璃的臉上全是水珠，皮膚白得近乎透明，睫毛長長，嘴巴小小，唇是淺淺的玫瑰色，閃著鮮嫩的自然光澤，唇角還沾著一根碧綠的水草。他小心地把水草弄了下來，趁機偷偷地碰碰她的唇，涼涼的，軟軟的，像粉紅色的百合花瓣……
商吹歌裹在被子里偷笑，佳百璃算是認輸了吧？「拜託你出去的時候把內艙的門關上，男女有別，我怕你半夜會闖進來！」
「不放不放，誰讓你一去就一整天，都不理我！」
人們都說她是「掃把星」，其實商吹歌那小子才是呢！他一出現在她身邊，就帶來這麼多的麻煩！都怪當初她一念之仁，將他帶到自己家來，現在這無賴小子算是輕車熟路了，佔了她的床，還把她趕到客廳來睡！他憑什麼啊！人家說，不怕不要命的，就怕不要臉的，商吹歌就是典型的沒皮沒臉……
「可是你好重，人家又一天沒吃飯，沒有力氣耶！」商吹歌「委委屈屈」地說，「佳百璃，你的家我都找遍了，一點能吃的東西都沒有！」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
「不好！」他坦率，佳百璃也不繞彎子，一口回絕。
「你胡說什麼！快拉我上去！」佳百璃冷冷地說。雖然她確實是因為很「想」他——很想快點趕他走，才特意趕回家來的，可是這個「命懸人手」的時候，還是不要說實話的好。
「商吹歌！你又在幹什麼！」佳百璃都快被商吹歌氣死了，這個害人精，一天不惹出點事來，就一天不安分。
她屏住呼吸，不敢驚動小偷，悄悄地從艙室中退出來，正一腳踩在船頭，一腳踏在踏板上之際，有人從駕駛艙躥出來抱住她，整個兒掛在她的身上，隨後耳邊響起一個清朗的聲音：「你終於回來啦！」
「喂！不要這麼粗魯地對待客人嘛！」商吹歌兩隻手抓住沙發，雙腳釘在地板上，死活也不肯走。
算了，那就這樣吧！佳百璃深吸一口氣，突然鬆開手臂，「撲通」一聲，落進湖裡，頓時水花飛濺。
趕他走？那小子純粹一無賴，如果偏不走，打死也不走，自己能怎麼辦？
鍋子停在空中大約有半分鐘之久，佳百璃深深吸了一口氣，終於還是緩緩地把鍋收了回來，轉身放回到料理台上。
「為什麼要借住在我家？」佳百璃冷冷地問，「你在搞什麼鬼？」
「對啊！打個工而已，有這麼震撼嗎？看把和_圖_書你感動的！」商吹歌坐到沙發上，將長腿舒展開來。唉！這艙室真的好小，伸伸腿就快碰到牆壁了——不過，誰讓他是投奔人家來的，就馬馬虎虎地將就吧！
商吹歌大聲抗議：「我有保護自己隱私的權利！」
佳百璃靜靜地躺在那裡，不言不動。
佳百璃咬牙切齒地又在棉被上狠狠捶了兩下。
手放在船艙的門上，輕輕推了一下，發現門並沒有上鎖，佳百璃心裏頓時涼了半截——又被自己猜對了，商吹歌那沒臉的傢伙，仍然在她的家裡賴著。
是去捉賊還是逃走報警？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佳百璃緊張的情緒突然鬆懈下來，隨即便有一股怒火衝上心頭，她需要用很大的力氣控制著自己，才能勉強保證不把鍋子敲下去。
幽靈鬼船是鎖著的，可是這把小鎖，根本就難不到他這個機械天才，他三兩下就把鎖弄開，進到了艙內。在等佳百璃回來的時候，他躺在黑暗裡想了半天，終於為自己的反常行為找到了合理的解釋——誰都知道他和沈奕白、慕雪寒、尹子忱的關係，如果他有事，老爸老媽第一個要找的，就是他們三人。為了不讓老爸找到自己，也為了不給三個兄弟添麻煩，這次就玩得徹底一些，讓老爸這輩子都找不到他！
商吹歌也被她帶著倒向水面，不過他功夫高強，眼疾手快抓住了船舷，於是兩個人懸空掛在船上，佳百璃的足尖離水面還不到一米。
那人笑著鬆開手，把燈打開，本來還準備氣她幾句，可是卻發現自己的臉龐前面正懸著一隻鐵鍋，笑容頓時凝固在臉上，「喂，你別衝動，我是和你開玩笑的……」暈啊！她什麼時候手裡多了這麼個武器啊！這東西要拍在他的臉上，就算不被拍成白板，蹭一臉黑也很不好看哪！
「商吹歌！你……做什麼壞事了？」
「不許叫！也不許亂動！不然我殺了你！」那聲音低沉地說，「你吵也沒有用，這附近根本就沒有人會來救你！」
「沒有辦法！總比不賺好！」佳百璃倒是無所謂，比這還累的工作她都做過，洗盤子算什麼！
又是商吹歌！佳百璃還來不及判斷自己的情緒是突然放鬆還是突然生氣，便被掛在自己身上的他勒得喘不過氣來，「咳咳……你……放開我……有話……好好說……咳咳……別……動手動腳……」
這語調可憐兮兮的，就像被獨自鎖在家裡一天的寶寶，終於盼到媽媽回家，於是又委屈又高興地賴著媽媽撒嬌一樣，讓人的心不由自主地柔軟下來。
「我……我不吵……」佳百璃聲音發顫，手悄悄伸向艙門一側料理台的位置，摸到一隻煎鍋，牢牢地握在手裡——附近還有菜刀的，不過憑那人控制她的力氣判斷，她就算拿了菜刀，說不定也會被那人奪走，反而對自己不利，不如趁其不備，用煎鍋敲暈他，然後跑出去逃走。
耳聽得船頭部位響起什麼聲音，佳百璃心裏一寒：這個小偷居然還在呢！
商吹歌抱著被子不撒手，不管怎麼樣，反正他就不走！準備和她無賴到底了！
嗚嗚，悲慘的人生！
這小子還學會顧左右而言他了！佳百璃立刻起身，抓住商吹歌的手臂將他往外拉，試圖將他趕出去。
「不許吵！」一個壓抑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
「喂，別這麼無情嘛，大家都這麼熟了，商量商量嘛！」
「我沒什麼事啊！」商吹歌眨著漂亮的眼睛，「我去酒吧找你，經理說你被解僱了，然後我就回來等你。可是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商吹歌，你別太過分了！」佳百璃怒聲
https://m.hetubook.com.com說。真惹毛了她，她就往床上潑一桶涼水，誰也別想睡。親這個凶凶的掃把星？會不會被她傳染到「掃把功」啊？他才不要咧！
商吹歌大急，單腿跪地，另一條腿屈膝，將佳百璃腹部放在膝蓋上，一隻手扶著她的頭，另一隻手在她的背部不住地按壓，很快，有水流從佳百璃的口中被控了出來。
佳百璃拉了半天，累得夠嗆，商吹歌紋絲沒動，一向冷靜克制的她也火大了，轉頭在艙室內抄了一樣東西當武器，準備武力解決！
佳百璃怒不可遏，「商吹歌，我數到3的時候，你最好在我眼前消失！1、2、3……」
佳百璃把單車鎖在岸邊，沿著簡易的碼頭踏上了船。她從口袋裡拿出鑰匙，打開艙門上的鎖，然後推門進去，右手習慣性地伸向牆壁摸到燈的開關，可是她的手指還沒有按下去，一條黑影突然撲上來，手臂勒住她的脖子，另一隻手捏住她的鼻子。
商吹歌皺起了眉頭，「這工作不好！大排檔里的人員更雜，工作又累賺錢又少！」
救生課裏面講解過，搶救昏迷的溺水者，如果不能馬上送到醫院急救，那麼除了要讓她吐出水來，還要進行人工呼吸……
佳百璃寒聲問：「商吹歌，你到這裏來做什麼？」
佳百璃急匆匆地去取了單車，飛快地騎車回家。
「在一家夜間大排檔洗盤子！」佳百璃說。
商吹歌見她手裡的掃把，立刻知道不好，急忙說：「好了好了，我不過是想在你這裏借住一下嘛！你不要麻煩掃把先生啦！」「掃把星」如果掃把在手，相當於拿到了大規模殺傷性武器，要是被打在他PP上，他不被打死也得被羞死。
「你能不能用正常人的方式出現？」佳百璃怒問。兩隻手臂緊緊地抱住商吹歌，很怕不小心掉進水裡——碧透的湖水雖然不太深，但卻很涼，她可不想在這種春寒料峭的時節下去洗冷水浴。
見她一直沒動靜，商吹歌突然有些擔心，這麼幾秒鐘，佳百璃就被淹暈過去了？他拖泥帶水地把她抱上湖岸，手指伸到她的鼻子下面試探，似乎沒有呼吸，頓時心慌，急忙抓起她的手腕，還好還好，還有脈搏……
已是深夜，佳百璃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
小心翼翼地推開艙門，雖然牆壁上開著透光窗，但是艙內的光線仍然比外面暗了一些，待佳百璃看清楚客廳的狀況，情不自禁有些發怔，她用力揉揉眼睛：這……這是什麼地方？自己的家嗎？
佳百璃憤怒地揭開被子，去拖他。
佳百璃大力掙扎，想要甩脫他。一個想要掙脫，一個就是不放手，卻誰都忘了此時所在的位置，兩人拉拉扯扯間，船身晃動，佳百璃腳步虛浮站立不穩，頓時向水裡栽了下去。
早晨四點多鍾，她起床準備去打工，本來想把商吹歌弄起來趕走的，可是站在艙門外，聽到艙內他勻靜沉穩的呼吸，心裏掙扎了半天，終於還是嘆了口氣，決定放他一馬，準備在學校碰面的時候，再心平氣和地與他談談。但令她沒想到的是，商吹歌居然一天都沒有來上課。
不過，這個時候，她也感覺到商吹歌是在故意搗亂，他多半是不會拉她上去的——好在佳百璃也從來都沒有認真地指望過他。在她的世界里，一向是靠山山倒，靠人人倒，從來都沒有什麼救世主，所以，從小到大，她習慣了只靠自己。
如果她知道他是跑路逃婚的，肯定二話不說，直接把他打出去，所以死也不能告訴她——哼！佳百璃的「掃把」名聲在外，沒準米緋和老爸那個訂婚的餿主m.hetubook.com.com意都是她克來的，所以，她得對他負責任。
沒達到目的之前，商吹歌才不會拉她上船，這是目前他唯一能要挾她的，「佳百璃，我在你這裏借住幾天好不？我可以付房租給你！」
在敵我形勢不明的情況下，衝上去捉賊並不明智——自己是個女生，正面跟賊對上，還不一定誰捉誰呢。
「你先拉我上去！」佳百璃說。這小子又在迴避問題了，看來他這次惹的事情不小，不過等她到了安全地方再跟他算賬也不遲。
佳百璃冷冷地看著他，握著煎鍋的手指非常用力。商吹歌看著她那雙冰眸就心寒，屏住呼吸，偷偷地做好準備——等她的鍋子一動，他就從旁邊躥出去，說什麼也不能被這隻黑鍋「非禮」到自己帥帥的臉蛋。
商吹歌把被子掀開一條縫，露出兩隻眼睛看著她，笑嘻嘻地說：「佳百璃，要是生氣一定要發泄出來哦！老憋在心裏，會憋壞的，氣球爆炸的原理你知道吧？」
「我說，以後你休息，我養你！」商吹歌很男子漢氣概地拍拍胸膛。
「我從來都不做壞事！」商吹歌「委屈」地說。他把杯子塞到她的手裡，站到她的背後，「佳百璃，我來幫你按摩肩膀吧？我媽媽都說我按摩技術超好！」說著乖巧地在她的肩部捶了兩下，手法輕重有致。
佳百璃在他的身邊盤膝坐下，冷冰冰地說：「商吹歌，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最好給我說清楚！」這位大少爺犯什麼毛病了？要打工？存心拿她這窮人來開涮的吧？
商吹歌察覺到那圍在自己腰上的兩條手臂在微微顫抖，顯然是害怕會掉下去，不禁心裏得意起來，嘿嘿，風水輪流轉，終於輪到佳百璃求他了！這個時候要是不趁火打劫，那他就不是商吹歌，而是一個大白痴。
殺人？不敢！有心沒膽！
第六圖書室又高又大，一排排的書架幾乎頂到天花板，為了達到圖書保存的溫度、濕度和光照要求，窗戶長年關閉著，磨砂的玻璃使室內光線晦暗，空氣中有一股書籍特有的陳舊味道。
商吹歌覺得自己的心臟怦怦直跳，「人工呼吸」，這四個字突然在他的身體里爆開，心的天空綻開朵朵絢麗的焰火，一種莫名的歡愉衝上心頭，腦袋一亂，瞬間下了決心：好吧好吧，為了救人嘛，他豁出去了！親就親唄——不，人工呼吸就人工呼吸唄！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嘛！嘿嘿！
商吹歌心中稍安，可是佳百璃似乎仍然在昏迷之中，軟綿綿地趴在他的懷裡，呼吸幾不可聞。按道理說，佳百璃淹水才幾秒鐘，不應該昏迷這麼久的，難道是被水嗆進肺里了？那情況可就不妙了。
商吹歌笑得陽光燦爛，「唔！我——我是聽說你被那個酒吧解僱了，所以來看看你！」
靜靜的湖面，輕輕地搖蕩著細碎的星光。幽靈鬼船泊在岸邊，像蹲在黑夜裡的一隻怪獸，看不清輪廓，只有一片灰黑的剪影。
現在的情形比較詭異，剛才是她拚命要把他踹開，他掛在她的身上死活不鬆手，而現在，是她用力抱著他，說什麼也不敢鬆開。
「啊，我真的拉不住了，佳百璃，你別那麼用力抓我，我褲子都要被你拉掉了，啊，你好齷齪，你是故意的～～～我要走光了……」他一邊大叫一邊做驚險動作，一會兒假裝引體向上卻力氣不支，一會兒假裝手臂無力向下沉幾公分，存心嚇她。
沉默了片刻，商吹歌突然說：「以後，我來幫你打工賺錢好了！」
他本來想學沈奕白那種說話方式，用威逼利誘的手段脅迫佳百璃答應的，可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反把自m.hetubook.com.com己累得夠嗆，於是索性直言。
「喂，是你拉我下去的欸！我都沒有怪你！」商吹歌抱怨著。
商吹歌根本不和她目光接觸，眼睛向上看著天花板，「佳百璃，今天夜空晴朗，外面的星星很漂亮，我們把天窗打開怎麼樣？」
「啊啊啊，被你傷透心了！」商吹歌做出悲痛欲絕狀，「我沒力氣了，拉不住你，要掉下去了……」
事實上，今天一整天，她都沒有看到商吹歌出現。
「沒有商量！」佳百璃斬釘截鐵地說。
「不疼不疼！」商吹歌在被子里氣她。
商吹歌漂在水裡，摸摸腦袋。他納悶極了，自己怎麼瞄得那麼准呢，隨隨便便地一跳，都會跳到佳百璃的頭上。唉，說來說去，都怪佳百璃的人品不好，平時老是欺負自己，現在連水神都不幫她。
「停！停！」佳百璃從沙發上直跳起來，「商吹歌，有什麼事，你就直接說吧！」他這副低眉順目童養媳的樣子，實在太肉麻了，讓她汗毛都豎起來了。
佳百璃氣得要命，她哪裡抓他的褲子了？她只是……她只是……抓著他的腰帶而已……
再說了，雖然從小到大，自己親過無數的女人，也被無數的女人親過，但不論是老媽、幼稚園的老師，還是小時候占自己便宜的大姐姐、長大后被自己佔便宜的小妹妹，都只親臉頰的，可從來沒有嘴唇碰嘴唇啊～～～
由於平時很少有人會來圖書室，所以這裏顯得很靜，而且有種靜到極致的陰森感覺。
「不是這句話！你說的前一句——打工的那句！」這句話雖然很肉麻，但盡可以當笑話聽，比起「打工」那兩個字，雷級小多了。
難道自己判斷錯誤，不是商吹歌沒有走，而是來了小偷？暈倒！地球人都知道啊，自己已經窮得不能再窮了，家裡一件值錢的東西都沒有，怎麼還會有人這樣不長眼睛哪！
這個在背後嚇唬她的人，正是離家出走的商吹歌！其實他自己也很困惑，跑路就跑路吧，自己跑來佳百璃家幹什麼？
「……」商吹歌沉默不語。
那麼，還是去報警比較安全。唉！最近的公用電話也在兩三公里以外的農場，不知道現在去報警，來不來得及？從前認為離群索居很好很安靜，真碰到事情了才知道，人，不管多麼孤僻，其實還是不能離開同類的。
佳百璃冷眼看看他手裡的水杯，心中警惕起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小子是想幹什麼？
岸邊的水並不太深，佳百璃落水之後，很快就浮了上來，可是還沒等她向岸上游去，一個龐然大物從上而下直接砸在了她的身上，她被砸得眼冒金星，沉到水底，「咕咚咕咚咕咚……」一連喝了好幾口水，差點被嗆死。
佳百璃冷冷地看著他，商吹歌不等她吐出「不行」二字，一個箭步跳進內艙，「撲通」一聲倒在那張硬床上，「我累了，我要睡了，佳百璃，明天見！」
而且，她有一個非常不好的預感：這件事情的最終結果，很可能和昨天晚上一樣，商吹歌不但不會走，反倒是自己會被商吹歌氣走、趕走……
哼！還訂婚、結婚、生孩子，做夢去吧！他們那些大人一天不打消這個鬼決定，他就一天不回家！
「什麼工作，下班也這樣晚？」
下午四點鐘是補習時間，佳百璃拿著書包，準時走進璀璨圖書館的第六圖書室。
打人？商吹歌那樣高大，真動手自己肯定打不過他！
商吹歌跟個小可憐似的，粘在她身上就是不鬆手。哼哼！當他傻嗎？昨天晚上自己在這裏硬賴了一天，不代表今天也行——她不去打工，這麼早就回家，肯定是來和自己算賬的！所以ｍ•ｈetubooｋ•cｏm•ｃoｍ，他說什麼也得爭取主動！
佳百璃「砰」的一聲，將內艙的門摔上，倒在沙發里，氣得眼冒金星。
她站在空無一人的第六圖書室，握住書桌上的鉛筆，心裏越發地煩惱，停了片刻，終於下定了決心：算了，不管怎麼樣，自己得先回家看看，如果那小子還在她家裡，她就、她就——唉！她也不知道自己就能怎麼樣！
「欸？」佳百璃不知道他怎麼會突然冒出這麼句話來，都聽愣住了，「你說什麼？」
商吹歌直接拉過她的被子，將自己連頭蓋住，假裝聽不見。
他開始晃來晃去地嚇唬她，可是佳百璃非常堅強，咬著嘴唇一聲都不吭。不過，商吹歌也不失望，雖然沒聽到她的尖叫，可是他分明感覺到，她的身體越來越緊地貼住他的，顯然在擔心他把她扔下去。
「佳百璃，你這麼早跑回家，是不是很想我啊？」他掛在船舷上，好整以暇地問。
那那那……那不是要他吻她嗎？
按常理來說，他翹家之後最先聯繫的人，應該是沈奕白、慕雪寒和尹子忱三人才對，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連想都沒想，駕駛著機車，直接就跑到佳百璃這裏來了。
那人放下心，笑嘻嘻地湊上前來，「佳百璃，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我等你好久了！」
身邊沒有了商吹歌聒噪啰嗦，佳百璃終於度過了安靜的一天，然而，不知道怎麼搞的，身邊空空的座位，總是令她有些心緒不定，上課的時候，不由自主地便會走神：那小子，深更半夜跑到自己家裡，是故意找她麻煩的，還是真的出了什麼事？他為何不來上課？是在偷懶睡大覺嗎？要是他今天仍然賴在自己家，應該怎麼對付？
佳百璃驚嚇過度，一時忘記反抗，「你……你……」身體比聲音還顫抖得厲害。
原來自己家裡跟被盜似的，是這傢伙在找吃的！佳百璃忍了忍，問：「我家沒東西吃，你幹嗎不回自己家？還一天都不上去課！」
商吹歌一點也不怕，「佳百璃，你的力氣還比不上按摩師呢！我可要睡了啊——喂，我要換睡衣了，你還不走，是不是想偷看我？」
遠遠地，看到自己的船屋仍然和早晨出門的時候一樣，毫無異狀，但是她並沒有因此而放心，把單車停在岸邊，踏上了船。
他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讓佳百璃無計可施，她又不能當真找把刀殺他，氣得手都抖了，胸脯急驟起伏著。
她定了定神，對商吹歌的大呼小叫充耳不聞，查看自己的處境。現在的情況是，她和商吹歌懸挂在船頭，商吹歌一條手臂拉著船舷，三分之一的身體在船的上方。而自己，抱著商吹歌的腰，懸在中間，上不著船，下不著水，距離岸邊倒也不算遠……
佳百璃徑直走到自己平時和商吹歌坐的位子，這個位子在圖書室的最裡面，現在是空著的，昨天下午忘在桌上的一支鉛筆還在原來的位子——果然如她所料，商吹歌也不在這裏！
昨天夜裡，商吹歌霸佔了她的床，她雖然很氣，但是因為白天打工已經很累了，所以氣了不多一會兒，便認命地在地板上打了地鋪，睡著了。
人～工～呼～吸～～～
兩人落水的位置離岸並不遠，很快腳下就觸到了實地。商吹歌將佳百璃橫著抱了起來，她一動不動地躺在他的臂彎，頭微微垂在一邊……這丫頭可真輕啊，一看就是常年營養不良造成的，在他的懷抱里，小得像一隻貓，她渾身都沒有幾兩肉吧？
佳百璃淡淡地說：「我找了另一個工作！」
佳百璃一巴掌向他額頭上拍去，商吹歌眼疾手快，「嗖」的一聲將頭藏回被子里去，她的手掌拍在棉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