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悶騷女和明騷男
「吹歌，聽你媽媽說，你最近都沒有回家，是為了……」她眼睛瞟向佳百璃。
佳百璃的心如被一隻軟軟的小手輕輕地握了一下，頰上露出淺淺的微笑，「別說這些了，這次你考試成績很好哦，我們去慶祝一下！」
佳百璃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冷冰冰的樣子，不禁有點異樣的陌生感。
商吹歌已經好幾個月沒來上課了，他每天在外打工，還要幫她做很多事，只有晚上和她念兩個小時的書，即使這樣，他這次偷偷溜回學校考試，仍然考進了前三十名。
「商伯伯——就是吹歌的爸爸說，等高中畢業，就讓我們結婚，然後就生寶寶，兩家的生意太大了，父母們都想快點有下一代繼承人……」
美人挽著女兒的手，目光在佳百璃身上打了一個轉兒，淺淺一笑，「緋緋，這位是你的朋友嗎？」
佳百璃無所謂地說：「那就去吧！」她對這件事情很看得開，雖然平時不願意惹事，能躲的麻煩盡量躲，很多時候，甚至還會逆來順受，可是她的骨子裡有著無比的自尊和倔強，對於躲不開的事，從來都是直面的。
「姐姐，吹歌沒有告訴你吧？我是他的未婚妻，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三歲的時候就訂婚了，這學期結束就舉行訂婚儀式。」米緋鼓起勇氣說。
米緋的眼淚在眼眶裡滾來滾去。剛才，她看到他的時候，想像過去那樣，衝上去撲到他的懷裡，就算他也和過去那樣，氣呼呼地把她推開，她也是開心的！可是，還沒等她奔向他，他的手臂已經圍在了另一個女孩的肩上……
佳百璃淡然地看著他，「是你父親？他想要見我？」
都說女人是男人成長的學校，兒子既然被這女孩教得很好，那麼，他就姑且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至於同居，權當兒子一時意亂情迷，不懂事瞎胡鬧，這種事情當然認不得真，最多以後給那女孩一筆錢做補償好了——這種做法也不是商家發明的，幾乎是有錢人擺平往日情人的通用招術。
大家全都無言地轉向佳百璃。
「我在你的公寓里等，半個小時之後如果見不到人，你後果自負。」商先生丟下一句警告，然後掛掉電話。按道理說，這件事他應該先和兒子溝通，可是現在已經來不及了，被米家告上門來，自家的兒子又死心眼，所以只好老爸出手了。
米夫人仔細看著佳百璃，想從這個女生的臉上看出她到底和商吹歌關係到什麼地步了。
「喂！半小時怎麼到得了公寓……喂！喂！死老頭！」商吹歌對著電話喊了幾聲，卻只聽到嘟嘟的聲音，氣得他把手機扔了出去。
商先生耳濡目染，和商場上的朋友學了一大堆拈花惹草的招術，可惜因為深愛著夫人，一直沒有親自實踐過，此時兒子碰到這種事，他立刻躍躍欲試，準備親自指導。
佳百璃神色淡然地看看米緋。她有點想笑，卻又笑不出來。這位小姐，比商吹歌還傻呢！難道他們那個階層，有錢人家的孩子都是這樣幼稚的嗎？她弱智小說看多了吧？以為說了這些話，自己就會傷心難過，她就能取得勝利了？
商吹歌拿出手機，打電話給沈奕白他們。
她會因為怕事而不惹事，但如果被逼得太狠，也絕不躲——商吹歌對於她這種性格極為了解，所以每次氣她，都是氣她到發飆的臨界邊緣，立刻懸崖勒馬，絕對不挑戰她的底線。
佳百璃把校服舉在頭頂擋著雨，獨自在璀璨學府碧汐宣傳欄前，看上面貼的考試榜單。她沒有關注自己，而是從后看起，榜尾那個常年屬於商吹歌的地盤，終於換了名字。她不禁微微一笑，目光前掠，看到商吹歌排在第二十九名，臉上的笑容變得愈加深濃。
「放下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來剝，你去看看湯好沒。」
米夫人臉上帶出一個最最美麗溫柔的笑容，「好！那麼，下次見。」她摟著女兒坐回車內，命令司機開車。
然而現在，他居然和這個不知從何而來的下層社會的女生在一起，這個女生雖然很窮，身上穿的都是廉價的衣服，長得不是特別漂亮，看上去也沒什麼教養，可是卻顯得好強大。她第一次一見到這個女生，就不由自主地感覺到害怕——雖然媽媽說，現實社會裡，灰姑娘永遠鬥不過公主，只是，在吹歌的心裏，究竟誰才是公主呢？
「哦！是這樣啊！」美人很有涵養，笑了笑，「沒有關係，你沒帶雨傘吧？我們可以送你一程！」
佳百璃目光淡然地回望她，不躲也不閃，面孔平靜得像一泓秋水。
「哦！」佳百璃漫不經心地應答著。原來米緋是商吹歌的未婚妻，他從來都沒說過。嗯，還是從小就訂的親事，而且正準備舉行訂婚儀式……算了！咱不生氣，隨便商吹歌說不說的，都和咱們沒關係。
佳百璃深深地嘆了口氣。想不明白啊，明明是商吹歌的事情，怎麼現在看來，卻成了自己的麻煩呢？
商吹歌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嘆氣，一邊接通了電話。
佳百璃在艙內忙著做菜，商吹歌則在一邊幫倒忙。
直到今天米緋媽媽帶著米緋找上門來告狀，商先生才覺得事情有點嚴重了，暗罵兒子太笨。男人嘛，在外面逢場作戲也是有的，可是一來不能被外面的女人黏上，二來不能被家裡的女人捉到——這小子，還是沒長大啊！哪兒有帶著外面的女人對著家裡的女人示威的？不行，這種事，還得讓老爸親自教。
「佳百璃，他們三個是我最好的兄弟！這個沈奕白，最喜歡一個叫巴蓓洛的小壞蛋，那個壞蛋總是欺負我，有機會你幫我欺負回來！」商吹歌笑著對佳百璃說。
正想著被車撞失憶的事，便有一輛車停在了她們的身邊，司機走下來，撐著雨傘把車門打開，從裏面走出一位裊裊婷婷的美人。
商吹歌臉色一變，父親這句話的意思十分明顯，佳百璃，他是見定了！
原來，撲進人家懷裡哭這一招，不是商吹歌的獨門秘技啊——佳百璃同情地看看米夫人，她深刻了解這是一種什麼滋味。只是，這下自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好端端的事情突然變成這樣。唉！她招誰了這是！
她伸出手，憐惜地摸摸他的頭。
「喂——開飯了！」商吹歌伸出頭喊他們。
欸？這話，怎麼聽著這麼悲哀呢？這些有錢人家的孩子，原來和種豬的作用差不多……
「欸？」佳百璃揚揚眉，「好啊！反正你打工賺的錢，還不夠你自己花的！」反正以前她也沒見過他多少錢——他的工資，通常是一到手就會花得精光，換回一堆不實用的東西，而且每一件東西的價錢都讓她瞠目結舌。目前雖然她還有太多的欠債要還，但是餵養這個傢伙也不太難——他終於被她改造成食草動物，現在基本不太挑嘴了！
佳百璃歉然地看了尹子忱一眼。她所在的高二C班，雖然全班都被排斥，但並沒有完全與世隔絕，她也隱約聽說過溫柔王子與功夫女王的故事。想不到這些本來與她毫不相干的人，會因為商吹歌，突然便和自己有了聯繫。
今天，是沈奕白、慕雪寒、尹子忱和佳百璃第一次正式會面。其實以前他們也不是沒碰過面，只不過，從來不曾正式打交道而已。
佳百璃不露痕迹地移動腳步，站到傘外面，除了商吹歌，她不習慣任何人對自己的示好。
佳百璃倚著艙壁，一臉漠然，彷彿大家說的事與她一點hetubook.com.com關係都沒有似的。
她的性格本來就冷漠淡然，長著一副鐵石心腸，再加上商吹歌天天扮可愛、扮可憐、扮可恨、扮可人兒地輪番轟炸，所以，現在的她，基本已對這個類型的人無視了——尤其米緋的行為在很多方面，就如商吹歌的翻版，所以，她直接審美疲勞。
尹子忱用笑容表明沒有關係，心裏卻發出一聲微嘆，令他時時掛懷的「哎」，也不知道現在過得好不好。
「別害怕，你只要做自己高興的事情就好！」
商吹歌輕輕地點點頭，「對不起，我的事，總是會把你牽扯進來……」
他拿過沈奕白的手機，按下接聽鍵，「老爸！您找我吧？您可以直接打我的手機，不用麻煩奕白了！」他把新的手機號碼報上去。以前這個號碼只有沈奕白、慕雪寒、尹子忱和佳百璃四個人知道，不過現在也沒有必要保密了。
「你……是想我怎麼見她？」商先生問。這個笨兒子，那女人擺脫不了了吧？這次老爸幫你。
「給人家留點面子嘛！」商吹歌抱怨著，「佳百璃，你嘗嘗這個菜……我喂你……以前都是人家喂我的……」
好小子，你惹毛我了！看阿姨怎麼收拾你！
子忱問：「那麼，就讓佳百璃去見商伯伯？」
商吹歌笑著拉她坐下，「你別忙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他把尹子忱面前的湯端到自己面前，「子忱不喜歡喝湯的，因為喝湯會讓他想起一個人！」
之所以決定不去打工，主要是現在進入非常時期，他必須保證和佳百璃形影不離。既然米緋和米阿姨都已經找到她了，那麼老爸老媽很快就會出現，自己再躲也沒有意義，索性堂堂正正地和佳百璃在一起——不管他們是想挑撥離間，還是棒打鴛鴦，都別想得逞！
「不可以哦！我還有事情！」佳百璃說。
「姐……同、同學，可以耽誤你一會兒時間嗎？」米緋臉漲得紅紅的，看上去十分可愛。
她身子一頓，臉上的笑容保持不變，「這次，又要捉什麼蟲嗎？」慢慢地回過身來，果然是米緋，穿著碧汐的校服，懷抱著書包，手撐著一把漂亮的小傘，正楚楚可憐地望著她。
他心裏真的在害怕！怕被父母捉回家，怕和米緋結婚，怕他們欺負佳百璃，怕佳百璃會不要他……
一聽這句話，米緋直接撲進母親懷裡開哭！
佳百璃驀然回過頭。
怪不得商吹歌要逃走，寧肯跟著她吃苦受累都不回去——他還真是……可憐！
尹子忱微笑，「可是，也好溫馨！」至少，在商吹歌的心中，這條又小又舊的幽靈鬼船，比自己家的豪華遊艇溫暖一千倍一萬倍。
沈奕白苦著臉，「吹歌，這船上現在有三個客人，而且這三個人對於肉麻情話的抵抗力都比較低，你能好好說話嗎？」
佳百璃就著湯匙喝下，「有點淡，再放些鹽吧……你別動……我來放……我怕你把大家咸死……」
商吹歌吹鬍子瞪眼睛，「誰理他！愛等不等！」
「我不是你姐姐！」佳百璃笑了笑，「你可以稱呼我為——同學！」雖然這個少女身上散發著人畜無害的純良，可是，卻未必對自己有什麼善意。
送到尹子忱前面的時候，發現這個溫柔的男生神情有些微的恍惚。
商吹歌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夾起一塊排骨，自己咬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塞到佳百璃的嘴裏，細嚼慢咽，直到完全吃下去，才開口：「我來接！」早就知道老爸會打電話來，只是沒想到這麼慢——距離與米緋母女見面都過了三四個小時了！
注視著米夫人的車離開，一片陰霾悄然落在商吹歌的眼睛里，沒有了陽光的點綴，俊美的面容驟然變冷。他緊緊地握著hetubook.com.com拳，他們果然還是找來了！只是，有本事衝著他來就好，不要去打擾佳百璃……
他看著她，良久，終於毅然說道：「好，我們去！」就不信老爸敢把她吃了！
商吹歌大發脾氣，「那老死頭，非要見佳百璃！」
至於那個黃毛丫頭，捏死她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根本不會有人在乎她將被怎麼樣呢……
三人彼此交換了一下眼色，心中都在想，這兩人還真是「悶騷|女和明騷男」的絕配，別說吹歌本來就不喜歡米緋，就算是從前喜歡，只怕碰到這個皎皎如月的女生，也會棄甲投降了吧？
慕雪寒忍不住笑，「吹歌好肉麻！」
最近俠影似乎有點衰，而且幾乎都跟四大惡人有關：國際武術大賽在即，可是艾麥緹和子忱還沒有和好，子忱一直情緒消沉；那個小魔星巴蓓洛，心裏似乎埋藏著一把利刃，沈奕白得時刻警惕她跑出去害人；自己這邊的事，他雖然不怕，可是卻怕連累到佳百璃；只有雪寒雖然暫時還沒接觸藍瑰兒，可是現在俠影的工作，大部分都是他在負擔，一點都不輕鬆……
米夫人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居然敢跟自己對視！這個黃毛丫頭，定力還真不一般呢！
「一下下就好！」米緋著急地跟著她走，同時很乖巧地把雨傘舉高，替她遮雨。
沈奕白、尹子忱和慕雪寒心裏有點小感動，這幾個菜，在他們的眼中當然不算什麼，可是，卻至少會花掉佳百璃一個月三分之一的生活費呢！
而商吹歌在她的目光注視下，從心靈到眼睛都是笑著的，整個人似乎都發著光，神采飛揚。
「媽媽！」米緋高興地奔過去。她不太敢和佳百璃說話，有媽媽來幫忙，那太好了。
「吹……吹歌……」
他們一邊和商吹歌說笑，一邊悄悄地觀察她。從前，他們對她的印象主要來自於俠影電腦里儲存的那些資料和商吹歌的語言形容，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近距離與她接觸呢。
夏天的雨，也不總是如瀉如注的傾盆大雨，那雖然轟轟烈烈，卻常常堅持不了太久。而像這樣陰了好幾天才醞釀出來的雨，緩慢、綿密，下起來就連綿不絕，這種雨，常常令人心情抑鬱，甚至生出灰暗絕望之感，就像思念。
米夫人一邊替女兒擦眼淚，一邊說：「別哭，寶貝！咱們去找商伯伯告狀去！這事兒用不著咱們動手！」
天陰了好幾天，終於在中午時分下起了雨。
上次米緋在商場碰到商吹歌，回來哭訴，他就已經派人順著線索調查找到商吹歌了，也知道兒子正和一個女孩住在一起。當時，他對著那女孩的資料看了很久，終於還是決定暫時假裝不知道——資料里的女孩孤苦伶仃、身世凄涼，卻一直堅強地生活著，努力上進，不屈不撓。一向嬌生慣養、被寵愛得無法無天的兒子，居然會學著打工賺錢，會用自己賺到的錢給父母買禮物，不能不說，是受到這個女孩的激勵和感染。
佳百璃深深吸了一口氣，將頭轉到一邊，不再掙扎。唉！雖然摻和進他們的事情里會很麻煩，不過，商吹歌好歹也算自己人，她就站在他身邊吧！
米緋稀里嘩啦一直哭，上車后哭得更厲害了，「媽，他找了第三者，真的不要我了……」
沈奕白三人坐在船頭，在細雨中悠閑地釣著魚，雖然估計不會有魚上鉤，可這斜風細雨的情調卻讓他們心情舒暢。
唉！都說他家的佳百璃是掃把星，依我看啊，四大惡人沒有一盞省油的燈……欸？要是四條大掃把綁到一起，不知會不會「橫掃千軍如卷席」啊？自己還挺有學問，這句話用在這裏真是貼切，嘿嘿……
「你目前怎麼打算？」慕雪寒問。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商吹歌。
m.hetubook.com.com他騰地站了起來，「老爸，我警告你哦，不許騷擾她！不然別說我不夠意思！」
她深謀遠慮，雖然米商兩家關係密切，可是她也不方便代人家管教兒子，而且商吹歌是老友的心肝寶貝，父母對兒子怎麼教訓懲罰都行，自己要是出手，萬一訓得重了，反而會落埋怨。而且，將來女兒還是要嫁給那個臭小子的，為了女兒幸福，她當岳母的，可不能先做惡人！
佳百璃側頭瞥了她一眼，連話都懶得說。她又不是商吹歌的經紀人，想找商吹歌自己找去，問她幹嗎！
「是哦！」商吹歌笑著說，「米阿姨，這位是佳百璃，我的女朋友，我們現在住在一起！」
「啊，那可是我的手機！」沈奕白哭笑不得地把手機拾回來，「吹歌，怎麼了？」
這段時間，這傢伙很辛苦呢！晚上回家，買些好吃的給他吧……
沈奕白剛要說話，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起手機看下號碼，臉色微微一變，「是商伯伯！」
佳百璃正在想著要買些什麼，聽到一個怯怯的聲音：「姐姐！」
天已經黑了，雖然仍然下著雨，卻終於不用看那種慘淡的灰濛濛的壓抑天色。幽靈鬼船停泊在紫星湖的中心，依靠商吹歌裝在船上的發電機輸送著電力，在湖心亮起一朵溫暖的燈火。
佳百璃點點頭——只要他開心就好！
米夫人臉上仍然帶著微微的笑容。商吹歌玩的這種小把戲，怎麼能瞞得過她這個縱橫商場的老江湖的眼睛？不過，她還是有點生氣，這孩子是故意和自己示威來的！更不可原諒的是，他居然把自己的女兒氣哭了……小子！我本來以為，你現在是少年叛逆期，所以平時你欺負緋緋，也不想理會，可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商吹歌很內疚地看著她，「佳百璃……」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
「那樣不好！躲不是辦法，再說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沈奕白冷靜地說。
佳百璃心裏也有些酸楚。剛才所見到的一切，都令她不安：米緋媽媽親切的外表下掩藏著凌人的傲慢，米緋的嬌柔美麗和眼淚，商吹歌突然變得高貴優雅……那些人的世界，於她是如此的陌生，也因此，縱然看到他所有的委屈，她卻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安慰才好。
「切！我哪兒有！我是吹歌王子，笑一笑就顛倒眾生，我有什麼可怕的？」商吹歌撅著嘴，一低頭對上懷裡女孩那雙琉璃黑眸，裏面那洞徹人心的溫柔和憐惜，瞬間瓦解了他所有的虛張聲勢，他心裏一酸，將臉埋入她的發中，輕輕地「嗯」了一聲。
聽到裏面兩人的對話，沈奕白三人互望一下，紛紛在身上拍雞皮疙瘩。
跟一個陌生人說這個問題，米緋覺得難為情死了。而且，自己這樣說話很卑鄙吧？電影里，只有壞女人才做這樣的事情呢！但是她真的沒辦法了，先前商吹歌躲她，她還當他是害羞、存心彆扭，以為等大家長大了，他就會慢慢喜歡她，對她好的。
她不太喜歡說話，只是安靜地聽他們胡說八道，神情一直淡淡的，即使偶爾笑一下也有種淡然的味道，目光堅定清澈，有點清冷，有點英挺，可是看著商吹歌的時候，總是在嚴厲中不經意間流露出縱容、溫柔和憐惜……
商吹歌卻抱得很緊，同時輕輕地捏了她的肩一下，漂亮的眼睛里，帶著安慰和懇求。
餐桌上是六菜一湯：豉汁排骨、清蒸鱸魚、白酌蝦、涼拌雞絲、蘭花百合、素燒荷蘭豆和海鮮濃湯。
米緋聽到這句話，臉一紅，低下頭，「對不起！姐姐！」
商吹歌瞪瞪眼睛，一萬個不甘願，可是他也知道自家那老頭的本事——他如果真想見誰，那這人就一定跑不了！
她可以給她很多新衣服、珠寶、化妝品，她想要ｈetuｂｏoｋ.ｃｏｍ•cｏm什麼都行，只要她把吹歌還給她……
商吹歌跨前一步，把佳百璃擋在身後，微笑著說：「米阿姨，我們還有事，要先走了！下次見面，請您品嘗我煮的咖啡！米緋，明天學校見！」
商吹歌再次輕輕捏了她一下，表示感激，轉過頭來，臉上露出矜持的笑容，優雅地施了一禮，「米阿姨，您好！」風度翩翩的王子本色。
商吹歌凝視著她，笑容慢慢地又回到他的臉上。他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掌心輕啄了一口，放在自己的臉頰上輕輕地摩擦，「佳百璃，對不起……」
商吹歌舀起一匙湯，嘗了一點，剩下的送到佳百璃嘴邊，「你嘗嘗！」
佳百璃輕輕地握住他的手，「你在害怕？」
雨漸漸下得大了，商吹歌怕淋到她，於是用右臂把她摟在懷裡，左手撐著雨傘慢慢走。
佳百璃有點生氣，他明明知道自己一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存心拉她下水！一縮肩，想要脫身。
那麼，接下來，自己是不是應該滿足她的願望，表演傷心欲絕、痛哭流涕，然後頂著雨在大街上狂奔，對商吹歌產生恨意，他喊著「你聽我說、你聽我解釋」，自己就捂著耳朵狂喊「我不聽我不聽」，從此兩人因誤會分手，最好自己再被車撞個失憶什麼的，那她就可以趁機和商吹歌在一起，以後自己和吹歌再想如何，就得等續集里恢復記憶之後再說了……
「吹歌，我要見見那個女生。」電話里，商先生的聲音非常平靜。
還沒等佳百璃開口，一個清朗的聲音接住了話頭，「不用了，米阿姨，我帶傘了，我們一起走就好！」
見她不理自己，米緋急著說：「姐姐，你讓吹歌見見我好不好！」
商吹歌抬起眼睛看她，她的笑容仍是清清冷冷的，眸子如月，藏著只有他才能發現的溫柔。他的心漸漸地沉靜下來，不禁展眉一笑，「佳百璃，我們還有多少錢？我可不可以請幾個朋友？」
商吹歌右手舉著一把傘，左手插在口袋，對著她微微一笑，「佳百璃，告訴你在教室等我，怎麼又亂跑！衣服都被淋濕了！如果生病，不知道我會心疼的嗎？」他的左臂伸出去摟住她的肩。
佳百璃不卑不亢道：「您認錯人了，我不是！」轉頭想要走開。這事情越來越無聊了，她可不想被不相干的人打擾到自己平靜的生活。
她可沒閑功夫陪有錢小姐消遣——上次去捉那莫須有的蟲子，主要是因為當時是工作時間，如果拒絕客人要求，會影響店的聲譽，而不是因為心軟。
「佳百璃，我的眼睛好疼！」商吹歌把臉探過去，眼淚汪汪地看著佳百璃——這次絕對不是裝哭的，真的是剝洋蔥的時候被辣到了。
「爸，您有事就跟我說吧，我和她的事，我做主！」
「佳百璃，明天我不去打工了，回學校上學，好不好？」
「切！你一定是妒忌！」商吹歌得意洋洋地說。
「米緋，聽說你轉學到我們班，還適應嗎？我最近比較忙，也沒去看你，別生氣哦！回頭哥哥買禮物送你！」
她仰著臉靜靜看他，不想多問。但這並不代表她不關心，而是因為她相信，能說的，他都會告訴她，不能說的，問了也白問，如未婚妻、訂婚、結婚、抓緊時間生繼承人的事……
「錢的事情很簡單，你不要為這個擔心！」商吹歌笑著說。他跟著她四處打工，其實只是想證明自己已經獨立，平心而論，即使不向老爸伸手，錢對於他來說，也從來都不是問題。
佳百璃發現他們一直打量她，唇角微微彎了一下，卻沒有說話。她用湯勺舀起海鮮濃湯，盈盈地送到他們面前去。
「佳百璃，我不會娶米緋的！你放心，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娶她的！」商吹歌臉頰蹭著佳百璃的頭髮，輕輕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