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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息

作者:夏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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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從你來到我走

第十二章 從你來到我走

「對啊,家裡找不到葯,同學幫我送來的。」安夕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的尊敬和緊張,只是單純的回答了一個問題而已。
猶豫了片刻,安夕走出去,可能是想擋住戚月的去路,他整個人故意堵在門口。
安夕看著她,然後目光拉長,瞥到了在班級後門口的韓軒,對方給了他一個手勢,感覺到似乎想找的人是他自己。
韓軒蹲下身,把滾到他腳邊的籃球撿起,然後腳步穩重地走到安夕面前。
安夕只是瞳孔驀地緊縮,眼睛卻瞪大,緊緊地看著前方,不知道怎麼回答。
韓軒嘴角勾起一個輕飄的笑,「我智商一百八十,你覺得我會猜不到嘛?」
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安夕遲遲不敢睜眼。
戚月有些打趣地看了眼身邊的安夕,「喲,什麼時候背著我偷偷和文慧好上的?」
安夕看到了馬路對面,那個想要找到的身影。
文慧聳了聳肩,「不是啊,我還沒想這麼快就報復她呢。」
「你怎麼樣,有沒有好點啊?」
這樣的距離讓人臉紅心跳,這樣的溫度讓人無法忘懷。
他眉頭的烏雲越來越重,皺褶越來越明顯。
做完了夢,戚月繼續回來面對現實,糾結起文理科的問題。
「有什麼事快說吧。」安夕有些不耐煩地說著。
文慧朝他身後瞄了眼,戚月正在教室門口對文慧做了個「加油」的動作。
「沒關係。」安夕退了一步,「那今天放學你等等我,我有話要先和你說。」
腳踝傳來的不知名的痛,逐漸蔓延到全身。
安夕甩下書包坐到座位上,動了動下巴,「你這麼擔心幹嘛,當我生了什麼大病啊,大驚小怪些什麼。」
走廊上的人的人不多,教室也顯得相對安靜,韓軒給了安夕一個「跟我來」的手勢之後,走在前面帶著路。
放學的時候還是控制不住自己那顆擔憂的心,和文慧打了個招呼就飛奔出去。
球場上嘈雜依舊,充斥著沸反盈天的音符的天空,逐漸蔓延到沒有盡頭的地方。
戚月一臉盈滿心事的表情寫在臉上,被人拍了下身後也只是扭捏了兩下,沒好氣地皺皺眉頭。
戚月一隻手支起頭來,看著她,「幹什麼啊,幾百年不叫我名字了。」
安夕慢慢覺得自己的腳踝有些發痛,但他沒有任何要停下休息的意思,還是在全力加速。
文慧只是笑著看她,這個笑容與夕陽融合在了一起,最後變得不見了蹤影。
「那你想說什麼。」
韓軒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把籃球遞給渾身僵硬住的安夕。
「怎麼了?」戚月小心翼翼地打探他。
安夕把籃球舉過頭頂,調整了一下手腕的角度。
安夕眨了眨眼,看上去沒什麼力氣的樣子,「放心,我別的沒什麼好的,就身體好,死不了,死也要拉你一起去。」
「那你不會用嘴啊,幹嘛直接用手。」戚月翻了他一個白眼,然後心疼地看著另一支手,「害我把熱水都灑到手上,痛死了,你看,都發紅了。」
「沒中的話……」韓軒拖了個長音。
「怎麼?」安夕終於發現了不對頭。
「最好以後不用上班,可以每天都週遊世界,或者工作就是週遊世界。」戚月犯花痴地想了起來。
這樣的吊胃口讓戚月很不爽,狠狠砸了他一拳,「有話就直說啊,拖拖拉拉像個娘娘腔一樣幹嘛。」
「聽說昨天戚月中午逃了半節課,然後氣喘吁吁地回來,放學的時候也是一下課就跑了出去。」韓軒說著,冷冷地看了身邊的人一眼,「你猜她去哪裡了?」
不知道是不是意識到自己的力氣有些過重,安夕猛地鬆開手,「走路當心點,在想什麼心事呢。」
就這樣愣在了原地很多時間后,安夕才恢復了動作,他看著那顆曾經可以決定命運的球,怒不可遏,走過去拿起來就用盡全力往籃筐上一砸,速度快到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彈回來的時候砸到了後面籃筐正在打球的人,對方的表情看上去很不好,但被安夕帶著熊熊火焰的氣勢給震懾到,也沒說什麼。
「對戚月和對葉舞涼的喜歡,是同一種喜歡嘛?還是說,對戚月的更加接近於愛?」
「我怕爸媽找不到我著急。」
「這麼多人的命運,就掌握在這一球之中,你不覺得它的分量和*圖*書太重了嗎?」安夕墊了墊手裡的球。
「我不會惹怒你的,我只需要拖住你就好了,而且只需要十分鐘,那時候就算放你走了你也找不到戚月了。」
「我是想讓你摸摸我的額頭還燙不燙而已,我自己生病感覺不到。」
「和他坦白什麼?」
「陪我吃飯去吧。」安夕說著大步往前跨去。
「放手。」
「今天輸錢了,心情不好。」
「不放啊,有種你打我呀。」文慧挑釁地看著他。
安夕突然覺得手中的籃球變得像鉛球那麼重,差點就手軟要掉了下來。
想開口問結局,但怕到另自己失望的答案,所以沉默不語著。
「你不是想追葉舞涼么?」文慧給他一個眼色,「你威脅安夕和葉舞涼分手,不就達到目的了。」
「你到底幹什麼啊,整個人奇奇怪怪的。」戚月終於理好了書包,別過頭看他,「我要回家了,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嘛?」
「快去吧,給人家姑娘面子,沒準是要表白呢。」戚月用肘關節一下下撞著安夕。
回到了和往常一樣的生活軌道。
「你別嘴巴不乾不淨的,你當人人都像你一樣在外面……」
「啪。」
「她是誰啊。」女人關了吸油煙機,問道。
兩人之間的氛圍有些尷尬,戚月突然想起了什麼,手背往安夕的額頭重重一貼感覺了片刻,「好像沒什麼熱度了。」
「什麼事情這麼神神秘秘啊。」戚月側目看他。
「哦?那對戚月呢?」
「當然關心了,要是你不小心在外面搞大人家肚子,我可沒錢給你養孩子。」
一整個下午戚月都覺得有些不安,總是在想安夕有沒有吃了葯,有沒有吃了葯就睡,現在還燒沒燒得那麼厲害。
伸出手想去探他的額頭,被對方一把抓住手腕。
「對不起了,但是這就是命運。」
戚月累得近乎喘不過氣來,老師給了她一個嚴肅的表情以外,也沒有多問什麼。
安夕接過球,卻根本沒有力氣拿住,球直接掉了下去,砸到了他的腳,滾向遠處。
韓軒不屑地笑了聲,把手裡本來準備給戚月的飲料遞給文慧,「正好啊,我們可以商量商量行動。」
中年婦女只是斜睨了她一下,點點頭,「哦。」
轉了不知道幾圈,籃球終於落地。
「放開。」安夕強忍著想打人的衝動,保持著最後一絲理智對文慧說。
手指敲著手錶,用秒計算著時間,眼看著快要超過上課時間,戚月的臉色難看起來。
「怎麼這麼猴急啊,在學校沒水喝啊。」安夕覺得她的每個動作都很好笑。
文慧聳聳肩膀,「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咯。」
事實上她只是想休息一下而已,但裏面傳來的兩人的對話卻異常清晰。
韓軒一直用驚訝的表情看著所有的畫面,在他的眼中,籃球飛躍的速度變得那麼緩慢。
「你三分球準不準?」韓軒指著球框。
「他可能自己忍不住了吧,可能每天看到葉舞涼,多少有些蠢蠢欲動的,你應該也知道心裏明明喜歡著別人,卻和自己不喜歡的人在一起的感覺吧。」文慧說著略有深意地看著他。
「你說話小心點。」安夕面露敵意,「我沒有說過不喜歡葉舞涼,相反,我很喜歡她。」
我的世界里什麼時候出現了你。
「聽說昨天你發燒了?」
把書包放在靠牆的桌子上,悄悄打量起他的家來。
「我不跟你裝什麼君子了,之前就是太君子,太在意別人的眼光和外界的口碑,才錯過放棄了一些東西,現在我只相信天意,但在相信天意的同時,我先要知道自己的想法,我更偏向于哪方。」韓軒沒有退縮,直視著他,「我更希望的是你投不中。」
為了怕表情會出賣自己,戚月趴在桌子上裝睡起來。
「那韓軒這是什麼意思?」
像是想要賭一口氣,安夕把籃球重重地砸到地板上,彈起來的時候又立刻接住。
回到學校的時候,不出意外地遲到了大半節課。
戚月抿抿唇,收回手,看向其他地方,「不疼了。」
漫無目的地繞著學校跑了好半天,還是沒有發現戚月的身影。
「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你,估計你這牛體質再吃一顆葯晚上再睡一覺明兒就好了,明天要是學校看不到你我就追到你家來打死你啊,hetubook•com.com聽見沒。」
安夕捏緊拳頭,試圖讓自己冷靜一些,「你現在最好不要惹怒我。」
安夕停下腳步,目光無神地看著她,「吃飯么?」
細膩的汗珠一顆顆從他的額頭冒下,他渾身發著抖,直到很久以後,才聽到一個朦朦朧朧的聲音。
韓軒感覺自己的心跳猛烈得快要從胸口跳出來。
「神經病啊。」戚月沒有經過任何思考就回道:「你裝林黛玉是演的哪一出啊,今天晚上和韓軒約好了啊,昨天為了你放他鴿子今天還要去道歉呢。」
還想把希望留到最後一刻。
安夕挑起一邊的眉毛,「那你的意思是要度蜜月的時候去嘛?」
不知道為什麼,被他叫得心裏泛起一絲暖意。
安夕往教室的方向走,在遠處看到他正在慢慢接近,戚月立刻小跑步回到教室。
意識到他要出來了,戚月馬上站起來想走,卻遲了一步,她不知所措的樣子還是被開門出來的安夕收入眼中。
只覺得安夕從鼻子里呼出的有規律的溫暖的氣息,正一陣陣撲到自己的皮膚里。
「反正馬上所有事都要真相大白了,你還在怕些什麼?」
戚月用鼻孔對著他,「還不是你突然抓我手給嚇的啊。」
他把面吃完后,有些依依不捨地看著戚月,「你要好好珍惜幸福啊。」
文慧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安夕用手堵住了嘴巴。
在便利店門口文慧遇到韓軒,他問到:「戚月呢?」
安夕拍了拍身邊的戚月,藉著要上廁所的名義走出了教室。
沒有開口問究竟投中了沒有,韓軒的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
——還好。
戚月背著書包一路小跑到安夕家裡,氣喘吁吁地按了門鈴,還是過了很久,安夕開門了。
感覺身邊的人坐下的時候揚起一陣風,戚月慢慢抬起頭來眯眼看了他一眼。
文慧的音量並不小,安夕怕被戚月聽到,把她拉到走廊對過,「小聲些。」
「安夕。」門口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別做夢了你,哪裡會有這麼幸福的職業。」安夕不客氣地熄滅了她的幻想之火。
跟在他後面的戚月第一次有了小鳥依人的感覺,每幾步路就會試圖要看一眼安夕此時的表情。
被帶到了籃球場,韓軒側頭看了安夕一眼。
——難道他發燒還沒有好?
畢竟不是光明正大的受到邀請,沒有說三道四的權利。
「那我給你一次機會。」韓軒走到三分線上,又往後挪了半步,然後指了指自己腳下的地方,「如果站在這裏你投球投進了,我就放棄葉舞涼,專一對戚月,也不會再絞進混局,文慧那裡也會做好思想工作,讓她放棄計劃,從今往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我不去惹葉舞涼,你也別來惹戚月,都假裝什麼事都沒有到高考結束。」
「誒,你一分鐘不抽煙會死啊。」安夕的口氣毫不客氣,完全不像在和自己的母親說話。
安夕點頭,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一個相對冗長的沉默后,安夕披了件外套,「我出去吃飯了。」
安夕把手裡的籃球轉了轉,「如果是百分之五十的機會,那絕對的公平可以算是天意,但現在你設定的起點在三分線之後,那概率就低於了百分之五十,這樣的話你能摸著良心說真的是完全靠天意,而沒添加你的個人因素嘛?」
戚月沒好氣地推了推他,「開玩笑啊,我一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回來的好不好。」
「還好,一半一半吧,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
終於,無比漫長的十分鐘過去了,安夕終於不顧一切地往外跑去。
安夕閉起眼來,像撒嬌的孩子,「肯定有熱度,你再好好感受一下,用額頭感受比較準確。」
像是偵探劇裏面的那句「兇手就是……」一樣,後面那個為了烘托氣氛而故意拉長的音,讓人緊張得渾身發抖。
「那如果,沒有中呢?」安夕知道一定會有一個和剛才完全相反的條件的存在。
「喂,大哥回來了你都不歡迎一下?」
「放手。」
安夕緊緊咬牙,「你不要在這裏胡說八道了,這種事你說出去別人也不會信,這種事,只要我不承認,它就不存在。」
「……」安夕覺得再這樣下去只會更加拖延時間,決定從她手裡掙脫出去馬上跑。
戚月剛拿起和-圖-書杯子來想喝水,另一隻手就被安夕抓起來,害得她把杯子里的水灑了出來。
「你真幸福啊,還沒多久的體育特長招生如果順利,就是什麼都妥當了。」午休的時候,戚月支著頭嘆了口氣,「我到現在選哪門課還沒想好呢,爸媽是想讓我選理科,但我數理化都特不擅長。」
安夕突然覺得背後一涼。
文慧朝她點點頭,然後做了個害羞的表情。
安夕試圖安慰著說道:「沒事,選自己喜歡的就好了,不要一味地聽父母安排,我頂你。」
「沒為什麼,我身體還沒好徹底,怕半路暈過去,你送我回家。」安夕說得理直氣壯。
「怎麼啦,上個廁所也能上成這樣回來啊?」
安夕垂著睫毛想著什麼,然後說:「今天晚上一起回家好么?」
安夕下頜收緊了一下,站起來說:「回家吧,我送你。」
安夕緊緊抓住手裡的籃球,怒不可遏地看著韓軒。
他的睫毛輕顫著,然後慢慢,慢慢,劃開一個弧度。
看他這說話的樣子就知道他的身體恢復了一大半了。
安夕的話還沒有說完,被一記響亮的耳光聲打斷。
「那吃完趕快回家吧,我送你。」安夕說著加速吃起來。
戚月的心跟著一緊,抓緊自己的雙臂,似乎只有讓手臂所承受的痛超過心裏,痛感才能得以平衡。
安夕懶洋洋地抬起頭,眯著眼沒有回答。
戚月的手還是貼著他的額頭,猶豫了一下,用自己的額頭貼了上去,還是無法明顯地感受到熱度,只覺得他的呼吸聽上去略微有些沉重。
「夠了。」安夕最終無奈妥協,「你到底要怎麼樣?」
「不放。」
安夕的眉頭有若隱若現的陰影,但是從戚月的角度看不到。
她能看到的只有一個輪廓無比完美的側臉,和像畫過妝一樣的眼線睫毛。
明知道都是徒勞無功的。
就這麼靠著戚月的額頭,似乎覺得太舒適,又這樣一個可以依靠的地方,讓安夕覺得無比滿足,最後索性整個人都靠了過去,額頭擱在戚月的頸窩。
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會這麼擔心他。
安夕關上門,給了她一個「走」的眼神。
「不……放。」
安夕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微微皺著眉頭看她說:「戚月……」
這樣面無表情的反應,讓安夕越發慌張。
安夕倒了杯熱水給戚月,然後搬了個椅子坐到她對面去。
第二天一到學校,戚月就目不轉睛地盯著安夕的座位看起來。
戚月從來不知道安夕的力氣有這麼大,大到讓她覺得自己的肩膀幾乎要被捏碎了。
看到戚月轉身離開了視線以外,文慧才恢復了剛才的表情。
你的世界里什麼時候出現過我。
好像是一個有關生存與滅亡的結果,所以誰都不敢妄自開口。
「前面不都讓你感覺了那麼久了么,沒感覺出來么?」
燙的立刻縮回了手,安夕又馬上接過她的另一隻手。
安夕終於放棄了掙扎,把拳頭用力砸在牆上,然後拿出表來看著時間慢慢的流逝。
好像誰都不想打破此時的沉靜,安夕覺得意識越來越迷離,快要睡了過去,突然門口響起清晰的鑰匙聲,戚月一個緊張拍了拍身前的安夕,「喂喂,是不是你爸媽回來了?」
「擔心你個頭,最好你永遠躺病床上奄奄一息我才高興。」雖然這樣的話聽上去很違心,但往往越是說這種話的人,就越是擔心自己的那個人。
「你看你爸媽這麼愛你,男朋友也很優秀,還有我這個藍顏知己,不幸福啊?」
「為什麼,韓軒要帶她去哪裡?」
「我不跟你說了,今天還有事要做。」安夕想轉身,卻被文慧抓住了校服衣角。
安夕張了張嘴,最後搖頭,「沒什麼。」
其實本來也沒有覺得渴,但被安夕這麼一說還真的一下子想喝水了,恭敬不如從命,索性進到他家裡。
安夕咳了咳,回道:「喲,什麼時候開始關心起我來了。」
覺得自己再在這裏待下去會瘋掉,趕快離開了這個地方。
拿他沒轍,只能從了他。
「神經病。」戚月不客氣地揍了他一拳,「你身體不好,那就喝粥吧,這裏附近有喝粥的地方么。」
安夕說完,閉上眼,全部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手上。
「只有明確知道該怎麼辦了,才能不迷失和-圖-書,否則整天這樣猶豫著該怎麼辦,才更累不是嘛?」
一整個下午,好像過得特別特別快。
兩人不約而同地往門口看去。
索性他真逼著自己戚月也不會理他,但看他好像真的有什麼難言之隱,戚月又忍不住好奇心來,「你怎麼啦,身體真的不舒服嗎?」
安夕猛地點頭,「跑得累不累啊,進來喝口水唄。」
安夕乾巴巴地笑了幾聲,沒有再做回應。
「我又不是體溫計,怎麼可能一量就知道燒沒燒,何況就算是體溫計也要量一段時間才知道到底有沒有燒呢。」
「聽說今天你和韓軒做了個約定,然後你輸了。」
殊不知他剛把衣角拽回來轉過身,就聽到文慧在身後歇斯底里的大叫,「安夕,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
「啊呀不用了,你自己身體還……」
安夕看著自己手上一直漸漸泛紅的手,朝它吹了吹,然後關切地問道:「還疼么?」
「安夕,你說過你會和葉舞涼分手和我在一起,原來都是騙……」
沒有終點的時候,才會用上不顧一切的力。
安夕的臉突然冷下來,所有溫和的表情都不見了,只剩下陰鷙的眼神看著桌面。
拋物線的弧度非常完美,籃球砸到了籃筐上,然後就像動漫里的畫面一樣,圍著籃筐轉了好幾圈。
「沒中的話就要抱歉了。」韓軒雙手環臂,看著他,「沒中的話,今天放學我就去和戚月坦白一切,然後會串通文慧在葉舞涼那裡散布些關於昨天的虛假消息,她這麼單純的人,一定會相信的。」
門被打開,所有的猜疑也終於有了謎底。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的視線給逼了回去。
「你想吃什麼?」安夕停下步子的時候,戚月整個人撞到他身上。
「什麼葯?你不舒服?」
下意識地皺了下眉頭。
在絕望前,人們永遠是這樣想著的。
想把希望堅持到最後一秒,直到——
雖然明知道自己先現在要找到她簡直是大海撈針,雖然明知道就算找到了他們也不會改變什麼,但還是無法控制自己地、拚命地往前跑。
「啊?」脫口而出了一個音節。
「你頂我有個肺用,這種人生大事向來不是自己就能做決定的,因為這種事一步錯步步錯,考不進理想的大學,之後可能就會被爸媽送出國,那樣的話……」戚月沒有說下去,只是嘆了口氣。
韓軒擦過他的身邊走開,表情看上去一下子輕鬆了不少。
被他這麼一說,好像是有那麼一絲的得意,戚月忍不住笑意,「是啊,還有文慧呢,愛情親情友情都有了,果然是應該覺得幸福的。」
戚月背著書包,蹦蹦跳跳地走著。
對方手心炙熱無比的溫度傳給自己,讓戚月一下子有些手足無措,突然想起了他剛打完籃球沒洗過手,有些輕微潔癖的戚月狠狠地把他的手甩開。
被戳穿了,索性就坦然面對。
這番帶著關心的警告,終於讓安夕笑了出來。
「在想你發燒好了沒呀。」
「安夕,現在有空嘛?」文慧站在教室後門口,看著他的時候,眼睛裡帶著柔和的力量。
他看著身邊的戚月和往常一樣面無表情地整理著書包,突然很想抓緊她的手,然後帶著她到一個韓軒找不到的地方去。
「我才不會說出去。」文慧陰冷地笑了笑,「我怎麼可能讓戚月知道還有人在乎她呢?」
「既然我們自己無法解決的事情,那就讓老天來解決吧。」韓軒指了指天空。
可能是太用力,甩得安夕整個人沒了神。
安夕始終閉著眼,直到聽到籃球沉重而清晰的墜地聲。
「你不是初中到現在就沒發過燒么,家裡沒備著這種葯。」女人說著走到廚房裡去。
靠著感覺,靠著每次投籃時的自信,安夕用盡所有的力氣把籃球往空中一拋。
教室里的戚月突然意識到安夕這個廁所上的時間有些久,嘟噥著嘴,一邊做著伸展運動一邊打算走出去散散步,走到籃球場前,突然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矗立在前方,認出了是韓軒和安夕,戚月立刻躲到一個不起眼的地方,遠遠地望著那裡發生的事。
這個聲音,就像是一顆子彈,直直地打到自己的心臟里。
「怎麼做?」
戚月從屋裡出來的時候沒有馬上走,而是靠著旁邊的牆壁慢慢蹲下來。
https://m•hetubook•com•com路跟著安夕走到小區門口,才開口,「我剛剛不是故意要聽的,我只是想在門口休息一會而已。」
有點搖晃,被他有力的雙手扶住肩。
——還好,韓軒還沒有說。
氣氛一下子冰凍到了極點,戚月站起來拿著書包,走到安夕母親的面前,「阿姨,我回家了,不好意思打擾了。」
「我是想去旅遊,不是去受苦的好不好,而且想著的是和喜歡的人一起去啊,否則會死在那裡也說不定,哪有心思旅遊啊。」
沒有粥店,最後還是選擇了吃面,戚月出門的時候並沒有和爸媽說不回家吃飯的事,手機也沒有帶出來,吃面的時候一直心不在焉地看著時間。
安夕點點頭,「嗯,發燒。」
滿腦子都是作業和試卷,還有將要選科的煩惱。
不知道過了多久,地上開始慢慢積起水分。
脖子這裏突然感受到他額頭傳來的隱隱熱量,想他的燒應該還沒退全,便讓他肆意擱放著。
安夕剛想開口,卻被另一個聲音打斷。
「啊……」想解釋甩開的原因,但擔心說漏了最,最後只是啊了半天。
安夕只是不懷好意地看著門口的人。
「為什麼啊?」戚月納悶。
雖然周圍經過的人不多,但這樣的謠言還是不希望被傳入任何人的耳朵里。
韓軒走到旁邊去,撿了個籃球,朝安夕的方向人去,條件反射般把球接住后不解地看著韓軒。
安夕吃力地躬下身,終於喘了口氣。
他緩緩蹲下來,用手按著自己的腳踝,疼得撕心裂肺,疼得他連聲音都發不出。
一個中年婦女看到眼前這一幕有些吃驚,不過緊緊延遲了一秒,就用平靜無比的語調說著:「有同學來啊。」
我們一直在從過去走到未來,不再害怕的原因不再孤單。
「對啊,你差不多可以和安夕坦白了。」
安夕的腳步戛然而止,帶著強烈仇恨的眼神看著文慧。
那張記憶里無比討打的臉,現在正生動地笑著。
伴隨著吸油煙機刺耳而突兀的聲音,戚月突然聞到了煙味。
看到她這番模樣,安夕下意識看了一下家裡的鍾。
聽到熟悉的聲音,戚月高興地立刻回頭。
無論那邊的力多出了那麼一點點,就會傾倒向另一邊。
雖然不是很想承認,但是對他的擔心還是隨著時間的經過逐步增加。
「出國不是挺好,你不是一直指望著環遊世界嘛,正好有機會可以出去看看啊。」
不知道自己在鬼鬼祟祟些什麼,只是自己看到了那樣畫面的事,不想被兩個當事人知道。
沒有人回答。
「哇,剛下課一刻鐘就到這裏了,怎麼以前不知道我家有這麼近啊。」
但就是無法面對,就像得了絕症的人,明明知道死神早晚會來,卻不放棄最後的掙扎。
一個漂亮而華麗的拋物線,一根名為命運的拋物線。
明明不是雨季,但天空還是開始飄起細雨來。
放在平時他病倒自己一定會笑得腸子都打結,但偏偏真的看到他病怏怏的樣子來,卻覺得一點都不好受。
安夕笑得裂開了嘴,「怎麼以前不知道你這麼關心我。」
文慧聳聳肩,「不知道,據說今天下午還遲到了半節課,不知道幹嘛去了,今天安夕也一整天沒來,不知道兩個人是不是秘密活動去了。」
「同學你沒事吧?」
安夕得意地晃了晃腦袋,用著討打的表情說著,「就不死就不死,纏死你。」
「你要是把後面那句話說完就永遠不要給我回來了。」
「對啊,現在知道了吧,現在後悔以前對我差了吧。」
他閉著眼,長吐一口氣,站到韓軒所在的地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球框。
「幸福?什麼幸福啊?」
然後,他就沒有了什麼意識。
安夕垂著臉,用儘可能小的聲音說:「這也是在你計劃里的?」
兩個人回去的路上沒什麼交流,送了戚月回家后,安夕才把悶在心裡所有的情緒毫無掩飾地當一口氣全部吐了出來。
文慧終於露出了勝利的笑,「沒要幹什麼,只要等十分鐘就行了。」
「你回來,你康復啦?」
往往越是希望時間過得慢一些,它就越是不等人,對於別人來說那麼悅耳的放學鈴聲,對於安夕來說卻是無比聒噪且刺耳的聲音。
「你說相信命運是嘛?我告訴你什麼叫命運。」
安夕突然語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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