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會學著放棄你,是因為我太愛你
衛斯明這才徹底放下心,捶了姚晨東一拳:「臭小子,害我擔心半天。」
「你……」黎素萍一時氣結,提手便是一個巴掌生生地扇在了姚晨東的臉上,姚晨東面無表情,像是習以為常似的,他抬起頭,注視著母親怒火中燒的雙眼。「如果這一巴掌能讓您舒坦,我領了。」
姚晨東心領神會,馬上附和:「是是是,很久沒喝到這麼好喝的粥了。」
小姑娘笑笑:「送外賣的。」
姚晨東無奈地走出廚房,看著妹妹,示意她想辦法把母親弄回去,姚采采無奈地攤攤手,做了個砍脖子的表情以示姚晨東的死期到了。姚晨東簡單地換了身居家的打扮便走了出來,黎素萍早已準備好了一桌的早餐,招呼著兒子和女兒過來吃。
衛斯明怔了怔:「你在我面前還裝什麼,你敢說你不喜歡簡西?」
姚晨東淡淡道:「這是探望病人的禮數。」然後對著丁佳萱很客氣地說了一句:「你好。」
關於簡西和衛斯明在一起的事,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看法。劉湘覺得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展文博分析以後得出的結論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而丁佳萱是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衛斯明這樣的極品好男人,是個女人都會被打動。只有姚晨東沒發表任何意見,他簡單道了句「恭喜」,就再無別的情緒。
姚晨東黑沉著臉,望著面色慘白的簡西,他還是不忍心,強壓下了內心的憤怒。誰知倒是簡西先發了難:「你怎麼這麼沒風度。」
簡西還沒來得及鬆口氣,丁佳萱又問她:「哎,你幫我問過姚晨東沒?」
兩人進了附近的一間茶室,臨近年關,生意好得出奇,好不容易在靠近洗手間的地方找到一個空座,大概就是因為地理位置不好,才遭到冷落。衛斯明和姚晨東都不講究,坐下來各自點了一壺茶。衛斯明偏愛綠茶,而姚晨東喜歡普洱更多一些,這兩位口味差那麼多,不知為何看女人的眼光卻出奇地一致。
八九點的時候,簡西正在勸丁佳萱回家,衛斯明來了,還帶來了一個令簡西意料不到的人。
他,也會害怕嗎?
「你還記得,三年前,我和你,那次演習的時候……」簡西支支吾吾,聲音輕得彷彿只有自己能夠聽見。
簡西沒有吱聲,關於她為何會把電話打給他,她下意識里想到的真的只有他,看來他的方法還是管用的。
醫生在急診室給簡西診斷,衛斯明在外面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從來不知道一個人能帶給另一個人如此大的影響力。他滿腦子都是簡西蒼白無生氣的臉,直到醫生出來說:「沒有大礙,急性腸胃炎,幸好送來得及時,掛幾瓶水就行了。」他才長長舒了口氣。還是有些后怕,若是他去晚了一步,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簡西覺得她和姚晨東之間的距離如同一條窄而湍急的河流,雖然看著驚險,但只要誰願意隨意地邁開一步,似乎便可以輕鬆地相擁。只是他們都是在愛情中被動慵懶的那個人,也是害怕受傷的那個人,所以姚晨東眼裡的秘密簡西不敢多問,簡西心虛的表情姚晨東也不敢深究。
離她遠點……這四個字就像是千斤巨石一般砸在了姚晨東的心裏。
丁佳萱消停了沒幾分鐘,開始逼問簡西同衛斯明的關係,「你倆不會是舊情復燃吧?」
衛斯明摸摸她的頭:「對不起。」
簡西掙扎不得,只能面對他:「沒人會討厭你。」
姚晨東看著簡西,他恨不得現在就告訴她,簡西,你知道嗎?我有多心疼你,我有多在乎你,我有多喜歡你。但是他把所有的衝動都壓制在了母親在他腦海中留下的那一系列尖銳的罵聲中,他還是姚晨東,他費盡心機想要擺脫的命運,到最後還是不配擁有自己想要的女人。
「還想抵賴!」丁佳萱雙手伸到她胳肢窩下撓她痒痒。
「切,要不是他眼裡只看得到你,你以為我不想嗎?」丁佳萱丟給她一個白眼。
「我總覺得簡西對你是不一樣的。」衛斯明心不甘情不願地說出這句話。
丁佳萱倒是和劉湘差不多的性格,憂鬱m•hetubook•com.com了一陣也就不糾結了,拉著簡西有說有笑,可簡西心事重重,說實話,她沒有勇氣面對姚晨東,那種壓迫感,她不想再經歷第二回。
衛斯明給簡西倒了一杯溫水,簡西想趁衛斯明不注意擦擦眼淚,卻還是被他看見了:「怎麼哭了啊?哪不舒服了嗎?」
「媽,不就是一個對象么,您至於連人都沒法做了嗎?」姚采采也覺得母親有點小題大做了。黎素萍怒視了采采一眼,采采嚇了一跳,生生地咽下了一口粥,燙得她直吐舌頭。
簡西就更糊塗了,她壓根沒叫過什麼外賣,丁佳萱也不可能叫。
姚晨東也認真地端詳他,半晌笑道:「那需要我做什麼?」
丁佳萱誇張大笑:「這個我和你都沒經驗。」
他不想給簡西壓力,才用這樣的方式,但沒想到,還真派上了用場。
衛斯明氣急敗壞:「姚晨東,你是根本不把我當對手,還是已經勝券在握?」
黎素萍並沒有過多的反應,只是淡淡地問兒子:「李局的外甥女是怎麼回事?」
這天報社得了一個獎,雖說不是特別重要的獎,但架不住總編高興,難得撥了資金請所有人撮一頓。丁佳萱在香天下火鍋城定了個包間,大夥聊得興奮,多少都喝了點酒。簡西的一篇報道被點名表揚,自然被敬酒好幾回。她已經裝病裝醉,還是喝了不少。幸好她酒量不錯,把丁佳萱順利送回家后,她也安全到家。洗完澡腹部隱隱有些作痛,她以為胃疼,並沒有放在心上,吃了一片胃藥上床睡覺,半夜腹痛不止,她疼得整個人都蜷縮起來,渾身發冷。她忍著劇痛在床頭櫃摸索了一陣,好不容易摸到了手機,直接撥通了最近聯絡人第一位。
「嗨,小意思,干我們這一行的,加班熬夜通宵不睡那是常有的事。」衛斯明說得輕鬆,事實上,他為了破案已經連續工作四十八小時,昨天案情有了重大突破,他才能回去休息,簡西給他打的那通電話距離他躺下還不到兩個小時。
「昨晚真是太感謝你了,否則我可能死了都沒人知道。」簡西揚眉一笑。
「我跟李局說好,後天上午十點,老地方,你必須去。」黎素萍像是在發號施令。
「你閉嘴。」黎素萍馬上打斷他,「每次都是這個借口,這回你倒是出息了,連李局的面子都給駁了。你讓我以後在軍區大院里怎麼做人?」
「好很多了。」
但簡西好想知道,好想知道三年前的一切,真的只是她的幻覺嗎?
衛斯明在她唇間吻得熱切纏綿,時間彷彿就在那一刻靜止了。
簡西苦笑。他不知道也好,就讓他以為是個誤會吧。而她既然已經踏出了這一步,就會好好走下去。
「也不能算相親吧,沒那麼正規。」簡西想起那次姚晨東對她莫名其妙的發脾氣,他以為她在做媒?雖然性質也差不多,但她又沒勉強他,只不過多給大家一個機會罷了。
三年前,姚晨東當然記得。他會把那樣美好的簡西記一輩子,但是只能是在心裏。
姚晨東低頭不語,黎素萍接著說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你知不知道你是誰的兒子。你做出的事都是代表著咱們老姚家的臉面,你還沒嘗夠任性妄為的苦果是么?你的教訓還不夠大是么?」
衛斯明卻並未發動猛烈的追求攻勢,只是每天都會給簡西打一個電話,他說:我希望你在有事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是我,翻開手機看到的第一個名字也是我。
姚晨東的聲音夾雜在雨中,有一點的模糊:「我們得隨時候命,不能喝酒。」
話雖如此,簡西還是覺得內疚。她不願接受衛斯明的求愛,卻在享受他無微不至的照顧。
「那又怎樣?」姚晨東不動聲色。
丁佳萱理了理東西,對簡西說道:「那我也走了啊。」她想聽姚晨東說句「我送你吧」,可誰知姚晨東的目光壓根沒往她這邊望來,失望的丁佳萱只好提著包朝門外走去。
「不去。」姚晨東幾乎脫口而出。
「那你還有其他朋友嗎?」
丁佳萱大張的嘴幾乎能hetubook.com.com塞進一隻雞蛋:「那你……」她瞬間明白了,這是簡西為防止桃花太旺而使的蹩腳招數。
「是的。」丁佳萱把她讓進屋。
也許是今夜的月色太美太溫柔,也許是剛才被姚晨東搖醒了過往的夢境,也許是比起姚晨東,衛斯明更能讓她感受到真實的美好和從未有過的安心,也許她正需要一段愛情,讓她能夠永遠不會醒來的愛情。於是,簡西鬼使神差般地點了點頭。
「我確實要回局裡,我給劉湘打個電話,讓她過來照顧你一下。」
姚晨東臉上複雜的神色一閃而過,他指了指桌面:「就好比你愛喝碧螺春,而我愛喝普洱一樣。」
衛斯明微微俯下身,替她掖了掖被角:「那就好,昨晚可把我嚇壞了。」
「什麼?」
「哦,我就是知會你一聲,我不會放棄簡西。」衛斯明難得認真的口吻。
簡西哭笑不得:「什麼亂七八糟的。」
「好。」這一次姚晨東沒反對。
「喂……」是衛斯明帶著濃濃倦意的聲音。
「喝茶。」衛斯明抿了抿嘴。
簡西用手抵著腹部,一字一頓,說話十分吃力。
衛斯明風馳電掣一般趕去,簡西的意識支撐到打開門就軟軟倒下,衛斯明將她一把抱起,又趕往醫院就診。
姚晨東壓低了聲音,聽著像是嗓子有些嘶啞:「你真的這麼希望我去送她?」
許久之後,衛斯明才不舍地放開她,簡西因缺氧眼中帶著朦朧的水汽,可憐又可愛。
衛斯明也接到了通知,原來他們部門和姚晨東所在的部門也因為同一樁案件去市局開會,案情分析后,因為被列入重大案件,他們兩隊被併為一組,輪流蹲守。晚上兩人交接班以後,衛斯明叫住準備回家的姚晨東:「有沒有興趣一起喝兩杯?」
衛斯明擒住她的下巴:「簡西,你並不討厭我對嗎?」
「湘湘不在上海,去北京開會了。」劉湘去北京參加一個作者大會,前幾天有告訴過她,應該沒那麼快回來。
姚晨東眉峰微動,還沒等他開口,衛斯明便用審視般地看著他,姚晨東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移開了視線。
姚晨東看著她的眼神像要吃人,但有衛斯明在,簡西才不害怕,她又說:「這麼晚了,一個女孩子不太安全,反正你也不是頭一回送了,輕車熟路了。」她笑嘻嘻地說,完全無視姚晨東冰涼的目光。
簡西大腦一片空白,活了二十多年,這還是她的初吻,就這麼被奪走了……但心裏好像也不是特別難受。
三個人都沒有說話,采采不敢再說,姚晨東不願再提。
「這還差不多。」丁佳萱為敲詐成功沾沾自喜。
「不是這個意思最好。」衛斯明取出塊手絹蓋在她輸液的那隻手上,「好好睡一覺,萬事有我。」
丁佳萱陪了簡西一整天,簡西除了人還感到有些虛弱,其他已無大礙,醫生也說再觀察一晚上就可出院。中午吃的依然是外賣的白粥,晚上還是,簡西有些倒胃口,盯著丁佳萱飯盒裡的排骨煎魚直流口水,丁佳萱卻說她不識好人心。
丁佳萱掐了掐她的臉:「好像臉都小了一圈,就當是減肥吧。」
衛斯明高興地跳起來,一頭撞在了椅背上,他捂著額頭哇哇亂叫,簡西笑得肚子疼,衛斯明緊張地想去叫醫生,幸好簡西及時攔下了他,否則因為笑得太猛而就醫這種事也太丟人了。衛斯明摟住了她的雙肩:「簡西,我會對你好的。」
「還沒找到機會。」簡西知道丁佳萱一定會問,這是她早就想好的說辭。
「簡西,我很高興。」衛斯明微微眯起眼睛看她。
衛斯明打量著垃圾桶里的空飯盒:「胃口還不錯,我就放心了。」
兩人都沒有說話,姚晨東空洞的眼神讓簡西看得有些心虛,她覺得這種眼神和三年前不一樣,雖然同樣複雜深不可測,但是現在的他又多了一份掙扎和彷徨的恐懼。
「到底是個怎麼疼法?」丁佳萱還挺好奇。
簡西假裝很八卦的模樣:「一會和你詳細說。」
衛斯明失笑:「你倆要不要搞得跟初次見面似的。」他還不知和-圖-書道姚晨東同丁佳萱的一段小插曲。
小姑娘放下東西:「錢已經付過了。那位先生還交代你只能喝白粥,中午和晚上我還會再送來。」
丁佳萱一進辦公室就抓著簡西問:「你昨晚怎麼了?」
門外站著一個年輕小姑娘,手中提著個塑料袋,另一隻手拿著張紙,看一眼后抬頭:「請問,簡西小姐是住這間病房嗎?」
簡西被安排進病房,經過一番折騰,她的臉色已沒那麼難看,但還是很虛弱。看見衛斯明,她勉強擠出一點笑容:「麻煩你了。」
衛斯明抬腕看了下手錶,敏感的簡西立即問:「你是不是還有事,那你趕緊去吧。」
黎素萍再也坐不住了,一下子從凳子上蹦了起來:「你給我記清楚了,你生是姚振昆的兒子,你永遠都是姚振昆的兒子,這是你改不了也躲不過的命。」黎素萍和姚振昆一樣,都是傳統的軍人家庭出身,老革命思想根深蒂固,他們對姚晨東的教育基本就是服從服從再服從。你享受著姚家子孫的榮耀,就必須要為這份光榮不惜付出自己的一切。
「沒事沒事。」簡西趕忙解釋,「剛才不小心把自己給嗆到了。」簡西佯裝咳嗽了了幾聲。
簡西疑惑:「你是?」
簡西苦著臉:「我都快疼死了你也不安慰安慰我。」
簡西同丁佳萱對望了一眼,她已心知肚明。
衛斯明喃喃:「我竟然一直誤會了你。」
姚晨東緊緊地握住雙拳,掙扎著不去回想往事,他通紅的雙眼像是氣憤,像是懊惱,像是悲傷,卻硬是忍著淚水沒有流下來。
簡西醒來剛動了一下,在一邊閉目養神的衛斯明就感覺到了,他睜開眼,笑容燦爛,「醒了?」
簡西終於說了實話:「我沒男朋友。」
簡西張張嘴,沒有發出聲音。衛斯明把耳朵湊過去,才聽出她在說:「你明天還要上班,回去休息吧,護士會照顧我的。」
簡西懶得理她,實則她確實也沒法解釋這份微妙。
丁佳萱下意識地回道:「你好。」
這時,姚晨東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按捺著情緒接起了電話,簡單說上幾句便掛斷了。
簡西強忍著終於快要決堤的淚水,故作無所謂地說:「其實,我也不怎麼記得了,呵呵,呵呵,不記得了。」
簡西彎了彎唇,她從來沒有懷疑過他的話。
丁佳萱面對姚晨東的突然出現有點不知所措,姚晨東的冷淡更加令她難以接受,她唇動了動:「簡西,那我先回去了。」
簡西裝傻:「什麼怎麼了?」
「你說你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了男朋友還不夠,還要再霸佔一個優質男人,你也太浪費資源了,不知道現在國家能源緊缺嗎?」丁佳萱雙手叉著腰說。
丁佳萱看著姚晨東愣住了。
簡西垂著視線,一語不發,也許是她低估了衛斯明的深情。
「我以為你喜歡姚晨東。」衛斯明不好意思地撓頭,「還吃他的醋,看他各種不順眼。」
終究還是一場夢,終究還是該死心了。
簡西一下子安心不少,她啞著嗓子說:「衛斯明,我,我肚子疼。」她費了好大勁,才把一句話說完整了。
簡西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眼睛沒瞎的都看出來了。」
丁佳萱把袋子里的東西一樣樣往外掏,還冒著熱氣的白粥,幾道清爽的小菜,她遞給簡西勺子:「趁熱吃吧,別辜負了他的一片心意。」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姚晨東語調平淡,說話不疾不徐。
「呵呵呵呵,」簡西被她撓得止不住地笑,「請你吃飯總行了吧。」
丁佳萱有一點點沮喪,但並沒有完全表現出來,而是極輕地「嗯」了一聲。
病房門被「篤篤」拍了兩下,丁佳萱邊嘟囔「誰啊」邊去開門。
「我不是跟你商量,我是通知你,必須去。」
「哦,佳萱喜歡他,我就安排了一次飯局,讓他倆接觸接觸,」簡西回憶了一會,「就是你打電話問劉湘聯繫方式的那一次。」
衛斯明挑了挑眉:「簡西並沒有男朋友。」
總算問出了口,姚晨東也算是有所準備,立刻說道:「媽,我現在工作忙,你也不是不知道……」
簡和_圖_書西確實有那心思,此時有點尷尬,她小聲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這時,衛斯明進來了,兩人馬上裝成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姚晨東不願再在這樣的空氣中呼吸,他寒暄地囑咐了簡西幾句,便以母親在家等待為由離開。留下衛斯明和簡西兩個人。
簡西扯了扯嘴角:「謝謝你們來看我。」
簡西很鬱悶,她都病成這樣了,他居然高興?
是嗎?有嗎?會嗎?姚晨東不由得問著自己,隨後便是苦澀地一笑:「有沒有都不重要。」
「局裡有事,你們慢慢吃。」姚晨東走進房間,換了身衣服,重重地關上了門,他舒了口氣,像是暫時把自己跟那份他不想擁有的榮耀隔離開了。
衛斯明沒有給姚晨東開口的機會,便接著說:「我不管你喜不喜歡她,反正我對簡西是真心的。如果你也喜歡她,我不介意公平競爭。但要是你不喜歡她,那就離她遠點。」都說女人的第六感是最靈的,但男人的預感同樣不可小覷。對衛斯明來說,姚晨東就是他情感道路上的危險人物,哪怕他們親如兄弟。
「這是男人該有的風度嘛。」簡西的聲音明顯沒有底氣,她也不知道自己心裏的想法,她把姚晨東推出去,究竟是真心還是逃避?
「你說你病成這樣,不給男朋友打電話,卻打給他,然後他半夜三更跑你家救你於水深火熱之中,任誰都會想歪吧。」丁佳萱難得碰到問題這麼愛鑽研,還分析得挺有道理。
姚晨東安靜地喝了一口茶:「似乎你有話要說。」
「好啊,你現在翅膀硬了是吧。」黎素萍喘著粗氣,「當年,當年你還是個毛小子就能氣死你爸,現在長大了,輪也該輪到我了是吧?」
姚采采沒想到自己越勸越糟,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衛斯明撫了撫她的頭頂:「我很高興,你能第一時間想到我。」
這可是簡西的軟肋,她忙投降:「我去參加一個聚會,但是很沒意思,正好你打電話來,我就……」
「嗯?」
簡西半睜著眼睛,卻使不出半分力氣。
衛斯明眼中一派瞭然:「那麼,為何不試一試?」
明明是爽口的白粥,簡西卻嘗出了苦澀的滋味。
簡西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對自己那麼沒信心?」姚晨東用大笑掩藏了心底的情緒。
衛斯明很感興趣:「什麼叫不是頭一回了,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嗎?」
丁佳萱笑了:「簡西腸胃炎暫時不能吃水果,你買這個來幹嗎。」
母親的一句話便把姚晨東給堵了回來,他剛想借口開溜,便被黎素萍擋住:「先去換衣服,出來我有話問你。」
「你睡一會,不用怕,我會陪著你的。」
簡西無言以對。
小姑娘離開后,丁佳萱嘴裏不住嘀咕:「太貼心了,極品好男人,我都要被感動哭了。簡西,你怎麼就那麼鐵石心腸?」
衛斯明這才放心,繼續關切地問道:「今天好些了嗎?」
「媽,您怎麼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
簡西想笑又不敢笑,腹痛雖然好了許多,畢竟還沒好利索。
衛斯明似乎有些怔忡:「原來你安排了晨東和丁佳萱相親。」
簡西訝然,剛才還不肯走硬要留下陪她,這會怎麼要走了。簡西注意到丁佳萱掃過姚晨東時的幽怨眼神,心裡頭明鏡似的。她呼口氣:「那姚晨東麻煩你送佳萱回家吧。」
簡西有些不敢看她清澈的眼,姚晨東的性子她不是不清楚,他既然拒絕回答,那就沒可能從他嘴裏得到答案。只怕到最後只能辜負丁佳萱的殷殷託付了。
「媽。我也不是跟您商量,我只是告訴你,我不會去。」
衛斯明撫摸著她柔軟的秀髮:「剛才你說丁佳萱和姚晨東是怎麼回事?」
可是,這份光榮就像是無形的枷鎖,困住了姚晨東生命中的全部。
衛斯明不免有點疑惑:「你對她真沒意思?」
「嗯,」簡西看著他無法掩飾的疲憊,愧疚道,「辛苦你了。」
姚晨東身心俱疲地踏入家門,卻發現了家裡的不速之客——姚采采。姚晨東剛想抱怨姚采采怎麼又賴到了自己家裡,姚采採用力地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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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方向努了努嘴,姚晨東一副大難臨頭的表情,無奈地走進了廚房。這時衛斯明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衛斯明看了眼來電顯示,無奈地說:「局裡的,我先出去接個電話。」說著匆匆朝門外走。
簡西在他的溫柔呵護下,當真睡得很安穩。
衛斯明把姚晨東推出來:「是他堅持要買的,不關我事。」
「隨他?他能找誰回來?又是那個不知道哪來的妖精?為了她,你哥都能六親不認,我還能讓這樣的女人進家門?」
簡西想了一下:「我估計生孩子也不過如此吧。」
簡西氣急:「換你試試。」
「別給我亂扣帽子,你喜歡人家,就去追。」簡西不自覺地否認同衛斯明的關係。
姚晨東不動聲色地擰了擰眉頭。
衛斯明馬上清醒,他邊穿衣服邊說:「簡西,你別著急,告訴我地址,我馬上趕來。」
「我不就開個玩笑嘛,別緊張,死不死也不是我說了算的……」話音未落,衛斯明低頭封住了她的唇。
但最終,他都把這些話咽了回去,他身不由己,不能也拉著自己心愛的女人一起沉淪下去。
丁佳萱繼續碎碎念:「你看你那什麼狗屁男友,你病了也不來看你,可比衛斯明差遠了。」
簡西也問起過丁佳萱那天以後的事,丁佳萱沒正面回答她,只是說,還是做朋友比較好。簡西雖覺得奇怪,卻也不能硬抓著她逼問,最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怎麼行,」衛斯明一口拒絕,「我怎麼可能把你一個人扔在醫院,」他大概意識到了什麼,「簡西,你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就算是普通朋友,我也干不出那事。」
黎素萍一邊在廚房忙活著,一邊淡淡地說道:「怎麼?現在娘來看兒子,還要先去你局裡打報告不成?」
姚晨東眼角跳了幾下,神色卻如常,「那麼,我預祝你成功,還有……」他稍微停頓少許,「有需要我幫忙的,儘管開口。」
「沒關係。」唇上依然留有灼人的溫度,簡西目光閃躲。
兩人一個拎著個水果籃,另一個捧著一束鮮花。
幾句話便觸到了姚晨東的痛處,「夠了!」姚晨東放下手中的碗,「媽,這些年來,我為姚家的面子做得還不夠多嗎?」
「姚晨東……」簡西突然開了口,「三年前……」
姚采采上來解圍:「媽,算了,算了,這終身大事讓哥自己做主吧,別再為這事鬧得不愉快了,說不定哥也能給你找回個讓您滿意的媳婦呢!」
簡西眼中透出茫然,「真的那麼明顯?」
丁佳萱「嘖嘖」讚歎:「真是萬里挑一的好男人。」
衛斯明凝視了她一會,啞聲說:「對不起,」
衛斯明馬上捂住她的嘴:「別瞎說。」
「不記得了。」姚晨東斬釘截鐵,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像是一聲巨響,敲打在了他的心房,咚咚地回蕩在他的耳旁。他的心似乎不甘心地在抵擋這樣的痛苦,發出這樣的聲音;「不是,不是這樣的,簡西,我記得,我記得你的每一次微笑,記得你的每一句話語,記得你帶給我的每一份驚喜和感動。」
她的睡相十分安靜,呼吸均勻,空氣中彌散著她身上淡淡的體香。衛斯明看了她許久,慢慢俯下身體,唇在她額頭上輕輕觸碰了一下,又怕她察覺而飛快地離開。
「哇,媽媽做的粥味道就是不一樣,簡直就是絕了。」姚采采想用拍馬屁這招來緩解暴風雨來臨前的緊張氣氛。
簡西想了想,除了劉湘,她的好閨蜜路璐在國外,那就只有丁佳萱算得上比較談得來的朋友了。她報了丁佳萱的手機號碼,衛斯明打過去沒多久,她就匆匆趕來。衛斯明等到丁佳萱到來之後,又交代了幾句才離開。
丁佳萱可不放過她:「竟然拿我做擋箭牌。」
「我們無拘無束地相愛,自由瀟洒地生活,這就是我心目中的愛情。」這是那個讓她著迷的簡西說的話。這樣的愛情,姚晨東早已不配擁有,他有太多的顧慮,太多的羈絆,那份自由,他永遠沒辦法給簡西。既然如此,他為什麼還要阻礙著簡西去遇見愛情,他沒有理由,也沒有資格再去說喜歡簡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