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無聲地分手
樂此不疲。
他們一起排隊。打菜。吃飯。
同在一個屬於LEE的城市裡，他卻沒有出來見她。他們錯過了唯一一次在他的城市天空下聚面的機會。
12月10日，他們的半年紀念日，他們在無聲無息中度過。可能，除了她之外，已經沒有人會再記得這樣的一個日子了吧！她對他已開始絕望……
一陣不知所云的對話之後，他又再次送她回了家。
得到的答案是婉轉的拒絕。
照常地上課。照常地晚餐。照常地散步。
上課的時候，他會幫她記筆記。閑的時候，他們會一起畫線下五子棋。
直到他對她說晚安。才能安心入眠。
之後的一天晚上，他們溫習完功課走在寒冷的校園裡。他告訴她，他的手一輩子都不會複原了。由於那天晚上沒有及時把骨頭歸位，它留下了永久的疾。從他知道醫院報告的那天起，便決定不再與她聯繫。不管他說這些話處於什麼樣的目的，他還是說服了Apple。她不會離開他的，她這麼想著，事情也繼續這樣發展著。
最後，送她回寢室休息。
聽著火車的汽鳴聲，感受著軌道的餘震，她帶著遺憾離開了她一輩子不願意再去的城市。
我會的。我會把她當作自己的親身母親一樣對待。她想要他用一輩子為她去做一件事。即使他們分開了，她希望他一輩子都記得她。
當時的天氣已經非常得寒冷。印象中那年的小和山出奇得冷，連穿著厚厚羽絨衣的她都凍得不行。對於一個愛睡如命的她來說，每天早起是她最厭惡的事情了，更何況還是這麼寒冷的冬天。
結束了鬱悶的寧波之行，也讓Apple決定以後再也不會來到這裏。在離開的那一刻，她留戀地望了火車站之外的那座屬於他的城市最後一眼。
再之後，在一個陌生的空間里，她閉著眼嗅到了一陣熟悉的味道，淡淡地夾帶著煙草的熟悉體味。他抽煙了！之後，酒精作用開始慢慢消失了，她知道，他來了！
這是他們彼此都最喜歡的感覺。
他們的思想永遠是一對對立的矛盾體，彷彿永遠沒有交集。也正因為思想上太大的出入，讓一對原本可以很幸福的情侶，註定了一輩子的無緣。
梳洗完畢。他們各自上床。煲電話粥是他們的最後一個睡前習慣。因為有了無限打，他們經常可以聊一兩個小時。
不是。登珠峰，以我現在的體能和經驗，可能只有一半生的希望，但是我和_圖_書答應你，我會去做。只是我在考慮的是現在要做什麼。前面的準備不是玩笑的。在30歲之前，我會做到。為你做到！如果我回不來了，記得幫我照顧我媽。
原本以為，他會是她來到這座城市的唯一導遊。可惜，導遊另有其人。他帶著她們一群女生遊山玩水，安排一切，盡心照顧。
不僅僅只維持到畢業那天。
她沒有正面回答。
在她陪他去醫院的那一刻，她就打定主意，如果他殘廢了，那她會一輩子陪著他、照顧他，每天給他按摩，等他恢復，直至她慢慢老去、死去……
也許沒有這件事，之後的一切都將不會發生。那些傷痛、那些眼淚、那些憎恨也都將不會存在了……
每天。一早。Lee會打電話叫Apple起床。然後買好早餐騎著腳踏車來女生寢室門口等她接她一起去上課。
斷了。Lee用很平靜的口氣對APPLE陳述著事實。
西博會開幕，美食節開始。Apple原本一直打算好好地帶Lee去這個她最喜歡並且每年必去的美食節。她無數次地幻想著在那裡他們共同分享著來自世界各地的美食，大聲地談天說地；幻想著他會幫她拼著命得去擠著長長的隊伍買她愛吃的美食，拒絕一切外來事物去接觸她的身體；幻想著他會興奮地拿著好不容易擠來的食物小心翼翼地餵給她吃，彼此分享著幸福與快樂……可惜一切的幻想早就在現實的殘酷中瓦解了。
在晚自修結束后，走在後山回寢室的路上，他去找她談了話。又是一次無為的口角，讓他們彼此都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其實，他們早已改變了對方很多。只是這些改變，在相處的時候並不自知。分手后，Lee每次看到垃圾筒都會想到Apple。她是一個素質非常好的女生。走斑馬線，不闖紅燈，不亂扔垃圾，謝謝會掛在嘴邊。和她相處以來，Lee也漸漸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方式，走到哪裡第一件事都是找垃圾筒。而Apple跟著Lee之後也變得更加懂得體貼和關心別人了。會夾菜給別人，會餵食物給朋友，會注意別人的一舉一動。
不久之後，Apple從友人那裡得到他要回來的消息。對於死了心的她來說，這樣的消息等同於被小蟲子咬了一口，幾乎無痛無癢。只不過這樣的消息還是由她朋友這裏得來，讓她覺得有些諷刺罷了，原來半年多的朝夕相處和圖書還不如她的一個朋友。
每天出雙入對的進出，儼然依舊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他們不需要向別人解釋什麼，做人還是要靠自己。
第二天，離開寧波市區，他們去了北侖港。這是Apple第一次看到海。可惜那個海，讓她太失望了。黑、臟、小……
漸漸。他們愛上了這樣的安逸和幸福。
在之後，由於Lee的手需要長時間的調養和治療，他便決定回家了。畢竟在那裡，有父母、有親人、有熟悉的醫院和醫生，可能一切會進展得更順利些。其實Apple是挺捨不得他走的，她希望她能陪著他一起治療、一起養傷，她希望也願意能夠好好地照顧著他，畢竟這也算是由她而起，但是他沒有給她這樣的機會。於是，她把她最為珍貴的MP3給了他，讓他回去后可以有點事情做。
然後他們一起送了醉到已經熟睡的慧回家，再之後，她坐在自己家的窗台上給他發信息。沒有了回學校的車，他只能在大街上踱步了。
不行？
每天，他們依舊如以前一般上課，吃飯，散步。
伴隨著夕陽西下，她靜靜地依偎在他的懷裡，彷彿他們會永遠這樣，直到慢慢變老……
三天後，不該發生的事最終還是發生了。
Lee剛回去的半個月里，他們還是經常簡訊聯繫的，他會讓她知道他每天的消息和傷勢的情況。她喜歡這樣的確定感。每天，每時，沒刻。那些常人看來極其無聊的家常彙報會讓她覺得很溫暖、很塌實。而她，也會很乖乖地每天待在寢室，捧著那堆她第一次認真拿起的毛線團細心地為他編製愛心圍巾。她希望能用自己傾注心血的一針一線來帶給他些許的溫暖，她覺得這會比外面市場上買的任何一條圍巾都更貼心、更溫暖、也更有意義。
晚上，她給了他一個電話。
第一次在和他在一起之後獨自一人來到一座陌生的城市，第一次來到那個完全屬於他的城市。那裡的空氣中的溫度、濕度，似乎都有了他的氣息。
在路上，她還習慣地沒收了他身上那唯一的一包煙，這就是剛才她聞到的他那熟悉的味道里她那不喜歡的淡淡煙草味的由來。
恩。要了我的命也行。
他們希望這樣的幸福能夠延續。
她知道，他們最終會錯過。
不過那裡的海鮮，還是很值得一吃的。
那不敢承諾呢？是否表示她對他們的感情一點信心都沒有？
我要你為我登珠穆郎和_圖_書瑪峰。
由於他的任性和火暴脾氣，在於Apple協商不下的情況下，一上火，兇猛地拋下自行車衝到了一顆大樹旁打了上去。
電話的這頭，只聽得到一陣抽泣聲，說了什麼，連自己都不記得了，之後，便掛了電話……
最後，還是不了了之的離開。
她不知道，明天，他們還是什麼樣的關係。
他們共同學習，然後一起提高。
然後，飯後百步。
沒有了Lee，Apple答應了慧的邀請，一同前往。誰知那天慧在Apple到之前和她的朋友們打牌居然輸了22瓶啤酒。慧讓Apple幫她一起搞定。對於朋友意氣大如天的Apple來說這肯定是兩肋插刀的事情，答應晚上幫著慧大幹他們200回合。美食節結束后，他們便找了附近的一家酒吧，大喝起來。之後的結果可想而知，全軍覆沒，兩敗俱傷。不過在這次之後，慧的朋友再也不敢和Apple喝酒了。他們以為她是一個很能喝的人。其實，一切只是假象。
一切，也許就是命運的安排吧！
分手，離他們越來越近。
去教室晚自習。
醫務室？！不行，關門了！
既然不可能融合，那兩人最終的結局只有走向死亡！
醫院？！這麼晚了，這裏根本沒有車出去！
某天。在夕陽的映襯下，他對她說，如果我們分手了，我願意答應為你做一件事。
也就是在那時，她感受到了一個男孩子對於學業的認真態度。每天她到的時候他總是早就在那裡戴著手套伏案而作了，而身邊的桌上，總是放著她最愛的早餐——蛋餅。從他身上，她讀到了一點認真和要強的做事態度，這是她曾經很欣賞他的地方。
二年級的課程很滿。
排隊時，他會幫她端著菜。吃飯時，他會幫她把蝦蟹的殼都剝好餵給她吃。吃完飯，他會帶她去寢室的後花園散步。
很靜，很靜……
那天晚上，她觸到了她許久未觸到的冰冷的唇。而那一吻，她透徹心涼。是天氣太冷，還是這場愛讓她覺得心冷？她體會不到情侶間一絲絲溫暖的感覺，她麻木了……
電話的那頭，一個很深沉的聲音傳來，沒有驚喜，也沒有驚訝。
旅行回來后，他們三人一起去辦了聯通的散卡校園網。這精心挑選的連號唯一情侶手機卡，方便了彼此之間的聯繫。
傍晚。他們會去學校附近的小攤改善伙食。沙鍋，麵條，小菜。都成了他們的最愛。
沉默和*圖*書。長時間的沉默。
腦袋恢復運作的她並沒有接受多大的欣喜成分，相反地，她對他有恨。因為有恨，才會說出一些狠話，才會在大家面前肆意地否認，放肆得囂張。她並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為了得到什麼，最直接簡單的解釋，就是恨吧！
在一陣暈亂之後，她鎮定了思緒，先去借錢，打車去醫院！
中午，他們會一起去食堂吃午餐。
她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去打這個電話，她不知道她到底想怎麼樣，她不知道她是否真的醉了……
做一件事？
其實，從知道他要走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有預感回來后他們不會再在一起了。
那一晚，她不知道自己腦中想的到底是什麼，是愧疚，還是補償……？她真的不知道他們該怎麼相處下去了，他們的關係似乎從那時開始就已經被他們自己弄得模糊不清了。似乎所做的一切都不需要確定的關係約束、不需要社會的倫理道德、不需要責任與負擔，那他們還需要什麼呢？！還剩下些什麼呢？！
在無數次的爭執不下之後，他們的固執最終讓他們放棄了這段本可以美好幸福下去的感情。如果一切在那時結束，可能他們依舊會幸福、會各自美好的生活著。
他的舉動讓Apple完全處於茫然而不知所挫中。怎麼辦？！
只是這樣的改變，雙方都沒有察覺。
……
12月初，由於慧和幾個朋友要去寧波，她也邀請了Apple。此時的Apple也有點想看看Lee了，於是便答應了一同前往。
Lee落下了很多功課。恰巧Apple在班裡又是這些科目掌握得最好的。即使是普通朋友她也會毫不猶豫地幫人家，更何況這樣的變故歸根究底還是因為她，所以她便義不容辭的每天去學校給他補課。
之後，分手。無聲地分手。
為了找他，她穿著睡衣一直跑到離家一公里開外的小店，他正在那裡坐著吃夜宵。那天正好是有流星雨的出現，Apple一直期待能在那時看到一顆能讓她許願的流星，可是，老天辜負了一直抬著頭的她。
然後，一起去教室上課。
可是，他們這樣的確定只維持了不到一個月，便漸漸失去了聯繫。偶爾聯繫的言語間也少了那份細膩和關切。可能，越是家常的話題才越是情感的體現吧！當一切變得程式化，客氣化，那就開始等同於陌生感了。
自習結束，他們會一起去體育館打球。
很久沒有人接，hetubook.com.com她一直在窗邊壓著沉重的頭，任憑眼淚肆意得地決堤，大腦中一片一片的空白……
而如果他安然，那一切依舊等著老天的安排。她不想提前作出任何承諾。
大二，學校的藝術樓建成。他們安排到了新的教室。自然，他們選擇了坐在一起的位置。在教室的第一排，離老師最近的兩個位置。成了同桌。
什麼事都可以。
這儼然已成為他們的生活習慣。
可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畢竟只是夢想。
真的什麼事都可以？
當然，之後的事情就改變了Apple和Lee之間的關係。不知道該說是酒後吐真情呢還是酒後迷失了心志，她居然迷迷糊糊地撥出了Lee的號碼……
一年一度的杭州西湖博覽會開幕，原本期待的煙花節也在吵吵鬧鬧中度過。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鬧的日子實在令雙方都已到達精疲力盡的地步。
果真，回來之後他便和她說了分手，這是她早料到的。可能由於經過了這麼久，大家都已經釋懷了，他們依然成了朋友。
每天。重複。
下課。他們會去超市買些零食和生活用品，然後一起去情人坡的草坪走走坐坐。暢想未來。
……
他們都喜歡技術性較強的遊戲。不在乎輸贏。只重視過程。
還好Apple永遠不缺朋友，問朋友借了錢之後，他們出了校門。好不容易攔了一輛破殘疾車，就這麼顛簸到了市區，然後再打車去了醫院。還好那裡也已經有了朋友的接應。
可是，上天總會出忽意料地讓他們再次進行碰撞。
離開之前，Lee一直在問Apple一個問題，我回來之後，你還會要我嗎？
有人說過，承諾，是因為沒有把握。
由於路上消耗了大量的時間，到了醫院之後Lee的手已經腫得像饅頭一樣了。醫生必須要先把骨頭的位置挪正才能上石膏，而這個過程中是不打麻藥的。Apple握著Lee的左手，祈禱著能帶給他一點點的力量。那種痛是真正注入骨髓的，而那一刻，他沒有用一點力氣用在握著Apple的左手上，只能把所有的力量移到頸部，在一陣極度的痛苦之後，醫生終於停止了動作。看著這樣受著苦的Lee，Apple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酸楚和心痛，無數的歉疚和自責向自己壓來……
Apple永遠不會理解，他的思維為什麼永遠這麼頑固、這麼不可理喻呢？！一直被大家認為這麼知書達理的她為什麼永遠不會被他所理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