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這一切都會結束的，到時候我們就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了
語冉一愣，低下頭不敢正視他盯著自己的雙眼，輕輕地說：「對不起，墨希，真的對不起……」
「不得已？」墨希猛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幾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氣，似乎只有看到她痛苦的表情，才能讓他心裏的痛楚減輕一點兒，他控制不住地怒吼著，「你的一句不得已，就讓我來承擔這個結果嗎？我為什麼要和你訂婚？還有比這個更好笑的事情嗎？你不喜歡我，卻要和我訂婚，你不喜歡我，卻為我做那麼多事，所以你對我的那些好都是假的嗎？都是為了你們的計劃才來討好我的嗎？」
於是他跟著語冉走，一路上他不安分地蹦蹦跳跳，語冉看著他的背影，心裏很沉重。她不敢去看墨希那麼快樂興奮的神情，她不知道當墨希聽到那個消息之後，他會是怎樣的失望與震驚。
墨希的話一句句地刺進語冉的耳中，直穿她的心臟，一下一下地刺著。她忽然清醒，現在無論說什麼，都已經於事無補了。
語冉和墨希都不敢出聲，兩人坐在床上各抓住一邊被角，一股古怪的氣息在空氣中流動著。
這些年，爸爸似乎真的蒼老了很多，每天為了工廠的事情忙碌得不分晝夜。
良久，他們都沒有再說話，微風吹過，滿院的蒲公英飛舞起來，像天使一般慢慢飛向天空。這一刻彷彿定格成了永恆的畫面，語冉溫柔地看著他，然後隨著他所望的方向抬頭看去，她的眼神里充滿了對墨希的心疼，她似乎感受到了他此時內心的悲傷。漫天的蒲公英在空中飛舞，像是無數從天堂飛來的天使，又像是傳遞心聲的信使。
「這些話，你不要再說了。」爸爸突然開口，卻不敢直視語冉的眼睛，他嘆了一口氣之後說，「不管怎麼樣，這件事已經成了定局。下周，我們就會聚在一起吃個飯，把你們的事情定一下，也算是訂婚了。」
「我不會和她訂婚的，絕對不會！」朝爸爸吼完這句話，墨希轉向語冉，他不敢相信她竟然騙他。這些日子，他留在梓欒的家裡，她每天抽空來看他，給他做好吃的，幫他補習，他還有些感動，沒想到原來這一切都只是為了騙他，騙他來這裏訂婚！
「對不起。」語冉看著他，皺緊了眉頭。
「你怎麼會在這裏？」兩個人趕緊從床上坐了起來，各拉住一邊的被角尖聲問對方。
因為太心急，所以語冉沒看紅綠燈，橫衝直撞地衝上了馬路。這時，一輛快速行駛的小車瘋狂地響著喇叭，等她回過神來時，車離她已經非常近了。
「謝謝！」語冉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認真做題的墨希，也學著梓欒的樣子，發出微小的噓聲，笑意立刻爬上了梓欒的臉，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見她開心的樣子，有一種莫名的快樂充滿了心間。
「那你剛才還說是我偷襲你！而且我當時不是跟你說了，這酒不能多喝嗎？」語冉對他翻了個白眼，一臉無奈。
「無聊的話幹嗎不去上課？」語冉對他翻了個白眼，把書包放在柜子上。
他總是這樣，一會兒像個無賴似的令人頭疼討厭，可一會兒又像個被折斷了翅膀的天使一般令人心疼。她有些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曾墨希。
「你一直都是一個人住嗎？」語冉好奇地問。
他靜靜地坐在那裡，看著遠方的天空，月光灑在他的臉上，美好得就像一幅畫。
「我渾蛋？」墨希回過頭，指著自己的鼻子瞪著她，氣得口不擇言，「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你怎麼會跑到我的床上來！一定是你想趁我睡著偷襲我對不對？」
語冉的心狠狠地揪緊了，眼睛發漲，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小冉，你怎麼會在這裏？」語冉的爸爸開了口，然後擠開曾爸爸衝進了屋，他看了看自己的女兒，又看了看在一旁發愣的墨希，「你這麼晚都沒有回家，我們急死了，然後到這裏找你，以為你還在補習呢，沒想到你卻和這個小子……」
「女兒，我可找到你了！」
「我們去買衣服吧！我知道有一家的衣服特別新潮，你穿上一定會很帥的！」語冉感受到他的快樂，也露出笑容，只是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心中既緊張又內疚。
「人家好心收留你，你還大吼大叫的，像什麼話？」語冉不滿地瞪著墨希，轉頭對梓欒說，「我會小心啦，倒是墨希這傢伙很讓人擔心呢，希望他別給你惹什麼麻煩才好。」
沉默了半晌，她堅定地再度開口：「爸，媽，我不能這麼做。」她的聲音很輕，卻充滿不容置疑的力量。
媽媽在一旁捂著嘴，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她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是那麼驕傲。
同樣美麗的夜空下，語冉和墨希在不同的地方，同時仰望著夜空，思緒凌亂……
墨希氣沖沖地哼了一聲，也不理她。他賭氣的樣子讓她覺得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然後她回頭跟梓欒打了聲招呼就轉身離開了。
「喂，我說我不吃了嗎？你慢點兒！」墨希一看立刻急了，趕緊搶在語冉伸筷子前夾了很多菜，然後往嘴裏塞了一大口，吃得津津有味，「醜八怪你煮的東西真的很好吃！」
「吱呀——」
她也慢慢發現，墨希似乎對梓欒改觀了不少，儘管他還是嘴硬地數落著梓欒的不是，卻不再像從前那樣叫梓欒是色情攝影師了。
「這是？」語冉驚訝地看著這張照片，又抬頭看了看梓欒。
爸爸和媽媽在她耳旁不停地說著，看樣子他們都誤會了。語冉無奈地抓住媽媽的手說：「媽，你聽我說好不好？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儘管墨希和語冉努力地解釋著，可是三個大人根本聽不進去，語冉的媽媽更是坐在床邊抹起了眼淚。
語冉心頭一暖，沖他微微一笑，搖了搖頭。她從來就不喜歡把心事說給別人聽，自從有了脖子上和圖書的那一塊傷痕開始，她已經習慣了將所有的心事都埋在心裏，漸漸地，當真的有人願意聆聽她的心聲時，她卻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了。
「休息？你天天逃課還想著休息，要不明天一起去上課吧，反正你待在這裏也無聊，而且功課也會越落越多。」語冉眨了眨眼睛，希望他能聽她的勸說，去學校上課。
「墨希！」語冉輕喝，「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你還沒有感謝梓欒。」
曾爸爸生氣地說：「曾墨希，你如果還是個人，就該為你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任！」
夜幕降臨，月亮升上了夜空，月光透過窗戶灑進房間里，溫柔地照耀著室內那兩張安靜的睡臉。
「爸，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曾墨希不敢掙脫爸爸的手，痛呼著往後退，臉上寫滿了無奈。
到了家門口，她理了理煩亂的思緒，然後打開門，卻發現爸媽一臉的喜氣，正坐在屋裡等她。看著他們眉開眼笑的樣子，語冉想起了曾爸爸提出的「負責」方式，頓時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嗯。」他輕輕地回答，還是沉默哀傷地看著遠方，一點兒也不像平時的他。
她悄悄地走出房間，在後院找到了墨希。他坐在石梯上，沒來得及穿鞋的腳，一下一下地踩著地上的青草。
那一瞬間，語冉的心中有了一絲疼痛，她反身回去拿了他的鞋子，放在他的腳邊，隨後也坐了下來。
語冉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適應了室內朦朧的光線后才驚訝地發現自己處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她的頭還有些昏沉沉的，有些弄不清狀況。
「啊——」
半個小時之後，語冉就端著一盤又一盤的佳肴走了出來，招呼著他們過來吃飯。梓欒興沖沖地拿出了一瓶酒。
像是要證明些什麼，肯定些什麼，她堅持這樣告訴父母。
「有心事嗎，語冉？」梓欒開口，語氣中帶有濃濃的關切。
「真的嗎？太好了，哈哈。」悶了好多天的墨希，就像只快樂的小鳥似的，「飛」出了門外。語冉急匆匆地和梓欒告別，追上了他。
「還不是因為喝了你帶來的米酒，結果感覺頭暈，忘記你還睡在我的床上，所以就……」墨希回憶著，心裏覺得奇怪，剛才那些一直隱藏在他心裏的話，他從來都不會對別人說的，今天怎麼突然對她說出來了？
爸爸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說：「不管有沒有發生什麼，以後你都要說發生了。」
「到時，一切就都結束了，我們之間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墨希這樣說著，心裏的滋味卻非常複雜。特別是當他想起這段時間和她在一起的那些時光，失落的感覺就越發明顯。
墨希拖著沉重的腳步，跟隨語冉到了梓欒的家門口。
語冉滿臉通紅，神情尷尬地縮在一旁偷瞄著墨希，卻發現他也在偷偷地看著自己，於是她立馬收回目光。發燙的臉讓她顯得極不自然，於是她朝著他大喊：「曾墨希，你這個渾蛋！」
「外面的空氣真好啊！」墨希張開雙手感嘆道。
墨希的爸爸探頭進來，依稀看到室內有兩個模糊的人影：「墨希？」他叫了一聲之後，打開燈。
聽到樂美的名字，墨希愣了一下，腦海里出現樂美溫暖的笑容，眼中的怒氣漸漸散去，他怔怔地回想著，過了好久才回過神，眼裡出現一絲猶豫。
「你知道嗎？」墨希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抬起頭看著遠方的天空，「自從媽媽走了之後，爸爸就對我越來越嚴厲。無論我怎麼努力都達不到他的要求，後來我慢慢放棄了，放棄了學習，也放棄了去達到他的要求。可是這就代表我變壞了嗎？十三歲那年，我和爸爸一起去伯伯家玩，我親眼看到表哥把伯伯最喜歡的金魚撈出來玩，結果金魚死了。表哥一口咬定是我，我爸爸連問都不問就揍我，然後要我向伯伯道歉。今天也是一樣，不論我怎麼解釋都沒有用，因為在他的心中，我就是一個無藥可救的壞孩子！」
「喂喂，再看眼珠子就要掉出來了！」墨希撇嘴說。
「我保證。」語冉篤定地說，覺得自己的心被什麼劃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只能任由鮮血直流，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開什麼玩笑，我為什麼要訂婚？我和誰訂婚？和她嗎？」墨希緩過神，他盯著語冉，眼睛里露出強烈的憤怒和失望，心裏突如其來的痛楚讓他的思緒一陣混亂，他指著語冉大吼道，「我和她什麼都沒有發生，我為什麼要和這個醜八怪訂婚！」
語冉從未見過這樣的墨希，他不再像個孩子似的快樂，不再耍賴，此刻的他像是一座孤獨了千年的冰山，渾身都透著一股冷漠的氣息。
這天，語冉在梓欒家門外停留了很久，最終還是勉強擠出了一絲微笑按了門鈴。
墨希驚訝地抬起頭看著她，不明白為什麼剛才他叫她醜八怪，她居然沒有生氣，反而一臉關心地讓自己多吃一點兒。
語冉還沒來得及回答，媽媽就已經沖了過來，她一把抱住自己的女兒，帶著哭腔喊道：「小冉，你竟然……難道是因為爸爸的工廠嗎？女兒，就算是有求於人家，你也不能這麼委屈自己啊！」
「其實，醜八怪你還蠻幸福的。」良久，墨希突然開口，發出的聲音是那麼令人心酸。
「我送你回去吧。」
這句話，讓墨希停住了腳步，他回過頭看著父親決絕的表情，然後咬牙切齒地瞪向語冉，她一定很得意吧，她想要的一切都得到了！
席間，語冉去洗手間，墨希跟了出去，趁著大家不注意，他抓著她的手避開了人群，到了酒店的一個小房間里。
「你閉嘴！」墨希聽到她的話更加失望了，他的眼眶有些發紅，他的眼神多了幾分脆弱，顯得更加悲傷，他冷冷地盯著她，「我不想再聽你的任何解釋！」
「謝謝httｐs://ｗwｗ.ｈeｔuｂｏｏｋ.ｃｏm•ｃom。」語冉低下頭，剛才要不是墨希拉住自己，恐怕自己就出事了。語冉回過頭，看著墨希擔憂的神情，忽然就有了流淚的衝動。
「是早就安排好的吧？」墨希逼近他，直到她無路可退靠在牆邊，他將手掌撐在她身後的牆上，將她鎖在自己的包圍內，目光嚴厲地盯著她說，「從你幫我補習開始，你就開始預謀了對嗎？你取得我的信任之後，就安排了這一切，讓我根本就沒有退路。你這麼做只是為了你爸爸的工廠對嗎？你怎麼會這麼陰險，這麼可怕？你的內心比那塊傷疤還要醜陋！」
「不管怎麼樣，事情總要說清楚的不是嗎？走，和我進去。」語冉起身，扯了一下他的衣服。
「這是怎麼回事？」看清楚屋裡的情形后，墨希的爸爸一臉震驚，顯然被嚇得不輕。
墨希一見到她就立刻跳了起來，大步跨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整個人變得雀躍起來：「語冉，你來啦，有沒有帶好吃的給我呢？我都快餓死了！」
直到太陽快要下山，語冉才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語冉，留在這裏玩一會兒吧。」梓欒見語冉交代完就要離開，急忙叫住她，目光緊緊地盯著語冉，眼神透著期待。
說起來，梓欒的笑容總是令她心安，彷彿是個疼愛她的哥哥一般，每次見到她時總是摸摸她的頭，笑容溫暖而平靜。甚至對揍了他一拳的墨希，他也以寬廣的胸懷包容了墨希的粗魯。像梓欒這樣的男生，一定有很多女生喜歡他吧，他不僅長相俊美，而且為人謙和，還有令人驚嘆的攝影技術。
「曾墨希！」隨著這個氣憤的大吼，整個房間都安靜了下來，曾爸爸一個箭步沖向還在床上的墨希，一把將他拎下了床，「你怎麼能做這種事？我怎麼會生下你這種兒子！你真是讓我心寒，你說，現在怎麼辦，怎麼辦！」
墨希一聽，剛想開口對語冉說點兒什麼，語冉卻搖了搖頭：「我還要回去跟爸媽解釋呢，下次吧。」
「知道了。」語冉關上門，無力地靠在門邊，她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今天這一步。她除了因為利用了墨希而感到內疚，還有些失望——爸爸真的認為那個工廠比她的幸福還重要嗎？這句話，她一直想問，但最終還是咽了下去，不是不想問，而是害怕結果會令自己更難過。
「媽媽說，如果我真的很想她，就抬頭看看天空，因為她會一直在那裡，當我想她的時候我就能夠看見她。」墨希說著又抬起了頭，雙眼清澈地望著頭頂的天幕。
「這算怎麼回事？你知不知道你兒子的這種行為是違法的！如果我們報到公安局的話，這是要蹲監獄的！」語冉的爸爸生氣地質問著還沒回過神來的曾爸爸。
「昨天你離開之後，他就坐在門口發獃，我趁他不注意就偷偷|拍下來了，送給你的，噓——」梓欒輕輕地把食指豎立在嘴唇前。
「那是因為你喜歡我嗎？是因為喜歡我才接受這樣的訂婚嗎？」墨希的語氣還是那麼冰冷，但目光中多了一絲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的期待。
他有些尷尬，不敢回頭看她，於是帶著責備的語氣說：「要不是你帶米酒來了，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都怪你！」
「如果有什麼是我可以幫忙的，你一定要告訴我。」梓欒停下腳步，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頭，一臉溫柔。
「啊？沒什麼。」語冉原本鼓足勇氣想要說出實話，可她又想起了爸爸請求時的淚水，於是壓下心頭複雜的感覺，沉默地帶著他往目的地趕去。
「什麼？你瘋了嗎？要我去那個渾蛋家裡住？我才不要！」墨希一聽語冉的提議，立馬跳了起來，大聲反對。
語冉怔了一下，心裏有些難過，於是加快了步伐走進屋裡。
「爸，我答應你。」最後，語冉從爸爸的身邊走開，各種滋味在心中翻滾著。可她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墨希，更不知道當墨希知道真相之後，會怎麼想她。她走進房間，在關門時轉過頭對著父母說：「因為爸爸的工廠，所以我才答應的。但是，我和他什麼都沒有發生。」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語冉一抬頭才看到墨希爸爸身後還跟著兩個人，竟然是她的爸爸媽媽！他們三個人站在屋外正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和墨希。
曾爸爸沒有想到墨希會這麼激動，圍觀者探究的目光令他難堪。語冉父母的話還迴響在他的耳邊，他生氣地抬起手，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墨希的臉上。
「小心——」突然一隻手用力地扯了她一下，將她拉到了路邊，長而刺耳的剎車聲令她心有餘悸，面對車主的咒罵她沒有一點兒反應。
一連好幾天，語冉幾乎每天都去看墨希，她一直想找機會說出兩家父母的決定，卻好幾次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墨希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地又轉回頭。語冉這才發現，他的眼眶濕潤，眼白微微發紅。他低下頭沉默地把鞋子穿上，一言不發。
「我不要見他，我不要見他，我不要見他！」
墨希像個孩子似的耍著賴，微微嘟起嘴，眼神無辜地盯著語冉。這表情讓語冉哭笑不得，束手無策。
「墨希。」她看著天空，幾朵雲靜靜地飄浮著，她猶豫著說，「一會兒我們……」
正當語冉想要反駁他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門把手被人轉動了，語冉和墨希緊張地看著那張即將要開啟的門，連大氣也不敢出。
那一夜，燦爛的星星布滿了夜空。
墨希這才露出欣喜之色，鬆了一口氣。
「笑話！」墨希嘲笑地說，「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沒事的。」梓欒微笑，為自己倒了些酒後，又從冰箱里拿出了飲料遞給墨希和語冉，「我只是很開心，我家很久沒有這樣熱鬧過了。」
「買衣服？」墨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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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梓欒滿臉笑容地點頭答應，語冉的心情頓時輕鬆了很多，她瞪了墨希一眼，警告地看著他說：「墨希，我回去看看情況，你最好在這裏乖乖待著，不要惹事，知道嗎？」
梓欒溫柔的臉上露出一絲寂寞，語冉有些失神地看著他。原來，不論是墨希還是梓欒，都深藏著這樣的悲傷。
聽到旁邊傳來平穩的呼吸聲，她轉頭一看，一隻修長的手搭在自己的胳膊上，她的身體頓時僵住了，臉色也變了。她有些難以置信地看了過去，於是一張長相俊美的臉倒映在了她清澈的瞳孔里，他離她是那麼近，她幾乎能看清楚他臉上每一根細細的絨毛。
「也好，那你路上小心哦。」梓欒關切地說，然後忍不住伸出手幫她理了理有些散亂的頭髮。
梓欒點頭，始終帶著溫柔的微笑看她上車，然後揮揮手，直到車開走之後，他才慢慢地走回家。
「嗯！」一見到他的笑容，她的心情也好了一些，她湊過去看他手中的照片，上面有很多蝴蝶蘭，有成片的，也有單朵的。
「醜死了，不知道拍這些東西幹嗎！喂，我覺得很悶哪！我不想待在這裏了。他整天就知道拍照片、洗照片，我快無聊死啦！」墨希趴在沙發上，眉毛皺得緊緊的。
語冉看了一眼，就露出了吃驚的神色。照片上的人是墨希，他孤單一人，沉默地看著遠方，雖然只是背影，但能從照片中清晰地感覺到他的寂寞，四周飛舞的蒲公英又為這張照片增添了几絲夢幻感覺。
面對安爸爸的質問，曾爸爸低下了頭，過了一會兒，他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對著語冉的父母說：「那麼，就讓墨希娶語冉，無論如何這也算是一個解決方法。只不過現在這兩個孩子的年齡都還小，不適合馬上就舉辦婚禮，但是為了給你們一個交代，就讓孩子們先訂婚，你們覺得怎麼樣？」
傍晚，路上的行人很多，語冉始終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梓欒看在了眼裡。
整個訂婚過程，墨希就像是一個木偶一般，接受著親朋好友們的祝福。從頭到尾他都緊閉著雙唇，目光冷漠地直視著在他身邊的語冉。
聽到語冉的回答，墨希氣餒地鬆開了手，無精打采地朝屋內走去。語冉跟在他的身後，一進屋就看到梓欒正在擺弄著照片。梓欒回頭見她進屋了，於是眼裡閃著柔光：「語冉來啦！」
「對了，你上次做的試卷我都看過了。」昨晚語冉走的時候，把墨希放在桌上的試卷也帶回家了。
但最後，她只是站在了他的身後。
「對不起，不是這樣的……墨希，我是有苦衷的，我不得不這樣做。」語冉的心被他無情的話刺得鮮血淋漓，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覺得此刻說什麼都顯得蒼白無力。
她走了幾步之後發現後面沒有了聲響，於是回過頭一看，墨希又在望著天空發獃。那樣落寞的神情讓她心軟了，她只好又走了回去，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如果你現在真的不想回去面對你爸爸，那就去朋友家暫住幾天吧，等你爸爸的氣消了，再和他解釋清楚。」
「就算是爸爸拜託你，爸爸請求你，可以嗎？」爸爸的眼中閃爍著自責的淚光，他走到語冉的身邊說，「語冉，就算是爸爸請求你，只有這樣，曾家才會不遺餘力地幫助我們。只有這樣，爸爸的工廠才真的可以起死回生。語冉，工廠對爸爸來說真的很重要，如果失去了，爸爸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此時他已經轉過身去背對著語冉，可她還是感覺到他的背在微微顫抖，她開口問：「幸福？」
咆哮聲回蕩在空氣里，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語冉低下頭，雙手握拳，她緊咬著顫抖的雙唇，將所有的內疚和歉意都埋在心裏。
這是她剛才在路上順便買的，希望做點兒好吃的會讓他開心一點兒。果然，墨希立刻就高興了起來：「啊，有好東西吃當然不會無聊了，語冉，你快點兒去做吧，我早餐就吃了碗泡麵，都快餓死了。」
「墨希！聽我說完吧。」語冉突然推開他，那樣的氣勢令墨希也怔住了，「不管是訂婚也好，我騙你也好，這一切就當是一個交易。你說得沒錯，我是騙了你，為了爸爸的工廠，可是，這一切都會結束的，到時候我們就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了。當然，我也會讓你得到你想要的。」
「好吧，隨便你！」語冉對他翻了個白眼，轉身準備離開。
終於，他們在一家酒店前停了下來，語冉轉過身，一臉沉重地對著依舊處於興奮狀態中的墨希說：「到了。」
「事實就擺在眼前，你還敢狡辯！我以為你不學習了，只是沒有上進心了，沒有想到你會變成這個樣子！」曾爸爸心痛地看著他，鬆開了手，又生氣又自責。
「語冉回來啦！」媽媽起身拉著她坐到自己身邊，笑吟吟地說，「一切爸爸媽媽都幫你解決了，你就放心吧！」
曾爸爸看著他衝出去的背影，氣急之下大聲喊道：「你走吧，你有本事就給我滾得遠遠的！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其實，你爸爸很關心你的，只是你自己不爭氣，才會讓他這麼生氣的。」語冉好心地勸解。
訂婚？
梓欒在一旁聽著墨希和語冉的對話，覺得很好笑。他的目光不時看向語冉，發現從側面看上去，她還是那麼令人著迷。
曾爸爸的提議讓語冉覺得很不可思議，但是三個大人都不聽自己的解釋，而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會和墨希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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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們根本什麼都沒有發生，你要我怎麼和他訂婚？就算我同意，你們有沒有想過曾墨希？」語冉終於喊了出來，她的雙眼直視著爸爸，眼裡的怒意越來越濃。
「啊——」
「真的嗎？」
墨希聽到她的保證，沒有表露出她想象中的那種欣喜若狂，反而神情複雜地看著她：「好，就當是一個交易好了。而你，一定要保證我考上樂美就讀的學校。」
語冉被他打敗了，他明明長著一張那麼英俊的臉，卻老是一副孩子氣的樣子，真是浪費資源。她提了提手裡的袋子：「我給你做東西吃，你還會不會覺得無聊？」
「為什麼？」他單刀直入地問，眼裡有著怒氣，似乎還有小小的火焰在燃燒著。他那黑玉般的雙眸冷漠地盯著她，透著冰冷的光澤。
爸爸的表情依舊沒有變化，只是聲音有些許顫抖：「無論如何，我已經和他爸爸商量好了，因為年齡的問題，所以先訂婚。」
語冉出門不久，梓欒追了出來，帶著一臉笑意地走到她的身邊，她沒有拒絕，和他並肩走著。身後，火紅的晚霞連成一片，將天空染得異常鮮艷，夕陽映照出兩條長長的影子，一高一矮地投射在地面上。
開門的是梓欒，他一看到她，他的眼睛立刻亮了：「語冉，你總算來了，你昨天一天沒來，墨希那小子一整天都沒好好吃東西呢。」
從頭到尾，語冉都不敢抬頭去看墨希的目光，直到訂婚儀式完畢，親友們入席她才悄悄鬆了一口氣，僵硬的手指也慢慢放鬆了。
她的腦中頓時一片空白，她居然和墨希睡在一起？
這樣的氣氛讓語冉有些不知所措，這一次他好像真的很難過。於是她也不開口，安靜地在他身邊坐著，玩著手中的草。
她抬起頭，長長的睫毛輕顫，帶著自嘲的語氣說：「我也是不得已……」
可是墨希並不領情，因為「不爭氣」這三個字讓他更加生氣。他想起爸爸那張如同要吃掉他的臉和失望的眼神，覺得更加委屈和憤怒了，於是他抓著旁邊的一株灌木，怎麼也不肯走。
「不是！不是這樣的。」語冉低下頭，哽咽了幾聲后，努力地平復著自己的心情，試圖解釋給他聽，這一切都只是巧合，並非她刻意安排。
聽了語冉的威脅，墨希苦著一張臉，向她投去了討饒的眼神。語冉轉過頭不去看他，幾分鐘之後墨希終於低頭妥協：「好吧，雖然不願意，但目前好像沒有其他更好的去處了。」
看他像個孩子似的想要得到肯定，語冉把本來想打擊他的話吞進了肚子里，只是微微點點頭：「還算行吧，不過還是有做錯了的地方，一會兒我再給你講講。」
「到了？」墨希抬起頭，看著金光閃閃的「西格拉大酒店」幾個字，酒店大堂里有許多一臉喜悅的人，他們三五成群地圍在一起不知道在討論什麼，墨希不解地問，「我們不是……要買衣服嗎？」
「你想得美！逃課還想吃我煮的菜，哪有這麼好的事！」語冉看他一副饞貓的樣子，板起了臉。
墨希失望地盯著爸爸，轉身沖了出去。
語冉的媽媽在一旁附和著，曾爸爸一聽到他說的話，這才著急地抓住他的手安慰道：「你放心，我們家一定會負責的，一定會的！這小子，自從他媽媽去世之後，就變得無法無天了。可是我也沒有想到他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你們也同樣是為人父母，這件事確實是他錯了，可是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他去蹲監獄的！」
過了許久，語冉收回目光，有些不自然地用指尖戳了戳墨希的肩膀問：「喂，你怎麼會，會和我睡在一起的？」
吃完飯後，語冉給墨希補習，梓欒在暗房裡洗照片。在墨希認真做題時，梓欒拿著筆記本電腦走了過來，朝語冉揮揮手，讓她來看電腦里的照片。
她突然想起了梓欒，他是墨希的鄰居，人又好，於是她開心地提議：「不如就去梓欒家住幾天吧，離你家也近，這樣到時候你回來也很方便哪！」
說完，不等墨希反應過來，她就拿起筷子大口吃起來。
墨希狹長的眼睛里流露出狡猾的笑意，明顯為自己的提議很得意。
他神色憤怒，又夾雜著几絲憂傷和迷茫，如同在凡間迷失方向的天使，找不到回家的路。
「爸，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嗎？你從來都不相信我，不論我怎麼說、怎麼做，我永遠都是錯的！」委屈的感覺湧上心頭，墨希咬緊了嘴唇。
「你讓我怎麼相信你？我只相信我的眼睛，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曾爸爸因為他的話更加憤怒了，眼睛里幾乎冒出火來。
「誰讓你不好好吃東西呢？」語冉搖頭，心裏有了一絲怒意和心疼，「走吧，今天是周末，帶你出去吃！」
「啊——」墨希喊道，「不會吧，還以為這幾天可以休息了呢！」
語冉輕輕一顫，目光變得柔和了一些。
墨希漸漸低下頭，雙肩顫抖著，緊咬著牙關努力不讓自己的情緒爆發。語冉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伸出手想放在他的肩膀上，給他一些安慰，但最後還是默默地收了回來。
「是嗎？」墨希急忙咽下嘴裏的菜，激動地問，「怎麼樣？一定很棒吧？」
「媽，」語冉嚴肅地看著她，「我和墨希根本什麼都沒有發生，只是一個誤會，你們還要我說多少次呢？」
「你以為我真的很愛吃嗎？」墨希故意裝成不屑的樣子，卻又夾了一筷子茄子塞進嘴巴里。
墨希站在門邊，看著梓欒和語冉的背影，嘟了嘟嘴，語氣奇怪地嘀咕著：「真是的，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現在的墨希又像從前的他那樣，單純得像個孩子，他的聲音裡帶著迷茫，www.hetubook.com.com似乎完全忘記了剛才的憤怒。
「喂，可以了，走吧！」墨希打斷了她的話，扯著她就朝馬路的另一邊走去，直到抵達之後他才鬆開手，問她，「你剛才說什麼？」
「嗯。」語冉點了點頭，雖然難受，可心中也稍微鬆了一口氣，這樣一來，至少也可以減輕一些她的罪惡感。
雖然上次被揍的嘴角依舊發紫，但梓欒還是笑得如同微風一般溫和，他聽了語冉的請求以後，沒有一點兒猶豫就答應了他們。
「不用不用！我一個人能行的，你還是不要給我添亂了，快出去忙你的事吧，很快就可以吃飯了！」語冉推他出了廚房，語氣里是滿滿的自信。看著她在廚房裡忙碌，這樣溫馨的場景，梓欒不禁有些觸動。
語冉吃驚地看了看爸爸，又回過頭看了看媽媽，她不敢相信他們會同意這種荒唐的提議。
氣氛變得更加尷尬了，墨希捂著紅腫的臉，抬起頭瞪著爸爸，久久說不出話。
見他著急的樣子，語冉更加為難了，於是閃躲著說：「你爸爸還是很生氣，所以你還是先在梓欒這住幾天吧，等他氣消了你再回去。」
墨希怔在原地，一臉困惑地看著她，清亮的眼神跟語冉眼裡的愧疚形成鮮明的對比。
「我來幫你吧。」梓欒洗了手，見語冉正熟練地把各種食材分門別類地放好，於是想過來幫忙。
「從我上初中開始就是這樣了，我的父母離婚了，問我願意跟誰，我說誰也不跟。」
語冉臉一紅，瞪著墨希：「說什麼呢你，你還吃不吃啊？不吃的話，我一個人吃完好了！哼！」
第二天，語冉在學校里沒看到墨希，就猜到他可能是因為心情不好又逃課了。上完下午的第一節課，剩下兩節是自習課，語冉跟班主任請了假，拎著書包到了梓欒家。
「朋友？」墨希重複了一遍，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沒什麼朋友。
「謝謝你，梓欒。」語冉說，「就送到這裏吧，我坐公交車回去，你不用擔心。」她眨眨眼，露出少有的調皮，在夕陽的最後一點兒余光中，顯得那麼可愛。
「上課更無聊！我才不要去！」墨希板著臉看她。
兩人同時發出了驚叫聲。
看著曾爸爸慌張又心痛的神情，語冉拉住媽媽和爸爸，試圖解釋，可是還沒有開口，她就被爸爸拉到了身後，禁止她出聲。安爸爸緊緊地盯著曾爸爸問：「負責？你告訴我，要怎麼負責？我們家語冉從小就乖，各方面也是非常優秀的。可是就因為這件事，很有可能斷送我女兒的將來，甚至她會嫁不出去，你知道嗎？」
「我不喝！」一看到酒，墨希立刻搖頭，皺了皺眉毛，「要不是因為酒，我就不會住在這個鬼地方，還不能出去。」
「對不起？那麼，你並不是因為喜歡我才跟我訂婚的，對嗎？那我剛才說的有錯嗎？你只是為了你爸爸的工廠，於是你們所有人串通起來騙我，只有我是個傻子對嗎？」暴怒的墨希在她的耳邊咆哮著，忽然，他又笑了起來，眼裡有些詭異的神色，「那麼，那晚的事也是你一手計劃好的，對嗎？你這個騙子！無恥的騙子！」
「不要！」墨希大叫，瞪著眼睛對她說，「我不要回去，我爸會殺了我的！」
「你不許碰她！」墨希立即大聲抗議，見到梓欒對語冉做出親密的動作，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心裏很不舒服，來不及多想就脫口而出了。
「那還用你說。」語冉看著他大快朵頤的樣子，眼睛里流露出笑意，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好吃的話，你就多吃一點兒。」也許是出於內疚吧，她突然想對墨希好一點兒。
「我不想去學校。功課落下了，你就幫我補啊。要不你幫我請假吧，然後每天晚上來給我補習，這樣就不用擔心了嘛，而且我還可以吃到你煮的菜，真是兩全其美！」墨希眯著眼睛笑，邊說邊舔了舔嘴唇，「怎麼樣？」
而此時睡夢中的墨希也感覺到了異樣，長長的睫毛顫了顫，慢慢醒了過來，他睜開惺忪的雙眼，剛好對上語冉震驚的目光。
月光在牆上映出兩個斜斜的影子。
還沒有進門，她就聽到了墨希吶喊的聲音。想到昨天答應爸爸的事，她有些煩悶。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按了門鈴。很快就傳來了腳步聲，開門的是墨希，一見到語冉，他就立刻把她拉進了屋問：「怎麼樣？和我爸說清楚了沒有？」
墨希冰冷的眼神刺痛了語冉的心，他冷笑著想要離開現場。可是，曾爸爸在他身後，嚴厲地說：「如果今天你從這裏走出去，你就不再是我的兒子了。」
「你沒有朋友嗎？」語冉問，見他不回答，她心中又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原來他也和自己一樣，沒有朋友。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好想靠近墨希，想要抱著他給他一點兒安慰。
「你白痴啊！」墨希鬆開手，「你連紅綠燈都不看的嗎？要是你死了，我就更說不清楚了！」
「喂，你沒事吧？」語冉忍不住問。
「語冉！」
語冉沒有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麼強烈，聽到他不禮貌地稱呼梓欒，她有些生氣：「那好啊，我不管你了，隨便你，要不然你就回去讓你爸爸打死你好了！」
「那是因為你從來沒有對我抱過希望！既然你不相信我，還有什麼好說的！既然我留在這個家裡只會讓你失望，那我走行了吧！」
墨希剛想說什麼，卻一眼就看到爸爸從酒店裡走了出來，他走到兩人面前，臉上雖然掛著笑容，可是聲音冷得像千年寒冰：「今天是你訂婚的重要日子，不要給我丟人！」
門開了，走廊上的燈光一下子照了進來。
語冉被他的樣子逗笑了，轉身去問梓欒的意見，梓欒也表示很開心能嘗到語冉做的菜，於是帶她到了廚房。
「如果我保證你一定會考上樂美學姐就讀的學校呢？」語冉克制著心裏的痛，鎮定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