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陸以銘,後會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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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變得如此聰明,從一句簡單的話就可以聽出他是否已經知道那天發生的事兒。
他又喊了一遍我的名字。
原來他還不知道。
即便環境已經這麼惡劣了,我依然堅強地生存著。
它身上有著神奇的魔法,魔法棒一點,可以治療桎梏在心口多年的傷;再一點,可以像刀子一樣豁開還沒有結痂的傷口,再一次鮮血淋漓。
哪怕我為你豁出性命,你也只會用這些蒼白的解釋來告慰我的在天之靈吧?
「夏鏡!」
「夏鏡!」
那晚之後,我們還是見過的。
曾經它是最熱門的款式,後來隨著新款的誕生,人們漸漸忘記了它剛出現時的驚艷,只去追逐著新潮。
他吃驚地看著我,難以置信我說出了讓他走的話:「夏鏡,你說什麼?」
陸以銘,我愛你的心你也許永遠都看不到了,你的眼裡只有米茜,那個你以為脆弱可憐的妹妹。
嘴上這樣說著,但其實我知道,我心中的某個地方永遠好不了了,它一直會汩汩流血。
和圖書
「夏鏡!」
我想,我是一隻打不死的小強。
季然又揮動起拳頭,眼看著要砸在陸以銘的臉上,我出聲制止了,然後我對著陸以銘說:「你走吧!」
果然挫折讓人成長。
我走到他面前,心情格外複雜。
陸以銘冷笑著打開季然抓住自己的手:「季然,你有什麼資格讓我放手?我告訴你,我認定的人和事,我死都不會放。」
我像是一個犯過錯的犯人已經安靜地站著,等待著他的揭露和宣判。
季然衝上前抓住陸以銘的領子,再次說:「陸以銘,如果你不能保護夏鏡,不能給她笑容,就放手!」
陸以銘和下樓的季然同時出聲。
這是他第三遍叫我的名字。
「夏鏡。」
「夏鏡,我是你的男朋友,你怎麼可以不相信我?我和米茜只是兄妹感情,和愛情無關。」他抓住我的肩膀露出少有的激動,聲嘶力竭地朝我吼著,像是在用音量驗證這些話的真實性。
我推開窗戶,隔著17層樓的距離,看到m.hetubook.com.com陸以銘站在樓下聲嘶力竭地喊,一遍又一遍。
他是否已經從米茜那裡得知了一切呢?
我總是用類似的借口搪塞著避無可避的陸以銘,我想,他總會退縮的吧?
「既然米茜這麼可憐,你還是去照顧她吧,我不需要這種間歇性的憐憫。」我冷然看著他,從愛上他的那一刻開始,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用這樣的目光看著自己深愛的他。
看到陸以銘臉上悲傷的那一刻,我知道時間對我施了第二種魔法,心中某個還未結痂的傷口,被刀子一下下劃開,翻出裏面的血肉。
我忐忑不安地走進電梯,聽著轟隆隆的聲音,想象著一會兒陸以銘會用哪一句話作為這場談話的開始。
是啊,作為哥哥怎麼可以那麼做呢?
那作為男朋友呢?你就可以把自己女朋友扔在那裡不管不顧,然後她被傷害了,還不能聲張。
這樣就生氣了呢!
一夜之間,什麼都變了。
他都沒有,一直都是夏鏡夏鏡的叫,和-圖-書莫名疏離。
那短暫的相交,也許從來都只是錯覺吧!
時間其實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
我和陸以銘就像是兩條永遠不會相交的平行線,在沒有節點的道路上,漸行漸遠。
他的聲音制止了我的衝動。
有些人,哪怕你躲入深不見底的深淵,也躲避不了。
那一刻,我想到了拔腿逃跑。
我像是突然用盡了渾身的力氣,依靠著季然才能勉強站住。我喃喃說:「我原本覺得愛是一件特別美好的事情,可現在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會讓人這麼累?」
驀地,我鬆了一口氣。
「陸以銘!」
「我現在很忙,有什麼話過幾天再說吧!」
想到這裏,我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右手緊緊地抓住胸口,都沒有緩解幾分。
「夏鏡。」
我悲哀地笑著,內心無比荒涼。
以前我也總想過,別的情侶之間總有些小昵稱,比如什麼,小豬豬啊,小寶貝啊,小親親啊……在或者叫夏夏或者小鏡……
也許是我的沉默讓他不安,讓他覺得我https://m.hetubook.com.com還玩那種,你不來陪我,我就生氣給你看的小孩子遊戲,他一步上前抓住我的胳膊,慌亂地解釋:「那天米茜受傷了,她家裡人又不在,我只能送她去醫院,照顧她。你也知道,我一直把米茜當妹妹看,作為哥哥,總不能把妹妹孤零零地扔在醫院里不管不顧吧!」
手機安靜地擺在桌子上。
樓上的窗戶因為他不再大喊而漸漸關上,砰砰的聲音表示出主人的不滿。
「夏鏡!」
他總是這樣子叫我,夏鏡,連名帶姓。
「夏鏡。」
在醫院門口、在學校門口,他像望夫崖上的那塊石頭一樣僵硬地站著,等著。又像是樹墩旁的農夫,等待著我這隻會撞上來的兔子。
我很想晃動著他的胳膊問他這一切,可這對他來說太殘忍了,我不忍心。我是寧可把所有的痛都咽回肚子里,也不願意他帶著愧疚去活的。
「也許吧!」
「我說,你走吧!」我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
我累了,真的累了。
「小鏡,你還是下樓吧,不然鄰居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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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投訴了。」媽媽推開門,聲音有些疲憊地說。和現在新款相比小了很多的熒幕上,那個名字一直在閃爍著,一遍又一遍。
陸以銘,你知不知道,你脆弱的妹妹是如何傷害你的女朋友的?
「我還有事情要做,等等再聊吧!」
季然抬手彈了一下我的腦門:「幹嗎這麼頹廢?這可不是我熟悉的那個打不垮的神勇金剛小芭比。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如果它會說話,它是否會像個怨婦一樣跟我傾訴自己悲傷的過往呢?
出了電梯,走過昏黃陰暗的電梯口,看到陸以銘正站在樹下往這邊張望。
手機終於停止了震動,我輕舒一口氣,以為這一晚終於要結束,卻不承想樓下傳來了一聲聲熟悉的嘶吼。
痛不欲生。
我還在掙扎什麼呢?
聽完這句后,他轉身離開,留給我一個決絕的背影。
「你為什麼一直在避著我?是因為那天晚上我沒有陪你嗎?」他輕聲問,語氣里有了和以往不同的不確定。
那兩個字在我耳邊迴響,耳朵里都要生出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