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從死神鐮刀下救人
慕容雪深深地眷戀地看著媽媽的幻影,「媽媽,我想你。每一天都在想你……」
夕染覺得非常疲憊,她緩緩地閉上了雙眼,她的身影也在急救室里消失了。
夕染和安辰此時正走出電梯,趕往急救室。燈光閃了閃,夕染驚訝地看到有一道殘影從自己的身邊掠過,那是一個高大的黑色影子,陰森而詭異,彷彿融在空氣里。護士推著推車,面無表情地和影子擦肩而過。影子沒入了急救室里!
藍海波的雙眼變成了海洋一樣的藍色,他的聲音里因為有絲絲縷縷的神力,變得宏大,「原來你已經投靠了泰坦族,所以你知道急救室里的男人的靈魂原本的名字。」
安辰對夕染低語,「傷口很快就會愈合,你不用擔心我。」
「小雪,我是你媽媽……」
一陣光霧從小球里沖了出來,懸在工具箱的上空,居然是美麗溫柔的媽媽的幻影,「我可愛的小雪,媽媽需要你的幫助。」
夕染伸出手摸了摸小壁龍的水晶獨角,「這個小傢伙怎麼出門了?」
安辰努力操控著那些發光的蝴蝶,阻止死神再度進入急救室將藍諾的靈魂帶走。
慕容雪將盒子里的琉璃球倒進了一個簡單的通電斷電工具箱里。她的手上拿著一個遙控器,只要按下遙控器,琉璃球的四周就會在瞬間充滿強大的電流。這是慕容雪做的一個安全裝置,她可不想被黑色琉璃球寄生在額頭上。她只想從琉璃球這裏得到更多的訊息。
等藍諾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的時候,他的轎車已經撞壞了圍欄,衝出了立交橋。剎那之間,藍諾的腦海里浮現出的是夕月的笑臉。明明經過了那麼艱難的歲月,經歷了那麼漫長的等待,才再度和他的愛人在一起,他真的不想就這麼死去,拋下夕月一個人。
夕染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吃掉七條死靈蛟?」
魔法幻影消失在了半空中,月光在樹林里流動。安辰靜靜地站在原地,想著心事。他的眼神漸漸變得堅決。
夕染書包里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拿出手機發現是媽媽的來電,急忙按了接通鍵。
夕染掛斷了電話,露出了微笑,「安辰,我媽媽沒事。」
慕容雪孤單地坐在書房裡,看著窗外遙遠的月。她思念著去世的媽媽,心中的哀傷無法卸下。爸爸結束了在國外的生意,他回到了家,說要好好陪著自己。慕容雪知道,爸爸的心裏充滿了愧疚,他因為工作的關係,沒能見到妻子最後一面。
「可惡,居然沒能騙過一個……小女孩……」
死神鐮刀產生的幻影撒那特斯搖頭,「我必須帶走提托諾斯的靈魂。」諸神的黃昏后,它就被封印在了大地的深處,靜靜地在黑暗中蟄伏了數千年。後來他被一個礦工從地底挖掘出來,當第一縷陽光照耀在它和圖書的身上,它的靈魂有了知覺。主人遇見了它,賦予它意志,它因此拋棄掉舊主人,成為復甦的幻影死神撒那特斯。
安辰的手中,無數白色的蝴蝶湧出,「我會想辦法拖住死神!」
魔法幻影低喃,「你不可能有這樣的能力,一定有人幫了你!」
慕容雪打開了盒子,注視著在月光下,似乎有一層光霧在琉璃的內部飛舞的黑色琉璃球。這個東西曾經長進保姆李媽的額頭,令她變成另外一個人。李媽醒來后,什麼也記不得了,還有了偏頭痛的毛病。如今這隻琉璃球卻只是美麗的死物。如果拿到拍賣行拍賣,會賣出很不錯的價錢。
夕染向護士姐姐要了棉簽,小心翼翼地為安辰擦去臉頰傷口處的血跡。
媽媽黯然地嘆息,「我已經失去了我的軀殼,而我的靈魂也四分五裂,只是勉強聚集在一起,這樣下去,我很快就會消散。」
慕容雪用衣袖擦掉眼淚,她想要伸手觸摸媽媽的幻影,卻又收回了手,「媽媽,我……我該怎麼做?」
安辰聳聳肩,「也許是因為我二次進化了。」
安辰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我看到了死神鐮刀,它企圖帶走藍諾的靈魂。所以我殺死了他。」
她看到藍諾叔叔正完好無損地站在門邊,神色有些茫然。
夕月的微笑柔美,「大概是因為聞到了食物的香味。那七隻可怕的死靈蛟居然被它逐個吃掉了。」
四周變得明亮了起來,死亡鐮刀形成的結界已經消失。
夕月笑了,「你是媽媽最寶貝的女兒。」
就在這個時候,安辰的耳邊傳來了低低的古希臘語。那是「宙斯」在呼喚著他。安辰的目光一閃,他環顧四周,走進了無人的公園裡。
夕染的視線落在了躺在手術台上那個緊閉著雙眼的藍諾叔叔的身上,她看著兩個藍諾叔叔,突然明白,藍諾叔叔的靈魂已經離開了他的軀殼。換而言之,他已經死了。
慕容雪的眼淚滑落,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媽媽……你怎麼會在這裏?」
無形的威壓蔓延開來,四周連蟲鳴聲也消失了。
死神裹著黑色的披風,他的手上拿著一縷黑色的頭髮,「是誰阻止我帶走死魂靈?」
魔法幻影沉默了很久,「魅族的事情是我的安排,你不要插手。你居然二次進化了,那麼我們就很必要見上一面了。我準備好一切,就會召喚你。」
她的神情漸漸變得冰冷,按下了遙控器的按鈕,「所以我不允許什麼奇怪的東西偽裝成她!」電流將黑色琉璃球包裹住,媽媽的幻影發出了凄厲的慘叫。慕容雪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眼淚不斷落下,眼神卻變得堅定。
安辰對死神說,「我是哈德斯的朋友,我希望你能給我一點時間。」
藍海波的右hetubook.com.com手上是足以令鋼鐵凍裂的寒氣,他握住了死神鐮刀鋒利的刀刃,「在無盡的黑暗裡懺悔你的背叛吧。」他的手心冒出了三叉戟一點點的尖端,恐怖的威壓令所有的人都無法動彈,然後,三叉戟尖點在了死神鐮刀上。
夕染靠著牆壁站著,她望著亮著急救燈標誌的手術室,緊閉的兩扇門裡,藍諾叔叔已經在彌留之際。她彷彿能夠聽到醫生們的低語,他們正在對藍諾叔叔的心臟進行電擊。她應該做些什麼來拯救藍諾叔叔,但是她卻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媽媽說,她是復活的雅典娜,但是她根本沒有一點兒神靈的記憶。
媽媽沉默。
猛烈的撞擊令藍諾受了重傷,他渾身劇痛,生命力從傷口不斷流失。他卻從奇迹般沒有碎裂的播放器里聽到了一段海妖般迷離的歌聲。那段歌聲激發了他的生命潛力,令他支撐到了救護車的到來。之後,他就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感覺不到疼痛,只覺得靈魂輕盈得似乎隨時都會飄出他的軀殼。
媽媽的雙眼裡是旋轉的光霧,「普羅米修斯能夠找到所有復活的奧林匹斯神靈……小雪,媽媽很冷,想得到你的一個擁抱。」
夕月回想起不久前發生的事還心有餘悸,「泰坦族故意製造了你藍叔叔的車禍,用帶著詛咒的鳥群的血和靈魂污染了晨光之紗。而死靈蛟是被冥王哈德斯鎮壓在冥界的一種兇殘的魔物。它們比鷹身女妖更難對付,甚至對光明神力有一定程度的免疫。而你帶回來的小壁龍原本是哈德斯的寵物,原來它最喜歡的就是吸食地獄魔物的魂魄。」
慕容雪搖頭,「媽媽,我不會讓你消散,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世界冰冷,藍諾聽不清身邊醫生的話語,他的眼前也是一團迷霧。死亡並非遙不可及。
夕染髮現自己站在急救室門口,不遠處站著的是安辰和藍海波。
「我……我的主人不會放過你的……」
藍海波連忙走了過去。他傾聽著醫生的祝福,視線落在了手術室里呼吸平穩的爸爸身上。
醫生停止了急救,將藍諾死亡的時間記錄在案。
藍海波嘆息,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泰坦族似乎不知道自己就是海王波塞冬。
安辰眼神溫柔,「那我就放心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他在夕月到來前離開了醫院。剩下的時間屬於他們一家人。
媽媽眉頭輕皺,「我受傷的靈魂藏進了這個琉璃球里。小雪,你可以救媽媽。」
他開著車在立交橋上卻突然陷入了音樂的汪洋大海里。音樂聲彷彿鞭子一樣抽打著他的靈魂,他漸漸看不清眼前的路,彷彿站在狂風暴雨的懸崖上,俯視著怒濤涌動的大海。他看到夕月在海水中掙扎,七條可怕的死靈蛟正圍攻著她!藍諾怒氣勃發,他m•hetubook•com.com踩著油門沖了過去!
暮色沉沉。
死神的斗篷里有紅色的光滲出,彷彿凝固多年的血跡,「就算神靈也無法違反命運規則,更何況你這個只有一絲神力的人類。你會承受命運的反噬!」
夕染擁抱住了媽媽,「你沒事就好,我擔心得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媽媽,我一定是最沒用的復活的神靈。」
藍諾被轉入了重症加強護理病房,藍海波穿著病菌隔離服,走進了病房。他低下頭凝視著藍諾,眼中有著失而復得的慶幸。夕月被狙擊,要不是夕染帶著安辰及時趕到,爸爸的靈魂就會被死神鐮刀帶走。
夕染坐在病房外走廊的長椅上,「安辰,我媽媽是不是出事了?」之前和媽媽的通話突然中斷,到現在媽媽也沒有到醫院。
夕染放下心來,「藍諾叔叔還活著,藍海波正在病房裡為他治療。媽媽,你怎麼還沒到?」
安辰神色沉靜,「我發現了一個魅族,他應該早就在時光深淵里化為純粹的靈體,卻活生生地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夕染心中擔憂,「安辰,不要和死神交戰,他的死亡鐮刀會收割掉你的靈魂。」
醫生驚異莫名,以為剛才病人是失血性休克,「病人的求生意志很強。」
安辰的微笑比月光還要皎潔,「我很期待。」周先生並沒有被預言女神克羅托的靈魂風暴殺死,他再度歸來了。值得慶幸的是,周先生並不知道安辰已經識破了他的偽裝。
裂紋在死神鐮刀上蔓延,海王波塞冬的神力將這存在數萬年的死神鐮刀摧毀。幻影撒那特斯隨著死神鐮刀的碎裂,化為烏有。
藍諾還記得自己是怎麼出的車禍。他當時正在立交橋上聽著朋友送他的CD。那一次在機場高速遇到鷹身女妖的襲擊,被連累的一輛賓士車的車主昏迷在了車裡。他和夕月救了車主,並且和車主成了朋友。CD里是莫扎特晚年的作品,C大調第四十一號交響曲《朱庇特》。朱庇特是羅馬神話里的創造之神,這首交響樂曲壯麗燦爛,完美無缺。
夕月輕笑,「我馬上就到醫院,這次還多虧了你帶回家的小壁龍,媽媽才得以安全脫身。藍諾出車禍,是泰坦族設計的圈套,他們真正想要得到的是我的晨光之紗。」
將水倒進了工具箱里,慕容雪發現原本死氣沉沉的黑色琉璃球發生了變化,琉璃球內部的那層光霧變得更亮了。它不是礦物,而是一種罕有的生物體!
慕容雪從書包里拿出裝著黑色琉璃圓球的盒子,她最後並沒有把盒子送給夕染。中午的時候,她拿了盒子離開教室,遠遠地就看到等待她的夕染正和安辰坐在花樹下的長椅上說話。
五分鐘后,夕月提著紙袋出現在了夕染的面前,她將紙袋遞給夕染。夕染接過沉甸甸的紙袋,發現小和圖書壁龍那雙發亮的紫色眼睛正在紙袋裡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安辰的語氣沉重,「死神撒那特斯,他是冥王哈德斯的手下,黑夜女神的兒子。他會割掉將死者的頭髮,然後帶走死者的靈魂。」
死神的右手上,一朵黑色的鐮刀正在形成,它散發著極度的暗黑氣息,彷彿即將從瓶子里被釋放出來的所羅門惡魔。
海王波塞冬和他的泰坦神父親是仇敵一般的關係,藍諾卻帶給了藍海波溫暖無私的父愛。藍海波的眼底有寒光閃過,泰坦族觸到了他的逆鱗,居然對他的父親動手。問題是,泰坦神並沒有直接殺死藍諾,而是採取阻擾黎明女神,並派出死神鐮刀的方式,想要得到藍諾的靈魂。又或者,泰坦族是想要憑藉這個圈套消滅黎明女神?
夕染的笑容明媚。慕容雪久久地看著夕染,突然不想把更多的麻煩帶給她。夕染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她知道很多關於泰坦族和奧林匹斯神靈的事情。可是,媽媽因為牽涉到了泰坦神的事情死了,她不想夕染和夕染的親人朋友因為這個事情出意外。
就在這個時候,深藍色的光從死神的背後將黑暗切開,藍海波從切口處走了進來。他盯著死神,「真正的死神撒那特斯還長眠在時光深淵里。死神鐮刀,你應該回到那裡去陪伴你的主人。」沒想到死亡鐮刀經過漫長的歲月居然擁有了自己的意志。
黑色的影子以死神為中心擴展開來,它們攀爬上了牆壁、天花板和周圍的一切,將急救室外的走廊變成了凝固靜止的空間。
夕染望著急救室的門,「你是說,藍諾叔叔即將死去?」
夕染驚喜地說,「藍諾叔叔,你沒事?!」
悲傷充溢著夕染的心,「不!」她的雙眼有青色的光芒閃過,她的面前,藍諾的靈魂變得模糊,緊接著消失掉了,而藍諾的心跳再度恢復!
魔法幻影在震怒,樹林里颳起了旋風,「你在撒謊!」
水在冒氣泡,那個圓球在旋轉,圓球上一些細微的小孔上長出了細小的觸手,就像是水仙花白色的根須。
魔法幻影的聲音和緩了一些,「傍晚的時候,你和夕染出現在了醫院里,你看到了什麼?」
急救室里,醫生們熟練地救助著車禍傷者。他們的視線交錯,眼底有著惋惜。傷者的傷勢太嚴重了,他隨時都會停止呼吸。監控藍諾心跳的儀器發出了報警聲,緊接著代表著心跳的曲線靜止了。
慕容雪問,「普羅米修斯復活會發生什麼事情?」
夕染緩緩睜開了雙眼,她不知道是過去了幾秒鐘,還是過去了很久。她看到安辰和死神在戰鬥著,而自己依然靠著牆站著。剛才進入急救室的,難道是自己的靈魂?
夕染焦慮地盯著急救室的門,心中祈禱媽媽快點兒趕到。她看到死神被安辰的蝴蝶纏繞著拖和-圖-書出了急救室。
幻影撒那特斯握緊了死神鐮刀,「你很強,但是主人的命令,我必須服從。」無數道黑色的刀光沖向了藍海波,它們的目標是藍海波的心臟。
彎月清涼,掛在樹枝上,暮色里的樓房亮著燈,很溫暖。安辰一個人獨自走著,突然很想念遠在希臘的父母。他握緊了雙手,他不能回去,不能將他們捲入泰坦族和奧林匹斯神靈的戰爭。
媽媽苦笑,「泰坦神想讓我占卜月神黛安娜的蹤跡,然後利用三天後月食的力量,以黛安娜為祭品,復活泰坦巨神普羅米修斯。」
藍海波的水系神力輕柔地流過藍諾的身體,藍諾緊皺的眉頭鬆開來,他的呼吸變得更平穩。水系神力滋潤著藍諾的骨傷處,將車禍引起的內臟出血做進一步修復。
與此同時,醫生推開急救室的門走了出來。雖然病人骨折、內臟出血、顱腦外傷,卻奇迹般地挺了過來。
安辰沉默了幾秒,他回答:「沒有其他的發現。」
他站在公園偏僻的角落裡,手中湧出一隻金色的蝴蝶,蝴蝶在草地上飛舞盤旋,畫出了魔法陣。在魔法陣形成的那一瞬間,披著白色斗篷的魔法幻影出現在了魔法陣上空。
醫生問,「誰是藍諾的家屬?」
「普羅米修斯……是……是我們的曙光……」
安辰搖頭,「我不會死。」安辰的手中綻放出了更多的蝴蝶,它們圍繞著死神急速旋轉,就像是蝴蝶組成的旋風。發光的蝴蝶照亮了四周。
內心焦急得彷彿就要焚燒起來,夕染忽然發現自己輕飄飄地穿過了急救室緊閉的門,進入了急救室。
慕容雪急急地追問,「媽媽,泰坦神想要你做什麼事?」
藍諾迷惘地看著夕染,「我……」
手機里傳來了媽媽溫柔的聲音,「夕染,藍諾怎麼樣了?」
夕染盯著黑色鐮刀,記憶里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死神和他的雙胞胎兄弟睡神居住在冥界的一個洞穴里。冥河的水從他們居住的洞穴流過。洞穴里長滿了令人沉眠的植物。黑色鐮刀是死神的武器,可以切割任何障礙,甚至割裂空間!
魔法幻影問道:「安辰,除了黎明女神,你還發現了其他奧林匹斯神靈的蹤跡了嗎?」
黑夜降臨大地。
安辰將一瓶礦泉水遞給夕染,「有晨光之紗的保護,你媽不會出事。」
死神鐮刀割破了安辰的臉頰,他原本完美無瑕的臉上,嫣紅的血痕令人心悸。死神鐮刀上的血液被鐮刀吸收,它表面籠罩著的那層黑光越發銳利,看來它對自己嘗到的血感到滿意。
死神的聲音彷彿轟隆隆的雷聲一樣驚人,「死亡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即使哈德斯也無法阻止我帶著壽命結束的人的靈魂前往冥界。」
黃昏時候,夕染接到了她繼父出事的電話,慕容雪覺得那不是偶然,而是泰坦族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