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潘多拉魔盒的光霧
教室里,華露對著宋媛耳語,「不知道夕染在和羽落老師說什麼,羽落老師似乎很開心。」繪畫社所有的社員最喜歡上的就是羽落老師的課,他溫雅俊美,如同油畫里的少年一樣高貴柔和。
星灼的神情寂寞甚至帶著無助,「安辰,你不懂。貝瑟芬尼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只是我後來才明白,潘多拉魔盒裡並沒有貝瑟芬尼的靈魂。宙斯很狡詐,從來都喜歡算計別人。」他多麼想念貝瑟芬尼,卻活在一個沒有她的世界里。
他們回到各自的卧室,在黑暗裡睡去。前一天和宙斯的戰鬥帶來的疲憊令他們很快就墜入了夢鄉。
羽落手指發癢,畫筆在畫布上飛舞。他描繪著夕染,通過夕染來描繪他內心的失落和憧憬。
海灣外不遠處的礁石上,塞壬靜靜地坐著,她美麗的面容上有著淡淡的笑意,眼神卻冰冷荒蕪。
小壁龍的爪子不再虛幻,而是變成了實體,它切開書包。暗金色的匣子出現在了小壁龍的眼前。它紫色的眼睛里是旋轉的漩渦,塞壬的歌聲還在它的靈魂深處回蕩。
睡眼惺忪的夕染下樓梯的時候遇到了美麗高挑的千尋。
星灼擔憂地問,「如果我離開的時候,泰坦神族和奧林匹斯神靈的叛徒找到了你們——」
安辰喜歡這樣的夜晚,他很喜歡在午夜飛行,無拘無束。不久前,他也曾經帶著夕染在海邊的夜色下飛行。一切都那麼美好如夢境,安辰卻發現現實比夢境還要美妙。只是,之前和宙斯的戰鬥已經耗盡了他的神力,如今的他只能和普通人一樣用雙腿行走前往目的地。
安辰淡淡一笑,「記得走之前遞交休學證明。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安辰的聲音清澈而冰冷,「對整個奧林匹斯神靈們來說,我們的死活並不重要。而且,還有藍海波會保護我們。」
安辰沉默了很久,如果潘多拉魔盒裡裝著雅典娜的靈魂,也許他也會不惜一切代價。
虛幻hetubook.com.com的記憶正在每個人的腦海里產生,這是潘多拉魔盒裡的秘密之一。海妖塞壬從宙斯那裡得到了這個秘密。她離開礁石來到岸上,在深夜裡走進了藍家。當黑夜過去,黎明到來時,藍家所有的人都會以為她是夕染的表姐千尋。
羽落一邊講課,一邊注意著夕染。她擁有某種他現在還無法清楚說明的特質,令羽落想把她畫下來。手指都在發癢。
夕染安慰藍海波,「也許事情不會如你想像的那麼糟糕。很晚了,睡吧。」
這樣美麗的人說著動聽而真誠的話語,「我覺得你到氣質很特別,我想畫你的肖像畫。」
夕染愣了愣,露出甜美的微笑,「千尋,早啊。」千尋的父母不久前在一場車禍中喪生,她唯一的親人只剩下夕月阿姨和夕染。所以,千尋離開了讓她傷痛的城市,住進了藍家,並且即將和她就讀同一所學校。
安辰輕輕嘆息,「星灼,普羅米修斯已經覺醒變成了人類身份的慕容雪。慕容雪藏了起來,卻是高懸在奧林匹斯神靈頭上的利劍。只要她願意,她可以找到所有變成人類的奧林匹斯神靈。」
晨曦里的少年清新如樹,他愣了愣,聲音柔和,「千尋,早安。」
夕染沒有理由拒絕。
夕染的腦海里浮現出塞壬的畫像,「你是說塞壬如果直接從時光深淵而來?那她會和宙斯在時光深淵碰面嗎?」
藍海波回答,「我和你都是人類,所有奧林匹斯的記憶都是在我們覺醒后慢慢浮現。奧林匹斯神靈想要度過時光深淵的冥海,從偶然出現的空間縫隙里來到這個世界,幾乎不可能。但是,塞壬很可能有這樣的能力。她是海怪,能夠在冥海里存活,她的聲音能夠催眠冥海里可怕的冥獸,躲過它們的襲擊。」
下午沒課。夕染在學校頂層的植物園裡充當羽落老師的肖像畫模特兒。
小壁龍的爪子按在了潘多拉魔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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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盒上的花紋不再靜止,而是生長了起來,就像海底舞動的水草。密密麻麻的命運的絲線纏繞住了小壁龍的爪子,下一個瞬間,潘多拉魔盒被打開了。閃閃發亮的光霧降臨在了屋子裡。夕染回答,「我在查『潘多拉魔盒』的資料。我總覺得宙斯將它留在這個世界,有些不懷好意。『潘多拉魔盒』能令原本會死的人康復,卻相應地會帶走原本健康的人的性命。對於幸運不死的人來說,這種魔力只能維持短短的三天。問題在於,『潘多拉魔盒』在傳說里還能帶來災禍和疾病。藍海波,也許你該尋找到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將魔盒封印。」
每個人在夢裡都吸入了這光霧。夕染在睡夢裡聞到了奇異的氣息,睡得更加香甜。那些光點在進入夕染的身體后並沒有熄滅,它們如同夏夜的螢火蟲,在藍家每個人的靈魂里飛舞。
玻璃的屋頂上天空蔚藍,像是倒懸的大海。這裏很少有人來,是羽落老師的私人畫室。
千尋穿著淡藍色的裙子,長發微卷,「夕染。」她的視線落在夕染身後的走廊盡頭。藍海波正走出房門,他穿著淺色的秋季校服,氣質高雅。
羽落對眼前自然開朗的夕染很有好感,他溫雅一笑,「同學,你們倆坐那邊的空位。」羽落有著溫暖的栗色頭髮,一雙眼睛帶著古典的美麗,睫毛長而微垂,眸子霧氣蒙蒙,如同無害而美麗的動物。
夕染和千尋找了很久才找到了繪畫教室。明亮的教室里,七八個女孩子正端莊坐著,專註聽著講師羽落描述史前洞穴上壁畫的美。
夕染和千尋走到離門最近的後排坐好,開始聽課。
藍海波緩緩搖頭,「時光深淵奇特廣袤。神靈在其中沉眠,彼此隔著遙遠的距離,並不能互相交流。我奇怪塞壬為什麼會幫助受傷的泰坦神族。那個受傷的泰坦神族最開始分明就在玫瑰墓穴了,但墓m.hetubook.com.com穴打開時,他卻消失不見了。」無數疑團在藍海波的心底縈繞。
安辰離開天台,他安靜地走在黑暗的樓道里,心中隱隱有不祥的預感。從時光神淵來到這個世界非常艱難,要麼付出暫時失去記憶和意志的代價,變成人類,在成長期覺醒獲得記憶。要想保留自己的身體和意志,必須度過可怕的深淵冥海,找到和這個世界聯繫的空間縫隙。即使是宙斯也很難辦到。
小壁龍在別墅的牆壁里緩緩穿梭,它在深深的夜裡離開了別墅,順著不遠處的海灘潛入海水裡。它的出現驚醒了沉睡的魚群。小壁龍虛幻的身影往海灣外的礁石群游去。
星灼站在天台的邊緣,整個人似乎就要融化在星空里。
夕染安撫藍海波,「別擔心我。媽媽的『晨光之紗』能夠保護我。」
小壁龍聽到了飄渺的歌聲,那聲音如柔軟的羽毛撫慰著它的靈魂之火。它忍不住想要探尋歌聲的源頭。
藍海波問夕染,「看什麼呢?」
夕染懵懂地問,「這有什麼區別么?」
深海學院離藍家並不太遠,開車只需要一刻鐘。它採用的是新古典建築風格,優雅而輕盈,柔和的曲線削弱了現代建築的堅硬和冷漠感,充滿了浪漫懷舊的風味。
黎明的第一線陽光照亮這世界,絢爛的朝霞演繹著光與影的魔術。藍家的這個早晨溫馨而美麗。
羽落在下課鈴響的同時結束了講課。他淡淡地吩咐夕染和千尋留下來,他要看看她們的課業基礎。女學生們圍繞在羽落老師的身邊,可愛地問著各種問題,捨不得離開。
羽落很喜歡夕染望著天空的眼神。可愛而開朗的夕染,有著她自己也不知道的魅力。她的眼睛深處藏著火焰一般的秘密。
安辰的臉在星光下美麗而冷冽,「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星灼,我對你很失望。你居然為了潘多拉魔盒裡貝瑟芬尼的靈魂背叛了波塞冬和我。」
千尋的聲音甜美悅耳,「藍海波和-圖-書,早安。」她知道潘多拉魔盒的光霧已經產生作用。她就這麼悄無聲息地進入了藍家,融入他們的生活。
不一會兒,小壁龍離開了礁石滑入水中。它淡紫色的眸子深處有了一絲暗影。
小壁龍的頭探出水面,溫馴地看著塞壬。塞壬的歌聲並沒有停歇。歌聲宛如細線一般傳入小壁龍的靈魂里,四周卻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
深海學院的廣場有12個噴泉以及兩座梯形瀑布。在噴泉群的中央,貝殼形狀的水池中,維納斯女神的雕像清新動人。希臘神話里,維納斯從愛琴海中誕生,風神把她送到岸邊,春神又從右邊急忙迎來,正欲給她披上用天空的星星織成的錦衣。
夕染對千尋有著說不出的好感,「千尋和我一個班級,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星灼囑咐安辰,「請幫我好好照顧迪醫生。他是我靈魂的分身,在我出現在這個世界后,他的力量就不斷流失,回到我的靈魂里。他的衰老速度在增加。」
夕染陪伴千尋辦理好了入學手續,還和千尋一起選擇了畫社的興趣課。下午第一堂課就是繪畫課。繪畫教室位於迷宮般的新教學大樓的十三層。
藍海波不想離開夕染太遠,夕染原本就只能在極度危險時才會蘇醒,暫時擁有雅典娜的力量。在和宙斯的戰鬥力,雅典娜的神力也枯竭了。藍海波擔心,即使夕染遇到泰坦神族的阻擊,也無法再度覺醒雅典娜的力量。
宋媛低首輕笑,淑雅秀麗,「在沒摸清她的底細之前,還是不要輕舉妄動。」
羽落將夕染叫到了教室附屬的大陽台上,陽台一角波斯菊橙黃橘紅。他溫和地笑著,詢問千尋對新學校的感覺,會不會不適應?然後,他懇請夕染答應他,做他的肖像畫模特兒。
夜更深了。
回到海邊別墅的小壁龍在牆壁里緩緩穿梭,它的頭從地板上冒了出來,無聲無息地游到了藍海波的書包前。
藍海波也鄭重地點頭,「夕月阿姨請放心。」千www•hetubook.com•com尋有著美麗的雙眼,神秘如同月夜下的大海。
藍海波嘆息,「我一直在想,塞壬到底是沉睡在海底再度蘇醒,又或者是她從時光深淵直接來到這個世界。」
羽落因為夕染的答覆,眸子里的霧氣在轉瞬間成為了陽光。他的臉上漸漸浮出歡喜的笑容來。
夕染吐吐舌頭,有些羞澀地問,「請問這裡是繪畫教室嗎?不好意思,我們遲到了。」
黑夜裡,星灼化為蝙蝠飛離了天台,他向著星辰飛翔,最後融化在了茫茫的夜色里。
安辰嘆息,「放心吧。我們這群里里如今最強大的就是神力沒有損耗的你,希望你能儘快找到慕容雪,解除所有奧林匹斯神靈最大的危機。」
早餐時分,夕月特意囑咐藍海波和夕染,「千尋要去深海學院報到,你們等會兒一起出發。」
門被冒失地推開,夕染和千尋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安辰來到美人魚街的住宅區里。他安靜地走向天台,無聲無息。天台上等待著他的是星灼。淪為半吸血鬼的冥王哈德斯。
水晶吊燈搖晃了兩下,窗帘飛舞如大鳥的翅膀。有著無數光點閃耀的白霧瞬間從魔盒裡湧出,無聲無息地佔據了別墅的每一個房間。
黑夜埋葬了許多秘密,城市的陰影里彷彿生長著奇異的植物。安辰行走在夜色下的街道里。
藍海波的視線落在自己放在沙發邊的書包上,「魔盒已經關閉,只要沒有人打開它,應該不會構成威脅。或者我明天去海溝,將魔盒埋藏在海溝的最深處。」
他回過頭看著安辰,「我一直在等你。彩虹女神與宙斯的兒子。」這在奧林匹斯山上也是一個極少人知道的秘密。赫拉最忠實的跟隨者居然有一個在寓言里會殺死宙斯的孩子。
海邊別墅里,藍海波從露台回到客廳。他看到夕染正窩在柔軟的沙發里翻閱一本精裝書。
星灼走向安辰,寂寞的臉上有了堅定的神色,「我去尋找慕容雪。我會在她的身邊保護她,確保泰坦神族不會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