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如鳥兒般飛舞的女孩
藍海波沒有聞到狼人的氣息,別墅爆炸引起了坍塌,消防人員使用生命探測器並沒有發現任何生命活動的跡象。
藍海波沿著海岸線奔跑飛掠,無窮的水汽帶給他力量,不久之後,他就達到了發生過爆炸的別墅。它已經如同燃燒殆盡的火炬,變成了星空下黑色的剪影。
安辰詫異地看著夕染,嘴裏低喃,「即便一個心地純潔的人,一個不忘在夜間祈禱的人,也難免在烏頭草盛開的月圓之夜變身為狼。」在不同體系的神話里都有人變身為獸類的傳說。希臘神話里也有著狼人的故事。
夕染看著高挑的千尋,「能和你這麼美麗的王子共舞,我很榮幸。」
校慶舞會即將舉行,深海學院里浮動著如有若無的浪漫氣息。舞會定在星期六的晚上,所有的學生們會在星月之夜返回學校,參加這場盛大的舞會。
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時機,羽墨奪門而出。他逃出了艙門,躍入了夜色下的大海。一彎銀色的刀光在黑暗中亮起,截住了羽墨,將他的左肩割傷。灼燒一般的疼痛令羽墨咆哮。
安辰凝視著夕染,「是嗎?我只是不太喜歡她。」他最近一周並沒怎麼上課,只是偶爾會看到和藍海波一起走在校園裡的千尋。千尋看著藍海波的眼神很複雜。
安辰放開夕染,走向藍海波,「夕染剛才一共踩了我七次。」
安辰如月光一般柔和安靜地站在一旁。喪失了神力的他差點兒被狼人咬死,這並沒有令他驚慌失措。
安辰微微揚眉,「藍海波居然沒能及時殺死一隻狼人。看來他和宙斯對決也消耗了絕大部分的神力。」
夕染回答,「我去洗臉冷靜一下。我已經踩了安辰很多次。」
他內心凄惶,不敢告訴任何人他遇到的事情。他怕他們把他當作怪物燒死他。每次看到忘記那晚發生過的事情的弟弟天真無邪地微笑,他就覺得更加痛苦。
劇烈的疼痛令羽墨變得瘋狂,他輕捷地跳起,張開巨口,反身咬向安辰的咽喉。
藍海波看著練習舞步的安辰和夕染,「安辰,原來你的舞伴是夕染。」
塞壬美麗的眼睛里有著狡黠的神情。在奧林匹斯時代,她並不受宙斯的重視,甚至只能靠著打劫過往的人類船隻獲取財富。如今,她好不容易脫離時光深淵,來到這已經遺忘了神靈的和_圖_書新時代。她可不想再當小嘍啰。向泰坦神族示好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夕染問安辰,「安辰,你知道狼人么?」
她對著藍海波微微一笑,「我帶了我和夕染的晚禮服和鞋子回來。」
清涼的夜裡,月色下的大海波光粼粼。海風嗚咽著,訴說著無人聽懂的憂傷故事。淺灘附近的礁石沉默如黑色音符。天空中的星辰透明而閃亮,它們是一些遙遠的星球,連光線抵達海岸也要花上千百萬年的時光。
安辰看著夕染,清澈的眼底有著睿智的光,「你被狼人襲擊了?」
藍家別墅里,藍海波和夕染在優美舒緩的舞曲中翩翩起舞。他們旋轉再旋轉,步伐熟練,姿態優雅。只是,夕染穿著的是襯衣和短褲,腳踏著一雙簡單的舞鞋。
狼人選擇了他,而不是羽落。因為他的手指被玫瑰的刺劃破,有了血的味道。在圓月下,狼人在他的額頭上劃下了血淋淋的魔法陣,喝掉了他的一些血,又將它自己的血彈入了他的額頭。
在藍海波似笑非笑的眼神里,夕染自動消音。剛剛她說的話很好笑嗎?
藍海波出現及時,避免了她被狼人撕裂。雖然安辰說她在危險時刻會變成擁有強大神力的雅典娜,但是總覺得那很不可思議。
安辰的微笑明媚柔和,「我有英俊瀟洒的迪醫生保護。放心吧。」他今晚會去調查羽墨,確認羽墨是否是狼人。
他要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直到他遇到前晚救走他的獵物的那個少年,他才知道,他是多麼的卑微。那個男人有著威嚴的藍色眸子,優雅神秘,力量可怕,令羽墨臣服。
「要跳出優雅漂亮的舞步沒有捷徑,只能反覆練習。」藍海波輕扶著夕染的肩胛骨下方和她的右手,在舞曲里反覆跳著基本的舞步。
「謝謝你。」夕染低語,「明天晚上見。」她把電話遞給藍海波,兩個人的視線交錯。
狼人羽墨的眼睛變得暗淡。他昏迷了過去。
他不是那種被狼人襲擊后倖存但感染了病毒的可憐人。他們會在月圓之夜發狂,暴躁地依靠本能襲擊人類。他是能夠變成人的狼人,隱匿在人群中,直到成年後,他才開始認同自己的身份,並且變得傲慢。
夕染有些猶豫,「我沒事,只是被狼人的爪子划傷了臉。藍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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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及時趕到。不過,狼人逃走了。」下午自由活動課。
弟弟羽落天資聰慧討人喜歡,爺爺一度想培養羽落學習企業管理,將公司交給他。羽墨心中暗恨,表面卻寵愛著弟弟,鼓勵他選擇了他喜歡的藝術專業。現在,他是父親眼中沉穩可靠的繼承人,而弟弟羽落卻是精神失控的家族污點。
安辰清澈悅耳的聲音傳來,彷彿帶著月光和花香,「對不起,我疏忽了。請放心,明天早晨你就會收到你的晚禮服和相關的配件。明天中午造型師和化妝師都會過來。」
千尋回到藍家,看到就是藍海波和夕染一起練習華爾茲的情景。
深黑柔軟順直的髮絲,優雅美麗的精緻五官,白陶瓷一樣的肌膚,千尋是一個很漂亮的少女,此刻的她微笑溫柔親切,令人的視線無法移開。
傾斜。擺盪。反身。旋轉。夕染總覺得有藍海波注視著很彆扭。
她玩味地打量著藍海波和夕染,在舞曲完結時笑問,「我錯過了什麼嗎?夕染,藍海波的舞伴不是我嗎?」
血液在血管里咆哮,那轉變的感覺非常可怕!他反反覆復地想著,為什麼受苦的是他,而不是羽落?所有的痛苦都被他轉化成了對弟弟的嫉妒。
藍海波拿起電話,打給了安辰,「夕染是你的舞伴,你都不關心她有沒有穿的晚禮服和戴的首飾嗎?」
夕染回到主廳,準備工作已經一切就緒。老式唱機播放著優美的華爾茲舞曲。
夕染搖頭微笑,「我只是怕踩到你。」
夕染說,「我懷疑我的美術老師羽落的哥哥羽墨是狼人。不過,我剛才得到」
安辰站住,低下頭問,「你累了么?」他柔軟的髮絲微微垂落。櫻花般的唇。純潔無邪的眼睛。
羽墨沒有動,他坐在黑暗裡,眸子亮了起來,宛如熾熱的紅色火焰。羽墨錐形的瞳孔游移不定,他感覺到了危險的靠近,迅速地變身為狼人!
千尋露出失望的神情,「我也餓了。夕染,王媽在廚房裡留了我的晚餐嗎?」
藍海波回答,「不用了,她的晚禮服明天早晨就會到。」
就在這個時候,海水捲住了狼人羽墨的四肢。藍海波踏著浪尖走進快艇。如同海神的少年淡淡地注視著兇殘的狼人,神色平靜。
舞曲流暢優美的旋律響起,和_圖_書安辰微微鞠躬,「讓我們開始我們的練習吧。至於狼人,要等月亮升起來才有辦法令它露出真面目。」
只可惜,他的審美和弟弟羽落的審美太過一致。那一次,他襲擊了弟弟的朋友小衣,她也是弟弟的肖像畫模特。弟弟崩潰了。而他令父母相信,弟弟有潛在的精神病。
藍海波轉過頭對夕染說,「明天白天我有事情,不過晚上的時候,我會回來接你去深海學院。」
藍海波的聲音清澈,「告別完成的話,我要和夕染回家了。最近狼人出沒,你也要小心。」
千尋並沒有感覺到安辰身上有神力的波動,不過,安辰敢對付狼人,說明他絕對不是普通人。深海學院也許藏著的不止藍海波一個奧林匹斯神靈。
安辰的刀彷彿有生命力一般攻擊羽墨。加入了銀的刀子是對付狼人和吸血鬼的利器。
千尋的眸子里微光閃過,她似真似假地抱怨,「你對夕染和對我真的很不一樣。」
夕染接過電話,「喂?」
藍海波目光微動,「自治團將為所有參加舞會的人提供美麗優雅的衣服。夕染,你想要什麼樣的晚禮服?」
「回家后,我會好好教導她的舞技。」藍海波走進角落,在椅子上坐下,姿態慵懶而優雅,「你們繼續練習,我也想看看夕染到底可以踩你多少次。」
半個小時后,舞蹈室的門再度被推開。藍海波走了進來。他的氣質隨著覺醒變得高貴而威嚴,一如昔日的海王。不過,安辰和夕染對他那壓倒性的氣勢毫無察覺。
夕染不以為意,「或者我明天去隨便買件……」
安辰微微一笑,「我還以為你懷疑住進你家的表姐千尋是狼人。」
他教導她如何正確優美地旋轉,夕染放下心事,盡情投入。
藍海波優雅地站了起來,「主廳的空地足夠大,我們什麼時候開始練習華爾茲?」他的面容在水晶吊燈那明亮溫和的光線下,宛如油畫中的騎士,帶著內斂的力量。
安辰臨危不懼,鬆開了刀柄,矮身從羽墨的腋下穿過,抽出靴子里的短刀,回腕猛刺。
他被開門的聲響驚動,睜開眼睛,眸子里有波光蕩漾,「夕染,你來了。」
夕染獨自一人在電梯里,聽到電梯發出嗡嗡的聲響。她想著羽落和羽墨的故事,心中一動。羽落說過,他小時候和哥哥羽墨去玫瑰墓園,羽hetubook•com.com墨的手曾經被玫瑰的刺划傷。以狼人靈敏的嗅覺,更可能成為狼人獵物的應該是羽墨!
夕染笑了起來,「千尋的父母去世了,卻沒有自怨自艾。她非常優秀和自律。」
晚風習習,帶來丁香的馥郁香氣以及淡淡的腐敗的氣味。藍海波發現羽墨別墅的院子里埋著一些動物的屍體。爆炸的波動令土壤鬆動,將腐敗之氣泄露。沒有正常人會在庭院里埋藏這些東西。藍海波猜想,也許這是羽墨化身為狼人後飢餓時使用的備餐。
藍海波停了下來,好看的眉皺了皺,「你的晚禮服和鞋子還沒有送到嗎?」
藍海波溫和地微笑,「早點睡,明天你會有的忙。」
藍海波站在留聲機旁,放上一張黑膠唱片,「你們試試。」
夕染微微仰起的頭,「怎樣都好。我只是希望不要穿高跟鞋。」
藍海波的聲線清澈悅耳,「你想太多了。」
密密的刀網籠罩著羽墨,他左衝右突都無法如願逃走。他兇狠地瞪著安辰,不顧一切地撲了過去,銀刀刺向了羽墨的心臟。羽墨的身體詭異地側偏。
兩個女孩在音樂里跳著華爾茲,夕染的舞步變得越來越嫻熟。她們如同鳥兒一般在光潔的地板上輕盈地飛舞,長發就是美麗的尾翎。藍海波站在一旁,看著在水晶燈下旋舞的夕染,露出柔和的微笑。這美好的時光,他會記憶在心底。
他們離開后不久,距離快艇不遠的海面上,一個長發少女露出了她美妙的身影。她的長發披著星光,臉龐柔和美麗,幽藍的眼底有火焰跳動。昔日的海妖塞壬,如今的千尋出現在了海水裡。她的眼中有著好奇的光。經常請假的安辰同學居然和藍海波有著特別的關係。
夕染和安辰去舞蹈室練習舞步。她離開教室的時候並沒有看到藍海波和千尋。大概這節課藍海波和千尋忙著學生自治團的事情去了。在千尋的面前,她和藍海波都不會談論關於奧林匹斯的話題。雖然她和藍海波都挺喜歡千尋,但有些秘密是不能讓普通人知道的。
藍家的別墅空蕩蕩的,唯有水晶燈的亮光璀璨。藍海波和夕染安靜地吃完了晚餐。
他示意夕染接電話,「安辰有話對你說。」
羽墨無聲無息地靠近門。門鎖再動了動,然後緩慢地被人推開。
正在這個時候,千尋走了進來,捧著幾個漂亮的大和*圖*書盒子。
千尋側過頭看著藍海波,伸出右手,「我能邀請你繼續下一支舞么?」
遊艇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溫柔起伏著,載著滿船的月光。就在這個時候,羽墨野獸般的直覺發出了警示!
夕染愣了愣,微微一笑,「藍海波嫌棄我跳舞太笨,所以教我一會兒。」千尋有些奇怪,千尋是在宣誓舞伴主權么?
不遠處的海面上,有遊艇緩緩駛過。遊艇里,羽墨正在房間里翻閱著電腦里的圖片,全是羽落畫下的油畫。從小時候去墓園的那個月夜開始,他的人生就和羽落截然不同,漸行漸遠。
夕染站在洗手台前,洗手台的鏡子很亮,令她微微眩暈。她的腦海里出現了藍海波和可怕的人狼對峙的畫面。狼人的紅眼睛如地獄之火,危險而神秘。
刀子頂入了狼人的肩胛骨,他不退反進,充滿著爆炸力量的前爪拍向了安辰的頭頂。
藍海波對安辰說,「我來清理羽墨血液里的毒素,他以後無法再化身為狼人。」只是清理毒素的過程比酷刑還要難熬,羽墨會虛弱得如同重病的人,在病床上至少躺上一年。這也是對羽墨襲擊夕染的懲罰。
夕染沮喪地嘆息,「我只希望我今天不要再踩你的腳。」
空氣中有淡淡的香味在瀰漫,令羽墨昏昏欲睡。他用爪子在腿上劃出血痕,用疼痛驅逐睡意。門鎖動了動。
夕染推開舞蹈室的門,安辰坐在角落裡的歐式椅子上,閉眼沉思,略略有些疲倦的樣子。
夕染和千尋一起走向廚房,「應該有。」雖然無法對千尋像對待藍海波一樣,但是她還是希望孤單的千尋能在家裡過得愉快。千尋的父母死了,她和媽媽是千尋唯一的親人。
藍海波微笑著拒絕,「我不喜歡跳舞。而且,我馬上要出門。」他還要去尋找狼人的蹤跡,確保夕染的安全。
千尋的聲音柔和悅耳,「夕染,我可以教你一些技巧。之前你告訴我不會跳舞,沒想到你這麼認真地練習。」
舞曲終結后,千尋放開了夕染的手,她的臉頰因為運動變得紅潤。她喜歡跳舞,在時光的盡頭那另一片海,她喜歡在水中舞蹈,也曾經偷偷去岸上,在宮殿的舞會上展露她嫻熟美妙的舞姿。
藍海波帶著夕染回到家。千尋因為要忙著籌備校慶舞會事宜,至今還沒回來。藍諾去外地參加古董鑒賞會,夕月還在醫院值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