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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戀人

作者:梅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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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我知道我們之間已經枯萎了

第五章 我知道我們之間已經枯萎了

「你們在說什麼?」聽不懂中文的Lucy微笑著問他們。
Lucy突然驚喜地沖她說:「Lin,Jacque,快來,這是一家中國店!」
「本來還想帶你去凡爾賽呢!」柳霄淡淡地說:「你去工作吧,順便跟Philippe銷假!」
她等他的回答,但他只是困頓地望著她,卻沒有辦法給她一個答案。她冷笑了一下,轉身回到房間。她靠著門,抱著肩膀把頭深深地埋進去。她想要的幸福,只能他給,只有他才能給。這才是她心裏最恨的部分。痛恨這樣的他,痛恨這樣不爭氣的自己。
握在方向盤上的手用力蜷了下,怒氣從肺葉里蔓延開來。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他真是一時意亂情迷了。
「那,還不出來接駕?」她說完 「啪」一聲,洒脫地扣了電話。
她挑了挑眉,控制下情緒:「任志遠,我跟我未婚夫一起呢,他帶我去了凡爾賽,請我吃了大餐,他很想和我住在一起,但是,現在還不行。我們的賭局還沒分出勝負呢!」
他們當著Lucy說這些的時候,統統都是用中文。如果她問他們在聊什麼,又會編了另一番說辭,而她又是深信不疑的樣子,不是存心地,只是有些話不好「翻譯」給她聽。
「我愛你。」他說。
「別不要臉了!」她氣得聲音微顫:「你打算怎麼對Lucy?」
她的身體怔了一下,心臟被捏住,好半天才開始跳動。她凄然地笑了笑:「這麼快就認輸?抱歉,我不接受!我也不相信!」
「他老看我幹嘛?」林薇安用中文問柳霄。
她才不信他的話,轉身問Lucy,才知道那是「勇敢些」的意思。法國人實在是太愛鼓勵人了!她感慨。
「是『我愛你』的意思。」柳霄又逗她。
「跟你預約見面時間!」她故意用英語撒著嬌,又用目光瞟了前台漂亮的法國妞。果然,她一聽這語氣,臉色微微地變得不安。
林薇安笑得花枝亂顫:「這法國人還真正實在,不是所有人都能踩到狗屎。」
「那麼,很喜歡和我做|愛?」她直白地問,一點羞怯也沒有。
「現在巴黎大街已經乾淨很多了!」柳霄不斷地從倒視鏡里看著林薇安:「不過我還是祝你狗屎運。」
在玄關處換鞋準備去法語學校的時候,才發現昨天那雙踩到狗屎的鞋被任志遠洗乾淨了,她的心暖了一下,立刻穿上了它,但在開門的片刻,又幾乎是憤恨地把鞋子踢掉,東一隻,西一隻,然後換了另外一雙小皮靴。她才不要接受他的小恩小惠,才不要輕易地就被他打動。這是一場賭局,她不能輸!
「洗個澡,吃早飯。」坐在餐桌邊翻著報紙的任志遠頭也沒有抬地說。
林薇安醒來的時候,才覺得太陽穴的位置突突地疼,口乾舌燥。旁邊的枕頭有凹下去的痕迹,提醒著昨晚發生的事。她赤|裸裸地從白色的床單下站起來,抱著自己的衣服打開門徑直走出房間。
「如果真的這樣在意我的幸福。」她頓了頓,說:「任志遠,你敢不敢給?!」
先送Lucy到家,她微紅著臉感謝了柳霄,又說很高興認識他。這是羞澀的她能做的最大的暗示了。林薇安心領神會。
「是廣告信息。」她睜著眼睛說瞎話。心裏在吶喊,回短訊!告訴他好!告訴他你馬上到!但心裏再怎麼鬧騰,卻只是把手機默默地關了機。她不能再做以前那個自己了,不能把自己整顆心拱手於他,她就要晾晾他,就要對他忽冷忽熱,就要這樣折磨他!
「我把人都給你帶來了,是不是應該加倍?」她眨巴著眼睛,睫毛翹翹。
「行!」柳霄迅速地摸了她的臉一把,心滿意足地說:「咱們真結婚,我就給!」他現在真的希望她愛錢,希望她是個財迷,那樣他會更簡單些。
「有意思嗎?」任志遠艱澀地問。
「是嗎?」柳霄漠漠然:「那他在哪兒?」
「Jacque,怎麼了?」Lucy揉著太陽穴從卧室里走出來,正好看到這一幕,嚇了一跳。
「那你還是讓他們立刻把我遣返回國,驅逐出境吧!」林薇安誇張地哇哇大叫起來。跟Monique道別的時候,林薇安主動地跟他貼面吻,又現學現賣地說了句法文:「Bon courage」。
被自己最親最近的人拋棄,是最殘忍的凌遲。
他的怒氣也上來了:「玩玩就扔了!」說完這句,他憤然扣掉手機。在盛怒之下,他抬起手來把手機朝地板砸下去,他就是不要臉了,所以才會死皮賴臉地對著她!
從凡爾賽回來后,柳霄又是消失了幾日。她倒是毫不在意,只是Lucy時不時地問起「有趣先生」。林薇安有幾分奇怪,柳霄一見到美女就兩眼霍霍,怎麼對Lucy還不下手?難道他也會玩欲擒故縱?這可不是一個在巴黎生活的男人的個性。
那家中國店賣的都是中國字畫古玩,牆壁上掛著大紅的中國結,透著很多的親切。Lucy不斷地詢問著老闆,這是什麼,那又是什麼。自從認識了這兩個中國朋友,她對中國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林薇安抬眼看了看標價,明顯是一些仿的古玩,價格卻貴得離譜,反正賺的是老外的錢,她也並沒有覺得過分。Lucy挑了一枚虎眼石的印章,卻堅持不讓柳霄替她付賬。
「你在說什麼?」 Lucy不太明白。
走到夜幕降臨,三個人都已經飢腸轆轆。他們挑選了相同的帽子,寬邊沿的灰色禮帽,上面還插著幾支羽毛,走在大街上非常搞笑,在陰雨綿綿的巴黎生活,帽子是必不可缺的。
「你把我送到地鐵站吧!」坐到車裡的林薇安迅速地說:「我還要趕去工作,你帶Lucy去吃午飯。不過我先申明,我只是負責介紹你們認識,如果她不願意,你敢來硬的,我對你不客氣!」
「禽獸!」林薇安惡狠狠地罵過去:「和圖書禽獸不如!」
「走!」他什麼話都不想說。
她只穿著寬鬆的襯衣,紐扣開到第三顆,露出胸口大片的皮膚,讓他的目光燙了一下。
「真的有問題!」柳霄突然站到她面前,扶住她的肩問:「怎麼了?」
看到任志遠還坐在餐桌前翻著報紙的時侯,她怔了怔。然後豁出去似的走到他面前,拉開椅子坐到他面前:「昨天晚上我喝多了。」也許她只是借了酒精壯膽。
「那『我愛你』怎麼說?」她再問。
「是要去中國城買菜?」他緩緩地問。
林薇安嗤一聲,才不信他的胡謅,恨恨說:「你給我10萬歐還差不多!」
「也許你的任志遠根本就不愛你了。」他嫉妒地說。
「女人逛街都不積極,思想肯定有問題!」柳霄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懶懶地攬住。這一次,她沒有躲,也沒有使用暴力,她真的需要一個臂膀,讓她靠一靠,讓自己無處安放的心得到寧靜。
「交給我來處理。」還沒有等她開口,柳霄已經應下。又對跟在身後的助理Monique用流利的法語交代幾句。
「如果還有這樣的機會,我不想錯過。」他緩緩地說。她的話就像一面放大鏡,在太陽下把他的怒意引燃。還是她睡著的樣子比較可愛,她會自動地蜷進他的懷裡,緊緊地貼著他。在他動一動的時候,會下意識地抓緊他。他的心酸楚得如一枚檸檬,她不知道這五年來,他有多想要這樣緊緊地抱住她。
「這些地方,我要和任志遠去。」她靜靜地說。
「一路順風。」柳霄這次沒有騙她。
她得意地掃他一眼:「咱是中國人!最有語言天賦的一個國家!」又問:「Bon Voyage究竟啥意思?」
有鴿子群在草坪上踱著步子,咕咕的聲響就像它們扎堆在一塊兒聊著天。林薇安幾步衝到鴿子群里,一抬手揮走一大片,鴿子撲扇著翅膀時,她惡作劇般的笑起來。清冷的天空,她的面孔閃閃發亮,柳霄的心,湧起前所未有的溫柔感,原來,他來找她,不是只想把她弄上床了,他看著她的笑容時,就已經覺得很滿足。
在公園裡逛逛的時候,Lucy揉著腳踝說她沒辦法再走了。這公園著實大,沿著中軸線走就有三公里,還不論橫向地鋪開。難怪路易十四會想把自己的王宮從盧浮宮搬到郊區凡爾賽來,一望就是視野開闊的花園,風景如畫。
手機滴滴的有短訊的提示時,林薇安一邊含著奶油一邊騰手去翻。
「Lucy在這裏等著。」柳霄毫不含糊地說:「我跟你一起,一會兒走丟了。」
「Bon Voyage!」柳霄依然微笑,停頓了一下說:「問我。」
Lucy 輕聲地問:「去廊街可以嗎?」巴黎除開金三角,也就是喬治五世大道、香榭麗舍大道和蒙田大道的那片區域集中了本土的奢侈品牌和折扣店外,十八條廊街就是精緻小店集中的地方。而法國商店很少七天都營業,每周至少歇業一到兩天,這在林薇安看來也是太不可思議了。
Lucy的「Le papier」(紙張文件)準備了一大堆,還包括水電費單據等等。她提前了一個月時間上網預約,才約到今天的時間。這巴黎的警察局也是裝飾派藝術風格,頂部有大理石人體雕像,鍛鐵的欄杆,大廳里也掛著後現代主義的油畫。大廳里早已經坐滿了人,各種膚色,各種國籍,各種語言,噪雜而紛亂。每個人手裡會有個預約號,喊到名字的會被帶到一個專門的房間接受問詢,查閱資料。Lucy說她已經第二次來辦理了,上一次來的時候因為手續不齊全而不得不預約下次,但即使手續齊全,警察局也可以拒絕。
「Jacque,他對你做了那樣的事……」她一想到那天晚上她竟然先走,才讓柳霄有機可乘。他一定是故意灌醉她的!這個該死的!
「不是告訴你,手機號不許告訴別人嗎?」柳霄佯裝生氣地說。
「到時候再說吧!」她輕描淡寫。但內心卻已經歡欣鼓舞,他在主動求和,她昨天已經拒絕了他一次,所以這一次她在心裏立刻就答應了。
除了隨處可見的油畫,擺設也是讓林薇安詫異,在柳霄的牆壁上掛著古老的斯大林格勒地鐵站地圖,以及巴黎的各種設施,原汁原味的法國味在地圖裡淋漓盡現。
「他就是很愛我!」林薇安又加重語氣地補充了一句。曾經的她真的覺得他很愛她,天冷的時候擔心她沒有多穿一件,下雨了擔心她沒有帶傘,咳嗽一聲就要趕緊吃藥,就連上街都怕她會迷路。好吃的都堆在她面前,看電影的時候全依著她愛好,他寵她,慣她,都依著她。有次,他要參加學校辯論賽,她一打聽,二辯手是個漂亮的女生就不樂意了,她不願意他跟女生多接觸,這麼霸道的要求他竟然答應了。
柳霄在巴黎生活了十多年,又常常帶女伴逛街,自然是很熟。沿著堂皇精美的拱廊一間店一間店地走下去,接踵而來的幾乎都是金髮碧眼的歐洲人,林薇安的心裏微微湧起思家的情緒。因為這裡有任志遠,她就丟掉家鄉,丟掉工作,丟掉了家人朋友,真的僅僅只是為了報復嗎?
Lucy 面試的結果並不太理想,她說當時一緊張好幾個問題都回答得不好。她滿臉愁容,懊惱不已。林薇安想了想:「不如我們去找Jacque,請他想想辦法。」 Lucy的情緒立刻陰轉多雲,就跟巴黎飄忽不定的天氣一樣。
「至少你擁有了你曾經想要的生活。」林薇安側身看了他一眼,他的眼裡竟然有絲絲傷感。
「任志遠,今晚想吃什麼?」她突然柔聲問。語調轉得太快,表情卻是自然,一點兒也沒有覺得突兀。
「問你啥?」林薇安不解。
「現在要付我一千歐元。」她彎下腰,對坐在車裡的柳霄用中文說和*圖*書。他冷哼一聲,剛才還看到她笑臉迎人,以為一段時間沒有見她對他有些想念,但結果只是惦記著這事。Lucy穿著優雅的駝絨大衣,長長的黑髮整齊地披在肩上,抱著書本的手腕上戴著歐米茄的經典款。因為聽不懂他們說什麼,只是端莊地望著他們微笑。
靜靜地聽了會兒外面,沒有聲響。這個時間他應該去使館了。她摸出煙來,抽出一支點燃,猛吸一口,朝空中大大的吐出去。抽完整支煙,她又躺了一會兒才懶懶散散地起來換衣服,她的睡衣都是任志遠的T恤或者襯衫,寬鬆地罩在身上,露出白皙修長的腿。她就不相信,任志遠不會注意到。
「自欺欺人!」柳霄簡直覺得她不可理喻。
林薇安把Lucy往柳霄懷裡一推,把她交給他照顧。自個兒拿了杯子擠進人堆里,台上有歌手抱著吉他在唱著不知名的法文歌,撕心裂肺般的聲音灌滿了整個地牢——這間俱樂部最早就是關押犯人的地方。逼仄昏暗裡,林薇安覺得自己的心也被擠壓了,有種透不過氣的感覺。隨處都是接吻擁抱的人,心裏不由地罵了句,法國人真他媽的愛接吻!
開門進去的時候,任志遠坐在沙發上翻著雜誌。她今天回來得夠晚,卻又理直氣壯地招呼都沒打從他面前經過。
柳霄笑,轉身對Lucy說:「能邀請到這麼漂亮又溫柔的女士,是我的榮幸。」 Lucy嬌羞地笑了,臉紅撲撲地。林薇安著實喜歡她。
一邊朝外走,林薇安一邊問著柳霄:「剛才Monique說那句是啥意思?」她聽到Monique跟她說這句,就只當是祝好之類的話,所以也說了相同的一句。
看到柳霄開著他那輛灰色捷豹車停在學校門口時,她有些詫異。有好些日子沒有見到他了,最近每天太全神貫注地與任志遠「斗」,幾乎都要忘記他了。不過見到他,就像見到一個老朋友,也格外地高興。正好Lucy和她一起,拖著她的手一起朝柳霄走過去。
林薇安得意地聳聳肩膀,對柳霄說:「知道我的優點了吧,我還要一份茴香冰激凌……」
「Jacque好有意思。」 Lucy的眼裡充滿了無限崇拜。
「一會兒想去哪兒?」坐在一家塞內加爾餐廳里時,柳霄問。這家餐廳里是後現代風格的裝飾,張貼著古老的劇院海報和廣告招貼,鋁製的護牆板,澆鑄而成的白色座椅,餐廳里縈繞著男低音夏爾?阿茲納武爾低婉的歌聲,置身於內,會有種時光交錯的感覺。
——拉羅什福科
「中餐還是西餐?」她托起下巴微笑地望著他,就像一個溫柔貼心的小妻子。
「姑奶奶,到現在為止我可連你手都沒碰著!」他一臉沮喪:「我真是虧。」他突然間意識到最近他真的沒有出去約會,沒有去風流快活了。怎麼就轉了性子?
「我跟他說,你想找個人假結婚,問他願意不!」柳霄調戲地說:「我們這裏所有的工作人員都提供這項服務,價格從1萬歐元到10萬歐元不等。」
柳霄一愣,旋即明白過來,笑:「吃醋了?」
今天原本也是休息日,林薇安並沒有特別的安排,側過身問Lucy想去哪兒玩。
「別用你懷疑的思想,侮辱我高尚的人格。」柳霄淺笑著望著她,看到她拿酒杯,紅唇微啟的樣子像個女特務,特別魅惑。
「啊?」林薇安問:「為什麼?」
她把自己長久地泡進浴缸里。水溫有點涼,皮膚上一陣寒顫,她動也不想動,她很累,心累身體也累。她在浴室里呆了太久的時間,長到確定任志遠已經上使館了。她不想要見到他,不想要見到他後悔歉意的模樣。這種事她並不覺得自己虧,雖然她把她所有的第一次都交給了他,但同樣,那也是他的第一次。
「那你相信什麼?」他踉蹌地問。他從來沒有說過「愛」這個字眼,以前的他用「喜歡」,她問多喜歡,他就說很喜歡很喜歡,她要再問,他就說喜歡到無限。她樂不顛顛地傻笑。她說,我也愛你,很愛很愛,愛你到無限。
她喝了一大口牛奶,然後點頭。
「不如做泰國菜吧。」她開始一邊吃著面前的羊角麵包,一邊饒有興緻地與他討論:「綠色咖喱飯,蕉葉蒸雞,再做一個冬陰功湯。我會做的菜可多了,我每天都跟餐廳大廚學做菜,去哪兒吃飯都會研究那菜怎麼做的,不是說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要抓住他的胃嗎?我可是下了功夫的……」
從窗口往外看,是巴黎連綿層疊的屋頂。而這裏的甜品特別好吃,紅醬煎車前香蕉和粗麥粉加奶油沙拉是招牌甜品。跟林薇安已經吃過好幾次飯了,他發現她更偏愛甜食,所以特意讓Monique去替他找了巴黎做甜品最好的一些餐廳。
「因為她沒喜歡的人。」
「Lin是好女孩。」 Lucy認真地說:「她很開朗,很積極。」
「你陪著Lucy休息,我再走走。」興緻勃勃的林薇安對柳霄說。好不容易來一趟,總要看夠了才行。
「不是五百歐?」他特討厭她現在的樣子。
「你走吧!」他冷冷地說。胸口好像被射了一支冷箭。
很快就是凡爾賽門前寬闊的廣場了。林薇安一陣歡呼,迫不及待地跳下車。凡爾賽真大呀!一進大門就能看到路易十四的青銅雕像,騎在高頭大馬上做揮斥敵軍狀。沿著石砌的階梯向上走,就是整座巴洛克風格的宮殿,站在宮殿前向四周環顧,凡爾賽浩浩渺渺,一望無際的大花園盡顯眼底,密密麻麻修剪得整齊的樹木,無數拼成絢麗圖案的花朵,寬大的水池噴泉,靜穆龐大的大理石雕塑,會讓人感覺像是被卷進了歷史的長河裡,經歷凡爾賽的盛景,經曆法國大革命的風雲變幻。
「看和_圖_書來有語言天賦!」柳霄聽她說完,嘖嘖表揚。
「每次都讓我喝這麼多,存心灌醉我?」她微微地晃蕩一下酒杯,然後舉起杯子在燈光下看它折射出嫣紅色的光澤,清澈而迷離。
「也邀請了我?」Lucy眯眼笑著問,她溫和嫻靜,語氣永遠在溫暖的調上。
她也要找個歐洲男人來吻吻,會不會有什麼不同?她這輩子就吻過一個男人,她都快忘記那是什麼感覺了!她16歲就開始談戀愛,但現在都25歲了卻還只談過那一場戀愛,她就是個死心眼,就是不折不扣的神經病!但要怎樣開始?她的心裏,燒著一團火,她恨不能跟任志遠同歸於盡地好,恨不能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問,要嘛愛,要嘛死!
林薇安又恢復嘻嘻哈哈的樣子,一手拂開柳霄,利落朝前:「還不跟來?」
「那如果要問『你吃了嗎』法文怎麼說?」林薇安聽到柳霄說得一口流利法文,欽佩而羡慕,自然拉著他問東問西。
「代價太大。」他笑。有時候也不知道是否值得,但既然已經走到現在,生活就別無選擇。他穩穩情緒,話鋒一轉:「說吧,找我討債來?不會是兩千歐元吧?」
「還不想回去。」林薇安看了看時間,說。她今天要存心,很晚、更晚才回去。
「一時失身而已。」她迎著他的目光。
整座宮殿極盡奢華,每一處線腳、檐口、天花板都和門口都做了裝飾,成千上萬的油畫,和版畫,琳琅滿目的豪華傢具和工藝品,隨處可見的高大雕塑雕像……當法國大革命的火焰燃燒到這裏時,國王和貴族的命運由此轉折——人生,誰又說得清呢?
Lucy大約聽明白了她的意思。知道她是誤會了。想到昨天Jacque的反應,便明白他們是因為她的事在吵架,而他並沒有向她解釋。她的心裏微微一動,並沒有把真相說出來。就讓他們誤會吧,也許這樣,她還有機會。
「只怕我進得去,出不來。」她撇他一眼。
「Lucy怕拿不到居留,所以我帶她來找你。」林薇安把Lucy推到他面前:「你跟他說。」
林薇安轉身用英語跟Lucy解釋幾句,大意這是中國朋友,人很好,可以一起去喝杯咖啡。柳霄再次冷哼,她就是有本事把別人賣了,別人還能替她數錢。
他們驅車前往凡爾賽的路上,更是笑聲不斷。他不斷地跟她們講著段子,不管葷素林薇安都嘻嘻哈哈,倒是Lucy一邊笑,一邊漲紅了臉。然後林薇安開始講,她有多怕跟大鬍子的歐洲人貼面吻,多討厭在巴黎踩到狗屎……
林薇安想了想,轉身對柳霄說:「回頭我離開巴黎的時候,你要記得對我說這句。」
想一起去喝杯咖啡嗎?是個陌生的號碼。她的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地放下手機,繼續吃面前的奶油沙拉,然後聽到自己的心臟「噗噗噗噗」地跳動,她終於知道這條短訊是誰發的了。
Monique多看了林薇安幾眼,明明下午還有當事人要見,但Jacque竟然說全部取消掉。他雖然女伴無數,但從來沒有為哪個女伴把工作丟下,看來眼前的這個漂亮的中國女人讓Jacque著迷。
他又說:「後天帶你去西岱島。算了。還是去義大利,去威尼斯,要不先去瑞典,可以去阿爾卑斯山滑雪。」他突然間有很多地方都想帶她去,他想要把整個世界都捧到她面前,讓她輕挑慢撿。
林薇安笑著拍她的肩:「他當朋友不錯,當丈夫不行。」
「在我床上。」柳霄的聲音慵懶地透來,他昨天晚上照顧了Lucy整晚,她喝醉耍起酒瘋來不是一般的嚇人,在酒吧里當眾要脫衣服,抱著電線杆不肯撒手……她傻笑,嘰里咕嚕地說著韓語,平日里見她都是端莊嫻靜的樣子,發起瘋來真的讓人目瞪口呆。
愛情和火焰一樣,沒有不斷的運動就不能繼續存在,一旦它停止希望和害怕,它的生命也就停止了。
他走上前想用法國貼面吻與她「親熱」的時候,她早有準備的把挎包朝他比了比,他失笑不已。見到跟在林薇安身後有些怯怯的Lucy時,心裏立刻有些失望。吩咐助理去倒兩杯咖啡準備些點心,又帶著她們參觀他的辦公室。
林薇安是第二天在法語學校才見到Lucy的,她拉著她的手,充滿了歉疚:「都怪我!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讓你認識那色狼,你也不會被他……」她真是後悔不已。
「這建築造型真有創意。」柳霄在一邊邪邪地笑。
聽到她自作主張的一番話,他簡直要吐血。他在這裏等了她半天,替她向Philippe請半天假,又推掉下午的工作,不是只為了送她去地鐵站。這個女人的腦子是被驢踢了嗎?這些日子他刻意地疏遠她,就是想要試試自己,他覺得他有點動心了,這是不好的現象。所以他得冷靜,得跟別的漂亮女人約約會,這是為了提醒自己,「用情」這種事兒不適合他,他就要左擁右抱,就要鶯鶯燕燕。等到他覺得自己已經把那點感覺扔掉,又重新回到只想和她上床的目的上來時,他才來見她。
「當初來巴黎,就是看了這地圖。」柳霄遞過咖啡,仰頭看那副地圖,自嘲說:「巴黎是一個夢,年輕的時候總想著實現,但現在實現了,也不過如此。」
她的心裏暖了暖。這個看上去花心又濫情的男人,卻是她在巴黎離得最近的人。
「問我吃了沒?」他笑。
林薇安瞪了他一眼,罵了句:「你的思想就不能純潔點?」那都是些仿古羅馬,愉悅感官「奇技淫巧」的建築,Lucy目光躲閃,一臉羞澀,倒是她看得嘖嘖不已。
三個人商量的結果是吃過晚餐後去一家叫Le Caveau de la Huchette的俱樂部玩。林薇安在來巴黎前,已經從一https://m.hetubook.com.com家旅遊雜誌上知道這是巴黎最古老的爵士樂俱樂部,而Lucy更是爵士樂發燒友。
「我希望你幸福!」他的語氣里充滿了無奈。這是真的,他希望她獲得祥和與平靜,希望她得到解脫和釋然,希望她幸福,比任何人都希望。
他坐在她的面前,靜靜地看著她。她的臉上帶著恆古的微笑,就像一個臉譜,但眼神非常的涼。
林薇安笑著問柳霄:「跟兩美女一塊兒,是不是特得意?」
「還用預約?你對我那就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他調笑,心情如萬里無雲的天,一片晴朗。
「沒有嗎?」林薇安不屑地扁扁嘴:「再愛上曾經拋棄過的女友,沒有什麼比這種報復更過癮了!」

「如果這個世界上我只能相信兩個人,一個是我自己,另一個卻永遠不再是你!」她緩緩地說。
而「Je t'aime」其實才是「我愛你」的意思。在巴黎的大街上,她早已經聽路人甲對她說過這句,只是故意跟柳霄鬧著玩。
林薇安胸有成竹地瞪了他一眼:「Mangez jusqu'à」。在第一節法語課後,她就問過法語老師「吃了嗎」這句法語了。在國內的時候,逢人都問這句,所有她決定以後一定要把這句法語帶回去搞笑。
「在我心裏!」她倔強地說。
Lucy咬了咬嘴唇,眼裡噙著淚,默默轉身離開。外面下著砭人肌膚的雨,她揚起頭來,淚流滿面。她知道自己喜歡上這個中國男人了,他風趣幽默,他紳士仗義。但她知道他的眼裡根本就容不下她,只有Lin,只有望著Lin的時候,他眼裡的溫柔是藏也藏不住的。她本來是因為一段失敗的戀情才來到這個國度,卻又要經歷一段苦楚的愛。那麼,她又要逃到哪裡去呢?
因為曾經去過柳霄的律師事務所,找起來也熟門熟路。只是前台的法國小姐一臉冰冷地拒絕:「請先預約。」
鏡子里的自己,有張宿醉的臉,黯淡的皮膚,皻裂的嘴唇。拍了拍自己的臉,對著鏡子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上車!」他把手裡的煙彈出車外,不容置疑地說。
依然坐在後座上的林薇安笑著說:「Lucy好像喜歡上你了。」
「Jacque,」Lucy不明就裡,只是小心翼翼地問:「我做錯什麼了?」
Lucy垂下睫毛,含羞帶笑。
「明天帶你去馬亥區。」柳霄避重就輕地說:「那裡才是巴爾扎克的巴黎,有狹長的石子兒鋪成的街道,有昏黃的煤油燈似的街道,馬車踩上去的時候是嘚嘚的聲響。」
無力感像一張網,困住了他。他喃喃地啟了啟唇,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林薇安法語班上的一個巴西男人就在最近被拘了,因為警察覺得他沒有和妻子住在一個城市,他們也沒有孩子,有假結婚騙居留權的嫌疑。但那個巴西男人和妻子在兩個城市,只是因為他們工作的關係。這可以想象法國警察在審核的時候會有多嚴。
柳霄配合地點點頭:「別跟Lin獃著,你會被她帶壞。」
「什麼理由?」她不滿地嚷,又看了眼在一邊安靜地望著他們微笑的Lucy,明白過來后恨恨地說:「你就是怕負責!」
「兩千歐都便宜你了!」她笑嘻嘻:「Lucy是多大一純潔姑娘呀!」
她才想起來,上次開玩笑說把人帶來,要他給一千歐。
電光石閃之間,林薇安幾乎是「撲」上去,一把吻住了他。因為力氣太大,他的身體搖晃了一下卻還是穩穩地摟住了她的腰。他有想過要鬆開,但他的手卻攬得更緊了,她像蛇一樣纏著他的身體,光滑細膩的觸感,讓他最後一絲理智撤退,只有激|情在燃燒,只有抵死的渴望在洶湧,他們就像兩個溺水的人,除了緊緊抓住彼此別無他法。
「他說不喝酒不抽煙的才是好女孩,像你。」林薇安胡亂地用英語說。
「隨便你怎麼想。」他淡然地說。房間里的光冷冷幽幽,空氣中涌動著寒意。
「隨你。」
「他愛我!」林薇安揚聲打斷他:「他很專一,很痴情。他從來不會看別的女人一眼,他心裏只有我,沒有我,他活不下去。」
只是幾秒鐘的時間,柳霄已經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大步跨越的時候自己也不禁笑了。真是犯賤,一個電話就能讓他得瑟成這樣。
他的心就像被橡皮筋彈了一下,生生地疼。
「如果能把這兩美女都娶了,會更得意!」柳霄毫不含糊地說。
「我正好要去那附近辦事。」他說:「也許可以在那裡順便接你。」他是要去辦事,但是並不在那個區。
他被嗆得說不出話來。她的樣子,那種輕佻浪蕩的樣子,就像一個交際花。
「當然。」林薇安回答。又用中文對柳霄催促:「告訴Lucy,是的。」
他苦澀地笑,不置可否。
凡爾賽宮在巴黎郊外一個叫凡爾賽的小城裡。出發前他們先找了一家Guy Savoy餐廳吃午餐。褪色的印花牆紙顯得時光斑駁,鍍金的淺黃綠色柱廊又平添了貴族般的奢華,而這裏的松露漬龍蝦和烤大牛排配蛋黃醬吃得林薇安大快朵頤,大冰桶里斜斜地放著一瓶法國很著名的Mo é t&Chandon,Lucy只小抿地喝了一杯,剩下的整瓶都被林薇安和柳霄幹掉。
柳霄嘴角牽扯出笑意,她的用詞已經變成了「我們」,看來她對這個提議很開心——不知為何,他有些後悔,應該早點帶她去的。如果知道她會這麼想去。
到家時,任志遠並沒有在客廳。她在他的房間門口佇立了許久,空氣中是死一般的沉寂,一秒,一秒,再一秒……時間滴滴答答地過去,她在長久的對峙后,終於深吸一口氣,一把打開門跨進任志遠的房間。
Lucy微笑著說:「我等你們。」
柳霄哦一聲,打開音響。悠揚管弦樂輕柔地合著,窗外已經https://m.hetubook•com•com是暗夜。她換了姿勢,把腿橫在後座上,揉了揉,今天走了太多路。
林薇安在法語學校竟然沒有見到Lucy,她從來不曠課,她對每一節法語課都非常上心。她心裏咯噔一聲,壞了。昨天晚上她把Lucy交給柳霄照顧,不就是送羊入狼口嗎?課上到一半,就偷溜出教室,給柳霄打電話過去,聲音氣急敗壞:「Lucy呢?」
「可到處都是赤|裸裸的人體繪畫,讓人純潔不起來。」柳霄無辜地笑。
重新從檯面上拿過手機時,才覺得手在微微地顫抖。他什麼時候存了她的號碼?這是主動的求和嗎?他們已經有好幾天沒有說一句話了。他早出晚歸,而她心情紛亂,索性也懶得與他碰面。
如果,如果因為她的這些臭毛病,他為什麼不告訴她呢?不要分手,不要不聲不響地就出國,連一點緩衝期都沒有,讓她整個人都懵了,垮了,頹了,廢了,枯萎了!
「任志遠,你覺得我變了嗎?」她自顧自地說下去:「我覺得我變了,但我變好了。我變得什麼都不在乎了,變得更強大了。你不會再傷到我,誰他媽的都傷不了我!」
那天晚上林薇安都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酒了,起先是晚餐時和柳霄喝了一整瓶馬丁尼酒,後來到酒吧,又一杯接一杯地喝。連平日里不喝酒的Lucy也受了氣氛的影響,喝了幾杯Vodka后也醉態可掬,變得活潑和大胆起來,微醺的眼神,紅紅的面頰,惹得不斷有歐洲男人過來搭訕。
他立刻招呼侍者,讓再上冰激凌,還有瑪德琳蛋糕。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只是吃飯,只是逗趣,只是看著她吃得歡暢,自己也會覺得很快樂。
「知道法國人最喜歡祝對方什麼——Je te dis merde」柳霄接過話題說:「祝你狗屎運!」
玻璃屋頂上透下來清冷的燈,大理石的地面泛著冬日的寒意,她突然間覺得累了。
夜色纏綿。
「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他忍無可忍。
Lucy拿的是臨時簽證,要等待面試后,才能拿到正式居留。她要去警察局辦理居留時,林薇安主動說陪她。林薇安只是去湊個熱鬧,看看拿居留到底有多麻煩。因為柳霄最常打的就是居留官司,閑聊時便會跟她說起種種官司,有太多人非法滯留在巴黎,一個合法的身份對呆在巴黎的人來說太重要。他提到幾天前辦的一個案子,父母從海南過來,孩子留在中國,他們在工作的時候被抓,一審的判決是驅逐出境。他們找到柳霄,希望二審的時候能夠贏,柳霄給他們準備的上訴材料,竟然是讓這對父母找國內的民政部門開一個領養證明,證明他們已經拋棄了這個孩子。林薇安聽來的時候倒吸了一口氣,雖然這隻是不得已的辦法,但在孩子心裏,這也是一種「拋棄」。
柳霄正在見客,聽到手機響的時候,不耐煩地掃了一眼。只是一眼已經讓他心潮澎湃,迅速地接起來,臉上掛滿溫柔笑容:「Mon Cher(親愛的),想我了?」
Lucy 嬌羞地覷了柳霄一眼,如小兔樣低下頭去。
她的步子停頓了一下,微笑著轉身,反問:「在關心我?」
「美死你!」林薇安瞪他一眼。
他就在面前。他看到她下計程車,聽到她進來,知道她停步在房門之外,但他卻在躊躇要不要走出去。他們在一門之隔,任由兩個靈魂糾葛和折磨。
「Lucy,Jacque說要帶我們去凡爾賽。」她轉身雀躍地對旁邊的Lucy說。
晃了一眼他的律師事務所,寬敞的接待大廳,順著走廊進去應該是辦公室區域。牆壁上掛著各種風格的油畫,立體派、印象派、達達主義,超現實主義——這法國啥公司都喜歡裝藝術。慢悠悠地掏出手機來,翻到柳霄的電話,她的手機里只存了兩個號碼,一個是柳霄自己存的,另一個是她存的Lucy的電話。
「吃晚飯了嗎?」任志遠輕聲地問。
而坐在沙發上的任志遠只是陷入長久的回憶中,他的心被揪得緊緊的,他不知道是應該放任自己去愛她,還是應該把她推得遠遠地。哪一種才是為她好,才是對她好?他根本分辨不清。
「那去我家!」柳霄壞笑起來。
「Je t'aime.」柳霄笑著說。聽到他說這句,Lucy不由深深地掃了他一眼,看到他們在一起熱熱鬧鬧地說笑,而他所有的目光都在林薇安的身上,即使有時為了怕冷落她會主動與她講話,但那種感覺完全不同。她的心裏充滿了苦苦的失落。
回巴黎的路上,她們都累了。在後排座上頭挨頭地睡著了,他把車裡的暖氣開得很足,一下,又一下地從倒視鏡里看著她恬靜的臉。他把車開得極慢,極穩,小心翼翼地怕在哪個剎車或者轉彎的時候驚擾了她。
那天晚上林薇安睡得很沉,連一個夢都沒有。醒來的時候,她才想起昨天晚上與任志遠的爭執。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唇,彷彿上面還有任志遠的氣息。昨天她回應他了。該死,她怎麼會沉醉在其中呢!
「那就去廊街。」林薇安也不問柳霄的意見,直接就拍了板。她還沒去過廊街——認路太難。
任志遠放下面前的報紙,抬起頭深深地凝視她:「所以?」
她頹敗地蹲下去,在喧囂的音樂里,在瘋狂的人群里,抱著自己的身體,潸然淚下。她以為她夠堅強了,以為她再也不會被打敗了,但在某一個瞬間,脆弱還是敲了她一棍子。
「凡爾賽?!」林薇安立刻激動起來。來巴黎這麼久,她一直想看看路易十四把自己的宮殿修得怎樣奢華極致。只要想想,在凡爾賽的大花園裡,國王王后和一大群貴族在大鏡廊輕歌曼舞,就對那裡充滿了嚮往。
今天的天氣格外地好,陽光璀璨,天空碧藍。她穿著舊的咖啡色燈芯絨上衣,脖子繞著圍巾,雙手插在荷包里,看上去很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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