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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芳——」他輕輕喚我。

在衛生間里，我整理好自己的妝容，收拾好心情。

以後，我再也不能觸摸到他了。

「我沒告訴她！」

我乘熱打鐵：「劉韻芝，離開王維峰你並沒有損失什麼。可他妻子經受不住這樣的打擊，。她已經不再年輕了，機會也沒有你多！」

剛說完，她的手機響了。

「如果不？你準備怎麼對待紹敏？」我看著他：「你現在這樣，同時對不起兩個女人！」

漸漸，彷彿站在我對面的不是劉韻芝，而是我自己。

雖然我極端不願意，可是我必須作出這樣選擇。

下班的時候，有同事過生日，請大家去唱歌慶祝。

早上我還和李銘泊情深意切，可這一刻，我已經決定離開他，越快越好——在沒有搞出人命之前。

「你要離開我了，是嗎？」他輕輕說。

我第一次發現，我居然是這麼現實的一個女人。

若此刻讓他握住，我便再也無勇氣離開。

笑著笑著，我便睡著了！

我永遠失去了他！

而她對我友善，大抵是因為我成為了知道她秘密的人了吧。

然後我請了半天假。

氣勢洶洶，不善之意盡顯。

「對不起，我不能堅持。她比我更需要你！」

他也站起來：「以芳，能讓我最後抱抱你嗎？」

「你都知道了？」他望著我，目光溫柔，讓我猜不到他在想什麼。

我笑起來，後來不知怎麼的，笑容有些飄忽，思維散亂，有些抓不住。

我點點頭：「昨天我看見了！」

但是，黃蘭和紹敏交替出現在我眼前。

「若遇見怎麼辦？」

「你還在乎他的感受嗎？」我反問他。

忽然想到，我也曾經這樣甜蜜地在辦公室給李銘泊打電話。

我深深吸一口氣，一顆心徹底鎮定下來。

這些事情，一定是她從來沒有考慮過的。

在那樣足以令人窒息的家庭里，面對一個臉上連笑容都沒有的女人，他怎麼呆得下去？

「她至少嬌悄活波，和她在一起是輕鬆愉快的。」

「以芳，你知道，我一直想和你生個孩子。就算我有了孩子，我也知道，他不會是我真正想要的那個！」他想握住我的手。

而且最可怕的還是兩條人命！

我要他心裏，永遠有他最愛的我的笑容。

他一下僵住，整個人彷彿被石化了，過了好久好久，他才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所有人都感覺到她情緒不佳。

「我會哭的！」我笑著說，我硬起心腸，這擁抱從此刻開始已經不再屬於我。

平時看劉韻芝甜蜜的樣子，便知道她已經陷進去了。

以後，我一個人的時候，也會坐下來，沏一杯有淡淡茉莉花香的茶，靜靜的，微笑著聽這見證過我愛情的歌！

「恭喜你，快要升級做爸爸了！」我望著他，想把自己所有的感情都通過這一雙眼睛傳遞到他身上。

「你知道了！」這一次，他很肯定地說。

我不知道未來等待李銘泊的日子有多麼黑暗可怕，但是我知道這是他必須承擔的責任。

我氣乎乎坐下。

中午，午餐時間一到，我便立即打電話給王維峰。

五年了，他都沒有想要離開她ｍ•ｈetubｏok•ｃｏm•cｏm！

有那麼一剎那，我心軟了，想徹底放棄離開的念頭。

屏幕上是上無理頭的搞笑畫面，為什麼做人不能這樣隨心所欲，不按牌理出牌？

「你怎麼知道他不愛他老婆了？」

我猜，是我也要去的緣故吧。

我們都笑得很誇張，拚命和對方乾杯喝酒，搶著唱歌。

原來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東西是永恆的，都有一個完結的時刻。

不知道誰點了一首，「可惜不是你」，沒有人唱。

真不明白她，人生那麼短，為什麼非要用自己做試驗，以慘痛代價換取那些可憐的經驗呢？

她還是把什麼都擺在臉上，怎麼教也教不會，非要吃些苦頭才學得乖！

想到這裏，心裏一陣尖銳的疼痛。

「他老婆不會讓他離婚的！」

趙起超居然也跟去了。

也許，在別人眼中，李銘泊也是一個陳世美。

「不是這樣的！」他抗議！

「你告訴紹敏了嗎？」他有些著急。

「那我去請示趙總！」

我沒有作聲，當沒有聽見。

我茫然地走著，靈魂遊離在身體之上。

一個人獃著，心情會更加惡劣，我乾脆折回公司。

「算你恨！」她瞪我一眼，拿起手機，到茶水間去打電話。

「劉韻芝有什麼好的？我就不信你和她有共同語言。」

「王維峰結婚的時候太年輕了，他可以選擇離婚，承認自己的失敗！」劉韻芝瞪著我。

趙起超一直在旁邊，注視著我，然後他不動聲色換坐到我身邊，小聲說：「再喝要醉了！」

更加少見。

其實，若不是黃蘭做得太過絕決，李銘泊也許根本不會和她離婚，他是被她嚇到了吧！

我清晰得看見，我薄弱的理智一點點壯大起來，要到今日，它才徹底長大。

「你知道了？」他試探著問我。

陽光透過玻璃，灑在他身上，折射出淡淡柔和的光暈。

大街上，人來人往，我又一次沒有了去處。

「是的，我什麼都知道了！」我想伸手握住他的手，但是我沒有。

我沒說話，伸手輕輕觸摸他的面頰。

我對她友善，是因為在她身上看見了我自己的影子。

想拔|出|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有的事物看起來都那麼清晰，可是又忽近忽遠。

電影有多長，我便哭了多久。

他一直和別人在喝酒，同時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看我。

若孩子跟著她，她一定會對李銘泊死纏難打，一輩子也別想清靜。

於是他想到了我。

我站起來：「請你儘快作出決斷！」

「不，她唯一的優點不過是新鮮年輕！而紹敏的青春已經都消耗在你身上了！」我輕輕說。

立即心虛起來。

雖然劉韻芝不一定決定好了要放棄王維峰，但是至少她已經開始考慮這個問題，並且下意識抵觸王維峰了。

我抹掉眼淚，挺直脊背，轉過身，未來的路我將走得更穩。

他穿著上午出門時候的那件白襯衣，還是那麼英俊好看。

以前，和李銘泊兩個人很愛一起去唱歌。

我笑著揚起臉：「我得走了，只請了一小會兒假！」

毒辣的太陽，將身體曬的https://m.hetubook.com.com很燙，我的心，卻冰涼一片。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所以我從來沒想讓你知道！」他的聲音透著絕望。

5年的感情，結束的時候不過是瞬間。

我微笑看著他：「你必須忘記我，而且我希望能愛上其他人，我們都必須好好生活，不要帶著悲傷負面的情緒。」

不是不甜蜜的。

「你說呢？」我笑眯眯看著他。

我沒有象往常那樣羡慕她，也沒有一貫的容忍她。

「當然在乎，我並不想傷害她！」王維峰輕輕說。

而且只用了這麼短時間！

可是，若我真和李銘泊在一起，黃蘭和她的孩子死了，我的良心也永世不會安寧。

整個晚上，我和劉韻芝表現最突出。

醉了更好，所有煩惱立即隱形，明天便是嶄新的人！

眼淚流出來，我輕輕擦去。

我轉身問劉韻芝去不去，她有些神情恍惚地說：「不去了！」

也許每一段開始便錯誤的愛情，都讓人沮喪而痛苦吧。

他說：「再見了！」

「是！我明白！可是你知道嗎？王維峰是成年人，必須對自己的選擇負責，否則婚姻法不必對男女的結婚年齡進行限制，也不會提倡晚婚晚育。只有心智成熟、敢於承擔責任的人，才有資格結婚！王維峰選擇了他妻子，就得對他妻子負責。」我冷靜地看著劉韻芝，彷彿這些話，真正的傾聽對象是我自己。

李銘泊的良心也會永世不得安寧，也許他真的還會恨我，不恨我，日後發生口角的時候也會怨我。

一直以來，我都認為自己對這份感情堅不可摧，可是這一刻，我才發現我的愛那麼淺薄、世俗！

「你怎麼了？」他看著我，明顯感覺到我情緒里的悲傷。

我心裏一塊石頭落地，電話那頭那個一定是王維峰。

即便永生永世我都沒有機會愛上任何人，我還是會活得好好的。

我拿起話筒，輕輕跟著字幕一句一句唱下去：

換了以前我一定不去。

他點點頭，眼圈突然紅了：「以芳，若有可能，下輩子我會早點找到你！」

完全可以自別人的不幸那裡吸取教訓，防患于蔚然。

「原因？唯一的原因不過是你喜新厭舊！紹敏舊了褪色了，你不再愛她了！」我用鄙視的神情看著他，彷彿看著一個現代版本的陳世美。

是，離開李銘泊我又不會死，我還有我自己。

走了很久很久，我終於忍不住回過頭，遠遠地看見他還在那裡，是一個小小的白點。

而不是什麼都是與別人共享。

「會的！但是是為了我自己！」我笑得更燦爛。

「對不起！」我控制住自己，不讓聲音發抖：「我不得不離開！」

結果，我們倆成為全場鬧得最凶的兩個人。

奇怪，若我不看他，又怎麼知道他整晚都在看我？

這是心虛的人的通病。

小小包間里，靠在一起，把自己的心意，藉由一首一首的歌，唱給對方聽。

「你已經傷害她了！你的背叛和冷漠都傷害她了。」我看著他的眼睛。

我笑著說：「不見了！」

他溫柔地看著我：「那麼，一定要永遠這樣笑著，為了我好m.hetubook.com.com嗎？」

身邊的人都在笑。

我也點點頭。

我可沒做好當后媽的準備，也不準備為別人的孩子出錢出力，吃力不討好！

然後我們各自轉身，一左一右，從此不再有交集。

第二天，我如常上班。

我們在平時最喜歡的那家咖啡廳見面。

為什麼到了現在突然如此堅定？

他絲毫不知情，微笑看著我：「怎麼？想我了？」

「劉韻芝，你還年輕，為什麼非要摻和進別人的婚姻？」我盡量心平氣和。

我走進去，便看見他坐在靠窗的位置。

走在太陽下，只片刻便已經渾身被汗水濕透。

「我會仔細考慮你的話！」王維峰的眉頭不自主鎖起來。

劉韻芝呆住了，沒有說話，似乎在考慮我說的話。

他鬆一口氣。

我一邊哭，一邊快步走，努力控制不讓肩膀抽動，若他知道我哭了，一定會衝過來抱住我，不再離開。

我想，這滴淚會永遠留在我心裏。

我的心，又一點一點硬起來，硬到可以把所有眼淚都克制住。

「誰規定的？」劉韻芝滿不在乎地又拿起電話。

最多不過寂寞一點。

然後我們約在我們公司附近一家西餐廳見面。

「我不在乎！」

「你有沒有想過，她這樣放棄自己，是因為你心已經不在她那裡，她感覺得到，她又怎麼開心得起來，怎麼有心思穿衣打扮？」我跟他講道理。

離開就得有個離開的樣子，我要永遠讓他記住我的笑容。

絮絮地說著。

劉韻芝坐在我的旁邊，也在發獃。

我眼前閃過紹敏凄苦的臉。

「以芳，我永遠不會忘記你，我會永遠愛你！」他的聲音都在發抖，他知道我這次不會再回頭，故此特別絕望。

「當沒看見好了！」我還是笑。

「應該我請你！」

「可是，那得他的配偶配合，拿的起放得下。我了解他妻子，她不可能放得下！就算你能和王維峰在一起，你付出的代價將是你所承受不起的。」我平靜地注視著劉韻芝：「就算他們離婚了，還有他們的女兒，你考慮過嗎？紹敏沒有工作，孩子不可能跟著她。你能接受這個孩子嗎？而且，紹敏始終是她孩子的母親，她有什麼事情王維峰不會坐視不理。你能忍受你的丈夫去為別的和*圖*書女人排憂解難？若王維峰對紹敏置之不理，你又敢和這樣絕情寡意的男人一起生活嗎？」

果然，十分鐘后，劉韻芝走到我跟前：「周以芳，跟我到會議室來一下！」

我們兩個人突然變得無比友好。

他不便多說，但突然搶著喝桌上的酒。

我坐在哄堂大笑的人群中，淚流滿面……

開始大家還寒暄幾句，簡直就像老朋友多年不見敘舊。

「他今天會為了你離婚，明天也會為了別人和你離婚！」

「她都說了什麼？」

我想，這一生，我都會記得他的這個樣子。

而我一向很少和他單獨聯繫，他再笨也該猜出個七七八八。

一進辦公室，我便看見劉韻芝正在打電話，臉色很難看。

走到門口。

除了我！

「因為他會為了我離婚的！」她斬釘截鐵地說。

當然也是我從來沒有想到過的。

這個王維峰，剛和他分手，他便把我出賣了！

這一次，我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

即便當時多麼甜蜜幸福，可是稍有理智，也知道這愛並非理直氣壯。

我不知道，我的話有沒有說服她，但我說服了我自己！

「他老婆才是第三者。他愛我，不愛他老婆了！」她理直氣壯。

我一定要留給他一個優雅的、瀟洒的轉身。

我知道稍一猶豫，我便會改變主意，我迅速打電話給李銘泊約他見面。

他是了解我的：「已經決定了嗎？」

我板著臉：「以後別在辦公室打私人電話。」

等我再轉過臉，他已經擦掉那一滴眼淚。

大概他以為，他喝光了這些酒，我便沒法再喝了吧。

她一關上門便直截了當進入主題：「周以芳，平時在工作上，我很敬重你，我知道你是維峰老婆的同學，但請你不要管別人的私事！」

一轉過身，眼淚便奔涌而出，終於克制不住……

我會背負著愧疚過一生，永遠不會再開心了。

就算黃蘭不死，以她的個性一定會將孩子生下來。

我知道上午電話被我莫名其妙掛斷，劉韻芝一定告訴他了。

到底年輕，不懂得掩飾。

可是，今天我特別孤單，我需要人多驅趕寂寞。

我知道，這是我看見他的最後一眼。

我渴望有正常的家庭，屬於自己的老公和孩子。

我聽見她對電話說：「不去了，今天同事過生日，請客吃飯唱歌。」

我才不要做他的後路。

我站起來，跟她走到會議室。

若孩子跟著李銘泊，天！

我裝作沒有看見，把臉撇到一邊。

可是，飯菜端上來，他見我還沒有任何表示，終於沉不住氣了。

這是屬於我的悲傷，在我心裏的小小影院中播放著。

我把留在那裡發獃的劉韻芝留下來。

我笑了：「先把這輩子過好，再說下輩子好嗎？多包容孕婦，不要讓她情緒太激動，不要悲觀，你快做爸爸了，兒子會很可愛！我知道，其實你並不能真正放下她，你不過是恨她利用孩子來綁住你！所以，原諒她吧！她也會原諒你的！」

他點點頭。

到了晚上，我們一大群人，浩浩蕩蕩跑去唱歌。

但我躲開了。

王維峰不說話了。

我深深吸口氣，笑著說：「看，今天陽光多燦爛和-圖-書，打破分手總是在雨季的陳規，可見，分手對我們來說是一件陽光的，積極的事情。」

一走到辦公桌前，便看見劉韻芝又在煲電話粥，一臉甜蜜。

「昨天，你妻子黃蘭來找過我了！」我看著他，讓自己平靜下來。

可是，我從來沒有象此刻一樣安心過。

我沒有回頭，我不敢回頭，我知道他一定回過頭在看著我。

「是她先讓我失望了！」王維峰絲毫不肯掩飾自己：「這一年來，我們完全沒有共同語言，生活方式、作息時間統統不一至。漸漸，她完全不修邊幅，越來越嘮叨、動不動就抱怨我不陪她，要不就歇斯底里地哭，成天用一張苦瓜臉對著我，讓人害怕。我覺得，家裡的空氣都令人窒息。」

曾經，我聽著這些歌，度過了我們最最甜蜜幸福的時光！

難怪別人說女人是水做的，流了那麼多眼淚，居然還可以出這麼多汗。

「以芳，你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啊？」

路過電影院的時候，我買了一張電影票，坐進去。

沒有關係，有一天連地球都會毀滅，何況渺小人類的一段感情。

沒有人發現我有任何異樣。

咖啡館突然響起我最喜歡的歌。。

「可是，我們完全沒有共同語言！」王維峰還在給自己找理由。

「想請你吃飯徐徐舊啊！」我也不挑破，大家心知肚明。

她驚愕地看著我。

緩緩走出會議室，該給她一個冷靜思考的空間。

「王維峰，你要想清楚，當初你求我們幫你追求紹敏的時候，你是怎麼答應我們的？你說你會愛護她一生一世，不讓她受半點委屈。你做到了嗎？紹敏以前多麼活波，可如今在你的愛護下，她死氣沉沉，臉上半點快樂的影子都找不到！」我厲聲責問他。

「維峰有選擇婚姻的自由！你知道什麼是婚姻自由嗎？婚姻自由除了可以自由的結婚，也表示可以自由的結束一段婚姻！」她聲音里充滿了蔑視，彷彿我是個無知的鄉下婦孺。

然後我站起來。

他頓一頓：「我是有原因的！」

我坐下。

真是個傻瓜。

這麼深遠、長久而複雜的事情，我居然一層一層，抽絲剝繭地把它分析得這麼通徹淺顯。

「你說呢？」我還是不動聲色。

進去才發現，是一部喜劇。

然後，更大口的喝酒。

他點點頭，眼淚落下來。

我走到她身邊，一把搶過電話，用力掛上。

他點點頭：「是，我最愛你這一點！也許她的確比你需要我，沒有我相信你還是會生活得很好！」

「傻瓜！孩子生下來，你便會立即愛上他！」

走齣電影院，陽光還是那麼刺眼。

「繼續拖下去，你不光對不起紹敏，也會浪費劉韻芝的青春！如果你對這兩個女人有感情，你就該做個決斷！若你真的不再愛紹敏，你要快刀斬亂麻，向她說清楚，她還可以重新尋找幸福。若還念夫妻情分，請立即和劉韻芝分手！」

昨天我才得回了他，今天我又得拱手相讓。

然後，我離開餐廳，回公司上班。

想到這裏心裏澀澀的。

「稀客啊？怎麼想到給我打電話？」聽到是我，王維峰故作輕鬆地說。

我有些為她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