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琴杳
三
十五點頭。琴杳一笑，仿似對餵飽了別人感到很自豪一樣。
十五獃獃地望了琴杳一會兒，忽然在床上跪起，俯身拜道：「謝國師賜名……」
「可是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
「不用行禮，先說說你喜不喜歡？」
他小心翼翼地轉頭看了琴杳一眼，見她仍舊笑眯眯地看著他，他手心一緊，有些緊張地回答：「全……全憑國師吩咐。」
到底該怎麼做呢？如何能討得她歡心？如何讓她笑得開懷？可是從來沒人告訴hetubook.com.com過他服從命令以外的生活方式。
何止喜歡。十五垂眸：「十分喜歡，謝國……」
她從懷裡掏了一本書出來，身子一轉，與十五一同倚床坐著：「我們來取名吧，你想要彪悍一點的，還是儒雅一點的？」
「我喜歡你喚我的名字。」琴杳留下這話，推門出去，「待會兒回來，我想聽你喚我的名字。」
「國師喜歡便是屬下的喜好……」
十五的人生里沒有做過選擇，從https://www.hetubook.com.com來只有主人的命令和他的執行，乍聽琴杳這一問，他又愣了許久，直到連他自己都察覺到自己今日的表現實在過於笨拙，這樣笨拙的他，遲早有一天會被嫌棄的吧……
她……又觸碰他了，如此卑微而低賤的他……十五垂下眼眸，心頭情緒宛如浪涌。
琴杳一勺一勺耐心地喂他喝粥，沒有多餘的話，十五也靜靜地咽著熱粥，近乎大逆不道地將琴杳的臉看痴了去。大逆不道，他和_圖_書是這樣想自己的。
琴杳用勺子舀了熱粥送到十五嘴邊，十五半晌沒有動靜，琴杳笑了笑：「張嘴。」
十五的手緊了又松，鬆了又緊，他能察覺到琴杳一直停留在自己臉上的目光，但他不敢看她，只得垂頭看著自己那雙粗糙的手，眼中有些頹然，他這副脾性約莫是不討人喜歡的吧，她……或許已感到不耐煩了吧……
他下意識地張了嘴，一勺熱粥喂進嘴裏，軟糯的粥滑入食道，霎時溫暖了四肢百骸。
十五微微抬頭看了她一眼和_圖_書，始知琴杳是不喜歡入宮的。出門之前，琴杳忽然轉身對十五道：「初霽，你覺得這名字怎麼樣？雨後初霽，陰霾已去，一切都宛如新生。雖然，這名字有點像女子……」
十五呆怔，他只會做一個死士，不會做小相公。
「你不用緊張。」一隻手忽然摸上了他的腦袋，「已經不會有人打你了。」
一碗粥見底，琴杳將碗放在一邊：「吃飽了？」
十五的上半身幾乎都被繃帶包裹著，他倚床坐著，靜靜垂眸，聽見門輕開的聲音，他一抬眼，看和圖書見琴杳端著熱粥走了進來。他下意識要起身跪下，可還沒掀開被子便被琴杳喚住。
琴杳突然沉默下來，直勾勾地盯著十五。
窗外的陽光和流動的時間像一把刻刀，將此時琴杳的臉深深地刻入了他的腦海，是靜謐至極的溫暖。
頭上的手放下，琴杳下了床榻，理了理衣袍，她神情有些冷淡地應了一聲：「知道了。」
「國師。」屋外傳來敲門聲，「陛下有旨，請您入宮。」
「你是我的小相公哦。」琴杳坐到他床邊，「是用來讓我寵的，不用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