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是我不能擁抱的短暫夢想
他們到時，距離試鏡開始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此時已經有不少人在那裡等著。
陸和晏：「滾。」
陸和晏睨著他，沒說話。
半晌，她總算是抬起了眼，聲音還是細細的。
陸和晏摸了摸鼻子，靜靜地站在門口挨批評，沒答話。
遲秋陽：「真的，我也看見了＋10086。」
舒窈剛走進去，牧導的眼睛就一亮，上下看著她，臉上還帶著點若有似無的欣慰：「小舒今兒的裝扮倒是看起來很符合江欲雪這個人物。」
「你想多了。」林書雅擺手打斷她，「經紀人本來就要負責幫你們處理這些事，況且，這也不算是負面消息，主要看我們怎麼利用。」
直到旁邊響起掌聲，陸和晏才從舒窈的眼神里回過神來，牧導忍不住誇讚她：「小丫頭怎麼回事？比幾年前演技還好了不少！」
這個舒窈倒真沒聽說過。
李昕：「真的！我在她正對面，看得清楚，都快哭了，我會騙你？！」
林書雅的手機在口袋裡嗡嗡震了半天，拿出來一看，果然是這幾個小子在群里偷偷聊天呢。她也沒仔細看內容，沒好氣地罵他們：「我說怎麼突然沒聲兒了，敢情你們在這邊開小會呢。」
陸和晏瞥她一眼，似乎是低笑了一聲，她頓時覺得自己無聊得緊，沒話找話的心思被他看透了。
她說：「我狠狠地傷害過他，這是事實。」
「這個我知道！」遲秋陽坐一邊聽了半天，總算找到了插嘴的餘地，「我不是跟你說了嗎，隊長不喜歡梁菲菲！」
「怎麼可能？！」
許是因為夜裡沒睡好，一大早又去趕通告，陸和晏戴了一副眼罩，此時正靠在後排的座位上補覺。車子是陸和晏的助理在開，林書雅坐在副駕駛位上。
林書雅要被他們氣死了：「還能不能討論一點正事了？」她用下頜指指陸和晏，「所以，這個事兒你們就這麼定下來了嗎？」
確定是陸和晏之後，又有人注意到站在他旁邊的舒窈，緊接著就有人拿舒窈以前的照片過來做了對比，於是他們就順理成章地上了熱搜榜。
這是張岱自作的墓志銘。
她蹬鼻子上臉特別有一套。
陸和晏淡淡地掃過去一眼，又很快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
陸和晏立在車門口，一隻手揣在褲兜里，另一隻手臂上掛著自己剛脫下來的羽絨服。
江旭有些好奇：「哦？什麼八卦？」
「你倒是敏銳。」林書雅笑得有點諷刺，「梁菲菲和她原公司的合約快到期了，圈裡都在傳東泰那邊最近在接觸她，今天看趙乾坤這麼用力，八成是想拿江欲雪這個角色給她做個見面禮。」她補充，「梁菲菲最近想轉型了，可能想用牧導的電影做個突破口吧，所以——」
舒窈也不知自己是哪根筋抽了，竟然接了他一句：「錯，應該是——漂亮的女人都是購物狂。」
陸和晏從門口走進來，稍長的袖子被他鬆鬆散散地挽在手腕處。
編劇也點頭：「像從書里走出來的一樣。」
舒窈演《雪色》的時候，是被牧導直接定下來的，她沒經歷過試鏡，這會兒看什麼都好奇。
梁菲菲又說：「我聽說她今天去試鏡了牧導的電影，哎喲，這事兒你們怎麼不早點跟我說，牧導呀，之前就說……」她頓了兩秒，彎著眼睛輕笑，「唉，瞧我在這兒說什麼呢，你們別多想，我也就是怕舒窈失望，白浪費了力氣不是。」
舒窈顯然也發現了，有些訕訕地把各種紙袋一股腦兒全堆在了自己的腿上，紙袋堆得特別高，沒一會，她就只有兩隻眼睛露在外面了。
林書雅把手機遞給她：「你自己看。」
她轉了個身子，三步並作兩步繞到舒窈的前面，眉頭微蹙。
舒窈說：「我知道，這個角色我十有八九拿不到了。」
秦疏自知理虧，乾笑了兩聲：「你別這麼悲觀，說不定他看到了是好事兒呢。你看，他看到我這樣說，肯定會好奇以前到底發生過什麼，對吧？然後，他一去調查，就會發現你其實是有苦衷……」
舒窈問：「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舒窈繼續抹淚：「你不用再安慰我了，我自己有多不招人喜歡，我自己清楚，反正我這輩子都比不上你們陸哥了，我連梁菲菲都比不過……」
他連眼神都變了，幾分純良，幾分肆意，被燈光照著，流光溢彩。
試鏡的時間是下午兩點半。
舒窈在車上看到陸和晏的時候，就猜到他要去幫忙搭戲，這會兒聽林書雅這麼講，也沒有特別驚訝。她點點頭，轉而又有些不好意思：「我好久沒演過了，恐怕問題很多……」
舒窈睡到十點才起床，洗了個澡，又仔仔細細地化了妝。因為《明月幾時有》是個民國背景的故事，故而，她穿了一件改良版的國風盤扣上衣，下面是一條深藍色的A字型百褶裙，上衣外面又罩了件奶白色的法式娃娃領呢子外套，整個人乍一看，倒真有幾分故事里江欲雪的樣子。
李昕一噎，林書雅一巴掌拍在遲秋陽的頭上：「我早就跟你說過，說話要注意，禍從口出，你知不知道？！」
遲秋陽：「所以，隊長和小舒姐？」
舒窈想起先前趙乾坤提到的「菲菲」，不由得問林書雅：「江欲雪這個角色，一共有幾個人來試鏡？」
說完，也不等秦疏回應，她就鼓著臉掛斷了電話。
林書雅瞧了一眼李昕那句話，眼裡微微露出一點訝異，但很快就被她掩飾過去了。
陸和晏端了杯紅茶從後面慢悠悠地走過來，從后踢了遲秋陽一腳，語氣里夾了三分冷峭的笑意：「不吹牛能死？」
舒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林書雅：「簽約第一天就給你惹來這樣的麻煩……」
而此時此刻，《明星公寓》的導演看了看前方傳來的視頻，咬了咬后槽牙：「這……有點精彩啊。」
路過梁菲菲的門口時，她聽到裏面似乎有細微的腳步聲響起，她念叨了一句「梁菲菲今天的活動居然這麼早」，就沒再注意了。
她本想調侃他，目光卻瞥到坐在旁邊許久沒發言的舒窈，小姑娘垂著眼睫，情緒沒收拾好，嘴唇翹起，幾乎可以掛上油瓶，估計是以為陸和晏在嫌棄她。
林書雅見話題越扯越遠，懶得和他們打嘴炮了，轉頭去問陸和晏：「你覺得怎麼樣？」
難怪她一直覺得梁菲菲看自己的眼神不和圖書是那麼友好，起先她還以為是陸和晏的原因，現在看來，又似乎不止。
「那我就好好等著林姐來罩我了啊。」
小周又說：「不過，我後來觀察了一下，其實就算沒澄清也沒什麼，反正也沒人相信。」見沒人接他的茬，他索性自說自話起來，「你們想啊，陸哥這邊，陸哥的粉絲是肯定不可能相信陸哥會喜歡別人的嘛，小舒姐……反正也沒幾個粉……」他話說到一半，陡然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於是語聲一頓，片刻后，面無表情地道，「哈哈。」
陸和晏低垂著眼，長長的睫毛往下耷拉著，他用指骨節擦了擦鼻尖，須臾，漫不經心地說：「沒必要。」
遲秋陽抬頭，朝剛走過來的舒窈招手：「隊長不玩就算了！小舒姐來唄！」
小周拿被子捂住腦袋，給陸和晏發了微信：「媽呀，太可怕了，陸哥救我！小舒姐好像準備打擊報復毒死我！」
除了一些簡單的單機遊戲，近幾年流行的那些遊戲，舒窈全沒玩過，她有些為難：「我不會……」
舒窈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在國外的時候，修過兩年話劇。」
「換衣服去了。」
牧導聽說舒窈來了以後，就讓工作人員直接從側門將他們領了進去。
她每日都躲在人群後面小心地看他，不敢上前，等人群散了，才指指他的傷口：「是不是很疼？」
「你高中那會兒也沒有經驗，不一樣演得挺好？！」
舒窈將下巴抵在前座的椅子靠背上，腳尖在座椅底下晃呀晃的，轉頭，軟軟地開口：「阿晏呀。」
舒窈幫他回憶：「第一天，在來這的車裡，江旭跟你八卦的時候說的。」
舒窈對這個是真的不太懂，各種操作也沒整明白，聽見遲秋陽的囑咐，才發現自己剛剛不知道點到了哪裡：「我好像已經下了……」
上午，他們拍香水廣告去了，故而這會兒陸和晏身上還殘留著一點香水的氣味，有些像玫瑰的味道，又混雜著一絲絲古木林下雨之後幽靜的氣息，聞起來特別安心。
林書雅樂了：「什麼叫沒必要？」
舒窈還沒接話，遲秋陽首先抗議起來。他的反應有點大，周圍的人看過來：「你們仨說什麼呢，這麼激動？」
舒窈問：「什麼謠言？」
東泰的老闆早年是做電子配件起家，在南方開了不少電子工廠，後來大賺了一番之後，不知怎麼就把主意打到了娛樂圈裡，趁熱鬧開了家娛樂公司。許是因為財大氣粗，這娛樂公司竟也被他做得有聲有色。
「手機給我。」
可不等他回答，她又跑了，腳步聲由外傳到裏面，原來是她的姐姐過來了。
牧導在一旁樂呵呵地笑，看著對舒窈更欣賞了，趙乾坤撇撇嘴：「我瞧著也不比菲菲好到哪兒去啊。」他絲毫不覺得自己破壞了好好的氣氛。
遲秋陽反駁他，聲音還委屈巴巴的：「我說的是隊長，又沒說你……」
她昨晚睡覺時，忘記給手機充電，半夜，它自動關機了。
「唉，你真是……你說你們瞞著我幹嗎呀？！」
夜色醉人，陸和晏的後背抵著椅背，面容被他手裡的紅茶隱沒在一片清香的水霧後面，須臾，他轉頭，望著剛從房間里走出的舒窈，眼眸微動，懶懶地應道：「嗯。」
遲秋陽努力回想著：「啊……那是……那是……」
她在回想牧導給她的那段劇本的內容，她要試鏡的那個角色是一位一直暗戀男主角顧明月的女孩兒。
舒窈頓了一會兒：「我聽說……你們隊長也不喜歡我……」
他再一次拒絕了她。
他的姿態特別囂張，說話間，甚至兩條腿直接架到了桌面上。
舒窈怕打攪陸和晏睡覺，聲音很小：「就只有一小段，早就看完了，那本書我看過好幾遍，我是書粉！」
「嘁。」江旭朝姜甜扔來一個白眼，姜甜又朝他吐了吐舌頭。
遲秋陽撤回了一條消息。
陸和晏的眼睛一閃，舒窈突然湊過來：「有人給我發消息嗎？」
「行！」遲秋陽順口應了一聲，停了一會兒，等所有人都進入遊戲了，他才又說，「比如說現在啊，你就老老實實在那穩住別動，等下我讓你在哪兒下，你就在哪兒下。」
林書雅低頭在手機上給人回復著郵件，笑著說：「我剛給你打聽完。這個角色一共就只約了兩個人來試鏡，一個是你，另一個就是梁菲菲。不過，你是牧導挑過來的，而梁菲菲是投資方那邊提的。」
雖然她說自己完全不在意，但林書雅還是覺得有點兒愧疚：「你放心，改天我就給你挑部好本子來，這一部沒拿下，咱以後拿下更好的！」
「你們呀……可真會給我添麻煩。」林書雅看向舒窈，「你昨天怎麼沒跟我說你是跟小鹿一起的？」
她無法反駁。
緊接著——
她胡謅得正歡，下一秒，噹啷——
車子在路上堵了一個多小時，他們才回到梨花里。火鍋的湯底已經準備好了，大家把舒窈他們買回來的菜分揀好，又迅速地洗好、切好，就圍坐成了一圈，準備開吃。
小周：「公司的官博今天一早就發了聲明，說你倆只是同學，沒有別的親密關係，沒具體解釋怎麼會一起出現在超市。」
陸和晏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手指飛快地在手機屏幕上遊走著，舒窈索性回身坐到他旁邊，看他怎麼操作。
頓了片刻，他翻開陸和晏兩分鐘前給他發的簡訊：「秦疏老師，冒昧地打擾一下，最近方便見一面嗎？」
遲秋陽想了一會兒，似乎是在猶豫自己知道的內情能不能說：「具體原因，我也講不清楚，反正隊長不可能會喜歡梁菲菲的！」
陸和晏悶聲嗯了一下，將眼罩從臉上拿下，卻沒轉過臉來，眼睛依舊微微閉著。
「你這人，怎麼這麼不合群呢？！」李昕忍不住吐槽他。
遲秋陽撤回了一條消息。
她的心裏卻有些訝異。
她低頭，也點擊關注了他。
舒窈記得，在車上的時候，陸和晏的助理小周曾補充過這麼一句。
舒窈沉默了一會兒：「我沒哭……」
陸和晏也看到舒窈的反應了，但他大直男一個，根本沒想那麼多。先前梁菲菲想和他炒CP，被他無聲地拒絕了，雖然後來CP粉傷心地回踩，把他罵得挺厲害，但他的粉絲也把梁菲菲攻擊得不輕。
李昕：呼叫老陸@陸和晏，舒
www.hetubook.com.com窈該不會還喜歡你吧？我怎麼覺得她這狀態不太對勁呢。
遲秋陽：大哭.jpg
遲秋陽、李昕和江旭幾人也已經等在了陸和晏的房間里，見舒窈進來，林書雅就問：「看熱搜榜了嗎？」
陸和晏啜了口紅茶，走到旁邊的凳子前坐下。冬夜天寒，熱水過了他的舌尖，令他在說話時，騰出的白霧更厚了一些。
別墅里很久沒人住過，晚上網路不是很穩定，舒窈下了約十分鐘，才將遊戲軟體裝上，在遲秋陽的指揮之下，隨意註冊了個賬號。
小男生講話時有股執拗的倔勁兒，連臉都漲得紅紅的。
舒窈簡直被他氣笑了。
「開始吧。」她說。
林書雅點點頭：「那就好，等會兒好好表現。剛好小鹿也要去和演員們一起搭戲，也可以照應你一下。」
舒窈應了聲「好」，和林書雅一起往外走。
「啊……」
頓了頓，他又補充：「恭喜導演了，節目播出后，熱度肯定特別高。」
林書雅本來只是隨口一提，這麼給他們分析了一通之後，她倒真的有些動心了。
編劇接話：「怪不得！我就說你這表現，看著不像業餘的呢！」
陸和晏將手機屏幕退回到桌面，正想還給舒窈，忽而叮的一聲，一條微信跳到桌面。
江旭臉皮頗厚地為自己「挽尊」：「我們三個本來就沒有智商，被狗吃掉智商的只有隊長。」
小周以為舒窈是在責怪他，連忙回過頭：「小舒姐，我沒別的意思……」
林書雅也有些不耐煩了，臉上的笑容全是職業化的僵硬，氣氛正僵持，忽而有人從裡間推門出來，陸和晏穿了身月牙白的長衫，頭髮用一次性染髮劑染黑了，梳成了三七分，碎發零零散散地垂在額前。
姜甜也來問：「對啊，我看梁菲菲不是挺喜歡小鹿哥哥的嗎？」
「不用。」
她抬眼看了看趙乾坤，後者也正笑看著她。他的眼睛很小，倒三角的形狀，笑著看人時，總給人一種不大舒服的感覺。
「那你，還會回來嗎？」
陸和晏皺起眉頭，不知道這姑娘又發什麼瘋。他懶得和她計較，反正節目就錄兩個月，他不想在這兩個月里又節外生枝，給他自己惹了麻煩還不算什麼，別到時候連李昕他們幾個也被他拖累。
但舒窈的失落也在臉上寫得明明白白，連李昕都看出來了，趁林書雅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摸摸在他們的小群里發了微信。
晚飯過後，遲秋陽他們非嚷嚷著要一起組隊玩遊戲，舒窈剛洗完碗回來，就聽李昕在叫陸和晏：「到底玩不玩？」
陸和晏將煙也扔下了，單手拎了一把凳子坐在舒窈邊上。
林書雅思索了片刻，問他們：「你們兩個介意順水推舟來炒個CP嗎？」
林書雅的手機此時正停留在熱搜榜的界面上，從上往下的幾條分別是——「陸和晏、舒窈在超市」，而緊跟在那下面的，還有「舒窈、秦疏」「舒窈、蔣寒語」「舒窈為什麼退出娛樂圈」等等。
遲秋陽跟完風之後，又覺得不太對勁。
梁菲菲和陸和晏坐在一起，而唯一給她留下來的座位，就在陸和晏的對面，兩邊分別是姜甜和遲秋陽。
李昕撤回了一條消息。
梁菲菲特親昵地問陸和晏：「舒窈呢？沒跟你一起回來嗎？」
李昕撤回了一條消息。
陸和晏大概真的覺得她很好笑，連聲音里都染上了幾分笑意，他的手背抵住下頜，似是無意地發問:「對了，上了熱搜榜的事情怎麼樣了？」
幾人一唱一和，完全當陸和晏不存在似的。
舒窈可以很明顯地感覺到李昕不喜歡她，理由她也知道，十有八九是在為陸和晏抱不平。她有些頭疼地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又聽遲秋陽說道：「那有什麼關係？！反正我們也就是隨便玩玩嘛，又不是要打比賽。況且，這個很簡單的，小舒姐，我教你呀！」
舒窈的臉都紅了，哼唧了兩聲，在陸和晏壓下的眼角里，沉默著接受了小周毫無靈魂的附和。
舒窈沒有察覺，又問了他一遍：「怎麼了？」
果然，下一秒，陸和晏聲音冷淡地開了口：「我建議你回去好好看看原著，再過來試鏡。」
晚上七點四十，舒窈幾人回到《明星公寓》。
林書雅喝了口水，興緻勃勃地給他們科普：「當然，炒CP的話，一定要嚴格把握好一個度，不能表現得太明顯，不能太直白、太親昵，但又必須有一點親昵，必須讓粉絲覺得這個人對你來說是跟別人不一樣的……總結來說，就是——似是而非，欲拒還迎，給粉絲留足想象的餘地。」
「你不要再費力安慰我啦。」舒窈眯了眯眼，想了片刻，又氣呼呼地說，「總之，從今天起，一個月之內，別讓我再看到你的電話和微信，還有簡訊、qq、微博！一個都別出現！」
遲秋陽行動力驚人，說話間，已經走到了舒窈的跟前：「你先把遊戲軟體下下來。」
李昕：「你知道什麼呀，你就在這兒亂說？！」
舒窈沒忍住，學他：「哈哈。」
他回答得很乾脆。
遲秋陽眨了眨眼：「那隊長不煩梁菲菲嗎？！」
林書雅將舒窈拉入群聊。
舒窈：「哦。」
陸和晏晚了舒窈幾步進門，正低著頭扣門鎖，聞言，順口回道：「是我沒讓她說。」
舒窈說：「我本來也沒有特彆強烈的慾望，說一定要拿下這個角色，只是剛好是自己喜歡的小說，秦疏的盛情又難卻，我就來努力了一下。」
遲秋陽撤回了一條消息。
看樣子，他們似乎已經勸他很久。
她的語氣輕鬆，沒有被打擊到的樣子，林書雅說：「我開始還擔心你承受不住。」
話音剛落，李昕瞪他：「怎麼哪兒都有你的事兒？！」
秦疏：「什麼毛病啊，這是，他自己沒有手機？」
「趙乾坤的口碑很差，聽說東泰娛樂的藝人很多都被他騷擾過。」
因為牧導現在拍的這部戲就是東泰娛樂投資的，所以，林書雅在來的路上，給舒窈簡單地科普過一些東泰的事兒。
她又叫他：「阿晏。」
「少為紈絝子弟，極愛繁華，好精舍，好美婢，好孌童，好鮮衣，好美食，好駿馬，好華燈，好煙火，好梨園，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鳥，兼以茶淫橘虐，書蠹詩魔，勞碌半生，皆成夢幻。」
舒窈買了好多東西，https://www.hetubook.com.com車後座快被她堆成了小山，陸和晏打開門后，發現自己連下腳的地方也沒有。
舒窈長長地哦了一聲，完全關注錯了重點：「陸和晏為什麼不配合啊？」
她話音未落，倏忽有一隻手從她的頭頂伸了過來。
遲秋陽還想解釋，姜甜卻已經說起了別的話題：「說起來，小舒姐和梁菲菲也算有點淵源呢。」
「幹嗎？」
遲秋陽啊了一聲：「你在哪裡下的？」
舒窈被他盯著，皺了皺眉，正想問牧導什麼時候開始，又聽他嚷嚷著道：「剛剛菲菲不是挺好的嗎？牧導不滿意嗎？這沒必要再試其他人了吧？」
他們住的這棟房子看起來很舊了，裝修全是20世紀三四十年代的風格，窗帘是深薊色的法蘭絨，影影綽綽地映著外頭參天大樹的枝丫，頭頂的吊燈倒是簡樸，但泛著暖橙的光亮，又透著幾分華麗的味道。
兩秒后。
李昕接話：「就是！你自己惹到麻煩不打緊，別連累隊長跟著你一起被罵！」
「哦。」陸和晏瞥她一眼，極冷淡地笑了聲，「別演了。」
但說一點兒也不遺憾也是假的，畢竟這個故事不管是於她，還是於陸和晏，抑或是於她和陸和晏兩人之間的感情來講，都還算是一個比較特別的存在。
陸和晏隨手從下面拎了張椅子上去，坐下，眉目冷峻。
秦疏：「你之前一直沒回答我，當年那件事的實情，你為什麼不告訴陸和晏啊？就這樣放任他誤會你、恨你，有意思？」
雖說趙乾坤是副總，但總經理沈明冬從來不理事，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基本上都是由趙乾坤一手負責。
舒窈回神時，遲秋陽他們已經打完了一局遊戲，幾個大男孩興緻勃勃地討論著方才他們哪一步走錯了，而哪個操作又實在太聰明。
舒窈說：「還沒來得及看。」
「嗯？」
姜甜在她的耳邊小聲地八卦：「之前那些謠言該不會是真的吧？」
「沒有。」
「這……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啊，他應該……」
她剛一坐下，姜甜就用眼神示意她看對面，梁菲菲正笑容甜甜地給陸和晏夾菜。
沒什麼好鬧騰的。
林書雅不由得嘿了一聲：「你也忒固執……」
秦疏：「啊？」
李昕鄙視他：「誰跟你『我們、我們』的啊，你承認自己沒智商，別帶上我。」
女孩的睫毛輕顫，暮春的風從堂內穿過來，裹著白玉蘭的清香。
她的頭髮很長，燙鬈了，額前的劉海兒被她用一個綴滿珍珠的髮夾夾在了後面，露出光潔的額頭。
舒窈滿鼻尖都是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味，她連頭也不敢轉，怕碰到他的下頜，只訥訥地將手機遞到他的手裡，等他接過去以後，身子撤回去了，她僵硬的身體才鬆懈下來，雙手合十，若無其事地對他笑道：「感謝救命之恩。」
他看得有趣，這頁小字才剛念到一半，就有人敲了門走進來。
「沒辦法。」遲秋陽這傢伙永遠不懂何為低調，「紅的人都這樣。」
「我一時半會兒跟你講不清楚。」舒窈翻了個白眼，「總之，我現在特別想和你打一架。」
遲秋陽撇撇嘴。
「在八卦！」姜甜說得理直氣壯。
「就你和秦疏演的那部《雪色》，後來不是出了個電視劇版的嗎，你當初演的那個角色——蔣寒語，在電視劇版里就是梁菲菲演的。」
顧明月喜歡他，卻從來沒敢讓他知道，甚至最後為了他死掉了，他也毫不知情。只是在得知她的死訊時，他在腦海里回想了一遍她的面容，輕輕地感嘆一句：「那個小姑娘啊，倒是可惜了。」
舒窈無聊得很，故意嚇他，垂下眼睛，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低頭打開自己前兩天剛註冊的微博，含淚道：「你說得對，我才二十幾萬粉絲，其中有一些還是微博看我太可憐，贈送給我的殭屍粉，我還不夠你陸哥的零頭。」
陸和晏仍坐在沙發上，身子快彎曲成六十度，他半個身子都罩在舒窈的頭頂，許是有一會兒沒開口了，說話時，嗓子有一點點沙啞。
遲秋陽：「……」
他清了清嗓子，有些懶懶地道：「就這麼著吧。」
舒窈哦了一聲，打開鎖屏，瞧見秦疏發來的消息，心臟頓時就是一沉，也不知道陸和晏剛剛看到了沒有。
遲秋陽不知道他們在暗中較什麼勁，總之，嗆梁菲菲就對了，反正他一貫是口無遮攔的人設。
舒窈悶在一旁：「為什麼啊？」
牧導似是不耐地皺了皺眉，剛要發作，被旁邊的副導演攔住了，副導演聲音裡帶著笑，給舒窈和林書雅介紹：「這位是趙乾坤趙先生，東泰的表少爺，東泰娛樂的副總。」
舒窈望著屏幕上一連串的撤回，忍不住打了一串省略號，李昕仍在旁邊哀號：「你們坑我！就我那條消息撤不回去了！」
許是因為剛剛在和他們鬧，陸和晏的眼裡也難得蓄起了一點笑意，被暖光燈照著，像蒙上了一層溫柔的濾鏡。
「是嗎？」陸和晏斂了心神，將屏幕摁滅，遞給舒窈，「我沒注意。」
小周：「？」
李昕：「滾一邊兒去，沒你的事，少八卦。」
牧導想繼續說話的心情頓時就沒了。
陸和晏被她垂下來的頭髮蹭到了手腕，往旁邊挪了挪，有些不耐地開口。
他就是覺得今天這個上了熱搜榜的事兒有別的方法可解，那就沒必要搞得腥風血雨的，到時候又惹得舒窈被罵，他還得去哄她，麻煩得很。
在編劇的右手邊，坐著個年輕人，他本來在低頭玩手機，聽見牧導幾人的話，不由得抬起了頭，打量了舒窈幾眼，語氣有些流里流氣的：「你們也太誇張了。」
有什麼東西在那裡蠢蠢欲動著。
他別開眼，雙肘撐在腿上，慢悠悠地給李昕回復：「你看誰都不對勁。」
「人家不會就彆強求了吧。」李昕聽見他們這邊的動靜，總算放過了陸和晏，但對舒窈加入的抗拒也很明顯。
林書雅忍不住說：「雖然我總說炒CP有風險，但事實上，這裏頭好處也有很多的。不管是熱度，還是話題度上，都能讓你們再上一個台階，況且，你們都是我的藝人，我總不會厚此薄彼地去坑誰。」
牧導首先回神，不等趙乾坤反應過來，直接問舒窈：「你這邊準備好了嗎？」
她的裙角被她捏得起了一道道印子，她微微仰起頭，和*圖*書聲音細弱：「顧家哥哥。」她說，「你明天真的要去香港嗎？」
陸和晏閉著眼，沒理她。
姜甜說：「就說小鹿哥哥和梁菲菲在談戀愛呀！」
導演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腦袋，臉色一正：「我覺得你說得對。」
「明天節目不是要開發布會嗎？後天就飛巴黎……小鹿可真是夠忙的。」這是梁菲菲的聲音。
當晚，小周收到舒窈發來的微信：「小周周，你明天想吃什麼？我請客！」
陸和晏的椅背抵著牆，低頭看著手機，半個身子都懶散地往後傾斜著。
舒窈覺得不好意思，但心裏那根狗尾巴草撓得她愈發厲害。
他頓了頓，又朝舒窈頤指氣使：「你去翻翻還有沒有別的更適合你的角色，小姑娘家家的，別總想一口吃成一個大胖子。」他對林書雅點著下巴，「你說對不對？」
他伸手從床頭櫃的煙盒裡拿出一支煙來，在手裡掂了掂，許是想到了屋子裡還有這麼多人，剛掏出打火機，又扔回到桌子上。
舒窈：「……」
因為陸和晏接下來還要跟別的演員搭戲，所以就沒有跟他們一起出門。林書雅想等結束的時候載著他一起回去，所以就先帶舒窈去附近的商場里置辦了幾套之後參加活動時會穿到的衣服。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每個人的生命里都有各種各樣的事情等著自己去做，年少懵懂時那一點被拋棄、被辜負的憤懣，提起來丟人，還惹人笑話，不如不提。
顧明月的戲份不多，但形象格外討喜。
舒窈隔天是被陸和晏的敲門聲吵醒的。
「我不是在安慰你……」
林書雅又問舒窈：「舒舒呢，你這邊怎麼看？」
舒窈被她哄孩子似的語氣逗笑了，但心裏又有一點感動，她從一旁挽住林書雅的胳膊，也沒拒絕林書雅的好意，下巴在林書雅的肩膀上蹭了兩下。
舒窈忍住笑意，說：「好，我相信你。」
舒窈說：「他剛剛在用我的手機打遊戲。」
林書雅以為他說的是舒窈演《雪色》那時候，點頭附和：「就是，你也別太擔心，昨天你練習的時候，我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問題不大。」
「三歲！」
陸和晏：「……」
去香港嗎？香港不過是個幌子，他真正要做的別有他事。
舒窈一愣，硬是把陸和晏方才那一聲「窈窈」從腦袋裡扯了出來，抿唇，吸氣。
《明星公寓》的節目組本來計劃把舒窈的回歸作為一個噱頭，在節目開播之前再公布的，如果他們此時就澄清說超市之行是在錄節目，那就打亂了節目組的計劃，可如果現在不澄清的話……
「隊長，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啊？」遲秋陽往後張望了一下，「我哪裡是吹牛……」
舒窈繼續控訴他：「都怪你，陸和晏好像看到這條消息了。」
他坐直了身體，從旁邊撈過一瓶礦泉水，一口灌下，彷彿聲音里都含著水汽。
陰陽怪氣的。
「嗯，出了點事。」
陸和晏大概見慣了他們這樣互懟，完全沒有要搭理的意思，就當成耳旁風，左耳進，右耳出。
林書雅冷笑：「新加群的人看不見之前的消息，你們的智商是被狗吃掉了嗎？」
遲秋陽舉手：「也別帶上我！」
遲秋陽那邊可能正在忙，有些為難地看了舒窈一眼，又看向陸和晏，求救似的：「隊長，你快幫小舒姐看一下唄！我這兒走不開！」
她睡覺的時候，只穿了一條弔帶裙，這會兒睡袍裹在外面，但裹得不緊，左半邊肩膀全露在了外面，一同露在外面的還有一條淺緋色睡衣的帶子。
秦疏問：「怎麼回事啊？」
舒窈手一抖，聽到身旁的人冷冷地開口：「閉嘴，別哭了。」
他們回來時，其餘人正坐在花園的圓桌旁聊天。
他低著頭，斂目輕笑，卻答道：「是。」
四人一時都有些無言。
舒窈腦子裡都在想他們剛剛撤回的是什麼，有些心不在焉，悶著聲音答：「就按照你們商量的來吧。」
舒窈從別墅里出來時，林書雅已經等在門口了，她開來的是陸和晏他們幾個的那輛保姆車。舒窈拉開車門，發現裏面坐著的還有陸和晏，以及陸和晏的助理。
沒必要。
陸和晏道：「再錄兩天，第一期節目就可以剪出來了，可以和節目組商量一下，提前開個發布會。」
小周也被眼前的「小山」驚呆了，讚歎：「女人真是購物狂。」
舒窈回來后，先回房間卸了妝，又換了一身輕便的家居服。等她出來時，大家已經坐好了。
舒窈曲腿坐在單人沙發旁的地毯上，又順手抱了一個小抱枕窩在懷裡，聽完，有些目瞪口呆：「這裏的事居然有這麼多講究。」
秦疏：「？」
「不能再多！」
他同她交集不多，僅有的印象也就這些了。可她此時滿是悲傷，臉上沒塗好的胭脂不大均勻地分散在兩邊，顯得有些滑稽得可笑。
林書雅在前面刷微博，舒窈怕她注意到自己這邊的動靜，將聲音壓得特別低，腦袋又往陸和晏的方向湊了湊。
後期製作的人：「？」
那是1930年的春末，顧明月在江家養了許久的病。南方的春日多潮濕，已陰雨連綿數日，他坐在窗下讀張岱的《陶庵夢憶》，書的扉頁上被人用鋼筆寫了一行小字：
舒窈問：「你覺得顧明月喜歡過江欲雪嗎？」
陸和晏說的肯定是他們高中的時候在話劇社演《明月幾時有》的事。
江旭撤回了一條消息。
下一秒——
女孩抿著唇，神情里寫滿憂愁，卻是江家那個不受寵的小女兒，是叫江欲雪嗎？
舒窈喉嚨里發出一個沒意義的音節，隨便整理了一下自己，就直接隨陸和晏一起去了他的房間。
舒窈被他倆逗笑了：「二位貴庚？」
舒窈低低地說了聲：「好。」
陸和晏來找她時，天還沒有亮透，窗帘外烏藍的天幕里只透出一點隱約的亮光。她連眼睛都沒睜開，就迷迷糊糊地裹著睡衣下床去開門。屋裡沒開燈，走廊里的燈也沒開，陸和晏用手機照著，正靠在她的門框上靜靜地等著。
陸和晏往後退了一步，將滅了的手機重新摁亮：「林姐來了。」
陸和晏低低地嗯了一聲。
她坐在沙發邊的地毯上，一邊按著遲秋陽說的步驟進入遊戲，一邊叮囑他：「等一下你記得提醒著我一下啊，我真的對這個一竅不通。」
「不然呢？！你以為這種事情是好heｔｕｂoｏｋ•ｃｏm•ｃom做的啊。這裏頭學問可大著呢，一不小心就會遭到反噬的。」林書雅給他們舉例，「你看之前梁菲菲想和小鹿炒CP，小鹿這邊沒配合，結果她一轉頭就去賣慘，到現在，小鹿還被她那幫粉絲追著罵渣男、罵忘恩負義呢。」
對面，秦疏望著亮起的屏幕，失笑：「真是小沒良心。」
其他的都還好，只是「陸和晏、舒窈在超市」這一條稍微難處理一些。
大概怕微信上講不清楚，秦疏又打了電話過來，舒窈看了一眼眾人，索性上樓回了房間。
他揉揉腦袋，回復：「抱歉，最近一個月恐怕都不方便呢。」
簪花小楷，清秀雅緻，一看就是女子的字跡。
舒窈：「那我現在……我該干點什麼？」
「炒CP」也算是明星們比較常用的一種為自己增加熱度以及吸粉的營銷手段了。
據說，東泰的少東家沈明冬一心都撲在考古研究上，畢業以後，甚至還開開心心地在大學里當起了老師，死活不肯接手家裡的生意。但東泰的老闆一個人又管不過來這麼多事兒，在東泰娛樂稍微穩定一些后，索性就直接丟給了妻子的外甥趙乾坤。
遲秋陽：「不可能！」
……
快到七點，陸和晏那邊才徹底結束，舒窈和林書雅將車開到時，他和小周正分別靠在門前長柱的兩邊低頭玩手機。
陸和晏的手機就在手裡，他一眼就看到了李昕發的消息。他淡淡掃了舒窈一眼，她的小手茫然地亂扯著，快把地毯上那一塊的毛給扯沒了。
於是，他扭過頭，特真誠、特崇拜地說：「那小舒姐一定表現得很好吧，牧導早就說過的嘛——」他咳了兩聲，不倫不類地學著梁菲菲的語氣，「牧導呀，特別喜歡小舒姐，早就說想和她再合作一部戲。」
小周嚇壞了：「二十幾萬粉絲已經很多了！」
想了想，他又有了別的猜測：「或者，小舒姐總不會是看……看上我了吧？」
「『Gruis-陸和晏』成為您的粉絲。」
不用點進去，舒窈都能想到這些熱搜里的內容究竟是什麼，這些網友，一旦發現某個人的新聞，就非得把這個人的過往都扒個底朝天才甘心。
舒窈有些驚訝：「現在嗎？」
她其實也看不懂，思緒早飛到九霄雲外去。
於是，等趙乾坤反應過來時，他已然失了先機。
「沒用的。」舒窈道，「不管我有什麼苦衷，我都是在他最艱難的時候，離開了他，在他備受打擊的時刻又狠狠地在他的身上壓了一塊大石頭。」
眾人一驚，先是李昕罵了一句髒話：「我發錯群了！」
舒窈閉了閉眼，給秦疏回復：「我現在好想打你一頓哦。」
姜甜：「不可說！」
後期製作的人還想再說什麼，就見遲秋陽那傻白甜又回頭問陸和晏：「我說得對不對啊，隊長？」
舒窈有些意外他這個點就來找她，又怕吵到隔壁的人睡覺，微微踮起了腳尖，小聲問他：「有什麼事嗎？」
舒窈看了眼屏幕：「不知道，可能是一所……學校？」
他沒立馬進來，舒窈以為他是在嫌棄自己余留在車坐上的那兩個袋子，欲抬手將它們往自己的腿邊拉一拉。誰知她的動作還沒開始，一隻長手突然伸過來，緊接著，她腿上的紙袋被人一把提起，陸和晏裹著窸窸窣窣的聲音就面無表情地坐了進來。
陸和晏半躺在沙發上，用手臂蓋住自己的臉，一副懶洋洋的模樣：「不玩。」
後期製作的人點頭：「攝像頭都是隱藏在他們周圍的，也沒有工作人員跟著，他們可能忘記自己是在錄節目了……也可惜夜裡攝像頭都是關著的，不然，可能會更精彩。」
舒窈一聽他在向陸和晏求助，莫名就有點慫：「要不，我就站在這裏等別人來『殺』我好了，『我』死掉的話，應該也不影響你們……」
舒窈一進門就聽見遲秋陽的大嗓門兒：「後天，我隊長要去巴黎看秀！我隊長不約！」
梁菲菲懶得和遲秋陽這樣的小鬼打嘴炮，聞言就笑：「那就祝你小舒姐試鏡成功啦。」
遲秋陽憋了一會兒：「反正我覺得我們隊長不討厭你，我說不上來為什麼，但他對你肯定不是討厭。」
小周頓了片刻：「您說得對。」
舒窈：「沒關係，你不用幫他找借口。」
那會兒，她剛去倫敦不久，印象里秦疏是跟她提過一次，說《雪色》又拍了個電視劇版。她那時忙得沒日沒夜，也沒心情關注這些消息，敷衍兩聲就將這個話題忽略過去了，卻沒想到此時它竟在這裏等著自己。
舒窈隨手翻看了幾條，原來是今天她和陸和晏逛超市的時候被路人拍到了。先是有人在網上發了照片，問粉絲圖片里的人是不是陸和晏。
舒窈瞭然地點了點頭，隨後又想到什麼，問道：「所以梁菲菲和那個趙乾坤？」
林書雅一隻手扒住椅背，回過頭來，問舒窈：「都準備好了？劇本看完了嗎？」
「那行，那這個事兒就這麼定了啊，晚一點我去找節目組商量。」林書雅站了起來，「你們幾個收拾一下，該睡回籠覺的，睡回籠覺，該起床工作的，趕緊給我起床工作。」她頓了一下，又轉頭問舒窈，「我記得你今天要去試鏡牧導的電影？」
先前在車裡的時候，李昕就給陸和晏打過電話，問他們什麼時候回來，得知他們快到了以後，就讓眾人暫時別吃飯，等著他們回來一起吃。
江旭：「真的，我也看見了。」
陸和晏撤回了一條消息。
就當作普通同事——或者說，再親近一點，當作普通同學，和平相處，就夠了。
舒窈呼吸一滯，聽見他帶了點笑意地問：「怎麼了？不是說要給窈窈試戲嗎？」
「那你們今天就先試到這裏吧，具體的結果，我們幾個商議一下，爭取這兩天就給你們答覆。」
江欲雪就是舒窈這次要去試鏡的角色。
鬧了一會兒后，舒窈還惦記著之前的八卦，問遲秋陽：「為什麼不可能啊？」
試鏡的地方像個小演播廳，幾個主創人員排排坐，坐在底下的椅子上，台上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只有頭頂的吊燈散發著慘白慘白的光。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堅定地得出這個結論的，但她腦中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但陸和晏怎麼會突然跟她提起高中的事？她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心裏像被無數只小爪子撓了似的，癢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