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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在課桌間偷偷地看完蕭瀟的簡訊，我重新將手機塞回褲口袋裡，然後站起身，小跑著離開教室，跑下樓梯，跑出教學樓，一口氣跑到了教學樓邊上的小樹林里。

我的聲音在電話里聽起來一定很奇怪吧，那頭的蕭瀟竟然莫名其妙笑起來了：「哈哈哈，江荷，你剛打架了嗎？怎麼喘成這個樣子？」

「我知道的。」蕭瀟說話了，很平靜的口氣，「你先去上課吧。這件事情一下子說不清楚。我這兩天會給你寫郵件的。放心啦！你自己一個人在外面，要多保重！」

想起每天韓牧被沈老師，也就是寶寶——韓牧好像不太好意思叫她寶寶——押送到食堂里的情景，我忍不住笑起來：「沈老師好強悍。」

我沒聽錯吧？是韓牧在叫我嗎？

「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韓牧正微笑和*圖*書著我看我。

蕭瀟生氣了嗎？應當不會的吧，但好像又有那麼一點……

「你說的是實話。是我太愛面子了……」韓牧說完這句話，臉紅了起來。

我咬了咬嘴唇，說：「那是因為他們不了解這裏的伙食費對鄉下人來說是多麼昂貴，還因為我每次也只有一點錢買一份菜吃，我老是覺得吃不飽……」

小樹林里應當比較安全吧。

我心裏一下子覺得非常委屈。明明是你在生我的氣啊！

我將手機塞進褲口袋裡，走出小樹林，悶悶地朝教學樓走去。

我遲疑地停下腳步。

「哪裡，是我不好，在那麼多人面前亂說話。」我說。

那一刻，我好喜歡韓牧的這種微笑。只覺得跟以前任何一次微笑都不同。

韓牧也笑起來了：「因為她無法理解，所以會採取和*圖*書這麼強悍的方式。但她是真的對我好，真的想表達她作為一個班主任的關心和責任，所以我也就由著她。不過我對她說過了，這周必須結束。我想沈老師已經明白我的意思了。」

「那，以後……」我縮住了話頭。我不知道這個話題現在該不該提。

我抬起頭來，看著他。

蕭瀟的簡訊讓我心裏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白向蓮的臉上是什麼表情？非常瘋狂嗎？可憐的蕭瀟……

馬上要上課了，下午第一節就是寶寶的物理課。時間很緊張，可是我現在必須打電話。

我朝韓牧點點頭。

現在是中午，離下午的上課時間還有15分鐘。因為擔心錯過蕭瀟的電話或簡訊，這幾天我在教室的時候也一直偷偷地開著手機，當然是調到震動檔。

「江荷，你是不是在生我氣啊？和_圖_書」

啊，韓牧在自我檢討嗎？

還沒來得及等我說話，她就把電話掛了。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話說得有點過分了，而且簡直有點莫名其妙。「蕭瀟……」我後悔地叫，「我馬上要上課了，時間很緊，而且這段時間一直為你擔心，電話又一直打不通，所以……對不起……我只是想知道你有什麼打算……」

韓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是的，他們確實無法理解。就像沈老師，她聽說后是多麼震驚啊，她根本無法理解。」

蕭瀟的笑突然令我非常惱火，我直通通地說：「你無法在秀水完中呆下去是什麼意思？你又要逃跑啊？!」

「江荷!」

真的是韓牧在叫我，並且跟我說話。他喘著氣趕到了我的身後。

那頭的笑一下子止住了，話筒里悄無聲息。

在快要到達教學樓那和*圖*書大鱷魚嘴巴一樣張著的大門洞的時候，我突然憋見了從另外一條小道上匆匆趕來的韓牧。他的手裡拿著一本厚厚的書。一定是英文詞典吧。

終於收到蕭瀟的簡訊了！

還不錯，我的語調聽起來還算正常，沒怎麼變音。

「還沒想好……」韓牧沉靜地微笑，「沈老師提出來幾個辦法，我都不喜歡，都是捐款什麼的。再說啦，不行大不了我回去就是。又不是沒地方讀書。沒什麼了不起的。」

我趕緊低頭，加快腳步，一下子躥進了鱷魚嘴巴里。

「你是怎麼知道我每次只吃兩個白饅頭的？就因為你碰到過我拿兩個饅頭走出食堂？其實很多同學也都看到過的，可是他們以為我是吃完了飯再多買兩個饅頭留到課間吃的，他們還說鄉下人胃口很大的……」

對不起，韓牧，偷偷地跟蹤你的www.hetubook.com.com事情我現在不能告訴你。也許以後，等我們考上了大學、離開了藍湖中學以後我會告訴你的，但現在不行。那時候也許我們可以當做一個笑話來講呢，但現在不行，我沒有膽量告訴你，我害怕又一次冒犯你。

還有，蕭瀟說無法在秀水完中呆下去是什麼意思？難道她要退學？

「什麼？」我重新緊張起來。在有點昏暗的門洞里，韓牧的笑容有一種陌生的溫情。

蕭瀟說：「荷，別擔心我。我身上的傷快好了。只是心裏真的傷得太厲害。那天晚上的月亮好大好亮啊，雖然是在小樹林的陰影里，她臉上的表情我還是看得那麼清楚。我無法再在秀水完中呆下去了！」

我低下頭，只覺心裏酸酸的。眼角很沒出息地滲出了眼淚。

「我……我一直很想對你說聲謝謝！」韓牧看看我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