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蜂蜜色與牛奶糖
謝欣可搖了搖頭:「更難,千里挑一。而且是面對全世界範圍招納團員,我不僅僅要拼過國人,還要戰勝外國人。要勝過女人,更要勝過男人。」
「而且今天早上訓練,邵言的手背划傷,正好離開了半個小時。半個小時能做很多事情了。」曾祺說。
謝欣可站在曾祺身邊,男人看出來她另有所思。曾祺開口,說:「你在想什麼?」
聽到這話,大家神情一凜,突然格外精神。曾祺看了看他們,又接著說:「所以,我希望你們的意志力如同刑天一般。即使頭顱落地,也要精神不死。」
曾祺一開門,便看到謝欣可舉著一條蛇面對著他。男人雖然不怕蛇,但突如其來的驚嚇還是讓他忍不住後退了兩步。他問:「欣可,你這是玩的哪一出?」
對於他們的舉動,謝欣可其實是很滿意的。一個隊伍的素質很重要,但大家之間的和諧也很重要。而且謝欣可察覺出來了,帶動這個隊伍和諧氣氛的不是別人,正是邵言。
邵言在原地坐了很久,他面無表情地靠在樹樁上,兩眼無神地看向遠方。
鐵面神講話居然如此柔軟?
從十四歲開始,謝欣可便迷上了極限運動。除了最基礎的跑酷之外,她還喜歡徒手攀岩和水上滑翔。後來在國外留學,她憑藉過人的考核成績進入了一個名叫Mystery的極限運動社團。
「跑!」謝欣可拿著高音喇叭一聲令下,聲音穿透力極強,完全無法質疑。
七人格外同情邵言,具體表現很簡單。只要去食堂有紅燒肉可以打,他們一定添上滿滿一碗,撥小半盤給他。搞得最後邵言看到肉就想吐。
幾人互看一眼,杜嘉樹一瘸一拐走到了邵言的身後,他伸出左手,在邵言的肩膀上捶了一圈,說:「誰要你扮好人。」
遙遙相望間,謝欣可看清了他的模樣。男生看起來年紀不大,五官清秀俊美,個頭高挑,身形修長。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膚色,白到幾乎在發光。謝欣可艷羡極了。
在訓練之後,曾祺向刑天小隊里的人公布了這個消息。此話一出,謝欣可便注意到邵言的表情突然變得陰沉下來。他的眉頭皺成了崇山峻岭,臉上的表情也十分難看。
「這不像你啊。」曾祺說。
謝欣可站在雨里,身上穿著雨衣,頭上還有曾祺撐著的一把大傘。她一手拿著高音喇叭,說:「這是夜間集訓,訓練項目是耐力測試。現在我們開車在你們前面,你們只要跟上就行。跑在最後的就算輸,加罰跑操場十圈。」
他站在那裡就象徵著權威,畢竟不是人人都能在二十八歲成為少校。他的功勛,可是實打實在國際戰場上換來的。
「我就是丟人怎麼了,我也沒想做他的孩子!」
邵言七拐八走,走到了軍區後山。他在一棵樹下站定,接著蹲了下來,用一塊小石板刨著地面。
謝欣可只得放棄夢想,老老實實留下來。
邵言的眼睛像是會說話,他眨了眨,謝欣可彷彿聽到了他的心聲。他像是在問:「你為什麼要打我?」
邵言一愣,回過頭來看著她。謝欣可動了動嘴唇,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索性起身,除掉了作戰服的外套。她對邵言說:「跟你一起跑。」
說完之後,邵言抓起了雨衣,掉頭離開了辦公室。
邵言在謝欣可的注視下面色如常,一雙黑眸依舊沉靜。他往前站了一步,喊了一聲報告。
為什麼女孩子不能成為教員,難道性別就能主宰一切?謝欣可憋著一口悶氣,只想快點等到訓練,好讓他們看看自己的實力。
母親催促她去辦理登機,兩人往大門方向走去。這時,那個戴著鴨舌帽的男生在警察的簇擁下也往裡走去。謝欣可和男生中間還隔著幾人,她有些好奇地看了過去,哪知那人也正好看了過來。
兩人互看數眼,心裏的艷羡溢於言表。如果可以,謝欣可和邵言是真的很想互換膚色!
說不上來這是什麼感受,但邵言卻覺得自己出現了少有的慌亂。
謝欣可不說話,目光挨個兒從幾人面前逡巡而過,最後依舊落在了邵言身上。
另外一個士兵姜維也走上前來,架起了杜嘉樹的另一隻胳膊。
聽到這話,教官們都有點意外。曾祺留心多問了一句是哪位領導,傳話的人告訴他,是邵將軍。
謝欣可清越的女聲通過喇叭穿得很遠,八人一陣哀號,心裏暗暗咒罵此人。
「他們的話讓你介意了,不是你一開始不要我暴露你的身份嗎?」曾祺說。
「你怎麼知道?」
是夜,天降暴雨。大雨「唰唰」打在樹葉上,坐在室內都能聽到動靜。
她記得邵言比她小上幾歲,這樣一看,確實是個弟弟。
第一階段的體能訓練完結,八人的能力有顯著提升,比之前剛剛進入「刑天」還要快上八秒。他們並不覺得這是自己這段時間的辛苦結果,他們一致認為,是謝欣可的「踢屁股」政策徹底提升了他們的能力。他們是真的不想被一個女人追在後面踢啊,真的是太丟人了。
兩人上了車,曾祺看著謝欣可:「這次你來可是給了我大面子了。」
當謝欣可看到一周之後只剩不到二十個人時,她問了曾祺一句:「我們的地獄第一周是不是強度太大了?」
他揭開了保溫箱,伸手摸了摸小蛇。小蛇似乎認出了他,它探出信子感受了一下,接著又縮了回去。
重返訓練場,她的能力能夠綻放。
這種公然的挑釁簡直要氣死曾祺,同時他也明白了謝欣可的話,邵言果然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謝欣可下車,笑眯眯地走到他們的跟前,說:「隊伍解散,明天早上六點起來訓練。邵言留一下,其餘的人可以走了。」
好在幾年國外生活讓她找回了自信,不少人為了追求健康美,還特地要花大錢將膚色晒成謝欣可那樣。不少女性朋友羡慕地說:「Xin,你的膚色真的太美了。」
「那天在機場,我見過你的身手,素質不錯,動作標準。你以前練過跑酷?」謝欣可又問。
比如說眼前這個俊俏的小男生。
說完后,謝欣可掉頭離開,邵言只能跟上。
等他們回到M軍區,謝欣可換好了事先準備好的作戰服。到時間后,她隨著曾祺一起到了指定集合地點,便看到了站在那裡的一群大男生。
不一會兒,他的手機又開始震動。男生看也不看,直接將電話掛斷,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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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機。他一層一層的將手機包好,又放回坑裡,把它埋了起來。曾祺所說的新生,是新招的一個特種兵作戰部隊。經過軍區高層研究決定,由曾經到英國桑赫斯特皇家軍事學院留學的曾祺去選拔組建一支男子特戰隊。
聽到這話,謝欣可轉過身去,站到了曾祺的身邊。
兩周時間,隊里只剩八人。但其中讓人最為頭疼的還是邵言。
「好!」
「我們等會兒來換手。」站在後面的顧勇說。
「今天我就帶你先見見那四十八個隊員。」曾祺說。
邵言,邵言。謝欣可在心裏反覆咀嚼了幾遍。人如其名,沉默少言。
「我也來。」
「邵言?」曾祺問。
那八個人睡得正香,突如其來的哨聲蓋過了雨聲,直刺幾人的耳膜。他們突然從床上坐起,麻木地往身上套著衣服,突然就聽到高音喇叭的聲音:
此話一出,除邵言外,幾人的臉色大變。
「好啊。」
在戰場和工作上不近人情只講輸贏的曾祺遠近聞名,他從不會為任何人打破自己的原則,即便太陽西出天降紅雨,曾祺也不會改變。但更讓他疑惑的是,為什麼曾祺沒有告知他們關於女人的身份?
當他經過謝欣可面前時,她喊了一聲:「邵言。」
「謝教官,幹嗎?」
邵言似乎隱藏了什麼,卻又不想讓人知道。
說真的,她也不是沒想過反抗。但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的要求,是無法拒絕的。
聽到這話,謝母滿意地點了點頭。謝欣可難得聽話,現在居然如此順從,真是難得。
「既然你們都想領罰,沒問題啊。明天五號教學樓的廁所全歸你們掃。掃完之後六點來操場報道,我們另有任務。邵言,跟我上車。」
他走下車來,一身綠色軍裝,風紀扣卻解開了。襯衫的袖口高高挽起,顯得落拓不羈。
他被拍得一懵,抱著腦袋一臉無辜。男生迷茫的表情十分可愛,眼睛里水汪汪的,看得人心頭一軟。
又有人喊了聲報告,曾祺批准了。那人圓頭虎目,雖然是一張娃娃臉,不過氣勢洶洶。此人名叫顧勇,偵察兵出身。曾在大興安嶺的原始森林中憑藉一人之力完成定向越野,在M軍區里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其中進步最大的當屬邵言,他的變化幾乎是質的改變。
「沒什麼,看你能裝傻到幾時。」謝欣可說。
女人的神情太絕望了,謝欣可看得於心不忍。她想要上前幫忙,可謝母一直抓著她的胳膊不放。
「所以你有什麼煩惱嗎?」謝欣可問。
「那是意外!」
「謝謝。」
「好。」
謝欣可小心推開房門,四下探看后,發現床上有一節斷掉的筆芯。
邵言坐在地上,打開電話后撥通了號碼。沒一會兒,便通了。
不過最後那些異形寵物全部被母親送人,但在那樣的歷練中,謝欣可已經練就了處事不驚的本領。而且眼前這條又不是什麼有毒的蛇,僅僅是一條小菜蛇罷了,無毒無害,還扭得特別可愛。
畢竟在跑酷運動這一方面,她也算老師級別的人物。而且男生剛剛那一套動作十分眼熟,像是曾經在哪裡見過似的。
曾祺沒管那一片震驚的目光。他雙手背在身後,雙腿微微分開,看起來如同一座大山,十分偉岸。
邵言終於說話了。
「我扶你。」邵言伸手,直接將杜嘉樹架了起來。
少女叛逆期,謝欣可在家中養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她在家裡的花園養過蜥蜴,房間里還豢養過一隻黃金蟒。為的就是不讓母親走進她的房間。
話音落下,謝欣可率先鼓掌。不知道是不是曾祺的話讓大家倍受鼓舞,他們抿著嘴唇,也鼓起掌來。曾祺伸手壓下掌聲,說:「這個隊伍最後由幾人組成,那是由你們的實力決定的。而且不出意外,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會被淘汰掉。我倒是希望你們全部滾蛋,畢竟訓練艱苦。」
那一腳不疼,但是心靈上十分受傷。之前幾人小看了謝欣可,但在訓練時,他們終於領教到了謝欣可的本事。
比如母親。
邵言抿唇微笑,還好,它還活著。
謝欣可憑藉過硬的個人素質順利進入社團,連續三年參加了不可能任務,在一眾粉絲中有相當高的人氣。但因為Xin每次都是蒙面出場,所以大家並不知道她長什麼模樣。
「當然不是身份的事情。」謝欣可反駁,「我只是比較在意那個男孩兒。」
「幾次體能測試最後一名,是你故意的?」
自從無意間在她面前暴露之後,女人確實沒有說什麼,他早早想好了一套借口,哪知根本沒有用武之地。而且女人一開始彷彿就看穿了他的掩飾,他故作實力低下,全部都被她察覺。
「那說明你選的士兵頭腦靈活,善於化解矛盾。」謝欣可回答。
他們是精挑細選經歷重重考驗才進入了「刑天」,體能更是在一般人之上。雖然這幾日他們「負傷上陣」,但能力也不會太差。
「那你就是默認了。」謝欣可說。
「說。」曾祺沉聲回應。
這樣想著,謝欣可帶著小蛇去找曾祺。
他的皮膚沒有變黑,倒是紅腫脫皮了。也就是晒傷了。
「快跑吧,要不然謝女王又要想出什麼新法子整我們了。」姜維說。
「沒什麼,只是在想那群士兵。」謝欣可說。
先是一兩人興奮地鼓起掌來,後面便是成片成片的鼓掌。連謝母也忍不住鼓起掌來,她一邊拍手一邊說:「找男朋友就要找那樣的,但是你別變成那樣啊。女生就該柔柔弱弱的,你剛才是不是又想衝上去,還好被我拉住了。」
聽到這話,邵言聳了下肩膀,他說:「好,下次力求倒數第二,不追求倒數第一了。」
「落在床上的筆芯,是你在告訴我床上有東西?」
聽到這話,曾祺忍不住嘆了口氣:「我知道是誰了。」
這說明什麼,這就表明謝欣可的體能在他們之上啊。
眾人散去,操場上還滌盪著其他部隊的訓練聲,夕陽將一切都染得金光燦爛,好像目及之物都是耀眼的。
謝欣可時時刻刻跑在邵言身後,逼著趕著讓他跑在首位。要是邵言稍微落後,便會被謝欣可踢上一腳,踹得他加快步伐,衝到了第一個。
體能訓練后,便是階段性測試。曾祺和謝欣可本想在軍區里做完測試,哪知上面突然下達命令,說有領導要來視察測驗全程。
www•hetubook•com•com第一天報道,曾祺簡明扼要地介紹了整個隊伍的來歷和代號。曾祺說:「我們部隊代號『刑天』,不是野獸也不是天氣,而是古代神話中的人物。在與天帝的抗爭中,刑天被對手斬落頭顱,可他矢志不渝,以乳|頭為目,以肚臍為口,操盾牌、大斧繼續揮舞,與天帝再決雌雄。」
她抿了抿唇,也沒說什麼,好在說話時曾祺已經撿回了神智,男人清了清嗓子,說:「邵言的父親和爺爺都是軍人。他的爺爺曾經是××戰役時的坦克兵,功勛驚人,至今都被人稱道。他的父親是某軍區軍長,曾參加過國際戰場模擬演習,當時可是最年輕的指揮官。」
這種防範措施是她在初中和高中時候防範謝母時使用的。謝欣可習慣寫日記,謝母愛偷看日記。雖然母親不是壞心,只是想掌握女兒的動向。但這樣的方式,讓謝欣可十分不舒服。
曾祺的話里充滿了譏誚,大男生們個個氣得不輕。謝欣可將目光轉向邵言,男生是眾人中表情最平靜的那一個。
但謝欣可偏偏不肯按母親既定的方式活下去。她從不認為這個世界上的事情應該分成男孩子做的和女孩子做的。有些所謂「男生專利」,她也能做,甚至做得更好。謝欣可在國外拿到了名牌大學的畢業證書,后加入了全球知名的Mystery社團。
謝欣可忍不住睜大眼睛,這不就是在機場捉小偷的男生嗎?
「我也這麼認為。」謝欣可點了點頭。
聯想到今日在機場的事情,謝欣可絕不認為邵言是平庸之輩。這樣的評價,讓她對邵言更加好奇了。
不知怎麼地,謝欣可覺得邵言很脆弱。雖然男生向來都是這副淡淡的表情,但是這一刻的他,很無助。
這時他抬頭,看到謝欣可從後視鏡里看了過來。兩人目光相撞,他忍不住側過了腦袋,心跳快了一拍。
謝欣可張了張嘴,剛想跟母親解釋,卻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巨響。
牆上的掛鐘指向十二點,窗外的大雨尚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她套上了雨衣,捧著恆溫箱,下了樓。
人人都崇敬曾祺,站在這裏的四十八個人也是。他們是歷盡千辛萬苦才留下來的人,可謂是吃盡了苦頭。
謝欣可不敢向母親坦白,她只好婉轉地說:「是為國爭光的工作。」
她的回答惹得邵言一笑。站得最遠的他抿住嘴唇,心裏暗想:女人年紀不大,倒是牙尖齒利,恨不得把人給嚼爛。
濕淋淋的邵言坐上了吉普車。他擠在保溫箱邊,也不知道該往哪裡看,最後只能低頭看著箱子里的蛇。
「你進我房間的時候,看到了我擺在門鎖里的筆芯?」謝欣可問。
接著,吉普直奔那八個人的宿舍樓而去。
女人身高可觀,大概有一米七五的樣子。她漂亮的蜜色肌膚顯得五官更加立體出眾,而且天然帶著一份嬌媚。好在作戰服的硬朗挺括讓她多了份英武之氣,站在那裡,還是挺像那麼回事兒的。
大家心中詫異,可沒有指令也不敢隨便調轉方向看同伴的表情。他們只好把目光投向謝欣可,心裏暗自猜測這女人到底有什麼魔力,能夠讓百鍊鋼成為繞指柔。
要是換作一般人,只怕要立即尖叫起來。但謝欣可並不怕蛇。
「媽,那不是鬼地方。那裡是訓練基地,嚴格執行軍事化管理」。謝欣可耐心向母親解釋。
為了美白,謝欣可沒少下功夫。可折騰來折騰去,這深色皮膚天生帶來,寫在了基因里。她不管怎麼努力折騰,就是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走到安檢口,母親還在絮絮叨叨:「這次工作做完就不要出遠門了,我和你爸還認識幾個不錯的男孩子,你放假回來見一見……」
雖然她終於能夠接受自己的膚色,但並不代表她引以為傲。對於白皙皮膚的人,她就是有種打從心底的羡慕。
隊員精挑細選,教員自然也不能疏忽。曾祺頭一個便想到了謝欣可。他試著邀請謝欣可,她便一口應下了。
后因個人原因,謝欣可退出社團。同年,Mystery宣布解散。
可邵言也不能明白,為什麼曾祺會讓謝欣可成為他們的教官。如果要說曾祺被美色迷昏了頭,他是頭一個不信的。
「成日里都穿訓練服,我帶那麼多衣服幹嗎?」謝欣可無奈。
「好。」
不知怎麼的,她覺得自己對這人有點上心。
時間尚早,她打開電腦,處理完郵件后,看了兩集電視劇。
「啊?」
「不,通信兵。據他們排長說,邵言表現平庸,平日也不打眼。」曾祺回答。
「我說了,沒有例外。」
他還是沒有說話。
原來那個戴著鴨舌帽的男生將小孩手裡捧著的籃球一腳踢到了灰衣人身上,那人措手不及,應聲而落。
是啊,如果不是母親把她拉住了,撂倒灰衣人的就是她了。
所以從那時開始,謝欣可便開始和母親進行房間保衛戰,久而久之,她便習慣性在出門前放上一根鉛筆芯在門鎖里。即便是來這裏當教員也不例外。
謝欣可捏著斷掉的筆芯十分意外,教員的房間一般除了本人外無人進入,這裏更不存在有什麼小偷強盜之流。而且謝欣可仔細端詳筆芯,倒不像是被門給弄斷的,因為被門弄斷的筆芯不會斷成這樣,倒像是有人故意將其掰斷似的。
哄好了媽媽,謝欣可正準備推著行李車去往機場內辦理登機。她剛一轉身,便聽到有人大喊:「小偷,有小偷!」
「遲了。而且你們是一個隊伍,一人做錯事,全部都要領罰,沒有任何人可以例外。」謝欣可說。
她是沒有時間了,因為她答應了曾祺的請求。但剛剛那個男生,謝欣可覺得他可以試試極限運動。
謝欣可脫下雨衣扔到一邊,曾祺知道她有話要對邵言說,便離開了辦公室。
邵言沒有接話,垂著腦袋,一言不發。
謝欣可忍不住笑了,曾祺那表情就像是一位恨鐵不成鋼的父親。她說:「反正也沒對我造成什麼實質性傷害,這次就算了。」
說完這句之後,邵言便掛斷了電話。謝欣可看到邵言的胸膛重重地起伏,好像是在努力壓抑自己的怒火。
雖然社團解散,但大家感情還在,而且不少社員還在組織極限運動比賽。前兩日還有老朋友聯繫她,問她有沒有興趣組建新社團。
謝欣可忍不住將頭扭到一邊,她剛準備嘆氣,便看到了那個戴和*圖*書著鴨舌帽的男生站在一邊。他似乎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男生忍不住抿出了一個酒窩。
「哦!還有,想要離開很簡單,看到我身後那棟樓沒有,教官樓。進去敲門,說一句『我不行了』,將你的帽子和肩章放下,就可以離開了。休息多舒服啊,何必在這裏吃苦呢?」
「謝教官是哪個軍區,什麼出身,參与過什麼模擬軍演,抑或斬獲過什麼比賽金牌?」顧勇發問。
不是太大,是特別大。士兵幾乎要精神崩潰,他們苦不堪言。但並沒有求饒。
「為什麼是你放蛇?」謝欣可問。
「有什麼好笑的?」謝欣可一臉不解。
「是。」
「因為我猜拳輸了,所以是我。」男生回答。
他們往這兒一站,結果發現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女人來當他們的訓練教官?這真不是在奚落他們?
「那我把杜嘉樹的任務領了,他腿傷了,這樣跑下去會受不了的。」邵言說。
「對了,處罰不能少,每天比別人多一個小時的體能訓練。」謝欣可說。
聽到這話,謝母才欣慰地點了點頭:「那也行,不打扮就不打扮吧。」
「他是坦克兵?」謝欣可問。
一邊說著,謝欣可點開了手機,她查看了今夜的天氣后,對曾祺說:「看著吧,晚上就讓那群小兔崽子現原形。」
不知怎麼地,他竟然有點惱。
向來不苟言笑的「鐵面神」曾祺也忍不住笑了。男人的薄唇扯出好看的弧度,一向硬朗的嗓音居然放軟了下來。他說:「欣可,別跟他們計較。以後在訓練場上多虐虐他們,他們就知道什麼是分寸了。」
十五圈跑完,刑天小隊什麼也顧不上了,紛紛躺在地上,任雨水沖刷。
「媽。」邵言在這邊喊了一聲,「我爸要幹嗎,他為什麼要下來視察我們的測驗?」
聽到這話,眾人神情都有些異樣。
聽到這裏,謝欣可點了點頭:「虎父無犬子,你要說這個?」
「下次別跑最後一名了,倒數第二都行,曾教官要被你氣死了。」謝欣可說。
「上車,我給你搬行李。」
「我覺得是那八個人合謀想給你一個下馬威,最後派出了邵言做代表放蛇。」曾祺說。
聽到這話,謝欣可笑了。她上前幾步,徑直走到了顧勇面前。謝欣可說:「難道以後大家的自我介紹都要向孫悟空學習?上來便自報名號,我是花果山水簾洞齊天大聖孫悟空?這挺好,名號一報,連快遞地址都帶上了。出身決定一切,獎狀能斷人好壞?你不知道中原掃地僧才是武林最強?一點見識也沒有,只知道拿最顯眼的東西評判別人,簡直膚淺。」
「我只是說不追究,又沒說不報復。」
「你覺得是邵言?」謝欣可問。
她從來皮膚就不白,自從愛上了極限運動后更是被曬出了蜜色的肌膚,連小麥色都不是。
謝欣可總覺得他的眉間有種怏怏之色,好像對全世界都漠不關心。那種遺世獨立彷彿一層玻璃罩,將他和世界隔離。
女生蜜色的肌膚彷彿刷上了一層蜂蜜,在充裕的光源下更是淌出了漂亮的光澤感。這完全就是他夢寐以求的膚色。
曾祺知道,當年謝欣可進入Mystery時,那是Mystery第一次對外招納團員,報名者以萬計數。
如果是旁人來看,那一定是覺得這人實力不怎麼樣。但謝欣可仔細看過他的體能測試過程,對比那日他在機場的舉動,體能測試時候的他,簡直不夠看。
不僅僅是謝欣可震驚了,站在操場上的四十八個人也震驚了。
斷在這裏的筆芯像是一個提醒,好像是在暗示她這裡有什麼古怪。謝欣可站在床邊,聽到了被子里傳來了「嘶嘶」作響的動靜。
不一會兒,小菜蛇乖乖地遊走過來,彷彿聽得懂人話一般,接受了謝欣可的撫摸。
謝欣可忍不住又拍了他一下。
「剛下飛機,現在準備去拿行李。」
她忙不迭接了起來,電話里傳來低沉好聽的男聲:
她大著膽子抖開了被子,一條灰綠色的蛇掉落出來。那條蛇「吧嗒」一下落在床上,彷彿是受到了驚嚇,蜷成了攻擊姿態,直面謝欣可!
邵言低下腦袋,暗暗彎了彎唇角。這時他聽到謝欣可說:「時間不早了,你沒幾個鐘頭好睡了,把我雨衣拿著回寢室睡覺吧。」
站在人群里的邵言這才重新打量了謝欣可。
Mystery這個社團在全球都小有名氣。主要是因為社團每年都有一個挑戰不可能的任務。這樣的活動由知名企業贊助,知名視頻網站獨家播出。而且在極限運動愛好者的心裏,Mystery就像是標杆一樣的存在。
小蛇似乎過得很滋潤,睡得一臉坦然。
「嗯。」她點了點頭,收回了視線。
下飛機時,她本想和男生說點什麼。剛上前一步,謝欣可的手機就響了。她拿出來一看,是曾祺的電話。
接下來幾天,邵言表現正常。雖然每次成績不錯,但謝欣可就覺得他有些古怪。等到加練時間,別人都走了,邵言還在操場上跑圈。
經過大雨訓練和掃廁所后,幾人也不敢再造次了。此事之後,那八個人腰酸背痛整整一周,連維持正常人的走路姿勢都很艱難,更別說完成日常訓練了。更何況謝欣可一直站在他們身後,要是有人落在後面,他們的屁股就要挨上謝欣可一腳。
曾祺偷空往後看了一眼,忍不住嗤笑出聲。他對謝欣可說:「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上有對策下有政策,你出了個好主意,他們倒也應對得不錯。」
隨後趕來的警察一擁而上,將其逮捕。戴鴨舌帽的男生走過去準備說明情況,哪知這時整個車道自發響起了清脆的掌聲。
女人的身形姣好,特別脫掉外套只剩一件背心的時候,更是能夠看到她的玲瓏曲線。邵言看了兩眼,又不好意思地挪開了視線。
等她掛了電話,男生早就不見蹤影。說不上為什麼,謝欣可居然覺得有點失落。她覺得自己可能錯過了一個搞極限運動的好苗子。
一日訓練結束后,謝欣可回到寢室。她剛剛擰開大門把手,便發現有人動過她的房間。因為她擰開把手前,發現自己放在門鎖里的鉛筆芯已經斷成了兩截。
但母親卻裝出病危,夥同全家人騙她回國探望。哪知這一回國,謝欣可就被五花大綁送入了軍事學院當英語教師,再也沒辦法出國繼續極限運動事業。
她只覺尷尬,母親似乎還想和圖書說點什麼。謝欣可立即截斷了母親的話:「媽,這段時間你幫我好好參考參考,我回來就直接見!」
「工資不高,電話不讓打,連打扮都不讓好好打扮了,這到底是什麼工作啊!」謝母幾乎要尖叫起來。
邵言愣了一下,低聲道謝。
可這幾日他們發現,謝欣可居然一直跟在他們身後。她面色如常,聲音脆亮,連大氣都沒喘上幾口,甚至還有力氣去踹他們屁股。
地面上鑿出了一個洞,邵言拿出了一個黑色的袋子。他把袋子拆了一次又一次,接著拿出了最裡面的東西——一部手機。
明明是吃飯的時間,可邵言卻不知道往哪個方向離開了。謝欣可好奇,便跟著邵言去了。
曾祺一行人回到辦公大樓,他們把邵言帶到了辦公室。邵言剛一站定,謝欣可便扔了條毛巾給他。
謝欣可將小蛇盤在手上,尋思著一會兒去食堂給它找點吃的。不過現在她需要一個容器,把小蛇養起來。
說到這裏,謝欣可彷彿想到了什麼。她返身去車裡取出了保溫箱,彷彿獻寶似的將小蛇展示給眾人看。最後,她站在邵言面前,輕輕扣了扣保溫箱的玻璃壁,說:「謝謝你們的禮物,我很喜歡。畢竟我原來也是養過黃金蟒的人。」
三分鐘后,他們已經在操場上排好了隊列。「嘩啦啦」的大雨如瀑布一般傾倒在每個人的身上。他們的衣衫早已濕透,連眼睛都被大雨沖得睜不開了。
謝欣可抿著嘴唇,明顯感受到了現場怪異的氣氛。她知道眼前這些士兵心裏充滿了不滿和疑惑,但實力會證明一切。
「我倒不信這一套。只是邵言參与的那次模擬戰還有點意思。他所在的紅方本來已經潰不成軍,是他跳入一輛坦克車中,直接碾入敵方指揮部,拿下指揮官。這樣的決策力和勇氣,十分少見。」曾祺說。
「那不就是了?我們需要的是以一當十的士兵,不需要人海戰術。」曾祺說。
她想走出草叢,但直覺告訴她,這一時間的邵言不想被任何人打擾。謝欣可默默蹲在草地里,無聲地嘆了口氣。
想到這裏,邵言忍不住側過腦袋又看了她一眼,兩人目光相撞,謝欣可彎起唇角:「有話要說?」
說到這裏,曾祺嘆了口氣:「一群小兔崽子,好的不學,盡幹壞事兒。」
謝欣可一愣,小心思已然被眼前人發覺。她倒也不臉紅,只是粲然一笑,潔白的貝齒襯著蜜色的肌膚更顯漂亮。曾祺被這樣的笑容惹得心口一窒,胸中有種莫名的情愫上涌。他說不好那是什麼東西,但肯定和感情有關。
兩周后,邵言順利晉陞為體能測試第一名。測量體重時,眾人發現他活生生掉了五斤肉。
只可惜錯過了,謝欣可長嘆一聲。
機場都有小偷了?
和媽媽說話,一定不要直面回應,需要以迂迴的方式讓她忘記剛剛說過的話題。
女人的敏銳讓他十分感慨,但並不讓人反感,反倒是聰明得有點可愛。
她取了行李,直奔出發口。謝欣可給曾祺打了個電話,不多時,一輛軍綠色的白色牌照吉普車便停在了她的面前。
他們偷偷給兩位教官取了外號,一個是「黑面神」,一個是「謝女王」。
幾人一聽這話,更不肯走了。他們立馬起身,說:「謝教官,我們一起受罰,是我們的主意,不是他一個人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她是你們的教官之一,謝欣可。你們喊她謝教官就可以了。」曾祺說。
這一聲驚嘆不僅僅來自於杜嘉樹,還有剩下的人也發出了同樣的驚呼。
謝母驚呼一聲:「欣可,那可是你的招牌動作!」
「不是我玩,是有人把蛇放進了我的被子里。」謝欣可說。
哪知過了安檢口,她又看到那男生。兩人走到了同一個登機口,又上了同一班飛機。直到飛機降落,謝欣可依舊覺得不可思議。
男生的順從讓謝欣可感覺更奇怪。她站起身來,往邵言的方向走了幾步。邵言不解其意地揚起腦袋,卻被謝欣可拍了個正著。
宣布解散后,邵言和其餘幾人打了招呼,便單獨走向了別的地方。
「那麼遠,你東西帶全了嗎,衣服夠不夠?」母親忍不住又問。
「刑天的八位士兵,限你們在三分鐘內下樓集合,超時者另有處罰,現在計時開始!」
謝欣可第一反應便是護住母親,謝母一臉茫然,謝欣可看到不遠處有個穿著灰色衣衫的人在第二車道上跑過,後面還跟著一名步履蹣跚的女人。她好像崴傷了腳踝,但一直鍥而不捨地追著那個灰衣人。
聽到這話,曾祺朗聲一笑。私下裡的曾祺其實是個十分外向健談的人,並不像學員以為的那麼嚴肅。工作上的冷麵無情都是為了樹立威信,畢竟工作需要,還是冷臉比較好解決問題。
男生沉默寡言,成績不突出。但謝欣可觀察了幾次,每次隊里有矛盾的時候,都是他三言兩語將矛盾化解。他不激進,也不膽怯,有領袖氣質。
顧勇被說得一愣。他雖然擅長作戰,但打嘴巴官司還是略遜一籌。此時,顧勇只能瞪著眼睛,乖乖閉上了嘴。
「不要他來,我表現不好,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哪有,你這位年紀輕輕的少校邀請我來做特約教員,已經是莫大的殊榮了。」謝欣可說。
「那也要你肯來啊,畢竟Mystery全球知名,甚至連特種部隊都曾引進過你們的部分訓練方法。請到大名鼎鼎的Xin給那群新生訓練,也真是便宜他們了。」曾祺說。
那人平穩落地,拔腿就往灰衣人的方向行進。雖然途中有各種障礙,但是那個戴著鴨舌帽的男生彷彿如履平地,甚至連半人高的垃圾箱都不足為懼。他長腿一邁,直接跨了過去。
私藏手機是很多人都會做的事情,但不知道為什麼邵言要把手機拿這麼遠,因為大家都把手機藏在衣櫃里。
不管是基本體能測試還是知識能力測試,邵言的成績居然都是剛剛及格。而且這種及格分數壓線壓得十分巧妙,讓人感覺他僅僅是運氣不錯罷了。
男生被雨水沖得睜不開眼,但站姿依舊如竹挺拔。他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就是這樣的殘酷競爭,謝欣可脫穎而出,那年她才十八歲。
兩人一邊聊著邵言和訓練方案,一邊往食堂的方向走去。可是兩人誰也不知道,他們正在討論的那群人,此刻也在討論他們。
是活物發出的動靜。
和*圖*書「沒有。」
謝欣可轉身上車,曾祺也跳上了吉普。車輛啟動,遠光燈照得這幾人睜不開眼。
從小到大,他總會因為皮膚太白被說娘娘腔。年少不懂事的時候,他也想過要把皮膚晒黑。在大夏天時,邵言搬了個椅子在院子里坐了一整個中午,曬到他最後脫水中暑。
他就像一匹孤狼,人如其名,一腔孤勇。
「謝謝。」邵言說。
謝欣可仔細觀察過,每次只要教官想要下手給隊員們製造點小麻煩,邵言總能恰好出現,打破他們的陰謀。一次是這樣,兩次也是這樣,簡直是讓人抓狂。
果然,是有人發現了門鎖里的筆芯。
拿到最新的體能測試成績,曾祺終於相信了謝欣可的話,邵言果然是隱藏了自己的實力。在謝欣可的測試下,邵言終於裝不下去了,展現出了真正的自己。
「說啊,我又不會告訴別人。畢竟連你的實力我都沒有給人暴露,還幫你做了掩飾,你有什麼好怕的。」謝欣可說。
怪不得那幾個人天天有意無意提到謝欣可,女人的好身材和實力讓人無法忽視。而且她還有張漂亮的臉蛋,更是致命的吸引力。
明明她什麼都沒說,曾祺便瞭若指掌。
聽到這話,曾祺問謝欣可:「當年你進入Mystery的時候,比這簡單嗎?」
「到了嗎?」
幾人嘆了口氣,只得跑了起來。
謝欣可給了母親一個大大的擁抱,便返身拖著登機箱往安檢口走去。
哪知定下這條規矩后,邵言便不再是連續三次墊底了,他改成了隔幾天墊底一次。
聽到這個理由,謝欣可有點想笑。她心裏暗想,邵言猜拳能輸,那也是故意輸的。畢竟邵言能把自己藏得這麼好,必然洞察能力很強。猜拳這種活兒,他怎麼會輸?
聽到謝欣可的話,曾祺有些疑惑。據他所知,謝欣可絕對不是這種有仇不報的人,畢竟第一次見面,她就讓顧勇無話可說。甚至在這段時間的訓練中,如非必要,顧勇是絕對不和她多說一句話的。
邵言一愣,她怎麼會知道自己的想法?明明他已經掩飾得很好了。
小蛇「嘶嘶」地吐著信子,謝欣可拿手去蹭它的腦袋,小蛇又乖順地貼了回去。那模樣,像極了一個小寵物。
謝欣可正在感慨時,母親拍了拍她的胳膊:「託運去了。」
他在幹嗎?謝欣可伸著腦袋去看,還是不知究竟。
倒也不是謝欣可身份特殊,只是因為謝母不願意女兒做如此「男孩子氣」的工作。謝家家底豐厚,一家人自然不愁吃穿,所以謝母只希望女兒按照她的希望,讀書結婚生子。在謝母眼裡,女孩就應該乖乖巧巧地做個老師或辦公室職員,像她這樣上躥下跳的,都是野蠻人。
樓下有一輛吉普停著,見到她來,曾祺舉著傘下了車,將她接了上來。
「我在出發口等你,到了給我打電話。」
「沒……沒有。」
整個進站口門前的馬路上都能聽到女人的喊聲,眾人紛紛側目,保安也往灰衣人的方向跑去。一輛大巴緩緩進站,正好攔住了灰衣人的去路。這時,大巴上一扇窗戶打開,有人從那扇窗中一躍而出。
為什麼這裏站了個女人?
倒也不是說謝欣可在懷疑那八個人,只是這些時日的訓練,那八個人對她的態度很微妙。他們的不服氣溢於言表,但表面裝出來的服從又讓人覺得古怪。謝欣可總覺得有事發生。
「我又不是殘疾,你們至於這樣嗎?」杜嘉樹吼道。
曾祺全程看得緊皺眉頭,最後甚至乾脆地扭過腦袋不想去看。他甚至有點懷疑,那次邵言能夠沖入敵方陣營可能真的只是一時運氣。
「那八個人?」
其中有個空軍傘兵出身的男生喊了報告,他名叫杜嘉樹。男生成績優異,年年榮獲標兵。他似乎天生就是一副好學生的模樣,連說話都帶著趾高氣昂的味道。
如果是有人掰斷,這是什麼意思?
一圈,兩圈,三圈……他們足足在大雨中跑了十五圈。為了不讓任何一個隊友掉隊,他們一字排開,呈現平行的姿態。
「練過。」邵言言簡意賅地回答。
曾祺和謝欣可明了,邵將軍大概是想看看自己兒子的表現,所以藉由視察的名義,來看看邵言的表現。
「你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他。」曾祺看了謝欣可一眼,「什麼時候你拿這種目光瞧過我?」
車窗搖下,一張剛毅的臉出現在她的面前。男人的五官彷彿斧鑿刀刻,一雙劍眉看起來很是凌厲,小麥色的肌膚更襯出男人的英武帥氣。
後來他終於放棄,明白自己是曬不黑的那種類型,除了曬不黑,還很容易晒傷。所以他只能頂著旁人「娘娘腔」的評價,在夏天瘋狂地塗抹防晒霜。
謝欣可從賓利上下來,母親還在身邊絮絮叨叨:「我好不容易把你從國外叫回來,你又要去到這種鬼地方,還不許通信聯繫,還要規定時間才能回家,這都是什麼鬼地方?」
謝欣可批了,邵言說:「是我的主意,我一人領罰。」
常規訓練結束后,曾祺便解散了隊伍,讓眾人回宿舍整理內務,晚飯過後他要檢查。
謝欣可讓曾祺幫忙買了個恆溫箱和飼料,把小菜蛇養了起來。小蛇舒服地蜷在恆溫箱里睡覺,愜意得彷彿身處天堂。
而且他們格外同情邵言,不知是不是因為邵言是放蛇的人,所以被謝欣可重點關注。
而邵言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成績,他的風輕雲淡好似事不關己。那種無所謂的態度惹得曾祺更惱了。最後曾祺下令,要是連續三次體能測試都墊底,就滾回原籍部隊。
可這一次曾祺的邀約卻讓謝欣可重新燃起了希望,她終於不用每日往返于教室和辦公室之間,重複著枯燥無味的生活。
「長官,請問她是誰?」杜嘉樹問。
待小蛇平靜下來,她也慢慢接近床鋪,使出曾經訓蛇的本事。
謝欣可從未打算放過邵言,她像個幽靈一般死死跟在他身後,男生如坐針氈,根本沒敢落後半步。甚至在加訓一個小時里,邵言也表現良好,拿出了超乎以往的能力。
其中一人引起了謝欣可的注意。男生面容俊秀白皙,十分眼熟。
經過一周訓練,原有的部隊人數銳減過半,不少人在第一天的二十公里負重拉練就退出了,就不談第二天武裝泅渡和定向越野了。
不光是她在打量男生,邵言也在看著她。
「那你一定要萬事小心,有空的時候給我打電話,聽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