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彆扭的友誼
(3)
抓住我領子的男生手頓了一下,他難以置信地望著我的臉,眼裡全是懷疑,連朝我走來的那個老大的腳步也跟著遲疑了。
凌洛一直默默地望著我,找來面巾紙幫我擦乾淨臉上的污漬,又拜託服務員去買創可貼和冰袋,然後幫我把傷口處理了一下。麥當勞里的客人們奇怪地看著我們,凌洛不斷地朝大家點頭,而我巴不得他們這樣看著我。他們的眼神雖然疑惑,但是充滿同情心,還很溫暖。那個黑黢黢的小巷子,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去了。
我跟蘇沐梵一直走得很近,學校里卻從來沒有傳過我們之間的緋聞,難道說是我不夠分量配不上蘇沐梵?他太優秀,太英俊,大家早就為他幻想出了一位完美伴侶,現在雅琳出現了,於是一切都變得理所應當了。
「會長大人,只怕你不來。」凌洛打趣道,然後扭頭看看外面的天色提議,「我送你回去吧,順便接我妹妹回家。」
「我為了天文研究社的發展而接近你,跟你交往,這件事是我的錯。可是這段日子我不斷反思自己,你可愛、單純、正直、敢做敢當。我確定,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對於別人,我並沒有付出過真心。」他說著又要抓我的手,我迅速躲開,雙手互握著放到腿上。「柒柒,讓我保護你,今天晚上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了,好不好?」
「啊!」肩膀上劇烈一痛,我整個人毫無防備地栽倒在地,膝和圖書蓋和胳膊都颳得生疼。我忍不住哭叫著,攥著手機絕望地撥出了蘇沐梵的電話號碼,要打通了,要打通了……我望著手機屏幕上跳躍的符號,大喊救命,可是小巷子里根本就沒有人。
「柒柒,上次的事情,請你原諒我。」凌洛抓住我的手,眼裡是深深的歉意。
忙完工作,天色已經暗了,一如我黯然的心情。接連忙碌了三天,我卻總覺得空落落的,心浮在半空中無處安放。
「柒柒,是我!快逃!」我剛剛跑到巷子的拐角處,一個寬大的懷抱就緊緊把我抱在懷裡,我嚇得尖叫起來,他卻捂住我的嘴,把我按在牆上。等我睜大眼睛,才發現救我的人竟然是凌洛,繃緊的心驟然鬆弛,我大叫一聲,眼淚滾滾而下。
我見有人時刻守在他身邊,原本替他加油打氣的想法也放棄了。
「救命!救命!」我失聲尖叫,刺耳的警笛像救命稻草牽扯著我惶恐不安的心,我跌跌撞撞地爬起來,迅速向著聲源處奔去。
我點點頭,不過又感到驚奇,雅琳怎麼會在我家附近?然而我很快就想明白了,她應該在蘇沐梵家裡,於是心底一陣黯然,蘇沐梵不輕易帶女生回家的,看來雅琳是個例外。
學校運動會辦了三天,我奔波在各個賽場,忙得不可開交。蘇沐梵本來運動細胞就不錯,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了好幾個冠軍,全校的女生幾乎都在為他痴狂。和*圖*書雅琳只要一有時間就會跑來找蘇沐梵,為他端茶送水,擦汗備衣,十分殷勤。
「別說了。」我疲憊地閉上眼睛,嘆了一口氣,良久之後我看著對面眼神深切的凌洛,神志漸漸變得清晰,緩緩地說,「我們之間已經過去了,再也回不去了,機會一旦錯失,或者蒙上污點,就算試著修復也會留下一道疤,不過今天晚上謝謝你幫我……」我有些哽咽,隔著矇矓的眼淚,我望著凌洛受傷的表情,主動抓住他的手,認真地說,「之前你虧欠我的,今天都扯平了。當不成戀人,我們可以做朋友。每個人都會犯錯,但是只要改正,那就是全新的你。」
突然,一陣警笛聲響起,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柒柒,我早就料到了你的答案,做不成戀人就做朋友,這從來都不是我的人生信條。」凌洛回握住我的手,細細地端詳著,「不過,我很榮幸你可以原諒我,就讓我們做朋友吧。」他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我吃痛地皺眉,他又慌得鬆開,連連道歉。
「沒事了,沒事了。」凌洛不斷在我耳邊低聲重複。
我不願想什麼,可是腦子裡又不斷浮現出蘇沐梵與雅琳在一起相處的畫面。學校里到處都在傳路德學院的校花與瑪麗諾學院的校草終於走在一起了,他們是大家公認的金童玉女。
「別哭,他們一定藏在暗處看情況,我已經報警了,我們先逃!」凌洛確定https://m.hetubook.com.com我的情緒已經穩定,才拉起我的手往巷子外面奪路而逃。他的手機還在播放著刺耳的警笛聲,那聲音就像是我的福音,讓我一路安心。
一陣汗臭撲鼻而來,我嚇得使勁往後縮,心跳如擂鼓。
「放開我,既然出來混就要講規矩,由不得你們胡來!」我對著胡楂男生的手狠狠咬了一口,他吃痛地鬆開我,想要給我一巴掌,又忍住沒打,氣得直哼哼。
「什麼事情?」我的聲音還在顫抖,除了剛剛的事情,我的腦子一片空白,敏感地從凌洛手中抽出手。
我們似乎又回到了之前那段冷戰的日子,我要留下來開會,對學校運動會進行後期總結工作。蘇沐梵是運動員,早早地就回家了。
蘇沐梵,救命!救命!
「聽說天文研究社馬上就要社慶了,我可以參加嗎?」我縮回手,剛剛跌倒在地時,手心全被磨破了,很疼,我卻不想讓他過分關注我的傷口,於是笑著找了一個話題。
靠牆站著的男生一聽,迅速向我走來。我嚇得渾身發抖,眼淚啪啪地往下掉,整個人都快癱倒在地上了,我得逃走!
等我們重新跑到商業區的時候,凌洛把驚魂未定的我帶到了麥當勞,點了一杯橙汁,讓我喝一點潤潤嗓子。我的身子還是忍不住地發抖,臉上疼得火辣辣的,哆哆嗦嗦地喝了一口,眼淚也跟著往杯子里落。
「這個臭丫頭在用手機,去你的吧!」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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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哪個男生叫罵著,一把奪過我的手機……「嘿嘿,去哪兒呢?」一陣奸笑刺破了寂靜的夜空。
「凌洛,今晚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我不想讓他們擔心。」我有些疲憊地說。
我的心頭一暖,感激地注視著凌洛,點點頭。
「老大,是個女的!」胡楂男生一臉得意的笑,如同發現寶藏了一般,扭頭對靠牆站的男生笑道,「身上好大一股香味,小臉長得也不賴。」
本來我是要坐公交車回去的,可是剛剛亮起的街燈像是一個個昏黃又美麗的夢,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沿著鋪著紅磚的人行道不急不緩地走著,整個人渾渾噩噩的。
突然高美男那張臉浮現在我的腦海中,我幾乎是大哭起來,吼道:「我是高美男的女朋友,你們要是敢動我一根手指頭,你們就別混了。」
我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該不會遇到壞人了吧?
「識相的話,就把該留下的東西都留下,省得麻煩。」胡楂男生猛地衝到我面前,揪住我的衣領,露出一臉兇相。突然,他的目光定在我的臉上,隨即把臉靠過來,像是老鼠一般在我臉上嗅了嗅……
我罵罵咧咧地轉過身,拔腿就跑。
我使盡全身的力氣,拚命往前跑,心顫抖得厲害,彷彿身後有無數雙魔爪,隨時都會抓住我,將我撕得粉身碎骨。風從耳邊呼呼刮過,嗓子幹得發痛,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伴著罵罵咧咧和圖書的嚷嚷聲。
我的眼淚嘩嘩地流著,這是我這輩子遇到過的最恐怖的事情了。
「高美男上次被一個女的耍了,估計就是她!」我聽見他們怒罵著,隨即一連串的腳步聲在身後嘈雜地響起。
我漫無目的地走著,一抬頭,猛地發現自己竟然已經離商業街很遠了,到了一條十分荒僻的小巷子。一陣涼風吹來,我不由得哆嗦了一下,看看陰沉沉的四周,迅速扭過頭,準備原路返回。
「放心吧。」凌洛猶豫了一下,站起身來應承道,他拍拍我的肩膀,有點擔憂,「以後無論去哪裡,都不能忘記你是一個女生,要隨時注意保護自己。」
關鍵時刻,手機突然黑屏了,竟然因為低電量而自動關機了。我拚命地按著手機鍵盤,可是它根本沒有反應,而這時候後背傳來一陣痛感!
我睜大眼睛,發現對面是三個不良青年。其中一個有胡楂的青年露出一臉得意的笑,亮晶晶的小眼睛仔細打量著我。還有一個男生裸著上身靠牆站著,一雙黑色皮鞋在地上敲著拍子,優哉游哉地等著我求饒。跟我說話的是一個瘦高男生,他曲著手臂,袖子里有一柄閃著寒光的東西,像刀。我的雙腿發軟,渾身打著冷戰,手指伸到褲袋裡摸手機。
我痛苦地點點頭,那些人太壞了,世界上怎麼會有他們那種人渣!
「臭丫頭!」抓住我的男生狠狠地抽了我一巴掌,奪走我身上的挎包拔腿就往小巷子里鑽去,黑夜又恢復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