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雨夜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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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嘉逸見我發怒,忙收斂了笑:「哎,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你別生氣啊!」
「憑什麼?」我不悅地道。
「你什麼意思?什麼死不死的,說那麼難聽。」我不打算再繼續搭理蔣嘉逸這個神神道道的傢伙,轉過身去撿地上的抱枕和書籍。
蔣嘉逸聽不出我話里之意,笑嘻嘻地將毛巾一扔,坐在沙發上說:「你也別灰心嘛,苦海無小宋,回頭看小蔣啊。」他說著還無比自豪地拍了拍胸口。
我真想把手裡的毛巾扔到他臉上:「蔣嘉逸,你能不能好好說話?你這個人一陣一陣的,不知道的真以為你有精神病!」
「蔣嘉逸,你是不是找死!」我又羞又惱,恨不得踹他兩腳,罵他,「你這傢伙根本就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他到底是想給我製造麻煩,還是想讓宋曦陽回來收拾他?蔣嘉逸揚揚得意地拍拍手:「沒什麼啊,我就是不爽而已,發泄發泄。」
蔣嘉逸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指著我的鼻子說:「你坦白一點吧,你到底是不是喜歡宋曦陽?」
我下意識地攥緊了手裡的書:「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我並沒有很想聽。」
「你知道白穆雅嗎?」他問。
他說話一向這麼誇張,我如果真的相信就是傻子。
「這什麼爛理由?你以為我會相信?」
「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和-圖-書密了,宋曦陽已經告訴我了。她已經……」
蔣嘉逸坐在沙發上啞然半晌,忽地一拍手,說:「我明白了。」
「你倒是說說,你為什麼不爽?是我惹到你了,還是宋曦陽惹到你了?」我雙手叉腰,嚴肅地問他。
「你真不解風情!難怪單身到現在。」我說,「要是我告訴你想要什麼,那樣就沒有驚喜了嘛!」
「這種事他怎麼不叫程霄月要叫你?他跟程霄月更熟吧!」
蔣嘉逸斜著身體輕輕一躲,很不要臉地對我勾勾手:「來啊,來啊,來打我啊!打著我了算你厲害!」
他帶著我去了一家離市中心稍遠的火鍋店,回程的時候我恍然想起還沒有去宋曦陽的家裡給植物澆水,雖然一天不去也沒關係,但心裏總是不踏實,於是我讓蔣嘉逸把我送去宋曦陽家裡。
「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你有什麼想要的?」他蹙著眉頭,似乎覺得棘手。
「什麼表情?」
我不知道為什麼蔣嘉逸每次一遇到宋曦陽的事就脾氣大變,我很不耐煩地說:「你到底去不去?不去就停車,我自己去。」
「但我和白穆雅,是完全不一樣的人。」我怎麼也不願意相信蔣嘉逸編造的這些理由,我跟白穆雅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相同的地方。
原來他一直在在意這個問題。
其實蔣嘉
和-圖-書逸說的我全都明白。
「誰不生氣啊!你就因為這破問題把家裡弄得這麼亂,你害的是我知道不知道!這麼大個人了怎麼就這麼幼稚!」我憤怒不已,將手裡的毛巾一甩,生起氣來。
可是人一旦動情了,就難以回頭。我喜歡和宋曦陽在一起的感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將我當成了白穆雅,但如果可以,我會試著讓他知道,白穆雅是白穆雅,夏楹是夏楹。
蔣嘉逸一聽差一點跳起來:「他不是去歐洲了嗎?你去他家裡幹嗎?」毫不誇張地說,如果不是他手裡抓著方向盤,他真的會跳起來。
等回過神來,我喜滋滋地回到了工作室。
我差一點就這樣溺死在他溫柔的笑容里,獃獃地站在那裡,連他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我沒想到他會有這麼大反應,趕緊解釋說:「他只是讓我去給他的植物澆澆水,喂一下金魚什麼的……你那麼激動做什麼?」
到了宋曦陽的家裡,蔣嘉逸還在發脾氣,一會兒把沙發上的靠墊全扔到地上,順帶把桌上的水杯撞倒在地,弄得一地都是水;一會兒又把書架上的書全都搬下來,扔得滿地都是。
於是就那麼一瞬間,整個工作室變成了我和蔣嘉逸的戰場,後來是程霄月的及時出現才阻止了這場大戰的繼續。
說著我就拿起一旁桌上的雜誌朝和_圖_書著他扔了過去。
「哎呀,好了,我幫你一起收拾。」蔣嘉逸連忙跪在地上,搶過毛巾就擦地,一邊擦還一邊說,「不過楹楹,如果你不是真的喜歡他,至少,現在還沒有喜歡上他的話,最好還是與他保持一點距離比較好。」
我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反駁:「哪有,別胡說!」
蔣嘉逸不依不饒:「哼!還不承認呢,剛才你那表情我可看得一清二楚!」
我從衛生間里找到了毛巾,開始清理地上的水漬。
「這個只有宋曦陽心裏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了。」蔣嘉逸說,「在我看來,程霄月和白穆雅也完全不同,但仍然被他塑造成了內心的某種幻象。所以,你最好不要對宋曦陽抱有什麼期待。」
「蔣嘉逸,你給我站住!」
「蔣嘉逸你瘋了,你到底想怎樣啊?」我看著滿屋一片狼藉,震驚不已。
剛一進門,蔣嘉逸就突然躥到我面前,狐疑地盯著我,質問道:「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喜歡宋曦陽!」
「這個你就多慮了。」我大聲強調,「我本來就沒有對誰抱有過期待,很早以前就沒有了。謝謝你提醒我,讓我知道我做了一件萬分愚蠢的事情。」
我與她不同。
「你知道最好。」蔣嘉逸換了一個姿勢,有一下沒一下地抹著地面,「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有的人死了,他和-圖-書卻活著;有的人活著,他實際已經死了。前者說的就是白穆雅,後者嘛,說的就是宋曦陽。」
「我哪知道什麼原因,大概是……我比較閑?」我委實尷尬,因為我的確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在關心我是不是單身以前,還是先打理一下自己吧。」他忽地伸手拔掉了我腦後的發圈,把我及肩的頭髮放下來揉了揉,滿意地笑了,「嗯,明明這樣好看多了。」
蔣嘉逸說:「我是為了你好,你越早知道這些事,就越能明白,為什麼我讓你不要和宋曦陽走得太近。他對你好,或許只是把你當成了白穆雅的影子。」
這天下午蔣嘉逸又嚷著要請我吃飯,我看他實在可憐,就答應了。
蔣嘉逸戳戳我的額頭,一字一句強調:「春心蕩漾的表情。」
「我不僅罵人,我還要打人呢!」
我說的是心裡話。
臨分別前,他交給我一把鑰匙。他要去歐洲出差一個星期,但是家裡的花和魚需要有人餵養,他希望我每天都能去他家裡看看。
我抬頭看他:「你明白什麼了?」
蔣嘉逸卻不打算結束這個話題,站起來看著我:「簡而言之,白穆雅雖然死了,但她在宋曦陽的心裏一直活著。宋曦陽雖然活在這個世上,但他的心已經被白穆雅帶走了,就像是行屍走肉一樣。你不知道吧?白穆雅走後,他患了和_圖_書很長時間的抑鬱症,還把程霄月當成白穆雅交往了很長一段時間……」
吃完午飯,宋曦陽將我送回了工作室。
他笑:「你啊,就是缺愛!」
蔣嘉逸沉默半晌,猛地踩了一下油門,賭氣似的丟出一句:「去就去。」我鬱悶地扭頭看著他,不知他為何發這般大的脾氣。
這對於我來說不過是小事一樁,我自然爽快答應,但作為酬勞,我要他給我帶禮物。
一邊清理,我一邊說:「我只是覺得,和宋曦陽在一起的時候,有時候會覺得溫暖。因為從小就沒有人管我的死活,他是第一個關心我的人,雖然有時候很自以為是,但是我挺喜歡跟他在一起的,就這麼簡單。至於是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我也沒辦法確定。」
我沉默半晌,慢慢開口:「坦白說,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所以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你。」
蔣嘉逸總算是放下心來,他說要是我再不答應,就打算用跳樓的方式來乞求我的原諒了。
我剜了他一眼,抓起他扔掉的毛巾就去廚房裡重新浸水洗乾淨,將蔣嘉逸的那句「楹楹,我是認真的,你考慮下吧」拋諸腦後。
接下來的幾天,我和蔣嘉逸都處於冷戰狀態,儘管他無數次向我求饒,但我鐵了心要冷落他一段時間,誰讓他口沒遮攔!
「看吧,被我說中了吧?要不然你幹嗎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