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惡作劇之吻
02
轟的一聲,自行車翻倒,兩人栽進了花田。花兒們受到了牽連,被壓倒了一大片。瞬間,花瓣紛紛揚揚飛得到處都是。
「是呀,和你的眼睛一樣漂亮,最美的藍色……」
她擔心地握住了他的手臂,他猛地睜開眼,反手將她拽倒在花叢里。
「送給你的。」
晶瑩的雪花在他們之間飄落。
她的背脊不禁很輕很輕地顫抖起來。
身為空手道高手的她正要給這個輕薄她的壞傢伙一記狠狠的過肩摔時,卻在看清對方的臉后,整個人都怔住了。
只是……這讓司音瞳感覺萊晨曦離她那樣遠,遠得讓她有些害怕。
司音瞳心中一栗。
掌心的脈搏與她手腕內側脈搏的跳動共振著,一下,又一下……她的心開始在胸口狂亂地跳動,她的腦中一片空白,連呼吸似乎都忘記了,只是深深地緊緊凝視著他。
「好,我們一起活很久很久。」他抱住她,把臉埋在她溫香的脖頸,「你看,我都答應你要活很久很久了,你是不是也可以答應親我了呢?」
他吻上她的手指,親吻里似乎有松樹的香氣,她的心頓時變得軟軟甜甜的。窩進他的懷裡,她找個舒服的姿勢,然後,晶瑩的手指優雅地抬起——
那樣美麗的眼睛,離她很近很近,黯藍得宛若寒冬的湖底,湖面結著一層冰,冰層彷彿那樣厚,又彷彿,只要她hetubook•com.com輕輕一敲就會碎裂。
紛揚的花瓣被激起!
「你別動,駕駛不穩了,喂——」
下一刻,有人吻住了她的唇!
他原本高高昂起頭,正要湊過來吻她唇,卻被她輕輕敲在他額頭的一個彈指輕而易舉地壓了下去,隨之而來的是她歡快的笑聲:「你這個笨蛋青菜頭,跟我說那麼多就是想騙我親你啊!我才不會上當!哈哈!」
一輛藍色的腳踏車由遠而近,駛進了花海,車輪一圈一圈地滑過花叢。
任由他狂熱地吻著,司音瞳恍惚聽見一個聲音在溫柔地呼喚,聲音里充滿了霧氣,恍若黑暗被戳破了一道口子,光線從那道口子湧入,於是光線越來越亮,景象也越來越清晰——
如此熟悉的——
這一刻,她面前的他全身似乎都散發著燦爛的銀色光芒,就像天使一般。
「嗯嗯,我看到了,藍顏色的,很好看。」
「嗯?」他望著她,眼底柔亮如星,「音瞳,你知道星辰花的意義嗎?」
「唉,又失敗了……」
他捏著項鏈的一端,讓宛若星辰般的花形吊墜在空中輕盈地搖擺:「買那本書時的附贈品,雖然不是很貴,也不是獨一無二的,但它代表著幸福。你剛剛說的,藍色的星辰花的形狀就是幸福的形狀。」
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鏡,粗黑邊框后的一雙藍和_圖_書眼眸蘊出柔情似水的光芒,深深凝視著她說:「結局是不美好。女孩明白了男孩的意思,無論男孩是否還能繼續守護女孩,她都要帶著男孩的愛好好地活下去,於是女孩站住了,只有淚在她的臉上繼續奔跑,然後,男孩的臉與地面越來越近,手裡的花也逐漸消失,當男孩徹底被沼澤淹沒,女孩跌倒在地,用雙手捂著臉,晶瑩的淚水從她的指縫間滴出,浸濕了原野……」
當走到路的拐角處,平時沒什麼車經過的地方,此刻卻多了好多輛車,司音瞳微微心驚,就在這時,她的手腕一緊,一股力量將她帶進了一個寬厚的懷抱——
寧靜幽深的雪夜小路,他在雪花紛飛中俯身輕輕吻住她,他的嘴唇有些冰涼,吻上她,吻得很輕,彷彿清晨的露珠,輕柔冰涼。
他摟住她的肩膀,吻上她海藻般的栗色長發:「是請不要忘記我真誠的愛,請想念我,希望一切都還沒有晚,我會再次歸來……我前天看了一本書,關於星辰花的書——在一片荒蕪的原野上,風在吹,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相擁著走在風中,他們的手握著愛,飄動的衣襟盪著情,天是那麼藍,雲在輕輕飄,忽然,一朵和天空有著同樣顏色的花在遠處輕輕地搖動,女孩被那朵不知道名字的花吸引了,停止了腳步。男孩向藍色走hetubook•com.com去,但當男孩摘下這朵花時腳卻無法移動,他陷進了沼澤。女孩想要衝向他,可男孩舉起了花,搖動著頭示意她不要過去,微笑著對她說『Don't forget me』……」
她怕他會像流星一樣,快速地從她眼前消逝。
晨曦。
輾轉著,吸吮著,他的嘴唇變得越來越灼熱滾燙,愈來愈熱烈,深深地親吻,深到讓她無法呼吸,無法去思考,只是迷亂地看著他。
啪!
「笨蛋,你不會死!」她睜著大大的眼睛瞪他,「少看一些那種莫名其妙的書,我保證,你能活很久很久!我們都會活很久很久。」
感覺自己觸碰到的是一塊冰,帶有雪夜的涼意。她的太陽穴不禁突突直跳——遇到午夜色狼了!
晨曦。晨曦。晨曦。
似乎不喜歡她的凝望,他睫毛緩慢抬起,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用手固定住她的腦袋,然後閉上眼,帶著股狠勁,開始深入熱烈地親吻她!
天空蔚藍,風將雲都吹散了。滿世界飛舞著芳香的花瓣。萊晨曦的笑容輕柔優美,一種溫熱的體香繚繞在司音瞳的鼻間和呼吸里。突然,一根銀色的項鏈出現在她的眼前,來回晃動著。
「不要Don't forget me……」彎彎翹翹的睫毛微顫,她不贊同地皺起眉頭說,「這個故事的結局一定很不美好,所以我不www.hetubook.com.com要Don't forget me!」
這個美麗的少年,肌膚如美瓷,嘴唇如花瓣,無聲息地親吻著她。他們彼此的體溫互相氤氳著。在昏黃的路燈下,他們的影子斜映在微濕的雪地上。
司音瞳轉過頭去,她屏住呼吸,靜靜地看著躺在身邊的萊晨曦。他們距離那麼近,只有一根手指的距離,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身上散發的熱度。
「幸福……」接過項鏈放在手心裏,司音瞳的臉立刻皺了起來,「喂,笨蛋青菜頭!你給我的鏈子是壞的,墜子的花只有一半。」
他閉上眼,躺在花海里裝屍體。
透明晶亮的光線里,整片花海都漂浮著蔚藍的花瓣,還瀰漫著濃郁的花香氣息。天空,不時有飛機掠過雲層的影子。
她睜大眼睛,瞪著在她身邊躺下的可惡男生:「喂——萊晨曦!」
「晨曦,你知道幸福是什麼形狀的嗎?」司音瞳張開手,像小鳥一樣用雙臂保持著身體的平衡。風撩起那一頭長長的髮絲,她享受地閉上了眼睛,「我一直都想知道幸福的形狀,原來……是星辰花的形狀。呵呵,我抓到好多幸福……」
像是怕她忘記,或是怕他自己忘記,吻著她時,他一直看著她的眼睛。
萊晨曦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笑道:「不是壞的,因為另一半把養分和精華都供給了這一半,它就凋謝了,就像是相愛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即便另一半死去,剩下的那個為了另一半愛的給予也要好好活著,所以,音瞳,如果有一天我比你先死去,你一定要加倍幸福地活下去……」
天似乎更冷了,雪也開始大了起來。
她的視線變得恍惚,像是蒙上了氤氳的霧氣,她想叫他的名字,可她的唇卻被他緊緊封堵住。他充滿曖昧地抱緊她,將她溫熱的身體緊緊貼在他的身體上,唇片的廝磨間逸出令人臉紅心跳的低吟,兩頰也漸漸緋紅如櫻花。
「這就是結局。」萊晨曦停頓了一下,卻彎起嘴角,朝她淺淺地笑,「雖然不美好,也令人很傷心,可這朵花融進了愛,是用愛的淚水澆灌而成,從此以後便開在戀人們的心裏了,縱然離開了生命之水、離開生命之光、離開生命之本,也依然會美如最初般,用心靈告訴戀人無論海角天涯都Don't forget me。」
那是一大片花海,藍如海水的星辰花在溫煦的陽光下搖曳擺動,被吹落的花瓣盈盈碎碎地隨風而舞。
她忽然將兩隻手從身後伸到他面前,手心裏的花瓣攤開在他眼前:「看到了嗎?」
她的眼瞳漆黑,盯著他,彷彿她的眼睛只能看到他一個人。
「晨曦?晨曦!晨曦!晨曦——」
被風吹拂的星辰花海洋里,兩個人影交疊。他的嘆息聲,寵溺的目光與神情,被停滯的時光拉長成一節一節剪接流暢的畫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