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是小易對嗎?能不能告訴姐姐,是誰告訴你北極星的意義的?」
北極星上沾了晶瑩的淚,更加的明亮耀眼起來。
(全文完)
他們長得太像,像得讓她常常分不清楚。
如若不要,她這一路緊著心臟地尋找,又是為了誰?
像揪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腳步慌亂地朝站在牆角那兩個穿著病號服,踮著腳在牆上畫星星的小孩跑了過去。
正在這時,突然聽到有人說話。
又來到熟悉的地方,可是每天重複同樣的事,寂靜的病房裡似乎只有她一個人,他永遠都是沉睡著……
內心壓抑已久的渴望瞬間傾膛而出,他,是不是醒來了?
那張鋪著潔白床單的病床上,沒有他換下的病號服,所以他應該是穿著醫院的衣服出去閑逛了。
放眼望去,外面的花園裡,稀稀落落地能看到好些病人們出來遊盪,呼吸新鮮的空氣。
司音瞳艱澀地開口,言語中帶著抑https://m.hetubook.com.com制不住的哽咽。
剛蘇醒不久,他的聲音帶著些粗啞,然而他望著她的目光卻一片清明。
當那個修長而熟悉的身影進入她的眼帘時,她的淚又一次掉落了下來。
司音瞳自我安慰道,只要看到穿病號服的男性便衝上去,看看是不是他。
那人慢慢地朝她轉過身來,好看的唇角微微地勾起了一抹溫柔的笑容。
她被他攬在懷裡,眼底未擦乾的眼淚潤濕了他的胸膛,聽著他胸口強有力的心跳聲,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清香,司音瞳眼裡的淚怎麼也止不住。
有什麼東西,從眼裡掉落了下來,司音瞳來不及撿她掉落了一地的眼淚,繼續漫無目的地尋找著。
會在哪兒?他會在哪兒?
心猛地被揪起,司音瞳的心裏突然泛起一陣緊張,她帶著期待走進房間,腳步輕得都怕驚到某人。
難道,他走了?司音瞳沿著冰冷的牆壁慢慢坐了下來,眼淚早已模糊了視線,你在哪裡,難道,m.hetubook.com.com你也要像他曾經那樣,讓我找不到嗎?
醫院外,樹影重重,林木蔥蔥,她纖瘦的身影,被透過樹影傾斜而下的陽光照射到,影子被樹葉的投影割成一片一片的。
司音瞳的眼睛猛地睜大,望著眼前被疊得很整齊的白色棉被,心像被人緊緊地捏住一般,讓她喘不過氣來。
他會在哪裡?為什麼找不到?
司音瞳邊思忖邊緊張地望著四周,生怕漏掉任何一個人影。
「你,終於醒來了?」
不敢想象那樣美好的場景,可是心裏卻又忍不住地期盼,所以,每走一步,呼吸都會更壓抑一分。
「在那邊那面牆畫星星的帥氣哥哥告訴我的。」小男孩老實地回答道。
門是虛掩的。
她不敢確定,那個人是他,還是他?
低下頭,嘆氣,司音瞳伸手打算去開門,可手剛放在門把上,門卻「嘩啦」一聲自己開了。
司音瞳睜大眼睛,捂著漲痛的心臟,一個一個地尋找著。
晶瑩的汗水早就潤濕了她瘦弱的脊m.hetubook.com.com背,那瑩白色光潔的額頭上,也是水光泛泛。
周圍的時間彷彿瞬間都靜止了下來。
從裏面一路找到了外圍,她認錯了無數的人。
「音瞳,表哥曾經告訴過我你說過的有關北極星的承諾,不知道我畫的北極星,你要嗎?」
這是春季的最後一個夜晚,滿庭院的荼蘼花開得格外繁盛,嬌美的花瓣潔白而柔軟,那是春天最後盛開的花朵,帶著一種末路之美。瑩白的花瓣映著月光宛如紛揚的雪花,將一切都籠罩在一片略顯傷感的柔美之中。
「這哪裡丑了!這可是最漂亮的北極星哦!你知道北極星的意義嗎?當其他星星都換了方位,只有北極星依然會站在原地。當別人不理解我,不原諒我,甚至離開我,只要有北極星守護在原地,我就不會迷路。所以,小蠻,你討厭我天天罵我,我也不會哭,因為我有我的北極星哦!」
那雙早就被淚水浸透的眼眸,微微地彎起,她哽咽地說:「星夜翎,你是個大傻瓜!」
然而,這和*圖*書次,是幸福的眼淚。
沒有了藍色美瞳的裝飾,那雙黑亮的眼眸亮如星辰,她的眼睛被他眼底溢出的流光給刺痛,眼淚又一次忍不住地掉落下來。
沒走多久……
他會在哪裡?會在哪裡?
司音瞳的內心在用力地大聲呼喊,腳步凌亂地衝出了病房,像只無頭蒼蠅一般,在醫院繁複的走廊里一條又一條地瞎撞著,尋找著。
她驚慌失措地在整個病房搜索著那個人的身影,卻無果。
沒了以往的囂張跋扈,他說話的時候,小心翼翼的,生怕她拒絕。
她的心又痛又喜。
司音瞳的目光順著那細白的小手指望去。
司音瞳激動地跑到叫小易的男孩面前,忍不住地擦著眼淚哽咽地問道。
與他就只隔了一手的距離,只要伸出手,她就能觸摸到他溫熱的身體。
她終於,找到了真正屬於她的北極星。
那個病房內,還殘留著他的氣息,他應該沒走多久。
兩個幻影在她的腦海中交疊在一起。
即使穿著難看的病號服,他依舊是光彩奪目的,美麗得不染www.hetubook.com.com半點塵埃。金色的陽光和樹葉斑駁的影子落在他的身上,將他的身體勾勒得似真似幻。
「小易,你為什麼在牆上畫星星?還畫得這麼丑!」
從沒有過的急迫,她是如此迫切地想見到那個人的身影……
司音瞳站在一棵參天的梧桐樹下,望著地上樹葉斑駁的樹影,目光空洞,眼淚像斷裂的珍珠,不自覺地往下落。
眼裡一片水霧漫了上來,視線模糊了。
被她那掉得太快的眼淚嚇到,小男孩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驚異,垂著眼偷偷地瞥了哭得很是狼狽的司音瞳一眼,然後伸出嫩白的小手,指向了不遠處。
稚嫩的兒童音不覺地將她吸引過去,熟悉的話語讓她驟冷的心臟又一次跳得急促起來。
彷彿是一場夢,她有點怕驚醒這個夢,所以,每一步靠近,都小心翼翼,靜得能聽到她的呼吸聲。
寂靜的病房內,一片聖白,窗台上的吊蘭在風中揮舞著纖柔的青色葉片,床邊的風鈴叮咚脆響,桌子上還擺放著她昨天複習時用的課本,可原本躺在床上的少年卻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