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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瑟甚至都不知道溫純如究竟是何時喜歡上了宋之若，更後悔自己沒能早些告訴溫純如自己的小心事。

難道她還能勒令溫純如不去喜歡宋之若？

蘇巒青卻在網路那頭撒著嬌：「哎，你就誇誇我唄。這道雪碧雞翅可好吃了，真的，不騙你。」

一切的開端大抵正是一年前那個夕陽瑰麗到令人心醉的傍晚吧？

有個答案呼之欲出，可她不想去深究。

蘇巒青廚藝好，暮瑟很早以前就知道，只是已經分不清究竟是因他廚藝好她才經常去蹭飯，還是因為她經常去蹭飯他才練就了這樣的好廚藝。

那是一個於她而言過於刺|激的冒險故事，湊巧的是，她看的時候又恰好是深夜，於是大晚上嚇得睡不著的她不停地給蘇巒青發著消息，結果，「惡意騷擾」良家少年的她倒是枕著手機睡得香甜，被騷擾者蘇巒青反倒一夜未眠。

手機屏幕也恰巧在這時亮起，是蘇巒青發來的彩信。

她與宋之若便是在這時相遇。

為什麼會這麼難過？

她所不知的是，在她掛斷電話的剎那，她臉上的笑容究竟有多璀璨。

暮瑟突然變得很難過，整個人都有些失落。她不禁在腦中回想，自己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宋之若。

暮瑟沒回話。

記憶漸漸掠回從前。

「想不想吃呀？」

她舔了舔食指，目光定在蘇巒青臉上：「你傻和*圖*書笑什麼？」

可轉念一想，她即便告訴了溫純如，結局也不會有任何改變吧？

這天，在所有人都下了車，立成一排站在小區門口等的時候，溫純如才與宋之若姍姍來遲。

許久以後再去回想，暮瑟也只會感嘆，喜歡上一個人大抵就是這樣一件偶然的事，如果這時候出現的人是蘇巒青而不是宋之若，或者說，她與宋之若的初遇就那麼普普通通，在高中的教室里，那麼，她一定不會生出這樣的情緒。

「想不想吃呀？」

沒有文字，只有一張圖，一碗顯然精心擺拍的雞翅。

這個長篇故事是當下正流行的穿越文，格局又弄得十分龐大，暮瑟覺得，她要是生在古代，一定會是個威風凜凜的俠女。

明明都沒有談過戀愛，明明都沒有確認一切，她怎麼就覺得自己像是失戀了？

溫純如笑起來的時候從來都是靦腆又羞澀的模樣，在宋之若面前卻笑得異常自信璀璨，眼睛里像是有無數的星光在閃。

他在心中輕聲與自己說。

夏末初秋的夜很靜，沒有徹夜喧鬧的蛙叫蟲鳴，最寂靜的時候甚至還能聽到風穿過樹梢的聲音。

屏幕那頭的蘇巒青看到暮瑟回復的消息，又一次笑得像個傻子似的，他甚至都能腦補到暮瑟那想吃偏偏又要傲嬌的表情，明明雞翅、牛肉、大蝦是她最愛的三樣東西，和*圖*書她又怎會不想吃？

而攙扶著溫純如下車的宋之若，他的眼神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卻又有什麼地方不太一樣。

暮瑟垂著眼睫靜靜地想。

蘇巒青什麼都不曾說，就這麼坐在她身邊，靜靜望著她笑。

「喂，你這時候打電話過來是要幹什麼呀？」暮瑟帶著那麼一絲傲嬌小鼻音的聲音從電話那頭懶懶地傳來。

也正因她翻開了許久不曾翻閱的舊書，一些往事就此躍上心頭。

暮瑟又一次抿著嘴，無聲地笑了，她本想再多打擊蘇巒青幾次，尚未來得及回復，對話框里又彈出了新的消息：

可究竟是哪裡不同呢？

「想不想吃呀？」

暮瑟仍未回過神來。

可有些事也正是這樣，因果相連，缺一不可。

天空上浮著的白雲一點一點勾回暮瑟的思緒。

暮瑟抿了抿嘴，心口不一地回了一行字：「這是想勾引我？拍得可真丑。」

雞翅約莫才出鍋不久，掀開保鮮盒蓋仍有裊裊蒸汽飄出來，八隻雞翅整整齊齊被碼放在鋪放了一層生菜葉的保鮮盒裡，鮮明的色彩對比，一看就讓人食指大動。

暮瑟其實並不任性，相反還能被稱之為懂事，可不知道為什麼，在蘇巒青面前她總這麼驕縱。

那不是區區一份雞翅所能換來的，亦不是一個宋之若所能辦到的。

暮瑟從來就不是個會為作業多而耽誤吃飯的人，之所和*圖*書以這麼說，不過是因為她此時此刻只想一個人靜靜地待著。

「你到底想不想吃嘛，想吃我就給你送來呀。」

她還記得自己看的第一個《九州志》里的故事是江南的《商博良》。

一想到這裏，她就忍不住笑了。

蘇巒青沖她眨眨眼：「你猜呀。」

對話框里又彈出蘇巒青發來的消息：

蘇巒青又把同樣的話重複一遍，暮瑟這才抽回心神，她愣了好一會兒，才說：「我還是回家吧，這周作業有點多，而且還有稿子沒改完。」

溫純如與宋之若已揮著手和她說再見，就連郭嘉豪與肖震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消失不見，最終只余她和蘇巒青依舊站在原地。

溫純如的心思暮瑟已猜了個透，至於宋之若，她從來都看不透。

暮瑟明明笑得嘴都咧開了，卻仍在擺譜裝高冷，只回了兩個字：「並不。」

就在她愣神的那麼一瞬間，胸腔那裡像是有什麼東西輕輕震動了一下，可那一下子的震動著實來得太快太過微弱，以至於她都在懷疑是不是自己出現了錯覺。

果然如蘇巒青所說一樣，暮母在冰箱里留了剩飯，暮瑟熱好飯菜，隨便吃了兩口就進了房間。

她還清楚地記得，那天恰是她搬入這個小區的第二天，卻是她第三次在這附近迷路。

率先打破沉寂的是蘇巒青，他低頭看了一眼手機：「阿姨又給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發消息了，她說冰箱里還有剩菜。」頓了頓，他又補充了句，「不過，你還是來我家吃晚飯吧。」

全然沒料到會是這種結果的暮瑟微微一愣。

她的腦袋裡依舊很亂，她上次寫的短篇故事已經投出去，至今未收到回復，在蘇巒青的建議之下，她將那個短篇故事改成了長篇。

另一個保鮮盒裡裝的是暮瑟近期超愛的果蔬沙拉，懶得去廚房拿筷子的她隨手捻起一隻雞翅，一口下去便滿足地眯起了眼睛，就像一隻饜足的貓咪。

寫故事的時候，她的思緒總是很流暢，可今天卻莫名煩躁、堵塞。

一朵尚未來得及開放就已經凋謝的花？

暮瑟一口氣啃完兩隻雞翅才滿足地抬起頭來，這一下恰好對上蘇巒青彎成月牙的笑眼。

他這樣的人像是對誰都好，對誰都一樣，以至於與他單獨相處的時候總能生出一種「我對他來說一定是個特別的存在」的錯覺。

是有恃無恐還只因是習慣，彼時的她也不知曉。

「猜你個頭。」暮瑟舔完食指又舔了口拇指，繼續用這兩根手指捻著雞翅吃，蘇巒青則搖了搖頭，拿出一副鋼叉替她攪拌沙拉。

她的手機早已因沒電而關機，偏偏又過於依賴身邊人，連自己新家的地址都沒能好好記全。

蘇巒青凝在唇畔的笑越擴越大，他明明是在打趣暮瑟，聲音卻柔到了骨子裡：「好了，別https://www.hetubook.com.com裝了，你肯定想吃，我早就打好了包，連人帶雞翅站在你家門外了，趕緊開門來迎接小爺我唄。」

起初，她不過是喜歡裏面那些英雄人物的插畫，漸漸地，那些離奇而磅礴的故事也統統被她看了進去。

不論如何都無法靜下心來進入狀態之中，煩躁極了的她索性闔上本子，摸出一本《九州志》。

窗外有風繞過枝頭，開滿一整個夏天的廣玉蘭殘花在風中輕輕顫，木樨結出新苞，綠葉與棕褐色的枝丫間鑽出星星點點的嫩黃，暮瑟在啃雞翅，他在拌沙拉，一切都是這麼的美好。

其實她也不是不明白宋之若從前那麼多次有意無意往她身邊瞥，其實是在看溫純如，只是她從來都不肯承認，較著勁在自欺欺人。

暮瑟之所以知道《九州志》還是因為蘇巒青一直有買著看。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看慣了少女言情的她是看不進那些深沉又煩悶的文字的，可如今，她卻養成了一個習慣，一旦覺得煩了悶了，就翻幾頁《九州志》來看。

蘇巒青的笑容凝在唇畔化不開，他不曾在對話框里打字回復消息，而是直接撥通了暮瑟的電話。

一連三行同樣的話。

暮瑟的思緒仍沉浸在往事里。

她這場暗戀算是什麼呢？

天空像是被火點燃，一路燃燒到天際的盡頭，放眼望去，除了紅還是紅，深深淺淺連成一片，又像是被人一口氣打翻了所有紅色水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