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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雲舒的眼眶泛紅，說，「我只是不知道怎麼待在這裏，這裏到處都是我跟雪岸的回憶，走到哪裡都想起她……」

她始終都不肯原諒萱悅和夏衍，但她也知道，只要回去一見面，她就會立即沖她們笑起來。

雲舒忽然忍不住問：「喂！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吃頓飯啊？」

「你怎麼知道？」雲舒赫然睜大眼睛，也不知道為什麼，從一個陌生人嘴裏聽到這個名字，一瞬間就感覺到了某種鏈接，似乎「咔嚓」一聲，她跟佟雨顏，以及雪岸，都變成了認識的人。

「為什麼？」

「她在送給你的書里寫了，送給我最好的朋友雲舒，落款是雪岸。」

雲舒還想要聽更多，媽媽卻在遠處叫她：「該安檢了！」

雲舒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問：「那你看到了嗎？」

佟雨顏朝雲舒媽媽的方向看了看，才點點頭，像確認似的，把箱子遞了過來，道：「我去年回來時就跟機場聯繫過了，還留了便箋給你，不過一直沒等到你的電話。」

海市並沒有海，有的只是雪，兩三座山將小鎮圍在中間，以此為圓心，逐漸被開發壯大，成了一個度假村。

「真的可以嗎？媽媽！」雲舒已經激動起來，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前提是「高考成績很好」，頓時又沮喪起來。

雲舒這才打消了念頭。

「以前在旅行雜誌上看到，那個地方有雪豹。」

媽媽轉過頭訝異地看著她，眼睛里似有淚光，但很快她就振作了，道：「該下降啦！」

雖然不知道她究竟是誰，是個怎樣的人，但云舒從心底希望，她的生活比自己快樂，希望她是一個好女孩，希望她善良並勇敢，以及值得被人信賴。

才二十歲出頭的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件事，人生才剛剛開始，就被告知組建家庭的可能性有多低，她彷徨無措，媽媽便介紹她去了那裡，說：「冰天雪地最適合思考人生了。」

走到了安檢機前，雲舒才又回頭，當然了，佟雨顏早已不見了，但云舒有種強烈的預感，總覺得會再次見到她的。

唯獨自己不是。雲舒想。

「我不是本地人，上次是來旅行的。」

媽媽訂酒店的風格跟施玉修完全不一樣，是一個在山上的農家小院，上山之後兩個人幾乎沒再下來過。

媽媽卻大大咧咧地說：「對不起，雲舒我先帶走幾天，等她整理好了自己的人生，再完好無缺地還給你！」

到達的時候，她們去機場打聽過一次，對方表示並沒有人主動送回行李箱。

雲舒第一反應是，眼前這個女孩跟她從小到大認識的那些女孩兒都不大一樣，但似乎又能覺察到某種似曾相識的氣息。

兩個女孩子似乎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並不打擾她。

「好好好，棒棒棒。」媽媽照例敷衍了事。

旅費由爸爸支付，媽媽便奢華地訂了商務艙，兩個人懶洋洋地躺在座位上，腦袋靠在一起，媽媽說：「我當年大學畢業去旅行，也是去了海市。」

那樣的眼神在提到雲舒的時候都沒有ｈttps://ｗｗｗ•hｅtubｏoｋ•cｏｍ•cｏm過，可是雲舒一點兒都不嫉妒，只是緊緊拉著她的手。

雲舒頓時有些得意，回到了媽媽身邊，媽媽問：「說了？」

雲舒一路都氣鼓鼓的，想著回家后怎麼跟爸爸算賬，又想著成績好了該怎麼炫耀。

她們度過了非常平靜的一周，每天睡到自然醒，才在旅舍里吃一點兒東西，出去散步。

可媽媽說的是對的，她的確是個不可信賴的人，不然的話，當年雪岸也不用那麼迂迴地疏遠她。

那裡不算太熱門，下了飛機還要再坐兩個小時的大巴，當初施玉修選擇那裡的時候雲舒還很詫異地問：「為什麼去那裡學滑雪？」

離開的時候郁聰特意去機場送了她。

雖是六月，山上卻很冷，到了夜裡就萬籟俱寂，偶爾傳來動物的叫聲，媽媽聽了一會兒就能給出答案，說：「狐狸！」

佟雨顏詫異地望著她。

就在那一周之內，雲舒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包括過去，包括未來。

「才不會呢！」雲舒忽然燃起了鬥志，握著拳頭道，「我將來會變得很棒的！」

傍晚雲舒跟媽媽一道幫旅舍的老闆煮飯，晚上則圍坐在火爐附近聊天看書。

「能出什麼事？我都這麼大了。」雲舒道。

「別泄氣，我覺得應該不錯。」

雲舒覺得有點對不起他，假期才開始，自己就先要離開了，雖說不久后就會回來，但終究有點兒自私。

佟雨顏這才笑了一下，其實是有點局促的笑容，大概不經常笑的緣故。可是雲舒忽然有點喜歡她，忍不住說：「拿錯箱子沒有給你添麻煩吧？衣服我全都幫你收起來了，覺得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好尷尬哦！」

「失戀哪有為什麼？」媽媽白了她一眼，才繼續說，「總而言之呢，當時我沒有多少錢，一心想去非洲，你外婆不許，其實我也不太敢，那時候同學都已經找到工作了，只有我不知道可以做什麼。我大學四年時間都浪費了……」

佟雨顏目不斜視，走路的時候大步流星一般，速度很快。身上的衣服半舊，顯得瘦骨伶仃的，有點清冷的氣質。但她很美，雲舒望著她淺淡的眉眼在心裏評價著，那是一種都市裡不易見到的美，倔強的嘴角，有點孤傲的下齶線條。

有意思。

「因為你爸對你的要求特別低，只要求四百分。」

收拾行李的時候雲舒才又看到了那個日記本，一想到再次去那個地方，她就想到了那個丟失的行李箱。

媽媽愛憐地撫摸著她的頭髮，然後才說：「我的意思是說，我終究是錯過了很多東西，你第一次旅行、第一次提到一個男孩子的名字，我都不在，所以我想，至少跟你一起去畢業旅行一次。將來如果碰到很迷茫的時候，我希望你會想起這次旅行，想起你這時許下的願望，你的計劃，以及你的目標。」

媽媽卻伸手拍了她腦門一下，說：「施玉修白照顧你這麼多年了！」

被媽媽罵和*圖*書了那麼一通，她好像真的平靜了，跟傅明海道別之後就老老實實回了家，開始收拾行李。

佟雨顏不是那種問她什麼就會回答的人，有一點點封閉，令雲舒想到雪岸那句「我習慣有人在我的世界里」，佟雨顏剛好相反，她不習慣有人在她的世界里。雲舒猜想她從小到大應該都沒有依賴過別人，遇到什麼事，寧可悶在心裡，想辦法自己解決。雲舒承認她很佩服這種人，反正她是做不到的，但聊天的過程中，還是覺察到了某種很確切的幸福。

「也是來旅行的。」

施玉修有沒有在那個地方想明白自己的人生，雲舒不知道，她只知道那個地方對施玉修來說是有一些特別的。

雲舒這才戀戀不捨地鬆開郁聰的手，拖著行李箱往前走了一陣，又跑回去，用力地抱住郁聰道：「我將來會變得更好的！請你等著我！」

「沒關係，以後我會陪你一起走一遍。」

直到快要登機的時候，佟雨顏才第一次主動問了雲舒一個問題：「你有沒有想過將來——我是指很久以後的那種將來，你會擁有怎樣的人生？」

佟雨顏，她有種預感，覺得自己會見到她，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機場里人來人往，透明的穹頂照著郁聰透明的耳朵和臉孔，只剩下一雙眼睛是黑漆漆的。

雲舒敬畏，問：「你是怎麼從雪豹手下逃開的？」

雲舒點了點頭，媽媽便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樣的！」

媽媽忽然很溫柔地笑了，說：「我沒有逃，是它放過了我。」

「後來我成功了，他們才這麼說的，但在此之前，我過得並不好，有幾門功課總是不過關，跟學校里的同學也相處得不大好，窮，也不漂亮，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畢業后我決定給自己一周時間去思考清楚，就拿了全部積蓄去了海市……」

就要登機了，雲舒收拾東西離開，佟雨顏靜靜地望著她，雲舒沖她揮手，她隔了一會兒才漾起一個堪稱動人的微笑。雲舒心裏一呆，轉過頭后才有些激動地對媽媽說：「我跟你講，那個女生超厲害哦！」

郁聰卻漲紅了臉，說：「沒事沒事……」

她的聲音也是冰涼的，有種沙冰般的質感。雲舒發覺她看人時很專註，雖然充滿善意，但還是有種距離感，很像她認識的什麼人。

雲舒還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分別，想了很久都不知道可以說什麼，只能定定地望著他，郁聰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聚集起勇氣，握住雲舒的手說：「我知道雪岸走了你心情不大好，不過我會在這裏等你。」

雲舒知道自己的媽媽看起來比別的媽媽蒼老，她皮膚黑，又瘦，可是笑起來的表情還是讓雲舒覺得魅力十足。

雲舒微笑了一下才拖著行李箱朝她走近，說：「你好！」

郁聰發來消息，問：今天回來？和_圖_書

媽媽再次笑了一下，這一次，卻是自嘲的笑，她說：「我原本可以擁有很好的人生的，遇到你爸爸之後，我也知道我的工作不是長久之計，久而久之會跟城市有距離，可是當時我年輕，不在乎，現在我老了，一無所有，孤身一人……」

絕交的那一年就像前奏一樣，讓雲舒有所準備，她獃獃地望著日記本里的照片，努力記住那兩張面孔，以及那個寫在日記本上的不知道屬於誰的名字。

是嗎？雲舒從來沒有打開過那本書，根本不知道裏面寫了什麼，但「最好的朋友」五個字，還是讓雲舒心裏微微痛了一下。她低頭笑了一下才柔聲說：「是，雪岸是我最好的朋友。」

雲舒羞澀地叫道：「媽媽！」

離去的時候，雲舒自然也不抱希望，誰知道剛開口，問訊處的工作人員就呆了一下，道：「啊！前兩天有個小姑娘來過！你稍等一下，我去找找電話！」

媽媽白了她一眼，提醒道：「對了，你不是想要去問行李箱的事嗎？」

後來雲舒才知道，施玉修就是在那一年的冬季查出自己身患疾病，極難懷孕。

就像她跟雪岸那樣。

「可是施玉修說……」

施玉修無限感慨地說：「那是你媽媽介紹我去的，地方雖然小，但我在那裡度過了非常開心的假期。」

佟雨顏就坐在雲舒的對面，靜靜地望著桌上的咖啡和點心。而雲舒的媽媽則坐在不遠處自顧自地翻著雜誌，全然沒有打攪兩個小朋友聊天的意思。

她戶外經驗多得嚇人，對照著植物圖典研究記錄，並采一點兒蘑菇和野菜回去。

現在她確信她真的是個很幸福的、運氣很好的人，擁有過非常幸福的童年，以及還算精彩的青春期。

八音盒就在桌邊放著，一旦打開，音樂就會傾瀉出來，雖然在嘈雜的機場里根本聽不清楚，但那細微的叮叮噹噹聲還是讓雲舒的心時不時地平靜下來。窗外是湛藍的天，北方的雲朵似乎遠不如南方厚重，小小一團，像綿羊一樣靜止不動。

以雲舒的性格，如果知道傅明海誇了自己而不是雪岸的話，會揚揚自得很久的吧？會讓雪岸更在意的，是吧？

看到這句話，雲舒才消了氣，一眨眼就忘記剛才的憤恨了。

「為什麼是海市？」

媽媽的胃口卻很好，邊拆著食物的包裝邊說：「後來我就是靠著那張照片拿到了實習名額，離開的時候我已經想清楚了，一定要去非洲，親眼看到那些動物，獅子、獵豹、羚羊、鱷魚……誰都無法阻止我。」

「雪岸的嗎？」

雲舒不大確定，但思來想去才覺得，莫名其妙地絕交一場也好，否則現在只會更難過。

如果不是因為那件事，她跟雪岸的關係會有所改變嗎？

離開的時候雲舒有點兒捨不得了，媽媽卻道：「想想你的郁聰同學。還有，高考成績也快出來了，如果考好了的話，你可以邀功去看雪岸了哦。」

「不是的，只是這個夏天太辛苦，你有點兒慌張而已，這不怪你。ｍ.hetuｂｏoｋ.coｍ.ｃｏｍ」

雲舒站起來，敲了敲桌子，忽然有點驕傲地說：「我們千辛萬苦才長這麼大，畢竟不是為了失敗才變成大人的啊！」

再登上飛機的時候雲舒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全新的人了，她知道未來還有很多的坎坷和困難在等著她，人生的這場仗，是不會有盡頭的，不過她已經整裝待發，決定用心體會它，好好地走下去。

「哇！為什麼？」

這是雲舒畢業后的第二周，暑假還未正式開始，飛機上都是行色匆匆的成年人。

不久，那女生出現了。她一走近，雲舒就認出她來，是照片上略微稚嫩的那一個。照片大約是好幾年前拍的，現實里的她遠比照片里的樣子成熟得多。很瘦，扎著一個亂糟糟的馬尾，額前的碎發毛茸茸的，是雲舒很喜歡的那種很自然的、具有少女氣息的髮際線。

她望了雲舒一會兒才說：「我記得你，上次你是跟一個年輕的女人一起。」

雲舒忽然發覺他在不知不覺間也長大了，甚至連野闊都成熟了很多，萱悅也是——想到萱悅安慰夏衍時的樣子，也是個可以依靠的人了。

跟大部分城市裡長大的孩子一樣，雲舒毫無戶外經驗，這一次才總算是長了見識，時不時拍一些新奇的照片，分別發給郁聰和雪岸。

然而碎發底下的那雙眼睛卻並不怎麼少女，眼神過於直白，似乎很努力地讓自己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卻藏不住劍一樣銳利的東西。

往後會發生什麼，雲舒不知道，但她會堅定地走下去，不管發生什麼都會努力地去面對，去越過一個又一個挫折，快樂而勇敢。

「然後呢？」雲舒的心都被提了起來。

媽媽捂著嘴笑了一下，才走開，讓他們兩個專心說話。

「跟你比起來，大多數女生都超厲害的！」媽媽毫不客氣地打斷她道，「多認識幾個人，你才知道你到底過著怎樣的生活，你啊，再不成熟起來就要被這些女生甩在後面了！」

雲舒愣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久，電話就打通了，工作人員說：「她半個小時後到！」

「是嗎？」雲舒看著她，其實她們倆差不多高，但不知道為什麼，雲舒想要看到她的表情，就不得不抬著頭。她思索了半天才發現她總是昂著下巴，有種說不出的倨傲。

雲舒看向媽媽，媽媽說：「不著急，還有幾個小時才登機。」

「是，上次是跟我繼母，這次是生母。」

「哇！」雲舒叫著，想要出門，被媽媽攔住了，說：「狐狸咬人可不客氣的！」

白天媽媽就拿著相機到處拍照，順便教雲舒一些取景技巧。

「啊！那件斗篷不是我的！」雲舒解釋道，「是我一個好朋友的。」

雲舒打斷她道：「你還有我！」

佟雨顏完全是看小女孩兒的神情，半晌才搖了搖頭道：「也不算什麼麻煩，不過當時沒衣服穿，就穿了你那件斗篷，結和_圖_書果不小心被人弄壞了……」

「一個人？」雲舒很八卦，媽媽神色自若地說：「失戀，很慘的。」

媽媽也像是回想到了那個時候，很感慨地說：「我當時其實想跑的，可是我知道只要一動就會立即被它撲倒，思索再三，我還是舉起了相機，當時我想，死在雪豹手裡也不算冤了，要知道，雪豹當時瀕臨絕種，根本不容易見到。」

雲舒瞪大了眼睛：「你開玩笑吧？在他心裏，我就這麼差？」

即便是雲舒，在親口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頰還是變得滾燙，說完之後她就迅速跑開了，過了一會兒回頭，才發現郁聰還臉紅紅地站在原地，像個傻子一樣。

「這次呢？」

佟雨顏目不轉睛地望著她，就像知道她在想什麼似的，雲舒忽然也不服輸地看了回去，從口袋裡掏出那個漂亮的盒子道：「我幫你保存了這個！」

媽媽朝她眨了眨眼，說：「所以說，你完全不值得信賴啊！」

但其實也沒什麼好聊的。兩個人是截然不同的人，有著截然不同的過往，倘若不是拿錯了行李箱，她們可能一輩子也不會認識。

媽媽跟施玉修在身後小聲講著什麼，聽到要去海市，施玉修眼睛都亮了，道：「我也想去！」

一回到家施玉修就焦急地說：「你都快急死我了，我還怕你出什麼事……」

她一笑，眼角就露出許多皺紋來，年紀大了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她一直不怎麼保養。

雲舒到了此刻才明白這次旅行的意義，卻還是很堅定地說：「可是我來到人間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你，第一次在電視上看到認識的人也是你，媽媽，我是一直以你為信仰的，我想要成為你這樣的人。」

後半句話他沒有說，雲舒卻懂得。

一次旅行其實並不足以改變雲舒，可是雲舒心裏的確發生了什麼變化。

「看到了哦！」媽媽的眼睛也亮了，說，「就在山上，當時是夏季，山上沒有積雪，也沒什麼人，我去拍照的時候看到它一動不動地待在那裡。它不算太大，看起來還不到一歲，似乎也沒怎麼見過人，一直伏在地上盯著我看。你知不知道雪豹特別美？毛髮顏色很淺，很長，看起來像貴婦的裘皮一樣，非常華麗。」

雲舒故意打開盒子一角，露出裏面的香煙。佟雨顏始終面無表情，但眼神還是黯淡了一下，平靜地說：「這不是我的。」

他很認真，很鄭重，也很勇敢。

雲舒笑嘻嘻地說：「沒關係，她有弟弟！」

「將來帶你兒子去好了。」媽媽依舊笑眯眯的。

雲舒呆了一下，想了很久，才眯起眼睛說：「很快樂的人生吧。」

海市是北方一個極小的鎮，面積不過千余平方千米，常住人口不足三十萬。

她忍不住問郁聰：「我是不是一個很失敗的人？」

「後來呢？」雲舒聽得津津有味，連空姐送食物過來都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