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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燃識趣得點到為止，走之前神色不明地看著程柔飯盒裡的飯菜。

心疼？程柔一頭霧水。

「那我反悔了，我不會和你做陌生人，你要麼討厭我一輩子，要麼就試著接受我。」

周甜甜望著徐燃的背影一臉花痴：「扛把子徐燃什麼時候往霸總路線上走了？」

徐燃依舊一副笑臉：「我願意為你花錢。」

周甜甜解釋道：「我剛經過二號球場，看見一堆人圍在那兒，本來今天一起上體育課的還有好幾個其他班的同學，我也沒在意，以為是觀看球賽，過了一會兒，才發現陳北洺和徐燃打起來了！」

他的臉色因為失血顯得有點白，垂眸時的眼尾沒有往日的慵懶，甚至帶著隱隱涼意。

程柔狠狠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眼底冒著小火苗：「徐燃，你是不是錢多得沒處花？」

周甜甜再次捂住嘴，咳嗽連連。

「那倒也是。」周甜甜沒多想，低頭吃飯。

徐燃快一步打斷她的話：「你這麼生氣，不會是因為心疼他吧?」

林晏有點茫然，他不明白程柔怎麼會突然竄出來，下意識看向徐燃。

沒帶飯卡。

陳北洺大方地擺擺手，不甚在意地捧著餐盤往後面的空位走去。

上午最後一節課是張印的語文課，他拖了點時間把課後思考題講解完畢后，才大手一揮放大家去吃飯。有幾位同學hetubook.com.com在他一聲令下后，健步如飛地竄出教室，引得張印頻頻在身後提醒，走廊上不能跑。

我幫你吧。這句話在徐燃嘴邊滾了好幾遍，終於溢出口時還是被她一秒拒絕。

他捏癟瓶子扔在一邊，像惡魔似的舔了舔惡作劇的小獠牙，聲音喑啞又帶著愉悅。

程柔掃了對方一眼：「不用了，我自己有飯。」

他無奈地笑了笑，抬頭望了一眼對方消失的方向，才抬腳端著餐盤離開。

十三中的食堂分為上下兩層，二樓的麵食館是程柔的心頭好，但今天她們到得晚，小館前面已經座無虛席，還有兩條挂面似的隊伍在兩邊窗口排隊。她心下一涼，拉著周甜甜直奔一樓。

但程柔沒想到周甜甜再回來時臉上儘是慌張，一把拉住她往球場跑。

「謝謝。」程柔沖對方笑了笑。

「你……」

老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但程柔右手早已蠢蠢欲動，徐燃那張好看的臉怎麼就搭著一張欠揍的嘴。

「我……」

程柔心裏像灌滿一壇陳年老醋，有點酸又有點漲，心理感受是沒辦法遮掩的罪證，她這一刻確實因為徐燃動手打人感到失望，可是她為什麼會失望呢？徐燃不是一直都是這樣嗎，肆意妄為，不計後果。

周甜甜第三節下課後去奶咖買了小蛋糕和牛奶，這會和-圖-書兒正漫不經心地和程柔一邊聊天一邊踱步去食堂。

對方口齒不清地連連討饒：「不敢了，不敢了……」

徐燃身上的戾氣瞬間消掉，側身一動不動地站著，周身喧鬧的人群霎時噤若寒蟬。

「多少錢啊？我一會兒轉給你。」

周甜甜捂住嘴一陣咳嗽，眼睛微微睜大，彷彿知曉了不得了的秘密。

程柔故作鎮定地看著林晏：「你能不能放開他？」

程柔從聒噪的人群外圍擠進去，入眼就是水泥地面上的一小攤血跡，她心下一跳，抬眼四處張望，看見一旁被人攔住的陳北洺時才松下一口氣，除了嘴角一塊青紫色瘀痕之外，身上沒有口子，那血便不是他的。

程柔手下一頓，笑了笑：「那他現在請你吃飯，你也不虧。」

程柔點頭表示理解，插手摸向口袋時，背脊瞬間一僵。

「不用。」程柔拿起筷子往冒著熱氣的米飯上攪了攪，試圖讓它涼得快一些，「我忘帶飯卡了，陳北洺請的。」

周甜甜咀嚼的動作卡殼似的僵住，半天沒反應過來。

程柔低頭掃了一眼徐燃受傷的手臂，雙眸一片血紅：「老死不相往來，這輩子只當陌生人，這話是你說的。」

球場圍著不少人，二號球場遠在離跑道和教學區最邊緣的地方，圍牆外是偏僻的大路，路旁種植的大樹半身腰肢探進校ｈｔtｐs://m.hｅtuｂoｏｋ•ｃｏm.cｏm內，經常是學生逃課早退的渠道之一。

「喂。」林晏皺著眉，剛往前一步就被隱在人群里的人拉住手。

徐燃直起身退了一步，把地上的銀色小刀踹到一旁，他左手肘上有一條長長的刀傷，猩紅的血液順著手臂蜿蜒而下，繞過他修長的手指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上。

周甜甜頓時瞪大眼睛：「陳同學真是樂於助人啊，我之前讓他給我刷一瓶水他都沒給我刷，這雙標太明顯了吧！」

下午倒數第二節課是體育課。程柔體能一直都不好，跑八百米之前還往自己嘴裏塞了一顆巧克力，生怕自己像上學期一樣半道昏厥,丟人現眼。而周甜甜自詡為外柔內剛的女漢子，區區八百米自然不在話下，但她考慮到程柔的情況，便慢半步跟在程柔身後。最後還是程柔見太陽太大，才催著她跑完，去樹蔭下等自己。

「同學，你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

「阿姨，一份滷肉，一份雞排。」旁邊一道男聲響起。

程柔不知道該怎麼接話，索性閉上嘴。

一樓窗口多，隊伍也不長，程柔習慣用自己的飯盒。她從盥洗池旁邊的銀色高架上取了飯盒，沖洗後去排隊。周甜甜去隔壁奶咖買了抹茶奶綠回來時程柔正好排到窗口，她點了兩份一葷一素的菜，要了一份冰糖水，阿姨透過玻璃窗抱歉地沖和_圖_書她笑道：「同學，不好意思啊，最後一份糖水剛賣完。」

不等程柔回答，他恍然大悟般把視線落在陳北洺身上：「我說這麼眼熟呢，他不就是開學那天拿足球砸你的人嗎？我打他那一拳算輕的了。」

程柔掀了掀眼皮，回頭拿飯盒和另一個餐盤，餐盤被抬起時輕微晃了晃，旁邊有人伸手扶了一下。

程柔莫名腦袋一熱，怒不擇言道：「你除了會欺負人，還會什麼？」

徐燃接過別人遞過來的礦泉水，若無其事地往手肘的傷口上沖了沖，血水落在地上濺起紅色水花，星星點點濺在程柔白色的鞋子上。

「我以後就跟著你吃飯了！」周甜甜眼中猛地躥起一抹微光，伸手抓了抓程柔的手肘，「你就是行走的飯卡！」

徐燃也沒在意，收回手問：「你怎麼過來了？」

「謝謝。」程柔看清來人，沒有多作停留轉身就走，她可不希望再跟徐燃搭上什麼關係。

程柔抿著嘴沒說話。

食堂每天飯菜的質量都跟買彩票似的——全憑運氣，今天的飯菜就格外咸，程柔塞了幾口飯之後，不得不停下緩一會兒。她剛放下筷子，藍色長桌上突然放下一份糖水和幾籠糕點。

「林晏？」周甜甜低聲喊了一句，程柔才回過神看向從背後制住陳北洺的林晏，林晏蹙著眉，臉色不太好看，扯了扯陳北洺的耳朵。

徐燃一隻手撐https://ｍ•ｈetuｂook.cｏm.ｃoｍ著下巴，用筷子從蒸籠里夾了一塊排骨放進程柔飯盒裡：「你應該多吃點肉，太瘦了，抱著都會硌人。」

「請你吃飯。」陳北洺眉眼帶笑，伸手掠過她的身子，在平台的小圓筒里取了一次性筷子。

程柔抬眼順著血跡看過去，地上躺著一個男生，側身蜷縮著身子低聲哀號，徐燃背對著她，伸腳踩住對方的手背，俯身問了一句：「敢還是不敢？」

周甜甜猛地吸了一口珍珠，起身接過程柔手邊的餐盤。

徐燃長腿一跨，神態自然地坐在她們對面，衝程柔笑：「你要是不喜歡，那邊還有別的飯菜，我可以給你買。」

「你下次沒帶飯卡可以給我打電話，你可以欠我的，反正不用還，別人的就不好說了。」

他一句話還未說清，就見眼前的日光被擋住一小塊。

徐燃看著程柔抬起受傷的左手晃了晃，一臉委屈：「程柔，我的手好疼啊。」

她和周甜甜動作一致地抬頭。

徐燃眼見對方沒反駁，笑意一點一點地往回收，他微微壓彎背脊湊近她，聲音平淡得毫無起伏：「很難過？快要恨死我？是不是巴不得跟我劃清界限，老死不相往來？」

「喀喀喀。」

他把糖水往程柔手邊輕輕一推，捻了捻沾上糖水的手指提醒道：「趁熱喝。」

她正想沖旁邊坐在圓椅上的周甜甜喊話，眼前的IC卡感應器突然「嘀」的一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