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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琛扶著課桌往旁邊閃躲，程柔的腦袋又不受控制地想起了徐燃的父母，以及程瑩早上說過的話。她在心裏琢磨自己方才是不是脾氣太大了，或許徐燃真以為車被偷了。

程柔還沒回答，體委突然回頭道：「難說，別人結婚十幾年還會離婚呢。」

她收了收心神，抬腳上樓梯，順著話題問起陳北洺的號數。

程柔尷尬地抬手指了指徐燃：「你，出來一下。」

「不早了，還有五分鐘就打預備鈴了。昨晚去上樂理課，害我生物練習冊都忘了寫，希望笑面虎這次抽查別抽到我。」

張印除了脾氣暴了點，其實長得不錯，不開口說話時儼然就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他上次請假，代課的化學老師就在課堂上揶揄了他幾句，說他不是秦淮本地人，他女朋友才是，他來秦淮就是為了他女朋友，還因此還放棄了讀研究生的機會。當時高一年級有位女老師正對他芳心暗許，聽說這事之後，一顆心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

林晏：我不是，我沒有，我不敢。

眾人都看出徐燃心情不佳，嘻嘻哈哈地溜之大吉，只有林晏堅持不懈地自我拯救。

徐燃笑罵一聲無效后，抬手直接關了教室前門。

陳北洺猛地衝破前方湊在一塊嘀咕的同學，對方被嚇一跳，倚著樓梯扶手，咋咋呼呼地罵人。陳北洺還抽空回頭擺擺手笑了hetubook.com.com一聲。

徐燃身後的教室門頓時一響，傳來一陣哀號聲。

程柔：「……」

陳北洺沖她豎起大拇指：「高手！不說猜得對不對，光是你能記住之前抽的號數，我就很佩服了。」

「幹嗎呢？你不會是沒電了吧？」

教室里一陣起鬨，女生直嚷嚷著浪漫，化學老師捏著半截粉筆無奈地搖搖腦袋。

程柔看著他，他頓了一下：「是二十八，昨天擦黑板輪到吳琛了，他是二十九號，我是前天擦……」

徐燃置若罔聞，繼續道：「中午放學，一樓食堂三號窗口前的桌子，記得過來。」

周甜甜一陣氣急敗壞，拿筆袋砸向體委：「你就不能說點好的嗎?」

「說人話。」徐燃的下頜枕在曲起的膝蓋上，抬了抬眼皮看林晏，「這是你將功補過的唯一機會啊。」

陳北洺是音樂生，平時在音樂室受音樂老師熏陶，回家還得上小三門課程。有一次上音樂課，他上去彈了一首鋼琴曲，把十二班一眾女生迷得七葷八素，連周甜甜都對他讚不絕口。

他們頓時一愣，似有所覺地回過頭，看見程柔后，立馬扭頭快步上樓梯。

程柔嘴臉抽了抽，這傢伙還帶挑食？太得寸進尺了！

林晏欲哭無淚，只能硬著頭皮解釋：「做噩夢還夢見你，夢是什麼呢？夢境就是反映人們內心深和-圖-書處最渴望或最害怕的事情！」

但當時大家只顧著興奮議論，並沒有多少人聽清化學老師最後說了什麼。

程柔：我該不會是走錯片場了吧？

程柔路過行政樓大廳，正好看見公告欄里貼著關於關顏的處罰，回家反省一周加三千字檢討。程柔扭頭掃了一眼，腳步不停地穿過走廊往C棟走。前方一眾背著書包的學生，有幾個是十二班的同學，正湊在一塊低語什麼，程柔隱約能聽見自己的名字。她嘆了一口氣，疑鄰盜斧是人的又一劣性，哪怕關於作弊的事件已經真相大白，但還是會少不了風言風語。她下意識放慢腳步，但沒退幾步就被人從身後拍了一把。

「燃哥，你不能這麼想啊！夢境這東西好壞不由人，不能說她做了噩夢就是害怕你，但她肯定是念著你的，就像餘一上次說的那個什麼皮……皮卡……皮格馬利翁效應！你期望什麼就會得到什麼，你如果……」

「他上次抽五、十三、二十六、三十二、三十九，上上次抽三、十一、二十四、三十、三十七，我估摸著他都是前一次往上加兩個數吧，不過我都是瞎猜的。」

「我說的是實話啊！」

吳琛是十二班的體育委員，也就是陳北洺的同桌。

「啪啪啪。」

「我的意思是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周甜甜的筆尖在練習冊上戳了戳，注意和-圖-書到程柔正在看課程表，神色頓時懨懨，「別看了，今天三節英語課呢，張印請假了，兩節語文改上英語，英語課代表剛在講台上說了。」

周甜甜一早就在教室里坐著和陳北洺神同步地埋頭抄作業，程柔放下書包湊近看了眼，提醒道：「你得紅黑字跡交叉著來，你這一通黑，生物老師肯定懷疑。」

程柔側頭看著她。

張印請假的次數很少，為數不多的幾次都是為了……

程柔微微一愣，徐燃趁機伸出兩根手指捏了捏她的肩膀：「辛苦你送過來，我為你捏肩。」

陳北洺一臉好奇：「你怎麼知道？」

林晏摸著下巴，神秘莫測道：「想要解決問題，首要步驟就是了解問題的具體情況，分析事件六要素，時間、地點、人物……呃，等等……」

「麻煩幫我叫下徐燃。」

周甜甜這會兒估計也是想起那件事，突然臉紅撲撲地問程柔：「你說張印會和她結婚嗎？應該會吧？聽說他們倆大一就在一起了，這麼多年呢。」

徐燃抱胸倚著教室門，聲音帶笑：「你找我啊？」

程柔和周甜甜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周甜甜輕輕哼了一聲，佯裝不滿。

周甜甜順口道：「徐燃巴不得你們之間有點事。」

徐燃曲著一條腿踩在椅子上，右腳伸長在課桌底下踹了踹橫杆，整個桌面頓時一顫，桌子腿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m.hetubook.com.com

眾人突然神情激動地拍著桌子起鬨，口哨聲、唏噓聲絡繹不絕，程柔的臉瞬間一紅，看著徐燃在一眾歡聲笑語里笑著向她走來。

程柔把便當遞給他：「奶奶給你做的，早上我忘記給你了。」

程柔微微一愣，記數字不是她的習慣，是徐燃的習慣，她竟然潛移默化地被徐燃影響了？

徐燃皺眉：「這麼說，她怕我？」

程柔心裏琢磨了一遍：「他這次應該會抽七、十五、二十八、三十四、四十一。」

徐燃抬手接過便當盒，透過透明蓋子往裡看了一眼：「辣椒炒肉和牛肉餅？你的是什麼？」

徐燃靠著椅背，愣愣地側頭望向程柔，話卻是衝著同樣一臉震驚的林晏說的。

「二十八吧。」陳北洺道。

林晏瞪大眼睛，脖子一卡一頓地扭過頭。

陳北洺大手一拍大腿，往教室狂奔：「我是二十八！笑面虎今天抽我啊！」

程柔推開桌面上的一堆書，探頭看課程表：「我們能有什麼事？」

「不好意思，不過……好好走路，沒事就背背古詩詞，別什麼亂七八糟的都相信。」

七班整個教室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站在教室門口的程柔身上。

「想什麼呢，我是怕你的和我一樣，你不是不吃牛肉嗎？」

「林晏，你小子在線做法了嗎？」

徐燃一隻手握住她的肩膀，把她一百八十度大轉身：「就這和-圖-書麼說定了，路上小心。」

程柔捧著便當，對著一眾人乾巴巴地笑了笑，手指局促地摩挲著便當盒。她是聽說七班學生不太安分，班裡又有徐燃坐鎮，經常逼得梁續腦袋一陣一陣地疼，但這靜坐不動是什麼毛病？

徐燃按下手機鎖屏鍵，手指漫不經心地轉著手機往椅背一靠，這個角度沒人站著，從窗外溜進來的日光順著椅子腿漫上他微微下垂的眼尾。

陳北洺笑嘻嘻地往她肩膀上戳了戳，嘴裏念念有詞：「開關在哪兒？這裏嗎？你用幾號電池啊？」

程柔急忙道：「辣椒炒肉和可樂雞翅，但我絕對不會和你換的！」

「我……」

「不不不……」林晏連忙擺手，搜腸刮肚一番，「古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就是心裏時時刻刻念著你才會夢到你啊。」

程柔笑了一聲：「早啊。」

「張印倒是沒瞞著，班級群里有人問他，他就直說是陪女朋友去打點滴，讓我們乖乖上課……這狗糧撒得，管飽。」

二樓七班教室，林晏與徐燃面對面坐著，左右兩邊圍著好幾個人，除了徐燃低頭玩遊戲，眾人都神色肅然地看著林晏。

「在愛情里，犧牲不是浪漫，互相成就彼此才是。說了你們也不懂，你們還是乖乖上課吧。」

周甜甜頓悟，在筆袋裡找紅筆，嘴上問道：「你和徐燃沒事吧？」

「你的意思是說，她時時刻刻都在害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