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閆椿,我可以跟你做朋友
趙順陽開始胡攪蠻纏:「反正我現在回不去了,你快點來接我!」
卓文理:「你……」
項敵跟他說:「你是人物?我們還至於騙你?」
閆椿的笑容僵在臉上。
單輕舟就問了:「你對陳靖回不太一樣。」
閆椿沒搭理他,拿出書包,走到單輕舟旁邊,對他同桌說:「跟我換換。」
單輕舟:「好了。之前報的錢也是錢,你都沒上滿,老師會讓你進門的。」
陳靖回無半點反應。
項敵心想,這閆椿也太不識抬舉了,久不了幹嗎招惹陳靖回?
「喜歡一個永遠不會喜歡自己的人?閆椿這麼精的人應該不會幹這種事,陳靖回跟她算是一個類型的吧?喜歡上另一個自己?我是不信。」
單輕舟沒有聰明腦袋,卻有笨拙的方式讓他熟能生巧。
陳靖回:「二食堂。」
閆椿很好奇:「我騙什麼了?」
閆椿把那張照片保存了,反覆看了幾遍,果然,是陳靖回就是陳靖回,看幾遍也還是他。
自從橫空出世一個閆椿,他們的光輝履歷上就多了兩道囂張的身影,想想都憋屈。
趙順陽看了一眼旁邊的路標,說:「屯雀店187號。」
項敵下意識地看陳靖回一眼,他的反應倒是平淡。
閆椿添加陳靖回的QQ時,驗證消息寫:「陳靖回同學嗎?我是歧州市中心醫院倪芭芭醫生。」
閆椿奮筆疾書,敷衍地應一聲:「嗯。」
閆椿:「以後不是無限期的,超過五天要加一個誇我的形容詞。」
閆椿怕他嚇?「啪」的一聲把電話掛了。
卓文理想起那天在食堂……
趙順陽看見閆椿跟看見親人一樣,抱著她大腿又一頓號:「你說他們還是人嗎?」
卓文理:「你們誰贊助我兩張門票?」
單輕舟沒應她,把另一隻耳機也戴上。
閆椿剛開始消失在他世界的時候,他的耳根子總算清凈了,可她一連消失了三天……
陳靖回:「我們家也有大廚,我不還在這吃飯?」
閆椿不說話了。
那女生搖搖頭:「不換不換,你都第六排了。」
項敵把飄遠的注意力拉回來,看陳靖回一眼,陳靖回看得還挺認真。
「你大爺的。」項敵氣不過,想衝過去找趙順陽理論理論,幸好陳靖回及時拽住了他。
「疼……」閆椿揉揉腦門,說,「等我考到了,你拿著我的成績單,狠狠羞辱一回大頭。」
閆椿:「憑什麼?我又不是做慈善,她講的我都會了,還給她錢,我錢多嗎?」
她收拾好房間,洗漱一下,躺在床上時十二點剛過。
閆椿趁著這工夫,琢磨著,這算是見家長了嗎?
這話太撩了,男同胞們全部淪陷。
項敵眼見剔得乾淨的雞骨頭飛到他的大腿上,然後又以一個並不優美的弧度彈出去,怒了。
陳靖回:「你要沒事,我睡覺了。」
「陳靖回和項敵那兩個傻子把我扔在南六環了。」
過了五分鐘,消息回來,被拒絕了,還有拒絕理由——
趙順陽感興趣了:「怎麼?她說的?她沒告訴我啊。」
「有何貴幹?」
掛斷電話,閆椿給單輕舟發去簡訊:「你輸了。」
閆椿:「你知道這種可能性有多少?」
歧州三中貼吧置頂的帖子就是——《沈藝茹恩將仇報搶走閆椿目標——三中校草陳靖回》。
「她難道不是為了我才跟我們一起吃飯的?」
項敵:「我可沒有,別打我主意。」
張釗說:「來,說說,剛才又幹嗎了?讓主任眉毛都豎起來了。」
項敵笑著說:「看見了。」
師傅一腳油門,喂項敵吃了一嘴尾氣。
趙順陽搖搖頭:「沒有。」
卓文理摁住心口:「我的天!我失戀了!」
張釗的火氣被衝散了七八成。
閆椿剛被補習班老師轟出來,正不知道干點什麼呢。
所有人看向閆椿,反正無論是什麼事,只要張釗這麼陰陽怪氣地說話,那就是閆椿的鍋,要是笑眯眯地說,那就是單輕舟的。
項敵咽不下這口氣,他緩了緩,扭頭問陳靖回:「我剛聽說閆椿要去南六環,你知道吧?」
陳靖回:「我媽也讓我當總統。」
趙順陽被逗得直樂。
閆椿很喪:「別提了,你把地理筆記給我看看。」
閆椿:「你要是能被我傷害,多少年前就不理我了,還輪得著我現在跟你一起去補習?」
陳靖回還坐在窗邊,背朝太陽,光落在他的脊背上,讓他像一個發光體。
貼吧上熱議的「閆椿戀上陳靖回」也沉了下去,很多人說,閆椿就是一時興起,喜歡一件事物的速度根本比不上厭惡一件事物的速度。
閆椿回到家已經十點半了,祝自漣睡在沙發上,她看了一眼餐桌,早上炒的菜已經空了。
單輕舟:「好吧……盲盒我會買給你的。」
閆椿:「陳靖回的手機號碼給我。」
要不是他打不過陳靖回,他一定掐死他,然後分屍埋了。自己想見人家,磨磨蹭蹭不願意走,寧願躲起來看趙順陽那個傻子摳腳、吃腳皮,也要等到人家來。
陳靖回:「回家。」
閆椿:「地址發過來。」
閆椿的眉頭抖了抖:「您幹嗎啊?給我這麼大壓力。」
項敵拽住陳靖回:「我們走,讓他一個人騷吧。」
點開帖子,主樓是一張照片,一男一女站在新華書店的畫面,都看不清臉,可通過沈藝茹標誌性的大紅外套和*圖*書,以及陳靖回那款全校唯一一雙的籃球鞋,大家還是確認了他們的身份。
項敵長得沒有陳靖回扎眼,也沒他那麼高的回頭率,跟他在一塊兒時間長了,幾乎成了一個背景板,就為襯托陳靖回那張洋氣的臉,可還是有人注意到他了。他表面從容,實際方寸已亂,生怕把激動表現出來。
「他們把我的錢都借走了,總共也才五塊二毛錢。」
閆椿有點累,趴在桌上等陳靖回回復,最後把自己等睡著了。
「老師,要不這樣,我們幫您監督閆椿,她要是再搗蛋,我們幫您收拾她!」
閆椿了解張釗,他不會平白給她什麼任務,還這麼不情願,唯一的解釋就是主任又尋釁了。以這位高二年級主任的勢利程度,一定會把閆椿今天又把他得罪了這事跟閆東升彙報彙報,閆東升剛在她這兒吃了個大虧,自然不會讓她多痛快,那主任的發難就也說得過去了。
拆開信封,是一張電影票,就是這部《冰川時代3》。
單輕舟聽都沒聽過:「盲盒?是什麼?」
「你佔位子,我去打。吃什麼?」
這話輕飄飄地傳到了陳靖回耳朵里。
閆椿把餐盤放下,塞了一口豆芽:「等下個禮拜三,月考完,我一起找他補回來。」
張釗指了一下閆椿:「你,站起來。」
「等等你多做兩道這個類型的。」
項敵說:「《冰川時代:恐龍的黎明》。」
閆椿持續了那個姿勢好久。
電影開場是三天後,他想去,又怕會顯得自己不矜持,男人嘛,還是要擺出一副高冷的態度才更招人喜歡,詳情參見陳靖回。
項敵最擅長察言觀色,在陳靖回這個粗魯的動作后,確定他真有點不對勁。
閆椿關機,躺回到床上,鑽進被窩裡,棉花被子跟她的體溫相輔相成,很快暖和過來。
「壓力就是動力,努力吧。」張釗說。
趙順陽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真討厭。
「耽誤我時間。」
項敵真不想打擊他:「你從哪個方面看出閆椿喜歡你的?」
單輕舟嘆口氣,把自己的地理真題也給她:「這套卷子還挺好的,涵蓋了我們高一、二年級的知識點,月考押題率特別高。」
師傅好意提醒她:「姑娘,你要不走,得等到明天才有車了。」
那女生接過她的英語筆記本:「好的。」
怎麼是個女聲?
趙順陽哼一聲:「你怎麼不說是他們故意找我碴?」
小蜜蜂?閆椿嗎?他剛才是把她比喻成小蜜蜂了?為什麼不是小蒼蠅?!
「你沒長眼嗎?」
閆椿把圖片發到他手機上:「就是這個,小娃娃什麼的,今年十一月份我們市開第一家旗艦店,到時候會放出一套限量擺件,你要是打賭輸了,到時候給我買一套。」
閆椿扮起小可憐,可像了。
卓文理:「你們家那麼大書房,說不定就有原著,還看什麼劇?」
項敵把紙條撕得粉碎,倒頭睡覺了。
項敵是在電影院看的這電影,跟陳靖回一起,還鬧了個笑話。
收起手機,閆椿打車去接趙順陽,一百一十九塊錢打車費,全程耗時兩個小時半,到時天都黑透了。
祝自漣半夢半醒間揉揉眼:「你回來了啊……你看我的水杯……我今天喝水了……」
趙順陽:「那你呢?」
閆椿發了一個「親親」的表情包。
陳靖回:「我開了免提。」
結果又被拒絕了——
「沒有沒有,您掃您的。」
項敵一陣惡寒:「惡不噁心?」
閆椿沒注意,她滿腦子都是好久不去補習班了,老師會不會把她轟出去?
閆椿沒耐性了。
閆椿的直覺一向很准:「那我們打賭,要是老師不同意,你就給我買一套POC的盲盒。」
趙順陽哪有錢?
「沒拿走你的手機?」
他又咬一口雞脖子,在嘴裏搗鼓半天,吐出去。
閆椿直接給他打電話,接通后沒給他說話的機會。
項敵:「你什麼時候對這種矯情的文藝情調感興趣了?」
陳靖回:「不記得了。」
陳靖回反應過來時,一身虛汗。他竟然把她們放在一起做比較,然後又把閆椿從這個選擇題里拉出來,他覺得她們不一樣。
卓文理說:「那哪有準?你們這麼見不得我好,肯定是跟她說我壞話了。」
明天得去醫院了啊。
蔣漾無視他的警告,問她:「小姑娘,你是歧州人嗎?」
前排女生以為閆椿這回在劫難逃了,幫她說話:「老師,閆椿不敢了,你就原諒她吧。」
他又給閆椿打過去,這回姿態放得極低。
閆椿不淘氣了,乖乖打過去:「我是閆椿。」
閆椿醒來是半個小時后,她手腳涼涼的,電腦屏幕還亮著,與陳靖回的聊天窗口還開著,他在五分鐘前回:「以後再說。」
閆椿沒讓他說完:「當初是你孤單寂寞冷,加上你媽讓我監督你的學習,我才報的,我那是被趕鴨子上架,而且錢還是你媽掏的,不去白不去。」
陳靖回薄唇微啟:「不是你說在這兒等等看她會不會來?」
下午六點半,總算是放學了。
卓文理神經大條,一邊問一邊左右看?:「是不是你們跟她說什麼了?」
張釗一怔,瞬間又恢復正常:「等你考到再說吧。」
趙順陽委屈:「你說這個周末跟我來狙擊槍solo(單挑)的。」
想什麼閆椿和*圖*書?不管是誰,一直像個小蜜蜂一樣在他耳朵邊上嗡嗡嗡,他都覺得煩。
「對啊,老師,她就是看著虎,其實可了,這次之後肯定痛改前非。」
單輕舟抿抿唇:「沒事。」
「號喪呢?」
發完,她想了下,又補充一句。
張釗「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你現在都成我們高二的重點照看對象了!所到之處,一片狼藉,弄得我天天給你擦屁股。」
閆椿說:「我不是忙嘛。」
閆椿:「你媽讓你娶我,你聽見了嗎?」
單輕舟想讓她多鞏固鞏固,所以把卷子拿過來,圈了幾道一個方向的題。
閆椿:「阿姨,我開玩笑的,挺好笑的吧?哈哈,好笑。」
張釗看她戲精上身似的:「照你這麼說,我還得表揚你。」
「早說你是閆椿,我早就拒絕了。」
他垂頭喪氣地回到家,把那封他本來小心存放的信拿出來,正準備撕了,掉出來一個小紙條,展開一看,他別提有多難受了——
閆椿好整以暇地站好。
祝自漣一把鉤住她的脖子:「謝謝媽。」
約莫半分鐘,才有一個人從沙丘旁走出來。
閆椿可委屈了:「主任差點聽憑一面之詞給一個無辜的學生處分,我身為三中這個大集體的一分子,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主任犯下這種彌天大錯?」
張釗停下來,眼睛一旦很疲憊就像老了好幾歲,他看著閆椿:「下個禮拜又要月考了,你要是拿不了歧州前十名,就給我麻利地有多遠滾多遠吧。」
慕良風:「23917××××」
閆椿撥開他:「別擋道。」
陳靖回不回了。
陳靖回:「票。」
班長站在多媒體放映機跟前,問大家:「你們想看什麼?」
他對主任突如其來的火氣看不懂,而閆椿卻猜到個大概。
「校花最近負面新聞那麼多,陳靖回居然還跟她說話。」
卓文理看向陳靖回:「靖靖寶貝。」
閆椿笑:「好,我給你燉兩隻。」
這時候,沙丘後邊,另一個人露了臉。
卓文理:「你買什麼?」
項敵沒有,「這麼貴?」
項敵:「沒說不給你買,還值得專門來提醒我?」
趙順陽看閆椿又回來,有點驚訝:「轉性了?」
卓文理完敗。
單輕舟:「不能一概而論的,那是世道的錯。」
「不是阿回,語氣立馬換了……」
她登上QQ,在高二(二)班的班級群里發了一條消息。
在項敵意料之中。
項敵打完飯回頭找他,放餐盤時往外瞄。
陳靖回嘴唇輕啟:「叫爸爸幹什麼?」
「你想多了。」
閆椿:「嗯。」
閆椿把小票給他:「兩百塊錢,給我報銷。」
這會兒的陳靖回讓人發怵,項敵試圖讓他舒坦點:「就沒見過閆椿這麼不知好歹的人。」
閆椿:「剛阿姨說很喜歡我,讓你畢業就娶我。」
趙順陽:「行吧,行吧,你不來也可以,不過再見就是我的屍體了。」
一直到第二天,陳靖回來找他,給了他十張點卡。他還沒從昨天的打擊中回過神來,真不想搭理這個一天到晚散發魅力的人。
就這樣,他把陳靖回拉上了,如此,碰到那女生時,他就可以說他是跟朋友一起來的,既然遇到了就一起看之類的理由。
項敵還沒見過變臉這麼快的人。
項敵遺憾地點點頭。
「我就開個玩笑。」
回到班上,趙順陽湊到她耳邊喋喋不休:「老張跟你說什麼?是不是讓你回家反省?你又高興了,我也要去挑釁挑釁大頭,我也要回家反省。」
項敵嘴上說著不怵,腳還是往後挪了挪。
可是,他知道啊。
閆椿:「QQ也給我。」
閆椿反應快,立馬笑笑:「阿姨,您好,我是陳靖回的同學,我找他有點事。」
卓文理在吃飯前準時出現:「我剛收到條簡訊,說是下星期四晚上,劇院有舞台劇,原著拿過獎。」
趙順陽:「你快看看貼吧,有人拍到沈藝茹跟陳靖回在一塊兒的照片了。」
趙順陽見閆椿無視他,過去擋住他們。
祝自漣接下來又說:「既然我喝水了,明天就燉個醬肘子吧。」
項敵拍拍胸口:「你沒聽見她說什麼嗎?她說你想見她有那麼多種方式,為什麼選一種費錢又費時間的?我覺得也是。」
閆椿沒空:「自己想轍。」
項敵問她:「你就這麼喜歡阿回?」
項敵也很鬱悶,後知後覺地發覺,帶陳靖回來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但也只能硬著頭皮看完了電影。
「你有病?」
趙順陽:「是是是,我不操心!」
卓文理不理他,湊到陳靖回跟前,問他:「借我一千塊錢唄?」
閆椿看他沒事,把手機鎖屏,放到枕頭邊上。
趙順陽委屈啊。
閆椿追出去,趕上張釗。
那時候他就明白了一個道理,雖然男人之間很虛,表面是兄弟,暗地裡都想做對方爸爸,卻又不得不說,不管被女人傷得多狠,只要有兄弟,那都是扯淡。
他一路上按兵不動,甚至拒絕了卓文理一起去開黑的請求,下了地鐵馬不停蹄地回到家。
陳靖回的手指頭縮了縮,沒回。
趙順陽:「你幹嗎?」
閆椿:「誰說我沒事?既然沈藝茹這事你不說清楚,那就把上次的選擇題重新提上日程。誇我可愛和手機號,我選了誇我,你還記得嗎?」
陳靖回:「西芹炒百合。m.hetubook.com.com」
蔣漾說?:「那我們阿回要是在畢業后給你求婚,你能立馬就答應嗎?」
「行了,別躲著了,我都來了,想幹什麼把握機會。」
閆椿很快寫完選擇題:「怎麼還吞吞吐吐的?有事說。」
單輕舟重新戴上MP4耳機,默寫英文單詞,剛寫兩個,想起來一件事,又摘下耳機。
閆椿打開車門,一腳把他踹進去了,關上車門,沖司機師傅說?:「師傅,原路返回。」
那人慢慢走近。
隔壁二班,張釗火急火燎地進了門,教室里頓時一片鴉雀無聲。
趙順陽:「我……」
閆椿差點沒一巴掌把他抽回娘胎里。
陳靖回點開,果然是他和沈藝茹站在一起的照片。
閆椿拿出她的英語筆記本。
單輕舟指指她剛做完的選擇題:「這道做錯了,應該選B。」
張釗的手指戳在她腦門上:「你還敢有要求?」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校門,在老地方,跟趙順陽狹路相逢了。
閆椿重新審題,皺眉:「揚州、長沙?為什麼?」
閆椿一進食堂就被陳靖回奪走了注意力,她端著午餐,差點沒邁過去,幸虧關鍵時刻想到跟張釗信誓旦旦地保證能考到全歧州前十名,遂決定考完再想兒女情長。
站在食堂門口,項敵問:「吃哪個?」
陳靖回:「沒空。」
閆椿:「那是人的錯。」
單輕舟被閆椿拽著,驀地紅了臉,他本來就臉皮薄,即使從小跟閆椿一起長大,被她一碰也還是會心裏痒痒。
趙順陽:「回來了沒?」
閆椿:「你這個心態可有點問題,世上要是好人多,歷史書上那些悲劇都是怎麼來的?」
趙順陽看她臉色不對:「說不好聽的了?」
閆椿:「所以……」
卓文理:「總不至於真是為了阿回吧?她有這麼想不開嗎?我剛誇她跟那些庸脂俗粉不一樣,她就這麼打我臉了?」
陳靖回:「看個電影她一直說話太煩了,我就走了,卡是給你的補償,還有一頓羊蝎子。」
陳靖回用力掀開餐具,沒說話。
趙順陽:「雖然有點糊,但就是陳靖回,是女的都不會認錯的。」
趙順陽:「懶成什麼樣了,就打個句號。」
閆椿很累了,可看到這消息,還是直接坐起來,到電腦前,開機,連接寬頻,上貼吧。
閆椿回了一個句號。
不能半途而廢嘛,是不?
那是周四放學后的事,她跑來跟他表白,說了一堆前言不搭后語的話,還哭哭啼啼的,他一拒絕,她哭得更厲害了,還非問他是不是因為閆椿。說實話,他當時想轉身就走,可他是多有心機的一個人,餘光掃到有人在拍照,就多留了會兒。
項敵被指責得一臉蒙,反應過來時,下一場電影都開始了。
陳靖回:「你不是有事?」
趙順陽「嘖」一聲:「你現在吹牛都跟真的似的了,說得你能近陳靖回的身一樣。」
趙順陽站在一條鳥不拉屎的石灰路上,看看左邊,沒車,看看右邊,沒人。
「有沒有兩位的朋友去求證一下啊?陳靖回是不是喜歡沈藝茹啊?我都睡不著覺了。」
後排的趙順陽看閆椿又開始「一月一刻苦」,百無聊賴地趴在桌上看小人書了。
趙順陽扭頭跟掃大街的大爺說:「大爺,他罵你。」
「椿哥那個暴脾氣,你們說,她明天會不會給沈藝茹『一槍爆頭』?」
單輕舟另一個耳機滑出了耳朵,他拿起重新戴上。
隔壁一班是自習課,最近學習任務繁多,班主任體諒他們的腦袋瓜,特意准他們看場電影。
閆椿:「不記得了啊?那我現在提醒你了,趕緊誇我!」
單輕舟看課本的眼睛沒有挪到她身上:「又下軍令狀了?」
閆椿脫口而出:「這不是很明顯嗎?」
陳靖回:「我陪你浪費了那麼半天,你還在這含沙射影?」
照片登上貼吧比他想象得要晚一些,不過總算是管用。
其實是主任給閆椿下了任務,要她一定要拿到全歧州前十名,不然就要她在下次犯錯誤時,有多遠滾多遠。
「你差不多得了,不要仗著我縱容你就老調皮,我找你是有正事。」
周五中午吃飯時,卓文理沒眼力見地問兩人:「你們最近看見閆椿了嗎?」
趙順陽想去找她了:「南六環哪兒?」
項敵:「車在路上了,最多十分鐘就到。」
「我知道錯了。」
陳靖回:「睡覺了。」
項敵一巴掌捂住雙眼,太不忍直視了。
閆椿扭頭一看,枸杞都泡爛了,看樣子是喝夠了八杯水。
還真讓這個回帖的人說准了,吧務同時收到來自兩個人的刪帖警告——閆椿和項敵。
電話那頭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後,陳靖回磁性的聲音傳來?:「說。」
陳靖回:「媽……」
閆椿什麼智商?當下猜出來怎麼回事,他倒好,還端著,就是不出來。項敵好心好意替他出來緩解尷尬,他倒順理成章把鍋甩在項敵腦袋上了。
項敵咬咬牙:「成……」
單輕舟:「反正你多背背沒壞處。」
閆椿坐到單輕舟旁邊,呼了口氣。
閆椿轉過身,看不到那人。
「幫我把這張電影票給陳靖回,謝謝哥們了。」
項敵一個大男人,只覺得淚腺有點不受控制:「你個兒子。」
糾結了兩天,他給陳靖回打了個電話,邀請他看電影。
閆椿發了一張圖
和_圖_書片:「給我一個交代!」
項敵就知道:「我請客,順便管你晚飯。」
趙順陽聽著手機里的「嘟——嘟——嘟——」,心情有點複雜。
陳靖回:「我媽沒走。」
「聽說沈藝茹被摸了啊,我們班主任不讓我們議論這件事,我覺得八九不離十了。」
卓文理:「D區一百二,A區四百,VIP(貴賓)區五百六。」
單輕舟早給她準備好了,遞過去:「上周末你又沒去補習班。」
卓文理:「第一次請女孩子看劇,買兩張VIP的吧?」
如果那時候,是跟閆椿看的這場電影,是她一直吵吵鬧鬧、一直偷偷摸摸占他便宜……他還覺得煩嗎?
又是一個枯燥的下午,時間似乎在負重前行,走得很慢,很慢……
當然,閆椿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嗯。」
「沒聽說。」
閆椿本來認為他們這個行為非常無恥,但因為是陳靖回,她覺得也沒什麼關係,可現在告訴她,不是陳靖回,是項敵,那她就沒必要拿出什麼好臉色了。
「我這個月補習費都沒繳,聽課卡還是上個月的,我能不能進門還真是一個不小的懸念。」
項敵鉤住他的脖子,拉到一邊:「瞎琢磨什麼,我們能說什麼?」
當時剛放寒假,項敵先陳靖回一步出校門在地鐵站等他,結果等來隔壁學校一個長得挺漂亮的女生,她紅著臉將一封信塞在他手裡,然後匆匆進站了。
閆椿被趙順陽戳到點,沒胃口了,把餐盤端到餐具回收區,走了。
趙順陽想去打遊戲,故意大聲嚷嚷:「組隊開黑!有去的沒?」
閆椿樂了:「你又怎麼人家了?」
他們下樓時,正好被從班裡出來的陳靖回和項敵看見了。
他早知道這兩個人有多陰,應該防一手的!
閆椿:「你現在看見了?」
單輕舟不知道閆椿也喜歡這樣少女心的東西,他笑笑:「好。」
車開遠了,閆椿看看四周,也沒有藏身的地方,可還是叫人了。
她跟張釗說:「成,不就前十名嗎?我考。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跟帖的都不理智了。
出來時,女生比他還鬱悶,甚至埋怨他:「我看到你把他帶過來,還想說交你這個朋友,結果他那麼早就走了,真是太讓人掃興了。」
項敵看不怎麼管用,也就不說話了。
項敵:「去汆街吃羊蝎子,然後五張魔獸點卡。」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從誰都看不起淪落到對閆椿區別對待了?
她走到祝自漣旁邊,輕輕拍醒她:「進屋睡了,等等著涼了。」
閆椿:「我不光水性楊花,我還陰險毒辣呢。最重要的,我有讓半個歧州聞風喪膽的腿法,你要不信,我可以當場給你示範示範。」
「我現在就想知道陳靖回為什麼要跟沈藝茹說話?!為什麼?!而且沈藝茹哭什麼?誰怎麼她了?一天到晚戲那麼多,男人的審美真是爛。」
趙順陽扭頭一看,嗬,大帥哥陳靖回和大眾臉項敵。
閆椿瞥他一眼:「大白天的,還是在學校,瞎琢磨什麼?我能不能近他的身是你該操心的事嗎?」
項敵想起那道西芹炒百合。
趙順陽正吃著雞脖子,扭頭吐骨頭時弄到了項敵的腿上。
閆椿隨手翻翻:「要是押題率高,那就是我們月考出題的老師直接扒的。」
趙順陽在馬路上等車,結果半天連狗都沒見著一隻。
「嗯。」
「不看不看,與其看個動畫片,我寧願看個愛情片。」
趙順陽看了一眼這條馬路?:「這馬路你們家買了?我就吐個雞骨頭,掃街的大爺都沒說話呢,你這麼激動幹什麼?」
閆椿:「我挨著寫吧。」
儘管知道這主任明擺著公報私仇,而且閆椿也沒有哪一樁是死罪,可張釗還是得低頭,畢竟人家是主任,能決定一個學生適不適合在三中待著。
閆椿笑了。
人做了惡,然後推給世道。
那群沒有是非觀念、只聽自己情緒的中學生,是這個世界上比壞人還要恐怖的群體,多文明的社會也不能限制他們的破壞力、規避他們帶來的災難。
閆椿踹都踹不開他,低喝一聲:「起來!」
趙順陽乖乖站起來。
閆椿:「我有點事。」
一班啊,學習從后往前數第一也就項敵了,他都能念出來的英文句子,對其他人來說,更是小菜一碟。
「想見我有那麼多種方式,你非選一種又費錢又費時間的。」
對方沉吟一會兒,說:「你是找阿回嗎?」
卓文理:「我打算邀請閆椿去看。」
閆椿笑了笑:「沒事。」
閆椿收拾好書包,對單輕舟說:「走吧。」
閆椿:「……」
項敵:「呃……」
閆椿寫著題,還能扭頭沖單輕舟笑笑:「之前我覺得三中、一中那些女生太膚淺了,陳靖回有什麼好的?頂多算是長得人模狗樣,學習好點……」
陳靖回很不舒服,電影看了一半就找借口走了。
趙順陽不信:「你能有什麼事?還是在這種地方。」
項敵是有底線的,不在長輩身上找存在感。
陳靖回:「我也得買。」
閆椿:「那就把爸爸帶回去。」
女生們倒覺得《冰川時代》挺好的:「你們男生陪我們女生看動畫片就已經是一個愛情片了。」
閆椿的成績總在校二三十名晃悠,事實上,她真實水平不比穩居前三的單輕舟差,要知道高考一分就能分裂出無hetubook.com.com數種命運,這麼好的孩子,他怎麼能讓她毀掉?
趙順陽缺心眼兒,防範心不行,跟著去了,結果倆人把他送到南六環就說有事先走了,還說跟他借點錢,把他兜里的毛票也拿走了。
項敵:「我就是出於無聊,留下來看看他會不會給你打電話,你會不會來。」
「椿。」
陳靖回:「十張。」
項敵:「多少錢?」
閆椿唇瓣翕動,給趙順陽一百塊錢,瞥了一眼還沒走的計程車,說?:「跟師傅回去吧。」
閆椿:「是真的,我以我的人格擔保。」
陳靖回:「啊?」
班長笑笑,把去年拿到八百多萬票房的《冰川時代3》放給大家看。
「你先做這些。」
這兩個人吧務都惹不起,只好乖乖把帖子刪了,還把發帖人發配到小黑屋三天。
閆椿正要答,陳靖回就把電話掛了,沒一會兒,他同意了好友添加。
閆椿:「什麼?」
閆椿皺眉,什麼狗屁標題,說得她跟沈藝茹之間有什麼交易一樣,自己兩次出手相救都是閑得慌,她們喜歡陳靖回,跟半個歧州都喜歡陳靖回的女士,並沒有區別。
這想法剛在陳靖回腦袋裡溜達一圈,他就斂起眉。
「我很生氣。」
「行行行,看看看。」
閆椿一直對外稱自己沒有人緣,只有一個低分段左右手趙順陽,很多人也喜歡侃她人緣不行、品質堪憂,無非因為她不喜歡與人深交,也鮮少為自己解釋。可她從來護短,只要是自己人,就會被她盡全力保護。
項敵聽見這兩個字,出了一頭冷汗,使勁給他使眼色,心想:快別說了,你這個蠢驢!
祝自漣從沙發上起來,一蹦一跳回了房間。
陳靖回:「就在我旁邊。」
計劃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他們到電影院時,那個女生已經在等了,看到他們也確實很激動,只是她的眼神不太對勁,她不加掩飾地盯著陳靖回。
他竟然覺得她們不一樣!
這是哪兒啊?
陳靖回往他們那個方向看了一眼,轉過身去。
「趕緊再看兩眼,感覺這帖子不會活過明天!」
他給閆椿打電話,嗷嗷哭:「啊——」
忙於學習的閆椿沒有時間去騷擾陳靖回了,一連三天沒去一班門口堵人,沒假裝偶遇,沒給他送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陳靖回:「你是我的誰?我為什麼要給你交代?」
整個班,他最疼閆椿,她聰明、明事理、三觀很正,在他教書那麼多年,可以說是頭一回遇見這樣的學生,可她任性、胡作非為,也是頭一個。他現在還是她的班主任,還能護著她,可主任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要是哪天他不是她的班主任了呢?
QQ在她閉眼之前響起提示音,她伸手摸過來,是趙順陽的消息。
項敵說:「我倆帶你去,正好我也有空。」
項敵:「呃……」
閆椿:「你先把蹲起練熟再來找我。」
閆椿拉住單輕舟的胳膊往外走。
閆椿是為自己,項敵是為陳靖回,也是為沈藝茹。
不是陳靖回的聲音,閆椿嘴角的笑容被風吹走。
閆椿瞥他一眼:「滾。」
項敵在他左側,正好可以看到他並不柔和的表情,輕咳兩聲:「那個,我們去哪兒?」
「我錯了。」
單輕舟聽了她十多年直來直往的話,反駁道:「你這麼口無遮攔的,不怕傷害到我?」
陳靖回:「不去。」
單輕舟:「編。」
單輕舟背過無數遍了:「冷鋒降水主要在鋒后,暖鋒降水在鋒前,你看圖中等壓線及鋒面氣旋的分佈,很明顯揚州位於暖鋒鋒前,長沙位於冷鋒鋒后。」
要不是知道「你爸爸」不會被通過,她才不起個諧音。
「市中心精神病醫院?是要說閆椿病人的事?沒空。」
張釗也是恨鐵不成鋼,嘆了口氣,留下一句「行了,上自習吧」,便走了。他走後,班上卻沒有像往常一樣立馬熱鬧起來。
他只能用不動如山來掩飾自己被打得措手不及的內心,但願在場一雙慧眼都沒有,那就沒人知道他把閆椿拽進心裏了。
對方也笑:「同學啊,他的手機丟在樓下了,你等一等啊,我給他送上去。」
閆椿一點就透,立馬明白過來:「受教了。」
很快,計程車來了,閆椿先項敵一步上了車,對司機師傅說:「師傅,他想非禮我,快走!」
大爺犀利的眼神甩過去。
單輕舟:「不會的,最多讓你把補習費繳上。」
「老大。」
閆椿:「對啊,我是你的誰?你怎麼還不給我一個名分?」
閆椿說:「我不是忙著嘛。」
項敵說:「你其實水性楊花,見一個愛一個,之前喜歡阿回,現在喜歡你們班那個萬年老二。」
單輕舟:「那你當初……」
陳靖回:「你不說原著拿過獎嗎?我也想看看。」
「上回的教訓不慘痛?現在又是誰給你的勇氣?」
項敵:「我……」
她並不知道,她出去時,陳靖回看見了。
張釗掃了一眼在座的學生:「剛才主任把我叫到辦公室,說我們班有些人又出風頭了。」
單輕舟:「嗯。」
項敵沒等到她的回答,也不氣餒,又說:「你也就騙騙別人。」
閆椿:「很負責任啊,學委。」
「剛才出去的那個女生,是不是閆椿?」
陳靖回認真不是因為電影多好看,也不是拉上窗帘后眼睛控制不住地看向光源,是他竟然想起了閆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