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給力啊!閨蜜!
「那你說,為什麼白薇也請假啊?」
沈楓一直盯著我看,直到脈衝聲變成急促的「嘟嘟嘟嘟……」
他一臉黑線地抓起我的手,嘆息著說:「算了……」
「唉,就是我爸開著他的悍馬去接我放學,結果就被傳成那樣了……」我含糊過去,「總之中學的八卦什麼的,都不能盡信。誰沒年輕過啊,誰年輕時沒幾個緋聞男友女友啊,你肯定都有!」
以前看到個笑話。男人很晚還沒回來,女人擔憂地問自己的媽媽,說他不會是有外遇吧。媽媽說,傻孩子,別凈往壞處想,興許是出車禍了呢。
我在電話簿里找了許久,才找到一個有點印象的名字,打過去之後很快有人接起了。
沈楓說:「你對秦征言聽計從,這次跟衛翼的事,要不要寫個奏章上報一下?」
「愛情就像鬼一樣,永遠說的人多,見的人少。」沈楓不知道偷了哪位濕人的名言。
最後那大媽領著兒子,拽著二百五灰溜溜跑了。
這聽上去,彷彿是我霸王硬上弓了他,而事實明明是反過來的……
我恍然醒悟過來,正要問,就聽到衛翼說:「我剛聽推薦了,金馬聽說不錯,十二點在門口見吧,我在銀行,還有事,就先這樣定了。」
大叔說著就興奮地跑到他店後面的儲藏間去,還大聲回頭說:「等我下啊!」
除了署名是衛翼。
「那當然!」我得意地挺挺胸,「秦總司令,我最後向您彙報一件事!」
沈楓挑了下眉,隨即猛地一震,說:「問他白薇!」
沈楓臉色不太好,抓起奶茶猛地吸了一口,說了一句很入鄉隨俗的話。
偏偏那一門課的老師十分之變態,上課不許同學趴著睡覺,我無奈之家只有縮到桌子底下,放平了一排椅子,腦袋枕在秦征腿上,睡得口水橫流,在某個十分之曖昧的地方留下了一攤無比之曖昧的口水。下課之後,我一邊擦口水一邊擦他的褲子,語無倫次地道歉:「秦征,我、我知道錯了!我下次一定不睡覺,至少睡覺不流口水,至少口水不流在這地方,我幫你擦乾!」
沈楓這個人,在你興頭上她會潑你冷水,但是在你摔倒的時候會扶你起來,她現在一副要扶我起來的樣子,難道我摔倒了?
回家路上,沈楓一直在打量我,好在我臉皮夠厚,也靠著跟她室友四年磨出來的韌勁,敵不動我不動到了家裡才動。
一沓紅色的影印紙,是歷年紅榜,最上面是各種數據統計,下面是優秀學生合影。
這家奶茶店看上去也很有些年份了,一面牆上釘了塊木板,上面貼滿各種便利貼,便利貼上有各種字體各種非主流……
看衛翼那表情,如果有條繩子,他不是弔死自己,就是弔死對面的女人了。他無力地擺擺手說:「給她吧……」
「加班的話會有。不然你打給他同事問問。」沈楓話一說完,自己皺了下眉頭,「那個白薇,也是他的同事吧。」
沈楓不厚道地笑了一聲,隨即別過臉假裝看別處。
「你是哪所大學畢業的啊?」大叔熱情地搭訕。
這話總算讓我鬆了口氣,慶幸我周小琪的人生不會因此變成知音體,像《唐山大地震》那樣——母親重男輕女拋棄瀕死女兒,共產黨無私展開溫暖的胸膛……
沈楓沉默了片刻,說:「你冷靜得像不冷靜。」
「爸媽,這是我大學的同學,衛翼。」我忙給雙方引見,衛翼大大方方地朝我爸媽打了聲招呼,又轉頭來對我說:「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改日再聊。」
「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啊!」大叔往我們旁邊一坐,開始八卦。「不過就是知道他填志願的時候把第一志願改成X大。他是那年的省狀元嘛,又過了港大的面試,所有大學所有專業任他挑了,誰知道他最後突然選了X大。聽說校長和班主任都去找他談話,可是沒找到人。結果那年的紅榜,上清華北大的人就少了一個。對了,我還有存那年的紅榜呢!」
「沒否認過。」
他手機被人扒了?
其實,我本來挺擔心沈楓會像其他人一樣戴有色眼鏡看我,現在聽她一如既往地糟蹋我,我突然好開心……
走出奶茶店,沈楓說:「周小琪,你要冷靜。」
沈楓付完賬回來,問我:「誰啊?」
「是,我是!」那一瞬間,我心臟狂跳,腦海中突然閃過電視劇中經常出現的畫面——XX女士嗎?你的朋友被車撞傷住院了,我們從他手機上看到你的號碼,請你儘快過來XX醫院……
我有些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他還說,你跟白薇是金童玉女,七中官配。」
「你怎麼了?聲音聽上去怪怪的,出什麼事了?」
「至少,秦征和白薇的關係沒有他自己說的那麼簡單。」沈楓頭痛地揉揉額角,「我本來是想勸你冷靜下來,安慰你,讓你往好的方向想,怎麼結果還是你在說服我……」
我悶悶應了聲:「哦。」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我正想走出去,抬頭一看,頓時愣住。
「沒什麼印象。」
大叔聽了這話很不滿地掃了沈楓一眼,顯然沈楓侮辱到他心目中的英雄了。沈楓無視了大叔的鄙視,低聲對我說:「秦征只差個2就圓滿了,顯然你就是讓他圓滿的那個二貨。」
「大叔,你怎麼知道啊?」這個問題我也想過,不過想了就算了,我素來不憚以最險惡之用心來揣度別人,馬太效應是不公平,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學生填志願就該只選對的,不選貴的!
「好,那就午飯。A市我不熟,你挑地方吧。」
我覺得秦征就是屬於八卦流言的受害者。
「你什麼時候說了?」我愣了一下。
秦征愣了一下,「你在乎嗎?」
「秦征,猜猜我現在在哪裡!」
往常我都是十一點左右睡,這天晚上過了十二點還睜著眼睛。我翻了個身看沈楓,「楓楓,你說我現在打電話他回來了嗎?」
「他去做什麼?」
看著外邊的談話差不多接近尾聲了,我忙抓緊時間問秦征最後一個問題:「秦征,你在不在乎生男生女?」
沈楓站在窗戶邊上打電話,我轉頭看去,聽她說話。
那之後沒過幾天,我就收到一條簡訊形式上和內容上都很像詐騙的簡訊——我在和平中路撞了人,現在在XX分局,麻煩你帶五千過來調解。
「那年輕人看上去也挺不錯的啊。」老媽說,「跟秦征有點像,不知道是不是秦家的親戚。小琪,你知不知道?」
那兩母子見我們這邊來了人,立刻就開口要錢,指著她那據說被撞壞腦子的兒子說要三千塊錢和解。
「剛剛。」
我放下手機,眨了眨眼,看向沈楓。「也關機了。」
難道我是傳說中的M體質?
沈楓噗地一聲,「你熊!」
我曾經很明確地跟他表示過:「秦征,我覺得應該是你先愛上我的。」
「小楓楓,我今天遇到衛翼了。」
那女人聲音更大了。「好啊!那我們上醫院檢查!到時候什麼費用你可得付!你們說這有沒有天理啊,撞人的還來講證據了!」
「這個真不用……」我有些無力。
「https://www.hetubook.com.com她爸是周易。」
我跟爸媽說住在市區去醫院檢查比較方便,就沒有回小白宮了。兩個人也沒有反對,但是聽說老媽正準備打包行李來騷擾我和沈楓,她跟沈楓結成忘年之交了。
我猛咽了口水,「好吧,你猜對了……我什麼時候跟你說過今晚來你家吃飯嗎?」
某亼,5σκ禧鸛妳,浠朢沵螚看菿硪白勺唚婧。懓尓ㄖㄅ嫻
我默默垂淚。「胡說,明明是沈楓胡思亂想,我對秦大人你向來是言出必信的。你看的什麼盜版書啊!」
沈楓雙手叉腰,嘆了口氣。「他怎麼說?」
這個男人在外面被人稱為珠穆朗瑪峰上的高嶺之花,空氣稀薄,楚楚凍人,卻在我面前春暖花開,讓我春心蕩漾……
英語:150
過了一會兒,又翻了個身看沈楓。
我又試了一下,還是關機。
這一層樓只有兩戶人家,他要拜訪的長輩難道是秦征的父母?
「喂?」
我借口身體不舒服,趕緊滾蛋了。秦媽媽把我領進秦征的房間,他們長輩自去商量婚宴細節。我躺在秦征的床上,聽到外面傳來老媽的高談闊論,一陣陣無力……
「打他公司電話問問吧。」沈楓說。
當時我們正坐在開著冷氣的奶茶屋裡,正是下午三點半的光景,學生都開學了,奶茶屋開始營業,但是店裡只有我和沈楓兩個客人。
我倆的腦電波永遠不在同一個頻道上,我說她的大腦就是由《故事會》《知音》各種狗血集合而成,她說我的大腦充斥著和諧版的《格林童話》《安徒生童話》……
最後是沈楓跟著我一起去了。其實我不怕,咱上面有人,那個XX分局幹了三十年的保全劉大爺跟我很熟。
「就是官方默認的配對……秦征,你跟白薇高中的時候交往過嗎?」我小心翼翼地問。
這件事,秦征卻沒跟我說。
自作多情空余恨,鐵杵磨成繡花針。——周小琪不知所云新作。
「這個就不太清楚了,走得挺急的,手上的case都擱下了。」
我一邊摸索著他的房間,一邊給他打電話。
「嗷嗷嗷嗷……」小孩應景地嚎兩聲。
他輕輕推開我的臉,揉了揉被咬得白裡透紅的耳垂,回過頭來看我,鏡片底下,湛黑的雙眸閃過一絲無奈的笑意。「我不是說過了嗎,我認同你的看法。」
「還債。」衛翼也笑了一聲,「順便請你吃早飯。」
我頗為詫異地盯著她看:「聽說孕婦多疑猜忌,敏感暴躁,楓楓,究竟懷孕的是你還是我啊?」
上回來的時候,我還裝模作樣地拿了一本翻閱,看不到三頁就開始眼皮打架了。我跟秦征之間的代溝實在是大啊,金融會計類的科目對我的殺傷力太強了。大三的時候,我經常陪秦征去上他們的專業課,上課不到三分鐘我就開始打盹。秦征幾次勸過我回宿舍睡,我為了表示「夫妻本是同林鳥」,寧死不屈地睡死在他身邊。
我笑眯眯地說謊:「是啊是啊,我現在都大學畢業了。」
沈楓拉了拉我的衣袖:「周小琪,你家那位真古怪……不會是X大有什麼邪靈在召喚他吧……」
「知道他還對你那樣冷漠?」沈楓愣了一下,「他還是真清高啊?那衛翼知道嗎?」
大叔從儲藏室搬了一個小箱子來,我和沈楓好奇地湊上前去,上面沒什麼灰塵,顯然大叔經常搬出來想當年。
我怯怯問了一句:「楓楓,你說他是不是對我余情未了啊?」
當時我拿給沈楓看,沈楓的反應是:「啊哈?這個騙子也叫衛翼?」
「你覺悟越來越高了,值得表揚。不過結婚這種事,一輩子只有一次,高興就好。」那邊傳來叮的一聲,好像是微波爐的聲音。
我始終認為,像我們這種活著像坨爛泥,死了估計也是泥巴的屁民,代表了最廣大人民的根本特質。
我跟她並排躺在雙人床上,突然懷念起大學時候的宿舍,四個人一間,上面是床鋪,下面是書桌和衣櫥,一邊兩張床,中間是過道。大一上學期的下半學期,我跟沈楓一同進入老油條狀態,從一開始的偶爾逃課到後來的偶爾不逃課,每天比賽誰起得更晚,約莫中午十二點的時候睜一下眼睛看對面,始終堅持敵不動我不動,據說有一種睡到世界末日地老天荒的大氣魄。最慘烈的一次是睡到晚上七點,兩個人餓得前胸貼後背相互扶持著去食堂吃飯,結果食堂收攤了,只能去學校外面覓食,一口氣吃下三個山東煎餅一大碗麻辣燙,然後挺著肚子繼續互相扶持著回宿舍。
「去吧,我陪你一起去。」沈楓說著皺了皺眉,「這個衛翼還真是麻煩。」
我始終覺得秦爸爸親媽媽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很像還不起債被威脅要潑油漆的。這種表情很熟悉,我很小的時候,在我爸爸臉上見過,後來,就是別人了……
我笑眯眯地說:「我怕你壓力大啊。沒有我在家,你只能吃微波食品,想念我這個賢妻了吧。」
我朝她齜牙咧嘴,長嘆道:「世與我而相違,復駕言兮焉求?或命巾車,或駕孤舟,老闆,再來份鹽酥雞。」
我一臉獃滯地抬頭看沈楓。
他一咬牙:「風乾。」
不過話說回來,我跟衛翼真的不熟,跟他接觸做什麼?上次在車裡他說的那些話可能也是無心,畢竟我不但羅敷有夫還大著肚子。誰能對一個大肚子還不是懷著自己種的女人有興趣?
那個大媽回頭一看,馬上蔫了。
我看了下時間,「這個點,你請的是午飯吧。」早上打了幾通電話,竟然就快十點了。
「你好,我是秦征的女朋友,我想請問一下,秦征今天有去上班嗎?」
我嬌弱地扶牆:「沈楓,你是不損我會死星人嗎,孕婦需要社會的關懷……」
到分局的時候,衛翼本尊正一臉倦色地靠在椅子上抽煙,旁邊一個大媽領著一個孩子嚎得屋頂都快掀了,小孩正舔著棒棒糖,大媽扯著嗓子說:「你們當時是沒看見啊!他那車開得有多快,要不是我小孩躲得快,現在早沒了,還能子啊這裏吃棒棒糖?誒,你別顧著吃,嚎兩聲啊!」
然後掛了電話……
剛吃完早飯要買單,手機突然響了,我手一抖,沒來得及看來電顯示就接了起來。
「在我房間里。」秦征立刻回答。
「妞,你的神經比電線杆還粗,我覺得與其擔心你想不開不如擔心明天發改委會不會打飛機……」沈楓無語地嘆了口氣,「秦征那樣騙你,你都能忍?」
我看了下時間,說:「已經晚上十點了,公司肯定沒有人。」
這麼華麗的成績,只有在小說里才能看到啊……
沈楓肩膀直抽。
我嚇了一跳,左右看了看,「你怎麼知道?」
「現在計劃生育嘛,你又是獨生子,你爸媽有沒有要求過一定要生兒子……」我的聲音越來越低。不是我想太多,而是見太多,好幾個女性朋友懷孕一過三個月就是做B超,驗出來是女https://m.hetubook.com.com兒直接打掉。如果秦征家也這麼要求……
沈楓嘆息說:「吾等屁民,住你們那金碧輝煌的小白宮實在有壓力,還是住民宅比較有歸屬感……」
我愣愣地點頭微笑,直到電梯門關上,我才茫茫然回過神來。
「秦征……筆墨褪色了沒?」我不懷好意地笑。「褪色了記得自己描上去啊。」
他閉上眼,沉重地點點頭,「我在A市沒其他朋友,只能麻煩你了。」
「白薇啊,也請假了。」
沈楓從床上翻身坐起,低著頭想了一會兒,皺著眉說:「沒怎麼聽說……衛翼跟你們也不是一個省的啊。我原來只聽說這兩個人關係不怎麼好,衛翼的人緣比秦征好,主要也是性格比較隨和,處事圓滑,秦征給人感覺有點恃才傲物的清高,這兩人互相看不上吧,偏偏還分到同一個寢室。要認真追究起來,他們兩個之間最大的爭端就是你了。」沈楓斜睨我,上下打量一番之後說,「雖然這個爭端看上去不怎麼有信服力。對了,那時候秦征知道你家世吧?」
在我的腦補里,應該是秦爸爸買六合彩找衛翼家借了一大筆高利貸,結果被衛翼找上門了,所以秦爸爸表情尷尬,秦媽媽笑容僵硬……秦征那麼努力賺錢的原因似乎也找到了一個,還有秦征跟衛翼不對盤的原因,秦征不讓我和衛翼走得太近的原因……
所以說比聲音大沒用,人多才是力量大。
這一盆冷水澆的。
「赫伯特魯說,自嘲是幽默的最高境界,我深深以為你自我打擊和自找打擊的能力足以讓人活活笑死了。」沈楓捏著我的下巴左右看,「我就想呢,秦征那朵高嶺之花怎麼就被你折下了,敢情是被你扮豬吃老虎,辣手催花了。」
「周小琪,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你是真二,還是裝二。」沈楓摸著挑眉審視我。
沈楓戳著我的腦門,不敢置信地說:「想不到你跟他孽緣這麼深。」然後又低下頭托腮沉思,「我突然覺得秦征挺可憐的……」
從小學到高中,亂點鴛鴦譜的不計其數,甚至還能形成官配,雖然當事雙方毫無曖昧,外界還是把他們傳成一對,可能僅僅是因為看上去很搭。
他一邊看著報表一邊不怎麼認真地回一句:「嗯。」
「他是自己請假的,應該不是什麼意外,可能是工作上有什麼急事。聽那個人說走得很急,說不定是走的時候忘記帶充電器,手機沒電所以關機了。你先別擔心。」沈楓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
我挑了其中一張看,顯示如下。
沈楓和衛翼都回過頭來瞪我,表情很是驚悚。
電話那邊沉默了許久,在我以為自己不小心掛斷了電話的時候,才傳來秦征冷凝的聲音。
「沒事沒事,舉手之勞。」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不會還被打劫了吧?」
白薇的電話,我倒是有存,上次在商場遇到她的時候交換過聯繫方式。
我掃了一眼上面的數據,看到秦征的名字就排在第一個。
「很好。我跟白薇不熟,別人怎麼說是別人的事。你雖然傻頭傻腦的,但好像也不是那麼容易被騙吧?」
我要是老虎,那也是周正龍的華南虎——畫的!
「周小琪嗎?」
上電梯的時候,我媽一直叮囑我,一會兒該怎麼怎麼做才不會失禮,就好像第一次上門拜訪時一樣……
「傳言雖然不能盡信,但也不能不信。」沈楓比我還糾結,「你不找你家那位求證一下?」
沈楓無力地吸了口奶茶:「周小琪,真想知道你的大腦是怎麼長的,思維比劉翔還跳躍,換話題都不帶改標點,歪樓也不打一聲招呼,你要去當建築師中國都不用計劃生育了……」
她橫了我一眼。「領了你爸六年獎學金。你聽過一句話沒有,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我終於明白他為什麼拚死賺錢了,就你這公主樣的身家,他拍死赤兔馬都追不上!男人要面子,他怎麼不得塑個金身,閃閃發亮地來娶你過門?要不然啊,以他那相貌,多少人要說他是吃軟飯的!人言可畏啊周小琪!」
秦征眸光稍轉,似是想了一下,才明白我在說什麼,而後輕笑一聲,也沒有試圖糾正我那個「強吻」的說法。「沒錯。不是有個說法,輸的,總是先愛上的人。」
老闆送奶茶和鹽酥雞上來的時候,被沈楓一把奪去,轉頭對老闆說:「來一瓶沒有冰的礦泉水。」又惡狠狠地瞪我:「知道自己是孕婦就別亂吃東西!」
這人長得實在眼熟。
「周小琪,你沒成佛真是老天不長眼……」沈楓無力地靠在窗玻璃上。
「這種事我們也不是很清楚,你們覺得呢?」秦媽媽微笑著反問。
那句話,到那時我才明白。
「現在比較晚了,你明天早上起來再打電話給他爸媽問問,說不定他們知道些什麼。」沈楓收了我的手機,「現在很晚了,先睡吧,孕婦不能熬夜。」
所以秦征第一次吻我的時候說:「周小琪,你贏了。」
秦征輕笑出聲,「嗯,說吧。」
「沒事沒事。倒是你,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我呵呵乾笑。
「那個不是重點……」我扯開話題,「重點是我絕對相信你的清白好吧?」
但是電話撥了幾個,那邊都沒有人接,一開始我以為他在加班,就等到晚飯過後再打了幾次,結果還是沒有人接。
我摸了摸腦袋,笑著說:「好吧,我晚上打電話求證,這樣你放心了吧。不過在此之前,我得先去見一下未來公公婆婆。」
「再打他其他同事的電話,總不會他們公司集體關機吧!」沈楓神情嚴肅。
現實總是太殘忍,做人何必太認真。
沈楓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說:「那得是多富才包養得起你啊……」
我的心又沉了下去,鬆了口氣又有些失落。「哦,什麼事?」
局裡的劉大爺直接從桌子上抓起兩張五十。「小琪,估計她找不開,這裡有零的。」
「應該不知道……」他一個外省人,沒什麼理由也對我爸的大名如雷貫耳,即便聽過,也不太可能知道周易有個女兒叫周小琪,即便知道周小琪,應該也想不到我就是那個周小琪吧。
「啊?」我愣了一下,回頭看了沈楓一眼。
沈楓嗆了一口,抬眼看我,笑著說:「大叔,她看上去就像高中生吧。」
睡在他的床上,突然分外想念他啊……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秦家的氣氛也有些詭異。秦爸爸神色尷尬,親媽媽笑容僵硬,連我這麼粗神經的都感覺到了,這說明情況一定很嚴重。幸虧有神經更粗的老媽活躍氣氛,飯桌上才不至於太過冷清。
「還有,記著,不許和衛翼接觸!」秦征的聲音聽上去凝重嚴肅,我忙表決心表態度,入少先隊宣誓都沒這麼嚴肅過。
我這樣的他都忍了,還有什麼不能忍的。
於是,我們把教室當成了自習室,坐了很久很久……
唉……
我猶豫了一番,覺得此事秦征應該早晚會知道,我還是坦白從寬比較好,反正理字在我這邊。
我只能說,秦征是自己看著我好,拿我https://m.hetubook.com.com當香餑餑,便以為別人也都和他一樣垂涎我——嘆息,做人果然不能太帥!
我從背後抱住他,有些不滿他的敷衍,咬著他的耳垂說:「他們都不信,都說是我對你一見鍾情,死纏爛打,你被我霸王硬上弓,逼良為夫,奉子成婚。你是不是也這麼想。」
我湊上去問:「為啥?」
她不怎麼認真地拍了下我的腦袋,說:「滾!」
「你現在是不是在東張西望?」秦征低笑一聲。
大叔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興奮。「你們那一屆考得真是好!後來幾屆都不怎麼行了。不過有點可惜啊,秦征本來是拿了全額獎學金去港大的,後來卻沒有去,選了X大。」
賣奶茶的大叔都有一顆年輕的心和強大的親和力,很能跟同學打成一片,並且往往比較純真,絕對不會把沈楓這句話往歪里想,他可能只是單純覺得我看上去比較年輕,所以點頭說是。但是熟知沈楓為人的我就知道,她這句話暗地裡既是誇我又是損我——一看就像沒被大學上過的處、女……
沈楓極快瞥了我一眼,又問:「有沒有說為什麼事請假?」
我哦了一聲,又翻了個身看天花板。
我無力地呻|吟,「媽,我覺得領導說得對,要建設節約型社會,不能鋪張浪費……」
「手機呢?」沈楓說,「再打手機看看。」
她這是太看得起我啊,還是太看得起我啊……
「沒一件好事。」我沮喪地扔了手機,「太久沒去拜拜了。」
「嗯……你擋不住岳母的火力了?」
若論操琴,秦征定是國手,我定是那頭一臉獃滯的牛。他一聲弦外之音,我聽了幾年都沒聽懂,還要他細細解釋給我聽。但我哪裡想得到他一個純爺們竟會彈唱《十八摸》……
我覺得他們的思路跟我不在一個維度。第一,我沒有嫁妝,所以秦征沒有軟飯吃。第二,我花錢很省,只要央行不再超發個幾萬億鈔票促進通貨膨脹,我覺得秦征目前的身家已夠我們活好幾輩子了。
大叔大概是察覺了我的視線,乾咳兩聲,指向下面的合影:「白薇也算是不錯了,不過比秦征差了很遠。不過女人嘛,那麼要強幹什麼,男朋友成才就可以了你說是不是?她聽說是港大面試那關沒過,最後選擇了出國。那時候他們可是七中的金童玉女、模範情侶,早戀的人那麼多,老師抓到了就說一句,有本事像秦征白薇那樣,要怎麼戀是你們的自由!對了,同學你也考上X大了,怎麼合影里好像沒有你?你沒有來嗎?你叫什麼名字啊?」
沈楓把手機遞給我。「打了就知道。」
「哈?楓楓,你不會把那位大叔的話當真了吧?」我驚詫地看著她,「你不像那麼輕信的人啊?」
作為一個夫唱婦隨、三從四德的傳統女人,朋友有難要幫,但秦征說的話還是要聽的,我只有婉拒了他的盛情邀請,「不用了,舉手之勞而已,更何況你現在用的還是我的錢。」
大叔掐指一算說,說了一聲:「矮油!你是跟秦征同一屆還是同所大學的啊!」
「就是這張了!」大叔欣喜萬分地攤出來,「那一年的優秀學生真的很多啊,成績太好了,紅榜都做了兩張,有史以來,有史以來從來沒有過的哦!」大叔比七中學生都更自豪啊……
「你不懂規矩,那大媽要出場費,我朋友當群眾演員就不要了啊?道上規矩是一半,讓他們插手也不太好。反正衛翼那麼有錢,我就當劫富濟貧了。」這些人其實也都知道我爸是周易,不過「我爸是周易」比不上「我手裡有人民幣」來得現實,就算他們肯友情客串,我也是不好意思讓他們白忙的。那裡面七個人一站就是一千五,一站二百五,真不便宜!
雖然如此,但那個山寨安全套,真不是我故意買的啊!
我接過手機,反覆地摩挲,猶豫了一下,還是打了過去。
雖然秦征一再叮囑我不要跟衛翼接觸,但是同學有難,我總不至於見死不救。
「那……那三千。」大媽說著就伸手要來搶錢,我把錢從衛翼手中又抽了回來,笑眯眯地說,「現在不是這個價了!」
「你那麼聰明,繼續猜。」我一邊摸索他的書櫥,一邊調戲他。
秦征沉默了片刻,輕輕嘆了口氣,「小琪,別胡思亂想那麼多,這件事跟你沒關係,好好在家獃著,我很快就回去。」
我眨了眨眼:「你是說我嗎?」
經濟危機,不至於讓社會治安差到這種程度吧……
難道……
真是經濟危機啊,這裏衛翼剛被人扒了錢包,他那裡就被人扒了手機。
秦征笑了笑,「這種事怎麼能要求?兒子女兒都一樣,我爸媽不是那麼封建的人。」
紅榜上果然也有白薇,成績不能和秦征比,但是跟普通人比,也是超了一大截了,在省前50名,上北大應該沒什麼問題,不過還是出國了。值得欣慰的是出口轉內銷,她還是回來報效祖國了。想到這一點我就對她多了三分好感。
「不清楚啊……不過伯父伯母的表情看上去怪怪的。秦征,你都沒告訴過我衛翼和你關係非比尋常啊!」我回憶了一下方才三人的神情,忐忑問了一句,「你家欠他們家錢嗎?」
「親家母,你們說這婚事該怎麼辦好?」老媽不無興奮地問。
「你沒說,我媽說了。你怎麼逃到我房間里了?」
沈楓翻了個白眼:「對,他還是個變態人|妻控、孕婦控!」
我皺眉看著手機,打電話沒人接,而且還關機了。這種事還是第一次。
到了X市,出門要是想買菜不付錢,報一句:「我爸是周易。」人家只會把菜搶回去,罵一句:「草,這是哪來的傻逼!」
顯然秦征和白薇都是經得起檢驗的那種。
看沈楓掛了電話,我才問:「你打給誰?」
這是我第二次來秦征家,也是第二次進秦征的房間。他的房間顯然經常打掃,雖然很久沒有人住,但還是乾淨整潔。他的書櫥和我的就是不同,我的書櫥里是各種漫畫小說,最有內涵的也就是高中政治教科書,他的書櫥一看就讓人倍感深沉,最沒內涵的都比高中政治教科書強。
我攔了一輛的士,把沈楓塞進車裡,報了個地址。
我拍了拍手,立刻就有七個人放下手中的撲克牌、手機、遊戲機、小說站了起來。
「周小琪……」秦征的聲音略沉,「書上說的真沒錯,孕婦喜歡胡思亂想。」
「知道。」所以他看我神情才會一臉嫌惡,那已經不是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簡直就像是看到一整鍋老鼠屎……
我只能說,衛翼跟A市八字不合。和平中路那種地方,新手不敢去,外地人不敢去,碰瓷的比假摔的還多,有一些是專業級的,像這兩個那麼業餘的還是少見,也只能訛詐衛翼這種公子哥了。一個人前面被扒了錢包,後面又被碰了瓷,這得是怎樣一種悲劇啊!
沈楓口音不像,所以他直接排除了,我一口鄉音難改,他一下子就聽出來了。
「在秦征家遇到他。你對學校八卦比較熟,知不知道衛翼和秦征的關係啊?」秦征讓我別胡思亂https://www.hetubook.com.com想,我就不胡思亂想,我黨說了,大胆推測,小心求證,我已經推測過了,現在是求證階段。
我把五千塊交給衛翼,那女人一看到錢眼睛直了,舌頭頓時打結,「等、等等!三、三千塊,是醫療費,還有、有精神損失費,誤工費,那個費,那個費……」
語文:148
衛翼抬了下眼皮,一臉欲死。
「周小琪……你演技比剛剛那個大媽強……」沈楓嘆服地拍拍我的肩膀,「有這麼強的勢力,一開始還讓衛翼花三千當冤大頭啊?」
秦征的父母都是大學教授,之前放假跟了旅行團出去遊山玩水,前兩天才回來。雙方約好了今晚去他們家吃飯,我爸媽為了體現對未來親家的重視,還有對知識分子的尊重,帶著我提早半個小時上去報道。
沈楓和我同時停下進食動作,對看了一眼。
「這是中情局專用密碼嗎……」我抽了抽眼角。
「沒有……」我拉長了尾音,「就是帶著沈楓逛A市,今天下午還去了七中。秦征,你有在外面那家奶茶店消費過嗎?那老闆是你的忠實粉絲!」
我嘿嘿一笑,「這種事,我遇到的比較多,謠言不能盡信。我們五中外面的奶茶店老闆還傳我被富商包養呢。」
正是晚飯時間,他應該也已經回到了家,電話響了三聲他就接起來了。
我深呼吸一口氣,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淡定地無視她的鄙視……
老闆很驚奇地瞥了我的肚子一眼,「看不出來啊!我以為你才剛畢業,還在想你們大學怎麼還沒開學。」
「你太看不起我了。」我嚴肅地說,「你少算了我二百四十八!」
我摸了摸臉,「姐們,我看上去哪裡不冷靜?」
他抬手揉揉我的臉頰,淡淡笑著,「聽清楚了,是我先愛上的。」
我以此對她表示晚安。
沈楓這麼說是有原因的,以衛翼的收入,不至於五千塊都拿不出。不過如果是騙子,也絕對不敢讓我上警察局。
我知道這回糟了……
晚上我就沒有跟著他們回小白宮了,周惟瑾不知道帶著沈楓去哪裡逛了一圈,直接把她送到小區,我跟沈楓兩個人就在小區的套房裡住下。
「親愛的閨蜜,祝你早日見鬼去吧!」
其實其他人不了解秦征,我一點都不生氣,包括沈楓也是,一般人哪裡想得到秦征西裝革履、嚴謹冷峻一身禁慾氣息的外表下掩藏著一顆那麼蕩漾的春心。別人都覺得他不夠愛我,那是因為他們沒有看到他對我好的時候,每次在人人網看到《遇到這樣一個男人,你就嫁了吧……》這樣令人蛋疼菊緊、內牛滿面的文章,我都忍不住想拉著秦征上教堂。
當時我色迷心竅,沒有去細想話里的含義,後來經過仔細分析和理性推理,覺得他的弦外之音應該是:周小琪,你終於贏得本公子的芳心了。
我倒抽一口涼氣。
我緩緩抽了三張百元大鈔,拍到她手中:「三百塊,你找個五十給我吧。二百五,當你的演出費了。」
「什麼叫官配?」秦征疑惑地問了一句。
秦征性格較為孤僻,不是擅長與人交際的人,周圍人對他的了解也不多,能問到的估計也就這些了。
秦征那「岳母」二字瞬間讓我滿血復活了,比什麼八十一門禮炮都更讓我蕩漾啊……
「姐們,還是你好啊……」我嘆了口氣,沒心思開火,兩個人就下樓去吃稀飯。
我是很想細細再解釋給沈楓聽的,奈何過去她堅定不移地認為是秦征設計了我,現在移了一下繼續堅定地認為是我設計了秦征。
衛翼點了點頭,朝我笑了笑。「晚點再聯繫你,錢改天還。」
這話聽得我一陣傷情,沈楓和我一樣長在紅旗下,卻始終缺少一顆健康陽光的心。作為我最貼心的閨蜜,別人不了解我也就算了,連她都不相信一開始我對秦征絕無覬覦獨佔之心,而我覺得連她都不相信,那秦征肯定更不會信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周小琪……我是衛翼。」
幸虧他不是酒後駕駛,不然就沒那麼容易解決了。
「三俗,忒三俗了!」我鄙視地瞥了她一眼,「錢能衡量一切嗎?你曉得什麼是愛情不?」
我聽了沈楓的話,睡了不怎麼安穩的一覺,本打算第二天一早打電話去給秦家爸媽,結果學校開學,他們要去開會講座,又沒聯繫上。
沈楓看著那口水斜流一臉傻笑的孩子,再看看潑辣囂張的女人,皺眉說:「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兒子是被他撞壞腦子,而不是腦子本來就是壞的?」
衛翼眼角和嘴角一起抽了抽。
「我剛剛在你家門口看到衛翼!」
「嘟——嘟——嘟——」
數學:150
衛翼悶笑一聲:「我不是說了還債?錢的問題解決了,只是身份證信用卡比較麻煩,上次你也請了我一頓,這次當回禮。」
「你覺得要嗎?」我詢問同僚意見。
可以說,秦征的胸懷,就是這麼一點點被我撐開了,他常摸著我的頭說:「是可忍,孰不可忍……」
沈楓都目瞪口呆了,很久之後才說了一句:「調查顯示,考成這樣的人多半是心理變態。」
「一個朋友,我讓他去你家看看,打聽下秦征的下落。至少你們家樓下的保全會知道他什麼時候出門的。」沈楓拍拍我的腦袋,「你擔心也沒用,拜拜也沒用,去吃早飯比較實際。」
偏偏我還搞大了肚子。
奶茶店的繁榮正應驗了毛主席的一句話,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時刻想念毛主席!)我記得自己高中那會,奶茶店還很少,裝修什麼的都是怎麼冷艷高貴怎麼來,給人一種奢侈品的錯覺,一股子資本主義的風騷味。後來開的人越來越多,他們也不好擺譜了,放下身段融入廣大人民群眾,真正實現了西為中用,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遍地開花。
「對,是這個地址,幫我過去查一下有沒有人,什麼時候離開的,去了哪裡,和什麼人一起。儘快給我答覆。」
他長嘆了口氣,臉上表情不知道是哭還是笑,我想可能是哭笑不得或者苦笑。「A市啊……真是奇妙……」
「你被碰瓷了?」我指了指那倆母子。
或許還是秦征和沈楓說得對:周小琪,你不適合思考。雖然你的直覺往往是對的,但思考的結果一般是錯的。
讓我怎麼能不愛這個愛憎分明的女人啊……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衛翼臉色不太好看,看到我他也有些意外,但是很快掩去情緒,淡淡點了個頭,勉強笑道:「好巧啊周小琪,我來拜訪一位長輩的。」
這個問題著實難倒我了。
這樣的奶茶屋基本上每個學校外面都會有幾家,可能叫優客、街客、快客,也可能叫快樂杯,歡樂杯,快立杯,快三杯,還可能叫葡京小站,葡葡小站,葡萄小站,總而言之,都有著異曲同工之妙,讓你分不出來是誰山寨了誰,賣的東西也大同小異,各種奶茶和香炸食品。
「我還以為,衛翼是因為知道你是個富家女,所以想把你追和-圖-書到手,騙財騙色還少奮鬥二十年。」
沈楓補充了一句:「都快當媽了。」
沈楓翻了個白眼:「草,這是哪來的傻逼!」
「他說十二點在金馬請我吃午飯。」那家酒店的菜跟金子做的似的,有人願意請我當人樂意之至,不過這個非常時候那個非常之人……
合影里她和秦征隔了一排的人,秦征和他初三那年看上去差不多,白皙俊秀,帶著點生人勿近的冷漠疏離,那麼挫的校服都能讓他穿出氣質來。那時候我們這一片的中學都有一句流行語:「校服是檢驗帥哥美女的唯一標準。」
沈楓說:「這是非主流專用密碼,不用為此覺得自己是文盲而羞愧,因為你一直都是。」
我艱難地咽了口水,說:「那你當初強吻我的時候,為什麼說,『周小琪,你贏了』。」
臨走之時,我鄭重其事把沈楓託付給周惟瑾。「這個姐姐有點壞,你自己多加小心……」
「是啊。秦征,咱們新新人類,應該建設節約型社會,不該鋪張浪費,你說是不是?錢多難掙啊,我月薪才三千多……」
可是想想秦征對衛翼的態度,如果衛翼是秦家的債主,那秦征這個借債人也太牛逼了!
在老家,出門買菜不用付錢,只要報一句:「我爸是周易。」十個人有九個會肅然起敬,因為我們A市地標性的建築十有八九被我爸冠名了,做公益捐款獻愛心之類的好事不通知他參加他會翻臉。但他也沒有那麼清高,不像雷鋒同志做了好事不留名都寫在日記上,他俗氣得很,鑒於只有初中文化水平,他一般不寫日記,只留名,燙金的大字蓋遍A市,正午陽光一照,金光閃閃讓人不能逼視……
老媽扯回衣角,鄙視地看了我一眼:「你懂什麼,我這叫拉動內需!」
我把剩下錢給了衛翼,他的車就停在外面,看上去沒什麼問題。「你要不先找個賓館睡一覺?清醒一點再做打算吧。」
「小琪,這位是?」我媽疑惑地看著衛翼。
秦征輕輕嘆了口氣:「你果然悠閑得很……這幾天沒到處亂跑吧?」
「衛翼?」我猛地眨了下眼睛,人沒有消失,「衛翼?」我驚奇地又喊了一聲,「你怎麼在這裏?」
沈楓嗤笑一聲:「你少自戀。我依然記得當年你是怎樣想跟人家套交情又被人家如何冷言冷語打擊還越挫越勇。他怎麼可能是為了你去X大的,他要是早知道你在X大說不定就不去了。」
秦征一些不經意間說的話總是能輕易哄我開心。
老闆換了瓶水上來,朝我多看了兩眼,笑容可掬地說:「你是七中畢業的吧?」
「啊?像?」我疑惑地回憶衛翼的樣貌,實在不覺得兩個人相像。老人家看人的眼光實在很奇怪,我懷疑他們說的像可能只是後腦勺相像。「我沒聽秦征說過衛翼是他親戚。」
「是嘛。」老媽也是很單純地相信了,「可能精英都長得比較像吧。」
她這樣做,秦家爸媽壓力估計比我更大。秦征說什麼娶我不容易,到此刻我終於理解……
「當然是越熱鬧越好!」老媽拿著辦奧運的精神要來給我辦婚宴,我覺得壓力很大,桌底下偷偷扯她衣角,示意她適可而止。她顯然沒接收到我的訊號,張牙舞爪地做她的總策劃。「首先要名車開道,擺三天三夜流水席,禮炮要九九八十一,客人一定要請齊全……」
「不急不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笑眯眯地說。這種時候我也不好意思問他為什麼沒去找秦爸爸他們幫忙了。
對此,我回以沉默。
沈楓兩手一攤,「你是老虎,你自己拿主意。」
沈楓掛了電話,轉頭問我:「要不你晚點再打打家裡的電話?他總是要回家睡覺的吧。」
我跟局子里幾位朋友打了招呼,從五千里又抽了十五張出來給大家買茶喝,哈啦幾句就領著衛翼出來了。
「嗯,想了。悠閑的閑。」一句讓我喜,一句讓我憂啊……
「我一個月薪三千多的屁民,沒有錢包養他那種精英!而且我爸說了,我出嫁是沒有嫁妝的!」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以上真理已經過檢驗。
沈楓在旁邊向我使眼色打手勢,見我沒有反應,就把手機搶了過去自己問了。「那白薇呢?」
沈楓想也不想地說:「可能家裡死人了,奔喪。」
「噗……」突然地,我就被逗笑了。
我怯怯看著他:「那怎麼辦?」
我猛地抬起頭,驚恐萬狀又欣喜萬分地盯著他。「你承認了!」
「衛翼。」我走到他跟前喊了一聲,他才發現我過來了,掐熄了煙站起來,勉強擠出個笑臉。他看上去像是沒睡好,下巴冒了點鬍渣,微有些黑眼圈,眼睛通紅,一副處在崩潰邊緣的樣子。
沈楓一頭霧水地看著我,我掰著手指解釋給她聽,說:「謠言止於痔者。」
秦征家所在的小區在大學城範圍內,左近就是我的母校五中。當時為了就近照顧我,我爸在小區內添置了一套房產,我媽就搬過來和我住。對她來說,最大的樂趣就是每天和知識分子聊天八卦,上菜市場跟大媽大嬸討價還價,她跟秦征的父母就是這樣認識的,不過她熱情好客,知識分子的話,多少是有點清高拘謹,因此談不上投機,也算不上深交,直到後來我跟秦征走到一起,雙方家長見面的時候,才恍然大悟——竟是舊相識。
跟沈楓別討論人權絕對是自取其辱,我放棄抵抗。
因為開了揚聲器,所以聲音我也聽得很清楚。
我估計衛翼一輩子都沒這麼狼狽過。
「楓楓,你說他為什麼請假啊?」我抬眼看她。
「你買回來的那些。」秦征頓了一下,「好像你自己都沒看過?」
理綜:300
沈楓扶額:「那他就更要加倍努力了……」
我哈哈大笑,拍了她一巴掌。「得了,你不會當真了吧!」
秦征的同事我不是很熟,白薇算是熟悉一點了,我聽了沈楓的話打給白薇。
「X大。」我老實回答。
「那個敷衍的『嗯』字?」我用腦門頂他的肩背,「秦征,你確定是在回答我,確定聽清楚我說的話了嗎?」
我捂住電話說:「衛翼。」
沈楓對倆母子業餘得很專業的演技驚嘆不已,不過觀眾表情不怎麼給力,這種情況見多了,還不如看假摔來得得勁。
我煩惱地說:「沈楓,我覺得你的推論根本不成立。」
「哦。」沈楓一副累極的樣子,閉著眼睛懶懶回了一句,許久之後,猛地睜開眼睛,疑惑地喊了一聲,「啊?」
「秦征?沒有,他昨天就請假了,請了三天假的樣子。」
我笑了笑。「大媽,我朋友是外地人,我可是本地人。他脾氣好,我脾氣可不怎麼好。你們道上說光腳不怕穿鞋的,不要臉怕不要命的,可我告訴你,這局子里有一半的人跟我熟,我朋友花錢消災,咱就當打發瘟神了,你要是真想獅子大開口,我朋友忙先走,我陪你鬧!你看我一拍手會有幾個人響應!你真不要命,我就幫你收了!向惡勢力屈服還真不是我的性格,我不混江湖很多年,你別逼我出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