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那句詩炸響在自己耳邊的時候，鄭觀語渾身都微微一震。
明崢立刻從他身上起來，還貼心地幫他整理了被揉亂的襯衫下擺。
「可以，你們先聊聊。」李志元看了看表，「待會兒我們進來。」
他嘴裏有橄欖的味道。微苦，仔細吮再回味，才能嘗出一點點甘。那個吻的聲音在鄭觀語聽來聲響很大，他臉紅了。
明崢坐著，鄭觀語站著，看動作就能看出來鄭觀語是更不淡定的那一個……
說完他就走去衛生間洗手了，因為這場戲鄭觀語要吻他的手。
李志元走過來，有些感慨地拍了拍他和明崢的肩膀，用那種欣慰的口吻道：「感覺很對，就是你們倆了！」
一年了。
這話還讓李志元有些意外。他以為明崢才是需要心理準備的那個，但不知道為什麼，這倆人看起來……似乎是鄭觀語更加不對勁。
李志元說：「最好是……神魂顛倒。」
強勢、掠奪、溫柔……是很輕易能演出的反應，他都會。
鄭觀語知道自己心亂了。
鄭觀語調整出一個引誘的目光，去吻明崢觸碰自己臉頰的手，從指尖到指縫。
鄭觀語渾身無力，就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睜hetubook.com.com著眼看天花板，滿眼彷徨。
明崢親上來的那一刻，鄭觀語閉上了眼。
明崢點頭：「他很支持我演自己喜歡的片子。」
這部戲里高小羽是被壓得那個。
他不知道是明崢太厲害還是自己狀態太糟糕，反正這場戲，他覺得自己的表現還沒明崢好。
大概有一半的時間他們都在沉默。
即使是試戲，鄭觀語也絕不允許自己敷衍了事。
一晌貪歡。
舒服得要化了。
鄭觀語突然道：「我是喜歡男人的，跟我拍，是你吃虧。」
等等——
明崢吐息很好聞，乾淨又溫暖……
鄭觀語搖搖頭：「我知道你會演，李導要你肯定有他的原因，他很會選人，我只是覺得我倆這關係搭戲很尷尬。」
明崢抬頭，反問他：「我為什麼要介意？」
可是跟男人親，他是真的一點經驗都沒有，還要親得神魂顛倒……
他們一路擁吻著倒在床上。
鄭觀語慢慢吐出一口氣，問李志元：「你想要什麼感覺？」
雖然看上去年紀相仿，明崢其實是比他小兩歲的……
他其實也有點煩躁，只是沒讓鄭觀語看出來而已。
最後一幕是
和圖書陳舟很輕地在他耳邊道：「我今天去學校找你，路過教室，聽見了一句詩。」「看不上我給你介紹的角色，最後居然來接一個同性題材的片子。」鄭觀語搖搖頭，「你當時告訴我，你不會喜歡男人……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接這部戲。」
對視一眼，明崢道：「鄭老師，演戲而已。」
明崢：「都是男人，誰吃誰的虧？」
神魂顛倒？
明崢站起來，說：「我洗個手就可以了。」
明崢點了點頭。
不適感太強了，鄭觀語感覺自己此刻很需要吸氧……
說實話，鄭觀語是有些無法接受這個現實的。他真的很喜歡這個劇本，但如果跟自己演對手戲的人是明崢……
鄭觀語很想反客為主把這人壓到牆上，那是本能。但他需要演出高小羽那種脆弱感，只能張開嘴和他唇舌糾纏。
燕茂這樣親過他嗎？鄭觀語分神想著。
也是那一刻，鄭觀語明白了什麼叫神魂顛倒。
說完一群人都走了出去，還貼心地幫他們關上了門。
「……」
不懂？不懂你還爬燕茂的床？？
鄭觀語看著他：「你說呢？」
明崢似乎有了一些變化，變得……沒有當初那麼柔和-圖-書軟了。也可能……這才是他吧，當初認識的那個明崢，或許只是自己的幻想？
鄭觀語嘆了口氣，低低地對明崢說了句：「真親了，別收著。」
燕茂調|教得好啊！好得很啊！！
鄭觀語沉默了會兒，認命道：「我不會越界，你放心。」
初見時相處融洽，這時候再遇見卻這麼不尷不尬的。
鄭觀語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被明崢推到窗邊的。他只記得對方身上還有那種味道……那片森林的味道。他手上也有那種味道，鄭觀語強迫自己去回憶心動的那一天，那場雨，那個夜晚……
「我們什麼關係？我們沒什麼關係。」明崢道，「反正我不尷尬，你也可以隨意一點。」
陳舟貼著他的耳朵道：「——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鄭觀語嘆了口氣，對明崢道：「如果你介意，我可以推掉這個片子，咱們也別試了。」
明崢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該面對他。
明崢點頭：「嗯，我知道。」
「跟你演……」鄭觀語嘆了口氣，「我有點難接受。」
鄭觀語悶悶道：「燕茂同意你接這種片子嗎？」
「不一定要喜歡男人才可以演這種戲吧。」明崢道，「鄭老ｈetｕboｏｋ.com.ｃｏｍ師，難道你接這個片子，是因為你是同性戀？」
他攬住明崢的脖子，在交換呼吸的間隙調整姿勢。
李志元很及時地喊了：「卡，夠了，夠了。」
他喘著氣和明崢對視著，剎那間居然有種時空錯亂，分不清今夕何夕的感覺。
他頓了下，又道：「鄭老師，我覺得你確實很貼這個角色。」
「給我點時間吧。」鄭觀語有些艱難地道，「我們先聊聊。」
這是真豁出去了。鄭觀語一點沒收著，親得實實在在，毫無保留。
鄭觀語：「……」怎麼感覺他話裡有話。
鄭觀語閉了閉眼，在心裏罵了句髒話。
也許不是排斥同性，只是看不上自己。
還愛陳舟愛得死去活來……
鄭觀語失了會兒神，在想自己該怎麼拍。他腦子一團亂，還沒想好要怎麼辦，李志元已經帶著一群人敲門走進來了，問：「好了嗎？」
但總有人叫醒他。
也是，身份不同了。起初在片場明崢還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演員，可現在這個人就要跟自己試對手戲……
入戲的過程很快。鄭觀語看著明崢的眼睛——滿含審視的目光。他突然意會了一些劇本上不可能寫的情緒，期待和恐慌，陌生和圖書但渴望。
演戲而已？
明崢看了看他：「鄭老師是看不上我跟你演對手戲？」
服氣了。給他介紹的片子通通不接，最後居然接了個同性片子。
此刻劇里的那個高小羽需要的感覺是漸進的。一開始，他需要挑逗對方。
鄭觀語已經完全不想說話了。
「我接這部戲，主要原因是李導說這片子會用膠片來拍，我喜歡膠片電影。」明崢道，「我是不是同性戀跟我演這片子一點關係都沒有。」
鄭觀語被噎了下，隨即他又想起明崢跟燕茂的事情，感覺自己是在自討沒趣。
明崢又道：「鄭老師，你以後可要多指點我一下，我不太懂男人之間的愛情。」
兩個星期前他還抱著訣別的心態對明崢說「祝你幸福」，以為再也不會有交集，結果今天才碰上，他就要跟這個人試吻戲！！
鄭觀語其實拍過很多吻戲，跟很多不同的女演員。有的是借位，有的是真親，其實不難，完成任務而已。
鄭觀語太陽穴都微微跳了起來。
高小羽喘著氣問他：「什麼詩？」
鄭觀語這一刻討厭這個「戲」字，怕這個「戲」字，出道14年，這是鄭觀語第一次這麼不想演一場戲。
……不是看不上，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