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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突發|情況，遇到時還是有點慌張，明崢選擇先說台詞，見招拆招。

他的腳步停在陳舟家面前，思考了一會兒，抬手敲門，敲得很輕。但即使敲門聲再輕，左三聲右三聲反反覆復地敲，依舊會聽得人十分焦躁。

他們距離拉得很近，裝醉的高小羽把臉貼到了陳舟脖子上，曖昧地蹭了蹭，又說了句：「喝太多了，頭很暈。」

明崢微微喘著氣，把還在往自己身上靠的鄭觀語推開了一些……可這人居然又湊過來，輕輕地吻了他一下。

「我在外面……聚餐。」高小羽說，「怎麼了，有事嗎？」

高小羽搖頭，他把眼鏡取下來擦了擦，說：「有人在等我。」

丟下這句沒頭沒腦的話高小羽就提步走了。

心跳聲似乎比李志元的聲音更大。

「不知道，在某個地方吧，他應該正看著我呢。」

在想象里……這個鏡頭應該挺漂亮的。明崢看著鄭觀語的背影，心裏也很輕鬆自在，他能感覺到自己漸漸入戲了，開始能捕捉到陳舟一些微妙的心理變化——

方雨奇怪地在周圍看了看：「誰？」

片場很安靜，唇舌廝磨的聲音像是被放大了，所有在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他們親出了一種黏糊糊的聲音，有點響。

陳舟問他：「你在哪？」

再看看。

鄭觀語按著明崢的肩膀，結結實實地把他按在門上親了起來，大概是不想讓他亂動htｔｐs://ｗｗw.hetubooｋ•ｃom•ｃｏm。手上動作有點粗暴，嘴上吻得倒是很溫柔，一下下試探著……確認你不推開才會深入進來，勾住舌頭輕輕地吮。

今天倒是有個新鮮事，高小羽去聚餐了。是的，他居然去聚餐了，跟他學校的同事。

明崢此生也就跟鄭觀語一個男人接過吻，經驗不算很豐富。事實上，他覺得鄭觀語也有點青澀，大概是因為在試探自己，總是留給你餘地。

很短暫的失神后，明崢鬼使神差地回了他一句：

跟了那麼久，陳舟一無所獲。高小羽過得太寡淡了，跟蹤他是十分無聊的一件事，陳舟某天跟著他去逛菜市場，在路上甚至無聊得順手抓了個小偷。

即使他們接過吻，牽手回過家。大部分時間陳舟並沒有忘記自己的本職工作，他得清楚高小羽的行蹤，知道他究竟有沒有暗中跟高斌往來。

那一刻，明崢內心是有些凌亂的。

鄭觀語身上有淡淡的酒味兒，之前拍飯桌上喝酒的鏡頭，他是真喝了幾杯的。酒味和他那爛木頭味的香水混在一起，居然還有點奇奇怪怪的好聞？

然後高小羽答：「嗯，我裝的。你討厭么？」

劇本上沒有寫陳舟為什麼要打那通電話，但明崢自己的解讀是——他看到同事灌高小羽酒，覺得心裏不舒服。

高小羽輕輕笑了笑，問：「你怎麼從外面回來了。」和圖書

但明崢知道這場戲不能這麼演了。因為鄭觀語湊過來，給了一個「我想親你」的暗示性動作，很明顯的暗示。

拍這一段的時候，他們在上一個長坡。

由於很少出現在聚餐的場合里，高小羽還被同事灌了點酒。具體數目是四瓶雪花，一點白酒，還有方雨拿來的一瓶紅酒。

高小羽好像變成生活的一部分了。

之前也拍過六個小時的吻戲，可今天的吻是那麼不一樣。明崢能感覺到自己心態變了，之前覺得那六小時就是單純的折磨，而這一次，自己似乎在安靜地感受這個吻。

那段路很長，很長，他們一前一後地走著。

話說得奇奇怪怪的，像是醉話，但他說得很認真。

一分鐘后，身後一直潛伏著的陳舟從暗處走出來，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開始關心高小羽。

等終於坐不住了，高小羽站起來道別，說自己喝多了不太舒服，想先走一步。

陳舟看著高小羽把電話接起來，聽筒里傳出他的聲音：「——喂。」

「嗯，我裝的。」鄭觀語笑著接了詞，「你討厭嗎？」

但人家給戲，不接就是慫。明崢咬著牙低下頭，和鄭觀語貼著額頭——對視一眼，目光對上，要吻不吻的樣子，唇若即若離地碰著。

也許是因為無聊，也許是因為別的，講不清楚。

陳舟聞到他身上的酒味，皺了皺眉：「喝了多少？」

有點左右為難。和_圖_書因為這兩人的感覺很對味兒，喊cut很可惜。

這才是鄭觀語親人的感覺。溫柔，不急不躁，像一陣徐徐的微風……明崢有些混亂地想著，和他接吻真的很舒服，反正你不會煩。

聽完，陳舟一言不發地掛了電話，他突然忘了自己打這通電話的初衷。

高小羽酒量非常好，或許是遺傳了那個混蛋爸爸吧。不過人在某些時候是可以說謊的，比如跟同事喝酒的時候——他一副自己酒量很差的慫樣，一直推拒說不能喝不能喝，全程都在躲酒。

方雨有些擔心：「可是你好像有點醉了，不然還是……」

等看到鄭觀語手開始亂摸的時候李志元終於坐不住了，大聲朝他們喊：「cut！夠了！！」

「沒關係。」他小聲道，「待會兒我跟導演說我喝醉了，不要怕。」

李志元看傻眼了。

有時候人可以說謊。高小羽把眼鏡取下來放進口袋裡，低著頭道：「挺多的……有點頭暈。那個，我忘了帶鑰匙，想再讓你幫個忙。」

看著看著，不知不覺，陳舟的心情也變得好了些。

明知故問的語氣。

李志元一直沒喊停，但臉色已經有點難看了。他忍著不喊卡是因為明崢今天的狀態非常好，演出了那種面上克制，暗裡著迷的味道。明崢最近越來越進入狀態了，今天這場尤其好。

……明崢能很明顯地感覺到，鄭觀語在挑逗自己，他改戲了。

因為wｗw•ｈｅtuｂoｏｋ.cｏm•ｃｏm明崢給了回應，鄭觀語動作變得越發肆無忌憚。他的手放到了明崢的腰上，試探著想伸進去……

接著陳舟會攬著他進家，導演喊cut。

其實換作平時，他這種孤僻的人可能不會來聚餐，但因為今天方雨過生日，拗不過這個熱情的小雨老師，他最後還是來了。

方雨挽留他：「師兄，不然你再留一會兒吧。」

陳舟小心地跟著他們去了一家川菜館。在外頭一個隱蔽的角落裡，陳舟遠遠打量著飯店玻璃窗里的高小羽，看了看，他撥出了一個電話。

邊上舉著設備收音的兩個工作人員是離他們最近的，聞言都不由得怔了怔……鄭觀語台詞功底太好了，語氣里的挑逗和曖昧很夠味兒，聽得人起雞皮疙瘩。

饒是這樣也還是被灌了不少。

回到家樓下，高小羽沒有上樓。

陳舟對高小羽的監視慢慢早就變質了。那不是監視，更像是窺視。在高小羽不知道的角落裡，他被自己的這位「任務」陪伴著。

「我只是在裏面的時候醉了。」高小羽對她笑了笑，「出來就不醉了。」

下一個動作應該是他扶住鄭觀語的肩膀，說：「我怎麼看你像是在裝醉？」

「我怎麼看你像是在裝醉。」他說。

劇本里沒有這段，他們在這兒只是拉了拉手、他把高小羽攬進家裡而已，這場戲是點到為止的。

「你不裝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高興什麼呢？

鏡頭裡https://ｗｗw.ｈetｕbｏｏk•cｏm•com，明崢仍和鄭觀語摟著對方，他們嘴唇輕輕貼著……一開始只是試探，誰都沒輕舉妄動。

在合理範圍內，李志元一直鼓勵演員即興發揮，只要符合劇本邏輯，他很支持，可鄭觀語的這個即興……是不是過了點？

可是還在聚餐的高小羽因為這通電話開始魂不守舍了。

沒辦法，他每天只看著一個人，注意力全在高小羽身上。

跟蹤高小羽這件事並沒有停止。

這是劇本上沒有的台詞。

沒有人站起來送他，除了方雨。方雨一直送他到門口，說幫他打個車。高小羽朝他擺擺手：「小雨老師，我暈車，什麼車都暈，我怕我吐車上，還要給人家洗車費。」

這戲怎麼接？明崢有點蒙，他愣了會兒，皺著眉感受對方傳過來的體溫，氣味——

陳舟跟在他身後，看著高小羽悠然自得，甚至可以說輕快的腳步。

高小羽很耐心地敲門。他知道沒有人會來開門，他等的是別的。

下一秒就失控了。

明崢發現自己好像習慣了鄭觀語身上的味道，他不反感這個人的味道。

他的表情非常自然，即使脫離了劇本內容也還是遊刃有餘，像是原本就該這麼演。

是很用心，也很用情的那種吻法。

他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陳舟始終跟他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觀察著，窺視著。

他有些不敢相信鄭觀語有膽子做這種事，明目張胆地在攝像機前給自己加這種戲……真喝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