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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里是葉晚丟完垃圾后注視周南明遠去的車子，那模樣楚楚可憐，讓人心疼。

葉晚一想到周南明那副生意人的嘴臉，不由得咬牙切齒，回復：幫我謝謝周老闆。順便告訴他，讓他最近都不要見我了，以便塑造我怨婦的形象。

沈渡：「……一天吃了六頓飯？」

說完，她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

葉晚坦白：「沒有。」她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目前飽了，一會兒就不知道了。你要去忙嗎？你去忙，別理我！」

嗯？

葉晚的心裏忽然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又聯想到周南明的秘書給她打來電話說大事不好了，以及周南明突然讓她去公司這兩件事情。

收拾一下自己？葉晚看了看自己，收拾得倒是挺好看的，就是她不在家。

葉晚說：「你是不是很怕她？」

葉晚本來有點心虛，但是一聽周南明這麼說，心裏頓時覺得委屈了，她說：「我就想去醫院，休息時間，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有本事你扣我工資啊！」

「我們要放鬆心情，比如唱一支歌兒，要我給你唱首歌嗎？」

江茗說：「對，都二十八了，該交女朋友了。你條件不差……」

葉晚點頭，眼神要多純真就有多純真，表情要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大明星給你遞筷子，你還不趕緊接著！」葉清白把葉晚手中的筷子接了過來，塞在沈渡的手裡，說，「飯可好吃了，快吃一點兒，吃完去幹活。」

葉晚心想：他不會發現我裝睡了吧？不可能！有人說我完全可以進演藝圈的。不管了，敵不動，我不動，繼續裝。

許音袂有氣無力地回答：「我不知道，我先跑了。」

許音袂說：「咱們周老闆知道你要去那裡嗎？」

周南明靠在牆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她壯著膽子說：「你看啊，你在我家不走，萬一被狗仔拍到了，別人就會說你潛規則我。而且會有很多人罵我，繼而影響唱片的銷量和我的出場費，這划不來。」

誰知道十秒鐘后，她的前面就響起了議論聲。

葉晚十一月出了唱片，連續一個月馬不停蹄地宣傳，好不容易有一周的休息時間，平時這個時候她是不會出門的，就連周南明也被禁止到她家來。現在她居然為了沈渡兩出家門，可以說是很重大的新聞了。

接下來的幾天，葉晚一邊在家寫新歌，一邊等著沈渡來找她要飯卡。可是，直到她的新歌寫完，沈渡也沒有發來消息。她終於忍不住了，打開對話框，然後打字。

葉晚說不過許音袂，使出撒手鐧：「你非要這麼想，我也沒有辦法。」

沈渡一邊做記錄一邊問：「戀愛的人都這麼白痴嗎？」

沈渡：一天吃了六七頓，厲害。

葉晚笑起來，許音袂毫不客氣地打擊她：「不然他就叫外賣，咱們沈醫生缺叫外賣的錢嗎？」

大獎倒是沒吸引葉晚，但是一想到沈渡會參加年會，她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了。

「再轉個彎就能看見醫院大門啦。」葉晚哼著歌，沒聽出對方語氣中的不對勁。

沈渡轉頭，留下一句「我不吃」就往前走。

「吃飯不要急急忙忙，這樣對胃不好。」

「他都這樣了，你還能忍？」許音袂坐在葉晚家的地毯上，把茶几拍得咚咚作響，恨不得把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葉晚的耳朵揪起來。許音袂面容猙獰，完全沒有了平日的溫柔。

許音袂痛心疾首：「就因為他長得好看？」

說完，他也不管她是什麼反應，抬腳往前走去。

「生病了？」

他對葉清白這麼說完后就進了手術室。手術共進行了十個小時，直到手術結束，他倒在床上快睡著的時候，葉晚的身影猛地出現在他的腦海里，轉瞬，他又沉沉睡去了。

「放棄啦？」許音袂聽葉晚說完那天的事情，問她，「你就這樣放棄了？」

葉晚喜滋滋地又換上一套，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說：「上次我去醫學院穿得那麼土，簡直丟人死了。今天必須光鮮亮麗地出現在沈渡面前。」

葉晚拿著遙控器換台，「嗯」了一聲，顯得底氣不足。

那邊，葉晚伸出手，小聲問道：「誰是葉清白？」她剛說完，肚子發出「咕嚕」一聲，沈渡的目光掃過來，她委屈巴巴地道，「我餓了。」

高興到什麼程度呢？她在半個小時內把衣帽間所有的衣服拿了出來，一件件地試。許音袂看到目光獃滯，頭疼得不行：「走紅毯都沒見你這麼用心，至於嗎？」

沈渡回答：「是。」

她正坐在馬桶上發獃，手機又響了起來。她小心翼翼地繞過水漬，撲到軟軟的床上，拿起手機。電話是周南明打來的，問她在哪兒。

讓他來看看沈渡那個傳說中的小飯糰女朋友長什麼樣子。

葉晚忍住笑，替他把話說了出來：「隨便刷？」

許音袂冷笑：「你就是。」

葉晚卻堅信沈渡不會吃外賣，於是掛了許音袂的電話。

沈渡沒理她，而是問：「吃飽了嗎？」

據沈渡所言，江茗教授是他的恩師，曾教過沈父沈母，培養出一大批專業醫生，是行業里的翹楚。在眾多的學生中，她最看重他，是她推薦他學麻醉的。

當時江茗從樓上衝下來的時候，她要捂住耳朵，沈渡一把將她的手拉住了，從頭到尾對江茗畢恭畢敬。

「哪兒呢？我設了特別關注，怎麼沒收到？」

周南明沉默了一下，折回去對攝影師說了句什麼，便禮貌地把攝影師關在了門外。他朝許音袂伸出手，許音袂乖乖地把手機遞了過去。周南明轉了轉手機，貼在耳朵上：「你在哪兒？」

葉清白「嗯」了一聲，說：「結束了。盛玉跟著去了ICU，你回家歇會兒吧。」

葉晚像被人打了一巴掌，坐在原地沒有動，眼眶不由自主地紅了。儘管沈渡說得委婉，但她怎麼會聽不懂他的話？他覺得她送飯是別有居心，不想承她的情。

葉晚見他氣消了，鬆了口氣，又看他要走，忙不迭地打開門。他一臉奇怪地看著她，問：「一起走？」

葉晚裝不下去了。

「啊？」

恰在這時，她枕邊的手機響了起來。

沈渡站直身子，語氣不卑不亢：「江教授好。」

盛玉把筆收了起來，走過去。葉清白沒有穿無菌服，不能進去。他在玻璃窗戶上哈氣，寫字：

沈渡頓時覺得自己腦子裡有根弦斷了，他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說道：「葉——清——白！」

沈渡垂眸，目光落在葉晚遞筷子的手上。這雙手白皙細膩，像宋代的白瓷，又像熱乎乎的小飯糰。他沒有接筷子，葉晚的手就這麼尷尬地停在半空中，她看著他，眼睛似乎在說話。m.hetubook.com.com

許音袂：「……」

「他還早著呢！他可是出了名的工作狂。」葉清白一邊吃一邊說，「估計他今天不來了。」

葉清白乾笑：「冷，有點兒冷。」

葉晚理直氣壯地道：「醫院！」

她閑得無聊發微博：我毫不懷疑，現在的天才都在醫學院。可是小哥哥智商那麼高，怎麼樣才能拐走呢？

「沒義氣！」葉晚斥責道，不過現在她已經在電梯里了，就算周南明還在她家，她也沒辦法。她咬咬牙，拿出鑰匙，還沒開始轉動，門就被人從裏面打開了。

他轉眸，說：「看來你真的很有錢，因為你一直很閑。」

然而，讓葉晚失望的是，此刻，沈渡的臉上並沒有露出其他表情，只是微笑著把手機輕輕地拍在桌子上，心想，她最好祈禱下次別讓他看到她！

他沒點名，這次講課是用中文講的，但葉晚還是一點兒也沒聽懂。

爽！

她隨手接起，那頭是周南明的秘書，帶著哭腔說：「大事不好了，葉晚姐！」

周南明打開車窗，抬頭一層一層地數過去。雖然他不用數也知道她住在哪個窗口裡，但是每一次他都要數一數，好像多數一下就能讓他變得更加欣喜。

「以後你想抱我的時候就抱我，把我當抱枕也沒關係！」她小手一揮。但他沒有那麼過分，除了偶爾累了會借她肩膀靠一靠，平時都站在她兩米開外的地方。

沈渡沒有說話。葉清白打開自己的柜子，才發現沈渡連衣服都沒有換。這一天一夜，他們都在給一個孩子做心臟搭橋手術。沈渡光是穿動脈就用了兩個小時，不過最後的結果是好的，但他知道沈渡在較什麼勁。

沈渡終於肯把目光挪到她的身上了，他停下腳步，說：「我聽說明星都很忙，你好像是個例外。」

低沉悅耳的聲音驀地出現她的耳邊，讓她一怔，訥訥了起來，半晌后開口：「沈渡。」

葉晚懶得找借口了，繼續找衣服，換衣服。

江茗在紙上記下葉晚的名字和聯繫方式就走了。

許音袂鄙視葉晚。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好像看見沈渡笑了一下，但只是淺淺一笑，轉瞬笑容就不見了。直到他走出食堂，葉晚才低下頭，看了看桌子上的飯卡，嘀咕道：「他還是笑起來好看嘛，應該多笑笑。」

沈渡像是鬆了口氣。他往前走，葉晚一臉不滿地在後面喊他。他無奈地說：「一邊走一邊說可以嗎？我很餓。」

剛剛的聲音是這個老太太發出來的？

葉清白回復后，巡查科室時路過ICU，看見沈渡正小聲跟盛玉說著什麼。他敲了敲門上的玻璃，盛玉和沈渡一起抬頭。盛玉笑了笑，沈渡揮了揮手，說：「去說兩句話吧，小點聲。」

葉清白搖了搖頭。

葉晚：「……」

沈渡無言以對，看著葉清白走過去跟葉晚打招呼、要簽名。兩人越走越近，不出兩分鐘就互加了微信。沈渡過去的時候，就聽見葉清白喜滋滋地說：「那就這麼說定了，一起去吃火鍋。不過，要等到聖誕節，那時我們輪休。」

葉清白從病房出來時看到的場景就是這樣。他一看就知道那個「小飯糰」來了，正好查完房了，他讓實習醫生去做下面的事情，自己則神秘兮兮地湊到沈渡的面前，一臉壞笑：「怎麼？沈渡，這是你的小飯糰？」

「嗯！」

那是上周的事情了。沈渡對一個病例很感興趣，一直在跟進，但是病人突然病發，雖然醫生對那個病人進行了搶救，但那個病人再沒有醒過來。手術結束后，沈渡默默地出了手術室。他本來就在休假，所以沒人問他去了哪裡。

其實他們能看出來，葉晚對沈渡有點兒意思，不然憑她大明星的身價，犯不著來醫院為他們送飯。他們和沈渡認識多年，非常了解沈渡。沈渡這人從小是學霸，但愛情這根筋好像被去掉了，多少女孩往上撲，都沒把這座冰山融化。

沈渡：吃了。

「感冒。」

「晚晚……」盛玉想追過去，卻被葉清白拉住了。她回過頭，他說：「讓她一個人靜一會兒吧。」

面前的女孩臉色紅潤有光澤，一點兒也不像生病，能騙得過他？

「在吃什麼？」

葉清白翻看著一條條消息，手機差點從手上脫落，八卦之心冉冉升起：這就是沈渡傳聞中的女朋友？

葉晚「哦」了一聲后掛了電話。

許音袂都想哭了，說：「周南明來了。」

周南明往後靠了靠，打開音樂，葉晚的聲音鑽入他的耳里，充斥了整個車子。他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葉晚打開語音。

周南明的消息緊跟而來：但是不見面是不可能的。

葉晚眉頭一皺，她的手機號是保密的，只有極親密的人才知道。

葉晚心滿意足地抹了抹嘴巴，點評：「哇，好好吃的飯糰。」她沖沈渡擠眉弄眼，「哪個心靈手巧的姑娘做的？」

葉晚把遙控器扔到一邊，盤腿坐好，說：「再說了，那事我本來就做錯了。我把人打了，不好好道歉，還鬧到派出所，耽誤了人家的休息時間，真是罪大惡極。」

葉晚目瞪口呆：「這就是你的負責？」

她在內心提醒自己還生著氣，於是故意用兇巴巴的語氣說：「沈醫生，找我有什麼事，不是讓我不要出現在你的面前嗎？」

葉晚拿起門旁的垃圾袋，說：「我倒垃圾。」

沈渡禮貌地接話：「二十八了。」

盛玉看著葉晚走遠了，才嘆了一口氣，說：「不知道我們沈老師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

葉晚收拾了一會兒，拿出手機給沈渡發了一條私信：沈醫生，幹嗎呢？

葉晚像報仇一樣在打字，打一個字停一下：我，就，不！

「那你慢慢吃，我要回醫院了。」

沈渡的嘴角抽動，看著對面認真解釋、拚命擺手的葉晚，不由得頭疼。

葉晚本來是趴在桌子上玩手機的，像睡著了一樣。聽到沈渡這麼說，她倒是不急著回周南明的消息了，這是她跟沈渡近距離接觸的大好機會，就算現在有其他急事，也要把握住這個機會。她悄悄地把手機往課桌里一塞，閉上了眼睛。

「江老師兩年前退休，後來又被返聘，現在在學校授課。雖然她的聲音有點兒刺耳，但她的課堂永遠坐滿了人，甚至有不少老師也會去聽她講課。她有個愛好，就是唱歌。」沈渡一邊吃飯一邊說，「她兩年前退休后閑了不少，在我校合唱團當一個管事的。」

許是察覺到葉晚生氣了，許音袂過了一會兒才發消息過來：周南明說，他最近給你放假，讓你過完年再回來，但是……

她掰著手指頭算著，一副認真的模樣，周南明眼中閃過一抹溫柔。

沈渡坐在更衣室的沙發上，右手拿勺攪著一杯咖啡，左手翻m.hetubook.com.com著微博。窗戶上結了一層細密的霜花，襯得外麵灰蒙蒙的，讓人看不真切。昨晚到現在，他一直在手術室工作，一頓飯也沒有吃。

「還能幹什麼？寫新歌，紀念我這還沒開始就死去的愛情。」

「葉晚發微博了，快看！她好像有喜歡的人了！」

葉晚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沈渡繼續說：「我知道你最近很閑，想用這種方式向我道歉。現在我告訴你，我原諒你了。你有這個時間，不如好好在家看看書，我們不是非要吃這一頓飯。」

醫學院沈渡：已讀了那麼久，現在才回？

她點擊發送鍵。

真是奇怪，他沒原諒她的時候，她死纏爛打，要補償他，跟他道歉。現在他原諒她了，她反而不高興了？

「她……她洗澡呢。」許音袂也怕周南明，結結巴巴地說出了一句讓葉晚吐血的話。葉晚心想：許音袂是想讓自己現在回去，爬個幾樓出現在自家的浴室里嗎？

葉晚：吃了嗎？

葉晚說：「行啊，就聖誕節。」

葉清白的話剛剛說完，外面突然傳來沈渡的聲音，葉清白手上的筷子差點掉到地上。葉清白欲哭無淚，這是幹嗎？一個兩個來打他的臉，好玩是吧？

葉晚回復得飛快：醫生就是知道養生。

葉晚抹了抹眼淚，說：「我沒事，你們吃吧，我先回去了。」

「可能是真的。」許音袂站在門口，門外周南明正在耐心地按著門鈴，他身後站著一個攝影師，扛著長槍短炮，看樣子現在就恨不得把攝像機伸進來。許音袂頓感絕望，說：「你多久沒看微信了，是不是漏掉什麼重要消息了？」

「這是……這是違反規定的！」葉晚毫無怒氣地譴責著張與川，語氣中甚至帶著些許愉悅，心裏默默感謝張與川把她的號碼給了沈渡。

「對了，盛玉從家裡給我帶了飯糰，你要不要吃一個？」

葉晚被戳穿了也不生氣，一臉新奇地跟在他身後問來問去。他見她不走也不管她，只是警告她小聲點兒。她捂住嘴巴，把說話聲音降低了點兒，但時不時還是會發出驚呼聲，像是這輩子都沒來過醫院一樣。

在家裡沒收拾乾淨的這幾天，葉晚一直住在酒店裡，沒事就往醫院跑。沈渡忙，有時候她待一天，只有在吃飯的時候能見到他。於是，她自告奮勇，說她做飯，然後給他送過來。

沈渡暗笑，心想：讓你手賤把葉晚喊到醫院來。但表面上，他還是一本正經地點點頭：「是她。」

然而她左等右等都沒等到沈渡的下一步動作，不由得失望地撇撇嘴。

葉清白忙附和，說：「對啊對啊，他是憑實力單身，對女神都視若無睹，活該他做一下午手術。」

「喂！」許音袂聽不下去了，「你自我批評也該有個限度，這是我們驕傲的天才葉晚的台詞嗎？再說了，就算真的是你錯了，你也道歉了。你不就是想撩小哥哥嗎？找這麼多借口做什麼？」

她現在回，應該算矜持了吧？

葉晚悻悻地坐到副駕駛座，沈渡坐進來，幫她停好車，解了安全帶才想起來，問：「生病了？」

她連忙打開微博熱搜榜。

葉晚在心裏為自己的機智點贊。她把垃圾扔到垃圾桶里時，正好看到周南明的車子從車庫裡開了出來。她拍拍手，開心地吹口哨，給許音袂發消息：打發走了，我還活著。

怪不得不想談戀愛，原來是已經有了女朋友！

沈渡「啪」的一聲關上門，語氣淡淡：「我不是紳士，是醫生。你不是女士，是病人。自己下來。」

沈渡不理葉晚，轉頭望向樓梯。這時，一個人從樓上飛奔下來，聲音就是她發出來的。她奔到了兩人的面前，臉不紅氣不喘，直接略過沈渡，把葉晚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葉晚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

葉晚馬上去翻微信，她這兩天忙著在微博等沈渡的消息，所以沒開過微信，這下一開，一條條消息瞬間蹦了出來。她翻了翻，才發現周南明昨天給她發過消息，是條語音。

突然掉馬甲真是讓人猝不及防。

葉晚想開了，步伐輕快了不少。

沈渡不由得失笑，他有心想嚇葉清白，含糊地「嗯」了一聲，說：「小飯糰，過來跟葉醫生打個招呼。」

沈渡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便不再管她。

他懶懶地說：「你去哪裡了？」

「葯呢？」

比如現在，葉晚一邊跟許音袂說話，一邊眼睛往手機上瞟，距離沈渡上次回她私信已經過去一天了，她沒有回復，他居然也沒說什麼了。

許音袂一拍桌子：「就這身了，拿不下沈醫生，我跟你姓！」

他現在有些奇怪，為什麼他會有點兒在意她是不是冷呢？

他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個熱水瓶。葉晚點頭，他說：「我現在要去看一個病人。你在這裏，把那瓶水喝光。」

不遠處正在安排下一場手術的葉清白忽然打了個寒戰，同事問他：「怎麼了？」

前面兩個男生的小聲議論被葉晚聽得清清楚楚，她暗叫不好，忙把手機拿了出來。天啊，她本來以為微博是用小號發的，結果居然是用大號發的！

小飯糰：我這裏。

沈渡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在這裏陪她吃飯糰，看了看時間，然後起身，說：「那你一會兒自己回去吧。裝病的話，就不要來醫生面前嘚瑟了。」

沈渡卻吝嗇給一個創可貼。

江茗隨意地「嗯」了一聲，目光還停在葉晚的身上，問：「剛剛唱歌的是她？」

不行，這個不友好，刪掉。

「我不是說過，不是大病，不準去醫院嗎？為什麼不喊我給你請的私人醫生？」

她不就是還記著那天在醫院時，他對她說的話嗎？

她這句話讓沈渡的腳步停住：「什麼負責？」

葉晚見他不說話，只是看著她，她有些緊張地動了動腳，嘴角的笑容僵硬。

葉清白瞪著沈渡，沈渡不知道他在氣什麼，奇怪地瞥了他一眼，然後坐了下來。葉晚馬上給沈渡遞去一雙筷子。

清醒后，她一邊幫他洗衣服，一邊不好意思地許下了這個諾言。

她發完微博後有些惆悵地看著講台上的沈渡。

葉晚正想樂呵呵地點頭，沈渡卻已經回答：「是病人。」

葉晚一臉不情願地抬起頭，把臉枕在胳膊上，只露出一半，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她晃了晃頭，眯起眼睛看他，他在她的眼中有點模糊，只有一個簡單的輪廓，看不清他的神情。她懶洋洋地開口：「沈渡，為什麼我一聽你上課就想睡呢？」

葉晚急中生智，喊道：「不夠吃！」

沈渡回過頭，先看了一眼她餐盤裡堆得像小山一樣的菜，她被他看得臉紅。他又伸手從口袋裡把飯卡拿出來，然後放到桌子上，想說些什麼，又覺得有些奇怪，便沒有開口。

葉晚心想：誰htｔps://ｗｗw.hｅｔｕbｏok.ｃｏm.ｃoｍ要離開這家公司？

沈渡的嘴角勾了勾。

錄音室的燈還開著。

前面正好是紅燈，葉晚猛踩剎車，心想：周南明，他怎麼來了？接著，葉晚又覺得自己大驚小怪：「來就來唄，我在休假，怎麼了，他還能強迫逼我上工嗎？」

據葉晚所知，沈渡所在的學校，飯卡都是學校發的，而且食堂只能刷卡，只要他想吃飯，就必須來找她要卡，不然……

葉晚淡定地「嗯」了一聲，說：「確實大事不好了。」

神啊，她為什麼現在才看到？

葉晚本來快消的氣一下子又冒了出來，冷哼了一聲，說：「沈大醫生，我從小學習就不好，因為記性不好，所以，誰知道你的飯卡去哪裡了呢？」

第二十七層。

沈渡站起身來，對盛玉說：「快吃，馬上開會。」說完，他不再看葉晚，轉身就離開了。

葉晚在心裏冷哼一聲——假期是我的個人時間，我為什麼還要見你這個老闆？

葉晚打了個激靈，忙坐直身子，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啊，我是說我想睡覺！」

「他們忙是忙著賺錢，我不缺錢，所以閑了一點兒。」

葉晚在原地發怔，好一會兒，才回過頭看沈渡，問：「剛剛江老師衝下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報仇的感覺真不錯！

葉晚回家前特意給許音袂打了個電話，問：「周南明還在嗎？」

電話那頭的許音袂大驚小怪，以為兩人進展神速，連卡都上交了。葉晚面不改色地把沈渡的飯卡從口袋裡掏出來，一本正經地回：「是的。」

自那天吃完飯後，她除了時不時給沈渡發條私信，沒有再聯繫他。用她的話來說，這叫欲擒故縱。她不能表現得太殷勤，不然他會不珍惜的，得讓他著急。

沈渡心想：你別解釋了，我本來沒想歪，現在你一解釋，不得不想歪了。

雨已經徹底下下來了，「嘩啦啦」地侵襲了整座城市。公交車、地鐵上擠滿了人，每個人的手機上播放著一段視頻。

他站起身來，葉晚「哎」了一聲，說：「我還沒吃飽呢！」

他進醫學系已有近十年，無論身處何地，遇到何事，他都能坦然處之，能克制住情緒，因而經常一副冷漠的表情。

他放了一個飯糰在沈渡的衣櫃里，瞥見沈渡的手機放在沙發上，不由得無奈地腹誹：沈渡真是個工作狂，說什麼去ICU看盛玉，明明是去看病人。

沈渡坐在食堂的椅子上，看著對話框里葉晚的回復，哭笑不得。

葉晚見沈渡對這個老太太這麼尊敬，便把口罩拉了下來，乖乖回答：「我不是這個學校的。」

葉清白說：「沈渡，你單身那麼多年，真不是沒有理由的，葉晚追你你都不答應？你知道有多少人喜歡她嗎？」

沈渡正開著車堵在高架橋上，閑得無聊，給她回：準備去上課。

她去過他所在的醫院，離她家有點距離，她怕打車被人認出來，把許久不開的汽車開了出來，一路上放的都是自己的歌。葉晚正嘚瑟著，許音袂的電話打了過來，聲音壓低：「喂，到了？」

說完，她也不管沈渡同不同意，就隨意地唱起了自己的歌。她一邊跑一邊唱，很多音跟不上去，雖說歌聲不刺耳，但也沒好聽到哪裡去。

實時搜索第一位：葉晚周南明。

「為什麼？」

沈渡挑眉，見她那副模樣，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他喝了一口湯，說：「這是尊重。」

才短短一分鐘，微博就有兩千多條評論了。

雖然大家都很喜愛這個老師，但是合唱團近兩年的出勤率很明顯一直在下降。

沈渡笑了笑。葉清白走了進來，正好看見他在笑，「咦」了一聲，脫下白大褂掛在一邊，說：「沈老師，遇到什麼開心的事情了？笑成這個樣子。」

葉晚冷笑一聲，說：「我怎麼可能就這麼算了，他還會再找我的。」

葉晚點頭。對對對，沈渡說他一日三餐頓頓不落的，不能餓著。醫生就是會養生。

嗯？他沒說過嗎？葉晚拒絕回憶，理直氣壯地說：「反正我就是這麼理解的！」

次日，微博熱搜第一位是「葉晚周南明」。

葉晚乖乖地開門下了車。

葉晚咆哮：「滾。」

明明是非常普通的搭配，穿在葉晚的身上卻極其惹眼，讓身為女生的許音袂也不由得感慨。

葉晚掛了電話后，把手機往床上一扔，飛速地跑到浴室將水龍頭關上。好在房子的排水系統不錯，水開始往下水道流去。葉晚坐在馬桶上思考人生。這不是她第一次忘記關水龍頭了，每次都弄得房子像水簾洞一樣。

他根本就沒有接她的話，直接換了一個話題。

沈渡有點納悶怎麼會在這裏看到葉晚，不過現在沒時間問這個。他指了指副駕駛座，說：「坐過來，你倒車的技術太爛了。」

微博評論區炸了。

沈渡瞥了她一眼：「穿這麼少，不感冒才怪。」他下了車，沒有聽到那邊開門的聲音，轉過身，說，「車都停好了，還不下來？」

沈渡「嗯」了一聲。

「給我留兩個。」沈渡的聲音從外面飄進來。

葉晚正把飯盒一一攤開，聽到葉清白這麼說，不由得尷尬：「這是我家阿姨做的。」

等葉晚說完了，周南明才說：「下次出去的時候小心點兒。有兩個狗仔一直在你家附近，我已經打發了。」

沈渡笑了一下，說：「葉晚，你的閱讀理解能力太差。你仔細回憶一下，我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

其中不乏打著問號的，還有人問她和周南明什麼關係，她看上醫學院的小哥哥是不是想拋棄周南明？給出這條評論的人罵得狗血淋頭。

但半小時后，他又回來繼續工作了。

葉晚見沈渡主動發消息來，馬上坐直身子，裝作在忙碌，不回他的消息。她先下床把地拖了，又把衣服放在洗衣機里，還燒了一壺水。做完這一切，她才慢吞吞地拿起手機。

上課十分鐘后，葉晚就後悔來早了。她應該在家磨磨蹭蹭等到沈渡下班再過來的。這次她選了最後一排的座位，給了沈渡一個可憐的眼神，讓他不要把她揪到前面去。

盛玉失笑，抬手在玻璃上敲了敲，發出一聲輕響。她無聲開口：「好啦，下次再給你做。」

葉晚現在很高興。

葉晚吐血，回復：老闆打算怎麼給我收場？

而葉晚此時還在睡夢中，對微博上炸了的消息毫不知情。她聽著外面的雨聲，不耐煩地翻了個身，嘀咕道：「又下雨！不下雪的冬天都是耍流氓！」

「你怎麼知道我的手機號？」

沈渡：……

葉晚：那你呢？

許音袂：咱們的公關是這麼想的，趁機推薦你的唱片，你覺得呢？

葉清白笑了一聲，心想：我家姑娘親手做的，就做了三個，為什麼要給你留兩個？

「哎，飯糰還要不要了？」

葉晚遲疑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喂？」

明天下午兩點，也就是此時此刻。

她理應和他親近，但是他們之間總隔著屏障，永遠也走不近，不過，走不近就不走了，反正她工資照拿。

「什麼？他把卡都給你了？天啊，隨便刷嗎？都這樣了，你還說沒進展？」

許音袂最後打了幾個省略號。

葉晚服氣。她回復：自沈醫生上次回復我到現在，我已經吃了六七頓。

沈渡把筷子放在桌上，目光沒有從葉晚身上離開。他說：「以後不要送飯來了。」

許音袂說：「那你現在在幹什麼？」

沈渡的消息又跳了出來：在哪兒？我去拿。

葉晚偏不下來，說：「紳士要為女士開門！」

許音袂「喲」了一聲，八卦地說：「說真的，你就這麼算了？」

葉晚心想：誰讓你看病了？

葉清白走上前拿起手機，手機頁面還停留在葉晚私信那裡。葉晚左等右等也沒等來沈渡的消息，一連發了幾條：

不行，這個沒氣勢，刪掉。

葉晚再沒有去醫院送飯，就連這幾天她感冒生病，也故意繞開那家醫院。她每次打開微博小號，看見和沈渡的私信，都要咬牙切齒半天。

葉晚再次見識到沈渡走得有多快，她在後面小跑才能跟上他的腳步。她閑不住，一邊跑一邊說話。

「啪。」沈渡把筷子放下，說，「我吃飽了。」

葉晚發了一個驚恐的表情，回：怎麼了，你不信？我聽說他當年在國外可以進入世界上最不近人情的老闆前十名。

綠燈亮起，葉晚發動引擎，那頭許音袂已經架不住外面不緊不慢的門鈴聲，把門打開了。葉晚沒有掛電話，一邊開車一邊屏住呼吸聽著那邊的動靜。

他的背影冷漠，像寫了一句「生人勿近」。不過……葉晚在心裏想：我可不是什麼生人。她是熟人，三分熟，也叫熟。

葉晚才打了一個字，對話框上突然跳出來一條消息：飯卡呢？

葉晚和盛玉相視一笑。盛玉是麻醉科醫師，和沈渡在一個科，每天都能見到沈渡，這讓葉晚羡慕得不行。葉晚每天來，如果見不到沈渡，就來找盛玉問一問沈渡的情況。葉晚往後看了看，說：「沈醫生還沒來。」

「他的卡……還在我這裏。」

「我現在在水簾洞。咱們有緣再見！」

兩人像唱雙簧一樣埋怨著沈渡，又對視了一眼。

他刻意地與她保持著距離，心卻總在向她靠近。

她斟酌著語句回周南明，桌子突然被人敲了敲，沈渡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這位同學，你還打算睡多久？」

頭條頭條，麻煩把頭條用來宣傳她的新歌好嗎？

葉晚的神情略微不自然，抱著枕頭，憤憤然：「單獨對我說就算了，還當著別人的面。哇，我奮鬥那麼多年，掙的面子全沒有了！我沒有偶像包袱嗎？我，葉晚，被甩了！」

葉晚把手機拿出來，擺在他的面前。他仔細一看，是兩人的私信對話框，最後一句是他回的：來醫院，我負責。

沒有人看到，周南明的車子轉了一圈后又穩穩地停在路邊。

葉晚沉思，沒有再回消息，手插著口袋等電梯。其實許音袂說得沒錯，不管外面怎麼傳周南明不近人情，他對她一直是很縱容的。她可以在他面前沒大沒小，也可以違背他的意願。

「飯卡。」

周南明隨口說：「新來的音樂總監想見見你。」

「我又沒有逼她追我。」

「等下！等下！樓下的等等！」

不對啊！她房間的隔音效果極好，外面的雨是有多大她才能聽得這麼清楚？想到這裏，她一下子坐了起來，一道水流正順著門縫汩汩而來，一直流到她的床邊。

葉清白左顧右盼：「我家姑娘哪兒去了？她是葉晚的忠實粉絲，當年我跟她告白的時候就是唱葉晚的歌才成功的。」

一路上，她都在想沈渡給她回的消息。

葉晚哼了一聲，並不反駁。

這個陌生的號碼是誰？

沈渡一見是葉清白，鬆了口氣：「結束了？」

許音袂提醒她：「準確來說，你是被拒絕了。」

「我有個好朋友是警察。」

周南明「嗯」了一聲，讓開一條道。葉晚小心翼翼地繞過他，她的手腕卻被他從後面拉住。她心下一沉，正想躲開，他卻猛地把她扯進了懷中。她的背脊一僵，他沒有做其他動作，只是把下巴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實錘！周南明深夜從葉晚住處出來！」

「盛玉，盛玉，盛玉。我知道你倆交情好，但你用得著每句話都把她掛在嘴邊嗎？」沈渡忍不住瞪了葉清白一眼，接著，他站起來，說，「我現在去ICU看看你家的盛大醫師。」

葉晚躺在床上，藍色的天花板像最清澈的天空。她突然有點遺憾，因為現在她看不到沈渡的臉色。她真想看看，在那張永遠冷漠的臉上，會不會出現其他表情，比如驚愕。

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鐘。

這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老太太，滿頭銀髮，皮膚保養得很好，戴著副一看就知道價格昂貴的老花鏡，小眼睛眯起來，頗像巷子里那些尖酸刻薄的老太太。

葉晚本來以為他會帶自己去拿葯，誰知道他把她帶到休息室，說：「看見那瓶水了嗎？」

葉醫生石化了。

葉晚向來是不注意評論和回復的，私信只看互關的人，她看到後援會會長發來的消息：葉晚小姐姐，我們永遠站在你這邊，哪怕你離開這家公司，我們也會一直支持你！

一旁的盛玉不由得笑了起來，揶揄道：「我宣布，今天阿姨比清白帥。」

「口罩拿下來。」江茗這句話是對葉晚說的，她的聲音就算放低了，也尖銳得讓人不舒服，「哪個系的？」

周南明說：「在家嗎？公司和電視台合作，準備拍一檔你休息在家的日常。明天下午兩點，記得收拾一下自己。」

葉晚最怕跟這些老太太打交道，不由得往後縮了縮。

葉晚似乎察覺到沈渡的目光了，抬頭朝他看了一眼，她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他面不改色，她微微一笑。她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像蘊了天上散落的光，讓她整張臉顯得格外動人。

話題突轉，讓沈渡一怔。葉清白還在絮絮叨叨：「聽盛玉說，你們麻醉科有好幾個姑娘追你，都特別優秀。要不，下次一起吃頓飯吧？」

好嘛，他談個戀愛，沈渡從頭到尾都知道，現在輪到沈渡談戀愛了，他卻絲毫不知情。他勾起嘴角，回複葉晚：來醫院，我負責。然後他點擊發送鍵。

恰在這時，許音袂發來消息：厲害了我的葉晚小姐姐，同時跟兩個人傳緋聞，可謂前無古人了。你準備怎麼收場？

葉晚點頭：「哦哦，是尊重。」

「盛玉說，咱們醫院對面新開了家火鍋店，冬天就該吃火鍋。」

沈渡說得沒錯。這麼多年，他不知道拒絕過多少女生。他一心治病救人，控制不了別人喜歡他，卻能控制自己不去喜歡別人。

沈渡真是能把天聊死，這時候他難道不應該問她是不是也吃了嗎？

葉晚馬上否認：「當然不是！我是看臉的人嗎？和-圖-書」

葉晚笑眯眯地打字：我猜……你的課堂缺我這個學生。

葉晚撇嘴，發誓要吸取教訓，但是下一次還是會犯，好在樓下的人沒有來找她，不然她又要上頭條了。

「什麼病？」

葉晚喜歡「小飯糰」這個稱呼，樂呵呵地走上前，把口罩一拿，朝葉清白揮手：「嗨，葉醫生。」

這個擁抱是周南明和葉晚的約定。第一次見面時，他用紅酒毀了她的留聲機后，走到她的面前，她摟住他的脖子就哭，怎麼也不願意撒手。她的眼淚一滴滴地落在他的衣服上，一滴滴地把他的心哭軟了。

葉晚心裏一百個不願意，收拾了幾件衣服，卻沒打算去公司。她的房子暫時住不了了，她想住到許音袂家裡去，但想了想，許音袂和周南明是一夥兒的，她住到許音袂家簡直是自投羅網。

但他要是如實回復的話，那個愛操心的女孩肯定會絮叨個不停。他想了想，回復：一日三餐，一次沒落。

葉晚雖然有心理準備，但還是嚇了一跳。她拍了拍胸口，屋裡沒開燈，周南明雙手插兜站在黑暗裡，像一個危險的符號。她看著他，裝作一臉驚訝，隨手打開了燈，說：「我還以為你走了，我沒看到你給我發的消息。」

「食堂的菜那麼好吃嗎？去晚了就吃不到了嗎？」

那天的事情，後來葉清白跟他說過，說她哭了。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腦海中總浮現出那天的畫面——她就坐在原地，小手抹著眼淚，可憐得讓人心疼。

說實話，她還是挺怕周南明的，尤其是在工作上，畢竟人家是老闆。

葉醫生腿軟了。

葉晚瞪了沈渡一眼，不料他目不斜視，完全不理會她的目光。她只好悻悻作罷，再去看江茗，江茗扶了扶眼鏡，「嗯」了一聲：「我是看著你長大的，沒見你交過女朋友，都老大不小了，過了年該二十……」

OK！

她倒要看看他怎麼接話。

每次這樣，許音袂都要戳著葉晚的腦袋問她：「你不是房子進水了，而是腦子進水了吧？隨手關水龍頭，難道小時候老師沒有教過你嗎？」

周南明笑了一下，鬆開了葉晚。她連退了好幾步，乾巴巴地笑笑：「南明，你要是那麼喜歡擁抱，可以養只小狗，抱起來更舒服。」

葉晚說：「醫院。」

葉清白嘚瑟地擦掉玻璃上面的字，開心地吹著口哨走了。

沈渡又敲了敲桌子，說：「別裝睡了。」

她說得坦然，說完還朝沈渡一笑。他這才發現她有一顆很小的虎牙，一笑就露出來，給她增添了幾分可愛。她穿著米白色的大衣，裏面是格子長裙，脖頸露在冰冷的空氣中。

這次，葉晚一出來，許音袂的眼睛頓時亮了一下。眼前葉晚的穿著其實很普通，毛茸茸的白色毛衣上點綴著小聖誕樹和鈴鐺，似雪非雪，襯出幾分慵懶，搭了一條黃白格子圍巾，短髮軟軟的，皮膚很白，鞋子是很普通的小白鞋。

葉晚失望地想把手機關掉，這時，手機屏幕突然一亮，沈渡回了她的消息，如她所願，他問她是不是吃了。

最開始，葉清白見沈渡對葉晚有那麼一點兒上心，覺得肯定有戲，不知道今天他怎麼了，跑過來說了這樣一番話。

沈渡沒什麼表示，依舊一副冰山模樣，倒是葉清白被感動了。他們坐在醫院的涼亭里吃飯，葉清白豎起大拇指：「葉晚，沒想到你唱歌好聽，做飯還這麼好吃。我宣布，今天你比盛玉漂亮。」

想到這裏，葉清白微嘆，說：「我們一起畢業，到醫院工作也有五六年了。我早就跟你說過，少點人情味，你儘力了就誰都不欠，別折磨自己。」他又笑了笑，「說實在的，你也該談一場戀愛了。咱們醫院那麼多人對你芳心暗許，真的沒有讓你動心的？」

沈渡面無表情：「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許音袂回：你真覺得周老闆會把你吃了？

新來的音樂總監？見她幹什麼，又想對她的歌指手畫腳？

此時天陰沉沉的，正醞釀著一場大雨，雲層壓得很低。北風呼呼地吹過來，讓這一片街區變得蕭條起來，就連蹲點的狗仔也縮在車裡不願意出來。

葉晚比了個OK的手勢，拿起包出門。

該死的微博已讀功能！

「還能在哪兒？外面下著大雨，我當然在家啦。」葉晚晃著兩條腿，「怎麼了？今天有人來家裡拍我的日常嗎？」

沈渡心一軟：「我這兒還有一個飯糰。」

不過……好像沒什麼成效。

這下好了，小飯糰的玻璃心噼里啪啦地碎了。

「忙什麼呢？」

「我想看看沈老師是怎麼白痴的。」盛玉慢慢走過來，輕聲道。

他的小飯糰？

「怎麼了？」

那頭老闆發話了：「許音袂，晚晚呢？」

葉晚正想跟上去，突然聽見樓梯上傳來一串尖銳的叫聲。葉晚的耳朵被刺得生疼，不由得想捂住耳朵，結果她才伸出手，手腕就被折回來的沈渡猛地抓住，他的聲音隨即落在她的耳畔：「不準捂住耳朵。」

葉晚抬頭看去，眼前一亮。外面的人穿著修身的大衣，眉眼乾淨，是沈渡。她搖下車窗，說：「你來接我啦？」

葉晚本來想說沒有，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點頭：「對，有點感冒咳嗽。難受。」

許音袂哭笑不得，回道：可他沒有對你狠心過吧？

「為什麼？太難聽了！」

自那天後，過去了三四天，如果他不是要吃飯，估計不會想起她。

沈渡沒有說話。

盛玉見葉晚的小臉因為憋淚變得通紅，不由得心疼，慌忙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頭，說：「哎呀，別難受，他長得那麼好看，你以為他為什麼會單身那麼多年啊？」

葉醫生……葉醫生一把將沈渡拉了過去，一邊瞥葉晚一邊壓低聲音：「什麼情況？小飯糰？這是小飯糰嗎？這是哪裡來的巨星啊？！怎麼就成你的小飯糰了？」

葉晚左等右等，沒有等到沈渡的回復，急得在床上打滾，滾來滾去，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飛速地拿起手機，手機屏幕上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接下來的話全是老一套，而沈渡明顯是常聽這些話的，面不改色地微笑點頭，讓葉晚深深佩服。等說夠了，她才想起葉晚，對葉晚說：「小姑娘的歌唱得不錯，教職工年會還缺一個節目，你要不要上？只要參加就有大獎。」

「醫生說喝熱水就行了，不用吃藥。」

周南明一聽她的口氣就知道她沒有看微博，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說：「你收拾一下，開車到公司來。」

江茗略帶詫異地看了沈渡一眼，問：「有女朋友了？」

說完，葉晚掛斷電話。車子正好開進車庫，她心情不好，讓本來就不好的車技大打折扣，幾次都沒停進車位。她來了氣，雙手砸在方向盤上，又疼得直呼痛，正搓著自己的手，忽然有人敲了敲她的車窗。

第二位：葉晚醫學院小哥哥。

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