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真相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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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沫,我希望你幸福,也希望你媽媽幸福。」說完這句話,爸爸就把我放下,快步走了,我追啊追啊,始終都追不上,懊惱的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逃避永遠不是解決問題的最佳方針。
我們去了上次沒有去過的一些地方,看著武陵源的奇峰怪石,站在山上的時候人的心境也會遼闊起來。遠方是一輪灼目的太陽,雲朵雪白,天空明藍,美不勝收。
他這一問倒是問住了我,我看著他有點失措,要離家只是一個想法而已,實際上我並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兒:「不知道。」
我們花了幾天時間,在張家界里走走看看,沒心沒肺,好像真的就是早就打算來旅遊的遊客。
因為只能買到硬座的票,所以我和岑楊不得不挺直了腰板坐在硬座上,不能睡覺,沒有手機,沒有書,沒有其他。
火車顛簸,他肯定一個晚上都沒睡。
後來,我們又去了索溪谷,森林,湖泊,瀑布,溶洞,溪流。我和身邊那些沒有心事的旅人沒有兩樣,一邊看一邊感嘆景色的魅力和大自然的神奇壯麗。
我大聲哭泣著,一不小心我跌了一跤,爸爸把我扶起來,幫我拍去身上的塵土。
火車坐得久了,倦意一陣陣襲來,我覺得自己異常疲倦。
我白了岑楊一眼,心裏卻不知是什麼滋味。
岑楊看見我面色不好,嘆了www.hetubook•com.com口氣,把手背在腦後問我:「知道天底下最笨的是哪種人嗎?」
可是,再美的景色也有看完的時候,再長的路也會走到盡頭。
「是我的朋友就是我的BABY,就算你打我踢我也都OK,就是要寵你寵你寵上了天,天堂整個搬到你身邊……」
自由,放肆,陰霾散盡。
岑楊說;「伊沫,你知道嗎?你說要逃走的那天晚上,我見到你的時候,還以為你被人暴揍過一頓。可憐巴巴的樣子,好像流浪狗。」
但是,只要稍稍一想起來韓翊的那一句「對不起」,我的心就又一次揪痛起來。他是我的死穴,是我無論如何都無法逃脫的宿命。
這一次我是真正的不告而別,除了岑楊之外,沒有人知道我的離開。我關上手機並拔掉手機卡,真正地從他們面前消失。我不知道他們之中會不會有人著急,會不會有人滿世界找我,會不會有人因為我的消失而哭泣。
如果身邊是韓翊,我絕對做不到這麼自然吧!
坐在我對面靠窗位置的是一個年輕的母親,她帶著三歲半的女兒去張家界找她的老公。小女孩淘氣任性得很,一會兒讓媽媽講故事,一會兒又吵著要吃盒飯。小女孩的媽媽假裝生氣,把頭扭向窗外,不理她。
岑楊真的是個很聰明的男生,懂得看hetubook.com.com人的心思,也懂得逗人開心。
那一瞬間,我的眼睛和鼻子都酸了,我有點想哭。
我的心好像被什麼觸動了一下,眼睛熱熱的,有什麼東西要流出來,我馬上扭過頭看向窗外,不讓岑楊發現有什麼異常。
小女孩便故意哇哇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偷偷看她媽媽,看媽媽是不是在關注她。小女孩畢竟年紀小,一個人哭累了,就躺到她媽媽的懷裡撒嬌,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她看到我之後,緊緊地抱著我,好像一不小心我就會不見一樣。一同來的,還有韓叔叔和韓翊,他們的臉上都寫滿了焦急。
我只想拋卻這一切,拋卻所有陰霾的過去,讓自己好好放縱一次。
說著他還誇張地給我來了個英國式鞠躬。
我被他笑得臉一紅,隨後又虎著臉瞪他:「少貧嘴!」
天大亮的時候火車到達張家界,我從夢中醒來,就看見岑楊揉著酸痛的肩膀沖我一笑:「沒想到一個頭的重量也不容小覷啊!」
我感覺,鬱結在身體里的那一股氣,終於散了開來,好像撥開雲霧,終於看見了湛藍的天空。
我白了他一眼:「能不能不要用流浪狗這種……形容。」
岑楊察覺到我困了,於是朝我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肩頭:「我不介意把肩膀借你用一用。」
「第一笨,明知道逃跑不能解決問題卻仍https://m.hetubook.com.com然逃跑的人。第二笨,既然都逃跑了還不知道看美景只知道悶悶不樂的人。第三笨,明明有我這個大帥哥立在這裏,腦袋裡卻要想著別人。」岑楊伸手摸了摸下巴,瞟了我一眼,「伊沫小姐,很不好意思,這三笨你都齊了。」
……
走到觀景台的時候,岑楊突然唱起歌來,是五月天很歡快的一首歌——《寵上天》。溫暖的歌詞,他唱得十分輕快。
他這麼一說倒是提醒了我,我點頭說:「那就去張家界!」
岑楊見我猶豫,就自己找來了我的包,翻出了我的手機和手機卡,把卡插|進去然後開機。
我鼻子一酸,忽然有些感動,落難的時候有一個這樣的朋友陪在身邊,是一件再幸運不過的事情。
「哦,那落水狗。」
「沫沫乖,以後媽媽要交給你照顧嘍!」
他們關心的神情讓我感到一陣安心,也讓我感到一陣幸福,一陣溫暖。
我和岑楊在火車站見面,他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樂了,指著我亂糟糟的頭髮說:「雖然我們說是要出逃,但你也太實誠了一點吧?連扮相都弄上了。」
「爸爸……」我緊緊地拉著爸爸的衣襟,爸爸把小小的我抱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被他這麼一逗,剛才湧上心頭的那些悲傷的念頭一下都散開了,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然後我就聽到了一連串的消息提醒hetubook.com.com的聲音。
我想起禪心的話,這個世界上每一個媽媽都是愛自己的孩子的,只是她們表達愛的方式或許並不正確,但這份愛是一直存在的。
我尷尬地朝他一笑,有些歉疚:「對不起。」
「沒事呢,小孩子嘛!再說,這也是個任性的孩子。」岑楊笑著,沖我擠了擠眼。
在夢裡,我還是那個小小的女孩,遠遠地,我看到了溫柔可親的爸爸。
但是硬座六個座位只配一張很小的桌子,連趴在桌子上睡覺都成了一件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我想起了我的夢,夢中的幸福,我會得到嗎?
矇矓中我又開始做夢,經歷了這麼多的風風雨雨,很長一段時間里我做的夢都是恐怖的,可這一次卻不是。
我覺得滿腹的心事已經全部被拋在腦後,這個在張家界遊玩的伊沫彷彿已經重新煥發了生機,再次充滿了活力。
我把頭靠在岑楊的肩膀上,也許從旁人的目光來看,我們就像是一對私奔的情侶。但是在我心裏,這隻是朋友間相互的支撐和依靠。這個世界上,除了愛情外,感情還分成很多種。我和岑楊雖不是戀人,卻是感情深厚的朋友。
岑楊沒有去看信息,而是把手機直接丟給我,他說:「我希望能夠帶你走出過去,但是我知道我做不到,所以有些事情,你只能自己承擔。但是你可以記住,只要你需要,我就會出現在你身邊。hetubook.com.com」
我扯了扯嘴角,給了他一個白眼,又將頭轉向窗外。
但是他只是笑笑:「沒什麼,這是我紳士的習慣。」
「嘖!」岑楊伸手打了我的腦袋一下,「笨,張家界啊!上次咱們沒去成的地方。」
在他的歌聲里,我忽然感覺自己不再是那個被人扔進深潭裡掙扎的伊沫,而是被陽光包裹著的溫暖的伊沫。
岑楊說:「伊沫,出來散心的目的是讓你找到重新面對現實的勇氣,我希望你能明白,逃避不是出路,只是麻痹自己的一種方式。」
我看向他,不明所以地搖頭:「不知道。」
她媽媽憐愛地摟著她,抱歉地對我笑了笑:「這孩子太任性了,不好意思,吵到你們了。」
我看著岑楊搖搖頭。
「好好好,我投降!」岑楊看我確實心情不好,舉手看著我笑道,「我尊敬的伊沫大小姐,我們這是要出逃到哪裡去呀?」
我狠狠地打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當然明白他說得對,只是我心裏還是惶恐不安,一想到回去要面對的一切,我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畏懼。
「沫沫,沫沫……你在哪裡?」媽媽來找我了。
「爸爸!」我朝著爸爸拚命地跑去,並拚命地喊,「爸爸,不要離開我,沫沫以後乖,沫沫以後聽話……」
岑楊唱歌的樣子永遠迷人,而且又唱得好聽,所以不少從我們身邊經過的女孩子都會回過頭來,好幾束目光在他身上流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