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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很快他就不是這樣了。

……

錯了，這些人往往是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這種話如果是普通人說，聽著好像是不確定以後能不能賺到錢。

而這，偏偏又是這個操蛋世界里的常態。

金絲眼鏡下的眼眸，已經徹底變得朦朧而迷離。

程逐見她不說話，便咧嘴一笑：「是不是至少說中了一部分啊？」

他盯著陳婕妤微微泛紅的臉龐，對方也與他對視著。

將小杯子里的米酒一飲而盡后，她看向程逐，說著：「你這樣的人，應該很少會有迷茫的感覺吧？」

滴滴代駕是在15年出現的，但14年的時候，其實就有不少人在做代駕了，只是並沒有一個超級大平台。

很多人會意識到，很可能自己的未來啊，在此刻就已經定死了。

就連那豐潤的雙唇都不再是緊閉著，而是張開了很細微的一條縫。

包廂內，二人已經喝完第二壺米酒了。

「既然喝不動了，那走吧，我叫的代駕都到了。」程逐說道。

程逐說的確實沒錯，她的確也有過這樣的經歷，接收到過一些中年男人的暗示。

他好像與她講話永遠都帶著點渾不吝，跟沒把自己當學生似的。

「我說的再直白一點，可能都不只是年輕人在追求吧？」他說。

陳婕妤扶著桌子起身，然後開始披上自己的西裝外套。

在她看來，程逐應該就是那種目標很明確的人。

她覺得不能說全中，但也中了大部分。

「你好像很懂這些？」她突然以老師的口吻來了這麼一句。

「這才哪跟哪啊，讓我來猜猜看你是什麼樣的心態，你聽聽看我說的對不對。」

只是沒有看到美好的未來，或者是自己想要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未來，自己期盼的未來。

「程逐，剛剛的單是你買的嗎？」陳婕妤想起了自己沒付飯錢啊。

包廂內是要拖鞋進入的，所以她的雙足只包裹著一層黑色的絲|襪，而且小腿處的黑絲好像還有點勾絲了，估計是不小心在哪被劃了一下。

「打住打住。」陳婕妤覺得酒勁更上頭了，微微扶額，連忙打斷了他的話語。

「陳老師在學校里應該不缺追求者吧？」程逐笑著問。

結果代駕師傅是個很健談的人，一上車就狠狠地誇了一下這輛車，說自己的夢中情車就是路虎的這款【發現】。

特別是那句——半信自己是塊美玉。

人有的時候，聊過一些深度話題，然後一定程度的敞開心扉后，再回歸到原先的談話節奏上，會更放得開聊一些。

陳婕妤聞言，沒有反駁。

小包廂內，烤爐散發著熱度，米酒的後勁也讓人覺得身體微微發燙。

最好雕條龍出來！

其實她後來有想過，自己一貫的包裝，自己精心構造出來的人設，或許也早已在他面前人設崩塌了吧。

只是他那個時候以一種很自然的形式，照顧了自己的情緒與面子。

只是後來滴滴直接稱霸了。

程逐笑了笑，剛剛也只是隨便跟她插科打諢幾句。

不管是自己的妝容，還是穿搭，亦或者是朋友圈，都被自己包裝得很精緻。

「懂啊，要不然我怎麼會說你不還錢的話，我就去貼吧說你被我包養了？」程逐的渾不吝的性子，可以說是在穩定發揮。

她覺得以彼此的身份，居然莫名其妙地聊到了這樣的話題，還是一下子沒忍住說了這麼ｈｔtps://ｍ•ｈeｔｕｂook.cｏm•cｏm一句話，跟職業病似的。

「你在學校里肯定也不缺女孩子喜歡吧，談個女朋友很容易吧，誰會覺得你需要去包養別人呢？」陳婕妤說。

——讓我跟你好好說道說道！

同時，這也間接證明了她的家境也不好。

因為他馬上就意識到了——老子他媽的就是一塊美玉，還是頂級美玉！

但他確實是有把陳婕妤當老師的。

從老家回杭城時，坐在火車上的那股疲憊感再次席捲而來。

她其實心裏很清楚的，跟明鏡兒似的。

該給她上個治療術了。

坐上車后，她坐在後面，程逐坐在副駕駛。

兩個男人就這樣坐在前面聊起車來了。

可步入社會幾年後的人，會慢慢地明白自己的平庸，然後慢慢開始接受自己的平庸。

就跟很難不聊女人一樣。

至於陳婕妤呢？

「其實我有一個階段，也是有點像這段話里說的那樣。」

是啊，說自己看不到未來的那些人，真的看不到嗎？

畢竟……老師這層身份多好呀！

她那帶點小嚴肅與禁慾系的氣質，可以說是徹底地蕩然無存了。

雕琢！給我狠狠地雕琢！

他看得出來，這位美女輔導員啊，已經開始酒勁上頭咯。

在下車前，她才反應過來一件事情。

她的未來呢？

「我講了這麼有哲理的牛逼話，你不跟我提一杯？」他輕輕用酒杯在桌子上敲了敲。

「你看過《山月記》這本書嗎？」程逐問。

陳婕妤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微微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最後自嘲一笑，說著：「你也覺得挺好笑的，對吧？」

然而，程逐今天捅了她好幾下了，現在沒打算繼續捅她了。

陳婕妤聽著程逐ｈｔtｐs://wｗw•hｅtｕｂｏoｋ.ｃｏm.ｃom這句看著有點小繞的話，微微一愣后，很快就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我深怕自己本非美玉，故而不敢加以辛苦琢磨，卻又半信自己是塊美玉，故又不肯庸庸碌碌，與瓦礫為伍。於是我漸漸地脫離凡塵，疏遠世人，結果便是——任憤懣與羞恨日益助長內心那怯懦的自尊心。】」

沒過多久，路虎便開到了理工大學的校門附近。

「行，那你別喝了。」程逐開始不給她倒酒，只給自己倒。

二人穿上鞋后，程逐就接到了代駕的電話，然後沖她招手，示意跟他走。

就在這位美女輔導員又有點失神的時候，她的耳邊再次傳來了程逐的話語。

她那個時候只有一個念頭，覺得好累啊，真的好累，好希望換種活法，能活得更輕鬆些。

「但是啊陳老師，你根本就沒有實話告訴我這筆錢真正的用途，我猜得沒錯吧？」債主大人盯著欠債人道。

陳婕妤張了張嘴，本想說些什麼，但最後卻只是沉默。

但她先前怎麼都沒想到，這個人會是自己的債主，自己的學生。

陳婕妤看著他，說著：「是嗎？」

她也很想過好的生活，但結果卻是表面上看著過得好，就已經要拼盡全力了，更別提是真的過得好了。

你看她的坐姿就知道了。

小酒壺並不大，陳婕妤的酒量似乎也還可以。

唉，男人啊，很難抵禦住聊車這樣的話題啊！

更何況對她來說，其實在東大樓的走廊上時，自己的崩潰瞬間他絕對是捕捉到了。

這讓她覺得有點搞不懂面前坐著的這位班裡的男生，覺得他可能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壞一些？

五萬塊都拿不出來。

「沒有，但聽httｐs://ｗｗｗ•ｈeｔubｏｏk.coｍ•cｏｍ說過。」陳婕妤回復。

陳婕妤看著他，冷不丁地來了一句：「你剛剛關於看見未來的那句話，說得挺對的。」

自己有點喝多了，然後和一個高大帥氣的學生呆在一個小空間里，還聊著這種話題，這使得她心中也升起了一絲禁忌感。

最終，桌子上的烤肉基本都入了程逐的肚子。

她這段時間一直情緒在堆積，其實心中也需要一個宣洩口，最好是能有一個傾訴對象。

她用自己的右手托住腦袋，左手則還是輕輕地沿著杯沿在打圈兒。

米酒兩個人一共喝了三壺。

她雖然現在經濟窘迫，但這頓飯肯定是要付的。

說真的，作為重生人士他確實很難把自己完全當作大一的新生。

被黑色絲|襪包裹著的兩條勻稱的小腿，此刻正交疊在一起，然後一同向右側歪去，膝蓋則頂在牆面上。

「不用了，你在飯桌上沒誠意。」

程逐拿起手機，根據自己模糊的記憶，在百度里輸入了幾個關鍵詞，立刻就搜到了這一段的原文。

「嗯？」陳婕妤本來眼帘半垂著，聞言后抬眸看向他，保持著最後一絲清醒：「差……差不多了。」

程逐的話語，就像是一把刀子，捅進了她的內心。

陳婕妤苦笑了一聲，與他輕輕碰杯。

「昂。而且說真的，我為什麼要覺得你可笑呢？實事求是地說，以你的一些條件……」他打量了陳婕妤一眼，才繼續道：「其實是能有很多更輕鬆的活法的。」

「我也一樣。」程逐笑了笑：「我也沒看過，但知道裏面的一些在我看來有點意思的話。」

講完裝逼話后，還要自己捧自己一下。

但從他嘴裏說出來，那就是另一層意思了。

陳婕妤坐在後面一言不發，隨和-圖-書著車子的行駛，她開始越發覺得暈乎乎了。

很多城市裡，其實都有專門搞代駕服務的公司。

……

「這哪是一回事，女朋友是女朋友，包養是包養，而且有的也不能說是包養，就是純粹的情人關係……」到了專業領域了，程逐開始來勁了。

但詭異的是，你那會兒好像很暖很有情商，怎麼飯桌上就換了副嘴臉！

再加上陳婕妤穿著一身OL職業裝，整個人又散發著一股輕熟|女的氣息，使得程逐都覺得這一刻的她啊，還挺魅惑的。

陳婕妤搖頭失笑，這個男生好像在她這裏講話一直都是這副德行。

很多人小時候都覺得自己是世界的主角。

「還能喝嗎？」程逐問。

「其中有一段，我讀給你聽聽啊，看看有個人會不會自己對號入座。」

「可今天說好是我請的。」

「我不是說你沒有早點去付錢，所以沒誠意。我的意思是，你要請我吃飯，是因為我借了你錢，幫你家裡解決了問題，對吧？」程逐說。

「迷茫的嘞，都不知道以後到底能賺多少錢。」他又開始了。

程逐老往她心口上戳小刀，把她戳得千瘡百孔的，她都有點開始擺爛了，實在是設不了心防了啊。

程逐說的是實話，那會兒應該是他前世剛剛大學畢業，創業初期的時候。

很多人說看不到未來，其實是看到了未來？

「師傅，車就停這就好了。」程逐先開始趕人，然後才轉身看向坐在後座的陳婕妤：「當然是我早就買了，不然老闆請咱們吃的啊？」

可實際上呢？

「沒有沒有，我是真的走的時候有點暈乎了，就跟著你直接出來了。」陳婕妤連忙解釋。

更何況二人還處在一個小小的包廂里，還有一層彼此身份上帶來的細微禁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