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夢有多遠
「魯兵,你也住在這兒呀?」蘆荻看魯兵的背影問道。
「你多想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晁顯吞吞吐吐地說道。
歌聲中任柯一直安靜地坐在那兒,嘴角有點翕動,一股熱潮在心頭涌動翻滾著。朋友們的祝福讓他感受著友誼的溫馨,竟激動地不知怎麼做才好了,一時傻愣愣地坐在那兒。
「沒事,老大,你放心吧。」晁顯說著,一把奪過鄧宏的鑰匙。鄧宏無奈地搖了搖頭,做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45)
「對,我是任柯的朋友。」藍萍笑嘻嘻地說著,望了一眼魯兵。魯兵知道藍萍還記著上次的事兒,臉一紅,忙說:「對,也是我們的朋友。呵呵。」
從任柯那兒回來,魯兵往自己的宿舍走,沒想到在通道處與蘆荻碰了個正著。
(43)
「誰?進來吧。」徐小虎翻身坐起,一伸頭看到蘆荻站在外面,趕緊拉開門迎了出去,「是蘆荻呀,不好意思,快進來。」
「老大都不急,我急什麼?」任柯嬉皮笑臉地說道,「對了,我看蘆荻對老大就有意思,你追她!我們支持你!」
「嗯。」魯兵從嗓子里應了一聲,連自己都感覺到這聲音有點怪怪的。
「喲,心疼了?」藍萍開玩笑道。
「你到底多大?」藍萍問。
魯兵不敢抬頭,是呀,說什麼好呢?最後只吐了兩三個字:「對不起!」
魯兵反反覆復地推敲著詩句,總感覺沒有寫出自己想說的話來。蘆荻像詩,但蘆荻不是蘆荻,魯兵不知用什麼句子來比喻她更為恰當。魯兵很苦惱,不是因為搜腸刮肚也沒有寫出讓自己滿意的詩句,而是感覺蘆荻像霧像雲又像風,朦朧而又不好琢磨。魯兵一想到她與徐助理的關係,心裏就焦慮不安,可是,除此之外,自己還能做點什麼呢?
晁顯機械地跟在亞梅的身後,像是懷著滿腹的心事。其實,如果說當初他選擇亞梅是一個錯誤的話,那麼,今天來這兒無疑就是另一個錯誤。夫子廟依舊熱鬧非凡,只是物是人非,晁顯不僅沒有感受到有什麼樂趣,反而徒增了一絲傷感。
「老大,這些都是扯淡的,我感覺是無法培養的。」
「怎麼才來幾天就要走呀?」
「對,對,詩!嘿嘿。」晁顯尷尬地笑了笑。其實,他這會兒想起了靜子,要是靜子也在這兒該多好啊!
「哦?你那兒有什麼好吃的?」鄧宏問。
「我就是,哦,管理員啊!呵呵。」
「哦!」亞梅伸了個懶腰,「我有什麼好看的!」
「好吧。」魯兵隨晁顯一道去了司務處。晁顯很熱情地為魯兵倒了一杯茶,這會兒大家都在自己崗位上忙碌,司務處卻顯得十分清靜,晁顯把自己與亞梅的事兒前前後後對魯兵說了,最後留下長長的一聲嘆息。
「任柯,我真服你了!竟還有心思唱歌!」晁顯笑道。
「哦,隨我來吧。」魯兵白天在機關上班,晚上還回原來的宿舍住。
「沒事。」
「那當然,誰讓我們是鐵哥們呢!」任柯神氣十足地說道,「有包間嗎?」
「不過了,家裡有事兒。」
「去你的吧!你這傢伙三句話就不入正路!」晁顯一翻身坐起來,沖任柯的屁股就是一腳。
「快坐下來吧,真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亞梅說道,「昨天也不知道你過生日,真對不住啊!」
「一起吃飯算什麼呢?」
「算了,明天再說吧。」魯兵對任柯說道,「明天我們一起去。」
「算了,我的檢查已寫過了,寫了三次。」魯兵苦笑道,「第一次交上去,主任看都沒有看,讓我重寫,其實我感覺寫得很深刻了。」
「不用,回頭我帶過去就行了。」晁顯說。
「這個晁顯,搞什麼名堂,老婆才來沒幾天就讓回去了。」魯兵想。好多的士官的家屬來隊,都是找各種各樣的借口在部隊多過些日子,晁顯的覺悟怎麼這樣高呢?
「沒安排,在家獃著唄!」
晁顯猛地一抬頭,被蛋糕噎了一下,一邊拍著脖子一邊慌忙回答,「是,是!寫得真噎人!」
任柯的小房間收拾得非常整潔,看得出是特意做過一番布置的,就連那床軍被也疊得像豆腐塊一般,這副景象只有逢上級檢查時才會出現。
「你是什麼意思?」
「去看看吧。」鄧宏說著話,方向一轉,車子停了過去。
「老大放心,不是我看不起徐小虎,他肯定沒戲!」任柯似乎看穿了魯兵的心事,安慰道,「晚上我們去鴻運,我來為你們搓合搓合。」
「我知道了。」小馬接上話說,「他送我們老闆娘的一個親戚去玩了。」
隨著甲子的話音,外邊走進一個人來,靦腆地叫著:「晁顯在哪兒呀?」
「不是我想去,我晚上過生日。」
「我說你還有完沒完?」晁顯有點兒不耐煩地問道。
「你去哪兒了?」亞梅聽到開門的聲音,躺在床上問道。
(41)
「你還有好幾年啊!」魯兵說,「人不是說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嗎?」
晁顯很謹慎地開起了點火開關,起動,掛檔,松離合,車子的起步還算平穩,駛入幹道后,晁顯的車子越開越快。
「不管怎麼說,讓老大代我受過,我心裏還是很不安。才進機關沒有多久,現在我又把你拖下去了。」晁顯愧疚地說。
「錯!」任柯回答,「兵齡不能說明年齡,從家中出來的時候我都二十二了,找人改了年齡過來的。呵呵。」
晁顯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軍裝:「我穿著軍裝,不能這樣子。」
鄧宏一臉哭相,蹲在那兒一言不發,他知道,自己留隊轉志願的希望就像那盞車前燈一樣,徹底破滅了。
「任柯做的。」魯兵一邊理著筷子,一邊笑道,「你這個貴賓來了,他想露上一手,呵呵。」
在房間的中央,擺放著一張書桌,上面鋪了報紙,形形色|色的碗里,裝著五顏六色的菜肴,正在往外飄著香氣。
「沒事兒,回去我們口徑要統一。」魯兵翻了翻口袋,還好,駕駛證隨身帶著的,「現在,我到前方電話亭去打電話,你們在這兒等著。」
「好,聽你的,我現在就打電話給她!」任柯說道抓起話筒,「我可是看在老大的面子才叫她的喲!」
(42)
「我哪知道?」小馬說,「可能徐助理下午有公事兒,順路唄。」
「今晚任柯過生日,人家是來祝賀的,你想到哪兒去了?」
說話的工夫,幾個人來到了鴻運,任柯還沒有進門,就沖裏面喊了一嗓子:「老闆娘?!」
「我等你們半天了,走,你直接把他們送到我那兒,在我那兒吃飯。」任柯說。
「你!」亞梅感覺受了莫大的委屈,禁不住眼淚掉了下來。
「怎麼了?夥計?我為什麼不能唱歌?」任柯沖魯兵做了個鬼臉,「你說呢?老大?」
「哼!我們幾個是孟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離焦,焦不離贊,哈哈!我不來,他們當然也不會來!」任柯對蘇欣的態度總是很硬朗。
「嗯,不急,不急,呵呵!」晁顯聞言,也十分高興,「走,我們去藥店。」
「放心吧,我知道了。」小馬見任柯不再發怒,心裏一塊石頭落了地。
「鄧宏啊!你們不知道?」小馬說,「我們老闆娘請你們部隊的徐助理派了輛車,蘆荻也去了,還沒回來呢,估計快到了吧?」
前方有一個路口,一輛三輪車突然出現在那兒,晁顯下意識地踩了一腳制動。車速太快,就在晁顯踩下制動的剎那間,方向偏離,車子嘭地一聲撞到了馬路邊的一顆懸鈴木上。
「我這不是才到嗎?咱把話說明白,你是不是想讓我早點走?!」亞梅不高興地問道。
「嗨!事情都這樣了,不要多說了,沒事兒!」魯兵拍了拍晁顯的肩膀。
「上午我為你們派個車,你帶愛人出去轉轉吧,把工作安排好就行了。」
亞梅不依不饒:「我早看出來了,你根本不想讓我來,早知道這樣,我就不來了!」
「那你究竟想幹什麼呢?」晁顯問。
「沒事!你還不相信我嗎?」晁顯不知為什麼,這會兒真想親自駕駛一番。
「還好,不過,別看我經常寫報道,但檢查還是第一次寫,呵呵。」
「我才不會做這種事兒。」魯兵幽幽地說道,「以後別開這樣的玩笑。」
「哦,過幾天你回去我給買點葯帶著。」晁顯看見前面一家藥店,「我們進去看看。」
「老大,這一切都怪我不好,害了你們!」
「你不用客氣,車已派好了,回頭我讓駕駛班的鄧宏把車開到你的宿舍門口等。」
「行吧你?我看你還是坐到邊上去吧。」鄧宏猶豫著。
「看你想哪兒去了。」晁顯嘴上這麼說,心中卻恨不得時間過得快一點兒。亞梅卻一點不急,從結婚到現在,還沒有像這樣與自己的男人一起逛過街呢,所以,她一臉幸福地四處望著,感覺既新奇又愉快。
「嫂子起來吧?要不要我打點飯先送過去?」任柯打好了飯,對晁顯說道。
「老大,你看……」鄧宏不好意思拒絕,徵求魯兵的意見。
「那可怎麼辦呀?」鄧宏急得又蹲到地上。
「真不好意思。」晁顯心情沉重地說。
亞梅莫名其妙地看著晁顯臉上的奶油:「你怎麼弄的?快!去洗一洗吧,沒點人樣,嚇死人了。」
「小姐,請問……」小馬迎上前去。
「過著看,想走的時候再走。你什麼意思?我才來你就想讓我走哇?!」
「哎,好!」小馬見剛才由於自己的多言,差一點兒引出事端,現在總算平息下來,連忙過來為他們幾個加水。
「再等一下,還有幾個人沒有來。」任柯把菜單順手一扔,「鄧宏出車還沒有回來呢。」
「不錯!」魯兵也被任柯逗樂了,任柯的樂觀態度感染了他,儘管這樂觀有時來自於盲目,「你唱,絕對可以唱,呵呵。」
「你們這樣也不是辦法呀?你應該主動一點兒,好好把握。」魯兵說道。
「這樣影響不好吧?」
「那你打算怎麼辦?」魯兵聽了晁顯的婚姻遭遇,感覺晁顯挺可憐的,不過,亞梅似乎更是無辜,且木已成舟,生米做成了熟飯。還能怎麼樣呢?俗話說,寧拆一座廟,不拆一家人啊!
這其實是任柯出來之前,從一本雜誌上看來的,只是後面的句子記不得了,信口胡謅了幾句,竟也合仄押韻,樂得魯兵只顧笑了,差一點兒滑了個跟頭。
「嗯!我知道了。」魯兵答應一聲,匆匆下樓去了。
「是啊是啊!」晁顯也說,「本來想買個蛋糕,任柯不讓。」
「還能怎麼辦?過一天是一天唄!」晁顯情緒很低落地回答,「在部隊離婚幾乎是不可能的,不過,我估計我轉業回地方后,遲早得離。」
「怎麼不能去?我又不是去吃霸王餐!」
「我吃過飯了,過來找晁顯的。」亞梅說著,過來拉晁顯的胳膊,「走,先回去吧,我在部隊等你半天了,多虧剛才的甲子兄弟,不然,我還不知到哪兒找你呢。」
「怪不得呢,吃飯還拉幾個女的。」
「這樣吧,我們把車拖到修理廠,我出錢來修。」
「主任,實在對不起。」魯兵無奈地說。
「我現在就想喝酒,呵呵!」任柯說著,住雨傘里擠了擠,「回頭我老婆來了,千萬不要再提我打架的事兒啊,不知怎麼她已知道了,不過,她不知道我被扣了工資。」
「沒什麼,我隨便問問。」
魯兵也向亞梅的碗里夾了許多的菜,亞梅見大家對他這樣好,竟感動地掉下淚來,只有晁顯少言寡語,默默地喝著酒。
「媽的!這個小狗日的東西!」任柯罵道,「回去我去告他!」
「你在部隊每天都起這麼早嗎?」亞梅又問。
「喲,看你說的,你不來人家就不能來了?」蘇欣有點兒不服氣地說道。
「我,找個人……」蘆荻回答。
「那種感覺,說不出來的感覺。」晁顯想起靜子,或許在亞梅那兒永遠不會有那種感覺。那種感覺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美好無邊。如果一切可以重來,自己寧可守上一輩子,也要等待。問題是,生活中有很多的事情不可以重來,這一點晁顯心裏也明白。當然,越是明白心裏就越痛苦。
「馬上到。」鄧宏關了車門,「要不要我去買點酒?」
「晁哥家的嫂子到了!」
「你別急,我們想想辦法。」魯兵見事已至此,只好面對。
「就不,我故意不告訴你的,打擾你和女人喝酒,你不高興是吧?」
「你到大廳,要是看到有一個女孩進來,告訴她,我們坐在這兒。」任柯吩咐小馬道。
「誰不想讓你來了?」
「現在點菜嗎?」小馬早端上了茶水,把菜單遞給任柯。
魯兵感覺心裏有點發堵:「不會吧?他有什麼權私自派車?」
「廢話!過生日怎麼能沒有蛋糕?」藍萍說著,從自己包里又取出一個禮品盒,「給,送你的生日禮物!」
「嗯,因為這事兒,我又闖了惹,真不對起老大,讓您跟在後面背黑鍋。」
「去你的!自己擦去!」蘆荻把手中的餐巾紙扔到鄧宏的臉上。鄧宏不氣不惱,撿起來放在鼻子上嗅著,「真香!」
「去哪兒?」晁顯問鄧宏。
「晁哥不在家,嫂子辛苦了!」任柯端起杯子,「來,為嫂子的到來,我們干一杯!」
「啊?還有禮物?」任柯驚訝地說道,「這多不好意思?」
「什麼事?」魯兵忙問。
「不去。」魯兵說。
「跟著好人學好事兒,跟著壞人學做賊,你經常與女人在一起,說不準哪天會出事兒!」
「誰說的?前幾天我老大還專為你寫詩來著,叫什麼……對,叫《蘆荻頌》,感人啊!」任柯沖埋頭吃蛋糕的晁顯擠了擠眼睛,「晁顯,是吧?當時你也看到了。」
「是呀,犯錯你要承擔責任呀!」魯兵說,「這一點兒也不矛盾,當初你要不是這麼草率,也沒有今天的煩惱嘛!」
hetubook.com.com晁顯見亞梅態度很堅決,一點兒也不入群,只好陪笑道:「那大家繼續,實在不好意思,我先回去安置一下。」
「沒有。」
「這麼說我這輩子沒有希望嘍?」
「我也不知道我多大,呵呵。」任柯詭秘地一笑,「差不多了,鄧宏還沒有到,我們先開始吧。」
「是。」晁顯不耐煩地回答,「怎麼了?」
「鄧宏,你剛才說話是不對的。」晁顯和亞梅出去后,魯兵對鄧宏說,「怎麼能當他愛人面說他?」
「你也有怕的人啊?」晁顯笑道。
「是!老大!」任柯點頭哈腰地回答。
「老大,你可要幫我啊!」鄧宏拉著魯兵的手。
「我也沒有說她不好,只是和她在一起,沒有心跳的感覺。」
「哼!也不在門外接我一下,身上都淋濕了!」藍萍笑道。
(47)
「哪位?」魯兵懶洋洋地問。
等亞梅再次醒來的時候,晁顯已不在床上。其實這會兒已經不早了,晁顯正在食堂安排著一天的工作。
「別想太多了,好好過日子吧。」魯兵雖然理解晁顯的心情,但也沒有好辦法,只好勸道。
「不用,買什麼蛋糕?又不是大生日,陪我喝兩杯就行了!」
「誰要你陪?讓你的那個女同學來還陪我還差不多,呵呵。」任柯很喜歡拿靜子和晁顯開玩笑。
「你來了怎麼不事先對我說一聲?!」出了門晁顯就不高興地問道。
魯兵放下電話,決定下去看看。才走到路口,就看到鄧宏把車子開了過來。
「在,在一號廳呢,裏面請!」小馬熱情地讓道。
「謝謝!」蘆荻跟在魯兵的後面,拐進了一個小院。魯兵也沒有說話,說什麼呢?再多的話也說不出來了。魯兵推開徐小虎宿舍的門,看到他正在床上躺著看書,強壓著自己的情緒說了聲,「外面有人找。」
蘆荻卻站在沒有動,回頭對魯兵甜甜一笑:「謝謝!」
「沒事兒。」魯兵說著,頭也不回地往自己宿舍走。蘆荻的這聲謝謝是不是意味自己的任務完成了,不宜再呆在這兒?其實魯兵也不想呆在這兒,一刻也不想呆,想儘快地在他們眼前消失掉。
「嗯。」魯兵依依地收拾著自己的辦公桌,把一些文件和材料理得整整齊齊。袁主任一聲不響地帶上門出去了,他實在想不通,魯兵如此細心的一個戰士,會糊裡糊塗地做出莽撞的事來。但這一切都是事實,魯兵回來主動彙報的,鄧宏雖然也有責任,但大部分責任還在於魯兵。
「是亞梅吧?我們都是晁顯的戰友,歡迎你啊!」魯兵站起身來說道,「小馬,快!加一副餐具!」
「不用了,你忙吧,車已開過來了,回來再和你說。」晁顯急急地掛上了電話。
「好吧,看在你面上我放過他一馬,不然,哼,有他狗日的好看!」任柯看看表,「那我們先點菜。」
「是。」
「好。」任柯默默地許了個願,藍萍這才把刀遞給他,「你來切蛋糕吧。」
「晁顯,你開慢一點兒。」魯兵勸道。
「我也去送一送。」魯兵說著,上了車,鄧宏一加油門,往火車站開去。
「天氣不錯,你怎麼不帶嫂子出去轉轉?」
「晁顯,這路段比較複雜,我看還是讓鄧宏開吧。」
「老大,我是晁顯。給你說一聲,我馬上送亞梅去車站了。」
「我們很不合適。」
「沒辦法,只好向部隊彙報了。」魯兵嘆了口氣。
「其實,回去也沒有關係,只是又要和徐小虎在一起工作了,我討厭這個傢伙。」魯兵站起身來,「我回去了。」
「我想參加任柯壽星的patty,大家不介意吧?」蘆荻笑得很可愛。
「不用了,任柯買了一瓶紅酒。」魯兵回答。
「你呀!」魯兵聽任柯這麼一吹棒,心裏感到很受用,「這麼聰明的腦袋瓜,以後真要下功夫學點東西。」
「你來得正好,我們老大正想去請你呢!」任柯切了一塊蛋糕給蘆荻。
「司務長在吧?」
「其實,我很想找你談談心,關於我與亞梅的事兒。」晁顯吞吞吐吐地說。
「一晚還能吃兩次飯呀?我已吃過一次了,現在想回去,要不,你把鑰匙給我,我先走。」亞梅不想和這些陌生人坐在一起,特別還有兩個女的,妖里妖氣地坐地桌子上,面前擺著酒杯,成何體統?
「說定了,我可不要騙我!」蘆荻說。
「過了半天,我又把那份檢查交給了他,他看了看還是讓我重寫。」
「過生日就可以和女人喝酒是吧?我看了,你和他們一起,遲早要學壞!」
「呵呵,也沒怎麼玩。」亞梅笑著對魯兵回答。
「怎麼了?嗨!真說不出口,這樣吧,我也不急著回去,先到我那兒坐坐。」
「不是沒有希望,我希望你們能好起來。亞梅這個人本質還是不錯的。」
「好了,回頭你表現要好一點兒。」魯兵訓著任柯,「別逞大男子主義!」
「找誰?」
「人家第一次到部隊來,你應該帶出去玩玩,要不我上午也請假陪你們一塊去?」任柯問道。
「那好,不拉就不拉!走丟了可不能怪我!」亞梅不再堅持,「不過,你也不能總跟在我後面呀,你哪兒像是帶我來玩呀?倒像是押解著我一樣。」
「你忙你的吧,回頭再說。」
「是一個飛利浦刮臉刀,不知你喜歡不喜歡。」
就在這時,鄧宏進來了:「喲,這麼熱鬧,同志們,我來晚了!我先來一塊,餓死我了!」
「好了,你們兩人到一起就鬧。對了,你好久沒有去看藍萍了吧?」魯兵問道。
「好了,好了,我錯了!」晁顯慌忙為亞梅擦著眼淚,「讓別人看見,還以為我欺負你呢!」
「誰亂七八糟的?你才是呢!看你的臉塗成什麼樣了,還在那兒傻樂。」亞梅說道,「我一看那兩個女的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別胡說,這些都是我的鐵哥們!」晁顯小聲說道。
「我也要吃蛋糕!」鄧宏的身後,還站著蘆荻。
「我也不知你是多大的生日,就多要了幾根蠟燭。哎,應該是二十六,對吧?你都當了六七年兵了,也差不多。」藍萍說。
「唉,總算走了,感覺還是單身過好啊!」亞梅來隊的日子里,晁顯感覺每一天都那麼漫長。是的,這才短短几天,而遺憾得是,我們要在一起過上一輩子。晁顯沒有勇氣再想下去,自釀的苦酒只有自已飲。
「去了你就知道了。我隨後就到。」任柯沖軍犬一指,然後一拍自己的大腿,叫了聲「靠!」,兩條軍犬很聽話地分別站到了任柯的身邊。宏鄧見狀,一加油門,把車子開了過去。
「是吧?那我太榮幸了!」蘆荻說,「還有這事兒?人家平時可是睬都不願睬我的喲。」
「喜歡,喜歡!」任柯忙不迭地說道,「你看看,讓你來吃個飯,還花錢買這麼多東西!」
「嗯,晚上我們去任柯那兒玩吧?」
「你不是對不起我,你是對不起你自己!你是老同志了,怎麼會犯這樣的錯誤呢?無論你從哪個方面來說,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部隊都是相當過硬的,部隊也準備把你當作一面旗幟樹起來,前幾天還讓劉幹事準備材料來著,你看看,被你自己搞砸了!」
「嗨!都是過來的人,誰不知道誰呀?」炊事班長一邊揉著面一邊笑道,「你敢說你昨天夜裡沒幹?嘿嘿。」
「哦,那我去送送吧。」
「說誰呢?」藍萍撿起一塊蛋糕砸在魯兵的臉上,魯兵沒有防備,不那蛋糕不偏不斜地砸在他的鼻子上,藍萍笑得彎下了腰。
「少來吧你!」魯兵一樂,「那地方還能去?」
「這讓我說什麼好呢?」政治處主任把茶杯一放,望著魯兵。
魯兵早跑過來拉開車門:「慢一點兒。亞梅,玩得怎麼樣?」
「怕?我怕她個球!」任柯把臉一仰,「在我的字典里,還真查不到這個『怕』字呢!」
「你們來得正好!」任柯放下刀,把身邊的椅子推了推,「都坐下來吧,今晚喝個痛快!」
「還能怎麼樣?我不能留在機關了,先回基層再說,等著處理唄!」
「給你們添麻煩了,呵呵。」亞梅客氣地說道。
「說實在的,晁顯的老婆長得還可以,不過,好像有點夾生哎!」藍萍笑著說。
「重色輕友!」鄧宏已有幾分醉意,本來剛喝在興頭上,沒想到晁顯要提前離開,於是和晁顯開了句玩笑。也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晁顯板起臉拉著亞梅離開了。
「嘿嘿,我又不知你什麼時候到,只好坐在這兒等,進來吧。」任柯接過藍萍手中的蛋糕,心裏一陣感動。雖然今天不是自己的生日,只不過找個借口過來聚聚,沒想到藍萍當了真,還送蛋糕來。他生在北方,自幼家貧,還沒有慶賀過一次生日呢。心裏感動,嘴上卻說,「你買這玩意幹什麼?」
「就是,吃點飯再走嘛。」藍萍和蘆荻也一起勸道。
「唉!」晁顯長長地嘆了口氣,都是自己惹得禍啊,害自己也害了戰友。事情出在自己身上,卻不能不讓戰友為自己背黑鍋,鬱悶啊!
魯兵把稿紙握成一團,丟到腳下的廢紙簍里。想用一首詩去打動一個女孩,本身就是件可笑的事兒,更何況自己的文采還沒有達到這樣的火候。這年頭,詩是什麼?詩是狗屁。如果自己是一名軍官,那麼,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去追求她。志願兵的自卑,在魯兵的心理打著實實的一個結。他低頭看看了自己的志願兵軍銜,多想把它換成尉官啊,哪怕只有一顆星。但是魯兵清楚,這個夢還很遙遠,很遙遠,腳下的路還很長呢。上次在報社,編輯的一番話給了他很大的鼓勵,寫出點成果來或許也是唯一一條路,一條適合自己走的路。現在每天都被情感纏繞著,煩擾著,靜不下心來,這怎麼行呢?之所以對自己沒有信心,是因為自己還不具備實力啊!
「別怕,要處分就處分我!」魯兵咬了下牙,「就說我主動開的!我有證,還好一些。」
「既然來了,就吃一點兒再走。」晁顯心裏煩躁著。亞梅的到來,事先沒有告訴他,使他沒有一點思想準備。本來想發火,礙於大家的情面,好只強裝笑臉。
「人家初來乍到,還不熟悉唄!」魯兵解釋道,「誰向你們都市人呀,個個都是自來熟!」
傍晚時分,本來有些陰沉的天空竟飄起了細雨。晁顯和任柯並肩走著,把雨傘往任柯的頭頂靠了一下,說,看你選的日子,純心不想請我們,聽說小氣的人請客一般都會下雨的。
亞梅心裏飄過一絲感動,看不出這群男人,心還挺細,轉頭對晁顯說道,「你看看他到了吧。」
「本來想請你們去外面吃飯的,怕亞梅不肯,任柯說乾脆買菜回來自己做,這樣還有氣氛,呵呵。」
「怎麼了?」亞梅心裏一沉,問道。
「看我?以為我會想不開跳樓?哈哈!」任柯一邊說著,一邊把小門一開,把軍犬放了出去,「我的命這麼賤呀?」
晁顯也不回答,帶上門出去了。遠遠地看見戰士們排著隊伍過來了,晁顯不敢怠慢,急匆匆地走進食堂,看到炊事班的人已站在窗口各就各位,滿意地點了點頭。
蘆荻
在幽靜的岸邊
一片蘆荻
載著冬日深厚的愛
在新春來臨之際
長出嫩芽
從土壤里
探出頭的那一刻
就領略了
水的柔情
陽光的熱烈
修長的身影
獨成一片風景
默默無聲地
搖曳出風的線條
隨四季的輪迴
枯枯榮榮……
在幽靜的岸邊
一片蘆荻
載著冬日深厚的愛
在新春來臨之際
長出嫩芽
從土壤里
探出頭的那一刻
就領略了
水的柔情
陽光的熱烈
修長的身影
獨成一片風景
默默無聲地
搖曳出風的線條
隨四季的輪迴
枯枯榮榮……
「我讓無證人員駕駛,部隊知道我就完蛋了!」
「嫂子坐一下嘛!」任柯說道,「都是自己的兄弟,沒有外人,吃過飯我們一起回去。」
「我還勸你謹慎點兒,既有今日,何必當初呢?」
一刻工夫,五顏六色的蠟燭被點燃,包間里的氣氛頓時神聖溫馨起來。藍萍清了清嗓子,起頭唱起歌兒來:「happy brithday to you...」
「好吧,那把藍萍也叫上。」魯兵說。
「嘿嘿。」
「哦,我現就打電話,讓駕駛員把車子開過來。」
「那你上午是怎麼安排的?」
晁顯和亞梅回到部隊的時候,任柯牽著兩條軍犬正在大門口等著他們。兩條軍犬得到指令,坐在大門的中央,虎視眈眈地向外張望著。
「我看出晁顯有點不高興。」藍萍也說。
「你為什麼不早說?」晁顯也來了精神,「我讓炊事班長帶一個蛋糕回來!」
「嘿嘿,你知道,我現在什麼也不想干!」
「我也要擦擦!」鄧宏把一塊蛋糕主動抹在自己臉上。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走?」
「亞梅?!」晁顯吃驚地問道,「你怎麼一聲不響地來了啊?」
「呀!蘆荻?你怎麼來了?」魯兵心裏一陣激動。
「嫂子哪裡話嘛,都是自家人。來,我為嫂子倒酒!」任柯說著,拍了拍手,拿過酒瓶,為亞梅倒上了一杯,「本來還有一個李克,不過他去補習班了,這幾天不在這兒。」
「後來呢?」
「這我相信,問題就在這兒,沒點恆心還行?」魯兵說。
「好吧,到時候再說。」魯兵走出司務處,心情也沉重起來,本來很光明的前途,卻忽然暗淡起來。魯兵遠遠地望見已經竣工的宿舍樓,長嘆了一聲,匆匆回修理所去了。
「當然,歡迎!」魯兵帶頭鼓起掌來,「除了藍萍,我不用再介紹了吧?」
「你還回去幹什麼?一起走。」
「這還不夠吃呀?」任柯把蛋糕提在手裡晃了晃,「看,還有蠟燭呢!」
「哪天讓我看看?」蘆荻笑著打量著魯兵問道。
一番激|情過後,晁顯沉沉地睡去。亞梅疲憊地枕著晁顯的胳膊,很幸福地依偎在晁顯的身邊,想著自己的心思。多少個hetubook.com.com夜晚,她都夢見和晁顯在一起,就像此刻這個樣子。不過,這回可不是夢,是實實在在的擁有。亞梅注視著晁顯的睡態,輕輕地吻了一下他的額頭。自從把自己的初夜交給了晁顯,她就把整個身心託付給了他。雖然並沒有得到晁顯多少的關愛,但亞梅對晁顯可謂死心踏地。她本來想給晁顯一個驚喜的,沒想到晁顯好像不太高興。不過,亞梅並沒有多想。這次到部隊來,最好能給她懷上個娃,有了娃兒,看他還能咋地?想到這裏,亞梅彷彿又感受到了晁顯剛才的牛勁,臊得臉有些發燙,轉過身去,緊緊摟住了晁顯……
「誰說的?!」任柯眼睛一瞪,「龍行雨,鳳行風,我們外出不下雨還颳風嗎?!」
「別,千萬別!」小馬慌忙勸道,「給我個面子,你千萬不要這樣,不然老闆娘還不罵死我!」
「誰呀?」蘆荻臉一紅。
(48)
「生你什麼氣?!」任柯大嘴一撇。
「嘿嘿。」晁顯被任柯駁得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只好乾笑了兩聲。別看任柯文化程度不高,口才倒是比自己強多了。
「真的。」
「這……」魯兵被任柯說得很不好意思,我什麼時候寫過這詩呢?暈!既然這樣,也不好揭穿任柯,敷衍著說,「好,還不太成熟,哪天我讓你看。」
「他們都結婚了嗎?」
「沒什麼,在哪兒不是當兵呀?再說,又不是被開除軍籍,換個環境一個樣,坐機關也累呢!」魯兵儘管心中不願離開,但還是安慰晁顯道,「問題是,這樣對鄧宏的影響要小一點兒。大家都是農村出來,不混個樣子將來怎麼回去?」
「開玩笑!學會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謅嘛!跟在作家後面,沒點兒進步還行?」
「什麼事?」
「什麼噎人?」任柯說。
幾個人一直把亞梅送上了火車,才不急不慌地往出站口走。晁顯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面露喜悅,很精神地走在前面。
晁顯的臉上被藍萍塗了一花花綠綠的奶油,正想出去洗一洗,卻見甲子推門走了進來,見這情形,雙拳一抱:「各位老大!告訴件事!」
「這傢伙,去他那兒怎麼吃呀?」晁顯感覺莫名其妙。
「有什麼麻煩的,都是任柯做的,真看不出,這傢伙做菜還有兩下子。」魯兵說著把亞梅讓到房間內,又回頭問道:「鄧宏,看到任柯了吧?」
看到蘆荻對魯兵親昵的舉動,藍萍看了看任柯,發現他一個人正端著酒杯要往嘴裏送,不禁有點兒不悅。不解風情的傢伙,什麼時候才能變成明白人呢?
「本來就是嘛!」亞梅這才破涕為笑。
「本來把你借到這邊,我們一直把你當作幹事使用的,你也有這個能力,我們也是在為你創造機會,這下好,竟無故闖出這些事端來。這樣吧,你還是先回你們所里去吧,感謝這段時間你對我們工作的支持!」
「那好,先點蠟燭!」藍萍沖晁顯說道,「去,把燈關了!」
「這麼急幹嘛,我一時又不走。」亞梅說,「等走的時候再買也不遲呀?」
「好吧!謝謝!」晁顯掛了電話,毫無表情地又回到原來的位置站著。他真不想和亞梅一起出去,不知為什麼,他沒有一點兒遊玩的興緻。不過,管理員已為自己派好車,又不便拒絕,看來不出去也不合適了。去哪兒呢?他想起上次和靜子一起去過的夫子廟,好像那兒熱鬧,於是找出飯碗,打了幾個饅頭,準備吃過早飯故地重遊一番。
就在魯兵轉身要下樓的時候,袁主任卻又把他叫住了:「魯兵,回去后也不要有情緒,你這支筆可不能放鈍了!」
「怎麼說到我身上來了?」魯兵裝作無所謂的樣子,「以後別瞎說,人家早名花有主了。你沒聽說嗎?徐小虎正在追她呢!」
「就你小子壞點子多!」晁顯罵道。
「呀,這菜是你們自己做的嗎?」亞梅問。
「蛋糕啊!」晁顯莫名其妙地回答。
「這還不是吹牛,我要是想學東西還真不笨,可就是學不進。」任柯道。
魯兵已回到宿舍,把他們的對話關到了門外。其實,這關我什麼事呢?魯兵勸著自己,儘管他們談話的聲音不算大,可偏偏直往魯兵的耳朵里鑽,每一個字都那麼清晰。不一會兒的工夫,魯兵又聽到樓下有發動機的聲音,他趴在門前的玻璃上,看到徐小虎為蘆荻打開車門,等蘆荻上了車,又「呯」地一聲關上,然後自己從另一側跳上了車,隨著一聲鳴號,那輛北京212猛然起步,拐過彎,消失在魯兵的視線之外……
「來看看你唄。」晁顯說。
「那好。」任柯端起飯碗離開了。晁顯正考慮著上午的安排,電話響了。晁顯不慌不忙地走到話機旁,伸手摘起話筒。
「徐小虎?他算什麼?只要一天沒有結婚,都有機會,這叫橫刀奪愛,呵呵!」任柯正在為軍犬做飯,這時他剛切完一塊豬肝,猛地把刀剁在砧板上。
「嗯,要想把車子整到原狀,不是一時的工夫。看來事情還真難辦。」魯兵沉思道。
聽到外邊的說話聲,任柯已推門迎了出來:「這邊!」
「沒事兒!我知道。」晁顯嘴上答應著,腳下卻沒有放鬆。這幾天有點鬱悶,正想找一種方式發泄一下。
「小鄧,把車鑰匙給我,我開一段。」晁顯主動跑到駕駛員座位上,伸出手來向小鄧要車子鑰匙。晁顯沒到炊事班之前,曾在修理廠呆過半年,試過剎車,基本上會操作。
「結婚了也不行,要注意影響,當心前面有糾察!」晁顯說著,又甩掉亞梅的手。
「誰?」任柯問。
第一個過來打飯竟是任柯。平日里他早上來得總是最晚,沒想到今天他會這樣早。
「你老爸的身體還好吧?」晁顯記起岳父的身體似乎不是很硬朗,沒話兒找話說。
晁顯找了個理由,一直在機關等著魯兵,見魯兵從樓上下來,忙迎上前問:「怎麼樣老大?」
「什麼呀?亂七八糟的!」
「怎麼?你不歡迎我來?」亞梅本來想給晁顯一個意外的驚喜,沒想到絲毫沒見到晁顯的笑臉。
「還那個樣,到醫院看了,說是哮喘。」
「喲,看不出你還挺有孝心的」亞梅轉怒為樂,「我至少要過個十天半月走。」
「難得嘛!」藍萍笑了笑,拉個座位坐了,對魯兵說道,「魯大哥要是喜歡,下次我也送你一個喲!」
「小樣!」亞梅笑著再一次挎起晁顯的胳膊,「都結婚了還怕什麼?」
「這還差不多。」蘇欣的態度讓任柯十分滿意,感覺在氣勢上已鎮住了蘇欣,於是得意地把手一揮,「走,我們先坐著喝杯茶!」
幸運的是,沒有人員傷亡。
「還愣著幹什麼?!快許個願。」藍萍對任柯說。
「哦。」晁顯無力地推開車門。
「我的意思是……嗯,早點兒把葯帶回家,讓老人家吃。」晁顯終於為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那我先回去等了?」
「愛人來隊了?」
「喲,司務長,你怎麼起這麼早?」炊事班長一臉的壞笑,「沒累著吧?https://www.hetubook.com.com」
甲子也不回答,回過身沖門外叫道:「嫂子進來吧,晁哥在裏面。」
「你的心不跳嗎?」魯兵看晁顯情緒有點低落,故意開玩笑道,「你還要什麼感覺?」
「嗯。」魯兵答應著,心中卻想道,這個任柯,讓我難以下台呀,看來還真要寫首詩了。
「什麼?!」晁顯顧不了臉上的奶油,「你小子別開玩笑!真的假的?!」
「我找徐小虎。」蘆荻欲言又止。
「這怕什麼老大?我們都是自己的哥們,和他開個玩笑怕什麼?」鄧宏說。
(44)
一輛綠色的士,在雨中停在鴻運的門前,擋風玻璃上的雨刮器左右搖擺著,藍萍望了望飯店門前的招牌,然後推開車門,提起一盒蛋糕,快步走了進去。
「哎喲!報告老大,他打我!」任柯孩子似的叫道。
「多大的事兒!」任柯把手一擺,「來,我們繼續喝,回頭,我們去看看他們。」
「不是不歡迎,我是說你應該在來之前告訴我一下。」
「不行!」晁顯說。
「還能怎麼地?總不能把鄧宏害了吧?」魯兵有點氣惱地回答,「也只好這樣了!」
「不用看了,我來了!」話到人到,任柯跨步走了進來,「嫂子不要見怪,簡單弄了幾個菜,為你接接風!」
「沒什麼,就像你說的,誰還能不犯點錯呢?是吧?」
「任柯他們在吧?」藍萍還沒等小馬把話問完,就搶著說道。
「好了!」晁顯再也不想在房間坐下去,「我去看看早飯,你也起來吧,說不定我這幫哥們一會兒要過來看你呢。」
(46)
任柯看晁顯無言可對,又仰天吟道:「大風起兮雲飛揚,黃河兩岸兮是故鄉,要不是我當兵來吃糧……哼哼,我喝得辣來吃得香!」
「誰說你要跳樓來著?怕你不開心,我和老大過來陪陪你。」晁顯一屁股坐在床上。
「去你的!」晁顯沒一點興趣開這種赤|裸裸的玩笑,有的人就喜歡把生殖系統掛在嘴上,並不是說自己多高尚,但至少他不願意談及有關性方面的話題。
「一起吃飯不算什麼,一起睡覺才算什麼啊?」亞梅不快地說道,「以後,我就不允許你和她們一起吃飯!」
「我是說老大為蘆荻寫的詩,你提什麼蛋糕?」任柯哭笑不得。
「快,我幫你擦一擦。」蘆荻摸出餐巾紙,忙著為魯兵擦臉。
晁顯驚魂未定,也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剛才車子撞擊產生的衝擊力把魯兵掀起老高,一頭撞在前面的靠背上,待他明白過來,才發現晁顯剛才把車子開到了路邊。魯兵下了車,活動了一下身體,發覺自己除了頭撞了個包外,其它地方一切完好;又看看晁顯和鄧宏,在確認沒有受傷后,才大聲叫晁顯下來:「晁顯!你不要命了!還坐在上面幹什麼?!」
「有,有,你來了,還能沒有?」蘇欣雖然不欣賞任柯的脾氣,本想再說兩句,但生意人的精明卻使她話不由衷,「我生意不做,也得給你們讓出來呀。」
因為打架的事兒,任柯被扣了一個月的工資。事情雖然不怪他,但他去了不該去的地方,做了不該做的事兒,結合平日里他散漫的表現,部隊決定扣發其一個月的工資,拿義務兵的津貼,以示警告。為這事兒,魯兵翻遍了《紀律條令》也沒有找到有關扣錢的條款。話又說回來,要真是頂起真來,就沖不假外出這一條,也夠警告處分的。扣就扣唄,一個月時間不長,忍一忍,少花點兒就過來了。任柯倒是很不在乎,不就是錢嗎?媽的,回地方看我怎麼掙錢。任柯感覺憑自己的頭腦,轉業后一定可以大顯身手,創出一番事業來。別看我現在是一名志願兵,當初要不是為了一張城市戶口,我會屈居於此嗎?一個堂堂男子漢,天天在這兒當狗倌。這都是命運安排呀!三國的諸葛亮怎麼樣?沒發跡的時候,還不一樣在南陽種菜來著?
「喲,聽聲音就知道我乾兒子來了!哈哈!」蘇欣忙放下手中的賬單,笑臉相迎,「你們幾個好長時間不來了,我以為生我的氣了呢!」
「哼!當兵的怎麼這樣啊!」亞梅氣哼哼地說道,「晚上可以和老婆睡,白天拉拉手也不行啊!」
「這合適吧?」晁顯羞愧地問。
任柯得意地晃了晃腦袋:「怎麼樣?作家?我的詩怎麼樣?」
當魯兵和晁顯一同來到犬舍的時候,任柯正在放開喉嚨唱著歌兒。
「真難為你了。」
「老大,我完了!」鄧宏眼淚掉了下來,「我開了這麼多年車,沒發生過一次事故,年年都是紅旗車駕駛員。這回完了,我沒有戲了!年底就得滾蛋!嗚嗚嗚……」
「你們倆怎麼過來了?」任柯問。
「誰還能不犯點錯兒啊?」
「傻樣!人家剛剛聚會,你想去當電燈泡呀?」藍萍嗔怪道。
「現在不是錢的事兒,部隊還等著我回去呢,我來的時候車管助理交待,1小時后處長要用車。這可怎麼辦呢?」鄧宏說話嗓子都顫抖了。
「叮鈴鈴……」桌上的電話想起,打斷了魯兵的思緒。
「不用了,謝謝。」魯兵遞過茶來,「你看我們,個個都兩手空空,只帶著一張嘴來的,呵呵。」
是的,儘管自己的心中裝著靜子,但還是沒有經得住亞梅身體的誘惑。不過,在行房事的時候,他把亞梅當成了靜子。當然,這些只存在晁顯的意識里,亞梅卻一點不知道。早上醒來,感覺胳膊有點酸,原來亞梅一直把他的胳膊當作枕頭了。晁顯抽出自己的胳膊,穿上軍裝就走出房間。這會兒炊事班長卻不知深淺地和他開著玩笑,晁顯有點惱火,但又不便發作,在操作間轉了一圈,只好又回自己的宿舍。
「謝謝管理員,不過,不用派車了。」
「嗯。」
「不,不是。」晁顯慌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部隊的規定,家屬來隊只能過一個月。」
「沒生氣就好,魯兵,晁顯,你們也好久沒來了,呵呵。」蘇欣又笑道。
「就是!」蘆荻附和著說道,她今晚很高興,不僅與魯兵他們一起吃飯,更重要的是,她知道了藍萍的身份。
「我媽讓我過來看看什麼時間走,剛才你的電話沒有人接。」蘆荻的聲音。
「有什麼好轉的。」
「你怎麼來了?」魯兵聽到徐小虎問。
「你怎麼突然想到問這個?」
亞梅第一次來A城,見人潮如流,唯恐走丟,一把攔過晁顯的胳膊,不料晁顯卻把她的手甩開了。
「她有什麼好看的?一個鼻子兩隻眼。」任柯沒正經地說道,「看她幹什麼?」
「喂!你這是幹什麼,哈哈!」鄧宏將車停住,探出頭來笑道。
「好濕,好濕啊!」魯兵一語雙關,「把我的衣服都打潮了!」
「我去看看早飯!」晁顯並沒有進裡間,卻在外間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了下來,毫無目的地把桌上的珠算打得噼叭地響,「你睡你的!」
「你沒聽任哥說嘛,去他那兒吃飯。」
「對了,昨天晚上那幾個人都是這個部隊的嗎?」
「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