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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很重要。」

「我沒讓你總結經歷——等等……」

「從情理層面、客觀現實和邏輯推理上來說，我的辦法更好。」

「沒錯！根據出題內涵，我深刻地表揚了如此出題的老師讓學生闡發自我的真意！根據社會狀態，我批判大多數學生已經養成定式思維，選題上普遍會美化自我和虛構自我的傾向！根據真情實意，我表達了自己選題時的痛苦困難，剖析自我究竟要不要為了得分而隨從主流，深刻體現出自我與現實的衝突割裂，並由此將自我衝突擬化為一個小故事，表達出主人公堅守初心，最後被困難殺死的美好主旨！」

「現在是晚上，我是無所畏懼的，甚至還能又唱又跳——艷陽天那個風光好，紅的花兒是綠的草~」

雪之下雪乃反應過來：「這就是你的作文選題？」

啪！

國文被扣大分的話，肯定是另外的實力發威了——例如作文主旨過於消極，例如作文寫一半突然沒有，例如作文內容完全和題目無關……

「我才沒幹過那種事情。」雪之下雪乃輕哼一聲，對於曾經不自覺贏了對方還是蠻高興的，「人也總有幾件印象深刻的事情……你難道就沒有嗎？」

「是你在騷擾我吧？」白影詫異道，「你這就是比企谷所說的那種自我意識過剩——勇者快醒醒！忘了你被魔王羞辱的痛苦往事了嗎？！」

雪之下雪乃復盤了一下委託，有點小遺憾。

雪之下雪乃風輕雲淡地捋捋頭髮。

「要不然你能得第一？」

「咕——這張桌子和圖書比想的更重啊……」

「但結果是我贏了。」

雪之下雪乃合上書，暫時看不進去了，她抬頭微笑道：「講點人類的禮貌如何？至少別人說話的時候認真聽。」

白影坐在椅子上，拉過一張課桌，摸出幾本考題排在桌上。

雪之下雪乃盯了對方一眼，一如往常地坐在靠窗椅子上，伸手從包里摸出書籍，說道：「網球部那邊有三個人覺得丟臉退部，石田同學已經成為網球部的新部長，但原本的部長並沒有退部……」

雪之下雪乃親切微笑道：「白菌的稿子寫完了嗎？」

「這是你完成的委託，至少認真確認一下成果吧？」

白影得意一笑，雪之下雪乃差點岔氣。

「不認識，只是感覺那個學生會長應該有點本事，也是個願意主動找麻煩的人，所以讓她介入局勢而已。」

白影愉快地在椅子上搖擺，直接一句話結束今日小懟。

「敗者的怒吼，真是令人愉悅。」

「我說的也是事實——」

網球部能否脫胎換骨，取得成績，石田守能否堅持本心，屢敗屢戰，似乎改變了態度的網球部部長，又會做什麼等等，都是沒有發生的事情。這些東西無法以結果定論，我們只是完成石田守要以下克上的委託。

「你說得對。」

「哼，那我就來講講人類的禮貌吧！」白影放下筆，揚眉冷笑，「被一個班的人排擠，你應該反省一下自己有沒有問題，講點禮貌認個錯！」

白影肅然，低沉地詠嘆道：「哪兒有什麼長盛不衰的王朝，哪htｔｐs://ｍ.ｈeｔuｂｏｏｋ•cｏm.ｃｏm有什麼亘古長存的思想，哪兒有什麼經久不變的靈魂，人會越活越冰冷，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最極致的冰冷便是死亡——連最後的結果都已註定，那還有什麼特別看重的必要嗎？」

剛上樓梯就看到這一幕，雪之下雪乃不由帶點鬱悶，說道：「暫時二比一，我會追上來的。」

「那我是因為同班那些低能兒。」

這點小遺憾現在就變成了來氣。

白影擦了一把額頭上根本沒有的汗水，滿臉感慨得彷彿能還看到那場艱難的戰鬥。

白影饒有興趣地說道：「訓練網球部幾日，身處漩渦之中的你想必也知道了——無論是網球部部長不作為的緣由，抑或者石田守的想法追求，你能確定誰以後會是什麼模樣嗎？當然不能。」

「……」雪之下雪乃也感覺自己問了個傻問題，實在是太看不起第三名，於是咳嗽一聲，「我記得入學考試的作文題目，是描述一件自己遇到的事情，並從中引發一個感想，你寫了什麼東西？」

「敗不氣餒，勇者的風範不錯。」

「人類的禮貌不是人身攻擊。」

「唯獨在形容某種事態或是狀態時，結果非常無聊。」

向勝利獻上靈魂……等等，考慮到某人那堪稱魔鬼的創作風格……

爭吵聲中，比企谷和由比濱結衣以螃蟹走路的姿勢進來，兩人抬著一張長長的會客桌。

「嗯嗯哦哦啊啊。」

「哼！一定是閱卷老師針對我！」白影怪笑道，「勇者哦！你一定是虛構了一件事情，從中和圖書引發出一個迎合主流期望的思想吧？桀桀！何等的可笑！」

「小雪、小白別鬥嘴，幫幫忙呀……好累，要死要死……」

雪之下雪乃若有所悟，淡淡道：「這麼說來還是我的方法更好，增強石田同學的網球實力，提高網球部的水準，哪怕沒有你的外力逼迫，也能按部就班讓石田同學奪得部長之位。」

「結果是靜態的形容，是沒有任何變化的事物——結果可以是畫，蘊含著光與影的美感，以寧靜之姿令人生出心動之美，結果可以是詩，縈繞著詞與音的韻律，將無心的字躍動出有心的情。」

早知道，訓練的時候就自己去打崩網球部部長心態，讓那傢伙說出真心想法，再讓石田同學將其狠狠修正。

「也就是說你並不在乎結果如何……石田同學委託想要下克上，成為網球部部長，你的方法就是從外部讓一潭死水的網球部混亂起來，結果無論是石田同學在這種混亂中，成為網球部部長，還是網球部就此分崩離析，都可以？」

老實說，她很相信對方在寫作上的實力，但也很相信對方在另外一些事情上的實力。

白影跳下椅子，將其抓起帶進活動教室。

「你也沒禮貌到哪兒去……等等，我們討論的不是這個。」雪之下雪乃揉揉眉心，將歪掉的話題拉回來，「我是說這次委託的事情，從結果來說還好，但你的方法沒問題嗎？」

「若非城廻學姐插手，某人大概會弄崩場面，然後變成人人悚然聽聞的單人拆部大魔王呢。」

雪之下雪乃側頭道：「ｈｅtｕbｏｏｋ•cｏm•com你原來還和城廻學姐認識？」

「你才被羞辱了，下次我絕對不會輸。」

雪之下雪乃神情微妙，感覺之前還是把這人想得太好了。

「過程很重要……嗯？你說結果最無聊？」

事實上，是白影打崩網球部部長的心態，直接進行一個崩潰療法。

白影當即痛斥：「你這樣把問題全部歸結於他人的行徑，很不禮貌。」

白影正在修行刷題大法，雪之下雪乃隔著一段距離瞥了眼，從密密麻麻的文字來看，大概率是國文的題，她狀若無意地說道：「難怪要把比賽時間選在周末，又讓學生會長參与，又毫不留手，這次你的考慮確實比我更多……你的國文成績不好？」

雪之下雪乃試探道：「國文的作文，白君沒寫？」

白影站在椅子上，將網球拍圖案的貼紙貼上援助部門牌。

白影露出憐憫其智商的眼神：「我沒寫還能第二？」

失敗並不可恥，失敗后氣餒也很正常，然而身為部長，又要面子又擺爛，還試圖讓別人一起擺爛證明不是自己放棄，是現實的問題，結果將網球部帶成搞前後輩尊卑的氣氛，導致狀況更加糟糕，那才是讓人無法忍受的東西。

白影擺手道：「結果是最無聊的東西，無所謂的。」

「叫我雪之下。」

「你只能確定一個暫時性的結果，而這個結果在不斷變化的事態當中，是一種很脆弱的東西。」

白影沉吟道：「《關於入學考試作文讓我寫一件事情並表達感想這件事情》。」

白影搖頭感慨道：「此時此刻，最為深刻。」

heｔｕbｏｏｋ.ｃom.ｃom「……你這是在騷擾我？」

「魔王不會給予任何人幫助，只會成為磨難和障礙，被魔王擊敗的人，不一定會是配角，將魔王擊敗的人，也不一定會是勇者……故事會有結局，人從來都在路上——真正的勇士，便是絕不回頭之人！」

可惜在石田守與網球部部長第一次吵架，聽到對方將一切歸結於一次比賽失敗的時候，自己有點犯PTSD，當場上去把那傢伙懟了一頓。

雪之下雪乃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岔了，從常識來說，以那種給予外部壓力來促成某種結果的思路，不是應該更注重結果嗎？

「你剛才不說結果不重要嗎？」

雪之下雪乃鬱悶地翻開書，自己的本領果然還有局限，如果可以更有能力，更果斷一點，例如在網球部和白影比賽開始前，成功整合網球部，解決網球部部長由於擺爛而引發的問題，那自己就有底氣說這件委託算自己解決的。

白影驕傲地哼道：「等著期末考試吧，勇者哦——為了勝利，我將獻上靈魂！」

「當然是因為劇作家那個屑人！」

「沒發生過的事情，怎麼能叫事實？如同華盛頓砍櫻桃樹、太空里看到萬里長城、伽利略比薩斜塔實驗的虛空造事，你編造的東西，想要冠以雪之下雪乃險勝白影的標題，放到我哪兒的課本嗎？」

雪之下雪乃沉默著，她很想說點什麼，卻發現有點乏力，只能幽幽道：「真虧你能得第二名……」

雪之下雪乃反唇相譏，才不會慣著這時不時抽風的傢伙：「白菌反省一下自己為什麼稿費徹底完蛋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