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侍奉部、援助部與修學旅行
第三十九章 工地日語大帝與口語大成王者
啤酒碰撞的清脆響聲,激蕩出富麗堂皇的夢想。
「啥玩意兒?聽著好像都一樣。」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小學畢業我就跑來日本,跟著劇團四處晃悠,倒也沒特地去找過關谷老哥。」白影洒脫笑道,「萍水相逢即是緣,何苦糾糾作執念?我認出你是關谷老哥的侄女,你認出我是你舅舅的好友,這不就是人與人那不期而遇的緣分嗎?既然遇到關谷老哥的侄女,回頭我也得和關谷老哥敘敘舊。」
白影努力挖掘出上輩子的回憶,友好開口道:「闊你急哇。」
「這是好事啊,歷盡磨難后還能有大吃大喝的好胃口,才是幸運的事情。」白影慈祥地笑道,「愛瑠侄女要為關谷老哥高興才是,他回日本都是身體養好了些的狀態,在廢棄工廠的時候,那才是真的憔悴不堪。」
廢棄工廠被鎖著的大門外,AB二人就著買來的燒烤,喝著啤酒,談論著經濟發展,市場機遇,順便等送貨的上門,將最後一批貨物轉手賣出,積累賺大錢所需要的小錢。
一時混亂之下,千反田愛瑠都搞不清稱呼和敬語。
白影本欲一展大帝神威,卻發現牆角杵在那裡,傻笨粗卻很有效的攝像頭。
「不是冰淇淋,是冰菓……其實額想表達的意思是I scream。」
千反田愛瑠反應過來,睜大眼睛,抬手指指自己,遲疑道:「那個……白同學、哦不,白君……影君?呃……愛瑠侄女、是說我嗎?」
「原來舅舅遇到了這麼多事情啊,這些都被舅舅幾句話概括過去了……」千反田愛瑠有些感傷,也有些恍然地說道,「難怪舅舅回家後幾乎不離開家https://m•hetubook.com•com鄉,變得喜歡烤制食品,胃口也大了,現在人都變得圓潤許多。」
白影給予了肯定,不甘落後地展現自己的日語水平:「歐尼醬是怎麼被拐這兒的?」
那一戰可謂是腥風血雨,鬼哭狼嚎,小兒聞之變色。
「後來額被開除,跑到馬來西亞散哈心,然後去印度旅遊,遇到泥石流差點掛球,還沒得救援隊。」
「不是力氣,是勇氣。」
當AB和送貨的C打開鎖進入廢棄工廠,關谷純故作叛逆,不說話也不動,誘騙AC湊過來的瞬間,耳邊聽到身後一聲稚氣滿滿的「拖死給K」為號,於是驟然暴起。
關谷純磕磕絆絆地說道:「額過人自救成功,本來說去找大使館求助,路上找人想借哈電話,結果那是個殺千刀的人販子,我被騙老,遭拐到越南,被轉給另一個人販子,那個人販子說有個熟人要日本人,又把我拐給另一個,拐老幾次,就被拐到勒里老……」
有一種經歷,叫做被拐,只要被人忽悠瘸了,那人自然要被拐進去。
「……額以前是古典文XO部的部長,額被開除滴時候,把部裏面的文集命名為ice cream。」
有一種騙術,叫做賣拐,只要把人忽悠瘸了,那拐自然就能賣出去。
「當年我是高中XO生,XO校要壓縮文化祭,XO生肯定都不高興,於是鬧起來咯,說國任是在搞XO生運動,啷個想得到鬧過頭老,曉不得是哪個放火燒了武術館操場,介四大問題啊,XO校要發毛,犯了事的XO生也不敢說,都僵到起,搞沉默,最後我都被倒和*圖*書霉地推出來,說額是學生運動領頭滴,額了哈子都被學校開出咯。」
雖然白影很是乖巧,努力扮演痴獃憨傻娃的種種特徵,但也不知是演技太差,還是小學六年級三班無上大帝的氣場泄露些許,那位B先生很謹慎地給他雙手雙腳都綁了繩子。
「這娃嚇他兩句就不哭不鬧了,好管得很!他肯定能賣個好價錢,既然要干,那就干一票大的!更別說我們好運得了個稀罕的鬼子,鬼子好啊,往深山老林一賣,他說的啥別人都聽不懂,而且潛在客戶多,買去當牛做馬,那都叫報效國家,風險低,收益高!」
科學是人類進步的階梯。
白影得意道:「這個我知道,冰淇淋是吧。」
犯人A表示擔憂,畏首畏尾。
「干!」
暫且蟄伏爪牙,白影化身毛毛蟲,聳動著來到其他天涯淪落人面前。
只能略微後仰以示尊敬。
日本青年心有戚戚地抹眼淚道:「都似嫩個啊,我都是太耙耳朵老,連吼那些人的心氣都沒得……」
其餘人一時竟不知說何是好。
「老哥這話在理……好!幹完這票,我就跟老哥去大城市發達!賺大錢!」
「娃子膩勒個日語不咋標準,都晚上老還早上好。」
看著稱叔喚侄自來熟的某人,還有正努力適應一個同齡長輩的千反田愛瑠,以及剛才那奇葩熱血兼問號的真人真事……
「額滴哀嚎。」
關谷純看不到身後假裝毛毛蟲的白影,只能聽到對方冷靜的聲音:「會頭破血流,會骨折嘔吐,會被打到半身不遂,不成人形,依舊敢直接干他們的勇氣。」
白影就進去了。
「嗯……嗯?」
白影不禁感慨B先生真他https://m•hetubook•com•com娘是個人才。
日本青年直皺眉,搖頭道:「哦們還四用中文吧,我資道中文啷個說。」
「你也莫叫歐尼醬,叫鍋——對老,還沒自額介燒,額叫關谷純。」
白影不滿道:「我和關谷老哥有戰友情誼,互稱兄弟,可謂生死至交!愛瑠侄女莫要拘謹,稱我一聲白叔就行!」
「老哥真是脫褲兒放屁の勝手。」
關谷純感覺自己宛如本多忠勝再世,第一擊當場打暈A,隨後撿起A掉落的鋼筋棍,給動作慢了一拍的C一個滿臉開花全壘打,只恨體力不支,加之B先生竟有一把自製土槍,最終腿部中彈倒地。
「唉唉,搜嘎。」白影搖頭說道,「出了問題就互相推鍋,問題太大沒人擔責,那就開始集體沉默,沉默解決不了問題,就發揮團結精神,推一個最倒霉的傢伙出去私密馬賽、九十度以上彎腰、土下座,要是事情太大,倒霉的傢伙只能咬咬牙,往天台一跳來個死者為大——歐尼醬莫傷心,就當被一群狗咬了。」
「今天又拐了一個?這都三個了?你也不怕出事啊!」
「錢哪兒賺得夠啊……你該不會是要金盆洗手吧?」
工廠里就不一樣,冷颼颼的,唯一的明亮,就是破天窗漏進來的一縷月光。
從小到大的家庭禮儀教育,在殘酷的現實面前搖搖欲墜,兩者產生強烈衝突,以至於有點點開裂。
在雪之下雪乃和比企谷八幡同情兼些許共情的注視下,千反田愛瑠頑強地戰勝了現實,努力說道:「嗯……哈哈,也是!嗯!白、白、白叔!舅舅其實兩年前又去了一趟中國,想要找您,但回來的時候很失落,說沒能找到。」
白影友善糾正道:「歐尼醬,耙耳朵是形容怕老婆的。」
「都什麼關係了,還講日式傳統禮儀?」
畢竟真正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姿態登場。
師夷長技以制夷。
「打人?」關谷純有些奇怪,忽然感覺身後被綁著的雙手一松,他連忙冷靜地假裝依舊被綁著手,低聲說道,「他們都給額點剩飯剩菜,額餓得很,沒得力氣……」
關谷純有點虛弱地自嘲道:「雀實脫褲子放屁……額是膽小鬼,憤怒都要諧音才敢聲張——但這次,額要拼老!」
「你這麼說就沒意思了,你想想——那馬什麼思不就說過,工人不賺錢,不生產價值,老闆哪兒來的錢賺?哪兒撈剩餘價值?我掏心窩子和你說,找你一起干,就是你賺錢,我賺得更多。老弟也別嫌難聽,不跟著我一起干,你賺的還更少呢,總不至於以後一輩子就做拐人買賣吧?這夜路走多,總得見鬼。做人啊,還是要光明正大的好。」
B先生自覺勝券在握,在他冒然近身的瞬間,慘遭無上大帝一記蹬桃腿,當場失去行動能力。
「關谷老哥在醫院養好傷勢準備回家,臨行前特地找我去享受夜攤燒烤,說是被關那幾天,幾個人販子在外面吃烤串把他給饞得夠嗆。也是在臨行前,我們吃烤串嘮嗑的時候,他很激動地說終於能見到自己的侄女千反田愛瑠,談論起自己的家人和過去的生活。」
「唉,倒霉得很,窩似從印度那旮旯被拐哩。」日本青年也不當對方是個小孩,悲從中來地搖頭,傾訴起自己那不長,卻波濤起伏得堪稱浪里個浪的人生。
哪怕是無上大帝,輪迴強者,白影也不禁https://m.hetubook.com.com額頭冒出幾許冷汗,他挪到身形消瘦的關谷純身後,借對方擋住攝像頭,感慨道:「關谷老哥,你……實屬真猛人也——還有打人的勇氣嗎?」
B先生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也不知道死刑后投胎何處。
千反田愛瑠不由後仰,面露糾結。
「哈哈哈哈,老弟是明事理的人,賺大錢!干!」
「嗯嗯!到時候聽我號令——先不要動,我們也別說話,保留體力,等他們主動靠過來的時候再動手,盡量嘗試優先搶武器……」
犯人B顯然深諳市場經濟供需關係,頗有梭哈賭神之風,對同伴的怯弱嗤之以鼻,說道:「現在這地兒比較黑,條子不勤快也不多,下手和運貨都方便簡單,那些發達的城市就不一樣,巡邏警察多不說,攝像頭遍地都是,估計過幾年這地兒也會建設起來,我們這行就是要麼開不了張,開張就是站在風口上,得用力飛。一次投入要夠多,回報才能夠大,把錢賺夠!」
兩個被拐來的小孩已經睡著,還有一個青年睜眼看著他聳動過來,大概是兩個犯人所說的日本友人。
白影喝下一口尚溫的茶水,為那段故事畫上句號。
代號「干他們」作戰制定完成。
「幹完這票就金盆洗手。」犯人B唏噓道,「以後這種事兒是越來越不好做,時代變化快,大城市已經遍地攝像頭,而且這天一個誰誰誰當企業家,那天誰誰誰成大老闆,拐人哪兒有做生意賺錢?但要想入場也得有本錢,我打算最後一回多賺點,然後就去大城市裡做生意,賺大錢——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干?」
「君の中國話當上手。」
犯人A將信將疑道:「你怕不是在哄我……誰會把賺錢的活計給別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