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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真就跑到活動教室睡覺來了？！

疼。

白影懶散地吟道：「將風雪合攏，鑄就冰峰，理想結成寒冷的夢，背負孤寂的沉重，召來複生的霜龍，冰面里倒映出自己完美的面容，從中抽出名為霜之哀傷的魔劍，以它捅穿老父親的心胸……」

白影語氣縹緲地說道：「當腦子開始鑽牛角尖，就永遠尋不到正軌，只能朝著丟人一路狂奔——你有丟人的勇氣，為什麼沒有質問的勇氣呢？比企谷很誠實，你當面直接問，他會直接爆出真心想法，你和由比濱都不敢問，丟人也很正常。」

……我在幹什麼呢？

白影小小地打了個哈欠，懶散道：「不理解別人，就別談改變別人——畏懼了嗎？想要改變世界的勇者。」

白影發出似睡非睡的回答：「嗯……」

雪之下雪乃帶著浮現出的些許輕柔微笑，緩緩退出門口。

援助部。

雪之下雪乃下意識掐了一下自己的臉頰。

莫非是姐姐預判了我的預判？

雪乃啊雪乃，你在怕什麼？若是畏懼對手，還怎麼擊敗對手？

「勇者，你想孤身一人嗎？」

「……你在說什麼怪話？」

「讚美睡眠，我的生命補給站。」

比企谷並沒有討厭由比濱，由比濱誤以為被討厭而不敢詢問，自己又在這個基礎上繼續誤會。

為什麼？我到底是為什麼會覺得……比企谷由於車禍的原因討厭由比濱？為什麼會想出自己來背鍋解決問題的思路？

「請不要做出恐嚇保安的舉動。」

因為在「補給」的緣故，似乎攻擊性一般？

「確實……」

不面對過去，人就無法成長。

接受自己的過去，意味著正視自己的狼和*圖*書狽失敗，承認弱小。

說起來也有些奇怪，昨天明明已經做好姐姐繼續跑回自己住的地方，趁機大肆捉弄嘲笑自己的心理準備，所以整個下午都在外面閑逛，調整好心態才回公寓……結果姐姐壓根沒騷擾自己。

走到門口，並沒有什麼「Surprise！雪之下！」之類的事情發生。

白影安詳道：「睡眠是神聖的，是寶貴的，是無可替代的，祂延續著生命的線，也延續著靈魂的線。在一片無知無覺的迷濛之中，洗滌煩惱、憂愁和惆悵，讓那些苦難暫時押后，讓人在無我之境中喘息，等待睜開眼，能夠更燦爛地燃燒。」

雪之下雪乃翻了個白眼，有些猶豫要不要問些現實的困難問題——家人、存款、租屋什麼時候找到……她摸不清究竟是白影沒那麼多錢，所以並沒有找個旅館住下來，還是因為「我覺得這樣很cool」就跑到活動教室打地鋪。

雪之下雪乃：「……」

宇宙大爆炸……

雪之下雪乃下意識伸手擋住眼睛，然後才發現白影好好穿著除了外套的所有衣服。

雪之下雪乃沒好氣道：「什麼叫丟人，你——」

雪之下雪乃感覺自己可能不太擅長揣摩人心——抑或者想要揣摩的人都太奇怪了點？

在床上裹著被子滾幾圈，將某人的名字在牙縫裡狠狠咬幾遍，那點好想死的情緒自然而然隨時間淡化，無關緊要。

雪之下雪乃沉默了一秒，開口道：「所以，你是在賴床？」

啊——說起來之前做了個奇怪的夢，這次大概又是在做夢吧？

雪之下雪乃差點被嚇得蹦出兩米開外，她皺起眉頭，沒好https://www.hetubook.com.com氣地說道：「白菌還有裝睡嚇人的愛好？或許可以考慮去扮演電視劇里一閃而過的屍體。」

今天提前了大概半個小時來學校，剛好去活動教室把昨天落下的書包拿上，裏面還放著文具和今天一些課程的教材，由比濱詢問的時候讓她不用幫忙帶走，無需勞煩朋友。

一個利益受到損失的人，會下意識歸咎於其他人。

「哈嗚~勇者畏懼了嗎？」

宇宙熱寂。

明明沒過多久，活動教室卻有種安心的熟悉感。

雪之下雪乃稍微沉默，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理解別人。」

「……」

事實卻並非如此。

白影？哼，早晚跨過去的墊腳石。

成長，究竟是接受過去的自己，還是否定過去的自己？

雪之下雪乃遙遙看向那隻椅子上的書包，有些動搖。

這隻是一場誤會。

「勇者呢？」

一個半朋友是誰？

雪之下雪乃揉揉眉心：「所以，為什麼跑到活動教室睡覺？」

侍奉部。

她昨天逃掉社團活動后，無所事事的下午，買了紅茶和茶具，此時就放在自己的書包中，給自己的三個……不！兩個……不，一個半朋友準備的。

比企谷被撞出心理陰影，將之歸咎於由比濱，這個邏輯應該是沒問題的，那麼自己主動攬責，讓比企谷歸咎自己，於是恢復和由比濱的關係……這個邏輯也沒有錯誤吧？

「看來你和自己的父親關係很好。」

「天地之大，處處是家，何處容不下一個睡覺的人？我可以去操場睡覺。」

雪之下雪乃呼了口氣，腳步變得輕快起來。

會客桌對著牆的一側，是比企谷的位置。和_圖_書

「嘶……呼……」

「估計和自己的母親不怎麼合拍？」

引以為戒。

「你在說什麼奇怪的戲劇？暗喻父系社會的殺父奪權嗎？」雪之下雪乃抱著手，語氣不善，「聽起來缺乏故事性，大概會被斃掉呢。」

被姐姐打空血條，下意識逃跑，那種事情算不上什麼。

雪之下雪乃狀若無事地走進學校。

雪之下雪乃決定試探一下，說道：「白君莫非是沒找到合適的租屋，拆遷的進度又加快，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地方住宿，所以跑到活動教室里打地鋪？」

「……」

白影伸手拿起椅子上的外套穿上，隨口科普道：「在我們哪兒，這叫豁身滾，而我已將其練至大成！想學嗎？我可以教你。」

「要想追求正確，就別這麼膽小——有些東西，就是要掙扎、質問、窮根究底、嘔心瀝血才能獲得，過程絕非美好，只是追求之物，如此璀璨不朽，讓人寧願狼狽不堪，也要握在手中。」

來到昨天的拐角處，雪之下雪乃下意識止步，探頭瞄了眼校門口，同往常一樣。

「對你來說，關係越近，越是躊躇，越是不敢持正而言——如果孤身一人，我相信你可以勇敢指出任何不對的地方，直接和任何人面對面。」

對著窗的一邊則是自己的位置，那裡光線充足，偶爾還會有微風吹過，很適合讀書，昨天落下的書包就在椅子上。

另外還有會客桌後面清理出來的一片空地，上面擺著地鋪和被褥，白影規規矩矩蓋著灰色的被子，享受著嬰兒般的睡眠，旁邊的椅子上放著校服外套。

抬頭看了一眼。

雪之下雪乃深吸口氣，壓住自己無處安放的問號，抱著手ｗww.ｈetｕｂｏｏk•coｍ.ｃoｍ走過去，略微拉高聲音喊道：「白菌——再過四十五分鐘就要上課……」

里側靠外的地方是由比濱，喜歡玩著手機瀏覽各種新鮮奇怪的新聞，經常主動拉出話題，然後混在打開的話題里吐槽，活躍氣氛。

我糾正攻擊性一般的評價。

別的不談，比企谷那個「獨行俠一生行事何須向他人解釋」的風格，白影是怎麼看出他的想法，看出他其實並不在意車禍，也並沒有因此真的討厭由比濱？

想想之前參觀的那些文學類社團，都配備了茶點，身為部長，給部員準備點紅茶是正當職責。

誰也沒有錯，誰也不需要責怪，事情到此為止，並且有一個很好的結果。

清晨有些散漫地放飛思緒間，雪之下雪乃來到活動教室前，掏出鑰匙開鎖，拉開教室門。

雪之下雪乃：「……」

「裝睡？哼哼，你不懂吧？」白影依舊閉著眼睛，聲音飄忽輕柔，「人如果不需要睡眠，人生就能多出三分之一的長度，但是蒼白的人生再怎麼長，又有什麼用呢？零無論變成多少倍都會是零，若是負數，更是會成倍變成更大的負數。」

白影：「好的，那換成自怨自艾。」

「多看，多想……對你來說，要加個多問的步驟吧。」

白影裹著被子，翻了個身，背對雪之下雪乃：「寡人倦了，退下吧。」

更想死的是另一件事情——

是行為藝術？不對，白菌的行為藝術應該是吵鬧，喧囂，伴隨著死亡和哀嚎的一種大面積災難。

但是這又能怎麼埋伏？就是取自己的書包而已，有需要害怕的地方嗎？

嗯，無關緊要。

白影：（¦3［▓▓］ 。

雪之下雪乃超速重連。

不，hｅｔｕｂｏoｋ.cｏｍ.ｃｏｍ從一個正常的角度出發，自己想法應該沒問題吧？

只是從結果回望過程，卻會讓人想死，讓人反思自己究竟在琢磨什麼玩意兒，恨不得敲開那時候自己的腦子，看看裏面的程序是怎麼運轉的。

雪之下雪乃冷靜下來，走進活動教室里拿起包，準備快速離開現場……

「什麼？」雪之下雪乃應了聲，反應過來，「都說了別叫我勇者。」

昨天發生的一切，實在是太過沉重。

白影撐起身體，同賴床搏鬥中起身。

是在埋伏自己？也不對，社團活動時間是下午三點左右開始，在那之前自己怎麼會跑到活動教室……因為書包？！

白影安詳道：「我知道。」

不對勁，太老實了。

頭疼。

雪之下雪乃隨口道：「不睡覺的人生只會快速歸零吧？」

雪之下雪乃帶著點點黑眼圈，肩上掛著臨時買的包，在上學的路上邊走邊彷徨。

這傢伙還是賴床更會說人話。

「孤身一人是魔王的道路，但與勇者的旋律不合。」

前方道路通暢，沒有白影因子。

否定自己的過去，意味著如今秉持的理念崩塌，承認錯誤。

「哈……」

由比濱是一個，比企谷是半個。

里側靠內的地方，是白影的席位，總是會傳來啪嗒啪嗒的鍵盤聲——偶爾鍵盤聲會突兀地變得集中，又突兀的消失一空，大抵是某人陷入卡文的狂躁期。

橫在中間的會客桌，是由比濱想到，拉著比企谷搬回來的。

然後走進門口，看了眼。

「勇者喲，你這是什麼奇怪的反應？莫非以為我有穿上睡衣，要在睡前做一套軟體操，然後喝上一杯牛奶，才會安心入眠嗎？真是太矯情了！魔王從來都是外套一脫，直接蓋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