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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之下，開個門！我沒鑰匙呀！」

咔——門被反鎖了。

「嗯？」

白影的聲音傳出來，旋即是帶著幾分嘲笑和故意的恍然大悟：「是不是貓在你頭上蹦迪？」

雪之下雪乃拿過床頭的手機，六點四十五，是時候準備上學事宜。

「很好，你這摸鴿斷水寄俱全的逆徒。」劇作家的禮貌絲毫不弱，「那這篇戲劇還真是你自己完成的？這麼快？這麼穩？出了什麼意外？我還以為你被吉良吉影奪舍了軀殼。」

最終要麼拋棄靈魂，肉體飛升，化作一台無知無覺的人形機械，要麼無法戰勝睏倦，墮入深淵沉眠。

今天就當提前洗一下床單……

雪之下雪乃很不安詳地睜開眼，帶點木然地起床，頗有殭屍從棺材里坐起來的風範。

泰山崩於前而不色變，貓咪戲于眠而不睜眼。

「白影。」劇作家平和地詢問道，「你是如何評價我的？請分別用名詞，代詞，量詞，形容詞和動詞來表達。」

啪。

從主卧走向客廳，忽然看見一扇門的縫隙里還透出光亮——還沒睡覺？你也是貓？

「沒辦法，越老越倔。」

呼……有點口渴，喝杯水再睡。

已經忘記昨晚是幾點鐘才睡著的，體會到久違的睡眠不足。

本來想說說新人9527的事情，但招人這塊兒和劇作家沒關係，回頭找喉舌吧。

「我不是在和你玩……」

雪之下雪乃臉色一白，瞳孔一縮。

所以，Knight，你為什麼還不睡覺？

白影禮貌地即答：「渣渣，這個逼，一坨，屑，爬。」

惡魔使用了蠱惑，人類的思維被鈍化了。

猩和*圖*書紅劇團生存守則補充：如果說團長壞話的時候，發現了團長，請將嘴上的壞話說完，再立刻補上好話，團長討厭說話說一半的人。由於無法確定團長聽了多久的壞話，保險起見，好話的數量要與壞話相等。

總、總之先讓白影藏床底下——

「團長是個品味極其高雅的人，兼顧浪漫主義、現實主義等所有流派，超越技的範疇，追尋美的真意，足以化作藝術史上的星辰。說起來也是，相似的地方太多了，但那本漫畫又確實只是漫畫。」

貓咪剛好轉過身來，一人一貓的雙眼對上。

「睡前什麼都不喝，不洗澡，不做舒緩運動暖身，外套一脫，秒入被窩，能像嬰兒一樣熟睡，不留疲憊，偶有創作狂躁症、癲瘋症和拖延症，醫生很震驚我的構成材料，經常問我什麼時候死。」

雪之下雪乃：「……」

「喵嗚~」

「你不也沒睡覺？」

雪之下雪乃揣著手，等租客開門。

小貓叫了一聲。

雪之下雪乃關燈，躺回去閉眼。

三十二隻貓，三十三隻貓……不對，是三十四隻羊……

勒令回家，嚴厲訓斥，懟上白影，失去朋友……

一個優秀的人，應該要做到這一點。

白影的聲音隱約飄進來。

雪之下雪乃抬手敲敲門。

忙碌推動著時間滴滴答答。

小貓很興奮地探爪扒拉她的手，輕輕叫喚一聲。

雪之下雪乃輕拍小貓的腦瓜子。

大清早會敲自己家門的人……母親殺來了？！

裏面的人一副賊心不死的模樣，勸告道：「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就任鏟屎官，哪兒比m.ｈeｔuｂｏok•com•com得上雲養貓快活？只需盡情體驗惡魔蠱惑人心的一面，無需直視深邃黑暗！縱然不想次元有別，隔鞋搔癢，也有貓咖等惡魔聚居地供你歡愉，盡情體驗被馴養好，技術嫻熟的專業技貓服務，享受大開後宮的瀟洒！」

「團長，我的燈塔與方向，我們的啟迪星，夢想的代名詞，如此不朽與璀璨。我先掛了。」

劇作家這會兒肯定還沒睡。

白影接通。

種種意外，都是我準備不足的緣故。

眾所周知，機械重複性的工作會讓人昏昏欲睡，抹殺人的創造性，收縮思維跳躍的範圍，精神上限以遲緩的速度逐漸減少。

有貓貓陪伴一起入睡，也是一種幸福……

雪之下雪乃小聲，毫無殺傷力地訓斥了一句。

噗——

「勇者，聽我一句勸，這淪為惡魔僕從，絕非善道。」

雪之下雪乃狠下心腸，提溜著掙扎的小貓，將它放下床，以這隻小貓的運動能力，它應該是跳不上床了。

走廊另一頭，端著水的雪之下雪乃，關上卧室房門。

雪之下雪乃走過去，稍微頓足傾聽了一下，門縫裡隱約飄出啪嗒啪嗒的鍵盤聲。

「團長是個混球甲方，天天催備用劇本，真當我是劇本製造機？杜王町我覺得不存在，三年下來，日本哪個地方沒逛過？你覺得自己身上那東西真的是殺手皇后，纏著你的真是吉良吉影？」

「你找了三年沒找到杜王町就溜了，但團長覺得還可以努力一下。」

……

大半夜不睡覺，在我床頭跨欄健身？！

貓咪，一種流淌著古老血脈的神奇生物，如果說古代和圖書人類的捕獵是打持久戰與以多欺少，那麼貓咪的捕獵就是爆髮式一決勝負，因此為了節省能量，有每天平均要睡上十幾個小時的習慣。

創作者的演化終點，或許就是成為夜貓子。

「姑娘，夜深了，請回吧。」

「還在日本。」

大清早就唰唰唰多了好幾條待辦事件，雪之下雪乃忙碌起來，洗臉刷牙，將床單塞進洗衣機，上網查如何清理床墊上的尿漬，準備早餐以及中午的便當——為了將房租給「還回去」，早餐和便當都得兩份。

「團長是個大齡憨批。你說杜王町真存在嗎？」

雪之下雪乃果斷否決賊人的提案，臨走前還是好奇問了句：「你平時都幾點睡覺？還是今天有些靈感，準備熬夜？」

小貓在枕頭邊踱步，能感覺到些許動靜。

隱約有睡覺時被貓咪數次糊臉的印象，由於太困並且沒有完全打斷睡眠，自己似乎也就下意識伸手把小貓撥到一邊兒。

回到宛如黃金馬桶、鐵王座和牢籠的椅子上，對內容進行最後的一步修改，刪除掉其中某些過癲的玩意兒，改改錯別字，排排版，給甲方發送過去。

「團長是個面冷心熱的教官，傳道授業解惑，師之模範也。所謂莊周夢蝶，何真何幻，不過如是。」

「不需要！」

哪怕只是小貓，也能扒拉床頭櫃跳上床。

……

跨欄失敗的小貓，糊在雪之下雪乃的臉上。

「團長就是藝術的美感。確實。」

白影安詳一躺。

雪之下哪怕是養貓，也應該預料到一切，將一切做到完美。

白影不甘示弱地關上門，咔一下把門反鎖，打出一個平局。和_圖_書

咔——反鎖的聲音。

鍵盤聲停了，腳步聲靠近了。

雪之下雪乃沒好氣地說道：「大半夜不睡覺，不是在等狐狸報恩，那是在等什麼？等明天上課被老師點名罰站嗎？」

「不小心碰到一個人的手而已——我完美控制住了那次衝動，將其引向創作發泄出來。」白影隨口說道，「談論一個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惡棍有啥意思？來說說稿子的問題吧。」

白影也差不多該起床了吧？

猩紅劇團生存守則：誰不在就說誰壞話，並且要一起說，如果對方不和你一起說，那說明對方有告密的可能性。

謝謝，很不安詳。

小貓蹲坐，張嘴輕叫：「喵嗚~」

數綿羊，也有幾分機械性工作的原理，不愧是古老的智慧。

雪之下雪乃努力心平氣和。

不出所料，電話很快打來。

「沒事兒，團長不在——現在輪到你說團長壞話了。」

嗯？臉上突然刮過去一陣風？

哼，想贏？

希望床墊沒有被滲透太多。

吃了睡，醒了捕獵，吃了繼續睡，大大節省能量的消耗。

「不是吧，屑人，我都已經放棄，團長反而來勁了？」

雪之下雪乃離開卧室，順手把房門關上，避免小貓跑出來。

凌晨四點，睡覺睡覺。

揉揉額頭清醒幾分，雪之下雪乃側頭，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一團貓，無奈地嘆了口氣。

「團長是個味覺白痴。很遺憾，刨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結果再怎麼不可思議，那也是事實。」

書生般溫文爾雅的聲音說道：「小生沒有救過狐狸，沒有救過白鶴，對貓有所避諱，對超越生死並無興趣，一生固然行善積德https://www.hetubook.com.com，但非所圖回報。聖人言行善應當受報恩，以改風易俗，眾人引以為鑒，上行下效，是為揚善，然小生無濟世之宏願，善為吾之私，無所圖，無所願，只在一心，順勢而為，如此而已。」

「我的名字叫白影，客觀上的三流作者，主觀上的絕頂作者，年齡97歲。目前暫住雪之下雪乃家，未婚。我在總武高上學，每天最早也要五點半回家，煙已戒，酒不沾，凌晨四點才會上床，保證熬足半個夜晚。」

你什麼品種的貓咪？虧我還給你取名Knight，專業背刺主人的騎士嗎？！

「漫畫的假惡棍變成真，抑或現實的真惡棍變成假，這種事情我覺得相當有意思。」劇作家評價道，「這篇稿子合格，可以演一出還算有趣的戲，至少喉舌一定很喜歡這個劇本，稿費待會兒打你卡上。」

一隻羊……兩隻羊……

「你這麼黑我們敬愛的團長，不擔心被塞進馬桶？」

吃飯是為了活著，摸魚也是為了活著，這便是生存的智慧。

她伸手將那團貓提起來，露出床單上的山河社稷圖。

雪之下雪乃：安詳。

雪之下雪乃有些糊塗地睜開眼，側頭看見腦袋左邊屁股對著自己的貓咪。

貓，終歸是可愛的，治愈的，緩解壓力和疲憊的。

雪之下雪乃沒多想，重新擺正腦袋，專心閉眼入眠。

「我倒挺想親眼觀摩一下這場戲劇。」白影問道，「你們現在浪到哪兒去了？」

白影伸手解鎖，開門：「勇者喲，你——」

雪之下雪乃猶豫著要不要去叫人的時候，門忽然被敲響。

白影果斷掛掉電話，切斷與劇作家信息層面上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