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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唧。

「先不說有沒有那種事情，你在和花面前把這種話說出來，哪怕我配合你演一演，和花也不可能上當吧？」

然後卡戲。

雪之下雪乃（麻衣）沉吟道：「要表現出那種不開心的沉悶感，你想想以前那些不開心的事情？」

第二個場景完成度很高。

總之，找姐姐和混蛋！

櫻島麻衣（和花）張張嘴，輕咬嘴唇，半晌后憋出一句：「姐姐，等換回去之後，我會和她們重新認識一下，讓她們知道也有一個叫豐濱和花的偶像，是櫻島麻衣的妹妹！」

「完全沒有釋然的感覺！要有那種……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感覺！你的眼神不夠釋然，微笑不夠甜美，氣質神態不夠小清新！這明明是你最擅長的表演，吃飯的功夫，這都做不好？你會不會吃飯？」

櫻島麻衣（和花）言簡意賅，你根本不懂櫻島麻衣，竟敢妄下斷論？區區混蛋，不過如此。

雪之下雪乃（麻衣）張口就複述了一段，無奈道：「和花，你這樣很容易被壞人騙。」

「退群吧！你這丟人的粉絲！」

主演站在原地未曾動彈，就將導演的所有想法一一閃過。一會兒太明顯，一會兒不明顯，一會兒要悲傷，一會兒別太悲傷，你丫是不是在找茬？

好！最後一個場景，趁熱打鐵，今天就把所有素材拍完！

「西內——！」

「要有那種被甩了的悲傷感，不是自暴自棄的外在強烈表現，而是無聲無息，內斂而深沉的悲傷，櫻島小姐收一收……不行，這不是悲傷，這是板著臉……要有那種悲大莫過於無言的感覺……」

心之壁是這樣的。

「啊哈哈……」櫻島麻衣（和花）有點尷尬，「那在學校……」

櫻島麻衣（和花）：「？」

「卡！暫時休息一下！那個誰，再去買點冷飲冰淇淋！」

雪之下雪乃（麻衣）心情微妙間，一句話從旁邊冒出來。

「哼！真是愚蠢的粉絲！」白影直接拿出強有力的證據，「你姐若是十全十美，怎麼會得青春期綜合征？」

白影嘴裏冒出櫻島麻衣的聲音，滿是慈祥和寬慰：「雖然你給我擴展了一些交際圈，交了一些我從未見過的朋友，換回去得出一些亂子，但是沒有關係，我知和圖書道你不是故意的。」

第三幕開拍。

「哈。」櫻島麻衣（和花）嗤笑一聲，「這麼能說會道，你分明是混蛋。」

妙啊！

如果是自己被坑了倒還好，反正被坑習慣了，但現在是姐姐的樣子啊！

「比如現在？」雪之下雪乃（麻衣）拋了個白眼，揣著手確實沒什麼好辦法，和花這樣把心情寫在臉上的性子，演戲確實有一定門檻，「白君有什麼法子？」

白影乘勝追擊：「告訴你吧，你扮演你姐的前兩天就露餡了，你姐在學校才是高冷模式，精力都在工作和生活上，對於學校的交際隨波逐流，從沒有主動搭理過，這一點和你在學校的生活差不多。」

導演感嘆，果真是有兩把刷子的演技，稍作休息就能奉獻出一遍過的表演，難怪地位在自己之上。

夜晚的街道上，雪之下雪乃（麻衣）向著公寓走去，兩道追逐的身影如旋風般圍著她轉來轉去。

「青春期綜合征。」白影無奈說道，「我是櫻島麻衣，黑粉君現在是我——黑粉君，不會就是因為你念叨著不公平，所以才交換了身體吧？」

「這個……」

櫻島麻衣（和花）不屑道：「才沒有那種事情。」

白影有理有據地說道：「用你距離聰明只有一線之遙的腦瓜想想——你姐從童星做起，要忙工作，學習專業技能，根本沒有多少時間呆在學校里，再加上明星光環加身，哪兒來的時間交朋友？」

念頭一閃而逝，櫻島麻衣（和花）連忙問道：「姐姐，你那種笑是怎麼演的？」

電車壓著軌道，在嗡嗡聲里遠去。

不陪黑粉君演了，即興發揮，隨意改戲。

「你姐上學的時候根本不是那種萬人迷現充，簡單來說就是根本沒有同齡朋友。」

「崽，不要傷心，笨笨的也很可愛。」

這混蛋又在玩什麼？

櫻島麻衣（和花）遲疑、猶豫，遵從心的選擇，將狐疑和銳利的目光刺向雪之下雪乃（麻衣）。

「這個簡單，她這樣的狂熱粉，最怕被偶像拒絕嘲諷。」白影推了一下不存在的眼鏡，「雪乃就犧牲一下，罵她幾句『你這隻會拉低票房的蛀蟲』『我沒有你這樣的粉絲』『以後別聯繫了，我怕被粉絲行為上升到偶和-圖-書像』，如此一來，火柴人必定大受打擊，化作一隻沉浸在憂傷中自怨自艾的鹹魚，這不就很符合要求了嗎？」

白影補刀。

過去帶著悲傷遠走，化作回憶里的笑和嘆息。

櫻島麻衣（和花）立刻謹慎地後退一步，貼在白影旁邊。

櫻島麻衣（和花）：#！

「拍攝結束，辛苦大家了！今天我做客，請大家搓一頓！」

櫻島麻衣（和花）立刻附和道：「就是就是。」

「白、黑粉君。」白影翻翻白眼，嘆息道，「不知道就別瞎編，今天能把工作結束最好，微笑要自然，幅度不大不小，既然是拍眺望，眼神不要下意識看攝像頭，克制自己對於鏡頭的敏感度，偶像工作讓你養成努力在鏡頭面前表現的習慣，這對於演戲來說是壞習慣……」

「就是就是……？」

「我是說想想另外一些不開心的事情。」雪之下雪乃（麻衣）不經意般隨口說道，「例如豐濱阿姨？」

雪之下雪乃（麻衣）綳不住，一腳碾踩在白影腳尖上，沒好氣道：「行了行了，你先閉嘴，和花你聽我說……」

櫻島麻衣（和花）眉梢微微一抬，嘴角向下一壓，胸口明顯地起伏了一下，眼神里藏著嫌棄又煩躁的情緒，眉頭在不知不覺間緩緩皺攏，顯然和台本要求的表現相差甚遠。

「——！你是混蛋？！」

作為一個成熟的社會人，分得清輕重緩急，不會在片場和主演吵架甩鍋。

櫻島麻衣（和花）理好思緒，連忙來到片場角落，雪之下雪乃（麻衣）和白影正在以雙雙抱手的姿勢，觀摩她方才的奪命十六卡。

「火柴人。」

明天、不，說不定晚上就有某不願透露姓名的網友上傳照片，為櫻島麻衣冠以【甜食の暴君】的稱號，從此化作一塊牛皮糖標籤，成為姐姐揮之不去的夢魘。

「讓過去的都過去吧，要有那種感覺——不是無所謂的感覺！什麼這種感覺那種感覺？拿不起放得下叫無所謂的開擺，拿得起放得下叫釋然的看開！」

櫻島麻衣（和花）以眼殺向白影，對上後者無奈而寵溺的眼神……姐姐？

混蛋挑起的狀況先放一邊，把拍廣告這一關過了再說，過了橋再把混蛋一jio踹進河裡。

嗯……這和圖書是值得的。

「加油。」

傳神！

啥玩意兒？一轉眼，姐姐和混蛋交換了身體？不對，身體是雪之下的姐姐和混蛋交換了身體？

「哈？」

……

「過！」

什麼？片場的工作人員？他們屬於上班打卡的類型，尚未涉足權力分配。

「這樣？」

畢竟甲方最重，櫻島麻衣次之，自己最輕。

「至於身體換回去后可能會有的混亂，並不重要，你的朋友依舊是你的朋友，不是嗎？」

櫻島麻衣（和花）還是不太信：「姐姐都說我演得像……」

……

櫻島麻衣（和花）思緒放飛，悲憤無比，更加入戲，一遍過了這段劇情。

白影深入淺出地講解要點，櫻島麻衣（和花）皺眉打斷：「等會兒！你又在犯什麼病？」

「這個……」雪之下雪乃（麻衣）皺眉沉吟，「和花，你應該學過一些簡單的演技課，綜藝採訪之類的工作，也需要一些表演的技巧……你可能不太適合學習技巧，可以嘗試一下體驗派……」

「沒錯。」雪之下雪乃（麻衣）嚴肅地點頭道，「我才是櫻島麻衣，黑粉君真是越來越囂張了，居然當面硬演地騙人！」

「想過了。」櫻島麻衣（和花）瞥了眼白影，「導演說情緒太明顯，比起失戀被甩的憂傷惆悵，更像恨不得拿把刀和前男友同歸於盡。」

一方恨不得把腦瓜里的畫面塞進對方腦子裡，一方恨不得打開另一方的腦瓜看看裏面是啥。

導演握拳喊出聲，不愧是重量在自己之上的主演！這神來一筆的加戲，這表情，這眼神，這從微笑到洒脫笑容的變化！簡直就是遭遇生活毒打，認清生活不完美，依舊對生活張開懷抱，附註熱情的少女！

白影抱著手，自嘲道：「我沒有黑粉君那麼離譜的記憶力，你寫過的信很多，我都已經記不清所有信件的內容，只知道世界上還有人支持著我，因為我的表演而開心……我第一次感覺到人與人的關係，帶來的不僅是痛苦與迷茫，也是支撐與寬慰。」

「姐姐。」

福至心靈一般，少女嘴角的笑容變大了些，她抬起左手，用力揮動，遙遙送別。

雪之下雪乃（麻衣）抬手捋了下鬢髮，眉眼微開地輕笑一聲：「和花，騙人的第一步就是獲取和*圖*書信任，你越相信什麼東西，就越可能被黑粉君演戲欺騙……」

休息時間。

「姐姐……」

「火柴人，你演的櫻島麻衣一點都不像。」白影壓低聲音，「不是那種扮演程度不夠高的不像，而是扮演程度為負數的不像。」

櫻島麻衣（和花）中斷話語，忽悠地看向雪之下雪乃的身體，有些懷疑這具身體里裝著誰的心：「……以前我給姐姐你寫過信，姐姐還記得第一封信的內容嗎？」

我有罪.jpg。

「呵呵。」

導演暫停拍攝：「天氣也有點太熱了，場務去買點飲料和冰棒，大家緩緩再拍攝。」

「當然記得。」

……

「和花，你忘記了在那個時候，我把信給黑粉君，讓黑粉君把那些信給你看的嗎？他已經看過那些信。」

「蕪湖——！」

雪之下雪乃（麻衣）抱著雙手，已經有點習慣手臂間穩噹噹的充實感。

「眺望列車遠去，面帶微笑，眼神里要有一種釋然的感覺……櫻島小姐，斯麥路！斯麥路！」

「行了，黑粉君不要添亂，用雪之下的身體做奇怪的事情，當心被她抄刀子追殺。」白影嫌棄地告誡一句，轉頭語重心長地說道，「和花，不用糾結你給我交了朋友的事情，因為這是和花心中的『姐姐』會做的事。我沒辦法成為你心中的那個姐姐，這不是你的問題——你努力扮演『櫻島麻衣』，我其實很開心，這說明你想成為更好的自己，所以我才沒有糾正。」

櫻島麻衣（和花）神色微僵。

「太假了，是微笑，不是咧嘴做個表情……收一下，收一下……」

雪之下雪乃（麻衣）：「……」

再次審視一番輕重緩急，導演心累地退了一步，宣布中場休息，給櫻島麻衣（和花）丟了個期待的眼神——我都說休息了，你待會兒一定能一條過吧？

「爬，又想騙我。」

櫻島麻衣（和花）顯然信了白影的話，有點木訥。

被騙那肯定是騙子的錯！

導演努力將自己的想法如雨點般打向主演，希望彼此能如同大學室友般默契，一個剛把屁股從凳子上挪開，另一個床上的就出聲喊「爸爸，帶個飯」，無需多言即可心領神會，通力合作，達成完美結果。

「曾經也有一隻妹妹，認為姐姐ｗwｗ•hｅtuｂook•ｃom•ｃｏm是全能超人，心態永遠積極進取，能力永遠十全十美，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對方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對方能做得更好，自己存在的低度就是襯托對方的高度。」

女性化動作十足。

空洞的眼神，哀莫大於心死的無聲悲傷，彷徨、彷徨在心靈的河流上，闡述不為人知的惆悵。

嘶！想到自己給姐姐交的朋友們，櫻島麻衣（和花）就頭皮發麻，不僅沒演好，還給姐姐添了亂子？！

哪怕已經努力分清狀況，看著「自己」一副以雪之下唯首是瞻的模樣，還是有點奇奇怪怪……和花要是變成雪之下，那種感覺倒是有趣……停，來自黑粉君莫名其妙的傳染？

雪之下雪乃（麻衣）微微遠目。

將白影想成冰淇淋，再瞄一眼那傢伙舉起手機咔嚓狂拍的姿態……

導演和主演的默契不能說沒有，只能說沒有下降空間。

「你是火柴人！」

「有種從火柴人變成火藥桶人的感覺。」白影點評道，「非常像是那種被人指指點點，卻因為種種原因而無法發作，情緒固然憋在心裏，臉上卻無法掩飾，直到突破閾值，轟隆一下炸開……」

櫻島麻衣（和花）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哈欠，努努嘴：「你繼續。」

少女踮著腳，身體微微前傾，微笑地目送電車遠去，她的眼神明亮清澈，目光里是電車，也是漸行漸遠的過去。

「陣出的時候，我們不就已經約好了嗎？你不需要成為我。」白影露出一個恬淡包容的微笑，「我不反對你追逐心中更好的自己，哪怕那個自己是我的模樣，所以你演得很好，一點問題都沒有。」

「呼，暫時休息一下，下一輛電車還有段時間才能到。」

雪之下雪乃（麻衣）：「……」

櫻島麻衣（和花）有點悶悶不樂，都沒心力追著白影踹：「姐姐，導演說的究竟該怎麼演？」

櫻島麻衣（和花）：「……」

櫻島麻衣（和花）撇嘴。

白影指著雪之下雪乃（麻衣），語重心長地說道：「火柴人，你看看她——演技被我碾壓嘲諷，曾經深陷家庭問題無法自拔，偶爾也會冒出點『若是雪之下向我低頭投降』的有趣念頭……」

……

白影點頭鼓勵，目送櫻島麻衣（和花）腳步略快，情緒起落地走回片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