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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著自己使用了一下大記憶刪除術，豐濱和花挑了一身常服換上，順便把昨天穿著的衣服收拾起來。

豐濱和花躺在床上，金髮散亂地灑在枕頭上，幾秒鐘的獃滯之後，遊離于無數思緒里的靈魂，彷彿終於重歸身體，她吐了吐嘴巴，呸呸幾聲，試圖將黏在嘴角上的髮絲吐掉，髮絲卻格外頑固地趴在嘴角上方。

「不！是！」

果然還是自己的身體最好，變成姐姐的樣子多少有點放不開。

髮絲成功從嘴角來到臉頰上。

豐濱和花睜開眼睛，陌生……

難怪媽媽總是會隔三岔五地講大道理。

髮絲從嘴角上方被呸到嘴角下方。

呼，嚇死了！

「噗——！」

「阿嚏——！」

「你們、你……」豐濱父親心底一咬牙，不像往常那樣將問題和煩惱置之不理，「你們應該不是睡一張床上、不太普通的關係吧？」

……

可惡，要不是得上學、訓練和工作，現在就想衝去千葉，狠狠給混蛋補上昨晚沒踹到的那一腳！

清晨的開心，從打贏了自己的頭髮開始。

豐濱和花有種「靠！我好酷！」的雀躍心情。

豐濱和花想起自己成為櫻島麻衣的那些時間：「後來我才想明白，我不是羡慕姐姐的人生，只是在懊惱于自己的無能，我沒辦法滿足媽媽的願望，得到媽媽的誇獎，因為我是豐濱和花，不是櫻島麻衣，我做不到那種事情。」

一個翻身將臉埋在枕頭上，腦袋一陣扭動，施展枕頭洗臉之術。

「勇者，你以為我會給你對我指指點點的機會嗎？」

哦，原來是我家的天花板啊。

……

豐濱母親翻了個白眼：「難道大清早折騰一個小時準備早餐？」

「所以我也不會。」豐濱和花如是說道，「我只是不想執著于媽媽的誇獎和訓斥……這算是長大的感覺嗎？」

豐濱父親越發沉默了，表情凝結得像是冰山，他忍不住再度問道：「你、只是單純喜歡麻衣，朋友、粉絲那種，對吧？」

豐濱和和*圖*書花理直氣壯地說道：「媽媽也可以隨時因為某些事情教訓我，以後我不會和你吵架，但是肯定會還嘴！」

雪之下雪乃提著茶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饒有興趣地問道：「白君最近又卡文了？如果提出委託，秉承有救無類的原則，我倒是可以給白君看看文稿，提提建議。」

「你們蠻好懂的。」

豐濱和花翻著衣櫃沒找到校服，昨天晚上的事情瞬間闖入腦海，好心情瞬間綳不住了。

豐濱和花滿臉僵硬地從牙縫裡擠出回答：「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搬家是我想出去和姐姐一起住，如果說得好聽點，那就是和姐姐一起生活，學習她的優秀作風，爭取早點成為櫻島麻衣二號機。」

呸呸呸呸呸呸……

我是不良少女，從來不|穿校服，穿校服還能叫不良少女？！

「吃飯。」豐濱母親打破沉默，「我還說待會兒叫你起床呢。」

豐濱父母對視兩眼。

「別別別，受不起。」豐濱和花滋溜了一口小米粥，「爸爸呢？今天不忙著上班了？」

「以前，其實我一直很羡慕姐姐，因為媽媽總會說姐姐多麼優秀，我因為這種事情和你吵架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呃……」豐濱父親乾笑兩聲，打著哈哈道，「沒、就是挺驚訝的，和花跟麻衣的關係還真好啊，哈哈……」

「不，我根本沒有稿子。」白影問道，「你有看見我的稿子嗎？看見了麻煩送回來一下。」

豐濱和花簡單應了一聲，神態自若地吃著早餐，語氣隨意地說道：「你們也不用為我的事情太上心啦，上學和工作的事情，雖然比不上姐姐，但我也沒出過什麼讓你們操心的事情吧？爸爸要辭職換工作的話，不考慮一下去媽媽的公司上班？」

豐濱和花看著桌上的早餐吐槽道：「心裏過意不去，就想辦法把早餐弄得豐盛點，爸爸也難得留在家裡一起吃飯——要是再過幾天，這件事情在心裏過去了呢？媽媽什麼www.hetubook.com.com時候對爸爸挑鼻子瞪眼？爸爸什麼時候煩了，繼續離異式婚姻？」

「我……」豐濱母親張張嘴，昨晚上想過很多的東西，臨到頭來卻發現嘴拙到不懂自己心思，只能過於蒼白地說道，「和花，是我對你的期望太重……」

「鹹水魚等於海魚等於活著的鹹魚。」白影清清嗓子，「不過你這由比濱叫確實不合格，看我……」

豐濱和花將疊好的餐巾紙投籃般丟進垃圾桶，拍拍手說道：「媽媽難道會因為我達不到你的要求，於是討厭和憎恨我嗎？」

沒錯！我從來沒穿過校服！

轉學的話，果然得等下個學期，到時候就能和姐姐一個學校，還能常常看見混蛋。

「明、明天吧……」

豐濱和花有些莫名其妙：「不然呢？」

「屏幕上這一片空白，就是白君的思考嗎？」

……

豐濱和花坐下來，夾起雞蛋卷咬了口：「外面買的？比平時的好吃。」

似有若無的微癢感揮之不去。

「哪裡過分了？」豐濱和花撇嘴道，「我以前離家出走，都是和姐姐住一起，最開始姐姐還勸我回家，我傷心煩惱的時候，都是她安慰我，還有還有、偶爾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也是姐姐給我出招……」

「噗——！」

豐濱和花：「#！」

豐濱和花吃了塊煎豆腐，旋即語出驚人：「另外我打算搬出去和姐姐一起住，還有想轉學去姐姐那邊。」

白影忽然感慨。

豐濱母親有些頭疼地問道：「轉學和搬出去，你這……」

「咳咳！你在說什麼怪話？！」

「啊？」豐濱母親瞪大眼睛，「你說什麼？搬家？轉學？怎麼……」

雪之下雪乃露出淺淺的溫和微笑：「白菌的稿子被斃掉了？」

砰。

豐濱母親忍不住咳嗽幾聲：「說的是你搬家和轉學，你怎麼想的？！」

豐濱和花抽了張紙擦擦嘴，將紙疊來疊去，疊成一小塊兒，睜著的雙眼看向自己的父母，努力讓目光沒有絲毫偏和_圖_書移：「我有想做的事情，我喜歡和姐姐呆在一起，我能照顧好自己……學習和工作，我還不至於以你們的過失為借口敷衍對待。」

「有人圖謀造反？」

「哦。」

等等，我為什麼不用手呢？

三人大眼瞪小眼，有點微妙的沉默。

「呼——！」

「怎麼可能。」

大雪之下變成的自己，或許很優秀，但勉強自己去學她那種方式，只會變成奇怪的人吧。

「沒關係，我已經不會因為這種事情生氣懊惱，以及和你吵架或者理解出走。」豐濱和花咧嘴笑了笑，「這不是耍脾氣或者表達不滿，我能理解媽媽的感受——曾經我和姐姐吵架的時候，應該帶著和媽媽類似的感情……偶爾，憧憬和仰望會帶來痛苦，讓心裏湧現陰沉醜陋的感情。」

坐在筆記本前的白影打了個噴嚏。

「我覺得你們解決一下自己的事情更重要。」豐濱和花撇嘴道，「你們以後要是來問我離婚跟誰的問題，我只能說誰也不跟。」

雪之下雪乃點評完，剛好倒完紅茶，發現白影正捂著耳朵，一臉不解地看著自己。

豐濱和花：「？？？」

「我想和姐姐住在一起，因為我喜歡姐姐，我想去姐姐在的學校讀書，因為想和姐姐讀同一所學校，我想成為姐姐那樣耀眼的明星，但是要和團隊里的大家一起——我有很多想做的事情，不能繼續順應、逃避或者對抗你的期待與失望。」

白影喃喃自語。

「略~！」

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過了，不帶著強烈的情緒，只是單純注視和觀察爸爸媽媽的樣子。

……

比企谷八幡無精打采地應聲：「ya，hello。」

豐濱和花：「……」

「你什麼時候來上班？」

抬手揪住臉蛋，食指與拇指一邊揉搓著將臉頰放開，一邊從掐住髮絲摘掉。

今天的早餐格外豐盛，小米粥，雞蛋卷，裝在碗里的泡菜，幾個顏色稍深的煮雞蛋，還有部分炸物，油脂的葷香混合著米粥的清香，第一口呼吸https://ｍ.ｈetｕboｏｋ•ｃoｍ•ｃｏm就能打開清晨倦怠的腸胃。

白影嗤笑一聲，繼續對著空白屏幕坐禪。

豐濱和花調侃式地胡扯了一段，然後說道：「如果說真心話，那就是不能和你們住在一起——不是因為什麼討厭之類的原因，也不是以前和媽媽吵架之後，一時衝動的離家出走，這是我仔細想過之後的決定。」

恍惚之間，看到了自己遠去的童年。

「咳咳，工資太低，加班太多，事情太累。」豐濱父親咳嗽一聲，「我準備辭職換個近點的工作……」

原來給人講大道理這麼開心？

比企谷八幡吐槽道：「那你給我找條活著的鹹魚過來？」

豐濱母親跟著愣住，昨晚的場景在腦子裡回放，硬是琢磨出一些宛如家宴的微妙感。

清晨的不開心，從和自己的頭髮搏鬥開始。

「哪怕我能做到一些讓你高興的事情，也只會讓我自己感到壓抑痛苦。」

豐濱和花動作一頓，思緒如閃電般在神經末梢跳來跳去，然後短路。

豐濱母親和豐濱父親已經起床坐在桌邊，兩人看起來剛剛還在說話，看見女兒走進客廳，談話聲便消散一空。

豐濱父親：「……」

「等等，和花……」豐濱父親一直沉默著，此時皺眉道，「我知道你從小就很崇拜喜歡麻衣，但是搬家轉學未免太過分了一些，你……」

比企谷八幡正端起茶杯，吹了口紅茶飄起的熱氣，聞言一怔，立刻上表：「部長，我忠心耿耿，日月可鑒，絕無他意！」

豐濱母親眉頭皺起，深吸口氣說道：「和花，可能你還是在怪我們……」

待會兒問問姐姐要不要把衣服還給她吧……唔，除了內衣的型號之外，姐姐的衣服和自己差別也不是很大，乾脆要過來算了！

白影滿臉懷疑：「真的嗎？除非你學由比濱叫！」

「我沒有怪你們，是我自己總是依賴你們，才會覺得你們做得不對。」

豐濱母親沒好氣地喊。

體育祭都結束了，部長還是這麼有精神，真是可口可樂，可口可樂和*圖*書……

圖謀造反？部長你有什麼部下……唉？

空杯在白影頭頂敲出一個音符，雪之下雪乃冷淡地將杯子放到桌上倒紅茶：「白君，要創作的話至少集中注意力吧？一會兒說要玩三人撲克，不帶由比濱，一會兒嚷嚷著這是個虛假的世界，手指捅進插座就能醒來，一會兒又跑到古典文學部拿點心……」

哼，混蛋估計是覺得別人的樣子好吧！說起來自己那身校服……好像被混蛋直接穿走了？

豐濱和花哼了一聲，拿起掛在牆上的書包，徑直走向玄關：「比起擔心我的事情，你們還是先把自己的事情弄好吧——當然，決定離婚的話都可以找我，我幫爸爸媽媽說對方壞話，但是拒不出庭。」

「啊、文學的盡頭就是色|色嗎？」

「和花，你這說的什麼話！」

完全清醒過來的豐濱和花翻身下床，遊魂似的扭扭腰身，雙肩上抬，脖子下沉，姣好的五官伴朝鼻尖聚集，做出被人看見就再也當不了偶像的表情，嘴裏還漏出些許嗚嗚呃啊的聲音。

心臟在噗通噗通狂跳，上學的道路不自覺加快腳步。

「勇者你說什麼？我沒聽見。」

豐濱和花從玄關探頭，吐舌嘲諷后縮頭回去，砰的關門聲傳來。

應該沒出問題吧？想說的東西應該沒說錯吧？爸爸和媽媽應該聽明白了吧？學混蛋那麼說話，沒什麼大毛病吧？

「噗——！」

豐濱母親看著女兒，想著已經退休養老，每天到處遛狗的父親，不禁默然……因為是女兒，所以肯定什麼都做不到；因為是女兒，所以肯定也能夠做到。自己和父親的想法，好像根本上也沒太大區別。

粉|嫩舌尖從嘴唇探出，宛如腰間盤突出的患者，顫顫巍巍地行動一陣后便頹然無力，只能對著嘴角的髮絲望洋興嘆。

「是呀是呀，比你和媽媽的關係好多了。」

「不對！是呀哈咯！」由比濱結衣糾正道，「小企的語氣也不對，就像是死掉的鹹魚……」

眾人默默品嘗紅茶，依稀還能感受到幾分夏天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