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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之下父親幽幽冒出一句話。

……

「陽乃的想法，好像是放棄，理由是避免問題和我的態度，所以她放棄自己的感情。」雪之下母親閉上眼睛，似是有些疲憊，「我答應過她，不再干涉她的選擇，但是……我總覺得不太對。」

「？」

「？」

雪之下父親一陣撓頭，發現自己還是不想當那種父親……揮動成年人與孩子間天然的權力，將生活的煩惱和情緒，以激烈的方式轉移到孩子身上，再找理由正當化自己的行為。

於是，雪之下母親給白影使了個眼色。

雪之下父親最近有點煩。

「因為……」

手機再度響了起來。

雪之下陽乃：「？」

「反悔？」雪之下母親有些疑惑，旋即看向白影。

白影坐回原位，繼續乾飯。

「我掛了。」

從理性上來講，自己應該以父親的身份告誡一下她們，畫條底線，免得她們因此受到更大的傷害。

「您好，再打電話我就報警！」

「混球……你到底在幹什麼啊？」雪之下陽乃頭也不抬地含糊道，「覺得我礙事了？」

如果是最後的……

自己和自己吵鬧的聲音，格外喧囂。

唉？怪哉……

或可稱之為類人類群星閃耀行為，也可稱之為人類群星閃耀行為。

雪之下母親看著她，欲言又止，最後輕輕嘆了口氣，神態恢復平靜。

淦！日本一億多人不去拉業務，纏著我幹什麼？！

雪之下陽乃抬頭看向白影，忽然發現眼前有些朦朧。

白影屁顛顛地挪到茶几側面，讓雪之下母親在自己的位置坐下，與雪之下陽乃面對面。

「稟阿姨！」

「……」雪之下陽乃扯扯眼角。

【那種事情隨便就好，不要因小失大，打亂自己的步調。】大女神一如既往地不以為意，她沉默了一下問道，【關於陽乃和雪乃，你是不是瞞著什麼？】

雪之下父親神態猙獰如修羅，聲音卑微似社畜：「因為你沒問……吧？」

雪之下母親有些詫異地摸出手機，目光不由一怔。

雪之下陽乃很慌，又迅速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掛上從容的微笑，伸手晃晃打招呼道：「母親大人怎麼來了？這都晚上了……」

從感性上來講，自己應該幹掉亂黨，肅清寰宇，重立朝綱。

「不要做毫無考慮，糊塗亂來的事情。」

「好，就這樣ｈtｔps://m•hetｕbook.ｃｏm•ｃｏm吧。」

白影真誠道：「所以我們還是問問9528的意見吧。」

東京灣平均水溫、現代社會人口失蹤的原因、清理血跡的方法、戳穿渣男的方式有哪些、關於仙人跳的流程、如何趕走家中的外來者、奪回家庭地位的一百種方式、怎麼樣才能勸諫家人改變……

【等等，先生，我們還有其他服務……】

那你把母親給叫過來……唉，確實是我選的。

雪之下父親心煩到什麼程度呢？

母親果然是你這傢伙叫來的吧！

這有什麼驚訝的？查賬而已，都可以查。

辦公室里，雪之下父親滿面愁容，不禁長嘆一聲，自己的脾氣莫非是太軟了嗎？自己是想得太多了嗎？按照普遍理性而言，應該端起父親的威嚴，將中小女神找來嚴厲討論一番……算了，那種東西有沒有都無所謂。

好好好！我知道你敢在母親面前說怪話了，趕緊把嘴給我閉上！

雪之下陽乃臉色微僵，不由冷淡下來，手指將啤酒罐捏出脆響，嗓音帶著幾分低氣壓：「哦？那我要是反悔了呢？」

「稟報阿姨。」白影抬手抱拳，正色道，「阿姨違反了之前等著的說法，也違反了不干涉9528的條款——阿姨能反悔，9528自然也能反悔。當然這種邏輯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想你來替她做決定。」

雪之下陽乃捏扁了啤酒罐，已經快要控制不住敲爆白影狗頭的衝動，但看見母親將目光轉過來，又不得不強壓躁動。

煩到這種程度。

「9528。」白影嘖嘖搖頭道，「真正開擺放棄的人，是不會嚷嚷著自己要放棄，不會和人爭辯開擺究竟對不對，合不合理，正不正確。放棄懶得找理由，只有掙扎才會患得患失。你不是一直在和自己的心情爭吵嗎？」

雪之下父親愣了一下，不由說道：「這不行啊……」

「你只是不想讓我管？」

……

雪之下母親臉上，看不出憤怒或者煩躁，反倒是輕皺眉頭，有些疑惑和煩惱。

「母親大人說得輕巧，我又怎麼拋得開這些東西？」

雪之下陽乃面無表情地垂下眼睛，這麼說就沒辦法了。

雪之下父親琢磨著該怎麼描述，忽然間聽到一陣鈴聲。

雪之下父親剖析著自己，算了，軟弱就https://www.hetubook.com.com軟弱吧。

雪之下陽乃成功繃住了，甚至敢搶佔主動權，笑呵呵地問道：「母親大人不是說等我找你嗎？怎麼這就突然過來了？」

「喳！」

「母親大人，我希望你別管我的事情……」雪之下陽乃深深吸了口氣，忍不住一陣煩躁，「我沒違反你給我划的底線吧？既沒有傷害自己，也沒有放縱自己，至於有問題找父親大人更不用說，我沒什麼問題。」

雪之下父親熟練地安慰了自己一下，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雪之下父親謹慎道，「我……我覺得還是把白影叫來……」

「我不想和雪乃爭什麼，也不想讓家裡出問題，同樣不希望母親大人來做裁判……行了，母親大人不用考慮我的心情。」雪之下陽乃不只是自嘲還是嘲笑，「我只是一時衝動而已，就這樣吧。」

但自己本來就想這麼說……已經結束了。

雪之下陽乃手掌揉著額頭，一時都沒有找白影秋後算賬的心情。

「為什麼不行？」雪之下母親睜開眼問道。

「感情？你不是讓給雪乃了嗎？既然都讓了，那又算什麼？」雪之下母親淡淡道，「還是說你顧慮我的態度？那我允許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又能給出什麼回答？放棄還是堅持？」

雪之下母親問道：「他渣你什麼了？」

雪之下陽乃：「？」

雪之下父親掃掉心頭疑惑，總之就是先甩鍋：「老婆！我看這應該是亂黨……就是那個白影的問題！我這就打電話將他叫來！」

中女神是這麼想的？

搞不懂，真的搞不懂……

「……」

【那你對什麼有興趣？】

「心門關閉的時候，一定是悄無聲息的。」

不噴兩句，難正風氣！

打開手機，翻看瀏覽搜索記錄。

相互誤解的矛盾在她的怒吼控訴中解開，但遺留下的痕迹很難改變，正如自己，始終沒辦法去當一個強硬的父親。

「9528和勇者，我都喜歡。」

打著打著，雪之下父親已經回到家中，後腦勺上全是汗，自覺地站著一旁，偷偷去瞅沙發上大女神的臉色。

雪之下父親正色道：「結婚紀念日。」

雪之下母親看向白影，目光深沉地問道：「說起來，你又是什麼想法？」

「母親大人，這個只是混球胡說八道……」

雪之下www.hetubook.com.com母親也不禁吸了口氣，向來沉穩的聲音里，似是忍不住浮出了情緒：「我是你和雪乃的母親，我怎麼不聞不問不知道？我如果真什麼都不管，你們受傷了，我又該怎麼辦？」

心情很難受，出乎意料地難受。明明早就習慣了優先放棄自己的心情和喜好，為什麼？為什麼還會這麼難受？因為已經不再被母親所控制？因為獲得了自由，反倒更加容易傷心？因為不能再糊弄，一邊和混球相互鬥嘴，一邊調戲雪乃醬？

「……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事。」雪之下陽乃瞥見寶相莊嚴的某人，當即笑眯眯地說道，「再說了，母親大人要管，不應該問混球怎麼選嗎？」

出租屋更安靜了。

「那麼，拋開我的態度，不顧慮雪乃，家族的名聲也不需要你來擔心。」雪之下母親態度嚴肅起來，「陽乃，你想怎麼做？」

雪之下母親皺眉看著雪之下陽乃，兩人對視幾秒……眼睛或許是心靈的窗戶，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窗戶。

話語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雪之下陽乃後知後覺，發現手上拿著啤酒罐，她咳嗽一聲將啤酒罐放到桌上：「小酌怡情，不會傷身。」

腦內彷彿有兩個泰森在打拳擊。

無關對不對，錯不錯，只是自己不想成為父親那樣的人，哪怕有半分相似，都會感到厭惡。

「等會兒！」雪之下陽乃連忙抬手，顧不上儀態，伸手指指點點某人，不敢置通道，「我的母親大人！這傢伙發表渣男宣言唉！難道不是應該質問他？！」

「混球，今晚要在這裏過夜嗎？」

雪之下母親走了，正如來的時候一樣突然。

「阿姨請放心。」白影點頭道，「9528隻是在借酒精麻木自己，並沒有那種喝個大醉放縱自己的想法，我們雖然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但知識在探討人生哲學，而不是研究人類生物學。」

「我替你做決定？」雪之下母親皺起眉頭，頗為不解道，「陽乃，我說的不就是你的決定嗎？」

「現在的大數據還能再離譜一點嗎？」

說不定亂黨一個不留神，直接被中小女神給討厭了呢？

出租屋安靜下來。

被逼到牆角了，沒辦法周旋了……

雪之下母親淡淡地說了一句。

我不行的。

【我把關心教育她們的事情托給了你，確實不需要你向我彙報什麼。】和圖書大女神語氣平淡，【那麼負責女兒教育的你，對於她們喜歡上同一個人的事情，有什麼建設性想法嗎？】

雪之下陽乃重新打開一罐啤酒，喝了一口之後，長長呼氣，她抬手撐著額頭，劉海散亂地搭在手指之間，眼神有些迷濛。

我人模人樣是為了家庭，可惡的亂黨不當人，那我也沒什麼裝的必要了！

他們是知道了什麼，才來查賬確認一下。

雪之下父親沉思，果然還是得從亂黨入手嗎？

這麼面對面的說了，基本等於給母親做出嚴肅承諾，以後根本沒辦法反悔了……

露餡了？是誰乾的？

「他說喜歡你了，你的想法呢？」雪之下母親目光筆直地看過來。

陌生號碼？

TMD！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剛剛接通，他還未來得及說話，女子嚴肅沉穩的聲音傳來：【您好，這裡是東京必勝客律師所，專業承接打擊小三、分割婚姻財產、情感諮詢等委託，如果您有需求的話，我們……】

從現實狀況來講，自己好像只能幹瞪眼。

雪之下陽乃只覺思維凌亂，生而為人還是太保守了，完全跟不上混球不當人的腦子。

大女神平靜的聲音傳來。

完了！上面查賬來了！

「什麼叫都喜歡？母親大人！你看這個傢伙！」

白影拿著筷子，扒拉了一下只剩調料的燒烤，熟練地推脫道：「喂喂，你可別污衊啊！我什麼時候覺得你礙事了？分明是你自己要這麼選的。」

完了！上面查賬來了！

「不用。」雪之下母親微微搖頭，吐了一口氣，「既然你一直知道這件事情，那說說你的看法吧。」

她雖然感覺陽乃的狀態有些不對勁，但始終想不出不對勁的癥結在哪裡……喜歡一個人，難道不就是該認真地喜歡嗎？一起將面前的阻礙越過，陽乃為什麼要放棄？顧忌雪乃？顧忌自己？顧忌雪之下家的名聲？這些問題很現實，卻又很虛假。

就是你給母親帶路的？！

聽見是個男人的聲音，女子沉默了一下，保持著打工人的倔強：【那個，我們也可以承接如何保護小三、確保財產不會被婚姻分割等委託……】

雪之下母親不解地看了他一眼：「這和白影有很大關係嗎？陽乃也好，雪乃也好，感情是她們自己的。正如我當年選擇的人是你，不是順著父親的意思相親……我的意思是，你既然一和圖書直知道這件事情，那麼關於陽乃的想法，你了解多少？」

雪之下陽乃：「？」

雪之下陽乃越發覺得哪兒不太對勁，但似乎又確實是母親能說出來的話，誰讓母親真是那種剛強不服輸，將心意貫徹了大半生的人……

白影震聲道：「我軍沒有敗，只是戰略性撤退！我不是怕，只是為雪之下家的名聲考慮！」

雪之下陽乃又感覺到了心跳的躍動，煩躁又灼熱，想要燒毀承諾，燒毀一團亂麻的現狀或是思緒，她抬手揉揉眼睛，莫名有種衝動，想要寬慰自己的心情，又不想要放棄。

「母親大人，你的說法也不對吧？」雪之下陽乃揉揉眉心，語氣冷淡道，「難不成要我和雪乃醬來個拉拉扯扯，讓雪之下家被人看笑話？你也不想有損雪之下家的名聲吧？」

到頭來，母親也不可能解決這個兩難的困局嘛。

雪之下父親姑且沒有罵髒話，只是警告一句后掛斷電話，作為雪之下家的家主，從容不迫、絕不罵罵咧咧、注意保持家族形象可是基本功，當然面對亂黨就是另一回事了。

心情這東西，總是不太好量化，乍看可以通過言行來間接表達，但需要結合個人性格與觀念，以至於人類的個體行為，總帶著一些難以預測的混沌屬性。

說起來，我為什麼非要找混球攤牌呢？明明繼續糊弄下去，我也是可以接受的……為什麼我答應母親之後，心裏忍不住沉悶地抽搐？明明一開始就想這樣的啊。

雪之下父親抬手接通。

「因為我仔細考慮過，這個問題不能讓你隨便來。」雪之下母親平靜地說道，「再說你不也做出決定了嗎？既然做了決定，就要貫徹到底。」

呃啊啊啊！可惡的亂黨！昨天魅惑小女神，今天魅惑中女神，明天你想幹什麼？簡直不敢想！

雪之下父親冷靜下來，沉默半晌后說道：「陽乃，好像還是會叫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吧。」

雪之下母親皺眉看著她。

淦！肯定是亂黨啊！

雪之下母親說道：「如果你是考慮到雪乃的心情而放棄，那說明你不是特別喜歡白影，以後就讓雪乃……」

更煩的地方在於，雪之下父親知道網上搜索這些東西屁用沒有，就像金融學不靠譜的程度堪比占星術，但他還是宛如虔誠的股民，深信賺大錢就在這一波！

「我對小三業務沒有興趣，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