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體育祭、文化祭和戀愛劇
第一百三十二章 公公算男同嗎?
高三學生正在備考,隔音效果極佳的教室,足以隔絕文化祭的任何熱鬧。
雪之下雪乃眼角微跳。
葉山隼人一愣,看向舞台側面——還有演員?!
「總感覺一年級的學生都很會整活啊,文化祭執行委員會不管管嗎?」
不算嗎?
「素手摘春風,香茶飲更濃。此情可寄月,入夢與君同。」
觀眾目不暇接,聽著兩人辯愛,腦子裡嗡嗡一片——這言情劇是不是有點太超前了?
「沒錯!這都是你的借口……」
一聲居高臨下,陰柔銳利的呵斥,讓時光倒轉,巍峨宮牆在後,翠柳紅花在側,官袍在拿捏腔調,伸手一指說你這種人才就該進廠。
「我溫柔的太陽,朝向你的人感受溫暖,稱讚你的光輝,感謝你帶來晴朗。」
猜疑鏈形成了!
三浦優美子當場懟回去。
將軍面色不改,沉聲道:「但你不是男人!」
「她當執行委員長,就是想理直氣壯地當眾表白,光明正大地以權謀私?嘶!我怎麼沒想到這招。」
啊這、等等!
將軍如得勝的公雞般走來,還未等殿下反應過來,公公忽然抬手拔出殿下腰間懸挂的寶劍。
一道身影從舞台側面突然以空翻姿態登場,在舞台上砸出砰的一聲巨響,還未等看清他是誰,強而有力的話語已經一鳴驚人:「她根本不愛你,真正愛你的人是我啊!」
還有一個問題……接下來關於白君回答的舞台劇,白英花該不會突然殺進劇本攪局吧?!
一聲唱腔忽然從帷幕後面傳來,高亢悠揚。
「我與殿下共生死,互托性命,以誓言交心!」雄渾厚重的聲線鏗鏘有力,又透出鐵漢柔情,「一起看過戰場干戈,一起走過山水險惡,那段時日並不長久,那段情誼足夠深厚——殿下,我還記得那個抵足而眠的夜晚……」
三浦優美子懵住,淦!知道這傢伙是在憑空加戲表演,但還是忍不住拳頭梆硬,超級火大!
「好大胆……」
哀怨悠長的唱詞里,公公以手撫胸,輕柔而堅決地說道:「我與殿下之情,沒有你說三道四的餘地,我們早已不m.hetubook.com.com需要世人的認同,也不在乎你的指責。」
「如果殿下只是想寵愛誰,那被你趕走的公主,豈不是比你這不男不女的更好?」將軍負手,以勝利者的姿態說道,「公公無器,既不如男,亦不如女,貽笑大方!」
「就是就是。」雪之下陽乃煞有其事地聲討道,「人家女孩子這麼勇敢地當眾表白,你卻把對方的行為當成一種問題和麻煩,假裝答應讓對方很高興,還沒高興多久,又被私底下拒絕,真是太傷人了。」
那是白英花吧。
將軍震聲道:「我是說你沒辦法寵愛殿下!」
「你是哪門子太監?!」
對雪之下的特色化模仿?
白影抬頭挺胸,邁步繞行,他望向葉山隼人,口中哀怨地振振有詞:「殿下與我共同長大,從小便是那青梅竹馬,他為我摘壇上牡丹花,我為他煮壺中茉莉茶,本事兩小無猜的情意呀,是你一腳橫插,迷惑於他,大庭廣眾之下故作深情,逼迫於他!就是你為了富貴榮華,籌謀陰謀詭計,欲要將我們的深情扼殺!」
「只要在你心中是第一位,我做什麼都無可厚非!」白影深情地辯解道,「只要有愛就可以了!」
海老名姬菜也麻了,雖然自己是攛掇葉山隼人演男男言情劇,但程度怎麼看都沒有這麼誇張吧?
幾人不禁陷入了哲學思考。
深情款款的話語,分不清真假的氣勢,葉山隼人不由被迫後退一步,努力從腦海里翻騰出台詞,最後果斷隨機應變:「公主,這是真的嗎?」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怎麼一副冷淡僵硬的模樣?
葉山隼人有點奇怪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可以理解,一副強撐的表情也可以理解,哪怕是笑眯眯的表情,也不會太奇怪。
「哈哈哈哈~」白影捏著蘭花指,隔空點評,「你看她好像一隻狗哦。」
葉山隼人微笑著伸出手。
這是認識三浦優美子的一年級熟人們。
「哈哈哈!我才是殿下真正愛著的人!」
算了,總之必須把這場面給糊弄過去!
「和_圖_書父親,母親,我先去後台了。」
首先海老名是優美子的朋友,其次白影本來就是喜歡一邊搞事一邊把問題搞沒的性子,所以答案只有一個——優美子半真半假地再度告白,白影橫插一腳地憑空搞事,自己則可以藉著演戲的名義,在大庭廣眾之下拒絕!
嘹亮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急切且嚴肅。
帷幕似乎愣了好一陣子,這才反應過來,緩緩合上,遮掩住台上的屍體。
這又是鬧哪出?!
也有一些習慣了的人,注意力集中在突然冒出來的演員上。
雪之下雪乃微微搖頭道:「成熟的處理手段,可惜對於新聞的當事人而言,問題總是很難得到解決。」
公公如遭雷擊,陡然失去精氣神一般,踉蹌著朝殿下走去,露出可憐乞求的眼神。
葉山隼人:「……」
「你還敢凶我?!」
雖然亂黨已經把仇恨值拉滿,但不妨礙自己對任何有奸賊潛力的人好感-1。
「告白那個就是執行委員長。」
三浦優美子麻了,勉強憋出一句話:「男男是不可以的!」
兩人腳下邁步周旋,口中話語不斷,爭論著誰才是更愛王子的那個,一個說天長地久,日日夜夜相伴溫柔,一個言紙短情長,剎那傾心更顯少有!這邊是陰柔妖媚,輕飄飄若柳絮飄飛,那邊是陽剛俊朗,雄赳赳似大風張揚!這個公公手捏蘭花指,怒斥見色起意其心不軌,那個將軍口中洪鐘調,高喝強欲干涉所愛不純!
雪之下父親和雪之下母親對視一眼,多多少少察覺到女兒態度上的古怪之處。
將軍厲聲道:「你以為自己能戰勝我嗎?!」
白影聲音一厲,宛如面對入侵者的刺蝟般猛地豎起體毛,展現攻擊性。
這是高二的學生們。
那麼問題來了,白英花是臨時起意上台,還是與某人蓄謀共演呢?
「隼人殿下!你不能答應她!」
「我與殿下情投意合,互相甘願,誰許你在此饒舌?!」
雪之下母親平靜地看著舞台帷幕。
莫名有些冷場的氣氛里,思考的火花遍地都是。
尖銳陰柔的聲線高鳴不已,帶出幾分和-圖-書歇斯底里。
三浦優美子臉頰抽搐,受到重大打擊般地後退兩步,猛地轉身,倉皇地從側面跑下舞台。
「是你的貪婪,你的罪惡,你的乖張,你的傲慢,找到了愛作為理由!」高大俊朗的男生邁步走出,演員服裝偏向男性,黑底金紋的裝束突顯厚重感,配上嚴肅的表情和腔調,一個性情剛正的形象,便從目光烙入人心,「真正的愛,豈會掐住深愛之人的脖子?」
「不愧是優美子,如野豬突進般勇猛!!」
雪之下雪乃目光幽幽,印象里從沒見過長那樣的學生,並且在台上的演技和氣勢,能夠與白影相互抗衡,雙方你來我往地搶戲和表演,怎麼看都是猩紅劇團的成員……
葉山隼人勉強跟著附和道:「公主,無論你是好是壞,我都謝過你那真假難分的厚愛,但是……」
言外之意,不言自明。
搖頭跺腳撒潑三連。
蘭花指對著三浦優美子指指點點,伴隨悲鳴控訴。
唉?話說優美子又是怎麼回事?那究竟是正兒八經的表白呢?還是表演的開幕式呢?
「希望別是演剛才那種奇怪的舞台劇……」
白影的答覆又會是什麼呢?
「有女名為輝夜姬,八方才俊問真意。或真或假情中謎,心字拆來有幾句?」
雪之下雪乃伸手拉起雪之下陽乃,簡單告別一句后,匆匆邁步穿過椅子和人群。
「何等歹毒的心腸!」
殿下立刻搖頭。
公公忽然轉身,一劍捅穿殿下,悲憤道:「殿下失情,我便失心,黃泉長路,亦可同行!」
葉山隼人已經理解了一切,當即表情一變,拿出廣播般的端正腔調,疑惑道:「我親近的侍從,公主豈有坑害你我的心思?」
「殿下……你愛我嗎?」
觀眾有點麻,這舞台劇的味兒是不是不對?仔細想想,糾葛的感情,多角戀的修羅場,感情充沛的台詞,荒誕慘烈的結局,似乎非常言情?但公公、王子殿下和將軍的三角組合,未免太過超前了吧?
「當然不是,我在想一個問題……」海老名姬菜也很茫然,「你們說公公算男男嗎?」
到時候白英花和_圖_書和白君在舞台中央,你來我往地演繹故事,自己不知不覺變成邊緣的小透明,就像葉山隼人一樣滿臉麻了地隨波逐流,被兩個演員隨意擺弄人設……
「姬菜,這是你排練的戲劇?」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一個個不專心學習……」
葉山隼人已經上去演了,那之後自己排練的戲劇又該怎麼辦?還演不演?哦……班上另一個主演也是滿臉麻了,一副不知道自己是被搶戲了,還是被臨時替代了的表情。
三浦優美子:「?」
「那你就是……哦,你確實是。」公公不屑道,「那不是很好?你是男人,你沒辦法得到殿下的寵愛!」
「不!」白影抓住葉山隼人的雙手,帶動對方配合自己,一起側頭望向三浦優美子,「只有你是不可以的!」
噗——!
雪之下父親不由吐槽一句。
議論紛紛之間,已經走到台上的葉山隼人,正與表情僵硬的三浦優美子對視。
男生側頭凝視一眼葉山隼人,眼神里有萬種話語,匯成深情,看著葉山隼人眉頭一跳,下意識後退半步。
葉山隼人不知何時已經杵在舞台邊緣,麻了地看著中間兩個選手交鋒,愣是沒有絲毫插嘴的餘地。
一個女生茫然地問道。
雪之下父親咳嗽一聲說道:「女生在這種公眾場合下表白,當眾拒絕那就是太不留情面,影響對方的名聲,說不定還會結仇……表面上無論如何都只能答應下來,尚且能成為一段假話,無論有什麼想法,都留到私底下說。」
雪之下父親:「那肯定會接受。」
「優美子,我……」
「呔!你這惡毒的賤人!」
葉山隼人:「?」
說好的劇情有這出?!
義正詞嚴的雄厚嗓音傳出。
白影目光一轉,便與葉山隼人對上雙眼,哀婉道:「殿下啊,你為何不說話?難道你已是薄情負心之人?」
葉山隼人更是後退一步,當場不知如何接話。
雪之下母親:「不清楚。」
白影穿著中性的華麗服飾,抬手掐著蘭花指,步距輕盈地一前一後走近,聲音帶著股陰性的尖銳柔媚,雙眼滿是戰意地望向三浦優美子和圖書。
殿下似乎沒反應過來,在將軍發出悲痛吶喊的瞬間,他才明白髮生了什麼,緩緩倒地,失去了生息。
女生愣住了。
真是不按劇本來……也對,全按劇本來才怪,看來得是隨機應變了。
沒有人受傷的世界完成了!
到時候說起來,一切都是劇本上寫好的,一切都是節目效果,一切都是虛假的表演!
暴怒的將軍沖了過去,抬手從正要自刎的公公手中奪下寶劍,一劍將其斬殺泄憤,然而逝去的生命已經無法挽回,他只能發出一陣痛徹心扉,宛如受傷野獸般的嚎哭,彎腰抱起殿下的屍體,背影滄桑地消失在故事的尾聲之中。
「學生會該不會也知道,所以把文化祭的事情交給一年級吧?」
海老名的那個男男劇本里,就是自己演王子,另一個男生演侍從,相互說點纏綿悱惻的情話,雖然並沒有什麼公主的戲份……
「吶吶~」雪之下陽乃好奇問道,「父親,母親,你們覺得隼人會不會接受告白呢?」
雪之下父親:「那大庭廣眾之下告白,而不是私底下告白,這又何嘗不是一種陽謀?」
「至於之後過幾天會怎麼樣就不用擔心了,大部分人並不關心新聞的後續。」
葉山隼人忽然抬手甩開白影的手,皺眉訓斥道:「貶低他人的光輝,並不能使你顯得高貴,這種話就收回去吧!」
「三浦居然用文化祭的機會發起表白?」
這劇情怎麼有點熟?
什麼?高三?
雪之下父親對此直搖頭,心中波瀾不驚,只想看戲——葉山隼人嘛,老朋友的娃,潛在的隱性奸賊。
「這不是愛,這是放縱惡行的借口……」
「可笑!我與殿下日夜笙歌,輪不到你來唱和!」
公公一驚,抬眼望向殿下,殿下面無表情,他不由晃動幾下,臉色蒼白道:「不、這不可能,殿下是……」
白影深情地邁進一步:「背對你的人凝視陰影,憎恨你的明亮,詆毀你的輝煌!你快快清醒過來吧,她在借用大家的目光逼迫你,想要你順從他人,折斷自己的脊樑!但是我們的愛如此永恆,絕不會被她的毒計挫傷!」
算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