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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平時大部分時間都在上課學習讀書，總不能是喜歡教科書課本和試卷吧？」白影侃侃而談，「說到喜歡，肯定是在意又不好說的對象，由此可得喜歡談戀愛……」

白影：「我敢抱兩個！」

白影震聲道：「我敢見面就擁抱！你呢？」

「我哪裡膽子小了！」

「主要是她比較在意。」白影苦惱地說道，「她在意的話，我總不能當作不知道吧？」

「感覺是有人在說我壞話。」雪之下父親皺眉道，「肯定是孽……我是說白字型大小細菌！」

「我懂，要處理食材，得熬高湯，準備明天的大菜對吧？」

「手腳勤快，一點也不像這也不懂，那也不懂，忙一會兒就駝背喘氣的城裡人。」

「嗯嗯，看起來確實差不多……你們這個年紀的年輕人，平時都喜歡幹什麼？」

老大爺附和一句，忽然發現有什麼地方不對：「她姐姐的男朋友？誰？你？」

兩人掄著兵器，你來我往地用慢動作交鋒。老大爺顯然是個狂熱兵器愛好者，兩把長兵都是實打實的硬材料，哪怕沒有太過激烈的動作，掄著沒比劃多久就累得滿頭大汗。

老大爺剛捋清思路，白影就感慨道：「我現在都有點說不清楚，她們究竟是一時衝動就這樣做，深思熟慮暫且容忍，還是違背常理以證真心，或者將錯就錯順應本心，反正就這麼承認下來了——不過，偶爾難免對現狀有些不滿，互相吃醋生氣很正常。」

「與其說是出來旅遊，倒不如說是出來散心吧。」

「你看，代溝不就出來了？」白影聳聳肩，「大爺，標準答案是沒用的。」

白影端著大碗喝了幾口茶水：「年紀大了，清閑下來，越琢磨，越覺得以前一些事情做得不太對，想要彌補一下又不知道怎麼做，只能多做點飯菜，勸著多吃一點，含蓄地表達好意。」

老大爺目光一亮，不禁有些遺憾：「可惜盔甲之類的比較麻煩，我這兒沒盔甲衣袍。」

老將大喝一聲，揮刀慢如蝸牛地斬下。

老大爺停在一棟鄉間常見的獨棟宅院外。

「哦。」白影不屑一笑，「大爺這麼懂，那和自己家裡的晚輩關係一定很好吧？」

老人家頗為滿意，想起某個四肢不勤，五穀不分，做飯不會，吃飯一桶的孽障，於是更滿意了。

「我這裏沒有給閑人吃的米飯，得幹活。」

「待會兒你睡那間小屋，不用在意，那就是給客人準備的房間。」

「啊？」

雪之下雪乃伸手準備幫忙提點東西：「父親感冒了？鎮上應該能買到感冒藥吧？」

老大爺板著臉裝深沉，半晌后憋出一句評價：「你們年輕人花樣真多。」

聲聲斷喝之間，庭院里兩人正ｗwｗ•ｈｅtｕbｏok•cｏm.coｍ在挪步廝殺。小將手持方天畫戟，桀驁不馴，老將一桿青龍偃月，不輸廉頗。兵器揮舞之間慢如吻戲，喊打喊殺之時狀若死斗，眼神交織有電光石火，干戈碰撞起金鐵清音。

「大概吧，我和她姐姐說幾句話，她有時也會挺不高興的。」白影點頭道，「我倒是能理解她……」

「這倒也是。」老大爺咂咂嘴，「你們是因為什麼吵架了？」

白影疑惑道：「對，剛才說過啊。」

「是啊。」白影贊同道，「但是順從慾望的話，想要的就永無止境，有一個兩個三四個，就會想著五個六個七八個，最後單純地想要更多，對於擁有的，既不在乎，也不關心，只認為那是自己的。」

這麼暢快地聊天，倒是讓人捨不得，好在明天女兒一家要來……至少可以訓女婿幾句說說話。

白影遲疑道：「這是她的問題？」

「大爺，你難道不應該話逢知己千杯少，留我吃飯再過個夜？」

「這就有點小題大做了。」

老大爺：「我也敢！」

「你爹來也！」

……

一老一少放下兵器，坐回躺椅上喝涼茶，白影好奇道：「兵器架上還有丈八蛇矛，怎麼沒有雌雄雙股劍？這三英斗呂布的道具不齊啊。」

拋開那亂七八糟的四個女朋友不貪，是個對胃口聊得來的年輕人，要是年輕的時候遇見說不定得撮合他和女兒……

老大爺似是想到了誰，虛空鄙夷了一下，他泡上一壺茶水，將兩個躺椅和一張小桌搬到庭院里。白影忙了一會兒到處，在大堂的屋子裡看到一個神龕，以及周圍置放的兵器架。

「我是中國留學生。」

「咯咯咯！」

「阿嚏——！」

「哈哈哈，一般一般，都是幹活練出來的力氣。」

「是啊……到了到了。」

「這可不一樣。」老大爺揚眉道，「比方說，我在你們這個時候，就要學著怎麼做生意，和其他人交際合作，還要去工地上幹活，開始扛起家庭重擔。現在時代不同了，你們在同樣的年齡，要做的是讀書學習，交流起來自然沒多少話題，這個才叫代溝。」

「笑？」老大爺沒在意白影嘴裏的話，他露出一個笑容，牙齒潔白整齊，非常健康，「這有什麼難的？」

「心情已經散好了，自然得回去見女朋友。」白影興沖沖地說道，「我打算上去就是一個擁抱再貼貼臉。」

「我看大爺不好意思，所以給你配個音，不用在意。」

「哎呀，都好都好，漂亮又有氣質。」

「哦？我還以為老大爺要冷眼橫對，指指點點。」

兩個大眼瞪小眼。

方天畫戟落地，小將唱著辭世詩，噗通倒地。

水泥磚瓦的和*圖*書二層漂亮房屋，門前是一個寬敞的石板院子，後山上春意漸醒，蔥蔥鬱郁的綠色與山石一片。

老大爺茫然道：「她不是你女朋友嗎？」

小將順勢露出破綻，方天畫戟未能攔下兵器，被一刀斬在胸口之上。

老大爺沉吟道：「誰能決定需要對話的人是男是女？總不能從今以後就和她一個人說話吧？你女朋友的控制欲有點強啊。」

「對，她這問題可大了……」

「……小夥子倒是通透。」

「沒事，我當年確實挺荒唐的。」雪之下父親大度道，「岳丈懟我幾句，是我的福氣。」

「呵，這是你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罵你都是浪費口水。」老大爺大氣地笑了笑，倒是出口安慰起來，「男人嘛，我懂！心猿意馬，抱著這個，想著那個，都是花心的貨色。」

「……」

「劉備打架不行。」咕嚕咕嚕灌了幾口茶水，直言道，「再說別人的兵器都老長，他就一雙筷子，還一根長一根短。」

「你會做飯？」

白影微微眯眼，昂首闊步地走到另一個架子旁，單手取下上面的方天畫戟，聲線一變，雄渾高揚起來：「呂布奉先在此！」

老將腹誹之間，臉上無悲無喜，一片莊重，他單手將青龍偃月刀杵在地上，伸手一捋不存在的鬍子，抬眼看向前方，作眺望狀。

「也是。」白影面露恍然，理直氣壯道，「她喜歡自己姐姐的男朋友，怎麼看都是她的問題。」

白影嘖嘖道：「我看大爺應該是這樣的人。」

老大爺感慨間，忽然發現白影沒走，而是回頭疑惑地看著自己。

老大爺斜眼道：「難道是你的問題？」

老大爺宕機中，四個？

「沒事，我還年輕，剛剛開始。」白影嘲笑回去，「大爺才是可惜，機會不多，膽子又小。」

「是四個。」

白影隨意笑道：「大爺扛著這麼多東西，家裡有喜事準備辦席？」

「哼。」老大爺冷哼一聲，大概已經想出十幾種殺雞的方法，「小夥子是出來旅遊的？這裏雖然不怎麼出名，但溫泉澡堂很不錯，順著這條路直走到頭，就是帶溫泉的民宿。」

老大爺熱情地邀請白影走進屋裡，雖然是鄉間的建築，但和城市房屋沒什麼差別，水電氣一應俱全，甚至顯得更加寬敞。白影利索地幫忙將野雞與鴨子綁好等待秋後問斬，活魚丟進水盆里養著，豬肉塞進大冰櫃里保鮮。

白影詫異道：「這種事情肯定是因人而異啊——大爺莫非是平時完全沒注意家裡的年輕人喜歡什麼，事到臨頭才突然發現這一點，急哄哄想要找個標準答案的那種長輩？」

「大爺以前是唱戲的？」

「哦？大爺膽子小？」

「聽說你們小和圖書年輕就喜歡鬧分手，今天分明天合什麼的……」老大爺倒是沒想到對方這麼坦誠，不由說道，「男人嘛！大氣一點，不要扭扭捏捏，糾結那些小問題！」

好哇！合著你小子是個腳踏多條船的負心人？！

老大爺一臉木然，這臉皮可真是……活該你小子四個女朋友。

「哦，正常了。」隨口談到國籍，老大爺忽然想起一件應該挺重要的事兒，「你叫啥來著？」

「小夥子運動神經不錯啊。」

「萍水相逢能說千言萬語，朝夕與共卻是不苟言笑。」

「那你看走眼了。」老大爺哼了一聲，「我從十幾歲就開始學做生意，健談得很。」

老大爺剛踏進庭院，就見對面那年輕人張口冒出自己的聲音，他懵逼間連忙抬手道：「哎哎！這是幹什麼？誰是你爹呢？！」

老大爺直搖頭：「慢騰騰的拍出來能看？」

「那樣就是慾望的奴隸。」老大爺以過來人的口吻勸誡道，「小夥子，珍惜你擁有的東西。漂亮的姑娘多了去了，喜歡這個喜歡那個，漂亮姑娘在你心裏，就會變成一件兩件東西，而不是一個兩個人，你不把人家當人看，別人怎麼把你當人看？追名逐利也是同樣的道理。」

「大爺說笑了，所謂的代溝都是懶得交流。」白影不以為然道，「男女朋友間都能意見不合，那也叫代溝？」

「贏個屁！」老大爺震聲道，「我敢說對不起！」

「所以我挺煩惱的。」白影邊走邊說道，「煩惱該怎麼對她們好。單獨對某個人，會不會讓其他人覺得偏心不滿？怎麼化解她心中的負面情緒？她想要的關係和狀態，該怎麼才能維繫？做什麼樣的事情，才能算是對她們好？畢竟過錯在我，不在她們。」

老大爺怒了：「你膽子能多大？」

「嗯？」白影疑惑道，「那是肯定的吧。」

「有沒有可能不是混蛋？」雪之下陽乃一本正經地推理道，「爺爺不怎麼待見父親吧？說父親壞話的人也可能是爺爺哦。」

老大爺玩心一起，喜好兵器的熱血涌動，扛著青龍偃月刀就跟了出去。

老大爺從死機里恢復過來，差點又當場死機，他眼角一跳：「你這意思是，她們知道？」

他起身背上包準備離開，老大爺意猶未盡地揮揮手：「一路順風。」

「你忘什麼東西了？」

「壯志未酬，鐵血情柔，夢斷白門樓……咳咳……勇冠千秋……三國榜首，依舊呂溫侯……！」

「這倒也是。」白影想著剛才的片段，說道，「可惜，沒把剛才斗將的場景拍下來……」

怎麼對她們好……確實是個問題。

「平時喜歡幹什麼？」白影想了想，「談戀愛吧。」

「白影。」

「這麼急和圖書著回去？」

「那就祝大爺團圓美好吧。」白影拱手道，「我也該找個地兒過夜了。」

老大爺嘆了口氣，又有點被人說教的古怪感，冷哼一聲道：「可惜看得透，走不出，你都虧欠好幾個姑娘了吧。」

「大爺沒聽說過視頻加速嗎？」白影掏出手機演示了一下，「只要速度夠快，慢騰騰的動作也能變得迅疾如風。」

「理解？」老大爺直搖頭，鄙夷道，「男人要有骨氣，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委曲求全算什麼？小夥子，你得拿出自己的態度！」

「算是有喜事吧。」老大爺方正威嚴的臉上露出些許笑意，忽然問道，「對了，小夥子今年多少歲？」

白影說道：「吃醋吧，我和其他女孩子在一起的時候，她就會胡思亂想，然後氣鼓鼓——當然吵架算不上，她不喜歡發泄情緒式的爭吵謾罵，只是說起來的時候，難免情緒不佳。」

「走了這麼長的路，進來歇會兒吧。」

「？」老大爺愣了一下，「你是唱戲的？」

白影：「我敢親臉！」

意圖反抗命運的野雞，終究是被抓住了命運的翅根，只能無能狂怒地咯咯叫喚。正在大路上與白影邊走邊聊的老大爺，朝著野雞怒目而視，冷哼道：「叫叫叫！回頭把你吊起來看你還叫不叫！」

老大爺頗有所感，說道：「小夥子，你是該煩惱，也該去背負這些東西，所以一個人跑出來散心，可不是什麼好辦法。」

「你……」老大爺遲疑道，「你有兩個女朋友？」

真是戲多，下把該我玩方天畫戟了，也給我整一個！

白影突然一笑，隨意道：「大爺能笑著迎接他們再說吧。」

雪之下母親看了她一眼：「你這身連衣裙好不到哪兒去。」

白影搖頭說道：「最近在煩惱感情上的問題，有時候覺得可能自己錯了，有時候又覺得不是自己的錯，唉……」

「多謝老大爺指路。」

「呵。」白影努努嘴道，「老人家大張旗鼓地準備食材，要弄很多菜的時候，肯定是自家孩子要來探望，準備讓他們吃好喝好多吃點吧？」

只見庭院之外，立有四隻雪之下。

「咯咯咯！」

四人偶爾閑談間，順著平坦的水泥路，已經看見房屋的時候，高喝聲先一步傳來，回蕩在鄉野天空之中。

雪之下母親淡淡說了一句，抬頭看著道路：「順著這裏上去，就是你們爺爺住的地方了。」

甚至有方天畫戟和青龍偃月刀。

「？」

老大爺眼角一抽，皺眉不滿道：「你這小夥子，我和你好好說話，你倒是凈說些掃興的東西。」

老大爺：「我一個女兒，兩個孫女，抱三個！」

老大爺咳嗽一聲：「小夥子說話真是不中聽，這是因為代溝……」

老大爺hｔｔps://ｗｗｗ•ｈetｕbｏoｋ•com.coｍ臉上掛不住：「……你還是別配了，配也不是這麼配的！」

「？」

「因為不知道該怎麼對晚輩好，只能勸他們吃好點，多吃點。」

「母親需要這麼裝模作樣嗎？」雪之下陽乃長長嘆了口氣，「來鄉下都還穿著一條和服……」

老大爺：「我也……呸！世風日下！」

至於行不行，只要可以行，那就是能行，會不會無所謂，能行就行！

「方天畫戟壓虎牢，赤兔嘶風踏俊豪。妄論英雄志氣短，幾人似我盡風騷？」

「小夥子倒是挺聰明的。」老大爺追問道，「但你怎麼說我膽子小？」

畢竟過錯在我。

「呔！看刀！」

方天畫戟在手中轉動幾圈，大氣豪放的高聲之中，白影挪步縱身，從大堂來到庭院之中，挺戟高喊：「義父年老，尚能飯否？！」

老大爺扯扯嘴角，這小年輕嘴皮子倒是利索，他莫得感情地笑了兩聲，話頭一轉：「小夥子這麼說也不錯——你出來旅遊，怎麼沒帶著女朋友一起？」

「有破綻！」

白影搖搖頭，還沒等老大爺鬆口氣捋清人物關係，便聽見一句把思路攪成麻花的話。

老大爺從外面走進大堂，毫不客氣地抬手抓住架子上的青龍偃月刀，神態輕鬆地將其取下，抬手假裝捋鬍子，臉上板出幾分威嚴之色：「你看我像不像關羽雲長？」

「父親可能是很欣賞你吧。」

「這是我的一些收藏，從小到大我就喜歡玩兵器，以前還學過合氣道。」

白影露齒一笑。

白影點頭道：「對啊。」

「喜歡搞對象？」

野雞宛如抗爭的鬥士：「咯咯咯——！！」

「十六，正在上高中。」

「大爺也不差，一把年紀還能肩扛手提，不露疲憊。」

刀槍劍矛一應俱全，愣是給神龕添上幾分兵戈的肅殺之氣。

「盡善盡美那可就是拍戲的標準了，不是開心的標準。」白影隨意地笑了一下，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嗯？都這個點了，看來今天是回不去了，得等明天再回去。」

「父親再說些意義不明，單純把任何問題與心情歸結于白君的話……」雪之下雪乃提好兩個袋子，淡淡道，「那就父親一個人提東西吧。」

白影：「贏！」

「義父，見孝了！」

「廢話少說，看招！」

……

白影總結道：「以為自己在駕馭慾望，實則是在被慾望駕馭，分不清自己是哪一種的時候，就該停下來看看左右。」

老大爺想起小夥子複雜混亂的戀愛關係，多少有點不忍直視的表情，又有些感慨：「年輕人就是大胆……」

「？！」

正在從車上大包小包取東西的雪之下父親打了個噴嚏，狐疑地左顧右盼。

這年輕人有意思。

老大爺糾正道：「我是說興趣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