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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川楓抱住熊貓抱枕，鼓起臉蛋：「哦——」

不太熟悉的觀眾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節目。

「是嗎？我看看，進入播放平台，篩選好評用戶，按照點贊順序排列……第一條五星好評如下——全面卓越，前所未有，完美至極，別無所求！如此優秀的品質，如此良心的價格，讓我的誇獎都顯得難以企及，彷彿是一種挑剔！年導是一位名副其實的天才，其他人只能仰望她的背影，人美心善，能夠以技術碾壓市場，把如此完美的作品帶給每一個人。當然，正如年導一次次打破常理，我相信自己心中的完美，根本無法概括年導的才華！在這裏，我要向年導致以真誠的感謝和欽佩，讓我能有幸與這樣的作品相遇！大家和我一起念：年門！……」

豐濱和花連忙給櫻島麻衣使眼色。

這、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CPU？混蛋先貶低兩個導演的作品，又轉口說爛片不是爛，下一部更好，扯來扯去一大堆，反而讓吐槽兩個導演都是爛片的話，一下子變成了好話？

「這個時間點，大家應該在加班吧？等加班完了之後，順路買一份外賣或者桶面回出租屋，可能遇到外賣里沒有筷子、桶面里沒有調料包、調料包順著缺口怎麼也撕不開、外賣太冷、面泡得太爛等等煩人的小問題，但是沒有關係——」

「……嗯。」

梓川咲太收斂情緒，語氣正常地回道：「嚴格來說，不是白的電影，而是他參與制作的電影。因為暑假的話，學生都會放假，所以電影在那種時候上映，成績會更好一些……白不是說了要給你送票嗎？到時候我陪你去看吧。」

「沒審美的傢伙扎堆罷了，來來來！把毛肚下鍋！」

導演選擇放棄治療。

廢話！上節目不化妝怎麼行？

透過鏡頭，俊朗的少年顏值依舊在線，嘴唇抹上暗紅的油光略顯誘惑，一縷汗水從額頭落下，流經眼角，順著臉頰爬入衣領，大口呼呼喘氣解辣，手中筷子夾著食物的動作，更是增添了幾分人間煙火氣。

年停下筷子，饒有興趣地看向白影。

「嗯？不錯不錯！」沖和-圖-書田正眼前一亮，「這句話還真是頗有哲理……」

「就是！」沖田正雙手抱胸，「老弟，你既是《燈火》的編劇，也是男主角，相比于那位年導的《十二英雄》里演個小配角，對我們的電影投入顯然更多！你投入這麼多，肯定說明我們的電影更優秀！」

「何須爭論什麼爛片好片？那些事情就交給觀眾和影評家吧！兩位，最好的電影是下一部！」

「已竟之事，皆有所缺，未竟之事，尚可無漏！所謂英雄，功成而無身退，譽滿尤有可追。千尺高峰，矮於一簣，萬里瀚海，窄於一窪。雖此生而有盡，然未盡則無窮。察有限之已往，竟無盡之未來！萬古明月空徘徊，千秋豪傑多姿彩。有盡無窮成一統，書生繞口論成敗。」

白影：「所以你的電影是爛片。」

年：「#！」

白影將一盤羊肉串倒進湯鍋里：「你們還沒吃晚飯，真的不考慮一起來吃火鍋？相信我，這是真正的微辣！」

梓川楓胡亂琢磨著，不禁期待起暑假到來，到時候就能看壞人的電影了吧。

「前輩！楓！我們先走了！」

雖然觀眾的心情不能抵達現場，但現場的人能體會到這種心情。

三人興高采烈地吃起火鍋，指點江山，高談闊論。

白影為難道：「我能不選嗎？」

豐濱和花目光一閃，笑眯眯地說道：「不行，反正……你的形象都這樣了，也不用化妝，難道還不敢點評誰的作品更好？」

「第二條五星好評的字數就少多了，這位用戶好好想想你為什麼干不過第一條——門票買了，是最大的支持，電影沒看，是我還想活著，五星好評，只是對人不對事，如有反駁，那你說得太對了。」

白影搖頭說道：「只有正在誕生的東西，才具有完美的可能性，任何已經誕生的事物，都不是完美的。」

「嗯嗯！」

「哎呀，走走流程噻！再說了，咱的粉絲可是在盼著電影消息，來節目上晃晃也好讓他們安心……」

年隨口說道：「你就不需要注意形象了？」

「訪談節目已經結束了。」

白影目光一閃：「你們和_圖_書為什麼化了妝？」

梓川楓用力點頭，節目里的一些內容，讓她有些觸動。

「大炎蛟龍1號手機！實在是太強啦！」

「這就是我的形象。」白影不以為然道，「沒和我對過線的，都是假粉絲，和我對過線的，都知道我的形象是天怒人怨。」

「哇……都這麼晚了，找個沒人的地方飛回去吧……」

……

「比起電影……」白影話頭一轉，饒有興趣地點評道，「年導，你什麼時候把宇宙飛船敲出來？連宇宙飛船都敲不出來，你的技術我不是很認可。」

反正從收視率和效果來看非常不錯，那就說明沒有問題！

沖田正不由警惕起來，語重心長道：「老弟，你既是男主角，又是編劇，如果我們合力拍出來的電影是爛片，這不就是詆毀你的專業本領嗎？」

「拜拜！小楓，等你補習完了我們就出去玩！」

察覺自己的過去是有限的，不完美的，追逐更加完美，還沒有抵達終點的未來……這樣子無論失敗或者成功，都不過是別人口中談論的事物罷，而這樣的人就是英雄。

年敷衍地笑了一聲，將豆芽倒進湯鍋里：「快了快了。」

「化妝和形象的問題先討論到這兒吧。」櫻島麻衣努力將訪談拉回正軌，「黑粉君同時參与了年導演和沖田導演的作品，兩位導演的作品也都是預定在暑假上映，作為參与者，黑粉君覺得誰的作品更好？」

豐濱和花微不可察地丟個白眼，保持著專業態度：「當然是為了把最好的一面呈現給觀眾。」

櫻島麻衣看向場邊，這種時候，導演快來點作用……

年精神一振，呵呵笑道：「話可不能這麼說，咱的電影匯聚演藝圈知名人士，有著豐富的拍攝經驗，以及最先進的拍攝設備與環境……」

「我？爛片導演對我的形象似乎有些誤會。」白影將微卷的鴨腸從鍋里拿出來，喊了聲，「導演！導演！呼喚鏡頭！」

「好！」

「#！」

白影坦誠地說道：「兩位都別爭了，一起吃點火鍋，等票房出來之後抱頭痛哭吧。」

沖田正精神一振，順便放慢呼吸，免www.hetubook.com.com得被這該死的香氣勾引。

哥哥變壞了！

「喂喂！你這話咱可就不服了！」年自通道，「咱的電影，從來都是最好的！」

說得真好……嗯？

沖田正用眼神尋求場外援助，於是場外的工作人員舉起牌子——談電影！

一盤毛肚倒進微辣的紅湯之中，兩名食客一邊扯淡一邊吃火鍋，旁邊的三人默然無語靜靜看著。

「原來是覺得自己丑啊。」

「你看，說你不會打鐵，你只是笑笑，說你只會拍爛片，你就要很自信地強調。」白影一攤手，「這說明什麼？說明我不懂打鐵，你不懂拍電影。」

「嚯嚯嚯~」

「沒錯！」沖田正點頭道，「選她還是選……什麼玩意兒？！」

「唉，很難選啊。」

「巧了！第三條五星好評就是獻給愛情的——謝謝年導，我在電影院和旁邊女生一起吐槽你的電影，現在已經訂婚了。」

我大概會消失吧，但我還沒有消失……所以，我應該更加努力地做那些還想要做的事情嗎？

客人們一言一句亂糟糟地告別離開，他們一離開之後，梓川家突然就變得格外安靜。

梓川咲太慢悠悠拋來一句話。

「唔……」梓川楓回過神來，問道，「哥哥，壞人的電影都是在暑假嗎？」

「當然，那可是咱帶著團隊琢磨了好幾個月的產品……等會兒！咱的電影呢？」

工作人員正舉起一張牌子——扯不過，就加入！去吃火鍋！

「切，真是一群丟西瓜撿芝麻的傢伙，成天想著新電腦新手機新材料，不知道去電影院才能邂逅愛情嗎？！」

見年要急了，白影立刻轉移目標，看向沖田正：「魔道導演……」

我當然知道節目是談電影，幫這位外國導演宣傳的同時，也能抓住這個頗為火熱的話題，順道給自己的電影宣傳一下，但為什麼他們會在節目上吃火鍋？台本上沒這出吧！

「回見。」

「當然！」

梓川楓有些不解，這和壞人拍電影的時候，說過的好像不太一樣。

「你是不是在討打？」年晃晃扇子，笑問道。

白影燙著鴨腸，搖頭道：「爛片導演，別人要注意ｈｔｔps://ｗww.ｈeｔｕｂooｋ.coｍ.cｏm形象的。」

「哎呀，你們仨怎麼愣著？」年打開扇子扇扇風，熱情好客，「過來一起吃唄，邊吃邊聊嘛。」

「這有什麼難選的？小哥一向是個痛快人，今天怎麼扭扭捏捏？」年一拍桌，聲音很大氣「一句話！選我還是選咱？」

年微微眯眼，頓時來勁了：「有沒有一種可能，咱的文具價格，比你的獎學金還多？」

「#！」沖田正怒了，「審美可不是錢能堆出來的！優秀的電影同樣如此——老弟，你說對吧？！」

梓川咲太說道：「還想再看看的話，可以用回放。」

那就努力再多做一點吧，成為英雄的話，哥哥也會更放心，不會因為楓的消失而悲傷吧。

沖田正一拍手，興沖沖地跑過去加入火鍋大會：「老弟不愧是編劇，說話就是好聽，加我一個！」

櫻島麻衣嘆了口氣，抬眼看向場邊的導演。

「黑粉君，麻煩你有些專業精神，我們還在做節目呢。」

導演順從地變化鏡頭，筷子上夾著微卷的鴨腸，綿厚的白，淡淡的紅，煮出的黃，筷子將它放入油碟之中，順暢地那麼一晃一挑，便為鴨腸抹上一層誘人的油光，然後送入食客的口中。齒舌咀嚼間發出聲聲脆響，彷彿是在證明這條鴨腸多麼可口，食客臉上沒有太多表情，也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專註地進食，充分品嘗食物的滋味后，再意猶未盡地將它咽下。

櫻島麻衣和豐濱和花維持著營業性笑容，然後被導演精準地加入鏡頭之中，與旁邊正在大吃特吃的兩人組形成鮮明對比，讓營業性的笑容都多出幾分微妙之意。

沖田正目光一閃，當即一手斗轉星移拍回去：「聽說老弟在寫輕小說？只怕都是廁紙吧。」

鏡頭啪一下糊到白影臉上。

接下來怎麼辦？

「咳咳！」櫻島麻衣咳嗽兩聲，「黑粉君，你這話是在說我們裝模作樣嗎？」

「喲喲，爛片導演居然還要營業性宣傳嗎？莫不是對自己的作品沒什麼信心？」

沖田正冷笑道：「差生文具多。」

不過，好像也不衝突？死亡會為生命賦予意義，但沒有死亡的時候，生命就是無窮盡的。

hetubook.com.com沖田正：「#！」

白影深深地嘆了口氣：「兩位就別爭了，讓觀眾看笑話呢。」

「勇者Plus，你的問題我已經回答完畢了。」

共勉你個頭！你已經吃上了！

梓川咲太收拾著餐具，發現妹妹還坐在沙發上，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屏幕看。

「我的意思是沒有更好，只有更爛。」

該慶幸他們還記得這是訪談節目嗎？至少說話都是一個人一句，而不是一起出聲弄得場面更加混亂。

白影拿著筷子沖鏡頭比了個大拇指，咧嘴笑道：「我也在加班趕飯，大家共勉！」

「好了好了，我替你們誇了！」白影糾正道，「導演，鏡頭給到筷子！」

另一頭的豐濱和花與櫻島麻衣，都有點維持不住臉上的營業笑容。

年伸出筷子指了指：「來來來！繼續到菜——可惜小哥年齡不到，還不能和咱痛飲一番。」

豐濱和花感覺腦袋有點過載，看來自己真不適合這種需要靈敏思路的節目……不不不！明明是混蛋在亂搞一氣吧？還要加上一個開場自帶火鍋的年導！正常節目哪兒有這樣的！

白影正色道：「我不拍電影，只是寫點東西。」

「我們不是很專業地在討論嗎？」白影理直氣壯地舉了個例子，「邊吃邊聊，這可是一件雅事——古有曹操劉備青梅主流論英雄，我們這個微辣火鍋論電影，不也有幾分精髓？」

……

「紅塵百態的風霜，他人往返的目光，便是最好的妝。」

沖田正一下子給整不會了。

「你還得加油補上學業，努力一點的話，暑假出去玩應該沒問題。」

「哦？」年饒有興趣道，「那小哥說說什麼樣的電影才是好電影。」

白影的聲音豪邁大氣，一本正經地說道：「爛片導演不做自己擅長的事情，追求自己喜歡的事情，竭盡所能，順從本心，即便是爛片又如何？你依舊在開始，從來沒有結束！魔道導演，即便回報和付出總是相差無幾，拍攝的電影總是小眾，但不惜關自己小黑屋，也要竭力讓自己沒有辯駁理由地進行創作，即便總是沒有功成又如何？你仍然沒有為放棄尋找一個理由，依舊熱烈地喜愛著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