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杜玉點頭：「……我真的一直這麼認為的。」

「師叔，你放我回去，如何？你和我師尊只是意見不和，犯不著為難我這個小輩。」

杜玉又問：「那杜府，我在杜府的親人們如何？」

「就是米鋪的女掌柜。」

「你不會以為你所在的門派就是個小門小派吧？」

歸根結底，是她是毒宗的人，杜玉對毒宗一直是心懷怨恨的。他想要練武，最主要的動力便是要對抗毒宗，為自己和李清雅討回公道。在意識到謝千尋是毒宗派來的人後，杜玉心中就生起極大的排斥，隨後馬上聽聞到李清雅下落不明，他幾乎是立刻將錯責歸咎給了來自毒宗的謝千尋。

那女人當真不太聰明，光長肌肉，不長腦子，當個壞人都當不徹底。杜玉嘆了一聲，若是等他脫身後，謝千尋還未離開，他想再和她好好談談。也許應該道個歉？

葉冷星說完，便再度離開密室。杜玉看向天窗，只見天色昏暗，已然到了傍晚。

和圖書葉冷星語塞。

當時情況緊急，事件一起接一起地發生，他沒能好好理清自己的思緒，現在清閑下來，他便又將自己和謝千尋相識的經歷翻出來重新審視。

「誰？」

「李清雅呢？」

不知師尊那邊情況如何呢？可有醫治好渡口的鎮民？可有抓住投毒者……杜玉坐立不安，師妹會不會是那投毒者的對手呢？她會不會受傷？

「杜府忙得一塌糊塗，你爹娘從省府回來了，你爺爺大病初愈，你那位大哥收到書信，也從赤霄門趕了回來，現在杜府可熱鬧得很。」

「她現在正忙著追查投毒者呢。」

杜玉緩了緩，語氣放柔了些：「那師叔，我師妹她現在情況呢？」

「你師妹武功和那小鬼差不多，年輕一代中能有幾人敵得過她？」

葉冷星哼了聲，不再說話。

等到第五日時，杜玉問她：「師叔，我師尊她現在怎麼樣了？」

「昨天好像就回來了，正到處找你呢，她都快急死和_圖_書了。」葉冷星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毫無自覺。

杜玉拆開油紙，撕下一條鵝腿。這是蓮子鎮上阮家燒味鋪的茶油燒鵝，肥嫩多汁，油水豐厚，看來他到底沒有離開蓮子鎮太遠。

爹娘嗎？杜玉對這兩個字還頗覺陌生，自下山以來，他還沒真切見過他們一面。如果沒有發生這一系列事情，他現在可能正候在杜府大堂，和自己久未謀面的父母含淚相認。

大丈夫生於天地間，師尊如父母，豈能說改就改。杜玉腰桿筆直：「師叔，我拒絕。」

「你倒是個忠心耿耿的，我這些日子嘴皮都磨出泡了，你都還惦記著你師尊。」葉冷星語氣怪怪的，「她倒是已經把渡口的患者治好了，只是還沒下定決心交出骨灰。杜玉師侄，也許你在你師尊心目中沒有想象得那麼重要哦？」

他忽然想起了謝千尋，他想起了他離開杜府時，謝千尋那愧疚可憐的表情，那像只老虎一樣兇悍的女人居然也會露出https://www.hetubook.com.com那種表情。他是不是對她太過分了？上午還說著等明年帶她去縣城逛一逛，下午便要與她恩斷義絕……他想擦拭手上的油水，找不到手帕，索性隨手抓了一本秘笈擦手。

葉冷星每天中午會來看望他一次，與他說些話，問問他有沒有改學殺法的主意，杜玉每次都答「還需要想想」。

至少……她至少說一句實話也行，明明不太會撒謊，為什麼要用一些拙劣的謊言損害他的信任呢？

葉冷星皺眉：「你這第二條性命不也有我一份功勞？」

琴音谷？醫聖？杜玉腦子當住了，沒想到過去居然還有這樣一段往事。難怪葉冷星一眼就能叫出他的名字，難怪葉冷星待他如此親切，原來二者早有淵源……

接下來幾天，杜玉都被關在這間讓多少江湖客魂牽夢縈的密室內，幸好這密室有個小隔間專用來解手，不然這密室早已臭氣熏天。杜玉猜測這間密室本就不是牢房，更類似於「藏經和_圖_書閣」這種地方，那天窗下原本大抵是有一張梯子，只是被葉冷星抽走了罷。

杜玉撿起燒鵝，心想這鬼地方全是灰塵，哪裡吃得進東西。

葉冷星得意地說：「所以說，你要報恩，不止該向姐姐報，也得向我報才是。杜玉師侄，不如你也叫我一聲師尊，讓我也過過癮，我這輩子還沒收過弟子呢。」

「當年姐姐抱著腦子快被燒壞的你找到我，要我帶她去琴音谷找醫聖，不是我帶路你還未必能活下來呢。」葉冷星嗤笑，「你還是小時候可愛一點，起碼當年看到我時，還會暈乎乎地問怎麼有兩個神仙姐姐。呵呵。」

杜玉愣了愣：「師妹原來這麼厲害？」

「？」

「乖，叫聲師尊聽聽。我心情好了就放你走。」她語氣聽起來非常愉悅，有一種迫不及待惡作劇的喜悅。

葉冷星紅唇輕啟，像是發現什麼好玩的玩具，她微微俯下身子，湊到杜玉身前，那艷麗的容貌就在杜玉咫尺之間，杜玉甚至能感受到她的鼻息。是和圖書香的。

杜玉有些緊張：「她是那人的對手嗎？」

葉冷星嘿嘿笑了兩聲，杜玉覺著這笑聲格外陰險：「這樣，你改練殺法，練成了我就放你回去。」

杜玉將吃剩下的燒鵝包好，仰面躺在葉冷星之前看書的書台邊。

杜玉面不改色：「師尊是不會輕易向人妥協的，她若是被師叔你一威脅就交出骨灰，反倒不是我認識的師尊了。她雖然平素看起來既沒原則又懶散，但底線上的事她是從來不會退讓半分。」

杜玉搖頭：「師叔，我雖然渴望力量，但我不能背棄我的師尊，是師尊給了我第二條性命。」

細細想來，謝千尋這幾天一直和他在一起，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也沒有給什麼人通風報信。至少在李清雅失蹤和蓮子鎮投毒這兩件事上，謝千尋很可能是無辜的。

杜玉在角落頓了一會，便見葉冷星丟來一隻油紙包著的燒鵝：「你在這好好獃著，明日我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