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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思戀捏著鼻子：「真拿你沒辦法，快去吧，我在這等你。」

她必須要打開秘境，將花山一族放出去。至於未來如何，須等到未來再說吧！

杜玉心中有一股說不上來的味道，他和葵思戀相識不過一個多月，她為什麼偏就這麼信任自己？杜玉反倒期待她是別有所圖，起碼杜玉在倒戈時不會經受道德的拷問。但經過這麼多天的相處，他早已發現葵思戀只是單純地想打開秘境，讓所有人對她刮目相看罷了，她其實對什麼統治人世並無概念，只是想以這個方式證明自己不需要婆婆她們也能過得更好。

葵思戀回頭看向杜玉：「杜玉，等我打破秘境，我帶你回去找你爹娘，再讓你當我的大管家，統領整個人世！哈哈！」說著說著，便得意忘形地笑了起來，笑聲從哈哈變成嘎嘎，愈發恣意。

越是這樣，杜玉越發覺得自己這個凡人才是她們當中最大的惡人。

不。

葵思戀之前一直對這個問題含糊其辭，可今天不一樣，她眸光閃爍，終於說：「我要證明我比小八強。」

二人走在了杜玉那條無比熟悉的ｈｔtｐs://ｗwｗ•ｈeｔｕbook•com.cｏm登山階梯上，這條路杜玉走過無數次，這是通往無涯門的路。

葵思戀倏然沉默了。她的確從沒想過這個問題，但以她的性子，是斷不會在最後關頭打退堂鼓的，她為了今天努力了整整七年，被婆婆指責，被姐妹阻撓，事到如今難道還有回頭路嗎？

葵思戀心心念念去復活杜鵑道人，此時不疑有他：「那我在西門等你，你快些。」

葵思戀檢查了身上要攜帶的施法材料，信心滿滿地向花山走去，走了兩步卻沒發現杜玉的身影：「杜玉，你怎麼不走？」杜玉捂著褲子：「想尿尿。」

「怎麼會沒法生存？」葵思戀古怪地反問，「我們不是自古以來就生活在人世的嗎？只是被杜鵑道人流放到秘境而已。」

「如果人世沒有狐妖一族的生存空間，但便由我來開創，由我在人世給狐妖打出一片天就好了。」她眼神堅定，咧嘴一笑，露出滿嘴利齒。

花杏林接過紙條：「你也要小心，葵思戀脾氣不算太好，她要是發火了，盛怒下可能會對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

葵思戀激動地說：「這裏居然有一座尼姑庵，杜鵑道人果然埋在這！縣誌上說得果然不錯！」

杜玉良久無言，原來一切的源頭都是霄飛練，霄飛練誤入人間，居然導致後來者一系列的事件發生。他沒有資格去評價葵思戀的動機，但無論是出於何種角度，他都要阻止葵思戀喚醒杜鵑道人。

「自小八出生后，她明明只是個連話都說不全的小妖怪，卻被婆婆欽定為下一任婆婆。但我呢？在過去一百多年裡，明明我都是整個花山一族裡最優秀，最努力的狐狸。我知道小八的命定中千年一見的天狐，但我還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那麼多年的努力比不過她所謂的命中注定。」葵思戀牙齒磨得咔咔作響，「小八自己有穿梭兩界的能力，卻早早地自己離開秘境，再無回信，哪怕如此，秘境里的許多狐狸都依然在等她回來！我不明白她們為什麼這麼相信小八！我要告訴她們，真正能讓我們花山一族重回人世的不是什麼命中注定的天狐，而是我葵思戀！我wｗw•ｈｅｔubook.ｃｏm.ｃｏｍ要讓下一代狐妖的姓都改成葵而非花！」

「杜玉……你終於來了？你成功阻止葵思戀了嗎？」花杏林這一個月可等得苦了，杜玉每次在窗邊向外望去，都能看到花杏林鬼鬼祟祟地向他搖手。

「葵姐姐，你到底為什麼非要打開秘境呢。」杜玉不理解她的動機，在這個世外桃源，狐妖們無憂無慮安居樂業，她為什麼會想要改變現狀？

花杏林認真地點頭：「我知道了。」往外跑了兩步，突然又跑回來：「杜玉……你再說一遍，我剛剛沒記住。」

說到底，花山秘境的狐狸里就沒有壞人。

杜玉點頭又搖頭：「只完成了一半。杏林，我需要你立刻回到婆婆身邊，告訴她葵思戀早就完成了法術，她只差找到杜鵑道人遺體這臨門一腳。現在葵思戀要去找杜鵑道人遺體了，你必須請婆婆派人來阻止她，地址就在花山上那座尼姑庵，我們以暗打明，一定要一擊制勝！」

葵思戀興奮地磨著牙齒，一嘴的尖牙參差交互，發出頗為瘮人的摩擦聲：「終於等到這一天了！我終於能帶領花山一族走出這個牢籠了……我早和_圖_書就說過，早晚有一日，我要讓這秘境所有人對我刮目相看，哼哼……」

杜玉輕嘆一口氣，沒有再說。

杜玉嚴肅地點頭。

「比如說，現在人世已經沒有妖的生存空間了，一旦出現妖怪，只會人人喊打……」杜玉小心翼翼地說。

等葵思戀走後，杜玉並未如言去茅房，而是調轉方向往東門小跑而去。他一邊跑一邊回頭，確保葵思戀沒有發現他，等到杜玉跑到東門，卻見許久未見的花杏林不知從哪個小房子里鑽出來。

葵思戀摸了摸他的小腦袋：「你個小屁孩，一丁點大，學大人唉聲嘆氣做什麼？你馬上就能回家了不高興嗎？」

「葵姐姐，你一定要打開秘境嗎？萬一打開秘境，現在的狐妖一族沒法在外界生存該怎麼辦？」杜玉還在試圖挽回她。現在的花山狐妖若是進入人世，遭難的到底是凡人武者還是狐妖呢？不是每個狐妖都像她一樣神通廣大的。

杜玉心想。

等他回到葵思戀身邊時，葵思戀也沒有懷疑他這個小屁股怎麼尿這麼久，只是略顯急躁：「快點快點，你不是盼著回家么？」杜玉噢了一聲，快步跟上。

「……」還好ｍ•hｅtubooｋ.ｃoｍ.ｃｏm杜玉對狐狸的下限早有認識，他從懷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紙條，「你將這個紙條送給婆婆，她就什麼也明白了。」

「葵姐姐，在我來秘境之前，人世已經有幾百年沒有過神異之事了。妖怪都只是紙上的傳聞故事。而凡人都已經習慣了沒有妖精鬼怪的生活。」

說話間，二人登上最後一階台階，來到了靜謐的尼姑庵面前。

「葵姐姐，你先走吧，我很快就跟上你。」

「沒有妖的生存空間？這是什麼意思？」

他撒謊了。縣誌上寫的並非杜鵑道人葬于花山，縣誌上真正寫的是「年秋，杜鵑焚于花山，骨灰寄於京都」。葵思戀註定找不到杜鵑道人的遺骸。

翌日早晨，葵思戀帶著杜玉第一次走出雲雀樓。杜玉已經不知多久沒有呼吸過外界的空氣了，這些日子他聞得最多的便是葵思戀身上的氣味。她們這些狐狸身上的氣味各不相同，花杏林身上的一股淡淡的桃花香，花紅樓身上則是一股典雅的熏香，葵思戀的氣味更接近青澀的果香。

杜鵑道人就是在花山羽化的。換句話說，那位曾經造化通天的仙人葬在了尋仙山，這裏杜玉心中某個猜想愈發接近了。